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生为王[娱乐圈]》 第1节 《重生为王[娱乐圈]》 作者：闻鲸歌 文案： 被长相拖累的演技帝莫离，在咸鱼翻身的那一天不幸车祸身亡。等他再次睁开眼，便直面被男友抛弃的胃疼现场…… 莫·38岁·老处男·钙·离震惊了！居然破处了可是完全没有记忆啊可恶！ 面对男友助理“有要求随便提”的嘲讽脸，莫离弱弱地问了一句： 那个啥，可以求个分手炮么？ 排雷提示：攻情史丰富，介意勿入！ 食用指南： 1、美男身糙汉心借尸还魂演技帝受x前渣男后忠犬腰缠万贯前男友攻 2、不换攻，1v1爽文 3、本故事为现代架空背景，请勿对号入座 内容标签：重生 甜文 主角：斐然（莫离） ┃ 配角：李钺 ┃ 其它：、 作品简评： 被长相拖累的演技帝莫离，在咸鱼翻身的那一天不幸车祸身亡。等他再次睁开眼，便直面被男友抛弃的胃疼现场。38岁没钱还丑老处男借尸还魂成了20岁草包小模特斐然，在毫无记忆的情况下，战战兢兢地踏上了以颜值吸粉，用演技征服娱乐圈的征程，期间还收获了曾经可望而不可求的爱情。却没想到，这份爱情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本文是架空娱乐圈重生文，讲述了主角斐然虽历经苦难，但始终坚守梦想，意外重生后虽然拥有了能靠脸吃饭的颜值，却偏偏要靠演技，一步步登顶娱乐圈的故事。文中主角性格纯善却不迂腐，拥有一颗难得的赤子之心，作者文笔流畅，文章诙谐幽默，值得一读 第1章 借尸还魂 胃部传来的阵阵疼痛，将莫离从睡梦中唤醒。浑噩的大脑、混乱的记忆，让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看着眼前雪白的墙壁和床边坐着的陌生男人发呆。 一直拿着黑莓手机五指翻飞的男人，终于注意到了莫离的视线。他放下手机，一张嘴就是让人倍感不适的刻薄。 “醒了？演这么一场大戏，真是辛苦你了。下次记得晚点给我打电话，免得我来得太及时影响你的演出效果。不过即便有下一场，你也不要奢望李总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你安分守己一点，还能提点不过分的要求作分手费，至于复合这种事就不要妄想了。” “听明白了的话，就说吧，你想要什么？” 被当头扔了一脸刻薄话，莫离整个人都懵了。他觉得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却完全听不懂。混乱的大脑唯一顺利接收、理解了的是最后一句话：你想要什么。 莫离很想抓着陌生男人问出个前因后果来，却在对方一身精英气场的笼罩下怂了。加上总觉得身体哪哪都不对、哪哪都不舒服的客观因素，莫离舔了舔嘴唇，气若游丝道： “那、那个啥……我脑子有点乱…能明天再说吗？” 陌生精英男点点头，站了起来：“我明天上午九点过来，希望到时候你已经想清楚了。对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放在了床头柜上，“下次就不要吃这个了，你对它过敏。” 莫离瞪着药瓶上“舒乐安定”几个大字，大脑一片空白。 陌生的男人、难以理解的话语、从来没有见过的药物，莫离只觉得越来越糊涂。他绞尽脑汁地开始回忆，想要搞清楚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 莫离清楚地记得，自己是一个演员。 当然，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和职业定位。实际上，在北京群演圈里，莫离更广为人知的职业是：群特。而且莫离还是一名特别有名的群特，基本上北京的群头们，没谁不认识他的。 有名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莫离戏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合作过的导演，就没有不夸的；另一个是因为莫离长得不行。有多不行呢？按微博评分标准，勉勉强强三分。因此，尽管合作过的导演各个都夸莫离台词功力强、演技出众，却没人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出演重要角色。 莫离在北京飘了二十年，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在一部乡土剧里演了一个小角色，三、四集不到就下线了。 正当莫离以为自己的梦想就要这样沉寂下去时，一个天大的机会“哐当”一下，砸在了他的头上。 国宝级导演郑秋同邀请他出演电影《归家》的男配角，外出务工多年的父亲，农民工周光。 莫离得到这个角色是如何的欣喜若狂，苦学方言是怎样的辛苦，拍摄的过程又是何种的艰辛，这些都按下不表。 今年的4月13日，莫离接到了郑导的电话，《归家》入围坎城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而按照坎城电影节的奖项设置，他和电影的男主角，都因电影入围主竞赛单元而获得了角逐最佳男演员奖的机会。 那之后的一个月里，莫离的电话差点被人打爆，邮箱里也塞满了他曾梦寐以求的剧本，看得他眼花缭乱。直到5月15日登上去f国的飞机的前一天，他才精挑细选了一个剧本，和导演见面并签订了合同。 5月28日，年仅十七岁的易鸣，因出演《归家》的男主角周文彬，获得坎城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成为华国电影史上最年轻的坎城影帝。 要说不失望，是假的。 但在回程的路上，莫离却渐渐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兴奋。正是因为和如此优秀的导演、剧组以及演员合作，他才能在银幕上创造如此动人的故事。再想想自己去f国前接的那部电影，莫离觉得，自己的梦想已经唾手可得—— 和更多优秀的电影人合作，出演各种各样的角色，体味各种不同的人生。 可就在莫离经历了人生的起落落落落落，即将再“起”的这一刻，老天爷一个巴掌把他拍回了坑底。 回家的路上，莫离乘坐的出租车因为司机疲劳驾驶，迎面撞上了一辆货运卡车。车祸发生的一瞬间，莫离的脑海里除了恐惧，就只有三个大字——《人之初》，那是他接演的电影的名字。 *** 回忆到这，莫离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医院。可是为什么那么严重的车祸，他却仅仅是胃痛？还有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分手费又是什么？他一个三十八岁的老处男，和谁求复合？自己的右手吗？ 想到这，莫离瞄了一眼右手，下一秒却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要说莫离能得到周光这一角色，和他的外型有很大的关系。北漂二十年，风里来雨里去，莫离的一张脸别说演别人爹了，演个老爷子皱纹都可以比同龄人少画几条。一双手虽然不至于和劳动人民相提并论，但也绝对不是眼前这只细皮嫩肉、修长白皙的纤纤玉手！ 瞪着右手看了好一会，莫离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跑进洗手间，趴在洗手池上，看着镜子里的人发愣。 那是一张十分好看的脸。长眉入鬓、鼻如悬胆，一双凤眼顾盼生情。再配上略薄的嘴唇，轮廓分明的脸型，镜中的男人虽长发披肩，却没有丝毫女态，漂亮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莫离死死盯着镜子，脑袋上下左右转了一圈，发现镜子里的人动作完全同步后，他吓得倒退一步，整个人抵到了墙上—— 不，不对！这不是他的脸！这不是他的身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夜幕低垂，莫离才慢慢冷静下来，接受自己车祸身亡，同时借尸还魂的事实。 通过床头的护理标签，莫离得知这具身体的名字是斐然，20岁，入院原因是药物过敏导致的休克。结合那个刻薄男的话，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斐然的男友要分手，斐然不同意，闹自杀威胁复合，吃药前给男友的下属打电话，结果没想到自己药物过敏，没等到刻薄男就一命呜呼了。 想想自己一直洁身自好，守身如玉的过了三十八年，小伙子长得这么好看，才二十岁就失了身，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这些人留啊可恶！ 妈蛋，那些小说里借尸还魂不是都保有原主的记忆吗？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从来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人，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尝个味道了，却只给听个响就没了！ 莫·三十八岁·老处男·钙·离，前世因长得不行还是条颜狗，yp都没人搭理的老可怜，陷入了深深的怨念之中。 消沉了一会，莫离从原主的衣服里找到了一部最新型号的苹果机。用指纹解锁后，莫离通过手机上留下的信息，查到了不少有关原主的资料。 斐然，1997年6月1日出生，身高180cm，体重67kg，职业是平面模特。小时候家境应该不错，父亲是贸易公司的老总，但两年前投资失败欠下巨额债务后跳楼自杀了。母亲因承受不了打击，服药过量也走了。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亲戚不太清楚，但从原主住院整整一天，无人看望、手机也没响过，便能知道原主的交友圈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有点对不起原主，但父母双亡、没有亲朋，对于借尸还魂的莫离来说，却是再好不过。 莫离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从此时此刻开始，我就是斐然。既然老天爷给了我如此漂亮的皮囊，不好好使用岂不是辜负老天爷的厚爱？ 想到这，斐然微微一笑，却没想到想象中自信的微笑，在镜子里却变成了狞笑。 “卧槽！”被自己变形的表情吓了一跳，斐然这才发现，因为换了身体，导致身高、脸型都和以前不一样。以前熟悉的表情，在新的身体上造成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同志仍需努力啊！将一张帅脸揉来揉去，斐然在呲牙咧嘴间露出一个既痛苦又欣喜的笑容。 第2章 解约 忙活了一个晚上，表情基本上能控制自如了，斐然暂时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是早上七点二十，距离刻薄男说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可是斐然找了一个晚上，也没发现原主的前男友到底是谁。 没有合影、没有微信，闹自杀都只能联系到下属，所谓的男友其实就是金主吧……挂着两个黑眼圈，斐然盯着手机备忘录上罗列的、关于原主的基本情况发愁。 通过千度查到的原主的签约公司虽然不大，但好在是个正儿八经的经纪公司，运营艺人采取的是广撒网、重点栽培的策略。原主先天条件这么好，却一直在最底层的平面模特圈打转，说明已经被公司放弃了。 那么斐然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和经纪公司解约。如果继续留在这个公司，根本无法解释他身上的变化，而且小公司对于今后的发展也没什么帮助。不知道原主当初签的合同是什么情况，但肯定有违约金。 靠原主的存款，估计连个零头都不够……斐然看着手机银行显示的数字，只觉得一阵心酸。模特怎么说也比群演强吧？而且原主还是个有金主包养的模特，存款居然不到六位数！ 花了十年时间从演尸体的布景板爬到群演巅峰的自己，兜兜转转居然又要为钱操碎了心……真是世事无常啊！认命地叹了口气，斐然切回备忘录，看着最下面的三个字陷入了沉思。 《人之初》是斐然去坎城前接的一部电影。名字听起来挺文艺的，实际上是一部悬疑片，斐然要饰演的，是电影的男主角之一，刑侦大队副队长，孟安国。 斐然是《人之初》导演确定的第一个主演。导演也坦诚道，剧组的资金并不多，找他的主要原因，除了演技外，一个是便宜，二是想借他入围坎城电影节的消息，为电影造一波势，看能不能再拉点资金。 因为重视这个机会，斐然在坎城时也没忘记关注《人之初》剧组。因此他清楚地知道，由于投资商闹妖蛾子，《人之初》不但没能定下其他主演，因为导演死不松口的原因，剧组还面临最大的投资商撤资的危险。 虽然因为忙于颁奖仪式和准备回国的缘故，斐然已经好几天都没和导演联系过了，但仅仅三、四天的时间，变化应该不大。如果能及时和剧组搭上线，应该可以争取到一个角色。 问题是，怎么做？想解约的话，靠公司肯定不行。靠金主？谁知道这个金主是什么来历，在娱乐圈有没有人脉？这年头，是个有钱人就能包养小明星，更何况原主这样的小模特？李姓又位列中国四大姓氏，他上哪去查这个李总是何许人也啊！ 还没等斐然想出个一二三来，刻薄男王特助已经到了。 “想好了吗？”一句废话也不愿意多说，王特助站在床尾，居高临下地看着盘腿坐在床上的斐然。 斐然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见斐然不在作妖，王特助没有再摆脸色：“很好，说来听听。” “我、我想跟公司解约。” “可以。” 没有问原因，也没有问解约金多少，合同都没见过就爽快地答应了，说明这个王特助有十足的把握，能让斐然顺利的解约。看来这个金主，比自己想象的要靠谱……也许争取《人之初》角色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还等着下文的王特助，见斐然迟迟不说话，有些惊讶地问道：“就这样？”那么一个咸鱼草包、扶不起来的阿斗，不狮子大开口要一笔巨额分手费，他才不信！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斐然看着王特助，试探道：“我想要参演杜庄导演的电影《人之初》。” “《人之初》？”王特助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前几天李总签字同意的文件里，就有《人之初》的投资意向书。 斐然是从哪里知道李总投资了这部电影？难道是还没死心，想通过这部电影再来个巧遇？王特助仔细观察了一下斐然的表情，虽然对方想表现出决不退缩的意图，但略显僵硬的面部表情，还是将他小心隐藏的那一点忐忑暴露无遗。 第2节 看着演技如此拙劣的斐然，王特助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想想他跟了李总半年，连李总家的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想参演《人之初》应该只是个巧合。 也许是从他们公司得知这部电影正在选角吧！自己马上就要去欧洲分公司上任了，走之前必须把斐然摆平，万一他再闹出个什么动静来……反正以他错漏百出的演技，导演也不会选上他，答应了也没什么。 “我可以帮你拿到试镜的机会，能不能被选中，还是要看你自己……”李总从来不会往剧组硬塞人，如果没选上可以经济补偿你……看到斐然忙不迭地点头后，王特助默默地咽下了后半句话，“还有吗？” 再三确定斐然没有其他要求了，王特助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想节外生枝，于是说道：“医生说你恢复的不错，可以出院了，手续我已经办好……” 正发愁不知道自己住哪的斐然连忙抢白道：“你要送我回家吗？那太谢谢了！” “……走吧。” 将斐然送回家后，王特助立即回公司汇报工作。 “谁？”倚着办公桌，皱着眉头翻文件的李钺，听王特助说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他说的人是谁。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老板是个渣，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渣，跟人分手还不到一个月，居然就记不起来了！ 所幸李钺很有自知之明，虽然不记得王特助说的人是谁，但十有八九是自己的风流债，于是也没等王特助解释，直接说道：“行吧，这事就交给你了。帮我安排一下，下午我要去纽约。” 王特助默默地掏出手机申请航线，心中暗自宽慰自己：虽然老板是个渣，但好歹也知人善用，再过几天处理完斐然的事，自己就可以远离这些破事，去欧洲一展抱负了！ *** 斐然虽然搭便车顺利抵达原主家楼下，但具体在哪一层他就不知道了。还好楼下的智能快递柜提醒了他，斐然从手机上的外卖app里，找到了原主家的具体地址。 等他一进家门，整个人都震惊了！卧槽，这也太乱了吧！ 只见玄关的地板上，乱七八糟的全是鞋子，客厅的茶几上，则堆满了购物袋和包装盒，上面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logo几乎能编成一本奢侈品大全。沙发被一堆衣服遮了个严严实实，餐厅的饭桌被外卖盒占领，连有的餐椅都没能幸免于难。 至于浴室和卧室，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出来是什么惨状。完全无法忍受在这样的屋子里住下去，斐然只得撸起袖子，投入了收拾屋子的伟大战斗中。 这一收拾，便收拾了整整两天。第二天的下午，就在斐然把最后一包垃圾放到门外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斐然，明天上午九点，到公司来办理解约手续。” 斐然原本还在琢磨手机上显示的陈哥是谁，听见这话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好的陈哥……”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看来是没法蹭车了，一会得去千度一下公司的地址在哪……话说这位经纪人似乎对于自己解约的事很生气？但原主不是已经被公司放弃了吗？ 从银行流水来看，这一年来，原主的工作只有各种杂志硬照，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些新兴的时尚杂志。最近这半年到是有上过几次“五大”的内页，但基本上也都是女装搭配示意图的人形道具。 这种情况下，他要求解约，公司和经纪人难道不应该高兴吗？想了一会没想明白，斐然干脆地将疑惑抛之脑后。 站在玄关，看着焕然一新的公寓，他满意地点点头。嗯，很好！煮碗莫氏……不对，斐氏方便面犒劳一下自己吧！ *** 隔天上午九点，斐然准时抵达了原主的经纪公司，银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在他拿着解约书仔细阅读条条款款的时候，原主的经纪人陈立就站在他身后看着，眼神十分复杂。 斐然是陈立入行后带的第一个艺人。刚开始公司把斐然交给他带的时候，陈立是非常惊讶的。毕竟在同期练习生中，斐然是长得最好的那一个，怎么看这个巨星苗子都不可能落到他头上。 等他接手后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巨星苗子演戏不行、唱歌跑调，学个舞还嫌累，加上任性、骄奢等种种坏脾气，其他经纪人都不愿意接手。公司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才把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交给了他。 尽管知道了前因后果，彼时年轻气盛、怀抱金牌经纪人梦想的陈立并不以为意。脾气差没关系，在外面会装就行；不会演戏唱歌没关系，可以慢慢学；在这个颜值至上的时代，会营销才是王道。 陈立为斐然量身定制了发展计划，从时尚圈入手，以颜值起家，用网红的模式立人设、推颜值，假以时日，闯入影视圈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是，斐然不愿意等那么久。当初斐然找他要参加晚宴的邀请函时，陈立就隐约地明白了这一点。 后来那些空降而来的试镜邀请，五大时尚杂志放下身段主动上门，以及那栋租金高昂的高级公寓、和其中堆积如山的奢侈品，都告诉了陈立一个残酷的事实—— 有些人，并不配拥有梦想。 看着斐然在解约书上签字，陈立的怒气忽然就烟消云散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第3章 试镜 斐然回到家，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从在解约书上签字的那一刻起，这具身体和以前的关系算是断得干干净净了，日后即便自己有再大的变化，也能找到诸多借口。 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准备《人之初》的试镜。 斐然窝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用手机登陆了以前的邮箱，将《人之初》的剧本下载到了手机上。 电影之所以取三字经的第一句“人之初”为名，实际上意在探讨下一句，“性本善”。 整个电影的剧本都围绕“人性”二字展开。市里发生的连环杀人案究竟是谁所为？人的善恶究竟是天注定还是人生经历所造就？从警二十年老刑警的第六感与高学历犯罪侧写师，究竟谁能看破迷雾发现真相？ 《人之初》的剧本扎实、情节紧凑，是难得的好剧本。导演杜庄拍电视剧出身，最拿手的就是刑侦片。《人之初》的剧本是他自己写的，光磨就磨了五年，是他的心血之作，亦是得意之作。正因如此，杜庄才会硬抗投资商，抵死不愿意改剧本。 电影是双男主设置，主角之一是从警二十余年，市刑侦大队副队长，孟安国；另一个主角是海归博士，空降成为刑侦大队队长，犯罪侧写师，方铭轩。 因为硬性条件的限制，孟安国他是不要想了，但方铭轩完全可以争取一下。根据剧本设定，方铭轩是个天才，年仅二十五岁，高挑帅气，总的来说，是一个和孟安国对比十分强烈的人。虽然斐然这具身体才刚满二十一岁，但这点年龄差距，靠化妆和演技完全可以弥补。 之前为了准备出演孟安国，斐然早就把剧本吃透了，对于和孟安国对手戏最多的方铭轩，自然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因此尽管时间紧张，斐然依然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拿到这个角色。 于是剩下的时间里，斐然一边阅读剧本，写方铭轩的人物小传；一边对着镜子做各种表情和动作，适应身体。 三天后，斐然接到了王特助通知他试镜的电话。 *** 6月7日上午九点，斐然抵达了举行《人之初》试镜的宾馆。 从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手里领取了部分剧本和号码牌，斐然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了下来。来试镜的人比斐然预想的要多，而且还有不少看着眼熟的面孔。 之前因为资金有限，杜庄找演员的要求就是便宜又好用。虽然也想找当红明星，但贫乏的资金限制了他的行动力，看得上眼的都不是他能要得起的。可是以现场的情况来看，能让这些人来试镜，怎么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叫到了斐然。 走进试镜的会议室，斐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子后面的杜庄。杜庄今年四十岁，微胖，带着一副无框圆眼镜，即便是板着脸，也像带着笑。 杜庄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王特助说的那个人，不禁回想起前天电话里王特助说的话。 [……明天的内部试镜，我想推荐一个人参加。他的名字叫斐然，文采斐然的斐然……不，您误会了，我并不是要您给他一个角色，仅仅是请您允许他参加试镜，至于试镜的结果完全由您决定……哪个角色？这我就不知道了，到时候您问他吧……好的，谢谢，稍后我会将他的资料传真给您。另外还有一件事，关于李总投资的事，请你对剧组成员保密，李总做事不喜欢太高调……] 直到挂了电话，杜庄也没能闹明白，这个斐然是投资商塞进来的，还是王特助以公谋私？但是从王特助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冷漠来看，又像跟哪一种情况都无关……这就让人看不懂了。 算了，既然王特助都说了决定权在他手上，就公事公办吧！ “斐然是吧？你要试的是？” “导演好，各位老师好，我是斐然，我要试镜的角色是方铭轩。” 杜庄闻言又低头看了看斐然的资料，发现他一点演戏的经历都没有，忍不住皱起了眉。 虽然方铭轩人设时髦，看起来只要会耍帅就行了。但实际上这个角色是十分重要的剧情推动器，而且人物也并不是一味的扁平化。前期的刚愎自用，中期的自我怀疑，一直到电影结局时，想要辞去刑侦大队队长一职的心理变化，都需要演技去支撑。 难怪王特助连他试镜什么角色都不知道，估计是他哪个亲戚朋友的小孩，自以为长得好看，就想混娱乐圈，非逼着王特助牵线搭桥了吧？完全就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啊…… “方铭轩是吧，那开始吧！” 斐然将一把椅子搬到了场地中央，然后又退到了门边站定。 深呼吸几下后，斐然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椅子前，一只手往前一甩，似乎扔了什么东西出来。接着他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成塔状，手肘支撑在扶手上，眼神集中在前方不远处，似乎在注视着谁。 又过了好一会，他才轻声问道：“看清楚了吗？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对方似乎没有回答，但他也不在意，只是伸出手，做出翻阅什么东西的动作，一边翻，一边轻言细语地说道：“不知道没关系，我来告诉你。这些书，是在你床底下的鞋盒里找到的；这些，是在你的电脑里找到的；这些小说，藏得不错，不过我如果是你的话，根本就不会写下来，就算写下来了，爽过之后就会烧掉，而不是藏在书皮里。” 像是翻完了所有的东西，斐然做了一个按住什么东西的动作，身体前倾，眼神锐利的直视前方：“现在，你来告诉我，一个药学专业的学生，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斐然发出一声嗤笑，站了起来，一边绕过假想中的桌子，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确实，按照我国的法律，只要不传播这些东西，就不犯法……那你怎么解释案发现场和你意淫写下的文字一模一样！” 突如其来的呼喝，不仅惊吓住了假想中嫌疑犯，也让现场的人吓了一跳。熟知剧本的杜庄，几乎是下意识的补上了嫌疑犯的台词。 ——什么一模一样？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个女孩在下夜自习回家的路上被人勒死在小树林里？你不知道这个女人被人溺死在家中的浴缸里？你不知道她们都穿着你小说里写的白色裙子，死之后被人在下|体塞入异物？”斐然的声音伴随着咄咄逼人的问题，越来越高，最后一句话伴随着一个拍桌子的动作，尽管他拍的是空气，所有人却似乎都听到了一声振聋发聩的脆响。 嫌疑人试图解释什么，但斐然并不相信。不过他也没有继续步步紧逼，而是回到了原处坐下，用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冷静态度接连问道： “五月十一日晚上十点，你在哪里？” “……十三号晚上八点呢？ “……有谁能证明吗？” 听着嫌疑人苍白无力地回答，斐然脸上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他没有继续听嫌疑人的辩解，而是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散落在桌上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低声道：“有些人不管怎么装，都没办掩盖他们的本质。比如说……” 他缓缓俯下身，在嫌疑人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变态。” 等斐然直起身子后，那个刚愎自用的方铭轩缓缓消散，只余下场地中央的漂亮男人微微鞠躬道：“各位老师，我的表演结束了。” 现场一片安静。最具发言权的导演似乎没注意到表演的结束，一直在埋头写写画画；其他人面面相觑，即便觉得斐然演得好，也不敢越过导演随意说话。直到副导演实在看不下去了，悄悄捅了一下杜庄，他才头也不抬地说：“好，回去等候通知。” 原本信心满满的斐然，被这句话浇了个透心凉。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但下一个试镜的人已经推门进来了，他只好作罢。 回到家，斐然倒在沙发上回忆自己试镜时的表现。 虽然因为借尸还魂的缘故，使用微表情还不能如前世一般自如，但方铭轩的人设在初期就是一个自大狂。出生高知家庭，自己又是个天才，年纪轻轻就取得博士学位，有钱有颜还有才。因此在电影的前半段，他就是个鼻孔朝天的孔雀，并没有多么复杂的心理活动。 其实斐然也有点不明白，如果是为了考察演技，试镜的剧本就不应该选择方铭轩刚回国在刑侦大队初次亮相，和审讯嫌疑犯这两段。如果让斐然自己选，他会选择方铭轩发现嫌疑犯有不在场证明，或者和孟安国争执要不要释放嫌疑犯的片段。 可是没有哪个剧组会大剌剌地把完整的剧本拿出来试镜，除非是已经有意向，或者是邀请明星参演，才会把完整的剧本奉上。斐然总不能为了表现，把试镜剧本上没有的情节演出来吧？ 这个时候，就非常地想找一个经纪人了。 前世斐然一直没有经纪人。一开始是因为阶层太低，没有经纪公司看得上；后来是舍不得那点片酬分成。再说，他一直因为相貌得不到好的资源，即便是有了经纪人，差别也不大。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有经纪人，就可以及时和导演沟通。有人脉的经纪人，还能从多个渠道为艺人争取角色。 看来是时候给自己找个婆家了啊…… *** 斐然在忧心试镜结果，杜庄也在盯着电话发愁。 副导演看他愁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忍不住宽慰道：“配角不错了，而且张修己正当红，前几天他来试戏你不是很满意吗？” 杜庄幽幽一叹：“唉，我要是早点看到斐然演的方铭轩，就不会和张修己签约了。” “我看张修己演的不错啊，那个斐然就只演了那一场……” “见微知著！就那么点剧本，他都能抓住重点，演出方铭轩的狂妄自大和盛气凌人！还有那台词，嘿！”杜庄一拍大腿，满脸的懊恼，“他要是演方铭轩的话，咱们后期能省多少事！” 副导演尴尬地笑了笑：“张修己的台词确实……你也别纠结了，想想张修己的人气！想想他能带给咱们电影的关注度和票房！真觉得对不起那小孩，以后多帮衬着点不就得了。” “还不是你！怕得罪王特助，非得在试镜剧本里加方铭轩的戏！还有那个王特助！要不是他横插一杠子……”杜庄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拿出手机输入了斐然的电话号码。 而太平洋上空正逆风飞行的飞机上，金石资本前总裁特助王先生，在空无一人的头等舱里没由来的打了个喷嚏。 第3节 第4章 进组 斐然看着手上的剧本，叹了口气。他刚和《人之初》的导演杜庄见过面，顺利地签了合同，拿到了完整的电影剧本。但回到家的他，心里却并没有多高兴。 原本以为现在的自己，有相貌、有实力，要拿到想要的角色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杜庄导演是个实诚人，他十分明确地表示，方铭轩一角早已确定由当红小生张修己出演，因为王特助的推荐，才在试镜剧本加上了方铭轩的戏。为此，这位实诚人还郑重其事地给斐然道了个歉。 不过杜庄也说了，除了已经和张修己签约的缘故，没有选择斐然出演方铭轩，主要还是因为他是新人，无论是身为导演的他，还是投资人，都不可能把上千万的投资当赌注，压在他身上。 斐然能够理解，却又无可避免地觉得憋屈。只好翻开剧本，研究起他要饰演的角色，嫌疑犯赵一航来。 《人之初》是一部纯男人戏，大部分的镜头都集中在两位男主角身上，唯一称得上女配角的角色，几乎全程打酱油。剩下的角色里，戏份最多的就是赵一航了，是名符其实的男配角。 赵一航在电影初期，便随着方铭轩的侧写，渐渐浮现在观众面前。然后迅速被抓、被审讯，到电影中期被保释，直到电影结束，揭开真相，这个配角的戏份才算结束。 虽然听起来戏份不少，但实际加起来不到十五分钟，大部分还属于侧面描写，直接表现人物的戏只有三场。第一场便是那场审讯戏；第二场戏是被家人保释的时候；第三场是被保释后，坐在车上的赵一航回想起第一次上解剖课时的记忆闪回画面。 作为整部电影设置的烟|雾|弹和营造悬疑气氛的工具，赵一航实际上也是一个蛮出彩的角色。演得好的话，不但能引起观众的思考，还能切实的点明电影的标题，深化一下主题。而且这样的角色，是斐然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极具挑战性。 这么一想……似乎还蛮不错的？天性乐观的斐然，立刻被自己安慰了，开始兴致勃勃地查资料、研究角色。一边查，一边还在想：等有空了，得想办法回前世的家一趟，自己那些宝贝，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 6月20日，《人之初》在京城影视基地开拍。斐然也见到了代替自己饰演孟安国的演员，老戏骨，尤北。 斐然前世和尤北算得上是老相识，尤北演主角，斐然就演他身边的跟班、部下，合作过的影视剧，没有几十部、也有十几部。尤北看起来十分严肃，似乎不好接近，实际上……也确实不太容易接近。 还好因为以前合作过，斐然将这位老戏骨的脾性摸得透透的。 尤北思想老派，为人严肃又认真，非常厌恶那些虚头巴脑、溜须拍马的事。要跟他搞好关系，其实很简单，做好自己的事，别拖后腿就行。 前世的斐然只是个跑龙套的，自认为没那个资格跟主角拉关系，因此除了拍戏，从不往主角身边凑；演好自己的戏，甚少ng。长此以往，居然在尤北那里挂上了号，经常向导演推荐他，可以说他们合作的那十几部戏，有一大半都是尤北促成的。 重刷好感度，斐然谨记前世的经验，除了必要的礼节，很少打扰尤北，没戏的时候就坐在一边研究剧本，或者认真观摩其他人的表演。一来二去，尤北需要人对台词的时候，就会主动找斐然，台词对多了，两个人自然而然地熟悉起来，戏之外的事也能聊上几句。 这天早上，大家正在化妆间准备，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尤北的助理一溜小跑着进来，有些兴奋地小声叫道：“是张修己，张修己进组了！” 尤北的助理是个小姑娘，和他似乎还有什么亲戚关系，因此有时候显得有点过于活泼。尤北不满地瞪了一眼咋咋呼呼的助理，训斥道：“来就来了，你兴奋个什么劲！” 小姑娘缩了缩脑袋，站在化妆间的门边不敢吭声，眼神却控制不住地一直往门外飘。 化妆师温姐看小姑娘鬼鬼祟祟的样子噗呲一乐，“别看了，人家大明星都有专门的化妆间，怎么会来这……” 话音还没落，化妆间的门口就出现了几个人影，当先的人抬腿就进了门。 来人几步走到了尤北身后，规规矩矩地低头行礼道：“尤老师好。”一抬头，正是当红小生张修己。 尤北笑着招呼：“好久不见啊小张，快坐吧。” 斐然这才想起，去年尤北和张修己合作过一部电视剧。 张修己坐下后，尤北指着斐然介绍道：“那是斐然，演的赵一航。” 斐然连忙站起来：“张老师好。” 张修己态度冷淡地点点头，转头和尤北聊了起来。斐然也不以为杵，乖乖地坐下听两个人聊天，等待化妆。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面琢磨张修己这个人。 张修己今年二十四岁，选秀出身，唱而优则演，一部仙侠剧奠定了他当红小生的地位。出道五年，开过演唱会，拿过最佳新人奖，已经隐约有当红小生第一人的趋势。 所谓人红是非多，张修己红是红，黑料也不少。什么耍大牌、泡夜店、私生活混乱、假唱等等等等，真假难辨。 不过通过刚才这一亮相，斐然到是看出不少端倪来。 从尤北的态度来看，应该是蛮欣赏张修己的，因此可以确认张修己是个对待工作认真负责的人；因为档期的缘故没能及时进组，进组后立刻来跟前辈打招呼，似乎很懂礼数；没有搞特殊化，看起来挺亲民，但后面跟着三个助理；对于尤北介绍的无名小卒，虽然不想搭理，但还是给予了回应，显得礼数周全，却透着骨子里的高傲…… 斐然在心里搓着下巴，这么看来，到是能够理解为什么杜庄会选择他来扮演方铭轩了。看来网上传言张修己的父亲是房地产大亨的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随后的拍摄证实了斐然的猜测，张修己的表现可圈可点。看得出来，方铭轩的人物背景和性格特点，与张修己有许多相似之处，正因如此，他演起来显得格外自然。 可前期靠着本色出演是没问题，后面却让人替他捏把冷汗……等戏等得实在无聊，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斐然，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第一场重头戏：审讯。 *** 市里发生一起女高中生勒毙案，市公安局成立了专案小组，因刑侦大队队长即将退休，专案小组由副队长孟安国任组长。可几天过去了，警察的摸排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专案小组再次开会梳理案情时，海归犯罪心理学博士、方铭轩空降刑侦大队，一来就指出了专案小组调查方向的错误，并断言凶手会再次犯案。 很快，市里又发生一起女白领溺毙案，两起案件存在许多共同点，与方铭轩的侧写完全吻合。按照方铭轩的疑犯侧写，专案小组通过排查，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二十一岁的医大学生赵一航。 狭小冷寂的审讯室里，一个身形单薄的男人坐在桌子后面。他垂着头，略长的头发从脸侧滑落，遮挡住了他的表情，唯有纤细易折的脖颈、小巧精致的下巴、以及毫无血色的薄唇能让人窥见一丝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监控室里的刑警隔着单向镜看着赵一航，满脸的难以置信：“就是他？看起来不像啊……” “罪犯要是都能用眼睛看出来，那可省事多了，”方铭轩拿起整理好的物证，转身出了监控室，“人我来审。” 方铭轩前脚走，小刑警后脚立马嚷嚷了起来：“嘿！什么人啊这是！孟队，你就任他这样骑在你脖子上耀武扬威？” 孟安国抬手一拍小刑警的后脑勺，呵斥道：“就你屁话多，干活！”说完，他看着审讯室里的赵一航，若有所思。 方铭轩大步流星地走进审讯室，站在桌前将手里的物证往赵一航面前一摔，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松散的文件夹应声散开，几张照片飞了出来，恰恰落在赵一航的面前。 除了被捕时发出过几声惊呼，一直如木雕泥塑的人偶般的赵一航，被这声动静惊得整个人微微一抖，散落在他面前的照片更是让他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颤抖的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却像是在无声的哀嚎。 “看清楚了吗？知道这些是什么吗？”方铭轩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一边坐了下来。 赵一航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不知道没关系，我来告诉你。”方铭轩毫不意外他的沉默，伸手拿起那些散落的照片，一张一张的放在赵一航的眼皮子底下。放一张，解释一张。 “这些书，是在你床底下的鞋盒里找到的，”照片上是一些心理学书籍，如《性暴力史》、《没有良知的人-那些让人不安的精神病态者》、《犯罪心理》等等。接下来是几张动物尸体的照片，以及一些美剧里尸体的剧照，“这些，是在你的电脑里找到的。这些小说，藏得不错，不过我如果是你的话，根本就不会写下来。就算写下来了，爽过之后就会烧掉，而不是藏在书皮里。” 扔下最后两张照片，方铭轩身体后倾靠着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赵一航：“现在，你来告诉我，一个药学专业的学生，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赵一航被这些暴露自己最大秘密的照片，以及方铭轩话语里的厌恶和嘲讽逼得走投无路，想做困兽之斗，发出的哀鸣却细如蚊蝇：“我……我没有……犯…法……” 方铭轩笑了：“确实，按照我国的法律，只要不传播这些东西，就不犯法……那你怎么解释案发现场和你意淫写下的文字一模一样！” 赵一航被方铭轩拍桌子的动作和陡然升高的音量吓得整个人一弹。 他知道最近市里发生的谋杀案，也知道死者都是女性，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裙子。在如墨的深夜里，他也曾情不自禁地幻想是自己……但是和他写的小说一模一样是什么意思？赵一航顿时慌张起来。 “什么一模一样？我不知道！” “不知道？”方铭轩翻开文件夹，从里面取出案发现场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摔在赵一航眼前，“你不知道这个女孩在下夜自习回家的路上被人勒死在小树林里？你不知道这个女人被人溺死在家中的浴缸里？你不知道她们都穿着你小说里写的白色裙子，死之后被人在下|体塞入异物？” 怎么可能！赵一航震惊的看着那些照片，整个人抖得如同暴风雨中的枯叶，眼睛却异常明亮，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些死状凄惨的女人。他想拿起这些照片，却又死死地把双手摁在膝盖上，弄得手铐都发出细碎的声响。 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他才想起为自己辩驳，声音却如此的无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我真的不知道……也许…也许有人看了……” 方铭轩脸上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容：“五月十一日晚上十点，你在哪里？” “我、我在学校图书馆……” “十三号晚上八点呢？” “……在家里上网……” “有谁能证明吗？” “没、没有……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随着方铭轩的讯问，赵一航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却陡然拉高，整个人也猛地一震。他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里抬起了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直直地看着方铭轩。可是方铭轩蔑视的表情，却像是摧毁了他最后的勇气，和他消散的尾音一起渺无踪迹。 方铭轩带着胜利的笑容，一边收拾物证，一边低声道：“有些人不管怎么装，都没办掩盖他们的本质。比如说……变态。” *** 说完台词的张修己抬眼看向斐然，却一下愣住了。 他说的话，仿佛打破了什么东西，斐然的眼神绝望，嘴角却微微扬起，在他脸上杂糅成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 第5章 饭局 “好！卡！”杜庄兴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张修己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导演。 “非常好！张修己最后那段再来一遍，收物证的时候站起来，‘变态’两个字要在斐然的耳边说。斐然，刚才的表情非常棒！再来一次，没问题吧？” 斐然一边扬起脸让化妆师补妆，一边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张修己看看斐然，又看看一脸兴奋盯着监视器看回放的杜庄，突然抬脚向导演走去。 “导演，我能看看刚才那一段的回放吗？” 杜庄似乎并不意外张修己的要求，乐呵呵地招呼道：“来来来，一起看。” 在场边休息的尤北也捧着水杯凑了过来，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真是后生可畏，我好多年都没有看到台词这么好的新人了。” 杜庄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修己这里处理的不错，比试戏时还要细腻，看来你有好好地研究剧本啊，哈哈哈哈哈……咳咳。” 尤北好笑地瞄了杜庄一眼。他知道杜庄是怕自己夸了斐然，张修己会生气转头给斐然小鞋穿，所以才尬吹一波想补救一下。却没想过，自己只是夸斐然台词好，又没说张修己演得不行，他这么一尬吹，反而显得张修己不如斐然。 果然是导演圈里出了名的实诚人，不过也难怪，杜庄没有和张修己合作过，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当红小生的脾气。 张修己没有理会杜庄的尬吹，沉默地把回放看完，又要求杜庄再放一遍。就这样反复看了三次后，张修己站了起来：“导演，刚才那一场，我想重拍一遍，可以吗？” 杜庄正在心里抽自己大耳刮，咋一听到张修己的要求，还以为自己耳鸣了：“啥？重拍？好啊好啊！各就各位啊，刚才那一场，咱再来一遍！” 一般演员主动要求重拍，都是因为对剧本和角色有了新的理解，重拍的效果只会更好，没有几个导演不愿意的。看来，因为斐然的出色表演，刺激到了张修己，形成了良性竞争。这么发展下去，电影只会越拍越顺、越拍越精彩！ 杜庄的心里简直美滋滋！ *** 自从拍完审讯戏后，斐然总觉得张修己有事没事就在偷瞄他。要说爱慕吧，那眼神太严肃；要说讨厌吧，又过于欲语还休，盯得斐然如芒在背，有苦说不出。 这天到了开饭时间，领了盒饭的斐然正想躲到没人的地方慢慢吃，却被尤北逮到了化妆间，和张修己坐在了一起。 斐然原本打算当个安静如鸡的美男子，尤北突然问他：“小斐，你写的赵一航的人物小传，什么时候拿给我看看啊？” 斐然愣了。进组之前斐然就写了好几千字的人物小传，进组后因为拍摄时的感悟，又添加了不少内容。写的时候被尤北看到了，两个人还热烈地讨论了一番，怎么这个时候又突然要看了？ 斐然若有所思地瞄了张修己一眼，点头道：“尤老师想看的话，我明天带过来。” 这时，张修己冷不丁地插了一句：“我可以看吗？” 斐然毫不意外地点点头：“没问题。” “谢谢，”听到斐然毫不迟疑的回答，张修己心里一松，面上就带了几分笑，“上次那场审讯戏，你最后那个表情，真的把我吓了一跳！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哈哈，是吗？”斐然得意地一笑，“我就觉得吧，这个赵一航确实是个变态，但是从小受的教育又使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本性，被方铭轩戳破那层窗户纸，肯定是很绝望。但因为他本性如此，所以又有种解脱感……我那个表情很吓人吗？” “到也不至于吓人，就是让人觉得很诡异。” “那就好，我英俊的面容可不能扭曲地出现在银幕上。” 第4节 “……你怕是对英俊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尤北坐在一旁看着两个年轻人你来我往，笑呵呵地喝了口汤，深藏功与名。 *** 《人之初》的拍摄进度，就如杜庄想的一样，十分顺利。几个主要演员之间的良性竞争与交流，令戏里的角色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完成度。就连他想象中相对属于短板的张修己，都贡献出了远超他期待的精彩演技。 杜庄原本因拍摄顺利而愉悦的心情，在接到一个电话后瞬间晴转多云。整个下午都阴着一张脸，而且罕见的提前结束了拍摄。 将几位主演都叫了过来，杜庄强撑起笑容道：“咳……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投资商为了慰劳大家，在影城聚福楼请大家吃饭，放松一下。今天就拍到这，大家准备准备，六点开席。” 等演员们离开后，杜庄脸一垮，坐在椅子上就跟副导演大倒苦水：“真的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说说，人金石资本给了三千万，啥要求都没有，监制除了每周来一次核算成本外，平时人影都见不着。这个王总，又要改剧本，又要塞人，老子等着他撤资吧，他又不撤了！现在又要来探班？个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副导演对于杜庄的担忧不以为然：“这种事不是常有吗？就吃顿饭、喝点酒，很快就过去了。” 杜庄惆怅地看了副导演一眼，顿时有种寂寞如雪的感觉。 他愁什么？他愁斐然！那么好一小孩，长得好、演技好，人又乖巧，他担心被大尾巴狼给叼了！来的要是别人他操哪门子空心？但今天要来的是那个王总！大名鼎鼎、男女通吃、色中恶鬼的王总！ 杜庄操着老妈子的心担心晚上的饭局，而此时此刻的王总也在琢磨同一件事。 自从那个杜庄得到金石资本的投资后，尽管电话里还是客客气气的，可他说的话全成了耳边风，剧本一个字没改不说，连原本答应要给他小情人的角色也找理由换了人。原本他想撤资算了，但圈中朋友的一番话却让他犹豫起来。 [金石资本？老兄运气不错啊！金石资本投资的影视剧就没有亏本的，区别只在于赚多赚少而已。而且金石资本向来喜欢吃独食，别人想跟着喝口汤都不行。老兄搭上了这艘大船，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王总对朋友的话将信将疑，多方打听下才知道，金石资本是一家投资公司，在投资圈里非常有名。虽然会投资影视剧，但并没有设立相关部门，完全是老板的个人爱好。不过也因为这样，一般的导演编剧想找金石资本投资都找不路，因为人家公司没这个业务啊！想直接找老板吧，金石资本的总裁又低调得可怕，从未接受过新闻媒体的采访，只知道姓李。 就是这样低调的一个人，在圈子里却有着金手指的称号。只要他答应投资，这部戏就基本稳赚不赔！ 没谁会和钱过不去，所以尽管对导演非常不满，王总还是没有撤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咽下了这口气。 虽然投资额没有金石资本多，但他也是真金白银投了一千万的，要是杜庄以为靠着金石资本就能把自己给撇开，那是痴心妄想！ 而且他不是说自己的情人没有表演经验，演不了女配角吗？听说他选的男配角也是个新人，他能演得，凭什么自己的小情人演不得？ *** 饭局这种事，对于斐然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可是尽管从来没有经历过，也并不意味着斐然就对饭局这种事一无所知。事实上，越是大明星大制作，饭局这种事就越多。而且这些饭局也并不像外界猜测的那样，充满着不可告人的龌蹉交易。 一般来说，发生在选角之前的饭局，通常都由经纪人牵线搭桥，意在为艺人争取角色。这种饭局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吃吃饭、喝喝酒，把投资人哄高兴了，角色虽然说不上十拿九稳，也能八九不离十。 当然，你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哄”，端看个人选择了。 而在拍摄过程中，有的投资商出于关心拍摄进度的问题，会派人或者亲自到片场探班。这个时候发生的饭局，通常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慰劳一下大家，顺便能和喜欢的明星一起吃个饭，近距离接触一下，何乐而不为？ 但今天晚上的饭局，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杜庄自从接了电话，就控制不住的黑脸；说是来探班，整整一天都没看见什么生面孔；大老远地跑到远离市区的影视基地，就为了请人吃顿饭？ 看来晚上的饭局是场鸿门宴啊！斐然一下就想起了在坎城时，杜庄在微信里倒的那些苦水。也许是因为两人年龄相近，斐然和杜庄虽然只见了一面，喝了个下午茶，却一见如故，聊得十分投契。因此在去坎城之后，斐然就经常通过微信和杜庄聊天，了解剧组的筹备进度。 原本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昨天杜庄还在抱怨资金不够，请不起想要的演员，想再拉点投资。第二天情况就急转直下，最大的那个投资商，又是塞人，又要改剧本，把杜庄愁得恨不得咬他两口。 这么看来，今天晚上要来的投资商，应该就是那一个了吧？虽然闹不明白只是吃顿饭，最多让他当下大爷，陪个笑脸喝几杯的事，杜庄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难道是担心张修己？也是，张修己一看就是个大少爷，估计没干过赔笑脸这种事，要是吃饭的时候受不了闹起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晚上还是多看着点张修己吧！斐然刚打定主意，就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尤北的小助理站在门口笑得阳光灿烂。 “小斐哥，尤叔请你和张哥坐他的车一起去聚福楼。” “好，替我谢谢尤老师，我马上过去。”看来尤北和他想到一块去了。斐然赶紧换好衣服，朝尤北的房间走去。 殊不知尤北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操心的对象却不是张修己，而是他。 杜庄说王总大名鼎鼎，那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假。与他热心投资影视剧齐名的，便是他欺男霸女的生活作风。男女不忌、荤素通吃，吃着碗里还盯着盆，余光也不忘记瞄着锅，是真真正正的老色魔。 要说遇上这么一个人，尤北也应该担心张修己才对。可是一来张修己背景不简单，娱乐圈里的人基本都知道，除非王总脑袋被门挤了，才会把主意打到房地产大亨儿子的身上。二来说句实话，张修己长得是帅，可斐然比他漂亮啊！ 美这个东西，就和文是一个性质。俗话说得好，文无第一，美也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张修己的帅气，是时下流行的那种帅，高个子、巴掌脸，皮肤白净、眉目疏朗。而斐然呢，斐然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漂亮，眉目间有着现代人少有的婵娟。他身上，有种上个世纪美男子的古典气质，而这种东西在现在几乎已经绝迹了。 尤北很喜欢斐然这个后生，不光是因为他演技好、人勤奋，更重要的是，尤北在他身上看到了故人对表演艺术的那种热爱。 许多演员都写过人物小传，可有几个人十年如一日的写？又有几个肯为出场时间不到五分钟的小人物写？现在的年轻演员又有几个会写？ 斐然有实力、有运气，又肯努力，加上有杜庄和自己的赏识，又结交了有背景有资源的张修己，完全不需要和投资商虚与委蛇，背上不可磨灭的黑历史。 虽然没办法做得太明显，但尤北决定尽力帮斐然周旋，只希望晚上的饭局一切顺利吧！ 第6章 席间 “达令~咱们什么时候上去啊？”又甜又腻的女声在豪车里响起，勾得人心尖尖都在颤。 阅人无数的王总也免不了俗，将小情揽在怀里一阵揉搓：“乖，别着急，我的心肝可是要当影后的，出场当然得压轴了！” “哎呀讨厌啦~人家的衣服都被你弄乱了！哼，还影后呢，导演连个女配角都不肯给人家……”察觉到王总脸色不对，女人立马柔若无骨地扑在了男人身上，嘴里也转了口风，“其实吧，人家受点委屈到没什么，就是害达令白辛苦一场，人家心里不好受的呀！” “知道你懂事……哼，我到要看看，这杜庄选的男配角是何方神圣，一个新人凭什么就演得了老子的电影！” 聚福楼二楼的大雅间里，《人之初》剧组满满当当地坐了两桌。通常投资商到剧组探班，会给工作人员带点慰问品，饭局的话，只有主要演员和导演编剧之类的才会列席。 可杜庄到好，不但带了副导演、摄影师，连道具、化妆、灯光师都一个不落。放眼望去，不是大老爷们，就是半老徐娘，总之不管怎么看，都不好下口的那种。 到了包间，杜庄还专门把斐然给摁到了偏桌，背对着主桌，前后左右都是虎背熊腰的东北汉子，力求把他挡得密不透风才好。 原本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斐然留在宾馆不带出来。但王总显然就是奔着找茬来的，把剧组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斐然缺席，就非常容易得罪人。王总毕竟是大投资商，人品虽然败坏，但在圈子里能量却不小，把他得罪死了可没什么好处。 被摁到偏桌的斐然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只是盯着桌上的凉菜流口水。剧组的伙食其实挺不错的，有荤有素，味道也是难得的好。就只有一点，没有一点辣味。毕竟要照顾大多数人的口味，都是常见的家常菜。 可斐然前世是重庆人啊！被重庆火锅和川菜养大的娃，你让他吃清淡点，一段时间还可以，日子长了就不行了。自从重生后，斐然就没闲过，吃过唯一沾点辣味的，就是什么香辣、泡椒方便面，可那哪抵得上川菜麻辣鲜香的万分之一？ 斐然做梦都想吃火锅、毛血旺和辣子鸡丁，可惜现实条件不具备，只能拿眼前的凉菜安慰一下五脏六腑了。 斐然对着几碟凉拌小菜流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口水，也没等到那位投资商大驾光临。就在众人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膀大腰圆的王总终于搂着小情人姗姗来迟。 “哎呀，不好意思啊各位！路上塞车，请坐请坐！大家不要客气啊！” 王总领着小情在主位上坐下，眼睛一扫，还没等到杜庄端着酒杯上场，就抢先问道：“哎杜导，这男配角是哪一位啊？” 斐然这才明白，感情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为啥啊？他想抢的不是女配角吗？ 杜庄人实诚，可并不笨，立马打了个哈哈就想把话岔过去：“在另一桌呢，王总，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着急不着急，人不都还没齐嘛！杜导不是很欣赏演男配角的新人吗？怎么让人坐偏桌上，快把人叫过来，也让我长长眼，看看杜导亲自挑选的新人长什么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斐然连忙站起来：“王总过奖了，主要是我这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怕坏了大家的兴致，所以才不敢上主桌的。” 斐然这一站起来，原本一脸刁钻刻薄的王总傻眼了。想好的嘲讽话忘了个精光，伸着脖子“哦哦哦”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直到斐然说完想坐下，他才心急火燎地喊道：“哎哎，你就是男配角啊！果然一表人才！还是杜导慧眼识珠啊！来来来，快过来坐，坐那么远干什么，多生分啊！就坐我旁边啊！有什么不懂的哥哥我来教你！”一边说还一边一个劲地推搡着坐在他右手边的杜庄。 好么，现在知道为什么导演要把自己摁偏桌了……不能怪他反应迟钝，前世的他根本就不用操这个心好吧！ 眼看着杜庄就要被王总的铁砂掌给怼到地上去了，斐然连忙和张修己身边的摄影师换了座位，嘴上笑着道：“谢谢王总，那我就厚着脸皮坐这好了。” 眼睁睁看着美人儿坐下，中间隔着三个大男人，王总自然百般不情愿，但又拿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装傻的杜庄毫无办法，只好悻悻地坐下：“就是嘛，大家坐在一起才热闹……对了！杜导快介绍一下，我都还不知道男配角叫什么呢你看！” “……咳，我给王总介绍介绍啊！坐我旁边的这位是尤北，您应该……” 王总不耐烦地打断杜庄：“我知道！尤北，尤老师嘛！还有张修己，大家都是老熟人，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男配角你看我们第一次见，那可得好好介绍一下，你说对不对啊！” 王总冲着斐然笑得一脸猥琐，斐然还没来得及恶心，张修己差点气炸。 妈蛋！娱乐圈里各式各样的傻吊他见多了，这么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的还是第一次见！如果是别人被这么骚扰，张修己不但不会生气，还会在一旁看好戏。但斐然是他的朋友，他只想把那张脸给揍成猪头！ 眼看着张修己就想站起来骂人，尤北和斐然同时伸出手在桌子下摁住了他的腿。斐然面色不改地单手拿起一旁的白酒，斟满酒杯，然后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王总你好，我叫斐然，承蒙王总和杜导的赏识，选我演了男配角。我是个新人，也没什么演戏的经验，王总愿意让我出演这么重要的角色，我也十分感激！先干为敬！”说完，斐然一口喝完了杯中酒。 前世斐然虽然算不上千杯不醉，但也有几分酒量。可新身体显然对酒精没什么抵抗力，小酒杯不到半两的酒液刚下肚，斐然就觉得不对。 但今天晚上想要平安渡过，这个时候就不能倒下。压下身体的不适，斐然神色自若地拿起酒瓶给王总倒满了酒。 斐然大方的态度显然让王总十分满意，连忙端着酒杯也站了起来：“好好好，斐然，文采斐然，好名字！我一直在跟杜导说，要给新人机会，年轻演员有机会才能越来越好嘛！小然就不错，下部片子，我一定选你当主角！” 见王总喝了酒，趁他还没坐下，斐然连忙道：“谢谢王总，我再敬您一杯！”边说又边给王总斟酒。 看着王总和斐然又干了一杯，尤北哈哈一笑，也端起酒杯：“王总的话有道理啊！现在像王总这样有眼光的投资人可不多了，我敬您一杯！” 张修己这时终于反应了过来，抓起酒杯跟着尤北就上。王总自然也不是一个傻的，喝了两三杯，正想停下来时，斐然又笑得桃花朵朵开地拎着酒瓶来敬酒了。 杜庄傻眼了。本来以为斐然一个才二十岁的年轻人，涉世不深，平时又是一个谦虚努力、一门心思演戏的老实孩子，遇上王总这样的人，不是被对方激怒把人往死里得罪，就是被名利迷了眼，最后走错路。 谁知道这孩子，居然还有这一手！ 杜庄一抹脸，把一颗老妈子心扔到了一边，端着酒杯就攀上了王总的肩：“我一直都很感谢王总，要不是您，我们这个剧组哪拉得起来！来，我敬您一杯！” 眼看着副导演、女配角、摄影师等等排着队的来敬酒，而每次王总想放下酒杯，那个斐然就笑得特别好看地凑了过来，王总的小情人默默地往墙角缩了缩。 等到王总终于喝得不省人事了，小情人叫上司机将王总抬上了车。走之前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斐然，眼中似有恨意，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怅然。 王总前脚走，后脚斐然就吐了个天昏地暗，站都站不稳一直往下出溜。众人这才发现不对劲，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上车，赶紧送回了宾馆。 还好斐然醉了之后挺老实的，只是惨白着一张脸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让人看着心疼。 张修己看着这样的斐然，忍不住咬牙骂道：“真tm该把那孙子揍一顿！” 尤北苦笑着摇摇头：“真把他揍了，你到是出了气，斐然怎么办？王总惹不起你，要封杀一个新人还是很容易的。” “实在不行，我就把斐然签到我的工作室！”张修己不服气的嚷嚷着。 “然后呢？”尤北瞄了张修己一眼，“你当老板，斐然给你赚钱，听起来是不错，但这样下去你们也做不成朋友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随着所处的位置不同也会跟着变化，你啊，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好了，走吧！如果我没猜错，杜导会集中拍摄斐然的戏份，你和他的对手戏最多，赶紧多研究下剧本、练练台词，斐然把张铭轩的人物小传都给你了，你可不能被他比下去了。” “我才不会……”张修己嘟囔了几句，跟着尤北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宿醉未退的斐然收到统筹连夜排出来的通告表，上面他的戏份全部集中到了明天，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晚上他就可以杀青离组了。 谢过脚步漂浮的统筹，斐然转头倒在了床上。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面临贞操危机，更没想到前世和群头们喝酒聊天学来的酒桌技巧会派上这样的用场。 “得去谢谢杜导……”嘴里含糊地嘀咕着，没一会，斐然又陷入了梦乡。 第7章 杀青 杀了三个女性，在市里引起恐慌的连环杀手终于落网。 出人意料的是，凶手既不是方铭轩怀疑的赵一航，也不是孟安国怀疑的男护工，而是关心学生、温婉善良的辅导老师。犯罪动机是因为第三者插足导致婚姻破裂，从而心理扭曲迁怒其他无辜女性。 之所以犯罪细节与赵一航所写的小说一致，是因为大一时赵一航在解剖课上的异状就引起了她的注意，一开始只是关心学生，后来无意间发现赵一航笔记本电脑里的秘密，使得这位心理学专业的老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之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让这位老师的心理日渐扭曲，杀人泄愤的同时故意嫁祸给赵一航，想逃脱罪责。 第5节 案件终于水落石出，方铭轩拿着被局长退回的辞职信，回到刑侦大队的大办公室。办公室里，众人正在商量去哪庆祝，孟安国叫住想离开的方铭轩，邀请他参加聚会。 说笑间，赵一航的母亲突然来电，说赵一航已经失踪整整一天了。孟安国心里一沉，一边讯问具体情况，一边让其他人迅速追查赵一航的行踪。 就在这时，方铭轩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哪位？” “……方警官，你说的对，”赵一航平静无波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风声显得十分遥远而空旷，“有些人不管怎么装，都没办掩盖他们的本质。” “比如说，变态。”说完，赵一航松开手，手机从他指尖滑落，坠入了漆黑的深夜。 而站在楼顶的他，望着眼前万家灯火的繁华夜景，在茫茫夜风的环绕下，微微一笑。 *** “好！卡！” “恭喜杀青！” “谢谢大家！”在众人的掌声和恭喜声中，斐然下了屋顶。接过化妆师温姐献上的花束，他腼腆一笑，刚才还如冰雪般冷酷的气质，顿时被这个笑容驱赶得一干二净。 因之后还有几场夜戏，简单的祝贺后，众人便纷纷收拾东西准备赶赴下一个外景地。斐然抱着花束和尤北、张修己一起落后一步，等着电梯上来。 “之后有什么计划吗？电视剧还是电影？”张修己问道。 斐然噗呲一乐：“你当我是你这样的大明星啊，上部戏还没拍完就有人捧着剧本来找？” 前几天张修己的经纪人跑来探班，顺便带来了好几个剧本。张修己让尤北和斐然帮忙拿个主意，最后参考两人的意见，接了一部爱情喜剧电影。 “我打算先休息一下，等电影上映后，就可以考虑重新找经纪公司的事了。” 张修己闻言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等电影上映？现在我就可以推荐你签约啊！我工作室挂靠的星河影视就挺不错的。” 一旁的尤北听不下去了：“星河影视是不错，看在你的面子上，斐然应该能得到b签的待遇。” 张修己没听出来尤北话里的意思，还傻乎乎地点头道：“对啊！你考虑一下呗！” 尤北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以前合作的时候吧，觉得张修己这人虽然有些大少爷脾气，但难得的是对工作十分认真负责。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张修己在某些方面，简直是一窍不通！ “b签对新人是不错，但斐然刚出道就演了电影男配角，再加上有那样的演技，b签的待遇就太低了，”尤北抬手阻止了张修己的辩驳，接着道，“你是可以帮斐然争取a签，可能也能争取下来。但是站在经纪公司的角度来看，斐然就是个新人，你吹得再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们为了维护和你的关系，是可以让步，但这么一来，你觉得在他们心里斐然会是什么形象？对他未来的发展有好处吗？” 看着张修己被尤北训得想发火又不敢，只好转过头猛翻白眼，斐然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那个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尤老师说的也没错，不过我现在不想找经纪公司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想走纯演员路线。在没有作品能证明自己的时候，不管哪家公司都不可能如我所愿。不过还是谢谢你，等你夜戏拍完了，我请你吃宵夜啊！” 张修己闻言白眼快翻上天了：“谁要你请！老子比你大比你红好吧？我请你才对！” 斐然憋着笑，忙不迭地点头道：“好好好，你请你请。” “你想走纯演员路线？”尤北表情严肃地看着斐然，“这条路可不好走，你要考虑清楚。” “嗯，”斐然微微一笑，笑容真诚而又温暖，带着发自内心的愉悦，“我喜欢演戏，也只会演戏。” “好！好！喜欢就好，喜欢就能坚持！”尤北大笑着拍着斐然的背，感叹道，“你果然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故人？”斐然一愣，“不知道尤老师的朋友是谁？我认识吗？” “他不是我的朋友，”尤北出乎人意料地摇摇头，“他是一个群演。” “群演？”一旁生闷气的张修己听到这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斐然瞬间就明白了尤北说的故人是谁，整个人一下子慌张起来，还好尤北似乎沉浸在回忆中，张修己专注于听八卦，没人注意到他的异状。 “嗯，我们合作过很多部影视剧，无论他演的是无名小卒，还是半集就死的小角色，他都会尽心尽力地去表演。他虽然不是我所见过的演员里演技最好的，但一定是最勤奋、最努力的那一个。他对表演是发自内心的热爱，那种热情是许多职业演员都不具备的。” 说到这，尤北叹了口气：“我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没能帮他争取到一个真正的角色……还好老天爷还不算瞎，他的付出不至于到死都没有得到回报。” 斐然呆住了。他的确知道尤北经常向合作的导演推荐他，但他以为那是因为剧组需要群特，他戏好又不会拖后腿，尤北做个顺水人情罢了。毕竟他们在片场的交流少得可怜，就如同尤北说的一样，只是故人，算不上朋友。 现在想想，人一个国民度高得秒杀小鲜肉的知名演员，一天到晚关心剧组找群特的事，图个啥？ “他……去世了？”张修己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两个月前出车祸走了……斐然，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和他一样的热情，希望你能保持住这种热情，在演艺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斐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口，最终只能郑重地点头道：“……谢谢尤老师，我会的。” 尤北欣慰地拍了拍斐然的肩膀，恰好电梯到了，三个人鱼贯而入，故意落到最后的斐然偷偷地抹了一把眼睛。 刚才的话题略有些沉重，电梯里一时有些安静。张修己左看右看，突然脑袋上灯泡一亮：“对了！斐然，咱们微博还没互相关注吧？来来来，互关走一波！” 原本心里正感慨万千的斐然，被张修己的话吓得一抖。 微博！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完了完了！不知道原主的微博有没有发什么奇怪的东西？会不会留下黑料？怎么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却把这信息时代最关键的东西给忘了呢！虽然说自己是想走纯演员路线，但那也并不意味着完全不宣传、不曝光啊！微博已经成了艺人宣传的一大阵地，自己居然能把它忘得干干净净！如果没有帐号的话还能说得过去……但是怎么可能！一个刚二十岁、混娱乐圈的年轻人没有微博？ 没有认证没有认证没有认证……妈蛋！ “找到了！咦，你微博认证怎么是模特？” “你先别！关注……”斐然绝望地听着手机上传来的提示音，简直欲哭无泪。 被一个粉丝数量超过四千万的当红小生关注是什么感觉？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斐然的手机就像被安了闹钟一样，叮铃哐啷地响个不停。 ——怎么回事？我男神突然关注了一个新人？还是个模特？[费解] ——喵喵喵？ ——斐然？没听说过啊！ ——这一言难尽的街拍是什么鬼？早八百年前的营销手段了吧[笑哭] ——街拍就算了，翻他以前的照片才闪瞎人眼[允悲] ——晒硬照晒颜我能明白，炫富是几个意思？现在走国际大牌的模特都没这么晒的吧？[笑哭] ——楼上瞎说什么大实话[狗头] ——小哥哥长得很好看啊！[憧憬] ——颜狗怒舔一波[舔屏] ——翰林院观光团前来报到！ ——翰林院观光团+1 ——……+10086 斐然最近一条微博下面的评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飙升，除了对他炫富行为各种嘲讽的路人，就以张修己的粉丝团“翰林院”人数最多。短短五分钟就出现了#张修己关注男模特#的tag，按照现在的速度，上热搜是迟早的事了。 电梯里的三人围着斐然的手机面面相觑，看着对面两人有些疑惑的眼神，斐然干笑道：“那个啥，以前微博都是交给经纪公司在打理……我才拿回来，还没来得及整理……” 尤北和张修己见怪不怪地点了点头，斐然和经纪公司解约的事，他们都知道。加上今天晚上听到斐然对未来的规划，他们自然而然地脑补出了一个“艺人一心奔演艺，经纪公司却想走流量，理念不合导致分道扬镳”的解约大戏。 “没事，一会找到杜导跟他说一下，发条微博就行了。”尤北虽然不玩微博，对这些营销手段到是门清。 三个人找到杜庄，把事情一说，杜庄当即掏出手机关注了斐然，顺手就发了一条微博。 导演杜庄v：恭喜@斐然杀青！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期待下次合作！#电影人之初# 张修己立马转发。 张修己v：恭喜兄弟@斐然杀青！撸串走起！#电影人之初#//@导演杜庄 斐然连忙跟着按下了转发键。 斐然v：谢谢@导演杜庄 @张修己尤北老师，还有剧组的大家对我的照顾，和大家一起努力的这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也很快乐，预祝电影票房大卖！#电影人之初#//@张修己//@导演杜庄 第8章 宣传 第二天，#张修己撸串# #电影人之初# #张修己关注男模特#纷纷位列热搜前50名，其中#张修己撸串#更是雄霸热搜榜第一的位置整整一天。 点进#张修己撸串#这个tag，置顶的，就是张修己半夜发的一条微博。 张修己v：#电影人之初#和好兄弟@斐然一起撸串，美滋滋！[九宫格配图] 配图除了各种各样的美食照片，就是一张合影，照片里张修己和斐然两个人一左一右看向镜头，分别举着一大串肉，笑得那叫一个恶意满满。 ——虽然我男神给了深夜加班的我一个重击，但我依然爱他爱得深沉。 ——我家张大人好久没发照片了，一发就报社，我能怎么办？当然是拿出方便面陪他啊！[允悲] ——不过一天没上微博，怎么张大人突然有了个好兄弟？[费解] ——去好兄弟微博看了一下，以前好像是个模特，刚开始演戏的新人吧？ ——第一次演戏就抱上了大腿，这个斐然蛮厉害的嘛！ ——陈独秀同学请坐下！ ——最烦这些蹭热度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被蹭的人不愿意呢？[狗头] ——黑子消停点吧，不知道是张大人先关注的对方吗？怕不是眼瞎！ ——就是，张大人愿意让兄弟蹭热度，你们管得着吗？ ——黑装粉辛苦了，给你一朵小发发[二哈] ——只有我觉得这个斐然不简单吗？张大人接的这部电影并没有什么宣传，只说是双男主设置，以及演男主角的是谁，这个斐然应该是个配角。你们哪个听说过一个新人配角杀青，导演和主角发微博为他庆祝的？[并不简单] ——对啊，而且导演还夸小哥哥前途不可限量呢！ ——张大人接的这部电影也太低调了吧？别的电影从开拍前就选角通稿满天飞，这部可到好，到现在连电影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抓狂] ——不管是什么电影，只要是张大人演的就无条件支持！大家别忘记带上话题啊#电影人之初# ——相信张大人+1#电影人之初# 斐然被张修己拉着撸串，直到凌晨两、三点才到家，累个半死还不敢睡，战战兢兢地捧着手机翻了一个晚上。 还好原主近一年发的微博全是各种硬照或者自拍，再往前翻便跳到了2014年，从这个时间开始一直翻到第一条微博，所有的内容都高度统一，总结起来就两个字：炫富。 不过联想一下原主的身世，这种行为也就不难想象了。虽然这也算是一个槽点，也确实吸引了不少黑粉，可如果现在删除反而欲盖弥彰。再说谁还没点黑历史，炫富这种黑点都算是可爱的了。 斐然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到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把手机一扔，他转头就扑到了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在家休息了几天后，斐然便开始处理一些遗留下来的事，比如银|行|卡密码的变更、微博邮箱之类的信息更新。最重要的，是到原主父母的坟前献了一束花。 等他终于闲了下来，正想去以前的家里拿点东西的时候，张修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人之初》提前杀青，导演含泪大出血请大家吃豪华杀青宴，作为好兄弟的张修己自然没有忘记斐然，连忙通风报信，力求吃垮导演。 第6节 尽管和剧组的人半个月没见，相互之间却不见丝毫生分，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吃喝笑闹，很是尽兴。席间张修己还跟斐然咬耳朵，说那个王总后来又假借探班的名义跑到剧组，可斐然已经杀青离组，杜导又装傻充愣，最终扑了个空的王总跟只充气的蟾蜍一样，咬牙切齿地走了。 吃完杀青宴，电影就正式进入了后期制作与前期宣传。进组时就已经拍完修好的定妆照，杜导藏着掖着直到这个时候才拿出来，让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之初》官微在8月20日发布了一条微博。 @电影人之初v：#电影人之初# #人之初定妆照#大家来看图说话，猜猜你们的男神演的什么电影？@张修己 @导演杜庄 [偷笑] [尤北定妆照.jpg] [张修己定妆照.jpg] 两张定妆照，不修边幅的尤北和西装革履的张修己形成鲜明对比，两人都微侧着身看向镜头，一个两手叉腰、眉头紧锁，一个单手插袋、神情高傲。背景是简单的灰色调，人之初三个白色大字竖着列于两人身后。 ——看名字应该是文艺片吧？[思考] ——我家张大人好帅啊啊啊啊啊啊！[舔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真要从名字考虑，我到觉得应该不是文艺片。 ——还以为你要把《三字经》背一遍…… ——结合名字和尤北的造型，我猜是警匪片[并不简单] ——难道不是爱情片吗？张修己的造型一看就是霸道总裁啊！ ——猜爱情片的怕不是石乐志，这片根本就没女主角好吧？ ——我也觉得是爱情片，而且谁说爱情片非得有女主角[狗头] 评论里热闹非凡，猜什么的都有，相关的两个话题很快就上了热搜。等到话题快要掉出热搜榜的时候，《人之初》官微又适时的发布了第二条微博。 @电影人之初v：#电影人之初# #人之初定妆照#官微又来泄题啦！这次你猜对了吗？@斐然 @演员邓盈 @许傅文 [偷笑] [偷笑] [偷笑][斐然定妆照.jpg][邓盈定妆照.jpg][许傅文定妆照.jpg] 三张照片，男配角斐然t恤牛仔裤神色腼腆，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女配角邓盈一身职业套装温婉大方；而许傅文却穿着一身男护士服，神情慌乱。 ——还是官方套路深，社会社会[作揖] ——越来越看不懂了啊！[抓狂] ——看到尤北的定妆照觉得是警匪片，看到张修己的定妆照觉得是爱情片，再看这三张……校园片+商战片+医疗灾难片？[费解] ——长发小哥哥是我的！[色] ——这个斐然是新人吧？官微居然首先@他，那一定是主要配角罗？这么看来果然是爱情片啊！霸道总裁和纯情大学生相恋，警察父亲棒打鸳鸯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带感[偷笑] ——霸道总裁和纯情大学生相恋，为什么警察父亲是主角？[笑哭] ——这波宣传666，眼看着话题又上了热搜前十啊[赞] 杜庄看着《人之初》持续走高的网络热度，觉得放弃前期宣传，保持神秘感，走饥饿营销策略的自己简直机智得不要不要的。 就在这个时候，剧组接到了芒果台综艺节目《欢乐一家人》的节目录制邀请函。 作为芒果台的王牌节目，《欢乐一家人》常年霸占同时段收视率第一的宝座，节目内容结合小游戏和访谈，三位主持人风格幽默犀利，节目可看性高、爆点十足，是各大影视剧争夺的第一宣传阵地。 杜庄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好机会，带着两位男主角和作为烟|雾|弹用的斐然、邓盈、许傅文就上了飞机。 邓盈和许傅文还好，多少有点综艺经验，斐然却是一张白纸，首秀就是综艺节目中的大哥大，因此难免有些紧张。可还没等他自我排解，杜庄就对所有人下达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透露电影相关内容，连自己演的角色是什么职业都不能说。 这无疑加剧了斐然的紧张情绪，等到了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休息室，斐然脸上连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了。 张修己看他这么紧张也不是个办法，便掏出手机给斐然看起了好玩的微博段子，这一看便看到了录制时间。心情因为段子放松不少的斐然，十分感激地拍了拍张修己的肩膀。 一个小时后，被《欢乐一家人》的两位男主持人夹在中间，本想安静地当个壁花却直面主持人的逼问，综艺经验为零，又不能说真话，脑子里全是上节目前看的微博段子的斐然，说了一句话： “我饰演的是…纯情大学生……” 节目播出后#纯情大学生#空降热搜，各种段子层出不穷，最著名的便是“《人之初》是一部可歌可泣的爱情片，电影讲述了与纯情大学生相爱的霸道总裁，为了捍卫爱情和警察父亲斗智斗勇的故事”，甚至还有人像模像样地做了宣传海报。 且不说因为这个，《人之初》相关话题霸占了多长时间的热搜。反正经此一役，斐然愈发的害怕上综艺节目，在以后的宣传中能溜边就绝不往中间凑，一被主持人盯上就东躲西藏。原本还有不少网友骂他刻意麦麸，等之后的几个综艺节目一播出，网上关于他的评论就只剩下哈哈一片了。 斐然甚至还因此得到了一个花名：综艺黑洞斐小然。 等到12月底，电影《人之初》预告片终于发布，与此同时，声势浩大的电影路演开始了。 第9章 《人之初》上映 预告片终于揭开谜底，《人之初》是一部悬疑推理片。可是除此之外，并没有透露更多的内容。 预告片一开始便是新闻播报，市内发生女高中生勒毙案。然后是市公安局成立专案小组，尤北饰演的刑侦大队副队长任组长。接下来便是几组双人片段：尤北和张修己发生争执；张修己眼神复杂地目送斐然离开；尤北在医院里追逐许傅文；邓盈和张修己一起漫步。 除了尤北的角色有了确切的身份外，其他人依然身份成迷。到了这个阶段，观众的好奇心已经被吊到了最高点。剧组在这个时候兵分两路，一路由导演杜庄带着三个配角，一路是尤北和张修己双主角搭档，开始了电影上映前最后的宣传。 前世斐然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宣传活动，原本以为上综艺节目已经很难了，等路演结束回到家后，累得差点脱了层皮的斐然才知道，上综艺节目是多么的幸福和简单！ 还好地狱般的二十城路演已经结束了，斐然摊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着微博傻乐。 虽然路演累是累了点，但效果是毋庸置疑的。电影口碑在前期饥饿营销的阶段一直被压制着，等到路演开始后就一口气爆发了出来。看过电影的人几乎是一边倒的好评，各路媒体和影评人也给了超出预想的正面评价。就连斐然这个纯影视圈新人也凭着路演积攒的口碑，微博粉丝数量高歌猛进，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突破了百万大关。 微博热搜榜上，#人之初定档# #2月9日揭露人性#两个tag已经在前十的位置上挂了好几天了。点开tag，不是期待电影的，就是夸演技的。 ——上周看了路演，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来。真的好久没有国产电影给我这种感觉了，为人之初疯狂打call！期待上映，二刷走起！ ——周围有朋友看了路演，一直试图剧透，被几个朋友打死了[二哈] ——看了路演，结局太出人意料了，完全没有想到！打算上映再刷一遍！ ——国产悬疑片佳作，值得一看。 ——凶手不算出人意料，但最后的结局却令人震撼，让人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感觉。张修己演技真的进步好大，他最后的表情真的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 ——尤北是老戏骨，演技没得说，但张修己和斐然的表现令人眼前一亮，和老前辈飙戏却一点都没被压制，演技出色、情绪饱满[赞] ——斐然真的是新人吗？演技真好，有几个镜头看得我毛骨悚然，难怪导演评价他前途不可限量。 ——原本冲着纯情大学生的颜去的，最后却被演技圈粉……等电影正式上映，要为我的爱豆斐然再刷一遍！ 正当斐然翻微博翻得心花怒放的时候，一条微信蹦了出来。 [好好学习一心向善] 导演杜庄：同学们，咱们电影的预售票房已经超过六千万了！首周末破亿不是梦！ 副导演：[鼓掌] [鼓掌] [鼓掌] 化妆师温姐：还有两天就上映了啊，有点紧张[调皮] 摄像师：温姐跟过那么多剧组了，还紧张啊？ 化妆师温姐：以前被骂怕了，现在有剧要上我就担心观众对服化不满意 尤北：那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小温现在的技术是这个[强] 化妆师温姐：谢谢尤老师夸奖[偷笑] [偷笑] 张修己：票房过亿，导演是不是得有所表示啊？[坏笑] 导演杜庄：小意思，首周末过亿我就在群里发红包！ 张修己：发红包也太小气了吧！[鄙视] 导演杜庄：好好，那这样，如果票房能达到3亿，我就自掏腰包给大家发奖金！超过5亿，咱们就去心悦开庆功宴！ 邓盈：哇！心悦！我还从来没去过心悦呢！ 灯光：我也没去过！[口水] 许傅文：心悦开庆功宴也太壕了！不愧是导演！[强] 化妆师温姐：决定带上老公去电影院刷票房！[强壮] 心悦啊……斐然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由得心生向往。虽然作为华国首都，京城从来就不缺豪华酒店，但心悦作为建国初期就修建的老牌酒店，地位却十分超然，是京城三大国宾馆之一。后来改制，心悦门槛没那么高了，可曾经作为国宾馆的气韵却留了下来，现在是全国屈指可数的白金五星酒店之一。 虽然也很想去心悦开开眼界，但斐然却觉得可能性不大。按照预售的趋势，接近六千万投资的《人之初》回本应该没问题，如果票房能达到2亿，还能小有盈余，2亿以上就是纯利润。3亿票房，已经是国产悬疑片票房天花板了，5亿票房，那妥妥的创造了历史啊！ 但《人之初》的档期又是合家欢的春节，大过节的，大家看电影都是图个乐呵，《人之初》在贺岁档其实并没有什么竞争优势。 所以说，杜庄确实是个实诚人，3亿票房发奖金，5亿票房心悦开庆功宴——前一个目标并非不可实现，所以奖励是实实在在的奖金；后一个目标太虚无缥缈，但如果有幸成为国产电影的里程碑，心悦又算得了什么？ 斐然：期待心悦的豪华大餐！[口水] [鼓掌] *** 由于调休的缘故，这个周末实际上只有周六一天。因此虽然嘴上说着首周末破亿不是梦，但杜庄心里明白，破亿的可能性不大。所以等到2月10日晚上10点拿到当日票房粗报时，他瞪着手机足足愣了一分钟。 [好好学习一心向善] 导演杜庄：1.1亿！累计票房1.8亿！[穆里尼奥跪地滑行.jpg] 此消息一出，群里顿时沸腾了！一直守着手机的斐然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如果不是怕扰民，他简直想冲到阳台上吼一嗓子！ 首周末1.8亿票房，等到正式进入春节假期，哪怕遇上悬疑片常见的跳崖式跌幅，也能保证3亿的总票房！ 斐然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不亚于当初得知《归家》入围坎城电影节。作品被人理解和支持，这种由于创作所带来的快乐无论它是来自普罗大众，还是专业人士，都是一样的。 得知票房后，放下心来的斐然终于有心情刷微博了。点开那个红色的图标，斐然直接进入了《人之初》的影评页面。 ——下午去看了《人之初》，几乎坐满了，这还是我们这唯一一个放《人之初》的大厅。电影非常好看，看到结局的时候我和朋友都傻眼了。我们决定春节的时候再刷一遍，理理细节线索[电影票根.jpg] ——本来想去看上周没看成的《五行八卦》的，但因为时间的问题最后选了《人之初》，没想到意外的好看！原本对张修己这种小鲜肉无感的，没想到他演技这么好，有点被圈粉了[太开心] ——为张大人疯狂打电话！[爱你] [爱你] [爱你]电影太好看了！张大人一开始帅得我合不拢腿，结束时的眼神却让我想抱抱他！怎么能演得这么好！[暴风哭泣.jpg] ——#电影人之初#非常好看，难得的是没什么明显的逻辑bug，现在很多国产电影连个故事都讲不好，《人之初》至少故事结构完整、逻辑顺畅，在国产电影里已属难得。虽然悬念设置上还有所欠缺，但瑕不掩瑜，给今年的国产电影开了个好头。 ——#电影人之初#整场电影看下来，最大的惊喜就是张修己和演赵一航的那个新人。原本以为张修己又演了一个完美人设，却没想到在故事发展的过程中，张修己把人物信念一点点崩塌的过程演得丝丝入扣，到结局时的那个眼神，值得一座奖杯。演赵一航的据说是个新人？老实说没看出来，对角色|情绪和表情的把控，几乎到了完美的程度，如果说张修己的表现值得一座奖杯，那这个新人已经可以把最佳男配角收入囊中。 ——电影好看是好看，但看到一半的时候本来安安静静的电影院都躁动起来了。明明电影的分类是悬疑片，你给我整这么一出，我还以为自己在看色|情片[拜拜]不说了，我去关注我的新老婆@斐然了[色] ——赵一航那段走廊戏，整个电影院都轰动了[笑哭] ——走廊戏要说也没什么，一没露点，二没正脸，就是几句喘息声和局部特写而已，你们激动个什么劲？就不能学学我，安静的去个厕所吗？[哼] ——赵一航在走廊那一段，简直了[笑哭]坐我旁边的情侣，女的好像看过路演，到了那一段提前命令男朋友不准看[笑哭][笑哭][笑哭] ——我的妈呀！斐然那段走廊戏，看得我幻肢都硬了！[色] [色] [色] 开始还一本正经的影评，到后面越来越奇怪，斐然越刷笑容越僵硬，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开始回忆，那天拍摄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演对？ 在微博引起热议的“走廊戏”，其实就是塑造赵一航人物的三场戏之一，被保释时插入的记忆闪回。如果说审讯戏揭露了赵一航的变态，那么闪回戏则表现了他心理病态爆发的诱因。 在那场戏里，大一的赵一航第一次上人体解剖课，当老师从冷冻柜里拉出大体老师时，那具冰冷的赤|裸女尸深深地刺激了赵一航。 脸色苍白的他从解剖教室里跑了出去，却被老师误以为是受不了看到尸体的冲击吐了。但实际上跑到走廊的赵一航就再也迈不开脚步，喘息着蜷缩成了一团，在女尸惨白尸体的冲击下无声的高|潮了。 赵一航第一次性|高|潮就和女性尸体联系到了一起，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是确认他为精神病态者的直接证据。 明明是非常单纯且有冲击力的人物塑造剧情，为什么被观众给曲解成了那个样子？而且电影这一段表现得很含蓄啊！导演只收录了几个嘴唇和脖子的特写，大部分的镜头都是远景和背影，为什么会被观众认为色|情啊？ 第7节 现在一想，难怪路演的时候几乎每场都有观众问他拍走廊戏的时候在想什么……不行！不能被观众误导了！明明是他们自己思想不纯洁，为什么要说他演得色|情！ 坚信自己的表演合情合理并没有脱离剧本，斐然拿起电话就打给了张修己：“喂，是我。你在看微博……”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见！”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嘲讽了一脸，斐然直接挂了电话。 一分钟后，笑够了的张修己把电话打了过来。 “咳咳，别、别生气，并不是你演得不好，仁者见仁、淫者见淫嘛，你看除了普通观众，影评人没哪个逮着那场戏说你没演好，说明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这届观众太污了。” “当然不是我的问题，再说我还能怎么演？剧本就是那么写的啊！而且那么变态的场景，为什么他们会觉得色|情啊？” 谁叫你长成那个样子……预感到自己如果这么说，肯定会被小伙伴绝交，张修己十分辛苦地憋住笑，安慰道：“咳……虽然有点偏差，但是至少大家对你的演技是肯定的。我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和尤北老师的帮助，我哪能这么顺利地摆脱完美人设的固定印象，拓展自己的戏路呢？真的很谢谢你。” 被人这么一本正经地道谢，而且还是那个当红小生张修己，斐然瞬间忘记了微博上的“色|情观众”，不好意思道：“谢我做什么？主要是尤北老师，我是看在他的面子……” “啊！‘斐然走廊戏’上热搜了！” “……再见！” 第10章 回家 时间一晃就到了春节，原本熙熙攘攘的四九城，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起来。平日里挤得如同沙丁鱼罐头的地铁，也难得的有了空位。 “诶，你看那个人！” “怎么了？又看到帅哥啦……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看得出来个啥？” “不是啦，看他的衣服！那件大衣应该是versase今年的新款吧？就是赵羽泽在versase秋冬时装周走秀时穿的那件！” “哦，好像是……不过应该是高仿吧，穿得起几万块大衣的人怎么会坐地铁啊！” 不好意思……还真的是正品，不过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宁愿拿它换你身上几百块的羽绒服……斐然裹着大衣瑟缩在地铁的凳子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一想到一会到站就要离开地铁密封的环境，就非常想死。 羊绒大衣不出门是挺暖和的，出门你试试看！被风一吹那就是透心凉啊！根本挡不住风！ 以前还没注意到这个问题，毕竟跑路演的时候出入都有车，原主的衣服有型有款他还穿得蛮高兴的。路演结束后他就龟缩在家关注电影票房，几乎没出过门。等到了春节，看到《人之初》的票房一路高歌猛进，几乎是眨眼间就破了三亿票房，安心的同时他也记起了一直惦记的一件事——回原来的家拿东西。 正好春节人少，这个时候去拿东西是最安全的。打定主意后，斐然穿上大衣就出了门，可还没走到小区大门，就被呼啸的狂风给吹了回去。 等他抖得跟只鹌鹑一样跑回去，打算翻件羽绒服的时候他才惊觉——原主根本就没有羽绒服啊！一个生活在冬季平均温度都在零下，时不时还来场鹅毛大雪的地方的人，居然没有羽绒服！尽管换了北方人的身体，灵魂依然有南方冬季魔法攻击阴影的男人，震惊了。 这种日子，即便想去买件羽绒服应急都找不到开门的店，更何况再过几天回家过年的人就该回来了，到时候人来人往的，更不好去拿东西。斐然想来想去，只好多穿了件毛衣，围上最长的围巾，以壮士赴死的精神冲出了家门。 此时此刻，听着两个姑娘顺着这个话题开始讨论各种奢侈品牌，斐然裹了裹身上据说价值好几万的羊绒大衣，心里默默记下一会到了原来的家，千万别忘了拿自己在某宝上几百块抢的那件“加鹅”……想到这，斐然抬头看看站牌，还有几站就要到了。 斐然前世的家在通州区，一个不到三十平米的一居室，到现在还有20年的贷款要还。 出车祸后，他的身后事全是《归家》的导演郑秋同一手操办的。不但处理好了车祸相关事宜，还自掏腰包给他在京郊买了个不错的墓地。至于他留下的那点遗产，身为国宝级导演的郑秋同自然看不上，没人去销户的银行账户也不会自动注销，里面十几万的存款，足够房贷扣上好几年了。 因此，只要避开邻居，就没人会知道他来过这。而斐然前世的家所在的区域，大部分住户都是外地人，平时人来人往的没个消停的时候，但一到春节，那几乎是人去楼空。以前每年春节，斐然都觉得自己是住在空城里。 顺利抵达家门，斐然抬手从防盗门的门框上摸出了一把钥匙。单身居住在外，一定要备一把备用钥匙以防万一，要是搁在以前，他想拿到这把钥匙还要费点力气，现在个子高了真是方便不少。 打开门，便是斐然前世住了五年，精心布置的家。 斐然一直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这个念头并不是父母出车祸后，在福利院寄人篱下才产生的。 斐然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重庆人，按理来说，在一个城市里生活了两代以上，有一套自己家的房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可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总而言之，斐然的父母从结婚到生子都是在不同的出租屋里完成的。也正因如此，有个属于自己的家，是他们一家人奋斗的目标。 斐然的父母是跑短途客运的司机和售票员，收入虽然不错，但前期要供车、养车，买房的钱迟迟凑不齐。好不容易攒够了钱，他们却出了车祸，俩口子连同车上三个乘客，一起掉下了悬崖。 作为事故的主要负责人，斐然家的财产都赔给了乘客家属，再无亲属的斐然在政府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收拾了衣服和学习用具，住进了福利院。 等到他十八岁高中毕业，打算北漂当个演员的时候，斐然全身上下所有的家当加起来，勉强够一张去北京的硬座火车票。 刚开始北漂的那几年，斐然躺过公园长凳、住过桥洞，情况好一点，就开始住地下室、群租房。但不管条件怎么艰苦，他总是不忘每个月存点钱，期待有一天能在北京有一个家。 眼前这个不到三十平米，一眼便能望尽的小房子，就是他努力了二十年的成果。可惜才住了五年……不过想想能赖掉之后的房贷，斐然心里还是蛮爽的。 从玄关鞋柜里拿出一个登山包，斐然走到了电视柜面。眼前的电视柜从地面一直到天花板，除了悬挂的电视和电视下方摆放的播放器，其余的空间塞满了各种各样的dvd和bd。 而在播放器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放着的照片跟了斐然二十八年，从出租屋到福利院，从重庆到北京，历经桥洞和群租房的磨难，有些泛黄却依然完整。 斐然拿起相框，看着照片上一家三口的笑脸，微微一笑。 “爸、妈，脸变了，心没得变，我还是你们的幺儿小离。”父母的骨灰早洒进了嘉陵江，少年时的贫困与颠簸又导致家庭相册的遗失，这张摄于他满月时的团圆照，是斐然最重要的宝物。小心的将相框放进登山包里，斐然对着满满一墙的碟片犯起了愁。 十八岁北漂，非科班出生、零基础，斐然的演技除了看别人怎么演，就是看电影电视剧跟着学。 最穷的时候到处蹭电视看，有点钱了就买个二手机子租碟看，有闲钱了就开始买碟看，看剧成了斐然最大的爱好。虽然后来买了电脑，但当初买的那一堆盗版碟他一直没舍得扔，看到喜欢的电影、电视剧，还会尽量买正版碟收藏。 意外借尸还魂，斐然最挂念的不是他的房子，不是银行里十几万的存款，而是他的宝贝照片和那一墙碟片。这些碟片里有不少老电影和古早的电视剧，哪怕在网上都很难找到，就算斐然的登山包容量惊人，也装不下这么多碟片。 一阵痛苦的抉择后，斐然在一堆碟片里挑挑拣拣地装了满满一背包。 正要离开时斐然突然想起了衣柜里的“加鹅”，立马扑到了衣柜前。别看这件“加鹅”才六百多块钱，logo假得十分没有诚意，但用料十足，一拎起来沉甸甸的。斐然小心的放下登山包，脱下大衣就开始美滋滋地套羽绒服。谁知道才穿了一半就怎么也穿不上去，不死心用力一拉，就听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声音： 噗呲——！ 斐然默默地脱下羽绒服一看，整个左肩都开了线，连里面装羽绒的内胆都被扯破了，细碎的羽绒从缝隙处跑了出来，在阳光下懒洋洋地飘着。 嗯……质量真不错，居然还是双层内胆，六百块真值……可就算千值万值，这件羽绒服他也穿不上了。放下手上s号的羽绒服，穿上54号的羊绒大衣，斐然背起登山包，最后看了一眼曾经属于他的小套房，静静地关上门离开了。 去地铁站之前，斐然专门绕到了一家小饭馆门前，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卷帘门上贴着的休息告示。抬头看了看简陋的牌匾上“山城小馆”四个字，斐然咂了咂嘴，下定决心等正月十五老板回来后，一定要来吃个爽！ 回到家，斐然把背回来的碟片整整齐齐地码在了电视下面。看着包装简陋的dvd和包装精致的bd不分你我的挤作一团，斐然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节后跑出去剪了个头发，斐然其余时间都窝在家里过起了看看老电影，时不时关心一下《人之初》的票房，没事就拿着手机刷微博的宅男日常。 2月19日，电影《人之初》票房破七亿，创造了国产悬疑片的票房神话，微信群[好好学习一心向善]一片歌舞升平。 副导演：七亿！七亿！[土豪洒钱.jpg] 化妆师温姐：心悦！心悦！[为我们的友情干杯.jpg] 摄像：心悦！心悦！[鼓掌] [鼓掌] 邓盈：心悦！心悦！[口水] 导演杜庄：@所有人 2月25日晚上七点，心悦三楼魏紫厅，《人之初》庆功宴，请大家正装按时参加。 许傅文：[鼓掌] [鼓掌] [鼓掌] 灯光：哇！真的要去心悦开庆功宴了！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节食！ 斐然：[汤姆猫坏笑搓手.jpg] 尤北：[呲牙] 群里闹腾了好一会，却一直没见张修己说话，斐然点开张修己的头像，发了个消息过去。 才子：杜导通知25号开庆功宴，看到了吗？ 过了好久斐然才收到张修己的回话。 平天下：看到了，但是我去不了啊！[流泪] 才子：为什么？ 平天下：我接的那部电影要补拍几个镜头，林灵只有25号有档期，还要拍夜戏，肯定是去不了了[伏地大哭.jpg] 才子：哦，那我帮你多吃一点[杰瑞坏笑.jpg] 平天下：你别只顾着吃，庆功宴那只癞|蛤|蟆肯定也会去，你小心一点[递橘子.jpg] 平天下：？ 平天下：怎么不说话了？吓到了？ 平天下：小飞飞？ 才子：我在找捏烂橘子的图片 平天下：[关爱智障的眼神.jpg] 第11章 庆功宴 “李总，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连着几天通宵达旦的审查各种财务报表、税务报告，即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李钺躺在总裁办公室的皮沙发上小憩，两条长腿却无处安放。睡得极端不舒服，又实在是困得不行，李钺只得边睡边在心里大骂李镗是葛朗台，连个休息室都没有。因此被杨特助叫醒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问李镗在哪。 “……李镗呢？”老子要揍死丫的！ “李先生已经先行去了纽约，他让您好好休息一下再去。” 李钺一抹脸，无声地骂了一句脏话：“……都已经进入最终谈判了，还要我过去干嘛？” “李先生说怕谈崩，让您帮忙压阵。” “操！”李钺实在憋不住骂了一句，“他请的投行是摆设吗？怎么什么事都要找我？这公司又不是老子的！” 是不是您的，可也是你们李家的……杨特助默默吐了个槽。跟了这位老板半年，他也多少摸着点了老板的脾气，对外人是冷酷无情，对家人是狂风暴雨，但雨下完了，该做的事都会不打折扣的做好。 果不其然，发了一通牢骚后，李钺提起外套就往外走：“床单那些都换了吗？” “换了，用的车上备的那套。” “让老陈回家拿套衣服过来，飞机安排在晚上十点……不，十一点吧，通知组里的人，十点半机场集合。” 杨特助一边努力跟上老板的逆天大长腿，一边捧着手机一通狂按。走着走着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还好他身手敏捷及时刹车，不然指不定就要被那身肌肉给撞个骨裂什么的。 杨特助纳闷地抬起头一看，才发现他们早就过了街，进了心悦的大堂，而他的老板正皱眉看着大堂里摆着的木制展架，上面写着：《人之初》庆功宴，三楼，魏紫厅。 “是今天开庆功宴？” “是的，晚上七点。” 李钺点了点头，“到时候你替我参加吧，顺便恭喜一下杜庄，把我的邮箱地址给他。” “是。”目送李钺进了电梯，杨特助转身坐在了大堂的沙发上，低着头继续按手机。 *** 晚上七点，为了躲避癞蛤……不，王总，斐然十分厚脸皮地蹭了尤北的车。刚一上车，斐然就发现尤北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 斐然被看得满头问号：“尤老师？” 第8节 “你这头发……哪剪的？” “就在我家附近，很便宜，才二十块钱。”斐然一脸得意。 尤北看着斐然那不比板寸长多少的发型，忍了好一会才委婉地劝道：“下次别去那家了。” “啊？” “咳，不说这个了，有件事要跟你说，”尤北严肃地看着斐然，“我今天晚上九点的航班去横店，庆功宴我待不久。到那后你离那个王总远点，最好跟着杜庄。唉，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晚上是个结交人的好机会，我都想劝你别去了。” 斐然闻言点点头：“放心吧尤老师，我会小心的。” 虽然知道斐然不是个马虎大意的性子，但尤北却始终放心不下。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依王总的为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斐然。尽管话已经嘱咐到位，尤北还是决定，走之前一定要亲自把斐然交给杜庄。 抵达宴会现场后，尤北带着斐然就先找到了杜庄。杜庄看着斐然，露出了和尤北如出一辙的表情。 “你在哪剪的头发？” “……” 还好随后杜庄的注意力就被尤北说的话给拉走了，两个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因为杜庄还要上台致辞，斐然便先跟着尤北到处转悠。 等到简单而又隆重的庆祝活动结束后，接下来便是宾客间相互寒暄、扩展关系网的环节。尤北带着斐然给杜庄敬了杯酒后，就急急忙忙地走了，杜庄则顺理成章地接收了斐然，带着他开始满场应酬。 跟着杜庄转了一圈，斐然收获了好几张影视公司老总的名片，还有不少导演的口头邀约。虽然看起来收获不小，不过斐然心里明白，这些都只是表面应酬，毕竟自己现在小火了一把，加上杜庄的面子，这些人精当然不会当面打脸。至于那些恭维话和所谓的邀约，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杜庄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小声地指点斐然：“嘉梦虽然是香港老牌经纪公司，但合同起始年限太长；聚星是做影视的，艺人部才成立一年，没什么水花；何夕那家伙最爱吹牛皮，听听就算了；至于温氏，去哪都别去温氏。温总比起王总，也就多了层好看的皮，实际上一丘之貉，好不到哪去。温氏还立着白之岳那座大山，演技止步不前，宫斗到玩得贼溜……韩总！你好你好！” 正说呢，杜庄突然拉高了嗓门，带着斐然疾步走到一个个子不高、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面前。杜庄似乎很高兴这位韩总的到来，情绪十分高昂，两人寒暄了几句，杜庄就把话题引到了斐然身上。 见韩总看向自己，斐然连忙低头问好：“韩总您好。” “你好，电影我看了，后生可畏，也难怪杜庄这么欣赏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斐然一愣，看了眼旁边笑眯眯的杜庄，心里微动，正色道：“好好演戏。” 韩总似乎没想到斐然会说得这么简洁，沉默了一会，才感叹道：“年轻人果然不错，字字珠玑啊！如果有签约意向，不妨考虑一下方正传媒。” 斐然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貌不惊人的男人就是方正传媒的韩|正韩总！ 说起方正传媒，或许没有三巨头那么家喻户晓，但在业内却有赫赫威名，因为方正传媒是华国唯一一家以运营导演、编剧等幕后工作人员经纪约为主的公司。方正传媒不做影视剧，签艺人约也是近几年才开始的，但论起资源、人脉，却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厉害。 在方正传媒，有拿过金棕榈的导演，有得过银熊奖的编剧，有入围过奥斯卡的摄影师和剪辑师，还有拿过水城电影节大奖的作曲家。这些人所编织起来的人脉网络，成为了方正传媒君临华国娱乐圈的隐形王冠。 最近几年，方正传媒顺应形势，也开辟了艺人部，重金聘请了好几位金牌经纪人，捧出不少小花鲜肉，在艺人营销方面也做得风生水起。而且因为主营业务专注幕后，方正传媒公司风格稳健、作风质朴，如果说有哪家经纪公司不爱炒作一心做事的话，除了他们就没别人了！ 斐然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双手接过韩|正递给他的名片，郑重道谢。等韩|正离开后，斐然立马两眼放光地看着杜庄，恨不得抱着那圆脸亲两口。 杜庄被斐然“皮卡”、“皮卡”的眼神看得意气风发，得意劲藏都藏不住：“我这人自由散漫惯了，但有朋友在方正，还算说得上话。不过方正的艺人部是独立运营的，他插不上手，没办法直接推荐你签约，所以我就请他帮忙联系了韩总。别看韩总现在基本上不管事了，说话还是有用的。明天你拿着他的名片，去方正传媒找丁赞，有电影票房再加上韩总的推荐，保准行！” 斐然既激动又感动，想到前世遇到的种种委屈不公，重生今世后的顺风顺水，忽然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正是因为前世的自己跨越了重重荆棘，种下了成功的因，才能在重生后享受前世的恩泽，获得成功的果。 就在斐然控制不住地畅想未来时，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杜导，你好。我是李总的助理，敝姓杨。” 李总！斐然一个激灵，连忙转头看去，发现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后，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杜庄也没见过杨特助，对于他所说的李总是谁有些摸不准，脸上就不免带了点疑惑。 杨特助也没多说，直接拿出名片递了过去。杜庄接过来一看，连忙点头弯腰加伸手，脸上简直能笑开花。 “哦哦！杨助理啊！你好你好！实在是不好意思……” 杨特助及时打断了杜庄的话头：“杜导，不知道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哦！哦！好！那个……” 杜庄前脚刚答应，后脚就想起了斐然，正为难的时候，斐然连忙道：“没关系杜导，我正好去吃点东西。” 庆功宴是常见的自助餐形式，可这种宴会，没几个人会正儿八经的吃东西，大家都忙着当交际花满场飞。因此自助餐的桌子被摆放在了会场边缘，旁边就是用落地窗帘隔开的阳台，如果斐然躲进去，谁也找不到他。 杜庄闻言点点头，放心地跟着杨特助走了。 斐然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王总肥硕的身影，连忙蹿到了自助餐桌旁，拿了满满一盘子好吃的，转身就躲进了窗帘后面。 可还还没等他吃上两口，王总阴测测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呵呵……真是让我好等啊！” 斐然一惊，转头一看，王总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将他牢牢的困在了阳台，其中一个保镖手里还拿着一瓶茅台。 几分钟后，杜庄送走了杨特助，到阳台找斐然却没看到人，正着急呢，就收到了斐然发过来的微信。 才子：杜导，不好意思，我家里出了点急事，先走了，有机会再当面致歉。 杜庄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想给斐然打个电话的时候，正好一个投资商过来敬酒，杜庄连忙道：“王总呢？大家一起喝一杯啊！” “王总？王总早就走了啊！” “啊？什么时候走的啊！你看我都不知道，也没说送下王总……” “你致辞的时候就走了，我送他上的车。对了，你知道温总带谁来的吗？” 投资商挤眉弄眼的，明显有个大八卦想曝，杜庄心里一松，端着酒杯就跟着投资商聊起了圈里的八卦。 在没人看到的自助餐桌长桌布下，一个碎掉的盘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第12章 耍流氓 斐然天生就是个弯的，但他察觉到这一点的时间有些晚。 他小时候的那个年代，信息不发达，别说同性恋了，小学时连性别意识都没有，和女同学最大的交集就是划三八线，谁越界就戳谁；进了福利院后，十岁的他根本不在收养人的选择范围内，因此而捉襟见肘长大的他，在学校里不被欺负已经算同学们大发慈悲了，遑论爱情的萌芽呢？ 而且少时的他为了生存挣扎，身边的同龄人在他眼里幼稚得可笑，整个青春期他连个憧憬的对象都没有，连春梦都是朦胧模糊得无法识别。 他第一次意识到男性对自己的性吸引力，还是在北漂好几年之后，一个古装剧的拍摄现场。 为了展现男主的武功高强，在和人比武的时候，男主爆衣发功，一掌把对方打飞。斐然作为被打飞的人的小弟，全程围观了男主是怎么做俯卧撑、怎么抹油、怎么爆衣的。 总而言之，那油亮隆起的肌肉如同一记闷棍敲在了斐然头上，他一下子开窍了。 开窍后的斐然自然免不了俗的想谈恋爱——是的，谈恋爱。兴许是幼时父母的恩爱，也或许是福利院阿姨们过时的教导，斐然的爱情观十分守旧，坚信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 等知道自己是个弯的，这辈子都没可能结婚后，斐然的爱情观就改成了，不以交往为目的的开车都是耍流氓！ 等到他因各种理由被拒绝上车，一直保持处男之身憋到三十岁的时候，他在那句话后面默默加了一句：不以交往为前提的开车都特么是耍流氓，既然要耍流氓老子就要找个好看的！ 所以，到死他都还是个处男。 此时此刻被两个保镖架着进了电梯，眼看着一路上了楼，斐然有心想跑，却因为被灌下的白酒四肢绵软、头脑昏沉。可是让他甘心就范，他又满腔悲愤，被酒精搅得一团乱麻的脑子里，反复刷着一句话—— 前世因为自己长得不咋地，好看的都不和老子耍流氓，凭什么这辈子老子那么好看，还要被不好看的耍流氓！ 正想着呢，电梯门开了，斐然朦胧的视线里突然闯进了一个人。 那人长什么样，醉得一塌糊涂的斐然根本看不清，可是那包裹在黑色西装下的身体却如磁石般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让他想起了爆衣前的男主角——穿着黑色劲装看起来颀长的身材，爆衣后却肌肉虬结，八块腹肌历历在目。 一股洪荒之力从体内涌现，斐然挣脱了两个保镖，一个饿虎扑食就抱住了西装男，嘴里还大喊着：“老子要卖|屁|股也要卖给好看的！” 说完就吐了西装男一身。 宽阔的电梯间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李钺低头看了看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腰，身体却顺着呕吐物缓缓往下滑动的斐然，又抬头看向站在电梯门口、目瞪口呆的三人，眼神冰冷得能直接在人脑门上戳俩窟窿。 王总被那眼神一刺激，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边指示两个保镖把斐然抓过来，一边打着哈哈：“抱歉抱歉，对不住啊兄弟！我这朋友喝多了，你前台留个电话，我赔你两套，不、三套西装！实在对不住啊！” 李钺目送王总一行三人架着斐然进了房间，冷笑一声后，从杨特助手里接过房卡，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对杨特助说：“重新开个房，刚才那三个赶出去，吐我一身的那个洗干净了送到新开的房间，让老陈再拿套衣服过来。” “是。” *** 这边王总刚指示两个保镖把折腾个不停的斐然扔进浴缸，还没把人剥光，就有人敲门。 王总扔下一句“把人给我洗干净了”就出了卫生间，走到门口一问，才知道外面的是酒店经理。虽然不知道心悦的酒店经理找自己干嘛，王总却不敢置之不理。 能在首都圈开高级酒店的，身后都有人，更何况心悦这种前身为国宾馆，现白金五星的酒店，能量只会更大。商不与官斗，这是从古至今的名言警句，王总自然明白，连忙打开了门。 门外的酒店经理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礼，说出的话却是毫不客气：“王先生，本酒店严格遵守国家法律法规，从不敢行差踏错。您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违反了相关规定，还请您立刻离开。” “你说什……！”王总正想发火，卫生间里就传来了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看着酒店经理鄙夷的眼神，王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只能狼狈地带着两个保镖仓皇而去。 把人赶走后，酒店经理带着私人管家，把斐然收拾干净，送到了新套房的床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洗完澡换好衣服的李钺推开门走了进来，递给了酒店经理一张名片。 “等人醒了告诉他，他毁了我一套西装，两个电话随便他选。”说完，李钺就带着杨特助走了。 第二天，斐然一直睡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等他浑浑噩噩地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睛四处一看，瞬间懵逼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记……癞|蛤|蟆！关于昨晚的记忆终于回笼，斐然捂着脑袋理了好一会，才理清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自己被王总带人堵在阳台，被灌了半瓶的茅台，然后拖进了电梯……自己好像抱着一个人吐了？后来是被王总的人扔进了浴缸……有人想脱自己的衣服，自己拼死反抗来着，然后……然后就断片了。 不过按照现在的身体状况，以及周围的环境来说，王总肯定是没有得手。虽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总之，贞操无忧。 看来长得太好看了也不好，这都什么事啊！斐然倒在床上郁闷了一会，正准备起床的时候才惊觉，他没衣服穿啊！ 怎么办！尤北老师不在京城；张修己昨天拍了一天的戏，不好打扰；但是找杜庄的话，昨晚发生的事就瞒不住了，那实诚人还不得愧疚死啊！ 就在斐然裹着床单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斐然接起来一听，才知道是酒店前台打过来的叫醒服务，前台妹子还用甜美的嗓音告诉他，他的衣物已经清洗干净，放在了房间门口的代客衣柜里。 摆脱裸奔窘境，斐然穿好衣服就下楼退房，却被前台妹子告知房款已结，还有人给他留了口信和名片。 斐然接过名片一看，白色的名片上用最普通的宋体，简单地写着：金石资本，李钺，电话号码。翻过来，名片背面则是龙飞凤舞的手写体，写着一个英文名字和一串一看就不是华国地区的电话号码。 结合口信不难猜出，这是让自己选择，赔钱还是赔人了。 金石资本……一听就是条金大腿，自己是抱呢，还是抱呢，还是抱呢？ 第13章 签约 虽然有条金大腿从天而降，斐然还是打消了抱大腿的想法。现在的他确实是娱乐圈新人，可是有七亿票房的电影男配角傍身，结交了老戏骨、当红小生，还有事业正处于上升期的导演的赏识，又得到了闻名业界的经纪公司老总的推荐，大好前途指日可待，为什么要走出卖肉体这条路？ 虽然金大腿的身材确实令人垂涎……但刚正不阿的斐然决定，时不时回味一下手感也就可以了。 可惜昨晚醉得太厉害，没看清楚脸，而且只抱了腰，也没说摸摸其他地方……啧！醉了的自己怎么那么老实！斐然心里一边回味一边咂舌，出租车司机叫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方正传媒到了。 怕夜长梦多，斐然回到家把自己好好地打理了一番，确定身上没有酒味后，就打的直奔方正传媒。 通过前台妹子的通告，斐然才知道，杜庄所说的丁赞，是方正传媒艺人部的负责人。如果他更了解经纪人圈就会知道，丁赞在这个圈子里，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第9节 丁赞今年才三十四岁，进入这个圈子也不过八、九年的时间，相比那些带出过几个影帝、影后的金牌经纪人，方正传媒艺人部的头把交椅，怎么看也轮不到他来坐。可他不但坐了，还坐得十分安稳，手下管着十几个经纪人，把方正传媒艺人部经营得有声有色。 丁赞是没有带出影帝、影后，可他一手带出了主持界小天王何辰皓、席卷全亚洲的女性摇滚天团bck hair，以及如今正当红的流量小生赵羽泽。可以说，经过他手的艺人，就没有不红的。 丁赞能带一个红一个，带俩红一双，管着好几个年纪比他大的金牌经纪人，在方正传媒艺人部说一不二，靠的就是他精准的市场大局观，与毒辣的眼光。 就比如看到斐然时，丁赞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会红。 丁赞将韩|正的名片还给斐然，抬手做出请坐的手势，待对方坐下后，他才字斟句酌地开口道：“《人之初》我看了，你的表现令人惊艳。相信有许多经纪公司主动与你联系，肯定也不乏条件优渥的，为什么会选择来方正传媒谈一个也许并不比他们好的合同呢？” 斐然一听就明白了，丁赞这是摆明车马地告诉他，韩总推荐顶多算敲门砖，想和方正传媒签约，先说服他！ 斐然沉默了好一会，缓缓开口道：“我想做一个真正的演员，”丁赞闻言一扬眉毛，却没有插话，“不站台，不炒作，专注演戏。” 丁赞好笑地摇摇头：“没有曝光率，就没有名气，不红又怎么接戏？难道要公司赔钱让你演那些赚不到钱的文艺片吗？” 尽管丁赞表现的非常不赞同他的想法，可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能继续谈下去便有希望，斐然稍稍放下了提着的心。 “我并不是拒绝曝光，而是希望减少无意义的炒作。曝光率高，确实能快速提升知名度，但也会消耗过多的精力。作为一名演员，我希望能将注意力集中在演戏上。而且我也并不是一心追求艺术或奖项，我仅仅是喜欢演戏，希望能出演尽可能多的角色，拍出好的作品。” 听到这，丁赞心里浮现出五个大字：片场老黄牛。这种演员并不是没有，实际上还挺多。可是他们大多数年龄三、四十岁往上数，因曝光率不足，半红不紫。少数几个红的，一年也难得有一部作品，因为他们演惯了好戏，会挑剔剧本和导演。 这种类型的演员，会在观众心里留下非常好的印象，而且比起“追星追剧”的粉丝，这类“因人追剧”的观众人数更多、年龄段更广。 可这样的演员捧起来太慢太难，一部砸招牌的剧就可能毁了前期积累的好口碑，就像得过金马奖的白子岳，拍了两年的烂片，口碑都败成什么样了！ “如果你已经有一部口碑剧傍身，我会二话不说就和你签约，答应你所有的条件。可是现在你仅演了一个电影男配角，聚集起来的人气转瞬即逝，凭什么让方正为你投入资源，等待说不定哪天才会有的回报呢？” 斐然以绝对的自信，沉声道：“因为我值得。” 丁赞并没有被斐然霸气十足的宣言吓唬住，反而突兀地问道：“你知道赵羽泽吗？” 斐然被丁赞问得有点懵，但还是老实地点点头：“知道。” 如果说，张修己因奖项傍身，已经有了坐上“当红小生第一把交椅”的可能性的话，那么赵羽泽就是那个和他抢椅子的人。 不同于张修己歌影双栖，毕业于北影的赵羽泽专注影视，在三年前出演了一部校园剧而大红大紫，去年更是两部电视剧上星，说是火遍全国也不为过。 “去年一年，赵羽泽接了一部电视剧、两部电影、一个综艺节目常驻嘉宾，加上一些站台和代言，他去年一年的收入是这个数，”丁赞伸出两根手指，“后面七个零。如果按照你的职业规划来走，十年后你的片酬能不能达到这个数还要看运气。就算这样，你也坚持要走纯演员路线吗？” 斐然看着丁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十年后，我的片酬也许不能达到这个数，但我依旧会活跃在银幕上，而赵羽泽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在我的电影里露个脸。” *** “嚯！这么干净？”丁赞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把斐然的公寓逛了个遍，“这里挺不错的，安保措施也到位，过渡期住足够了。房子是买的吗？” “不，租的。”斐然想起前几天交的房租，心里就隐隐作痛。才半年的房租，他演《人之初》的片酬就没了一半，简直想哭啊！ “房东的电话给我，以后房租就由公司替你交了。” “诶？可以吗？”斐然顿时两眼放光，嘴上虽然在问，手却动作利落地掏出了手机。 丁赞好笑地点点头：“你已经和方正签约了，该有的福利待遇自然不能少。除了房租，水电气物管费这些公司都会给你报销。” 原来签约经纪公司这么好！早知道他八百年前就签了啊！斐然美得找不着北，却不想想他和方正签的可是a级约，而且因为他本人对通告数量和内容的限制，丁赞以公司利益为由，将合约期限改为五年，分成比例更是高达五比五，这在业内a级约里是非常高的分成比例了。 放弃了未来几百上千万的收入毫不心疼，却为每个月一万多块钱的租金乐开了花，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公司还会为你配备一名助理，人选上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没什么要求，公司安排就好。” “行，反正你现在也没通告，我慢慢给你挑个好的，”丁赞带过的明星没有一打也有半打，脾性千奇百怪，遇到斐然这么省心的凤毛麟角，心里自然就多几分好感，“另外，你确定不办发布会吗？” 斐然摇了摇头：“我现在没什么作品，名气也不值得一提，发布会太夸张了。” “确实，太高调了反而会起反效果。不过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行，把你的微博打开我看看。” 斐然把微博打开递给丁赞翻阅，起身给丁赞倒了杯茶。 丁赞接过茶，问道：“我发现你除了《人之初》宣传时转发的微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发新的了？” 斐然点头道：“我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前世的他注册微博都是拿来窥屏的，还被不少关注的人当作僵尸号清理过，发微博的经验值为零。 “微博公司可以帮你打理，你想自己掌控也行，只要不随便转发时事，不对新闻热点随意评价，时不时发个自拍什么的就行了。” “好。” “签约方正这件事就是个好机会，你也好几个月没有发微博了，趁此机会发个自拍，把签约的事说一下，我也可以帮你看看。” 现在就发？斐然一下紧张起来，怎么发？写什么？难道拿着合同自拍吗？那也太诡异了吧……对了！ 斐然跑进卧室，从床头柜上拿了个东西又跑了出来。 丁赞看着斐然手上的方形玻璃瓶，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香水瓶子。”斐然站在客厅阳光充沛的落地窗前，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拿着手机寻找着最佳的拍摄角度。这个香水瓶是斐然在厕所的洗手台上发现的，和它摆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堆空了的瓶瓶罐罐。 其他的斐然都扔了，唯独留下了这一个，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瓶子太漂亮了。瓶子整体呈正方形、略薄，瓶身是透明的，表面摸起来十分光滑，但看上去却有菱形切割的纹路，灯光随便一照，就光华璀璨。 瓶身上没有logo，打开一闻是十分好闻的味道。斐然对香味没什么研究，就觉得闻起来心旷神怡，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还有点熟悉？ 斐然拿着香水瓶子找好角度拍了张照片，然后打了几个字，接着把手机递给了丁赞。 丁赞看了之后微微一笑，直接按下了发布键。 第14章 分期付款 因走廊戏在微博掀起了一阵话题的主角，时隔两个月终于发了一条微博。 斐然v：2018，新的开始。[阳光下手持正方形玻璃瓶.jpg] ——前排抢座，承包美手！prprprprpr[色] ——休想！放开我老公的手！ ——美手的主人就在我床上，你们承包个什么劲？[费解] ——说承包的都是我的小号！ ——都在承包美手，只有我想知道那个玻璃瓶是什么吗？[笑哭] ——看大小应该是香水瓶吧？但是没有logo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微博翻完了，《人之初》看了五遍，再没有斐然美人吸，我就要死了…… ——什么意思啊？斐然已经从模特转型为演员了，还要开始什么？ ——难道是进军唱片界？[狗头] “我会让方正官微转发你这条微博，过几天再给你带几个剧本过来，”普通经纪公司都是拉着新人去找剧本，丁赞轻描淡写地就能拿出几个来，不愧是捏着好几个著名编剧经纪约的公司，就是这么财大气粗，“微博最好一个星期能发一条，不要求全是自拍，你刚才发的这种就可以。虽说要靠作品说话，但口碑没出来之前，还是要适时的保持曝光度。我答应你不站台、尽量减少营销炒作，但一些必要的采访和拍摄你也不能全推了。” 斐然点点头：“我明白。” “那好，保持联系。” 送走丁赞，斐然整个人就摊在了沙发上。 短短的半天时间，斐然就觉得自己脑细胞至少死了一半，别看他全程表现得自信满满，实际上背心出了一层汗。还好一切都顺利的结束了，剩下的事就是…… 斐然从衣兜里拿出那张简单到不行的名片，略一琢磨，就拿出手机打给了张修己。 “喂……啥、啥事……？” 斐然听着电话那头的喘息声，沉默了一会：“……打扰了。” “等！等等等等一下！我、我在跑步啦！不要满脑子黄暴思想啊！”张修己似乎从跑步机上下来了，声音稳定了不少。 “这个时候跑步？”斐然抬头一看表，五点过快六点了，正是饭点的时候。 “没办法啊，马上要发售新歌了，我连晚饭都没得吃……最多能吃点蛋白。找我有事？” “是这样……”斐然也不客气，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掐头去尾，只说自己不小心弄脏了别人的西装，“那个人给我了一个电话，但看起来似乎是国外的号码，我怕万一是老外接的电话，我这个英语水平……” “哦~所以你就想到哥哥我了？”在《人之初》的电影里张修己有秀英文的戏，地道不地道斐然不知道，反正比只有高中水平的他强多了，“不就是帮你打电话买套西装嘛，小意思！正好我明天没通告，咱们见面谈吧！” 和张修己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斐然挂断电话再一看微博，方正传媒的官微已经转发了。 方正传媒v：恭喜@斐然签约方正！[鼓掌] [鼓掌] [鼓掌]看照片，四舍五入就是结婚照啊！[色]//@斐然 ——原来是签约的意思吗？[笑哭] ——持子之手，与子偕老么？ ——请官微同学自重！@斐然是我老公！ 斐然本想点个赞了事，却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转发了这条微博。 赵羽泽v：恭喜师弟@斐然加入方正[鼓掌]//@方正传媒//@斐然 示威？还是自己想复杂了？或许是丁赞授意的，给自己炒一波人气？但不管怎么说，占便宜的都是自己。 斐然一边想着，一边按下了转发键。 斐然v：谢谢师兄@赵羽泽 ，谢谢官微同学！期待在方正的未来！[鼓掌]//@赵羽泽//@方正传媒 *** 张修己和斐然约的地方是一家茶室，装修古色古香，每个卡座都用雕花木窗和门帘隔绝开来，私密性很好，是一个很适合谈事的地方。 自从路演后就没见过面，张修己猛一见着斐然，差点没认出来：“……你把头发剪了？” “嗯，”斐然不自在地摸摸头，“很奇怪吗？” “你在哪剪的？” “……你们怎么都问这个？就在街边的理发店啊！” 也是，不然哪个造型师忍心把这张脸的头发剪成这样？要不是斐然颜值够高hold得住，简直惨不忍睹。张修己掏出手机一边翻一边摇头道：“以后你想剪头发，就打我给你的这个电话，别随便找人拿推子推了了事，你好歹是个明星好吧！” 就是随便找了家理发店，让老板拿推子推了了事的斐然有些心虚地问道：“很难看？” 张修己抬头看看斐然那张因为发型愈发轮廓分明的脸，实在没法昧着良心说难看。他压下心中微妙的嫉妒，有些别扭地说：“还行……就是这么没有造型的板寸难得一见而已。” 斐然不服气地嘀咕：“板寸还需要什么造型啊……” “电话我发给你了，你要我帮你打的电话呢？”张修己接过斐然递过来的名片，看了一眼就嘲讽地笑了，“投资公司老总啊……那这个十有八九是萨维尔街的裁缝的电话吧？嘁，这些人就喜欢装b，好像不是定制的西装就不能穿了似的……” 张修己边说边摁手机，期间还夹杂了几句对萨维尔街裁缝的种种不满，结果电话一接通，他刚说了句“哈啰”就愣住了。 第10节 斐然见他表情不对，还以为名片背后的电话有什么猫腻，连声问道：“怎么了？电话不对吗？对方说什么？” 张修己对他摆了摆手，开口就是标准的美音：[不好意思，里奇先生，我听不懂意大利语，请问你会说英语吗？] [你是谁？你怎么会有我的私人电话？我已经退休了，谁的生意都不接！] [是李钺先生把你的电话给我朋友的，他不小心将李钺先生的西装弄脏了，想从你那定套西装赔给他。] 听到李钺的名字，刚才还跟机关枪一样突突个不停的老头，说话声音一下子慢了下来：[哦，李。好吧，你的朋友要赔的是哪套西装？] [请稍等，]张修己看向斐然，“你弄脏的西装是什么样子？” “呃……黑色的？” 张修己看着斐然那不加掩饰的一脸懵逼后，只好绞尽脑汁地对电话那头的意大利裁缝形容道：[是一套黑色的西装，初春季节穿的。] [嗯哼，什么面料？什么款式？用的什么材质的扣子？] [……能请您按照他做过的西装里随便选一套照着做吗？] [随便？小伙子，我这可没有随便这两个字！如果你要穿着这套西装结婚，你会希望你的裁缝随便做做吗？] 张修己突然扶额的动作搞得斐然愈发的忐忑，不过是买一套西装，为什么张修己表情那么痛苦？ [那请你按照他最近做的一套西装做吧……] [做重复的西装？这可不符合我的审美。] [……面料什么的你看着改改好了！麻烦你了！] [好吧好吧……小伙子声音不要那么大，我还没聋听得清楚。] [……请问要多少钱，怎么付给你？] 尽管英语再烂，how much斐然还是听得懂的，以为终于买到了正想松口气的时候，却发现张修己正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你要赔的这套西装，很、贵。” “……多贵？” “你演《人之初》的片酬大概能买两套。” 才交了半年房租，只剩下一半片酬，昨天还豪气地拒绝了报销的斐然只觉得一口鲜血涌上喉头。 好不容易将一腔血泪吞下肚，他气若游丝地问道：“……能分期付款吗？” 第15章 《实习医生》 和张修己道别回到家中，斐然捧着手机暗自垂泪。 脱贫致富还没几天，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什么西装要十万啊！金线缝的吗？看着手机银行显示的数字，斐然只觉得脸皮被打得啪啪作响。 昨天才义正言辞地说了一堆追求演艺的更高水平，拒绝无意义的营销炒作，今天就穷得想抱丁赞大腿要通告了怎么破？ 可就算想要通告，估计也没人会找自己吧？还想去“山城小馆”吃个痛快，算算车费、饭钱，自己还是乖乖地在家里啃泡面算了…… 苦逼兮兮地在家宅了几天，斐然终于盼来了通告——丁赞拿着剧本上门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给你介绍一下，林珠，24岁，年龄虽然不大，但已经做了四年的助理。从今天开始，她就跟着你了。” 林珠个子不高，一头短发，看起来酷酷的。丁赞介绍完，她冲着斐然扯了扯嘴角：“小斐哥好，叫我小猪就行。” “你好……”从来没有过助理，完全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斐然求助般地看向丁赞。 丁赞咳了两声压下笑意，指示斐然把家里的备用钥匙交给林珠，又让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接着就让林珠回家待命了。 送走了林珠，斐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丁赞看着他的样子，笑道：“你不用太紧张，别看小猪话少，人却很机灵，而且她不追星，口风又紧，可以说是最理想的助理。” “我就是有点别扭，慢慢会习惯的……不说这些了，来看剧本吧！”说完斐然就盯着丁赞的手提包两眼放光。 “我带了两部电影，三部电视剧过来，有的已经立项了，有的还在筹备阶段。我个人的建议是希望你下一部接电视剧。电影逼格是高，但论起国民度来，还是电视剧刷得快。” 斐然点点头：“嗯，听你的，就看电视剧吧！” 丁赞对于斐然的回答十分满意，当即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三个剧本：“两部ip剧，一部原创剧，ip剧都已经立项，原创剧还在审。ip剧是大女主戏，男主资方有要求，可以帮你争取男二号；至于原创剧是医疗剧，虽然还没有立项，但问题不大。导演和编剧都是公司的人，可以争一争男主。” 斐然接过剧本，坐在沙发上就开始翻看。 两部ip剧大同小异，和这几年出的大女主戏都是同一个模式。市场逐利，哪个类型火了，就一窝蜂的出同一个类型的片子。早期的清宫戏、前几年的仙侠、这两年的大女主，类似的作品扎堆似的出现，也不怕观众审美疲劳。 虽然肚子里腹诽了半天，但斐然还是仔仔细细地把两部ip剧给看了一遍。即便是类型一样，也存在一个高低上下，虽然好的剧本不一定能拍好，但烂剧本是怎么也拍不好的。 从两部ip剧里选出比较好的那一个放在一边，斐然又开始看医疗剧。这一看就看到了中午，连丁赞什么时候叫的外卖都不知道。 饭桌上，斐然想了一会，咽下嘴里的饭菜，对丁赞道：“丁哥，我想接那部《实习医生》。” 丁赞不意外地点点头：“我猜也是。不过这部剧还在审，要等一阵子，你确定选这部吗？” 听到要等一阵子，斐然就想起银|行|卡上不到六位数的存款。沉默了一会，他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丁哥，水电气和物管费这个月开始报销吗？” 丁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啊。” 斐然一脸坚定：“我可以等。” *** 下午丁赞回到公司，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了赵羽泽。 “今天怎么过来了？下午不是有通告吗？”丁赞放下手提包，转身脱下了外套。 赵羽泽的眼神在手提包上转了一圈：“harper’sbeauty的那个摄影师非要在自然光下拍，今天天气又不好，所以取消了。” “正好，我这有两个电影剧本，你挑挑看。”丁赞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堆剧本，从里面拿了两本递给了赵羽泽。 赵羽泽接过剧本，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发现两个剧本一部是浪漫爱情片，一部是武侠片，都算不上是现在流行的大热题材。 丁赞见他兴致缺缺，眉头微微一皱，又马上隐去，脸上带着笑问道：“怎么？不感兴趣？” 赵羽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下了剧本：“就是觉得和以前演过的角色差不多，好像没什么新意……” 丁赞点点头：“那我再帮你看看，反正你今年有剧要上，也不着急。” “谢谢丁哥！那我先走了。”赵羽泽乖巧地冲着丁赞鞠了个躬，低头的瞬间看清楚了另外两本剧本的名字。 丁赞目送赵羽泽离开，眼神在办公桌上四个剧本间转了一圈，忽地笑了。 “太一帆风顺也不是什么好事……” *** 在纽约忙了大半个月，谈判顺利结束，李钺终于回归祖国的怀抱。等他休息够了终于肯去公司上班时，刚进门就看到办公桌上放着的白色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是一套黑灰色细条纹西服，西服上还贴着一张便签条，上面用英语写着：你的朋友很有趣。 李钺看着便签条，脑海里想起半个月前在心悦碰到的那个人。 按理说，被吐了一身这件事随便搁谁身上，留下的印象只会是厌恶。但奇怪的是，李钺却只记得电梯门打开、被架着的那个人抬头看过来时愤怒的眼神。 明明处于受制于人、动弹不得的状态，那个人的一双凤眼却怒火熊熊，不甘与愤怒纠缠在一起，只一眼就看得他一股欲|火直冲要害。 在看到他后，李钺分明看到了那上挑的眼尾因欲|望染上的薄红，被抱住的一瞬间，李钺心里除了欣喜就是高涨的情|欲。 虽然对方接下来的行为让他一下子萎了，但想把人“就地正法”的念头并没有因此消散。 可惜的是，他没有时间。 于是他救下人，留下名片，说白了就是试探。原本以为那人会主动联系，却没想到对方选择赔西装，还直接让人把西装寄到了公司。那个人明明对他也有兴趣，为什么不和他联系？玩欲擒故纵吗？ 李钺点了点盒子，把杨特助叫了进来。 “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查到了。” 李钺没有察觉到杨特助语气中微妙的停顿，他靠着办公桌，双手抱胸，对着杨特助抬了抬下巴：“说来听听。” “斐然，21岁，京城人……” “停，”杨特助刚开了个头，就被李钺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对他的经历不感兴趣，你只要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现在在哪就行了。” 杨特助内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表面上还是稳如老狗地继续道：“斐然，演员，刚签约方正传媒，现在在家里等戏……” 本来想通过对斐然过去的描述，提醒老板这是颗回头草，却惨遭夭折；又不能直接跟老板说：“嗨，老板，这个人是你前男友哦，想不到吧！”这不是间接说老板又瞎又渣吗！想想前辈当了五年特助升任分区经理，自己怕是撑不到五年，马上就要下岗了…… 杨特助内心的挣扎李钺自然不知道，他想了一会，开口问道：“《洪荒》的评估报告出来没？” “出来了。”杨特助连忙递上报告。 李钺看完评估报告，点头道：“行，就按这个做吧。你通知张导，把预算送过来，可以开始筹备了。” “是。”杨特助悄悄松了口气，接过报告正想离开，又被李钺叫住了。 “等等，问问张导对选角有什么想法，同时把消息透露给方正传媒。” “……是。” 第16章 《洪荒》 总局的办事效率“有口皆碑”，说了要等，斐然就安心地等了下去，没想到两周后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实习医生》审下来了，导演指名赵羽泽演男主角，”丁赞一进门就把情况说了个一清二楚，“剩下的角色，会举行内部试镜。” 迎着丁赞的目光，斐然明白他没说出口的问题，却并不想回答。两周前，丁赞还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可以争取男主角；两周后，男主就已经内定了。导演和编剧都是同公司的人，要说丁赞不知道内情，那也太可笑了。 可是要说丁赞是那种一碗水端不平，厚此薄彼的人，斐然又不愿意相信。 想想赵羽泽突然转发自己签约微博的行为，再想想这次主角内定的事，斐然终于点头道：“好。” 听到斐然的回答，丁赞难掩脸上的笑容：“试镜大概一周后举行，到时候我来接你。” “嗯。”虽然答应了试镜，斐然的心里总归有点不得劲，态度就有些消极。 丁赞也看出来了，便没有多留，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又停住了，转身看着身后送他的斐然：“斐然，我入行快十年了，虽然捧红了不少人，但手下的艺人没谁拿过值得称道的奖项。这并不是我眼光不行，而是我运气不好。许多人我知道他们肯定能成功，却因为各种原因和他们失之交臂。直到我一手挖掘了赵羽泽。” 难道丁赞要摊牌他就是个偏心眼？斐然疑惑地看着丁赞，并没有贸然插话。 “赵羽泽家境不错，又是当年北影艺考的第一名。和我签约后，演的第一部戏就红了，成长之路可以说是一帆风顺，而他今年才二十三岁。他有实力，但太顺遂的人生也许会毁了他。” 第11节 丁赞注视着斐然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承认对于他的某些小动作故意视而不见，我也承认我有私心，想借你敲打一下赵羽泽。但是请相信我，在资源的分配上，我并没有偏袒谁。” 斐然被丁赞掏心窝子的话逗笑了：“丁哥，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既然答应了去试镜，就是相信你。至于之后的事……我演戏向来是全力以赴。” 丁赞哑然，过了好一会才摇头笑道：“我一直以为挖掘了赵羽泽是我否极泰来，现在看来，和你签约才是我从业以来做得最明智的决定。合作愉快？” 斐然握住丁赞的手：“合作愉快。” 能和自己的经纪人坦诚以待，无疑是艺人最大的幸运。可斐然万万没想到，第二天自己的经纪人就跑过来当着他的面自扇耳光。 丁赞站在门口两眼放光：“别管《实习医生》了，你知道《洪荒》吗？” 斐然：“……你昨天才说过不会资源倾斜的！” “哦，这不怪我，如果赵羽泽听我的话，继续选电影刷逼格，或者再等等，现在这个机会就是他的了，”丁赞若无其事地绕过斐然，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看来你知道《洪荒》。” 斐然得意地一笑：“当然知道，我当年还追过连载呢！” 《洪荒》文如其名，讲的是上古洪荒时期的事。故事主线是讲述人族公子大巫鹿鸣运筹帷幄，带着弱小的人族，周旋于怀有神力的八大种族间，最终率领人族登上不周山，躲过灭世洪水的故事。 故事发生的时间早在炎黄之前，主角公子鹿鸣是人族领袖，整篇小说充满了东方玄幻色彩，却并没有刻意描写这一点，而是着墨于人与人、族与族之间，为生存，为利益，尔虞我诈、逐鹿天下的故事。 小说作者是一名大学教授，匿名在网上写的《洪荒》。尽管写得非常慢，还时不时断更，却一本封神，成为了洪荒类小说的扛鼎之作。早在《洪荒》还未完结的时候，就有人捧着钱来买版权，但作者始终不肯卖。直到两年前才传出消息，作者以一块钱的价格，把《洪荒》的版权卖给了著名电视剧导演张白露。 “其实《洪荒》两年前就立项了，之所以一直没有开拍，原因就是没有资金。到不是没人投，但张白露坚持在特效上的投入太大，资金无法完全到位，两年间又有不少投资商撤出，这部剧就被搁置了下来。” 丁赞接过斐然倒的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才接着说道：“上午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洪荒》资金已经到位，开始筹备剧组了。演员方面会公开选角，试镜时间大概在下个月初。你还有两到三周的时间准备。” 像《洪荒》这样的大ip+名导+大投资的剧，如果有幸参演，那对未来的星路可以说是有如神助。君不见多少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和口碑跌到谷底的旧人，因为一部大热剧就跻身一线或者彻底洗白。 有这么一个机会按理来说斐然应该是十分高兴的，可他却有些犹豫。 这份犹豫并不是源于他演员的身份，而是身为原著粉的担忧：“《洪荒》确实是个好机会，但是我有点担心特效……虽然《洪荒》并不像那些仙侠剧一样，满屏幕飞来飞去、光华璀璨的，但也有必不可少的玄幻成分，像是上古洪荒的地形地貌，还有神兽、巫术之类的……” 《洪荒》的地理描写，还有种族动物的设置，基本上都来源自《山海经》，也是因此使得《洪荒》展现的上古画卷充满瑰丽的想象力。现在的电视剧几乎都是五毛特效，狼不是哈士奇，就是浮在草地上的玩偶，神兽妖怪跟cg贴图似的，造型中不中西不西，画面颜色饱和度惊人，看着就想跟着念：“唔系渣渣辉，系兄弟就跟唔来！” 如果是那样的效果，哪怕演了他最喜欢的小说，他也高兴不起来啊！ 丁赞连忙摆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担心，张白露是出了名的处女座导演，《洪荒》之所以被搁置这么久，不就是因为特效资金的缘故吗？以前张白露执导的电视剧，哪怕就一个俯瞰全城的特效镜头，他也力求完美，所以这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而且据说原著作者会担任编剧，只收了一块钱就把版权卖给了张白露，自然是相信他不会糟蹋自己的心血。” 说着，丁赞狭促地笑了：“这下该放心了吧？原著粉？” 斐然不好意思地笑了，拿起丁赞放在茶几上的小说，开始认真地和经纪人研究起选角的事。 第17章 准备试镜 无论是小说、电视剧还是电影，最吸引眼球的，当然是主角。 可一部精彩的作品，只靠主角是撑不起来的。《洪荒》虽然主要讲述的是人族公子大巫鹿鸣的故事，但作为一部充满了霸权角力、阴谋智斗的作品，诸多精彩的配角也是这部作品的一大亮点。 没有哪个演员不想演主角，可是斐然和丁赞都十分清楚，以斐然现在的人气，并不能支撑他去争夺主角的宝座。 斐然的实力是有，可主角并不是只有实力就能得到。特别是像《洪荒》这样的大制作，要争男主，除了拼演技，还要拼人气、拼人脉。可斐然除了演技，要人气没人气，要人脉没人脉，怎么去拼？ 《洪荒》的导演、编剧都不是方正的人，虽然能拉上关系，但在金钱的压力下，这点人情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斐然和丁赞选中了男配角——鹿鸣的师兄，蒲白。 在小说里，蒲白为人品性高洁，想法天真，前期和师弟相亲相爱，后期又因理念不合分道扬镳，因做事为人太过理想化，在剧中并不是一个讨喜的角色，但却是衬托主角的重要配角。 尽管角色不讨喜，但在《洪荒》中，蒲白的戏份相比其他配角要多一些，而且死得十分唯美，许多原著粉在蒲白死的时候，都在评论区留下“理想已死”的评语。 选定了要试镜的角色，斐然就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因为经历过坎坷，斐然当年也不是很喜欢蒲白，觉得他太理想主义，在那么艰险的情况下，却想着两全其美，做着天下大同的美梦。 相比于主角公子鹿鸣的杀伐果断，为达目的，甚至以族人作饵也毫不迟疑的狠辣作风，蒲白的优柔寡断、圣母心肠简直看得人胃痛。 等这次站在蒲白的角度再看一遍小说，斐然忽然有些能理解这位生长于不周山、来历不明的人族巫子的那颗赤诚之心了。被野兽精怪养大、拜不周山神为师，身边没有同族，学的又是悬壶济世，这样的人根本不能理解什么叫“非我族类”。即便是后来答应与师弟下山，更多的还是出于对自己的族类是什么样子的好奇。 身为能和万物精灵沟通的巫，又是生长在那样一个人和非人和谐共处的环境中，蒲白的纯善也就不难理解了。 *** 就在斐然积极准备试镜的时候，《洪荒》即将公开试镜的消息也在圈内流传开来。 赵羽泽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签《实习医生》的演出合同。得知自己一时意气用事而错过了什么，赵羽泽恨不得咬碎一口白牙。 但事已至此，他既不能撕毁合约得罪同公司的导演，又不能在丁赞面前露出马脚，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丁赞也装得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和《实习医生》的导演王导谈论着《洪荒》选角的事：“张导这一次声势拉得很大，年龄也卡得死，估计主要角色都没定，选角可能会花点时间。” 王导显然看过《洪荒》，甚至算得上是个粉丝：“其他种族因为设定，特效化妆一化，演员的年龄并不是问题，估计是人族的几个重要角色没找到合适的人吧？特别是男主角鹿鸣，小说里鹿鸣继承大巫才十七岁。” “嗯，估计张导是怕演员年龄太大，观众看着出戏，才把年龄限制在25岁以下吧。” “其实我到觉得没这个必要，化妆就能解决的事，何必非要限制年龄。就算年龄合适了，演技要是差点，不是因小失大嘛？”王导执导能力不差，不过为人喜欢指点江山、打打嘴炮，丁赞也知道他这个毛病，并没有接他的话茬。 “嗯，《实习医生》什么时候开拍呢？” “差不多4月底吧，主要是拍摄场地还没定下来。” 丁赞闻言点了点头，顺手拍着赵羽泽的肩膀说道：“我估计是没办法陪羽泽过去了，到时候还要麻烦王导帮忙多多关照了。” 王导哈哈大笑，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道：“就冲着羽泽为了我的戏，放弃了《洪荒》，我也得把他好好供着啊，你就放心吧！” 心中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丁赞带着赵羽泽离开了王导的办公室。 赵羽泽到底还是不甘心，忍不住开口问道：“《洪荒》的试镜是在4月初，我4月底才进组，丁哥到时候不能陪我去吗？” “试镜完了还有合同的事要忙，而且这是斐然签约方正的第一部戏，我肯定是要陪他上工的。怎么？都演过那么多部戏了，还怕进组啊？” 面对丁赞的调侃，赵羽泽勉强扯出笑容道：“丁哥突然说不去，我有点不习惯……丁哥对斐然很有信心？试镜都还没开始，就说到合同和进组的事了……” 丁赞哈哈一笑：“我相信他的实力。” 赵羽泽闻言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眼神却逐渐坚定。 *** 《洪荒》剧组的筹备工作进行得差不多了，试镜也提上了议程。李钺一反常态的时常追问《洪荒》的相关情况，搞得杨特助除了本职工作外，还要兼任监制的工作，又担心老板吃回头草的事东窗事发被迁怒，不过一周的时间，人就憔悴了不少。 这天早上，杨特助正在给老板汇报一天的日程安排，末了，提了几句《洪荒》试镜的事。正想告辞离开的时候，却被老板冷不丁的一句话给定在了原地。 “《洪荒》的试镜在公司举行，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行，我觉得不ok……别忘了你低调大佬的人设啊！虽然满肚子槽想吐，但人怂的杨特助选择了一个保守地回答：“需要我安排下去吗？” 李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想了想在公司举行试镜会的可行性。 要说李钺投资影视剧也有七、八年了，因为是个人爱好，同时又因为保持低调的家风，虽然投资的时候都是以公司的名义，但实际上钱都是从他个人账户出，而且无论是公司还是他个人，从来都不会出现在片头上。 如果试镜在公司举行，便与他多年来的行为背道而驰。可要是不这么做的话，他要怎么不露痕迹地告诉斐然，《洪荒》是他投资的呢？如果斐然自己试镜成功，他还有后招；要是没试上，他这根金大腿跟谁炫耀去？ 想了半天，李钺对杨特助说：“这样，你跟张导说一声，《洪荒》的试镜在心悦举行，费用我包了，不计算在成本内。另外想办法把金石资本投资《洪荒》的事透露给斐然的经纪人。” “……是。” 第18章 公开试镜 4月7日，《洪荒》举行公开试镜这天，斐然坐着丁赞的车前往试镜地点。越走，斐然就觉得这路线越眼熟，眼看着车的行进路线和庆功宴那天一模一样，他坐不住了。 “丁哥，这次试镜该不会是在……” 丁赞哈哈一笑：“吓了一跳吧！试镜在心悦豆绿厅举行。” “心悦？！”斐然真的惊了。虽然大多数试镜举办的地点都是在酒店、宾馆，但一般来说导演都不会选太高级的地方，毕竟高级就意味着贵，而这些都会计算在成本之内，“虽然知道《洪荒》这样的剧如果开拍，投资肯定惊人，但这么个花法也实在是……” 丁赞也心有戚戚焉：“听方总说，《洪荒》的投资额超过三亿人民币，而且投资方金石资本似乎持有m国n网的股份，《洪荒》十有八九会登陆n网。别看我只带了你去试镜，到了那里估计会看到不少熟人，这么好一个机会，只要档期合适的艺人都会去试一试。” 听到金石资本四个字，斐然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后面丁赞还说了啥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等到丁赞说完，他战战兢兢地问：“丁哥……你刚说的投资方是？” “金石资本，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家投资公司，要不是方总跟我透了个底，我都不知道这家公司居然这么厉害。” ……他知道，他不光知道，一个月前还吐了人家老总一身！ 怎么会这么巧！前脚才贞洁烈妇一样地拒绝了人家，后脚就腆着脸去试镜人家投资的电视剧，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欲擒故纵套路的典范啊！就算他再怎么解释，这个心机吊的标签也绝对撕不下来了！ 斐然生无可恋地靠在椅背上，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 可不管多么郁闷，斐然压根没有考虑过放弃试镜这一选项。且不说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就凭斐然对《洪荒》原著的喜爱，以及他身为职业演员的素养，也绝不会允许他以这么莫名其妙的理由临阵脱逃。 他会用实力证明自己，就算被人暗自讥讽……那他也是个有实力的心机吊！ 到了试镜现场，果然正如丁赞所说，偌大的等候室几乎坐满了人，不少熟悉的面孔夹杂其中，一眼望去全是俊男美女，看得人眼花缭乱。 还没等斐然和丁赞找个位置坐下，一个声音穿过重重人群，高亢嘹亮地萦绕在等候室上空。 “斐然！这里！” 斐然抬头一看，就看见在角落里蹦跶个不停的张修己。原本从等候室后门进来的斐然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可张修己这一嗓子，直接把他喊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到张修己身旁，斐然无奈道：“……你也在啊！” 张修己一抬胳膊就攀上了斐然的肩：“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一直盯着门呢！” “……谢谢你哦，你还是多注意一下剧本吧！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经纪人，丁赞。” 张修己随意地点点头，都没正眼看丁赞一眼：“对了斐然，你要试镜的角色是哪个？” 深知张修己性格的斐然，给了丁赞一个“别介意”的眼神，又和张修己的经纪人问好后，才慢悠悠地答道：“蒲白。” “我也是啊！”张修己一听，惊喜地叫道。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你们俩现在可是竞争对手啊！ 不管两个经纪人心里怎么吐槽，张修己的高兴是真心实意的。他就像一个好不容易找到好朋友的小孩，只要能和朋友一起玩，怎么都高兴！ “这次我也写了人物小传，你也写了吧？咱俩交换看看？” 斐然微微一笑：“那还不如等试镜结束，谁拿到这个角色，另一个人就把人物小传乖乖奉上。” 俗话说得好，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确定了角色后，来自不同角度的对人物的看法，在经过消化吸收后，能帮助自己进一步塑造人物。可是在试镜前这么关键的时刻，外来的观点只会扰乱自身对人物的理解，反而事倍功半，甚至会起反效果。 张修己当然想不到这么深刻，只觉得小伙伴发起了挑战，自己怎么着也不能认怂啊！ “行！一言为定！” 击掌为誓的两人相视而笑，不远处，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看着他们，扯了扯一旁男人的衣摆。 “陈哥，那个斐然是不是就是你以前带的人啊？” 第12节 陈立抬头看了一眼，冷淡地点点头：“嗯。” “就是他啊……他长得可真好看，”少年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羡慕，“没想到他和张修己关系那么好。” 陈立冷哼道：“谁知道是什么关系……别管他了，再来对一遍台词。” “好~”少年拉长调子应道，一双杏眼扫过张修己攀着斐然的胳膊，天生上扬的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 看了一上午各种辣眼睛的表演，张白露终于受不了了，宣布休息一小时。 可就算吃着心悦的豪华午餐，张白露还是没有放下试镜的事，一边翻着演员资料，一边皱着眉说道：“老林，实在不行，只有把鹿鸣的年龄改了。” 一旁《洪荒》的作者林轩叹了口气：“再看看吧，不是还有那么多人没试吗？” “现在线上的年轻演员有哪些人、演技怎么样，其实咱们心里都有数，真有合适的人早就通知来试戏了，何必搞这么个公开试镜，”张白露把资料一放，揉了揉鼻梁，“说到底，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以为最不需要操心的就是男主角，谁知道易鸣会惹上那些事！” 早在两年前《洪荒》刚立项的时候，张白露就已经选定了童星易鸣出演男主角，可由于资金一直没到位，这事也就搁置了下来。好不容易资金到位了，半个月前易鸣却因为涉毒而被全面封杀，即便张白露相信易鸣没有吸毒，也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让他来演男主角。 林轩虽然一直觉得易鸣尽管长得不错，却没有他想要的那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文雅，可是在看了一上午试镜后，他也不禁对张白露的话心有戚戚焉——文不文雅无所谓，演技才是重点啊！ “也不求能演得多么精彩绝伦，至少别那么矫揉造作，看得人以为男主角有多苦大仇深似的。”看到后来林轩自己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把鹿鸣写得太复杂了，现在的年轻人看不懂啊？ “现在的年轻人，看东西都太表面，根本不会去追究深层的心理原因。看到鹿鸣杀伐果断与八大种族逐鹿天下，就觉得他不是个心思深沉、热爱权柄的枭雄，就是童年缺爱、一心想证明自己……”说到这，张白露和林轩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个苦笑，“不过就像你说的，还有那么多人没试呢，说不定就让咱们淘到金子了呢？” 第19章 蒲白与鹿鸣 试镜顺序是按照到场时间排列的，吃完午饭回到等候室不一会，就轮到了张修己。 眼看着难得有点紧张的张修己与经纪人出了等候室，丁赞笑道：“虽然知道你和张修己关系不错，却没有想到这么好，竞争同一个角色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 斐然笑了：“张修己看着傲气，实际上是对朋友推心置腹的那种人，别说芥蒂了，他估计把这事当成了比赛，心里正高兴呢！” “即便输了也高兴？” “那到不会，可能会生几天闷气吧！但是与其说是气我，不如说是气自己更多些。” 这一点丁赞自然看得明白，却没想到斐然也看得如此透彻，心里不禁对斐然的评价又高了一层：“话说回来，我以为凭张修己的咖位，应该是非主角不演的，没想到他会来试镜一个配角。” “那是因为身为原著粉，张修己明白自己演不出来鹿鸣的复杂。而且他下半年就要开演唱会了，档期没那么充裕。” 丁赞看着埋头看剧本的斐然，忽然觉得，如果没有资方的压力的话，斐然绝对是演公子鹿鸣的最佳人选。 半个小时后，斐然收到了张修己发来的微信。 平天下：[胜利] 简单的表情，却传神的将张修己试镜顺利的小得意劲给表达了出来。若是其他人，也许会以为这是挑衅，斐然却明白张修己这是高兴得找不着北，急于想跟小伙伴分享，于是他毫不留情地发了一个大拇指向下的表情。 就在一场表情包大战即将开始时，工作人员叫到了斐然的号码。斐然闻声而起，将手机交给了丁赞，脸上扬起自信的微笑。 无论对手是谁，他都不会手下留情。就等着哭鼻子吧，张修己！ 斐然一走进豆绿厅，张白露就在心里叫了一声好。步伐闲适、姿态亲和，让人见之心喜，活脱脱一个不知世事的方外散仙。一旁的林轩更是暗自激动不已，这相貌、这气质，这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公子鹿鸣吗！ 虽然导演和编剧对斐然的想法有些偏差，但大体上是一致的。等跟在斐然身后的丁赞进了门，张白露更是露出了笑容，直接招呼道：“小丁，原来是你啊！” “张导你好，好久不见！”丁赞连忙疾步上前，握住了张白露的手。两人寒暄了几句，丁赞把斐然拉到了身旁。 “张导，这位是我们公司新签的演员，斐然。刚出道，前段时间出演了杜导的电影，演的男配角。” “《人之初》是吧？我还没看，不过到是听说了不少。年轻人很不错，这次是来试？” “蒲白。”斐然微微一笑，如拂柳和风，看得张白露眼前一亮。 刚才张修己演的蒲白，有种稚童般的天真纯然。而眼前的斐然，则是温柔可亲，有种理想主义者的感觉。两种表现手法说不上孰胜孰负，但至少比其他人片面地将蒲白定位为圣母要深刻得多。 “好！那就开始吧！”张白露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斐然演的蒲白是什么样的了，虽然没找着合适的男主角，但能定下主要配角，就不算白忙一场。大不了，就把蒲白改为鹿鸣的师弟，也不影响剧情！ 斐然选择表演的片段，是蒲白与鹿鸣第一次发生争执的情节。 斐然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接着他突然抬头看向前方，大声喊道：“鹿鸣！” 这一声呼唤，前音哀泣，尾音颤抖，听得张白露心尖一颤，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斐然。 斐然几步上前，做出抓住什么的动作，指关节泛白，手也微微颤抖着：“鹿鸣，你听到了吗？你听到刚才风声里的声音了吗？它们说……” 鹿鸣说了什么，斐然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下一秒像是为谁辩解一样急忙道：“没、没关系！现在去通知雨师妾还来得及！” 可显然鹿鸣的回答超出了斐然的预料，他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曾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如今却面目全非。但这种变化并不是一蹴而就，实际上自从鹿鸣下山继承大巫后，那个在林间闲庭信步、温良恭谦的少年就渐渐地变了，可是他一直都不愿意正视这种变化，一直在自欺自人。如今残忍的表象被撕裂，一股悲愤袭上心头，斐然一字一顿道： “好……你不去，我去。” 斐然转身欲走，身后鹿鸣的话却让他脚下一顿。片刻后，再次迈步向前的他，却没了刚才那种一往无前的坚定，彳亍着缓缓离去。 直到斐然结束表演好几分钟后，房间里依然鸦雀无声。从他们进门开始就存在感稀薄的制片人与监制暂且不论，连导演和编剧都不说话，斐然就有点稳不住了。 眼前的场景和试镜《人之初》时的情况何其相似，斐然忍不住看向了丁赞。 站在门边的丁赞虽然看过《人之初》，对斐然的实力有一定的认识，但这次亲眼看见斐然的表演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斐然。穿着现代的服装、理着板寸，明明是如此令人出戏的装扮，他却看得入神，那个彳亍的背影，让人心疼。 注意到斐然的视线，丁赞递给斐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正要开口的时候，林轩却突然发问：“在你看来，鹿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鹿鸣？不问他对蒲白这个人物的理解，反而问他怎么看男主角的？斐然使劲压下心里悄悄升起的那一点期待，想了一下回答道：“是一个活得很辛苦的人。” “哦？说来听听。”张白露接话道。 “鹿鸣是人族公子，从小受的教导使他成长为谦谦君子，这一点看他在不周山时的种种行为可以看出来。可是父亲意外去世，继承大巫的他，因为责任不得不做出许多违背本心的决定……那么一个温良恭谦的人，却不得不承担起人族生存的大任，绞尽脑汁的算计、谋划，活得太辛苦太累了。” “人族生存？你从哪得出这个结论的？书里并没有这么写吧？”林轩连声追问道。 “呃……结局的时候，鹿鸣带着族人登上不周山躲避洪水的过程太顺利了，结合前面的剧情来看，鹿鸣每一步都走得特别巧妙。八族陷入争斗无暇顾及人族，人族又那么巧合的迁徙到了不周山山脚……虽然也能解释，但如果从鹿鸣早就知道灭世洪水，怕其他种族知道后抢先占据不周山才挑起战乱的话，反而更合理一些，也能解释鹿鸣前后性格的转变。毕竟人族大巫能沟通万物精灵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关于《洪荒》的剧情分析，其实当年连载的时候林轩在评论里看过不少，而鹿鸣的真正意图也被眼光犀利的读者分析得清清楚楚。可惜后来小说要出版的时候，那些精彩的剧情分析贴，连同网络版的小说一起删除了。现在能在网上找到的，最多是关于《洪荒》如何好看、如何经典的安利贴，没有追过连载的新读者，只能凭自己的理解去解读鹿鸣。可眼前的少年才多大？二十一岁？《洪荒》开始连载的时候，他还不到十三岁！ 林轩兴奋地看向张白露，不出意外地在张白露眼中看到了和他一样的情绪。 虽然一开始斐然展现出来的气质风韵，让张白露瞬间就联想到了蒲白，但在看到对方收放自如的演技后，他就有点坐不住了。林轩的发问，更是让他意识到，老朋友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于是听完斐然的剖析后，他立刻笑着说道：“分析得很好，但能不能把这份对人物的理解融入到表演中，还得再试试。给你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同一场戏，你来演鹿鸣，如何？” 斐然和丁赞对看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法掩饰的狂喜。 斐然重重地一点头，丁赞则马上递上了剧本。斐然连找个椅子坐下的时间都不愿意耽误，拿着剧本就看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准备就绪的斐然目光炯炯、身姿挺拔地迈步向前。 第20章 人心险恶 试镜结束后，斐然先行离开。虽然张白露让他演了两段鹿鸣的戏，又留下丁赞说话，但斐然仍不敢妄下定论，只是忐忑不安地在车里等着。 十几分钟后，丁赞神采飞扬地上了车，来不及发动车子，就一脸兴奋地对斐然说道：“你不知道张导有多喜欢你！一个劲地夸你有灵气，说你把鹿鸣给演活了！他留下了我的电话，让我保持联系，虽然没有明说，但鹿鸣十有八九就是你的了！” 斐然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吗？资方怎么说？” “资方？”丁赞这才想起，坐在桌子另一头，几乎是透明人的制作人和监制，“他们一直没说话，而且看张导说话的态度，完全没有顾虑，应该是能全权掌控选角结果。” 斐然到没有丁赞那么乐观：“如果张导真的能全权掌控选角，那么刚才就会跟你明说，而不是暗示了吧？” 丁赞不意外斐然能听出他话里的道道，却仍信心十足地道：“再怎么说也是三亿的大投资，肯定会先知会过资方再做最终决定。但是张导给我透了个底，在你试镜之前，他和原作者林轩其实已经有了修改剧本的打算。” “修改剧本？怎么改？” “把鹿鸣的年龄改了，蒲白改成鹿鸣的师弟，”丁赞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张导说，原先鹿鸣的演员是定好了的，如果不是那个演员出了事，根本就不会举行这次公开试镜。如果找不到年龄、演技都符合要求的演员，他们就会修改剧本，让鹿鸣的年纪符合演员年龄。” 斐然一听这话，立刻就知道了丁赞说的演员是谁：“易鸣……” “你怎么知道是易鸣？”丁赞有些惊讶，易鸣虽然是童星，但他演的戏少，还多半都是文艺片，知名度其实并不高。 “……年龄合适，演技又好的，娱乐圈找不出几个来。” “到也是。只可惜，自己不注意，葬送了前……” 丁赞话还没说完，就被斐然粗暴地打断：“易鸣没吸毒！” 从认识斐然到现在，丁赞第一次看到斐然生气的样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没说他吸毒，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眼人都知道。你……认识易鸣？” 斐然惊觉自己反应过度，但又没办法解释，只是含糊道：“嗯……你知道易鸣那件事是怎么回事？” 丁赞也没有深究，嘴角勾起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易鸣签约温氏娱乐的时候，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 “温氏娱乐……”斐然记起庆功宴时，杜庄说的关于温氏娱乐老总的话，“是因为温总？” 丁赞摇摇头：“温茗确实是个衣冠禽兽，但也做不出这种事。你只要想一想，这次易鸣出事，危机公关一向拿手的温氏娱乐，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作，任由舆论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斐然这一个月来一直在准备各种试镜，月初是《实习医生》，后来是《洪荒》，对于娱乐圈发生的事，并没有怎么关注。但有一件事，他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3月初易鸣签约温氏娱乐的消息。因为杜庄的话，斐然在得知易鸣签约温氏时，不光看了相关报道，连能找到的通稿都看了一遍。抛开那些假大空的话，至少能看明白一件事——温氏娱乐的老总非常看好易鸣。 费了那么大力气把人签到手，人出事了却不管，实在是不合理，除非…… “温总前段时间不在国内吗？” 丁赞一拍方向盘：“聪明！易鸣签约温氏不久，温茗就飞去米兰看秀了。” 斐然眉头一皱发现了端倪：“娱乐公司老总去时装周？”不是不可以，但这个行为本身就有点不合情理。 “温总自然对流行趋势不感兴趣，但架不住有人精心设计、软磨硬泡啊！” “你是说……” “易鸣这件事，白子岳即便没有直接出手，也绝对知情，”说到这，丁赞叹了口气，“只可惜易鸣那么好一个苗子，就因为被人妒恨而遭陷害，大好前程毁于一旦。” 在得知易鸣签约温氏时，斐然就很担心。可是他既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阻止这件事，只能往好处想，毕竟温氏娱乐是华国影视公司三巨头之一，资源自然是顶级的，本就外形出众、演技惊人的少年得此加成，应是如虎添翼。 谁知道才短短半个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易鸣才刚刚签约温氏，即便公司有意资源倾斜，这么短的时间也不足以让人如此妒恨。而且看签约时的新闻发布会，并没有宣布什么实质上的内容。 除非有这么一个机会，已经是易鸣的囊中之物，其他人根本无法插手。为了把易鸣踢出局，才下此狠手。 [如果不是那个演员出了事，根本就不会举行这次公开试镜。] 虽然易鸣发生的事确实挺令人唏嘘的，但很快丁赞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斐然身上，开始盘算签约和进组准备的事上了。斐然一边听着，一边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如织的车流，如墨的眼眸深处，一簇火苗静静燃烧着。 *** 兴许是终于找到了理想的主角扮演者，张白露和林轩在接下来的试镜中就显得特别的轻松。张白露甚至饶有兴致地看完了好几场稀烂的表演，顺便点评了几句。且不论被他点评的演员脸色如何，反正张白露自己挺高兴的。 到了六点，还有一批人没试完，张白露到也没让这些人白跑一趟，让人到等候室通知一声明天继续后，就和林轩有说有笑地开始收拾东西。 就在这时，当了一天木雕菩萨的制作人，突然走到了张白露面前，递上了手机：“张导，杨特助找您。” 第13节 张导不疑有他地接过电话：“喂，杨特助，你好你好。” “张导你好，李总想知道试镜的情况，能请您把已经确定的演员名单发给我吗？” “好好好，没问题！我一会就把名单发给你！” “好的，谢谢张导。” “不客气，再见啊杨特助！”张白露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了制作人，转头却看到林轩双眉紧蹙的样子，“怎么了老林？” 林轩看了一眼正往外走的制作人和监制，压低声音问道：“杨特助在问你要演员名单？” “嗯，李总想看。怎么？有问题？” “李总不是说选角的事全权交给你，他不会插手吗？怎么突然又要看演员名单？” 张白露终于明白了林轩在担心什么，一下笑了：“毕竟那么大的投资，李总想过个目也正常，我会把试镜录像和名单一起发过去。虽然我是第一次和李总合作，但他从不插手选角是出了名的，放心吧！” 林轩迟疑地点点头，心里却始终有股不详的预感。 结果第二天，杨特助就打来了电话，说男主角先别急着定，李总要再斟酌一下。 这下可把张白露和林轩给急坏了，想联系李总吧，却只有他的私人邮箱没有电话；给杨特助打电话吧，他只说是李总的意思，他也没辙。 实在没有办法，张白露只得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发到了李总的邮箱里，然后对着来试镜的人全程板着一张脸，好几个鲜肉小花被他看得连台词都说得断断续续，更加重了他心里的烦躁。 如果李总真的要换他的男主角，那他就……上他们公司静坐抗议去！ 第21章 渣攻上线 还没等到张白露去静坐示威，丁赞首先沉不住气了。 试镜都过去三天了，再怎么也应该说签合同的事了。可剧组那边迟迟没有动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丁赞越来越焦虑。怕再等下去夜长梦多，丁赞一个电话就打到张白露手机上。 这一问丁赞立马就明白了，这是资方要换人的节奏啊！虽然张白露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退让，可是等了两年的《洪荒》还能继续等下去吗？错过这次，张白露还能拉到这么大的投资吗？在资方的压力下，没谁是不可取代的！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丁赞先是找到方总，请他帮忙联系金石资本的总裁，然后给斐然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斐然顿时想起了当初李钺给他留的口信。合着这位爷给的选择题，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正确答案啊！没有明确说是压他的合同，而是找了其他借口，他是不是还得跪谢金大腿维护了自己的声誉啊？ “我知道了丁哥……嗯，我不着急……好，我会全力配合的。”挂断了电话，斐然头枕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天花板发愣。 丁赞把事情看得很透彻。虽然资方有换人的意向，但是三天过去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说明资方也并没有拿定主意。加上导演和编剧的力挺，实际上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自古酒桌上好办事，丁赞正在积极联系资方，等到了饭桌上，斐然配合一点，张导和林轩再敲敲边鼓，说不定能扭转资方的想法。 丁赞分析得都对，唯一错的地方，就是从一开始就搞错了资方的意图。他哪是想换人，人家那是等着他把自己打包送上床呢！ 可他能说不吗？ 斐然从茶几下面的盒子里，找到了那张名片。也不知道当初他是出于什么想法，没有扔了它，现在看来到是很有先见之明。 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打过去，很快对方就接了。 “你好，金石资本总裁办公室。” 原来这个电话不是私人号码吗？yp专用？斐然讽刺地想着，开口道：“你好，我是斐然。请问李总在吗？” 电话那头的人在可疑的停顿后，回答道：“李总现在正在开会，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今天晚上我想请李总共进晚餐，不知道李总能否赏光？” “好的，我会转达李总，稍后再与您联系。” “好，谢谢，再见。”说完，斐然将手机往茶几上一扔，人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边杨特助挂了电话，就走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前，敲门后等到里面传来一声充满怒气的“进来”二字，才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到了暴跳如雷的老板。 “你有种再说一遍？我操！你还真敢说！去你大爷的李镗！听清楚了吗？去、你、大、爷、的！”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李钺左手撑着办公桌，右手一个劲的揉鼻梁，整个人透露出的烦躁简直能化为实质充满整个办公室。 杨特助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腔，站在门口安静如鸡地等着。 几分钟后，李钺终于开口了：“给我安排明天的飞机去纽约……操！” “是。”杨特助一听就明白了，老板的堂哥这是又把自己公司的事甩给老板了……虽然觉得不应该，但杨特助还是默默地在心里叫了声好，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等了一会没见杨特助离开，李钺这才想起，人好像不是自己叫进来的：“有事？” “刚才斐然打来电话，邀您今晚共进晚餐。” 李钺一听乐了：“还吃什么饭？房间号给他，晚上九点，爱来不来！” “……是。” *** 十几分钟后，斐然的手机传来了短信提示音。斐然探身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未保存的电话号码发来的，上面写着：晚上9点，心悦，3001。 即便是脾气再好，看到这样的短信，斐然还是忍不住骂了句娘。可是除了这条路，自己还有其他办法吗？斐然不禁想起了前世。 在北京飘了二十年，斐然不是没有机会，可一穷二白的他，即便是有好机会都守不住。在如今资本横行的时代，好演技能带给他机会，却带不来成功。 《归家》是一个十分幸运的巧合。原本电影里父亲周光一角，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来演，但一来《归家》的资金都是郑秋同的老本，能给的片酬有限；二来虽然不少人愿意零片酬出演，可周光是一个来自贵州的农民工，光口音就刷下了一大半，加上外型、档期之类的种种原因，郑导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演员。直到他去朋友剧组探班散心时，看到了蹲在路边吃盒饭，其貌不扬、土得有滋有味的斐然。 而这一次，尽管导演十分喜欢他，可《洪荒》需要的资金那么多，导演能顶住投资商的压力吗？一个投资商要封杀一个演员，简直易如反掌，而他还能再花二十年的时间等另一部《归家》吗？ 如果把事情告诉丁赞，在对方态度如此坚决的情况下，并不能改变什么，还会葬送他和丁赞之间相互信任的良好关系…… “操！就当是去gay吧约|炮！到底是谁嫖谁还不一定呢！” 恶狠狠地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斐然怒气冲冲地冲进浴室，又怒气冲冲地冲出来，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到了心悦3001室。看着应声来开门、身高超过190公分、肩宽腰窄腿长逆天、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的李钺，斐然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娘—— 妈蛋，这个屁|股卖得值！ *** 第二天，丁赞仍在焦头烂额地到处找关系联系金石资本老总。 可这个总裁不知道是怕见人还是怎么着，居然没人有他的私人电话！唯一知道的，只有一个私人邮箱地址，如果有剧本需要投资，可以把剧本的电子档发过去，李总如果感兴趣，就会派人与你联系……特么怎么听起来那么像都市传说！这个李总难道是个吸血鬼，会见光死的那种？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低调成这样？ 好不容易要到个助理的电话，打过去对方就用“李总在开会，有事我可以代为转达”的话搪塞，之后就渺无音讯。丁赞入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投资商！ 就在丁赞一筹莫展的时候，张白露突然打来了电话。 “喂，小丁啊，明天咱们约个时间，把合同签了吧！”电话里，张白露的声音笑意盈盈，早没了昨天那种气急败坏、感觉分分钟就要到投资商公司门口悬梁自尽以明志的愤怒。 丁赞被这猝不及防地转变给弄懵了，向来八面玲珑的人，第一次在人面前发出了一个非常显蠢的声音：“啊？” “刚才杨特助给我打了个电话，李总同意斐然出演鹿鸣了。” “……不是说要换人吗？” “也不是说要换人，只是李总没听说过斐然，不放心用新人。虽然我把试镜录像发了过去，但李总这几天很忙，没时间看。还是今天上午飞纽约之前抽空看了录像，这才同意的。” 为什么这理由听起来那么随便，却找不到一点破绽啊！ 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至少结果是完美的。丁赞连忙和张白露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转头就给斐然打电话，想尽快通知他这个好消息。 结果电话响了足足快半分钟才被接起，一个沙哑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听筒里传出来： “喂……丁哥？” 丁赞被这声音激得尾椎一颤，差点没跪倒在地：“你、咳咳，你……不是，你那个……咳咳咳咳咳！” 感觉再不说点什么，自己的经纪人就要呛死了，斐然忍着腰疼爬了起来，清了清喉咙后，一本正经道：“我昨天晚上睡得有点晚……”是基本没睡。 丁赞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你嗓子怎么了？不光是晚睡了吧？” “……我还大哭了一场。”是又哭又叫了一晚上。 没想到斐然还有这一面，丁赞放心了的同时，又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斐然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自信，没想到会因为这件事被打击得失眠痛哭，说起来这孩子才二十一岁啊！同龄人基本还在上大学呢！ 丁赞露出老母亲般慈祥地微笑，安慰道：“放心吧，资方已经同意由你出演鹿鸣了，明天我就去签合同。你好好休息，我签完合同就把剧本给你送过来。” “好，谢谢丁哥。”挂断电话，斐然倒回床上，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就开始回忆昨天晚上摸到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背肌……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斐然懒得去矫情，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真就当成了春风一度。 想想前世像李钺这样的天菜，他哪怕口水流一地也摸不找一根头发，昨天晚上他不光摸了，还睡了个够本，还得到了投资高达三亿人民币的电视剧的男主角，这么一想的话…… 卧槽！自己简直占了个大便宜啊！ 第22章 塑料兄弟情 签了合约，丁赞才知道，原来《洪荒》并不是一次性拍完，而是学国外那样分季拍摄。而他一开始知道的三亿投资额，并不是全剧的制作费用，仅仅是第一季十二集的制作费。 知道真相的丁赞这下是真的想跪了。三亿投资拍十二集的电视剧！这是什么概念！一集就是高达两千五百万的制作费！要知道很多院线电影都没有这么高的投资！ 除了震惊，丁赞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能让斐然知道这件事。 第一部担当主角的作品，就是这样的大制作，对于斐然来说，既是天大的机遇，也将承担巨大的压力。而一旦失败，必定会导致长时间的低谷期，一不小心就会一蹶不振。就如同r国影视圈的番位，人人都想要一番，可一番并不是名字排第一位那么简单。身为一番，除了名字排在所有人前面外，还要担当票房和收视率，一旦失败，就相当于告别一线明星的位置，下部作品别说一番了，三番都可能排不上。 华国虽然没有如此严格的番位规则，但就如同选用当红小生为主角的影视剧一样，如果播放后数据不行，基本上以后的作品就不可能演主角，直到再次爬上一线为止。 丁赞可不想把三亿制作费的压力全部压在斐然身上，虽然这个责任不管斐然知不知道都抗定了，但至少现阶段不能给他施加太大的压力，免得得不偿失。 *** 签了合同，拿到剧本，斐然就直接把那一夜给扔到了脑后，全身心扑到了剧本上，吃饭都不忘拿着原著看。 张修己在得知小伙伴将出演男主角后，先是有些郁闷地在电话里抱怨如果不是档期问题，男主角肯定是他的，结果被斐然无情地怼了回去。以为他要生几天闷气，结果下午人就找上了门，理直气壮地要斐然帮忙分析人物——他已经签了出演蒲白的合同。 日子在研究剧本的时间中过得飞快，《洪荒》即将开拍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瞬间席卷了整个网络。而主要角色由谁出演，也成了原著粉最关注的问题。 娱八姐v：等了两年的《洪荒》终于要开拍了！谁是你们心目中的鹿鸣呢？[广电总局关于2018年3月全国拍摄制作电视剧备案公示的通知.jpg] ——原著粉瑟瑟发抖…… ——原著粉发抖+1 ——要脸还是要演技，这是一个问题。 ——谁演都不看，五毛特效毁我原著，垃圾鲜肉毁我公子[怒骂] ——提名张修己，要颜有颜，要演技有演技！完美！ ——原著粉告诉你，年龄不对[狗头] ——年龄不对啊大兄弟，原著鹿鸣才十七岁，小说完结都没到二十四，张修己首先外型就不符啊！ 娱乐大哥v：洪荒类小说扛鼎之作《洪荒》即将开拍！大哥来为大家盘点一下年龄合适、古装扮相出众的男明星，你所中意的“鹿鸣”又是谁呢？[张修己.jpg] [赵羽泽.jpg] [乔穆.jpg] [张俊风.jpg] [任宁.jpg] [于佳树.jpg] ——这些人，除了赵羽泽年龄合适，其他年龄都大了点吧？ 第14节 ——是是是，你们家蒸煮最年轻，昨天才幼儿园毕业行了吧？ ——抱走我们家大乔，档期不合适不约[拜拜] ——[赵羽泽进组通稿.jpg][狗头] ——看来看去还是张修己比较合适了吧？虽然年龄偏大，至少演技还行，总比其他人空有张脸演技辣眼睛要好得多。 ——谁演都行，别乱改剧情。 ——原著作者担当编剧，应该不会魔改吧？ ——支持张修己演鹿鸣，看了《人之初》后就被他的演技圈粉了，如果是他来演鹿鸣，原著粉表示ok的。 八卦怪蜀黍v：《洪荒》演员名单新鲜出炉！@斐然饰鹿鸣，@张修己饰蒲白……你猜中了吗？ ——斐然是谁？听都没听说过啊！[药丸] ——啊哦，好兄弟抢了男主角，塑料兄弟情了解一下[二哈] ——什么叫抢男主角，导演决定谁演男主角就是谁，自己演技没别人好，还能怪别人演技太好了吗？ ——笑死了，就演了一部电影，还是男配，就开始吹演技了[笑哭] ——嗯……总觉得评论画风好迷[吃瓜] ——原著粉围观了下微博，越来越担心了怎么办[允悲] ——同原著粉到没觉得担心，至少年龄差距不大，而且外表看起来蛮合适的。 ——外表合适不代表演技过关啊！ ——真要说演技，现在线上有哪些人能演鹿鸣？选演技你们说年龄大了不符合原著，选年纪小的吧，你们又说没演技。来来来，导筒在这，你行你上[狗头] ——所以说为什么不选张大人？要说演技，张大人有奖项证明，年龄差距也不是太大，为什么要选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是，你家张大人演技好，青春无敌，八岁的年龄差也能用差距不大来糊弄过去[二哈] ——只有我觉得斐然这个新人不一般吗？演的第一部戏就和张修己拉上了关系，张修己还主动关注了他，现在又给他作配[并不简单] ——谁知道这个主角怎么来的，论人气、论演技，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新人来演主角吧？ ——心疼张大人前脚被人蹭热度，后脚就被抢了男主 …… ——总觉得评论一股迷之画风，张大人和斐然关系那么好，大家不要被人挑拨了！ ——反正不管演的是主角还是配角，张大人的戏无条件支持！ ——这傻白甜的画风哦[允悲]心疼张修己，被人当梯子爬了，粉丝还要维护好兄弟人设[笑哭] “斐然，你看微……”丁赞进了斐然家，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沙发上的人给堵了回去，“张修己？” 沙发上含着冰棍一头乱毛的张修己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丁赞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给了斐然一个“他有病吧？”的眼神。 斐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张修己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嗯嗯啊啊一阵后，看了丁赞一眼，说了句“我知道了，你查下背后是谁捣鬼”就挂了电话，然后对斐然说道：“《洪荒》选角的事被曝出去了，现在有水军在挑拨咱俩的关系，你就是来跟斐然说这个的吧？” 莫名其妙就被抢了经纪人的工作，丁赞表情微妙地点点头：“本来想让斐然和你联系一下，看怎么解决……” 斐然点开微博，发现#塑料兄弟情#已经上了热搜，但点进去画风却有点不对。 张修己更是看得冷笑连连：“也不去查查我家粉丝画风什么样就想挑事儿，水花都没起来就急着买热搜，手段太拙劣了。” 张修己的粉丝是出了名的听话，甚至有“张家小绵羊”的外号。原因可能是因为大多数撕逼还没轮到他们下场，张修己自己就撸着袖子上了，搞得一群粉丝沦落到除了给自家爱豆摇旗呐喊外，便是等着吃瓜的结局。久而久之，张修己的粉丝画风就特别的傻白甜，除了给爱豆打call就什么都不会了。 张修己拉着斐然一人伸出一只手，在两本封面上写着《洪荒》的剧本上比了个v，然后拍照发微博一气呵成。 张修己v：有人说咱们是塑料兄弟情？@斐然[照片.jpg] 斐然v：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再这么吃下去，我家的冰棍就要被你吃完了[狗头]//@张修己 经纪人叶昭阳v：@斐然剩下的麻烦你收起来，我明天来拿。//@斐然//@张修己 ——冰棍怎么收？不如直接扔了或者拿出来等它化了吧[笑哭] ——经纪人真是操碎了心，难道张大人就是因为这个才跑到斐然家去的？ ——某些人脸疼不？我们张大人打脸从不嫌早，下次想好了再来[二哈] ——就是喜欢看张大人打脸，可dei劲了！ …… ——这犊子护的，忍不住脑补十万字！ 一场风波就这样被化解于无形之中，可令人意外的是，背后搞事的人却始终没被挖出来。 斐然、丁赞、张修己边吃外卖边听手机里张修己的经纪人叶昭阳说着调查情况：“那几个娱乐工作室不肯透露消息来源，而且从ip地址来看，发布消息的工作室和下场搅事的水军不是一拨人。修己发了微博后，这些水军就撤了。” “这么简单就撤了？也太不敬业了吧……”张修己啃着猪蹄忍不住嘀咕道。 “可能看出来再闹下去没什么用吧，而且这人明显是想挑拨你们俩的关系……你在吃什么？” 张修己一惊，连忙把嘴里的肉给咽了下去：“唔！没啥啊！” “斐然，不管他在吃什么，麻烦你没收。我马上就到。” 三人看着嘟嘟作响的手机，斐然默默地把装卤猪蹄的袋子拉到自己的手边，丁赞则直接抢走了张修己手上的猪蹄。 “喂！” 丁赞面不改色地把猪蹄扔进了垃圾桶：“大家都是经纪人，我要支持他的工作。” 张修己怒了，指着斐然叫道：“那你怎么不管管他！” 正在从袋子里拿猪蹄的斐然手上一顿，看了丁赞一眼，立马加快动作拿出猪蹄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丁赞看着满嘴油的斐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斐然，你体重多少？” “唔？67公斤？” “你有体重秤吗？” “浴室里有一个……”但他从来没用过，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眼看着丁赞把体重秤拿了出来，当场就要他站上去，生怕称了体重就不能再吃的斐然叼着猪蹄小心翼翼地踩在了体重秤上。 电子秤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一阵抖动后，最终稳定的数字是67.1。 “不可能！”张修己发出一阵惨叫。这一个月以来他几乎天天跑到斐然家看剧本，这人有多能吃没人比他更了解了！那种别人吃薯片、喝可乐，自己只能含根无糖冰棍，结果人家一斤没长，你却肥了一圈的感觉……张修己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直到被经纪人拉走都没回过神来。 丁赞眼神复杂地看着还在啃猪蹄的斐然，最终憋了一句：“网上这拨黑你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我会让公关部看着点网上的动向……你还是少吃点吧……” “啊？” 第23章 连环黑 晚上八点，微博流量最大的时候，一个id为“心尖尖上的小羽毛”的微博会员发了一条微博，仅仅一个小时便登上了热搜。 心尖尖上的小羽毛：本来觉得我们家小羽毛不管怎么说，都是被他一手挖掘的，这么多年的感情在那，应该不会存在资源倾斜的现象。但是现在看来，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经纪人丁赞 [洪荒备案公示时间.jpg][实习医生备案公示时间.jpg] ——开始还以为是我想多了，结果居然是真的！@经纪人丁赞同一时间两部电视剧，你让赵羽泽去演拍滥了的医疗剧，《洪荒》这样的大制作却给了纯新人！赵羽泽跟了你三年，你就这么对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天啊！心疼小羽毛！上次采访还一口一个哥的叫你，你却这样对他，你对得起我们家小羽毛吗？@经纪人丁赞 ——资源倾斜的事见多了，却没见过把从当红明星倾斜到新人身上的，要说没猫腻我才不信！ ——没看到新人微博下那一堆盛世美颜的评论吗？猫腻是啥还不明白？ ——真是奇了怪了，这年头怎么是个人就盛世美颜了？给我们家小羽毛提鞋都不配的东西，还拽起来了！ ——说话小心点，人家可是有圈内巨巨“好兄弟”的，小心被巨巨粉丝撕了你。 ——什么好兄弟，这人出道才多久？好基友吧？难怪业务那么熟练，这么快就把经纪人哄得偏心眼了。 ——#偏心眼经纪人丁赞请原地爆炸# 丁赞走后，斐然便窝在沙发里，将剧本放在支起的腿上，剧本中间放着手机，显示的界面是他自己的微博主页，边看剧本边时不时点点手机。 因为下午才转发了张修己的微博，每隔几分钟手机都会响起提示音效。斐然也不嫌烦，每次都看会点开小红点看看，然后继续看剧本。直到第一条辱骂评论出现，他才不慌不忙地把剧本放到一边，拿起手机顺着不断增加的攻击性评论找到了“心尖尖上的小羽毛”发的那条微博。 这个时候相关tag还没有上热搜，斐然先是给丁赞打了个电话，告诉一脸懵逼的经纪人他快上热搜了，然后又打给了张修己。 接起的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喘息声，斐然沉默了一会：“……你又在跑步？” 张修己上气不接下气道：“嗯、啥……啥、啥事？” “叶哥在吗？” “在、在啊！盯梢一、一样……看着我、跑！” “那你把手机给他，我找他有事。” 几秒钟后，叶昭阳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我是叶昭阳。” “叶哥，今天晚上麻烦你盯着张修己，最好别让他刷微博。” 叶昭阳稍微走远了一点，低声问道：“网上又在黑你？” “嗯，不止我，连丁哥都被牵扯进去了。” “需要我帮忙吗？” “那就麻烦叶哥把查到的水军ip给丁哥发过去，看看是不是同一拨人。” “好。” “谢谢叶哥，如果你拦不住张修己，就跟他说，如果他在微博上乱说话，我就不认他这个兄弟了。” “……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随时联系。” “好，叶哥再见。” 挂断电话后，斐然又看了下微博新增加的评论内容，总结一下大同小异，都是骂他靠潜规则上位，抢了赵羽泽的资源，夹杂一些人参公鸡和亲切问候他祖宗八代的话。 如果斐然真的是21岁的新人，这些谩骂就算骂不碎水晶少男心，也会把它戳个千疮百孔。可斐然虽然身体是21岁的小年轻，但里面却装了个38岁、历经沧桑的大叔魂。 读书的时候因为穿得寒碜，就没少挨白眼；刚开始北漂时演尸体的钱吃不起饭，打零工挨得骂更多；就连赚到钱了，说不上多体面，至少收拾得整齐干净，也因为外貌被不少人或开玩笑或直白地当面取笑过。如果不是因为他天性乐观善于排解，一门心思奔梦想，也练不出如今的铜墙铁壁、百毒不侵。 当然，也不是看着这些话就能完全无动于衷，只是多年的生活经历告诉他，越是把这些话当真，遭罪的反而是自己，背上不必要的枷锁，只会拖慢你前进的脚步。 学会无视，才能走得轻松。毕竟也并不是没人支持，就看你是在乎对你无理谩骂的人，还是更在乎支持你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骂我的小哥哥！[疑问][怒] 第15节 ——就凭备案公示时间就说斐然抢角色？emmmmmmmm[费解] ——先不站队，坐等吃瓜[吃瓜] ——都是同公司同经纪人的艺人，如果经纪人真的偏心眼到这个地步，我不相信公司没有反应。毕竟赵羽泽正当红，斐然一个新人，真要说资源倾斜，那也应该是向着赵羽泽斜才对吧？反正坐等反转。 ——吃瓜路人表示，就凭某些人的粉说话这么没有口德就站斐然不解释。 看着评论里零星夹着的几句好话，斐然笑了笑，放下手机拿起剧本，继续沉浸在鹿鸣悲苦难述的心境里。 *** 接到斐然的电话，丁赞连忙点开了微博。结果等了一分钟微博才加载完毕，界面一打开，提示音就如狂风暴雨般响起。丁赞脸色一沉，才看了几条评论，就关闭了页面，直接打给了方正公关部的负责人，让人立即回公司加班。接着他就收到了张修己经纪人叶昭阳发来的ip信息，转手发给公关部负责人后，丁赞给赵羽泽打了个电话。 赵羽泽进组已经小半个月，拍摄也上了正规，因此作息十分规律。这时候他刚洗完澡拿着平板电脑正在床上玩游戏呢，就看到原本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助理捧着手机跑了进来。 “赵哥，丁哥找你。” 赵羽泽连忙放下了平板，接过电话还没来得及问好，就被丁赞的话给弄懵了。 “你立刻上微博看看，然后去王导的房间，十分钟后我们开个视频会议。” 赵羽泽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点开了微博。等他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心里还没升起幸灾乐祸的感觉，就先出了一身冷汗。 十分钟后，赵羽泽和王导出现在了丁赞的电脑屏幕上。 “王导你好，微博上的事羽泽应该给你说了，咱们就不多废话，商量下怎么解决这事。” 被人把自己的剧称作“拍滥了的医疗剧”王导心里正不爽呢，说话的口气就不是那么好：“好多事就是被这些脑残粉给搅了的！打着为自己偶像好的旗帜，到处惹是生非，一点脑子都没有！也不想想，档期是那么随便的东西吗？为了好机会就撂挑子的人，以后谁还敢用他？” 粉丝的重点明明是在资源不均衡上，王导却硬给掰到了档期上，这火气说不是冲着赵羽泽去的，都没人相信。不过粉丝行为偶像买单，而且听王导的口气，八成是把幕后黑手的锅给扣到了赵羽泽身上。 赵羽泽自然也听出来了，连忙申辩道：“真的不是我丁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让粉丝去撕斐然，甚至去撕你！我……”赵羽泽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这事说白了都是他自己找的，如果不是他横插一脚，现在在这里的就是斐然，而他应该在背《洪荒》的剧本！ 可他能这么说吗？不能！ 被误会的委屈以及自作孽的悔恨，让这个182公分的小伙子憋屈得别提多难受了，要不是还顾着面子，八成得趴地上大哭一场。 丁赞其实比谁都明白，在背后搅风搅雨的当然不是赵羽泽。可因为业务能力强、长得又斯文板正，手下艺人的粉丝哪个对他不是捧着哄着？入行十年，头一次被骂得狗血淋头，要他不生气，他又不是圣人！ 说白了还是萝莉粉太多的缘故。赵羽泽出道时演的校园剧让他一炮而红，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年龄层较低的粉丝。低龄粉丝的好处是活跃度高、凝聚力强，经济实力虽然比不上大龄粉丝，但吆喝声却比谁都高。坏处就是一旦哪不如他们的意了，蹦跶起来那是能把天给捅破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尽管有些生气，但丁赞还是以大局为重，及时安抚道：“我知道不是你，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先说说怎么摆平这件事吧。” 听到丁赞的话，王导和赵羽泽的脸色都好了不少，王导想了下，说道：“要不让公司官微发个声明吧！这事要解释起来其实也容易，虽然备案时间都是3月，但咱们的剧是4月开拍，《洪荒》是5月开拍，这总是事实吧？” 丁赞苦笑道：“粉丝哪听得进去这个，他们只看得到备案时间，根本想不到消息传递上存在着先后顺序。更何况《洪荒》这样的大制作，先期筹备肯定会保密，广电总局的备案通知又向来会推迟两个月公布。如果不是同一个公司，我也不可能在备案之前就拿到《实习医生》的剧本。” “联系粉头，控制一下舆论呢？”王导又问道。 丁赞摇摇头：“刚才联系过了，粉头也没办法。毕竟羽泽的粉丝年龄构成太小，不服管束，粉头才帮着说了几句话，一群人就上赶着开除粉籍。还有几个粉头带头搞事的，电话都不接。” 王导没辙了：“那怎么办？” “我们说肯定没用，但换个人说，就有用了。” 第24章 幕后黑手 晚上十点，赵羽泽发布了一条微博。 赵羽泽v：羽你同行，感恩有你。[赵羽泽的秒拍视频] 点开视频，拿着手机自拍的赵羽泽先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冲着镜头打了个招呼：“嗨，亲爱的鸡翅膀们，好久不见！有没有很想我？上次你们看到我还是在《最强少年》第一季最后一期的节目里，算一下都好几个月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我现在正在甬城拍戏，这里是新建的现代影视基地，所有的建筑都是按照真实场景修建的，但因为是拍摄用，所以使用限制没那么多，能拍出更加完美的镜头。” 说着赵羽泽还拉开了窗帘，拍了一下外面黑咕隆咚的夜景。 “看得到吗？看不到没关系，有机会给你们看，咱们先保密！”镜头转向赵羽泽，他倚着窗户，看着镜头深情地说道，“今天晚上的事，我都看到了。鸡翅膀们对我的维护，我真的很高兴。出道这几年，如果不是有你们的支持，我也走不到今天……还是那句话：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关于《实习医生》和《洪荒》选角的事，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但其实我所在的方正传媒，也会和导演、编剧们签约。《实习医生》的导演和编剧，就是我们公司的人。所以在《实习医生》备案之前，我们公司内部的艺人就已经知道了这部戏，这也算是加入方正传媒的福利吧！” “正是因为早就看过《实习医生》的剧本，所以我才义无反顾地答应出演这部戏，因为《实习医生》真的是难得的好剧本，王导也是执导过许多大热剧的大导。而且因为是医疗剧，剧组还专门聘请了职业医生来现场进行专业指导，力求真实可信。虽然错过《洪荒》很可惜，但是我相信《实习医生》会是一部精品职业剧，也请鸡翅膀们相信我的选择。” “最后，也要和师弟斐然，还有我的经纪人丁哥，以及被打扰的路人们道歉，对不起。但请你们不要责怪鸡翅膀们，她们都是可爱的好孩子，因为太关心我才会为我着急，方法虽然错了，但她们的真心没错。” “时间差不多了，明天还要拍戏，我要睡觉了，鸡翅膀们也要早点休息，爱你们哟！” 视频一出来，几乎是以坐火箭的速度冲上了热搜榜，微博下面赵羽泽的粉丝“鸡翅膀”们几乎个个激动得语无伦次，刷着口号哭成了一片。 ——我们也爱你！早点休息！ ——飞鸿羽翼，温润而泽！[大哭] [大哭] [大哭] ——飞鸿羽翼，温润而泽！[泪] ——不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小羽毛，我们会一直支持你！[大哭] ——我我我我我我这就去跟斐然还有丁哥道歉！[泪] ——本来今天晚上这事有点路转黑，但看了视频却有点被圈粉了。虽然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但能作出正确引导的偶像，才担得起偶像这两个字。躲在粉丝的谩骂声后，甚至驱赶着粉丝攻城掠地，这才是错误的示范。 ——本来就不相信一手带出小羽毛的丁哥会做出这种事，结果真相果然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能及时站出来导正舆论，粉上小羽毛是我这个大龄粉丝最正确的决定。 ——只要你能看见我们的真心，我们做的一切都值了！飞鸿羽翼，温润而泽！[大哭] 晚上十一点过，丁赞转发了赵羽泽的微博。 经纪人丁赞v：非常感谢鸡翅膀们对羽泽的支持，也谢谢你们相信我，错过《洪荒》固然可惜，但羽泽会拥有更为广阔的未来。截止明天晚上十点，从转发中抽十名鸡翅膀送羽泽的签名周边，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继续支持羽泽。//@赵羽泽 过了十几分钟，临睡前的斐然也转发了这条微博。 斐然v：师兄@赵羽泽是一个值得你们如此深爱的优秀演员，也请继续支持他的作品。我也会继续向师兄学习，好好努力，天天向上！[加油] //@赵羽泽 事情终于平息下去，赵羽泽松了一口气。看着评论里嚎啕着爱他、支持他的粉丝，赵羽泽心里莫名的就委屈起来。这事说大也不大，如果真的让官微发声明，也不见得就没用。可丁赞却让他录视频安抚粉丝，还要他视频道歉！ 是，斐然是无辜的，那他不无辜吗？又不是他鼓动粉丝去撕斐然的，凭什么让他道歉？而且斐然一个新人，才出道几天就被人这么下黑手，难道丁赞就不觉得奇怪？ 越想越觉得不舒服，赵羽泽在心里暗暗发誓—— 三亿的大制作又怎样？他会用实力告诉斐然，只有好演技才能撑得起一部剧！他也会用收视率及票房告诉丁赞，谁才是最好的选择！ *** 第二天，斐然一大早就迎来了满身疲惫的丁赞。 “对比了一下ip，昨天那两拨人是一条路上的，那个‘心尖尖上的小羽毛’确实是羽泽的粉丝，还是个大粉头。羽泽发视频后，她终于肯接电话，说是有人在qq上私敲她，给她看了两部戏的备案时间，话里话外都暗示我偏心，把大制作的《洪荒》给了你。这人现在找不到了，查ip的结果和水军一致。我就闹不明白了，到底谁会下黑手整你？你才出道多久？就算得罪了谁，也不至于三番两次的黑你吧？你和以前的经纪公司解约的时候，有没有结下梁子？” 斐然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递给了丁赞：“就算是以前的经纪公司记恨我解约，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整我，早在我和方正签约之前下手不是容易得多吗？” 那个时候的他既没有经纪公司作后盾，和张修己等人也没有成为朋友，只要前经纪公司说出他被包养的事，杜庄分分钟就能换了他，何必等到现在。 “那会是谁？我真的想不出谁会做这种事了。而且把你压下去，有什么好处吗？” 斐然看着眉头紧皱的丁赞，突然问道：“丁哥，你还记得试镜结束那天，你在车上说的话吗？” 那天说的话蛮多的丁赞一下被斐然问懵了：“什么？” “你说，如果不是易鸣出了事，张导根本不会举行公开试镜。” “你是说……”丁赞一下就明白了斐然的意思，可明白了是一回事，能不能理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同公司的人陷害易鸣是为了《洪荒》，这个我明白，但是黑你他们能得到什么？难道他们以为把你撕下去了，他们就能上位主角了？” “那到不是，”斐然看着手上《洪荒》的剧本，微微一笑，“而且做这事的人，有没有试镜成功都难说。” 丁赞更迷糊了：“那他们做这事图啥？” “图啥？什么都不图。成功了，就当作了一次‘防爆’，减少日后的竞争对手；没成功也没关系，恶心一下人也不错。” 丁赞震惊了：“还真有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人？” 斐然笑了：“这种人不但有，还挺多。不然你以为才签约温氏的易鸣，怎么就被人陷害成那样。《洪荒》是个好机会，但踢了易鸣出局，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能上得了。不过是嫉妒心使然，‘防爆’罢了。” 不是没接触过圈子里的黑暗面，但深信事出有因、为名为利的丁赞，却没想到会有人做这种事。针对同一个公司的人防爆，他能理解，毕竟一个公司的资源有限，谁红起来，就拥有更多的资源，打压同公司的人抢夺资源的事，他没少见。但手伸那么长，防爆防到别的公司的人身上去了，这人脑子有坑吧？ 看丁赞一副三观备受冲击的样子，斐然不禁有些羡慕。其实阶层越高的人，做事就越有目的性。反而是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才能真正看到人间百态。他从底层挣扎上来，很庆幸仍有底线，但他不会忘记曾经见过的黑暗。 斐然刚想宽慰丁赞两句，门铃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打开门一看，门口杵着一个气呼呼的张修己。 “是不是兄弟？啊？是不是兄弟你就说！是、不、是、兄、弟！” 被张修己戳着胸口一路逼问，斐然连声告饶：“是是是是是是！是兄弟是兄弟！你轻点！戳到我骨头了！你手指头不疼吗？” “疼个p！我是怕疼的人吗？啊？我是那种怕事的人吗？啊？特么还敢威胁我！你人不大脾气倒是蛮大的嘛！这个时候怎么不说不认我这个兄弟的话了？啊？” “特么我不是怕你掺和进来把事情搞复杂了吗！下午才被人黑了一通，你不嫌麻烦啊？” “麻烦个p！你是我兄弟，兄弟被人欺负了，我特么连句话都不敢说，算什么兄弟！” “行行行，你说你说，你现在就说，想说啥都行！” “现在说有个p用！” “那你想怎么滴吧！” “……去！给我拿根冰棍过来，我先灭灭火。看什么看？不许告诉叶昭阳！” 看着斐然气哼哼地去拿冰棍，丁赞突然觉得脑壳疼。正想告辞离开，大摇大摆地坐到沙发上的张修己用膝盖碰了碰他的腿，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去，昨天那个卤猪蹄，买六个叫他们送过来……不许告诉叶昭阳！” “……”你还惦记着这个啊？！ *** “诶，是苏乔乔！” “她怎么突然到公司来了？《洪荒》不是快开拍了吗？” “是来示威的吧？上次林灵抢了她的电影女主角，这次全公司只有她试镜上了《洪荒》，还是女主角，可不得耀武扬威一把。” 站在众人身后的青年，听着大家的窃窃私语，看着从人群前走过的女人，脸上漾起一抹笑意，右边脸颊上一个小酒窝若隐若现。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青年拿起来一看，是两条微信。 王总：宝贝，别气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晚上来别墅，哥哥给你买了礼物，保准你喜欢！ 迅猛龙工作室：尾款已经收到，期待下次合作。 “刘沐！该上课了！” “好！”青年收起手机，跟上朋友，脸上的笑容不见一丝阴霾。 第25章 “张飞” 第16节 5月16日，《洪荒》在横店影视基地开机。 就如同斐然预料的那样，所有演员中只有一个温氏娱乐的艺人，饰演女主角胡不与族族长之女烈岚的新生代小花，苏乔乔。虽然女艺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毕竟男女艺人之间并不存在竞争，所以可以断定黑斐然的必定不是苏乔乔。丁赞顿时放下了心，安顿好了斐然，又嘱咐了林珠几句，就离开了横店。 张修己看着因为第一次接触无实物表演，被张导不厌其烦地指导的配角，嘴上喃喃道：“我一直以为咱们的服装是兽皮小短裙……” 正捧着绿豆汤喝的斐然被他这句话雷得差点来个天女散花：“噗……兽皮！你在想什么啊！” 张修己到不觉得自己哪没说对，振振有词道：“两年前那部《共工传》你忘了啊？咱们这部戏设定的时间不是比那部电影还要早吗？演共工的那谁从头到尾都是兽皮小短裙，被diss的时候人导演还说是尊重史实，上古人类本来就是衣不蔽体！” 斐然无语地看着张修己：“那你怎么不问问男主是上古人类衣不蔽体，女主为什么会穿着雪纺裙子飞来飞去啊？” “哈！你果然看过那部片子！说吧，你是不是贡献了五亿票房之一的脑残！” “……凭什么说我啊，你还不是看了！” 不远处的苏乔乔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人，眼里闪过一丝烦躁：“啧！还以为男主肯定是张修己……” “不是也没关系啊，反正同一个剧组，要炒也容易。”一旁的助理不明所以地说道。 “你懂个p！”苏乔乔瞪了助理一眼，“男女主炒绯闻，是为剧造势，导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和男配炒绯闻，那就是魔改剧情！算了，这次就不炒了，一会你给我哥打个电话，让他别守了。”说完，苏乔乔拢了拢头发，拿着剧本走了过去，和张修己、斐然对起了台词。 被训了的助理有点委屈，小声嘀咕着：“那为什么不和男主炒，非要盯着张修己啊？” 另一个助理拿出手机翻号码，听到她的嘀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乔是什么咖位，那个斐然又是什么咖，和他炒绯闻，小乔不成了做慈善的了！” 见新助理还是一脸茫然，她也懒得再解释，到一边小声地打电话去了。 除了一些人的小心思外，《洪荒》剧组的拍摄进度十分顺利。也许是因为到了片场，看到那些精心设计的服装道具、半打以上的顾问团，看起来和善从不骂人但只要不满意一个镜头能磨上一天的导演，以及对人物的理解稍有偏差就用十分微妙的语气纠正你让你想起语文老师的编剧，使得整个剧组的演员都明白了——这是一部投资巨大、精心打造、近年来国内少有的鸿篇巨制。 能参演是一种荣幸，搞砸了这污点会被人记一辈子。这种共识使得整个剧组有了一种类似高考前冲刺、紧张而又认真的氛围。除了少数演员不太习惯无实物表演，拖慢了进度外，其他演员虽然说不上一条过，但也能按照通告表完成进度。 令人意外的是，所有演员中，最适应无实物表演的，居然是斐然。不管是面对穿着绿色紧身衣模仿动物的人，还是对着空气微笑眼神随着不存在的物体移动，斐然都做得十分到位。 这也许是他多年来拉片而无意间培养出来的技能。毕竟没人配合，只能自己演独角戏，久而久之，他连不存在的对手戏演员身高体重眼睛在哪都能靠想象弥补。更何况特效制作会配合演员，只要眼神不涣散就可以了。 这在一众没有目标视线就不会集中，稍微眼神一游移就飞出画面的演员中，简直是神一样的演技，连专门从国外聘请的视效总监都赞不绝口。 值得一提的是，《洪荒》特效所涉及到的人员，全部都是华人，而且还是至少在国内受过初等教育，之后才出国或者移民的华人。这是为了避免因为中西方文化的差距，导致理解产生偏差，最终造成神兽做成魔兽的惨剧。剧组甚至还为此专门聘请了好几位著名的国风插画师，让他们帮忙设计场景和动物，并负责与视效工作人员沟通。 而此时此刻，这些平时沉迷二次元的插画师，正聚集在视效组看着斐然的表演片段一脸荡漾地窃窃私语。 “好帅啊……明明网上看到没什么感觉的，为什么现在越看越帅，简直会发光一样！” “头发的缘故吧……话说我真的没见过三次元中哪个男人，一头长发能这么帅气又儒雅……禁欲系赛高！” “你们难道不觉得，斐然很像花哥么……” “哦哦哦！我就说眼熟得很！活生生的剑三万花男啊！” “对对对！啊！我的剑三cp魂开始燃烧了！回去就画个花羊！” “爱他就让他受！策花才是王道！” “苍花才是官配好伐！强制爱懂不懂！” 唯一的男插画师默默地远离了即将爆发cp大战的现场，看着场边聊天的斐然和张修己，拿着小本本画起了rps。 无知的凡人！官糖就在眼前，居然还自己割大腿肉！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 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会画画。在某个私密论坛，几张rps四格漫画悄悄地举起了cp大旗，邪教“张飞”就此兴起，为日后的“腥风血雨”埋下了伏笔。 *** m国，纽约。 审批流程终于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这个时候就到了听天命的时候，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也不是人力所能扭转的，因此李钺也难得的清闲了下来。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点有的没的，比如，那个至今想起来依然回味无穷的旖旎夜晚。李钺有些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决定找点事做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李钺的爱好不多，阅读、电影和自由搏击就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这个时间点，去健身房有点早，手边又没有想看的书，李钺便点开了自己的私人邮箱，看看有没有新剧本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结果点开邮箱，排在最上面的，就是张白露那封字字泣血、句句带泪的保荐信。信里，张白露把斐然形容成了近年来华国难得的表演天才，演技如何的惊天地泣鬼神，外型又是怎样的飘逸出尘契合原著。如果换了他，不光是《洪荒》剧组的损失，也是华国演艺圈的损失，将会给身为投资商的李钺，造成数以亿计的损失！ 李钺看着信，仿佛看见了在字里行间声嘶力竭的推销员，用词之夸张、形容之荒诞，看得李钺啼笑皆非。 不过张白露这番尬吹到是勾起了李钺的好奇心。 在李钺的认知范围里，斐然确实长得漂亮，手段也高超。心悦那天发生的事纯属意外，可斐然十分聪明地抓住了机会，勾起了他的兴趣。欲擒故纵这个手段李钺并不是没有遇到过，但很少有人像斐然那么沉得住气。第一次赔了西装，第二次知道他是投资商也不见一点动静，把姿态摆得十足。这和他那天晚上抱着自己大喊“卖|屁|股”的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李钺对他一直念念不忘。 原本想把斐然的合同压几天，看他是不是真的就像他表现的那样，富贵不能淫。如果是真的，那就当他那天晚上看走了眼，人家确实对他不感性趣，是他自作多情了，他也不会继续纠缠；如果不是，那正好他也是空窗期，大家有时间做一下有益身心的交流，他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斐然事业上的帮助。 结果才三天，斐然就找上了门。 当然，李钺是十分高兴的。他被李镗抓壮丁，忙得跟一个陀螺似的，被迫禁欲了整整一年。到不是没人自荐枕席，可一来他嘴挑，二来忙得太狠连勃|起都嫌累…… 但也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因为斐然的主动，他在李钺心目中和以前的情人也没什么两样。大家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罢了。 李钺过往的情人中，也有演技出色被导演赞不绝口的，但没一个敢这么吹嘘。好奇张白露口中华国演艺界明日之光是什么样，李钺点开了随信附上的试镜录像。 三段试镜录像，李钺看了整整一下午。 直到夜幕低垂杨特助走进办公室，他才移开视线，沉声道：“安排一下，我要马上回国。” 第26章 错误 晚上十一点，李钺乘上了回国的飞机。 洗漱后躺在床上却始终睡不着，李钺看着飞机顶棚发了一阵子呆，最后鬼使神差地又把笔记本拿出来，继续看斐然的试镜录像。 试镜录像是从斐然试镜蒲白开始的，中间一直没有断，连那十五分钟准备时间都录了下来。李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拉动播放条，停在了张导让斐然试镜鹿鸣时的镜头。 静止的画面上，斐然明亮的双眼如同黑夜中的火炬，燃烧得热烈而纯粹。李钺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斐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一个为了表演能付出一切的人。 李钺也几乎在同时认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斐然不是才等了三天就找上了门，而是不得不来找他。因为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更不会冒着断送自己演艺生涯的风险而得罪他。 这个认知让李钺非常不舒服。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但也许是多年来事业上、情场上所积累的顺利，让他无意识间变成了他最不希望成为的那种人：高高在上以主观意识随意评判他人，看似尊重他人意愿，实际上…… 这种自我批判的感觉并不好受，李钺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开始下意识地给自己找借口。 如果斐然是真的不愿意，那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因为他想请你吃饭说清楚，你却直接甩了房间号。 那他也可以在进房间后说啊！ ——你开门看到人就拉了进去，他哪有时间说？ 许久之后，李钺用博大精深的中文，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操！” *** 眼看着棚内拍摄的戏份快结束了，《洪荒》剧组上下莫名的有了一种即将春游的兴奋感。虽然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像《洪荒》这样的设定，外景地肯定是深山老林，条件艰苦是基本配备。但在棚内憋了两个多月，被绝大多数无实物表演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演员们，还是很希望能出去透透风的。至于以后会不会抱怨条件太差，那是以后的事。 自诩拍戏经验丰富的张修己捧着手机一个劲地给斐然推荐野外用好物：“虽然说大多数时候剧组都会安排好住宿，但条件好的，还能一个人住一间房；差一点的，三、四个人住一个屋的情况不是没有。这个睡袋你买个两三套，干净又舒服，而且深山里晚上温度低，这种最合适了！还有这个便携休息椅，能插把伞，还有杯托，到时候让小猪帮你带上，等戏的时候坐坐。这个驱蚊的，是我用过最好用的！这个一定要买！” 斐然看着张修己一个又一个的往购物车里加，眼看着他就要按下付款键，连忙拉住了他：“打住！要买可以，我自己掏钱。” “咱俩谁跟谁……”张修己想拒绝，但看斐然认真的眼神，再想想自己从小到大那些所谓的“朋友”，便松开了手，心里挺高兴的，嘴上却别扭道，“我就是觉得切换账户太麻烦，又要重新选……那我直接选找人代付，你给钱总行了吧？” “呃……我没有淘宝账号……”看到弹出的界面，斐然才想起这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你火星来的吧？居然没有淘宝账号！” 我知道这一点的时候比你还惊讶……斐然心里默默吐槽道，虽然他一直想申请一个，但因为没什么要买的，这件事就被搁置了下来。 张修己无语了一会，转头把斐然的助理林珠叫了过来：“小猪，你有淘宝账号吗？” 林珠利落地报上账号和密码，并贴心地解释道：“这个是新申请的账号，小飞哥把密码改了，绑定自己的卡就能用了。地址留的是小飞哥家的地址，但姓名和电话都是我的，电话是这一只，也是我新申请好的。” 张修己接过林珠递过来的手机，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张修己认真地对斐然说道：“把她让给我吧！” 斐然秒答：“休想！” 这边聊天聊得热火朝天，那边接到电话的张白露悄悄地跟林轩咬起了耳朵：“李总说要来探班，但又要我保密，你说剧组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人，突然多了这么一尊大佛，能瞒得住谁？” “你不说，谁能知道他是谁？有人问的话，你就说朋友的儿子来参观不就行了。就算有人猜到他是投资商，不知道他来头的还是不知道，你担心什么？” “到也是。”金石资本是投资商的事，一直对外保密，而且按照李总以前的做法，估计也不会出现在片头，只要自己淡定一些，就不怕走漏了消息。话说这位大佬不是当惯了甩手掌柜吗？怎么突然会来探班啊？ *** 在京城休息了不到一天，又马不停蹄地跑到了横店，李钺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就想先见着人再说。 至于见着人了要说什么、做什么，他还真的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抵达剧组后李钺便板着一张脸站在导演身旁，看似在听导演说话，但实际上环视摄影棚的眼神总忍不住扫过斐然所在的角落。 “那人什么来头啊？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张修己嘀咕道。 一直在埋头看剧本的斐然，茫然地抬起头：“你说谁？” “张导旁边那个，说是他朋友的儿子。” 斐然抬眼看去，正好和李钺看过来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斐然又低头看起了剧本：“……不知道。” 我擦！他怎么来了！来探班的吗？应该是来探班的吧！毕竟是投了三亿人民币，怎么可能不闻不问！怎么办？要去打招呼吗？但是张导朋友的儿子是什么鬼？张导和他还有这层关系？那张导会不会知道他们的事？等等，冷静一下，张导应该是不知道的……话说张导和他如果有这层关系，《洪荒》怎么可能等两年！如果去打招呼会不会被认为是抱大腿？不去打招呼会不会被认为在耍心机？话说他都说不认识了，再去打招呼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内心慌得一逼的斐然，强装镇定地捧着剧本做出努力学习的姿态。 旁边的张修己丝毫没有察觉小伙伴激烈的心理活动，小声地跟斐然吐槽道：“这种人我最讨厌了，看着就是那种大家族出生、名校毕业的别人家的小孩！”从小到大没少受“别人家的小孩”的折磨，张修己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的。 有张修己在一边念叨，斐然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这么慌张，既然对方没有暴露身份，估计就是单纯地来看看拍摄进度，身为投资人，又是如此大的投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至于自己和李钺的关系，斐然也想通了——当初如果不是李钺救了他，他早就被王总强上了，这份恩情也不是一套西装就能偿还的。那一夜发生的事，就当作他们之间关系的句点，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见就当作第一次见面就好。如果对方有意，他也不介意做个朋友；如若无意，他们本来也不是一路人。 李钺眼睁睁地看着斐然和自己四目相接，又像看见一个陌生人一样移开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焦虑起来。那种深切地意识到自己以前的认知都错了的悔恨，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劲纠缠在一起，使他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更让他难受的是，凭着一股劲从纽约跑到了横店，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不能以投资商的身份来探班，更不能单独找斐然说话。既然什么都做不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跑这么远杵在这当电线杆啊？ 把拍摄进度连同特效制作的进程都介绍了一遍，大老板却始终一言不发。实在找不到话题的张白露只得没话找话道：“话说李总你来的也正是时候，明天拍摄结束，我们就要准备去张家界拍外景了，顺利的话估计要在那里呆到九月底。” 一直保持黑面煞神状态的李钺终于有了反应：“张家界？” “是啊，那边的生态环境很原始，符合拍摄要求。我们已经得到了批准，这次可以稍微走得深一点。” 李钺沉吟了一会，第一次正脸看着张白露：“山深路野，路上一定要小心。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说完，也不等张白露客气几句，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那龙行虎步的挺拔背影，张白露不由得感叹道：“不愧是新生代企业家的领军人物，雷厉风行得很啊！” 第17节 第二天，雷厉风行的企业家就派了六名具有丰富野外生存经验的保镖进组，以保证剧组在张家界拍摄时的安全。这一举动顿时收获无数赞誉，众人纷纷打听神秘投资商的身份。见导演始终守口如瓶，斐然也保持了沉默，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给李钺点了个赞。 至于在张家界期间，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始终晃悠着一、两名保镖的情况，也因为其余保镖的存在，而被斐然华丽地忽视了。 第27章 《洪荒》杀青 九月底，《洪荒》第一季的拍摄顺利结束了。因特效场景众多，在杀青宴上张导保守估计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洪荒》才能播出，而且如果在后期制作的过程中发现问题，可能还会通知演员回来补拍一些镜头。 至于第二季什么时候开始拍摄，张白露倒是很有信心的让主要演员尽量空出2019年下半年的档期，似乎丝毫不担心片子拍砸了赚不到钱，投资商撂挑子的情况。 吃完杀青宴，斐然就彻底地放松了下来，还趁着国庆长假期间又回了趟“老家”拿碟片，可惜恰巧又碰上“山城小馆”的老板回家省亲，只好扼腕地背着包回家当起了宅男。 期间除了丁赞上门和他商量了一下日后的发展计划，给了他一个月的假期外，张修己忙于演唱会，全国到处飞；尤北又进了剧组，只是和他通了个电话聊了一下近况，再无其余人打扰。彻底清闲下来的斐然在过了几天咸鱼一样的日子后，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俗话说得好，饱暖思那个啥。专注于演戏的时候，斐然是没那个精力去照顾下半身的。但是在精神极度放松的此时此刻，吃着薯片回顾经典电影时，难免会看见激情镜头。加上银幕上那一张张帅气英俊的面孔、线条优美的身体，无一不勾起斐然对那一夜的回忆，很自然的，就开始自力更生起来。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尝过猪肉滋味的缘故，五姑娘实在是难以像从前那样满足自己了，在几次索然无味的自力更生后，斐然的眼神暗戳戳地落到了手机上。 纠结了半天后，斐然依然抗不过男人的天性，最终拿起了手机…… *** 自从回京之后，李钺就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对劲了。上班提不精神，打拳集中不了注意力，就连那些曾经挚爱的电影都看不进去了！ 唯一能让他有点精神头的，就是每周一次的工作汇报——来自剧组的保镖小队队长。而且他还因此培养出来一个特技：从繁杂冗长的报告里，瞬间提炼出有关斐然的点点滴滴。可就算是看到了这些消息，也并不能让他高兴，到是愈发地让他了解到，斐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剧组租借了离取景地最近的村子作为住宿用，但因为距离实在遥远，又无法行车，每天全剧组都要靠马和骡子运输摄影器材，走上好几个小时的山路。剧组成员都怨声载道，只有斐然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并且坚持自己背东西，而不是让矮小的女助理去背重物； 作为主角，拍摄任务最为繁重，却很少ng，到是经常因为对手戏演员的缘故被连累到反复重拍。可从来没见过他拉脸色、发脾气之类的，反而经常有意无意地帮助同剧组的演员理解人物、分析剧本； 不挑吃也不挑住，累极了哪个旮旯都能将就眯一会，深山老林也没什么娱乐项目，就看他一天到晚捧着剧本和原著看，和人聊天也是三句话不离电影； 在野外拍摄，难免会遇见危险，他还专门找到保镖们学习野外生存的知识，不懂的地方绝不装懂，该虚心求教也从不端架子。 相处了一个月，连最高冷的保镖小队长都成了他的迷弟，没事就在报告里写，斐然演得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辛苦，看得李钺痛心疾首——我是让你去保护剧组的！不是让你去追星的！ 而最让他痛苦的是，越看，他越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可越后悔，就越想看斐然在干嘛，这种矛盾的情绪在剧组结束拍摄后达到了顶端，实在忍不住找杨特助拿到了斐然的住址，李钺转头……就跑到了李镗那里。 “你如果不是来帮我干活的，就不要在那散发负能量好不好？很影响我工作的心情啊！”李镗实在受不了沙发上那有如实质的黑云压顶，终于开口了。 “……收购不是成功了吗？你还在忙什么？” “人才分配、资源整合，你说在忙什么？要不是你半路跑了，我这会应该和老婆孩子在大溪地享受阳光海风，而不是在这吸霾，还要纽约、京城两头跑。” “这好像是你的公司吧？” “咳……我的意思是，你想找我聊什么？别躺在沙发上装抑郁，我那小沙发又装不下你。” 半饷没得到回应，李镗终于意识到家里的老小好像真的碰上什么烦心事了，这就有点稀奇了。 李钺作为李家孙子辈最小的那一个，向来被家里的长辈严加管教，这小子也听话，从小就聪明懂事。只是青春期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被压得太狠了，他不声不响地就自己报考了国外的大学，高中还没毕业就被提前录取，一下子跑到了大洋彼岸。 虽然刚出国那阵似乎玩得有点凶，但学业一直没有拉下，原本吵吵着要把人从国外逮回来的五伯父最后也放下了心，任他自己在国外发展。大学毕业后，李钺就创办了自己的投资公司，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在风投圈闯出了名声。 作为家里和李钺年龄最接近的堂兄弟，李镗自然也和这位堂弟关系亲密，十分了解他的为人和能力。可以说从小到大，李镗就没见过他为什么事烦上超过一天的——要不就解决问题，要不就彻底放弃，李钺做人处事一向干净利落。 好奇心起的李镗放下了手上的工作，用脚滑着椅子溜到了沙发边，拍了拍李钺的手臂，拿出知心好哥哥的嘴脸：“怎么了？啥事让你烦成这样？” 李钺还是不说话，手臂挡在脸上也看不见表情，李镗更加好奇了：“你来找我，不是为了我办公室这张还不到一米八长的沙发吧？” 提到这茬，李钺就有气：“你能换个长点的吗？” 李镗想都不想地拒绝道：“那不行，办公室沙发太舒服了，我和你嫂子吵架的时候，就没理由赖家里了。” “……有点出息行不？” “等你心里有人了，比我强不到哪去，怕老婆是咱老李家的遗传，谁都跑不了。”说道这，李镗突然反应了过来。虽说李钺在事业上向来是雷厉风行，但情感上就不一定了啊！虽然身边就没缺过伴，但被人追求，和追求别人那是两回事，难道是看上谁了却踢到了铁板？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李镗贱兮兮地问道：“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了？说来听听，哥给你拿主意！” 李钺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烦躁地说道：“你别瞎猜行吗？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李钺的样子不像在说假话，李镗糊涂了：“那是怎么一回事？” 李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想说但心里的焦躁又实在无处排解，乱成一团情绪也理不出个头绪，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把他和斐然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明白。 李镗听到一半就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手撑着额头硬挺着听完了事情的始末，最后他拍了拍李钺的膝盖，语重心长道：“这事除了我，别给其他人说，咱老李家丢不起那个人。” 说完，他就想滑着椅子回去工作，却被李钺一下子拉住椅背，阴恻恻地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那当然……不是了，”李镗转过身，手肘支在膝盖上，做出谈心的姿态，“你现在烦的就是怎么面对那个被你逼良为娼的小明星吧？” “……你用词能含蓄点吗？” “你都做得出这种被老爷子知道了能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的事，还怕我这么说？”眼看着李钺的怒火一路上扬又瞬间偃旗息鼓，李镗在心里喊着“啊哦”，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继续道，“做错了事就道歉，我上幼儿园的小儿子都知道的事，你居然烦了几个月，你说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万一他不接受呢？” “那就继续道歉直到他接受为止啊！而且这种事，对方是否接受最终还是看你的诚意。”说完，李镗拍了拍若有所思的李钺的膝盖，滑着椅子回到办公桌后继续工作了。 几分钟后，李钺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李镗的办公室。一直装出醉心工作的李镗立马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老婆！我跟你说，李钺那小子这回栽了！” “真的吗？对方是谁？做什么的？他们怎么认识的？现在进展如何？” “对方是一个演员，最近刚拍了一部电视剧……”李镗把事情给老婆说了个底儿掉，间或还夹杂了几句嘲笑李钺情商比不上智商的话。 可等他说完后，迎来的却不是和他一起哈哈哈的老婆：“这简直就是虐恋bl小说的剧情啊！他能原谅小叔子吗？要是他不原谅，小叔子不难受死！先虐受再虐攻，这也太惨了吧！老李，这事你一定要时刻关注，有情况了随时跟我汇报！还有，别随便拉小叔子来代班，打扰人谈恋爱会被马踢的知道不！” “……”老婆，你忘了咱们畅玩大溪地的计划了吗？ 第28章 哔哔哔 第二天上午，做足了心理准备、设想了好几套应对方案的李钺，驱车来到了斐然家。 刚走到斐然住的那栋楼下，李钺就看见斐然鬼鬼祟祟地在门厅那探头探脑，几秒钟后迅速蹿到了每栋楼都有的智能快递柜前。 如此鬼祟的行为勾起了李钺的好奇心，他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悄悄地走到了斐然身后，凭借着傲人的身高，站在不远处偷看。 毫无察觉的斐然在快递柜的键盘上输入了密码，一个柜子应声开启，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才看了一眼整个人就面红耳赤，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衣服里塞，一边小声低吼道：“卧槽！怎么连个盒子都没有！” 不远处的李钺疑惑地皱起了眉，眼看着斐然塞好盒子就往自己这个方向跑来，李钺一时回避不了，干脆就不躲了。谁知道埋头就顾着跑的斐然压根就没看到他，眼看两人就要擦肩而过，李钺急忙伸手拉住了斐然的手臂。 “斐然，我……” 啪嗒！ 话才启了个头，就被黑色盒子的落地声打断，李钺反射性地低头一看—— 只见黑色的包装盒上，印着一个肉色物体，造型眼熟到他每天早上都能从自己的胯间看到。在肉色物体的周围，用金色字体醒目地标示着：全自动（哔——）！强力（哔——）！双重（哔——）！第三代全新产品！仿真（哔——）！带给你无法想象的（哔——）！ 斐然低头看看地上的盒子，又抬头看看李钺，绝望之下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 让我死了算了。 几分钟后，斐然和李钺排排坐在斐然家的沙发上，而那个让斐然想把自己人道毁灭的盒子也被他自暴自弃地扔在了茶几上，造型逼真的那玩意儿就这么杵在两个人面前，简直就是他们之间尴尬关系的具象化，突兀地让人想忽视它都不行。 原本列好了道歉步骤，也把斐然可能会有的反应想了个遍，各种情况都想好了应对之策，唯独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李钺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如坐针毡，茶几上的黑色盒子简直是对他赤|裸|裸地嘲笑！ 想告辞吧，没达成目的不甘心；道歉吧，又觉得气氛不对。不想再被黑色盒子打脸，李钺硬逼着自己移开视线，打量起这个干净而又温馨的小客厅来。 和大多数男生一样，李钺也不是个爱收拾的人，他能做到把自己收拾干净已经很难得了，至于家里也就比狗窝好一点。读大学的时候，李钺可以说见过各种花样翻新的单身男人的狗窝，而他现在的家，也就在家政人员打扫后能保持一到两天的整洁，不超过三天，绝对恢复原状。 可眼前的家却是刷新了他对单身男人住所的认知。虽然说不上窗明几净，但也看不到明显的浮灰，东西杂而不乱，显得整个家井井有条。就连电视柜那一堆高矮不一的碟片，都看得出来精心整理过。 斐然下楼之前应该是在看电影，李钺打量到电视柜的视线顺势上移就看到了被他暂停的电影画面，那熟悉的画面让李钺惊讶地脱口道：“你在看《第九惑星》？” 坐在沙发上灵魂出窍的斐然乍一听到李钺的声音，差点没从沙发跳起来，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整个人都惊了：“你居然知道这部电影？” 得到回应的李钺心里一松，脸上就带了点笑意：“我不但知道，还看过很多遍，很奇怪吗？” 斐然有点懵，喃喃道：“也不是……主要是这部电影没在华国公映，只是中央台放过一次，又是80年代的老电影，我以为以你的年纪应该是没看过……” “真要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没机会看到这部电影吧？”李钺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上，接着道，“我大学是在m国读的，在m国有很多电影院会反复放一些老电影，读书累了的时候，我经常会去电影院看场电影放松一下。你呢？你是在哪看到这部电影的？” 小时候在电视上看的……斐然当然不可能这么说，这部电影在中央台播放的时候，这具身体估计还没出生呢！斐然拿起遥控器一边按下播放键，一边回答道：“以前淘碟片的时候淘到的。” 李钺点点头，和斐然一起看起这部1985年上映的美国科幻电影。 电影演到结尾时，李钺忍不住感叹道：“以前的科幻电影尽管特效在现在看来很简陋，但立意深刻、创意十足。现在很多大片，特效做得栩栩如生，很多内核的东西却在炒冷饭，到不如老电影锐意创新得多。” 正发愁电影放完了接下来怎么办的斐然，听到这话只觉得说道自己心坎上了，连连点头道：“对！我也有这种感觉！就说这部《第九惑星》，探讨了人性、宗教、种族、战争等多个方面，但仅用了两个演员就完全展现了所有的内容！但同样的内容，现在好多特效大片动辄就用几百上千人的大场面去表现，看完之后除了眼花缭乱的特效，什么也记不住！就连奥斯卡影帝都救不了！就比如那部……” 李钺笑了，几乎是和斐然同时说出了电影名字：“《火星下行》。” 两人相视而笑，半个小时前还尴尬得连空气都要凝固的小客厅里，顿时话语花香、和风徐徐，四目相接的两人间，似有涓涓溪水流过。 斐然喜欢电影，热爱表演，这种喜好并不少见，却鲜少碰上和他投契的人。究其原因，一个是因为他读书时的生活环境，人人都为生存奔波，把电影当作放松的娱乐，没人去深究更深层次的东西；北漂时打零工的环境不用多说，大多数的群演把演戏视作名利的踏板，哪怕是他努力爬到了更高层次，接触到的大多数明星，目的和群演也差不了多少；就算遇上了同好，看片口味也难得一致。尤其斐然喜欢的电影十分庞杂，从文艺片到科幻片，从小成本到爆米花大片，斐然几乎是来者不拒。看起来似乎什么片子都行，他又有自己奇妙的口味，大家都说好的，他不一定喜欢；评价不高的，有些他又能看得津津有味。 难得碰到一个这么合拍的，斐然连忙跑到电视柜前，从碟片里抽出一部电影，两眼放光地看着李钺：“《太空漫游》？” 李钺挑挑眉：“第一部还是第二部？” 斐然兴高采烈地把碟片塞进播放器，又哒哒哒地跑到沙发上坐好，兴致勃勃地宣布道：“第一部！” 看完《太空漫游》，眼看着就到了饭点，斐然跑进厨房做了两碗方便面端出来，还得意的跟李钺炫耀自己的手艺。 李钺看看加了个煎蛋，放了些青菜，但本质上还是一碗方便面的……方便面，昧着良心夸了几句。两人边吃边聊，说着各自喜欢的电影，才发现两人的喜好居然惊人的一致！ 他们最喜欢的007都是雷恩康纳利，都一致认为最烂的007电影是《恶魔党》；不喜欢被奉为经典黑帮电影的《父亲》，却很爱《本色英雄》；都觉得丹尼尔华盛顿在《培训日》里用力过猛，却爱死了他在《荣光》里的表演…… 两人越聊越投契，吃完简单的午餐后，又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起了老电影，这一看就看到了夜幕低垂。 直到愉快地送走了李钺，兴致高昂的斐然收拾好了厨房，决定再放部电影来看，从黑色盒子旁拿起遥控器时，他才突然想起： 等一下！李钺看到他买了（不可描述）啊！ 想起这茬，斐然内心又涌起一股熟悉的绝望感，这感觉甚至比上午刚被李钺看见时更加的汹涌澎湃。 那个时候，李钺之于他，也就是一个上过床的陌生人，被发现买了（不可描述）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羞耻感。可是在发现两人喜好如此相似，聊得甚是投契的现在，他已经把李钺当作了朋友，被朋友还是一个上过床的朋友看到买了这玩意的感觉……简直令人崩溃啊！ 这厢斐然捂着脑袋做呐喊状，同样兴致高昂的李钺直到坐上车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来道歉的啊！一句道歉的话没说，和道歉的对象看了一下午电影，还相谈甚欢感觉分分钟就要沐浴焚香结拜为兄弟啊！ 那他跑这一趟的目的是达到了？还是没达到啊？ 第29章 道歉 第18节 “等等等等等一下！你说什么？你们俩这一天在干什么？”李镗听着电话那头李钺的话，用嘴型对着老婆说了一句“你绝对想不到”，然后拿着电话进了书房。 “……也就是说，你跑去跟他道歉，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坐在一起看了一天的电影？还聊得很开心？” 李钺闷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嗯……我还要跟他道歉吗？” “虽然听起来似乎是不用了，但是我怎么总觉得你省略了非常关键的信息呢？” 电话那头可疑地沉默了一会才传来两个字：“……没有。” 才怪！李镗顿时精神抖擞，循循善诱道：“弟啊，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导致最坏的结果，你商场纵横这么些年，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你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哥说清楚，哥怎么帮你分析？万一哪里一个不对……你说是吧？” 尽管李镗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可李钺话都到了嘴边了，还是给咽了回去。就像李镗了解他一样，李钺对这个堂哥也是知之甚详。 虽然李镗爱玩爱闹，但实际上是个十分靠谱的兄长。从小到大，跟他商量什么事，总能得到真心的建议，而且他也会守口如瓶，绝不会把别人的秘密和烦恼当作谈资。可身为ptt协会终身会员、clp教忠实信徒的老李家人，李钺却敢肯定李镗一定会把他说的话如数告诉六堂嫂。 如果是他自己的糗事，说了也就说了，六堂嫂也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可要是把斐然的事说出去……不知道怎么的，李钺脑海里就浮现出日后斐然和自己家人相处时，时不时被那两口子在背后“噗呲”取笑的场景。 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要担心朋友和家人相处的问题，李钺斩钉截铁道：“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我该怎么做？” 嘴这么硬，估计涉及到那个小明星的隐私了吧？啧！八字都还没一撇，就护成这样，真不愧是咱老李家的人。虽然有点遗憾没能听到劲爆的八卦，李镗还是收好八卦之心，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客观的帮堂弟分析起情况来： “其实最核心的问题应该是，你想怎么做？你是想继续道歉呢，还是就这么糊弄过去？” 电话那头意料之中的沉默让李镗忍不住微微一笑：“而你纠结这一点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你搞清楚了吗？” “……什么意思？” 这情商也真的是……李镗摇摇头，干脆把话挑明了：“你做事向来敢作敢当，从不拖泥带水，却在这件事上犹犹豫豫瞻前顾后，难道你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吗？一开始可能是因为拉不下面子还心存侥幸，所以来来去去的折腾。现在呢？不道歉，你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同时也担心这件事会成为日后你们俩之间的隐患；道歉，你又怕旧事重提，破坏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啧，老七，你怎么变得这么怂？” “嘟…嘟…嘟……”李镗看看被挂断的手机，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身就欢快地跑出书房，嘴上还嚷嚷着：“老婆！我跟你说！你绝对想不到——！” ***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买了（不可描述），下楼取快递时既羞耻又兴奋，甚至都在幻想夜幕降临后的“愉悦”了。结果别说“愉悦”了，斐然恨不得把（不可描述）直接从二十楼扔下去，扔得越远越好好！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斐然都断断续续地梦见李钺鄙夷的眼神，睡梦中都不得安宁，只能可怜兮兮地抱紧自己。早上醒来非但没有安眠一夜的轻松，只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分分钟想抱着（不可描述）从二十楼一跃而下。 不过想到自己的脸和（不可描述）一起登陆各大新闻头条的结果后，斐然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包装都没拆就把（不可描述）扔进了衣帽间深处，飘到沙发上继续挺尸。 因此当门铃响起，斐然行尸走肉般打开门，却看到李钺时，他是非常想直接关门然后装死到天荒地老的。还好残存的理智阻止了他的动作，决心正面刚的斐然勇敢地看向门口的李钺。 李钺看起来有点紧张，他举起手里的《十一公民》的bd，说道：“你看过这部电影吗？一起看吧！” 斐然愣了，呆呆地看着bd的封面，犹豫地点了点头。《十一公民》他当然看过，还专门买了bd，是他最爱拿出来拉片学习的电影之一，里面好多台词他都快倒背如流了。话说这人就是专门来看电影的吗？身为土豪又那么喜欢电影，家里肯定有家庭影院吧？干嘛非得跑到他这来看？ 一头雾水的斐然满脸懵逼地坐在沙发上，和李钺看起了情节烂熟于心，翻拍自m国老电影的《十一公民》。 《十一公民》的原版《十一怒汉》是m国历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律政片，探讨了在m国陪审员制度下，公民应如何行使自己的权力。并将主题进一步升华，上升到了尊重生命存在价值与意义的高度上。 《十一怒汉》一共有三个翻拍版本，e国版、r国版和华国版，每个版本都立足于其国家司法机构，在案件中通过陪审员之间的争论，揭示了本国的社会问题。三个翻拍版加上原版，斐然都看过，他最喜欢的，就是2014年华国拍摄的这一部。 虽然华国并不是陪审员制度，电影中是以政法学院学生家长模拟陪审团为背景来展开故事，但在108分钟里，电影揭露了华国当代社会的种种问题，地域歧视、阶层对立、仇富、中国式亲子关系等等等等，几乎每一个人都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进而产生共鸣。 好的电影除了能带给观影者良好的视听体验，在看完之后还能引起观影者的思考，甚至是反思，这样的电影，是注定会名留史册的，而《十一公民》就是这样一部好电影。 尽管拉片拉到能把台词倒背如流，斐然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在看到剧情高潮处，李钺突然说话了。 “我就像他们一样，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啊？”斐然错愕地看着李钺，完全不明白李钺说的是哪出。 李钺依然看着电影，徐徐道：“觉得外地人素质低，有钱人就是为富不仁，漂亮姑娘和富商在一起便是包养关系……主观臆断他人的行为和言辞，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就是怕我变成这样的人，家里的长辈一直对我严加管教，我也以成为这样的人为耻。可是我不但做了这样的事，还迟迟没有道歉。” 说到这，李钺转头看着斐然的眼睛，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斐然，对不起。因为初遇时发生的事，我想当然地断定了你的为人，最后还逼迫你……我知道造成那样的伤害，是无法挽回的，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斐然被李钺诚挚的道歉给惊呆了，迟钝的大脑完全无法给出任何反应，到是有股莫名的电流从头皮一路蹿到了尾巴骨。他甚至连移开视线都做不到，只能傻子一样看着李钺深棕色的虹膜发呆。 斐然的沉默让李钺有些不安，更有种说不出的沮丧。一想到也许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坐在一起看电影了，熟悉的焦躁感顿时涌上心头，李钺带着孤注一掷的气势，郑重道：“不管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断电下线好一会的斐然，被李钺这句话中的魄力刺激得终于通上了电，他定定地注视着李钺的眼睛，看着他真挚且焦急的表情，只觉得那股电流又从尾巴骨一路上行，激得他的心脏都微微紧缩起来。 李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在昨天之前，他给斐然留下的，是只有符号般单薄的印象。有钱有权，任性妄为，长得帅身材好，不是坏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好人。斐然把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一条一条的列出来，放在天秤上称重，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秤杆恢复平衡，这样他就能把过去发生的事抛下，继续往前走。 而昨天发生的事，让斐然心中那个快要淡去的影子变得立体起来，单薄的符号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风趣幽默有品位，学识渊博有见地，和自己有相同的爱好，许多方面都十分合拍。 斐然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人。张修己只是把演戏当做工作，比起电影更爱音乐；尤北、杜庄虽然也抱有同样的热情，可他们之间存在着辈分的差距，无法完全平等；就算以后出现类似的人，也不能完全保证他们在喜好口味上的一致。 昨天可以说是斐然心情最舒畅的一天。那种强烈的共鸣感甚至让他完全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满心想到的都是找到至交好友的未来——这也是当他看到（不可描述）想起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后，绝望感愈发严重的原因，同时也是他今天没有逃避选择面对李钺的原因。 此时此刻，面对李钺突如其来的道歉，斐然在回过神后，首先感觉到的是惊讶，然后是些微的委屈，接着便是心脏被人小心的捧在手心上，微微心悸所带来的释然。 他眼神温柔，嘴角却挂起一抹坏笑，手肘撑在沙发靠背上支着脑袋，看着李钺说道：“什么都可以？” 李钺认真地点头道：“什么都可以。” “那……让我上你一次行不？” 第30章 金马提名 “好。” “看你这么为难那……咦？”斐然傻眼了，“……真的？” “嗯，”其实斐然提出的这个要求在李钺预想的反应之内，甚至比他想象中嘲讽嫌恶的口吻要好得多，“不过我从来没有做过bottom，能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吗？” 只想皮一下缓解太过严肃认真的气氛，然后来个一笑泯恩仇的斐然差点又死机下线，还好门铃及时响起，唤回了他即将飘出身体的魂魄。 斐然一抹脸对李钺沉声道：“那个啥……这事我们等下再说……” 说完，斐然就一脸贤者状态地飘去开门，打开门就看到了满面春光的丁赞：“斐然！你入围金马奖最佳新演员和最佳男配角了！” 斐然才归位的魂魄差点又飞出去：“……真的？” “真的！杜庄刚才给我打电话……呃，这位是？” 斐然还没从连番冲击中缓过神来，一时处于失语状态，反倒是李钺从容地站了起来，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斐然的朋友，李钺。” 丁赞被李钺傲人的身高、出色的外貌条件秀了一脸，如果不是看出眼前这人的形容气度绝非等闲，他肯定是先递名片再吹捧、签约条件样样好地开始挖人了：“你好，我是斐然的经纪人，丁赞。” 李钺和丁赞握手问好后，三人在沙发落座，斐然还没来得及开口，李钺就先问道：“刚才似乎听你说，斐然被提名金马奖了？” 丁赞还有点遗憾李钺这么好的条件不进娱乐圈太可惜，听到他的话立马兴高采烈地说道：“嗯！最佳新演员和最佳男配角！” 话里满满都是即将扬眉吐气的欢快，虽然离影帝还有点距离，但第一部戏就获得了奖项的肯定，哪怕最终没拿到奖也是对斐然实力的认可。而且纵观所有候选人，相比竞争激烈的最佳男配角，最佳新演员奖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悬念。 入行十年，带出无数当红明星，却没有一个奖项认可自己努力工作的成果，丁赞虽然是业内公认的金牌经纪人，却始终有点气短。如今终于看到了扬眉吐气的希望，也难怪他这么喜形于色。 李钺也笑了起来，明明没他什么事，他却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入围的电影是？”话说经纪人刚才提到的名字有点耳熟啊…… 丁赞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不是说是朋友吗？身为演员的朋友却不知道他的作品也太奇怪了吧？ 李钺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最近一年我几乎都在国外。” 丁赞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是杜庄导演的《人之初》，斐然饰演的男配角赵一航。” “《人之初》？”李钺诧异地看了斐然一眼，这么巧？话说回来，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人之初》在心悦开庆功宴那天晚上啊！前段时间太忙了，没时间看，好像导演有把bd寄到公司？回去后得记得找出来…… “这部电影我有所耳闻，没想到斐然也有出演。” 丁赞满脸的得意：“《人之初》创造了国产悬疑片票房神话，豆瓣评分8.3，口碑票房双丰收，李先生要是没看过就太可惜了。” 可不是，给他挣了几个亿呢。李钺点头道：“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是斐然演的，我一定会看。” 斐然坐在一边，看着这俩人相谈甚欢，一时竟然插不上嘴，只好默默地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趁着丁赞喝水的时候，他连忙问道：“除了我被提名外，其他人呢？尤北老师和张修己呢？杜庄导演有没有提名最佳导演？” “唔，有！除了你被提名两个奖项外，尤北和张修己都提名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最佳原著剧本、最佳剧情片，几个大奖基本上都入围了。” 斐然点点头，拿出手机就想挨个打电话祝贺。 丁赞却阻止了他：“先别着急，晚点你想怎么打都可以，咱们先来商量一下你颁奖典礼的事。” 斐然有些茫然：“……颁奖典礼至少要十一月底去了，现在商量太早了吧？” 丁赞看着那张一无所知的脸，顿时有种扶额的冲动：“早什么啊！还有一个半月就要参加颁奖典礼了，你穿什么？戴什么？这些都需要准备啊！而且还不能随便准备，虽然我答应你减少不必要的通告、不营销炒作，但等你到了一定的阶层，代言肯定是要接的。考虑到你的定位和对通告的要求，低端代言不予考虑，但中高端代言找上门来，总不至于往外推吧？” “而且这次金马奖入围名单我看了，最佳男配角不敢说十拿九稳，最佳新演员几乎是毫无悬念。等到颁奖典礼一过，你的人气和知名度瞬间会提升好几个台阶。到了那个时候，必定会有代言找上门。为你以后的发展考虑，现在我们就要做好规划，你出现在公众场合所穿戴的服饰，也会影响你之后代言的品质。这些不提前准备好，你还想随便穿套西装就去走红毯啊？” 参加坎城电影节就是随便穿了套西装就去走红毯的斐然缩了缩脑袋不敢反驳，弱弱地道：“可是我对这些没什么概念……你帮我定不行吗？” 丁赞无力道：“就算我帮你定，你总要去试啊！而且那些奢侈品牌的高端定制，也要你自己去量尺寸……算了，咱们约个时间，先去几个品牌精品店看看款式，还有手表之类的配饰也要考虑进去……啧！实在不行找张修己的造型团队来帮个忙好了……” 就在经纪人一边碎碎念一边在小本本上写写画画时，李钺突然开口问道：“如果考虑到斐然未来代言的话，穿品牌西装会不会不太好？” 丁赞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有一点，但问题不大。有些牌子忌讳这个，也有些牌子专门找穿过对手品牌的明星来代言，只要穿得对就行。不过男明星想在穿上出彩有点难，一不小心就过了头，反而被时尚圈群嘲，损失大把资源。”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不如交给我吧。” 丁赞愣了：“交给你？” 李钺点点头：“我认识一位老裁缝，手艺很不错。如果是纯定制西装的话，就不用担心品牌方有顾虑，而且私人定制也更能做得更加贴身时尚。” 虽然李钺说得很在理，但丁赞却有些犹豫：“不是不行……只是很多裁缝做的西装太中规中矩，有时候剪裁、面料也跟不上流行……” “我认识的这位老裁缝，在y国萨维尔街工作过三十年，本身又是出生自e国那不勒斯裁缝世家，手艺方面你尽管放心。” 丁赞闻言立马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李先生。” 李钺看着斐然笑道：“不麻烦，能帮到斐然我很高兴。” 斐然：“……” 丁赞用“你交的这朋友真够哥们”的点赞眼神看了斐然一眼，然后继续看着小本本琢磨：“那剩下需要考虑的就是配饰的问题了，这个也不着急，等到西装做好后再挑也不迟……” “啊，这个也可以交给我，正好可以和西装一起定。毕竟没谁比做西装的人，更了解需要搭配什么样的配饰了。” 就算再迟钝，听到这丁赞也觉得有点不对了。但他并没有直接把疑惑表达出来，反而笑道：“怎么好意思让李先生这么破费……” 瞬间就领会了丁赞话语中的试探，李钺大方地笑了笑，说道：“也不算破费。里奇先生，也就是我认识的那位老裁缝，去年退休了，正在环游世界，昨天刚到京城。我和他是老相识，请他出山做套西装他还是会领这个情的。只是他收费有点贵，视剪裁和布料，价格在六万到十万间浮动。不过相信我，这个钱绝对物超所值，你们不会后悔的。” 要不是《洪荒》的片酬已经到帐，你看我会不会后悔……一直坐在旁边当安静的美男子的斐然，配合的点点头。 “至于配饰，如果里奇先生觉得合适，我可以把我的手表借给斐然，当然如果不合适，可能还是需要他再去买一支。其他的……老实说，第一次在这么正式的场景里公开亮相，也不适合装扮得过于华丽，我个人觉得保守一些、点到即止反而不容易出错，你说呢？” 说得太有道理了！刚才还怀疑他对斐然有什么龌蹉的心思，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丁赞连连点头道：“确实，李先生考虑得太周到了！”说着，又给了斐然一个“这朋友交得好”的点赞眼神。 全程围观的斐然：“……” 特么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精也是分档次的啊！ 第19节 第31章 你好 把最棘手的穿搭解决了之后，剩下的便是时间和出行上的安排。丁赞边说边记，还顺嘴提了一句关于斐然搬家的事。 “搬家？”斐然惊讶地问道。 丁赞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本来以为你在这至少可以住个三、四年，谁知道你第一部戏就拿了奖，再住这就有点不合适了。这里虽然也是高级公寓，但毕竟管理没那么严格，想挡狗仔还是有点困难……” 斐然有些无语：“我刚才就想说了……我只是被提名，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得奖啊？”怎么什么事都是以得奖为前提考虑啊？ 丁赞嗤笑一声：“你要是看了候选人名单，就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肯定你会得奖了。最佳男配角还有几个老戏骨，考虑到资历，你胜算不大。但最佳新演员，没一个能打的。五个候选人，只有你和另一个宝岛演员出演的电影有入围其他奖项，其余的只有最佳新演员的提名。而那个宝岛演员出演的电影，入围的是最佳原创电影音乐。这种情况下你要是落选了，那明摆着就是有黑幕，不用咱们出面，网友的口水就能淹死他们。说起来我到真希望他们把你的奖项黑了，说不定比你拿奖造成的效果还要好。” “……”那还是祈祷能得奖吧……总觉得要是真的没得奖，自己的经纪人绝对会把金马奖评审委员会怼得抬不起头来，要是把人家得罪狠了把他列入黑名单，不是两败俱伤吗！ 事情都商量好了，丁赞就起身告辞了。斐然才把人送走，转身就看到李钺炯炯有神的眼睛。 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斐然无处安放的视线在客厅里游移，最终还是落到了那一堆碟片上。在看到其中一个熟悉的bd背脊后，他的眼睛陡然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拿起那张bd，转头看着李钺问道：“要一起看吗？” 李钺看着那张bd熟悉的封面，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点了点头：“好。” 斐然放的bd，是经典电影《闻香识人》。电影讲述了目睹同学的恶作剧而被校长逼迫说出主谋，否则将被开除的预备校学生，周末给脾气暴躁的盲人退休军官当助手时发生的事。 学生救了想自杀的盲人军官，而盲人军官在电影结束时，在学校礼堂上慷慨陈词的演说，挽救了学生的前途。两人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看不顺眼，到最后在相互救赎中获得了新生，竟与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在误会我之前，你先救了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你不要说道歉的话，我也不想说原谅，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斐然在电影结束时侧身看着李钺，带着盈盈笑意，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斐然，22岁，是一名演员。” 李钺看着那如初阳般绚烂的笑容，听着自己如雷般鼓动的心跳，握上斐然的手：“……你好，我叫李钺，30岁，是一名金融分析师。” *** 杨特助觉得自己要完。 一大早来上班的老板和蔼可亲，对主动打招呼的员工报以微笑，吓傻了一群路人。到了办公室就让他安排从e国接阿莱西奥·里奇先生来华，然后在办公室里看了一上午电影。 等中午他去送午餐的时候，老板不但不吃，还让他在心悦定了两人份的午餐，老板亲自去取，走之前还让他把这几天的工作都推了，实在推不了的就找李镗代班，说完就跑得没影了！ 身为李钺的特别助理，杨特助自然熟知他的动向。看老板的样子……这特么分明是恋爱了的节奏啊！对象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这样下去，斐然是老板前男友的事根本瞒不住啊！要是哪天露陷了，先不说斐然会被老板怎么样，知情不报的他也好过不了啊！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斐然把这件事捂严点，千万别露馅！否则，不光是他会被暴怒的老板整死，自己也会跟着陪葬！ *** “啊嚏！” 奇怪，怎么突然感到一股恶寒……感冒了吗？斐然揉了揉鼻子晃到了厨房，看着食品柜里的方便面、方便盒饭开始眼神呆滞地点兵点将。老实说吃久了确实有点腻，要不喊外卖吧……正想着呢，门铃突然响了。 看着门口的李钺，斐然心里止不住的高兴，嘴上却道：“……你不上班的吗？” 李钺得意地挤进门：“我是老板，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休息。” “万恶的资本家……”斐然忿忿地嘀咕着，转身进了门，看到李钺手上提着的盒子，好奇地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午饭。”李钺把食盒放在餐桌上，一打开密封性良好的盒盖，一股浓香瞬间扑鼻而来。 斐然两眼放光地迎了上去，一边流着口水看着李钺从食盒里端出一份份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边假模假样地推辞道：“哎呀，来就来么，还带什么饭，我这里又不是没吃的，还能少了你那一口？” 李钺沉默良久，还是憋不住真心话，诚恳地说道：“就算你加再多豪华的配料，那也是方便面，算不上饭。” “我会做饭……”开头的气势十足，在李钺怀疑的眼神中渐渐消散，斐然一边小声逼逼，一边在餐桌旁坐下，“煮个饭，炒个青菜什么的……” 和擅长打扫整理的人|妻属性截然不同的是，斐然虽然会做饭，但手艺实在算不上好。虽然不至于搞错调味料，做出不明正体的黑暗料理，可稍微复杂一些的菜式，他做出来的味道却总是不对。炒个青菜，或者是不需要调味的炒肉丝还行；烧排骨、炖鸡汤之类的硬菜，哪怕照着食谱一步步做，最后的成品却始终不尽如人意。也能入口，就是让人吃得不怎么开心就是了。 吃完饭后，和斐然一起蹲在电视柜前选电影的李钺问道：“你这几天有空吧？” “嗯，最近没有通告，颁奖典礼之前都有空。” “那后天上午我带阿莱西奥来给你量尺寸。” “阿莱西奥？不是里奇先生吗？”斐然疑惑地问道。 “就是他，阿莱西奥是他的名字，里奇是他的姓。” “哦，这么快就量尺寸？” 李钺选出一部电影的dvd塞进了播放器，笑道：“越快越好，你是新顾客，阿莱西奥手上没有你的记录，光是量尺寸都至少要量三次，加上制作修改的时间，一个半月很紧了。好在阿莱西奥就在华国，离得近很方便。” 斐然点点头：“既然这样，我自己上门比较好吧？里奇先生年纪也蛮大的了，让老人家跑来跑去不好，本来也是我有求于人。” “也好，那我后天上午十点来接你。” 斐然有点不好意思：“你把地址给我就行了，何必再跑一趟。” 李钺摇了摇头：“阿莱西奥那老头脾气大得很，我要是不去压阵，他能把你吼哭。” “至于么，再说他说什么我也听不懂，任他吼呗……”想到上次张修己帮自己买西装时生不如死的样子，斐然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还是怂怂地同意了，“好吧，为了老人家的心脏着想。对了，是要先付钱吧？” 李钺刚想说不用他包了，还好脑子及时刹住了嘴，等话在心里转了一圈，说出来就完全变了个样：“前期要给一部分定金，尾款在西装完成、结算完总价后补齐。量完尺寸，你先给四万元的定金，阿莱西奥的账号我想你应该有吧？” “嗯，”斐然毫无芥蒂地点点头，坐在沙发上边看电影边说道，“话说回来，定制西装也太贵了，还以为男人比女人省钱，这么看来也差不了多少啊！” “其实一般的高定西装，价格都在四万到六万之间……”李钺坐在斐然身边，一边科普高定男装的知识，一边暗自警醒——斐然是他的朋友，而不是那些银货两讫的情人，自己要小心珍重可不能搞砸了。 一碰上斐然的事，情商就飞速下线的李总，想都不想一下什么样的朋友需要小心对待，就给自己下了暗示，为日后的忠犬生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喜可贺。 第32章 量体 第三天，李钺接上斐然，驱车来到了b牌的精品店。 明明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亦是人流量最大的周末，精品店却大门紧闭，一付闭门谢客的样子。 李钺带着斐然走到店门口，一个像是等候已久的女店员连忙打开门道：“欢迎光临李先生，里奇先生正在里面等你。” 李钺点点头，和斐然一起进了门。才走了几步，两人就听见一个口音很重的声音用英语在嚷嚷着什么，走到最深处拐了个弯，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头发雪白的干瘪老头出现在了斐然眼前。 老头不是很高，大约一米七左右，尽管满头白发，脸色却十分红润，扯着嗓门的样子看起来中气十足。他一边翻着铺满一整面墙的面料，嘴上一边嚷嚷着什么，身后站着几个华国人，间杂着一、两个老外，个个穿着b牌的高级西装，一看就是高层人士，却愣是被一个老头训得跟鹌鹑一样。 [这些面料太糟糕了！你们都不更新库存吗？这样能做出什么好西装？] 李钺走到骂得正起劲的老头身旁，用意大利语喊了一声：[阿莱西奥。] 阿莱西奥·里奇转头一看，火气顿时烟消云散：[李！我亲爱的孩子，快过来！] 李钺走上前，俯身和阿莱西奥·里奇拥抱了一下：[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生气？] 阿莱西奥·里奇似乎对着李钺就不会发火，虽然是同样的抱怨，但语气却温和了很多：[你看看这些面料，别说guanaco了，150支以上的都没有几种……哎，行了，别站在这碍事，都走快走！]抱怨了两句又用英语赶走了那几个人，老头继续用意大利语叭叭叭，[华国的店面料更新速度太慢，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面料，只能从国外运了。] [没问题，我会安排好的，]说着，李钺将不明就里的斐然推到了阿莱西奥·里奇面前，[阿莱西奥，这位就是拜托你做西装的人。他叫斐然，是一名演员，即将参加一个重要的颁奖典礼，而且极有可能获奖。] 阿莱西奥·里奇看到斐然，眼睛顿时一亮：[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吗？真是一个漂亮的小伙子，李，你真有眼光！你好，我叫阿莱西奥里奇。] 斐然一头雾水地握着他伸出的手，心里猜测着老头说的话，礼貌且懵逼地回答道：“你好，里奇先生，我不会外语……” 接收到斐然发射的求救信号，李钺压住一个劲想上翘的嘴角，连忙翻译道：“阿莱西奥夸你漂亮，”然后又换成意大利语，对阿莱西奥·里奇说道，[阿莱西奥，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不过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而且这套西装对他来说很重要，拜托你了。] 阿莱西奥·里奇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钺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带着斐然站在一个三面穿衣镜前的台阶上，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根皮尺，然后叫了一名店里的裁缝助手记录数据。 阿莱西奥·里奇一边量数据，一边用英语报给助手，还不忘抽空用意大利语调侃李钺：[你可从来没让我给你的朋友做过西装。] [他们都有认识的裁缝。] [那也可以直接找b牌或者k牌的裁缝做吧？]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专门把我从e国接过来，就是给他做西装的话，这个人你可要好好捧在手心上，孩子。别抓太紧，捧着就行。]边说阿莱西奥·里奇还边做了一个捧的动作，看得助手和斐然满头问号。 李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斐然在阿莱西奥·里奇的示意下，一会抬左手，一会抬右手。因为听不懂老头在说什么，斐然脸上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但在阿莱西奥·里奇看向他时，却始终报以微笑。 看着斐然上扬的唇角，李钺若有所思。 量完尺寸后，李钺驱车带着斐然、阿莱西奥·里奇去吃了北京烤鸭。老头看起来并不是第一次吃北京烤鸭，卷饼的动作十分熟练，连筷子都用得飞起。 吃完饭后，李钺又带着两人去了茶楼，一边喝着清香的绿茶，一边由李总担任翻译，开始了阿莱西奥·里奇问，斐然答的环节。问题的主要内容围绕着斐然的职业、即将参加的金马奖、以及现阶段的职业规划展开。 聊到最后，阿莱西奥·里奇突然问了个问题：[费伊，从你的话中，我能感觉到你对演艺事业的热爱，但似乎你并不重视这个奖项？难道你不想要这个奖吗？] 斐然听到李钺的翻译，愣了愣，连忙摇头道：“不是的，里奇先生。我不是不想要这个奖，也不是不重视它，我只是……”斐然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认真道，“我只是更关注自身的未来。我并非淡薄名利，只是对我来说，名利能够使我在演艺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久，我需要它，但并不一味地追求它。” [哇哦，]阿莱西奥·里奇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他像是刚认识他一样仔细地打量着斐然，[你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的看待世事的眼光，通透、豁达，这非常了不起。那么，费伊先生，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当演员，还对演艺事业抱有如此大的热情吗？] 斐然笑了，眼神温柔地说道：“我的父母……走了，我一直很想念他们。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别人说，电视剧里母子分别的那一段把她看哭了，说那个母亲演得真好。我就想，如果明知道是演的，仍能感动他人，那么至少在拍这段戏的时候，演母亲的人是真的表现出了对孩子的爱……而我想重拾这份爱……” 鼻头微微有些发酸，斐然掩饰般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接着说道：“后来正式进入这个行业，我才发现，在这里，我不但能为人子，还能为人父；不但能感受到父母的爱，还能体会各种人生。只要留在这个行业里，我可以比其他人多活十几辈子，甚至几十辈子，我能当亿万富翁，也能做世间小民，昨天还是一朝臣子，明天也许就羽化登仙……我想世间任何职业都无法带给我如此丰富的人生体验，所以，我希望自己有生之年都能畅游其中。” 斐然说的前半段话，李钺还能一边忍着心脏传来的些微刺痛感，一边给阿莱西奥·里奇翻译，而后半段话，他翻着翻着就傻了。看着斐然流光溢彩的眸子，唇角扬起的微笑，他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心跳加速的过程，到最后连耳朵里都充满了血液奔流的声音。 [李？嘿！李！上帝，我知道你爱上他了，但你能不能把话翻译完再变呆头鹅？] 阿莱西奥·里奇又好气又好笑地拍打着李钺的膝盖，叫了半天总算把人给叫醒了。 李钺看到斐然疑惑的眼神，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瞪了阿莱西奥·里奇一眼，才继续翻译斐然的话。 阿莱西奥·里奇听得连连点头，到最后忍不住站了起来：[来，我的孩子，让我抱抱你，我敢肯定，你一定会成为这个国家最伟大的演员之一！总有一天，你会享誉全世界！] 斐然虽然听不懂阿莱西奥·里奇在说什么，但仍跟着站了起来，在老头做出拥抱的姿势后，他立刻上前一步轻轻拥住老人干瘪的身体。 听见李钺的翻译，斐然郑重致谢道：“谢谢您，我会努力的。” [我真的是非常非常想立刻回到工作室去，我脑子里的灵感都快爆炸了！孩子，相信我，我会给你做一套最完美的礼服出来，哪怕红毯上那些光着大腿露着胸的女明星，也没人能比你更耀眼！] 听着李钺一丝不苟的翻译，斐然额角不禁流下一滴冷汗。虽然知道老头是好意，但这艳压红毯的语气听起来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第33章 李钺其人 [上帝，我知道你爱上他了，但你能不能把话翻译完再变呆头鹅？] 阿莱西奥·里奇的话不断地在李钺脑海里盘旋，折腾得他在床上烙了大半夜的饼，到最后还是睡不着，只得爬起来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京城的夜景发呆。 如果说之前李钺还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对斐然仅仅是有好感的话，那么阿莱西奥里奇的话则彻底戳破了这层窗户纸，让李钺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了藏在他心底，让他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小心谨慎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可是明白了这一点，李钺感受到的却不只是爱情带来的多巴胺，还有深埋在内心深处的担忧。他担心这份爱情，最终会被生活所消磨，再也没有现在灵魂契合的震颤，只留下互相折磨的伤痕。 李钺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一塌糊涂的情史并没有带给他什么美好的回忆，哪怕一开始如何的缠绵悱恻，到最后都变得寡而无味、互相仇视。究其根本，还得从他的成长经历说起。 李钺是红三代，爷爷是开国将军，两个姑姑一个从军，一个参政，都位居高位。除了他的父亲是搞科研的，另外两个伯父在改革开放时下海经商，家里是军、政、商三线并进。可以说，有钱的没他家有权，有权的没他家有钱，两个都比他家强的，也不敢和他们家正面刚。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家家训就只有一条：谦逊低调。李钺作为家里第三代最小的那个孩子，家里的长辈们生怕把他惯成一个纨绔子弟，从小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比照着同龄孩子的平均值来安排的。学校也是规规矩矩的按流程走，想上好学校，就只有凭自己的本事去考。 在这样严防死守的教育下长大，李钺也如长辈们希望的那样，成为了一个性格谦和、彬彬有礼、稳重上进、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完美少年。不光长辈们夸赞有佳，就连李钺自己也以成为李家最优秀的那个孩子而骄傲。 第20节 直到他发现了自己的性向。 那个时候的华国，仍认为同性恋是精神病态。一旦被人发现自己是同性恋，不光是完美儿子的假象破裂，甚至还会被打上精神病的烙印，给家族蒙羞。 从此以后，李钺便被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依然是那个被人称颂的孩子，另一个却躲在这个完美的表象下，惶惶不可终日。李钺甚至想把自己的性向“板正”，假期里偷偷看av，结果却差点吐出来；想和跟自己告白的女生交往，却因为联想到av里的女体，而恶心得婉拒了。 这样的自我折磨，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初升高的暑假，因考上了重点高中，父母奖励了李钺一台笔记本，事情才发生了转机。 因为怕搞科研的父亲发现自己在网上查过什么，李钺不敢搜和同性恋相关的东西，除了学习，李钺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用电脑看电影，而一部名为《飞越精神病院》的电影改变了他的一生。 是为了维持完美的假象，把真正的自己关在疯人院里倍受折磨；还是勇敢的迈出那一步，冲破桎梏，勇敢的做自己呢？ 李钺看着做了额叶切除手术如行尸走肉的男主角被酋长哭泣着杀死，然后在酋长砸破窗户逃出疯人院的bgm里泪流满面。 于是升上高中的李钺，高一考了托福，高二考了sat，还申请了提前入学，刚升上高三翻了年就跑到m国去了。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少年为了解放天性跑到提倡性开放的m国会怎么样呢？答案就是，在m国的第一年，李钺记忆中除了各种party外，便只有花样翻新的性。 虽然后来李钺及时幡然醒悟，从糜烂的派对生活中脱身而出，可他的感情生活却因为这段浪荡的经历而变得一塌糊涂。身体上契合的恋人最终因性格不合而分手，日久生情的恋爱又因平淡的日常而无疾而终，不管一开始再怎么干柴烈火、情深似海，最终都会被生活磨砺殆尽。 这大概就是李钺在还没有学会爱之前，先享受了性所造成的恶果吧！就如同阿莱西奥·里奇说的一样，抓太紧了，对方难受；可一直捧着，自己早晚也会烦。李钺曾经的恋爱经历，几乎每一段都是这样结束的。久而久之，相比耗费心神还不得善终的恋爱，轻松的性似乎更令人愉悦。 再加上李钺毕业后就进入了风投圈，在这个工作压力世界第一的行业里，性似乎成了纾解压力的一种方式。两人因为项目而认识，合眼缘就在一起，项目结束就分手，轻松惬意没有任何精神负担。李钺渐渐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更是在因兴趣接触影视圈后，被圈内银货两讫的交易关系同质化，对爱情愈发不抱任何希望了。 如今爱火重燃，看起来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炽热，但早已看过很多次爱火熄灭后余烬的不堪的李钺，却犹豫害怕了。他不想失去斐然这个朋友，不想终有一天两人对面而装作不相识，甚至倒戈相向、相互谩骂。 也许我就是李家的怪胎吧！性向不同，也不长情。李钺苦笑一声，注视着夜幕下如繁星的车流，轻声说了一句：“敬友谊的天长地久。” *** 量完尺寸后，便暂时没有斐然什么事了，于是宅男斐然又开始了家里蹲的生活。和以往不同的是，李钺会时不时的提着食盒跑过来分享他的沙发，有时两人还会一起去电影院看场新上映的电影。 虽然也许在别人看来有些怪怪的，但斐然自己到觉得得挺开心的。张修己在开演唱会，忙得脚不沾地，打电话祝贺他入围金马奖最佳男主角，通话时间都只有几分钟，还时常被人打断；尤北到是拍完戏了，可毕竟岔着辈分，斐然也不可能经常约他喝茶聊天，因此李钺成了喝茶聊天打屁的最佳对象。 李钺博闻强识，斐然也因尽览中外佳片而获得了一堆有的没有的知识，两个人刚好形成了完美互补。不管是你给我做科学普及，还是我给你聊冷僻小知识，他们都能聊得热火朝天、激情四射。 十月底，礼服的毛样出来了，李钺接上斐然开车又来到了那家broni的精品店。 依然是关门谢客，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店里多了许多穿着小马甲的人，他们的年龄从三十多岁到六、七十岁，大多数都是外国人，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全都拿着小本本围着阿莱西奥·里奇团团转。 [李！费伊！见到你们真高兴！希望你不要介意他们，毕竟借了他们的地方，我也不好赶他们走。但是放心吧，他们都是好裁缝，不缺应有的职业素养。] 阿莱西奥·里奇一边说一边挨个拥抱了李钺和斐然，接着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毛样，让斐然站在了众人的中间。 因为职业本身就是众人视线的焦点，斐然到也不怵，自然地脱下外套穿上了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礼服毛样，经受众裁缝“皮卡”、“皮卡”的视线扫射。 虽然觉得自己穿在身上的毛样就是几块不成型的布料，不过外行人看热闹，看周围裁缝们激动的眼神与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便可知道阿莱西奥·里奇的手艺是多么的好了。 [唔，还行，这里……还有这里……] 阿莱西奥·里奇一边念叨着，一边用别针在毛样上别来别去，很快就完成了调整标记。 试穿完成后，李钺本想接阿莱西奥·里奇一起吃午饭，却被老头拒绝了。 [老带着我干什么？二人世界才能培养感情，李。你们俩自己去吃吧！记得找个浪漫点的地方。] 李钺笑着摇了摇头，俯身拥抱了阿莱西奥·里奇：[我会和他一起吃午饭，但这不是约会。我说过了阿莱西奥，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阿莱西奥·里奇皱了皱眉，看看一无所知的斐然，又看看难掩爱意的李钺：[我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我的孩子，爱情就像是无意中掉在你脚边的宝石，你要是不赶快捡起来，会被别人抢走的！] 可我怕捡起来后它终究会失去光芒，变成一块在裤兜里隔人的石头。李钺没有再说什么，和阿莱西奥·里奇道别后，在老头担忧的注视下，与斐然一起离开了。 第34章 搬家 毛样出来后，礼服制作的速度就加快了，几乎每隔几天，斐然都要跑到b牌的精品店试穿礼服进行细部调整。在这期间，丁赞也找到斐然，把搬家的事提上了日程。 公司给斐然新租的房子，是酒店式管理的高级寓所。严密的安保措施与多达八个的地下车库出入口，给狗仔盯梢制造了最大限度的困难。在这里住的，除了明星之外，还有许多的商界名流，一梯一户的格局也最大程度的保护了业主的隐私。 听着丁赞的介绍，斐然整个人都震惊了：“等等等一下！你说的该不是紫苑吧？” 丁赞淡定地点点头：“就是紫苑。” “给我租的紫苑？没搞错吧？”斐然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着眼睛道。 “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那可是紫苑啊！现在一平米多少来着……”一想到那个数字就反射性头晕的斐然，闭了闭眼睛稳住心神，然后才继续道，“……我住那会不会太过了，毕竟我只有一部电影上映，还是快一年前的事了，《洪荒》至少要等到明年5、6月才会上映……我现在就等于是个新人，住那也太招眼了！” 丁赞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安排太过了：“你现在是没什么名气，但颁奖典礼一过，你首先会迎来一个阶段性的人气暴涨，这会给你带来更多的曝光。而且有奖项加身，找你出演的剧本自然会增加，再加上你说的明年将上映的《洪荒》，斐然，可以说你跻身一线不过是时间问题。公司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才会不惜血本的为你租下紫苑。再说了，搬家是个麻烦事，一次到位不也挺好，省得来回折腾。” “……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只觉得压力山大啊！”而且这满满的“你要记得公司的恩情”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 丁赞眼镜的镜片一闪：“适当的压力是好事，好好加油吧！明天搬家公司会上门来帮你搬家，你记得把重要的东西先收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把东西搞丢了。” “……” 第二天，丁赞和林珠都来到斐然家帮忙，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生活用品全部打包完毕。因租的是精装修房，因此家电、家具之类的东西都不用搬过去，直接由公司处理。 等到下午三点，斐然便和一堆箱子站在新家空旷的客厅里了。 “还不错吧？去年刚装修的，三室两厅两卫，一间书房两间卧室，主卧有一个15平米的衣帽间，总面积大概一百五十平米，你一个人住应该是足够了。” ……是绰绰有余好吧！如果早知道这么大他坚决不会答应住这啊！打扫起来太累了！看着新居时髦值爆表的性冷淡北欧风，斐然只觉得头痛。白花花的一片稍微哪里弄脏了就很显眼啊有木有！ 丁赞晃悠了一圈就准备告辞了，可令人意外的是，林珠并没有走，说要留下来帮斐然整理东西。 斐然连忙道：“小猪，你回去吧，反正我也没通告，东西我自己慢慢整理就行了。” 一起工作了这么久，林珠也知道斐然不是说客气话，她看着丁赞离开后，转头对斐然说道：“那好吧，小飞哥，我就先走了，这个东西还给你。”说着，林珠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个眼熟的黑色盒子。 “……！”斐然一把抢过盒子藏在身后，看着林珠面无表情的脸，只想一头撞死在新家光滑铮亮的木地板上，“那个……这个……不是……我……” 林珠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放心吧小飞哥，除了我，没被其他人看见。东西你收好，我就先走了。” 说完，林珠就转身准备离开，走到玄关处她又停了下来，看着石化的斐然说道：“小飞哥，那个东西我建议你不要放在衣帽间、床头柜、浴室等地方，说不定哪天上综艺节目的时候就会被拍到。最好是放在可以上锁的地方，用的时候拿出来，用完再放回去锁好，养成良好的习惯。麻烦是麻烦，但安全。我走了，小飞哥拜拜！” “……我没用过啊！”你没看到包装都没拆么！什么叫要养成良好的习惯，都没用过习惯个p啊！斐然狠狠地把盒子摔到了地上，这玩意特么的有毒啊！什么“带给你无法想象的高|潮！”，特么“高|潮”他没享受到，到是把脸丢尽了分分钟想死啊！ 等收拾好屋子，他要立刻、马上把这玩意和垃圾一起丢掉！ *** 夜幕低垂，把“倒霉玩意”塞进纸箱里一起扔掉的斐然只觉得神清气爽，就连眼前空旷的客厅都顺眼了不少。 正当他想随便吃点零食什么的把晚饭对付过去时，李钺打了个电话过来。 “斐然，阿莱西奥说明天要去再试一次衣服，还是上午十点我来接你？” “好……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搬家了。” “搬家？搬到哪了？”因为忙于公司的事，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和斐然联系过的李钺有些惊讶地问道。 “紫苑，公司给租的，”一说起房子，斐然忍不住就开始抱怨起来，“房子大得吓死人，一想到要打扫就觉得好累……就算要租好一点的地方也没必要租这么大的房子啊，我一个人住都嫌渗得慌……” “……紫苑？哪一栋？” “d栋十七楼。” “……我在e栋十七楼。” “等下，e栋？”斐然傻眼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e栋是…… 斐然拿着电话走出家门，推开隔开两部电梯的隔断门，正好看见拿着电话走出家门的李钺。 “……”这特么也太巧了吧！ 李钺挂断电话，看着斐然笑道：“看来明天不用去接你了，”见斐然仍有些茫然的样子，李钺抬手比了下身后的门，“要来参观一下吗？” 斐然：“……你家有吃的吗？” 李钺点点头：“有，‘食天下’送来的外卖。” “走。” 吃饱喝足的斐然开始慢悠悠地参观起李钺的家来，虽然是同一栋楼的另一户，布局理论上应该是一样的，但李钺的家明显经过了大的改造，从原来的三室两厅，改为了两室两厅。而且那两室还不是卧室，一间是比斐然家的还要大的衣帽间，另一间则是一个超豪华的家庭影院。至于其他的空间除了两个厕所是隔开的外，其余空间全部被打通了，一眼望去从厨房到客厅，从卧室到餐厅全部一览无遗。装修风格是十分有逼格的工业风，看起来就很抗脏，可惜主人太邋遢，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参观到视听室的斐然看着那铺满墙的bd，还有一看就很爽的超大屏幕，立马星星眼的看向李钺。 “……你挑一部先放着，我去把餐具收起来。” 关上了视听室的门，李钺忍不住叹了口气，回想起刚才斐然眼冒星星的样子，他忍不住苦笑一声，小声嘀咕道：“这下可好了。”原本想借着工作减少见面的频率，却没想到人直接就住到了隔壁。 李钺将餐桌上的碗筷往外卖食盒里一扔，一边念叨着友谊万岁，一边带着满心的欢喜回到了视听室。 第35章 金马奖红毯 在金马奖颁奖典礼的前一周，斐然的礼服终于做好了。在进行最后的试穿时，丁赞也来到了b牌精品店看试穿效果。 斐然在更衣间里换衣服时，李钺把丁赞介绍给了阿莱西奥·里奇，并不知道老头来头多大的丁赞，虽然也很有礼貌，但并没有表现得太重视。波澜不惊的态度反而让阿莱西奥·里奇高看了他一眼，夸奖他是配得上斐然的优秀经纪人。还好两人因语言不同需要人翻译，不然这“夸奖”话指不定把这金牌经纪人给气成什么样子。 三人闲聊了几句，斐然就换好了礼服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阿莱西奥里奇给斐然做的是一套花式晚间小礼服，深蓝色天鹅绒面料，镶锻戗驳领、单粒扣，下身是黑色西裤，配黑色领结。剪裁上更偏向意式的贴身，将斐然少年初成的身形勾勒得纤毫毕现。 丁赞看得连连点头，对于西装的了解仅限于奢饰品成衣，他并不知道这件西装漂亮在哪，但就觉得斐然穿着它就是好看，哪哪都那么合适。 斐然从试衣间出来李钺就没挪开过眼，阿莱西奥·里奇看着他目不转睛的样子，有些着急道：[看看他，孩子，这么漂亮的宝石，你能看着别人捡走吗？] 李钺没有回答，眼神中却乌云汇聚，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肃杀起来。可短短几秒钟后，他又恢复了平静，看着和丁赞商量戴什么表的斐然，轻声说了一句：[你知道吗阿莱西奥，他很喜欢《阳光小美人》。]说完，他抛下一头雾水的阿莱西奥·里奇加入了讨论。 最终斐然佩戴的手表在阿莱西奥·里奇的拍板下，决定为j牌超薄大师系列一只蓝色皮质表带和蓝色表盘的手表，颜色和礼服相映成趣，价格也在斐然能接受的范围内。 就这样，斐然参加金马奖的全套行头定了下来，而沉寂已久的[好好学习一心向善]微信群，也因为电影获得六项大奖提名而恢复了往日的活跃。杜庄导演更是在群里大手一挥，直接包下了飞机头等舱，让参加颁奖典礼的剧组成员在典礼举行的前一天在机场集合，一同奔赴宝岛。 11月29日，在京城机场的vip室，斐然和已有三个月未见的小伙伴张修己顺利会师。一直忙于演唱会的张修己眼看着人瘦了一圈，也没了往日的欢脱，整个人焉巴巴的。 “……你没事吧？演唱会这么累吗？” 斐然担心地问道。 张修己摊在沙发里，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累死了……平均两天跑一个城市，比路演还累。路演我还能坐着，演唱会我得一刻不停的唱两、三个小时……” “我看你朋友圈的照片还以为你很高兴……” “他很高兴。演唱会结束了还兴奋得睡不着，大半夜的非得让我和助理陪他吃宵夜，有时候还要去ktv唱第二场。”张修己的经纪人叶昭阳，边按手机边头也不抬地吐槽道。 张修己有心想反驳，但人家说的又确实是事实，最后只能转移话题道：“……让你来做演唱会嘉宾，你死活不干。反正又没通告，金马奖结束后我在沪市还有一场，来玩吧！演唱会结束了咱们还能去外滩玩！” 斐然哭笑不得道：“你又不是没听过我唱歌什么样，我去给你当嘉宾干嘛啊？杵那当柱子？” 张修己回想了一下当初在张家界拍戏，他缠着斐然当嘉宾时，斐然迫于无奈的“倾情献唱”，脸上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唱歌就算了……但你可以跳舞啊！到时候你上台那么一跳，我再那么一配合……” 张修己和斐然同时幻想了一下他们两人在演唱会的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模样……特么简直gay爆了！ “……我累傻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第21节 斐然一脸恶寒地点头道：“好。” 飞机抵达宝岛后，除了张修己因宝岛的粉丝后援会来机场接机而必须走普通通道外，其余人都通过vip通道离开机场，到达了下榻的酒店。经过了一夜的休整，第二天下午，斐然坐上了前往颁奖典礼的车。 到了颁奖典礼现场，众明星先是在一个等候室里休息，等到时间再依次出去走红毯。至于踏上红毯的顺序，则是按照入围奖项的大小多少，以及明星本身的知名度来决定的。《人之初》按照金马奖委员会的安排，是中间顺序出场，张修己和尤北则是后半场压轴。斐然作为一名新人，自然是跟着剧组一起走。 因为前世走过国际a类电影节的红毯，所以面对这次的金马奖红毯斐然十分镇定自若。加上《人之初》剧组和《归家》剧组都差不多，没有大明星一起走红毯，围观群众自然冷若冰霜，只要保持微笑走完，到了采访区给被采访的导演当个布景板就完事了，轻松得很。 带着这样的想法，斐然轻松地踏上了红毯，可还没走几步，就被陡然升高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难道是后面有哪个大明星来了吗？可金马红毯是按顺序走红毯，前一组没走到采访区，后一组是不会出现的啊！斐然带着疑惑，微微偏头看向尖叫的人群，却被一群女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吓了一跳。 她们看的人……好像是我？ 有点懵的斐然看着激动的围观群众，轻轻点了点头，结果原本就刺耳的尖叫声因为他的动作生生拉高了好几个音阶。 难道宝岛的群众就是这么热情，看到谁都这么高兴的？完全曲解了周围尖叫声的含义，斐然到也没有怯场，主动向周围的围观群众和媒体挥手点头示意。 而以为会成为红毯过客的杜庄，听到这么热烈的尖叫声，更是兴奋地连连挥手，还高兴地对走在他身边的斐然说道：“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看来我们的电影在宝岛还是很有名嘛！” 斐然也笑着说道：“嗯，票房不好大概是因为推迟上映时间的缘故吧！” 跟在两人身后围观全程的剧组成员，听着因斐然露出的笑容而再攀分贝榜新高的尖叫声齐齐在心里吐槽道： 特么到底是为什么你们俩心里没点b数吗？ 宝岛ptt论坛。 [闲聊]金马奖红毯惊世帅哥 作者：greentee 时间：2018-11-30 18:10:12 如题 真的好帅啊 本来看到下车的是一个土肥圆就想玩会手机 结果没想到后面会跟个大帅哥 穿的深蓝色天鹅绒西装 大概一米八左右 真的是要帅死了 我和朋友都看呆了 有人知道他是谁吗 周围尖叫声太大听不到主持人的介绍 1f-alj1314：我也想知道他是谁，真的是超帅的 2f-shar947：举手 …… 10f推nico520：我看的直播，就想ptt可能会有贴，那个人是大陆电影人之初的男配角，叫斐然，这次入围了最佳新演员和最佳男配角 11f-yoe8157：我看过人之初他真的超好看 12f-amigo1751：就是那部大陆悬疑片吗，我没看好可惜 …… 20f推nimonae：我觉得还好吧，还是叶冠诚好看一点 21f-loey5532：我也觉得叶冠诚比他好看 22f-j15789：屁啦，斐然比叶冠诚好看多了，眼瞎吗 23f-bigapple58：支持宝岛帅哥叶冠诚 …… 30f推fin578：帅哥就不要地缘化了，那可是人类共有资源xddd 金马奖颁奖结果就如同丁赞所预料的一样，斐然获得了最佳新演员奖，最佳男配角奖则被宝岛一名老戏骨捧走了；张修己、尤北双双获得最佳男主角奖，成为金马奖历史上第二对最佳男主角奖双黄蛋；杜庄错失了最佳导演奖，但获得了最佳原创剧本奖，也算不虚此行；最佳剧情片大奖则花落宝岛本地电影。 总得来说《人之初》剧组的金马奖之行还算满载而归，等众人回到京城后，等待他们的，是新一轮追捧狂潮。 第36章 红毯效应 娱乐八一八v：新鲜出炉的金马奖红毯照！谁是你心目中的最佳着装呢？[九宫格配图.jpg] ——那当然是我的女神林灵了！[舔屏] ——我家张大人的逆天大长腿！prprprprprpr[舔屏] [舔屏] [舔屏] ——那谁的礼服是去年的旧款了吧？居然还穿着走金马奖红毯，真是勇气可嘉[偷笑] ——我的妈啊，这些照片简直有毒，明星个个都是一张油饼脸，不p一下就放出来，不愧是八哥啊！ ——八哥的镜头简直就是照妖镜[允悲] ——那个穿蓝色天鹅绒西装的小哥哥是谁！简直万妖群中一股清流啊！[色] ——我老公斐然就是这么清新脱俗不做作！看看这迷茫的小眼神！这温柔的笑意！快一年了没通告没自拍，我还没脱粉就是为了这张脸啊！[舔屏] [舔屏] [舔屏] ——这腰身，简直了！[色]话说斐然入围金马奖怎么也没什么消息呢？经纪公司也太低调了吧？ ——我们家才子哥哥入围了最佳新演员和最佳男配角两个大奖！有通稿，但是没什么水花……[笑哭] ——入围名单公布的时候，热搜都是张修己，斐然和他不是好兄弟么，也不说拉兄弟一把。 ——塑料兄弟情了解一下[狗头] ——怎么还有人提这茬，张修己在忙着开演唱会啊！热搜都是他的粉丝顶上去的，别没事挑事[怒] ——别理那些黑子，我到觉得斐然和经纪公司都太低调了，第一部电影就入围金马两个大奖，怎么着也得买个热搜啊！ ——别说热搜了，才子哥哥的微博根本就没提这件事[笑哭] ——连搬家都只会拍箱子的人，你还指望他给粉丝报喜么？别做梦了[允悲] 斐然v：作为一个新人能得到提名已是莫大的荣幸，感谢@导演杜庄，感谢《人之初》剧组，也感谢金马奖评审们对我的肯定。我不会就此停歇，仍会继续努力。[拿着金马奖奖杯的手.jpg] ——恭喜才子哥哥获得金马奖最佳新演员奖！[鼓掌] [鼓掌] [鼓掌] ——谁要看你拿奖杯的手啦！虽然也很好看，但是人家想看脸啊[笑哭] ——拍拿着东西的手已经成了我家爱豆的特色了，颜狗真的是无语凝噎[允悲] *** “入围名单公布之后，就已经有好几个低中端品牌想找你代言，我都给推了。现在找来的都是中等偏上的，而且有不少国产名牌男装，估计是你的红毯照起了效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丁赞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本杂志，一脸兴奋地看着斐然。 斐然定睛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占据整个画面气质冷峻的女明星，然后便是杂志最上方harper’sbeauty的字样。对时尚圈没什么概念的斐然，有些茫然地看向丁赞。 丁赞被那迷茫的小眼神看得兴奋劲一扫而空，拍着杂志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可是国内五大时尚杂志之一的harper’sbeauty！向来只有一线女明星能登上他们的杂志封面！男明星登上封面也就是最近两年的事，而且屈指可数！张修己、白子岳、赵羽泽……哪一个不是一线爆红男星？就算是内页也都是当红小生！现在他们邀请你去拍内页照，还要给你做个专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呃……意味着我要红了？” 斐然一脸状况外的表情差点急死丁赞：“红是一回事，但最重要的是，作为时尚圈的风尚标的他们认可了你的时尚品位！为什么我会说那些国产名牌男装的代言不重要，就是因为b刊的邀请！等到这个消息传出去，你在时尚圈的地位会得到质的提升！到时候找上门来的就是高端名牌，甚至是国际品牌！哪怕是没有代言费的品牌挚友所造成的效果跟国产品牌也是截然不同的！” “没有代言费？”斐然准确的抓住了一个关键词，皱眉问道。 “……你缺那点钱吗？” “缺啊！金马奖那一身就花了二十万，时尚不时尚我不懂，我就知道很贵……” 丁赞无语了：“公司都还没抱怨，你到嫌弃公司给你安排的路线钱赚少了……等你的逼格提上来了，再加上《洪荒》和接下来的几部电影，人气、品位兼具，你还怕代言费赚得少？” “接下来的几部电影？”很会抓重点的斐然两眼直放光。 丁赞被他看得长叹一口气，从手提包里拿出了几个剧本：“拿去拿去！和你解释这些我也是吃饱了撑得……” 斐然喜滋滋地接过剧本，嘴上笑道：“就是，你安排就行了，我相信你！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说完就开始埋头看剧本不理人了。 丁赞好笑地摇摇头，先晃到厨房拿了瓶饮料，然后打开电视开始悠哉地看了起来。 丁赞拿来的剧本都是电影剧本，考虑到斐然已经有奖项在身，《洪荒》明年也将上映，而且按照那个制作成本以及原著的质量来说，爆是肯定会爆的。那么不缺奖项，国民度也可预期的情况下，斐然需要的，就是能证明自己抗得起票房的作品。 因此，丁赞给斐然选的，都是近年来有票房保障的电影类型，三部喜剧片，两部奇幻片。奇幻片即便抛开特效考虑，剧本都很一言难尽，属于典型的故事不行特效来凑的电影，斐然勉强从中间挑了一部情节还算有点新意的先放在了一边。 剩下的三部喜剧片，一部爱情喜剧，两部喜剧剧情片。爱情喜剧是最近几年常见的套路，男女主角意外相识，因误会搞出一连串笑料，最后大团圆结局。套路虽然老，但剧本写得可圈可点，笑料的添加也恰到好处，虽然不至于让人捧腹，但却看得人止不住嘴角上扬。 两部喜剧剧情片，一部是纯搞笑，属于那种拍好了口碑票房大爆，拍砸了就是装疯卖傻不知所云。另一部则是一部励志喜剧，讲述了刚从警校毕业怀揣惩凶除恶梦想的男主角，却被分配到社区当片警，天天和家长里短偷鸡摸狗的街坊邻居斗智斗勇，自诩怀才不遇却对眼皮子底下的传销组织视而不见，甚至爱上了组织的女头目，并把卧底调查的刑警当作情敌百般刁难，却阴差阳错的帮助刑警掌握了传销组织的窝点，最后侦破大案，却拒绝了晋升选择继续在基层磨练自己的故事。 情节设计巧妙，几个搞笑的场景也十分的接地气，斐然看得乐不可支，一下就喜欢上了剧本中那个一本正经做蠢事的男主角。 等斐然看完所有剧本，心中也拿定了主意，抬头一看才发现，丁赞已经坐在餐桌上吃起了午饭。斐然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连忙放下剧本冲上餐桌开始大快朵颐。 等吃了个七、八分饱后，斐然才抹抹嘴对丁赞说道：“丁哥，《爱的符号》和《片儿警》都不错，如果档期合适的话，我想都接了。” 丁赞皱了皱眉：“《爱的符号》瞄准的是明年七夕，大概是8月初的样子，《片儿警》也想赶国产电影保护月，档期肯定有冲突。除非你愿意轧戏。” “轧戏就算了……那就《片儿警》吧！” “行，”丁赞点点头，“那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拍照。” “好。” *** harper’sbeauty时尚美人v：#harper’sbeauty电影组##时尚b刊一月上#第一部作品就获得华语电影三大奖项之一、金马奖两项提名认可，年轻而不急躁，正如他红毯走秀时穿的花式塔士多一样，有着超脱年龄独属于他个人的沉稳魅力。我们特别邀请金马奖最佳新演员得主@斐然，给我们讲述他的追梦之旅。预售链接-harper’sbeauty-2019年1月上-封面苏乔乔[九宫格配图.jpg] ——这也太好看了吧！红毯那一身还有点小俏皮，黑西装妥妥的制服诱惑啊[舔屏] ——扶朕起来！我还能继续舔！ ——我的妈啊！扯领带的那一张！我快不能呼吸了！[舔屏] [舔屏] [舔屏] ——不就是钱嘛！拿去拿去！ ——看金马奖才知道的斐然，还以为又是哪个小鲜肉去蹭红毯，结果居然有两个提名[允悲]有颜值又有实力，果断粉了，求小哥哥资源分享[舔屏] ——斐然到现在就一部电影，以前是模特，硬照可以去他的微博翻。宣传《人之初》期间有上过几档综艺，综艺黑洞斐小然可以了解一下[笑哭]虽然拍了《洪荒》但到现在连个片花都没有，自拍也从不拍脸……我仿佛粉了个假爱豆[允悲] ——想给才子哥哥花钱都没地花啊[抓狂]现在唯一的资源就是harper’sbeauty了！佳人们冲啊！ 第22节 ——粉丝名就这么定了吗？也太随便了吧[笑哭] ——才子佳人多般配，拿过奖后这花名也名正言顺了，看谁还敢嘲[狗头] ——也就一个最佳新演员奖，不知道某人的粉丝高潮个什么劲，出道到现在没什么作品，蹦跶得到蛮高的[二哈] ——蹦跶？就没有比我们家斐然更低调的了！入围金马奖都没做什么宣传！也没操过人设，更没上综艺圈粉，除了拍戏就是拍戏，我们到是希望他蹦跶一点，好歹给我们看看脸啊[允悲] ——想看脸+1 ——路人表示，要不是金马奖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确实低调得有些可怕了，这样还能拿到《洪荒》的男主角，也是厉害[并不简单] ——《洪荒》原著粉求不提，反正不会看，眼不见心不烦 ——别说得导演都跟傻子似的，光看人气不看演技？也不去翻翻张白露的履历，张导启用新人不是第一回了。 ——自从上回有人花样黑我们家斐然，只要有斐然的消息，总有人说话阴阳怪气[狗头] ——阴阳怪气也没用，我们家才子哥哥就是拿了金马奖，就是演了《洪荒》男主角，就是演技好长得帅时尚圈出道就是五大内页+专访，不服气？憋着！略略略略略略略略[二哈] ——跟黑子没什么好说的，杂志销量走起！ 第37章 修罗场 京城amani某男装精品店。 “喂，andy，w2t530那套西装你们那还有货吗？什么？卖完了？好吧，谢谢，”店长挂断电话，十分抱歉地看着身旁的客人，“不好意思何女士，确实都没有货了，其他系列颜色类似的您有没有兴趣呢？” 何女士有些犯愁地看看手上harper’sbeauty内页里，支着长腿坐在吧椅上、唇边带着温柔笑意、穿着amani黑色西装的斐然，有些犹豫道：“可是我就想要这一款啊，能再帮我问问吗？” 店长扫了一眼何女士手上的杂志，略有些为难道：“那我再帮您问问外地的专卖店，只是如果调货会等得久一点。” “没关系，能买到就行，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 *** “总编，amani中华区营销部经理在线上等您。” harper’sbeauty的总编立即结束了和下属的谈话：“接进来。” 几分钟后，harper’sbeauty的总编通过内线叫来了当天负责给斐然拍内页的美编和摄影师，以及销售部的负责人。 “斐然那天拍内页的服装是你们准备的吗？” 还以为犯了什么大错的美编和摄影师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摄影师主动背锅道：“不是，是他自己的衣服，因为挺切合拍摄主题的，就没让他换我们准备的服装。” 美编也惴惴道：“虽然没换服装，但amani和我们有长期合作，所以我就同意了……” 总编没有说话，反而问起了销售负责人：“一月上总销量如何？” “如果和去年相比，算是持平，老实说没跌都已经算卖得好的了。”销售负责人摊了摊手，传统媒体难做，现在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事。连从来只用超模做封面的v刊都开始妥协了，更何况是他们。再说杂志的赢利点也不在销量上，而是广告收入，只要能带动广告客户的产品销量，哪怕杂志每年销量递减，客户也愿意保持合作。 harper’sbeauty的女总编用修长的手指扣了扣桌面，拍板道：“密切关注斐然，无论如何，他的第一本杂志封面，必须得是harper’sbeauty！” 杂志销量并没有提升，但他穿的那套amani去年秋冬款的西装却卖空了库存！这么恐怖的带货力，连许多女明星都比不上，也难怪amani会找她要斐然经纪人的电话。难道amani就查不到斐然是哪家经纪公司的吗？还不是因为amani营销部经理和她老公私交好，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提个醒？ 这位在时尚圈纵横二十年的时尚女魔头，看着手边杂志内页上的斐然，仿佛看到了一颗新星正冉冉升起。 *** 有没有冉冉升起斐然不知道，但眼前这个修罗场的状况实在让人胃痛。 斐然看看皮笑肉不笑的张修己，又看看若无其事谈笑风生的李钺，只想躲到李钺家那个豪华视听室里一辈子都不要出来。 要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还得从他正在拍的《片儿警》说起。 《片儿警》是由和温氏娱乐齐名、张修己工作室挂靠的星河影视投资拍摄的。导演、编剧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年龄还不到三十岁，剧组也都是年轻人，因此拍摄时气氛轻松和睦，十分契合电影的基调。再加上讲的是京城基础民警，拍摄场地就近取景，离斐然家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因此除了夜戏，斐然几乎是和上班族享受同等待遇，朝九晚五，规律得很。 而在十二月中旬结束演唱会所有行程的张修己，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个较为轻松的档期，通告间隙经常跑到斐然家蹭吃蹭喝蹭玩，日子过得别提多悠闲了。 直到李钺结束出差，敲响斐然家的门送上伴手礼为止。 张修己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人不就是站在张导身边那个“别人家的小孩”吗？等到李钺自我介绍后，他更是瞬间想起了曾经帮斐然打过的那个电话。 想着斐然当着他的面说的“不知道”三个字，张修己的心止不住得往下沉。他是没心没肺，但并不意味着他傻！当着他面说不认识，结果人家去国外出差还记得带伴手礼，这是不认识的人会做的事吗？而且早在片场那一面之前，他们就在庆功宴上见过了，斐然还赔了人家一套西装！ 越是重视一个人，被背叛的时候就越难受。张修己因为家庭的因素，从小打大就没有什么真心的朋友。父母都是独生子女因此没有堂表亲戚，从小读的是国际学校，周围的孩子早早就学会了看碟下菜，他虽然是被追捧的那个，但也是被诋毁得最惨的那个。进入娱乐圈的时候因为是选秀，同期的选手都是竞争对手，好不容易交到一、两个投缘的，也因为他家世的曝光而使友情变了质。 他以为斐然是不同的，但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张修己并没有表现出心里的风起云涌，反而十分有礼的和李钺问好：“你好，我是张修己。” 可惜他自以为完美的掩饰，在人精李钺看来，简直不值一提。看着旁边原本开心的迎接自己，现在一付绞尽脑汁想解释的斐然，李钺笑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其实张先生的大名我早有耳闻，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张先生。” 原本一脸超凡脱俗、看破红尘的张修己被李钺的话说懵了，惊讶地问道：“谢谢我？” 李钺点点头：“是啊，张先生主演的《人之初》帮我赚了一大笔钱，当然得谢谢你。” “《人之初》是你投资的？！”张修己不可置信的大叫道，话出口后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有回音，转头一看身边的斐然也是一脸震惊。 张修己忍不住问道：“你不知道？” 斐然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而且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好吧，重点是…… 李钺笑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太招摇，而且我以为斐然知道《人之初》是我投资的呢？”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从来没说过……”脑子里完全被另一件事所占据，斐然下意识的回答道。这副魂飞天外的样子，看在张修己眼中可信度反而高出不少。 对于斐然的配合很满意，李钺调笑道：“我就知道庆功宴那天你根本就没看清楚我的脸。” 张修己一听，连忙问道：“庆功宴？是指《人之初》的庆功宴吗？” “是啊，”李钺一本正经道，“庆功宴那天我在自助餐桌旁碰到斐然，他好像误喝了酒精饮料，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衣服。我本来想算了的，结果他非抓着我说要赔偿，人又一付喝多了的样子，我只好叫来了服务生把他送到房间休息，给了他一张名片好让他放开我……” 这和斐然跟自己说的差不多啊！而且斐然喝多了是什么样子他知道啊！刚开始看不出来，但要不了多久连站都站不稳，可不就是李钺说的那样吗！ 张修己如释重负地笑了：“斐然酒量不行，虽然刚开始看着跟没事人一样，一个没注意就往桌子下面出溜。” 李钺点点头：“所以上次去《洪荒》剧组探班，斐然一副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我就知道他那天肯定喝醉了，连我长啥样都没看清楚。” 李钺无奈的一摊手，引来张修己的一阵大笑：“对对对！这家伙完全没认出来！” 被张修己拍着肩膀的斐然尴尬地笑了笑。确实没看清楚脸，就只记得身材很好这件事了…… 一场眼看着就要友尽的危机，就这样被李钺化解于无形。对于这位十七岁就独自在国外浪得飞起、纵横商场近十年、人精中的人精李钺李公子来说，要摆平张修己这样的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等到暮色渐深，张修己已然交到了人生中第二个好盆友，发现李钺就住在斐然隔壁还跑过去参观了一番，嚷嚷着也要搬到紫苑来住，折腾了好一会才意犹未尽地被来接人的经纪人叶昭阳拖进了电梯。 送走了张修己，斐然只觉得累得不行，看到站在电梯隔离门旁的李钺更觉得心累。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我解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斐然强打起精神说道，“我真的不想说谎，但是好像不管怎么说，他都会生气……” 李钺苦笑着摇摇头：“不用谢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既然是我惹出来的事，自然由我来摆平。” 斐然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过去的事就不提了……那个啥，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拍戏。” 李钺敏感地察觉到斐然情绪上的低落，还以为是因为张修己的事，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点头道：“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回到家，关好家门，斐然拿起李钺给他带的伴手礼，棕色的纸袋里装着一个大约a4纸大小的相框，相框里镶嵌着《闻香识人》的剧照，上面还有阿尔铂西诺的签名。 斐然愣愣地看着手上的伴手礼，表情渐渐绝望。 特么原来李钺就是原主的前男友啊！那个让原主以自杀威胁，吵着闹着要复合，结果不小心真死了的那个前男友啊！可能是因为原主被自己借尸还魂，性格变化太大所以李钺没认出来，但是要是哪天这件事暴露了…… 斐然脑子里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借尸还魂重生的事暴露了会怎么样，而是如果李钺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被他抛弃的前男友，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出现在他身边，和他发生了关系又以朋友自居……是个人都会认为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故意演出来的，想要报复或者是有其他阴谋吧？ 真要是被李钺知道了，别说阿尔铂西诺的签名了，豪华视听室、装满一整面墙的bd都会离他而去！ 斐然脑海里闪过李钺坐身边，噙着微笑听自己说话的样子，眼神逐渐坚定—— 打死也不能让李钺知道这件事！ 第38章 蹭秀 2月21日，历经两个多月的拍摄，《片儿警》顺利杀青。还没等斐然好好休息几天，就被丁赞催着打包行礼，坐上了去机场的车。 “去巴黎干嘛？蹭秀吗？”从来没有看过什么时装秀，但相关的新闻报道看了不少，一听丁赞说去巴黎，“蹭秀”两个字就直接从斐然脑海深处蹦了出来。 丁赞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蹭什么秀！咱们可是拿着amani的邀请函，正儿八经去巴黎秋冬时装周看秀的！你难道忘了自己已经是amani的品牌挚友了吗？” “又没有钱拿，谁记得这个……”斐然小声嘀咕着。 半个月前，amani中华区品牌推广负责人找到了丁赞，和斐然签下了为期一年的amani品牌挚友合作约。斐然也因此得到了在一年之内出席各种活动可以借用amani服装的权力，同时也得到了参加amani2019年秋冬时装秀的邀请函。 可这个在其他人眼里十分有逼格的身份，斐然却十分不以为然。没有代言费，连东西都是借给你用，用完了还得还，这个品牌挚友除了名头好听，没有一点实际好处。然而自己出席活动还得穿他们的衣服，帮他们做推广，真是美死这些奸商了！ 不过丁赞显然觉得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好得不能更好了。 “虽然算不上名正言顺的代言，但在普通人眼里，这跟代言没什么两样，逼格瞬间就提升了一大截！而且品牌挚友转为代言人的先例也不是没有，按照你现在手上的资源，一年后amani十有八九会和你签代言合同，到时候不光一脚踏上了顶级代言的阶层，代言费也绝不会少！再说了，你衣柜里那些衣服虽然都是名牌，但毕竟是前年的旧款了，成为品牌挚友就能借用这个品牌的产品，难道你想穿着重复的衣服出现在公众场合？先不说这么做很伤人气，光是时尚圈的那些嘲讽话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虽然并不在乎时尚不时尚的问题，但本着“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你是行家听你的”的原则，斐然还是乖乖地点头接受了这个“品牌挚友”的身份。 于是斐然、丁赞和林珠，以及从张修己那借来的一名造型师，就这样来到了首都国际机场。虽然斐然大小算是个明星，还刚得了金马奖小火了一把，但毕竟唯一的作品是一年前的了，因此他根本就没有做任何伪装，就这样大剌剌的走在机场里。 还好因为国民度很低，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只是那张脸实在是引人瞩目，一路走过去吸引了不少目光驻留。也有不少小姑娘偷摸着拿手机拍照，不过也只当是无意中碰到了帅哥，想拍下来跟朋友炫耀。 可普通老百姓们不认识斐然，圈里人却没可能忘记那张脸。 “刘沐，林哥叫你过去化妆，马上就该拍你了……诶，你在拍什么啊？”同期出道的朋友拍了拍刘沐的肩膀，恰好看到他在用手机连拍，好奇地想看他在拍什么，刘沐却眼明手快的收起了手机。 “没什么，无聊拍着玩。走吧！”刘沐笑着推了朋友一把，向机场一侧正在拍机场照的人群走去。 有人能去时装周蹭秀，有人却连秀都蹭不上，只能在机场搔首弄姿的拍拍“机场照”，做出和这时尚圈盛事有关系的样子。 不过如果操作得当，谁比谁low还说不定呢？ 刘沐在摄影师的指导下做出低头匆匆而行的样子，口罩遮挡之下，右脸颊漾起一个小酒窝，盛着即将溢出的满满恶意。 *** 抵达巴黎后，斐然一行人在酒店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便开始了忙碌的看秀行程。 首先便是跟随品牌方的人去选看秀时穿的衣服。虽然专门跟张修己借了造型师，但这位妹子的主要功能是化妆和发型，在服装上并不能帮上什么忙。还好在阿莱西奥·里奇帮斐然做礼服期间，李钺给他普及了不少西装的着装规范，比如出席婚礼、宴会之类的正式场合，从晨礼服到塔士多都可以；而半正式场合，一般的西装就行了。如果邀请函上有着装要求，就按要求来，没有的话可以自行选择。 斐然回忆了一下邀请函，上面似乎并没有写着装要求，那么选择范围就很大了。看了一圈品牌方提供的衣服，斐然选了一套深灰色平驳领的西装，搭配灰色斜纹领带和白色衬衫，不算正式穿着，但比在harper’sb拍内页照时要正式一点。 第23节 选好了服装，接着便是造型准备，原本丁赞还想拉着斐然上街去拍个街拍，但看时间实在是不够，只好作罢。整理好了之后，一群人匆匆赶到了amani秀场，在秀场门口一群记者□□短炮的围堵下，艰难的进入了秀场。 看完了秀还不算完，一行人又在品牌方的带领下匆匆奔赴采访现场，换了几身amani今年秋冬的新款，拍了几张照，才算结束所有行程。 等到所有行程结束后，斐然拿着品牌方赠送的vip打折券头上一排黑线。忙了大半天，就给了几张打折券，这群|奸商简直太无耻了！所以说这个品牌挚友到底有什么好啊！他宁愿拿这个时间去李钺家看电影！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保准被丁赞打爆狗头。斐然默默咽下一肚子槽，把打折券分给了林珠和造型师妹子：“我记得amani好像也有女生用的化妆品什么的，辛苦你们陪我跑这一趟，如果有什么想买的，趁现在买能省一大笔钱呢！” 造型师妹子还有些不好意思，林珠到是不客气地接过了打折券：“小飞哥要跟我们一起去逛逛吗？” 老实说难得来巴黎一趟，不去逛逛实在有些可惜，可语言不通的斐然又怕贸然出门丢了怎么办？李钺又不在这里。 一旁的丁赞到意外地说话了：“去吧，小猪英语不错，记得早点回来，咱们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别误了点。” 斐然惊讶地看了林珠一眼，见她点点头，立即欢天喜地的跟着两个妹子出门了。走路上一问才知道，林珠的英语全是靠看美剧自学的，虽然阅读写作有点困难，但是日常对话没有问题。 斐然有点小郁闷：“我也看美剧啊，英语还是那么烂……” 林珠到是不意外，随口说了一句：“那得看是怎么看，你盯着字幕看肯定学不好。” 斐然把这句话暗自记在了心里，跟着两个妹子当起了拎包小弟兼摄影师。一开始造型师妹子还有点怕生，混熟了之后也敢吐槽斐然拍照手艺渣，真直男审美了。 一路逛来逛去，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一个耳熟的声音突然从街对面传了过来。 [费伊！] 斐然闻声望去，只见街对面一家酒店门口，穿着一身标准黑色塔士多的阿莱西奥·里奇正站在那里惊喜地看着他。 “里奇先生！”斐然连忙跑过街，放下手上提着的大小袋子，俯身给了老头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恭喜你孩子，我已经听李说了，你拿到了第一个电影大奖！我相信这仅仅只是开始！] 阿莱西奥·里奇拍着斐然的背，高兴地用意大利语说着，见斐然一脸茫然，他有些为难的左右看了看。 [我懂一些英语，可以为斐然翻译。]跟着斐然跑过街的林珠连忙说道。 阿莱西奥·里奇看看林珠，又看看斐然脚边的袋子，皱眉用英语问道：[你是费伊的女朋友？] [不不不，我是他的助理，刚陪费伊结束活动，现在他在陪我们逛街。您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林珠连忙摆手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如果说是，老头能直接弄死她。 阿莱西奥·里奇立刻笑着拍了拍斐然的背：[哈哈，你说得对，费伊就是这么一个人。好孩子，你来巴黎做什么？] 听了林珠的翻译，斐然连忙道：“amani邀请我过来看他们的时装秀。因为您给我做的礼服，使我在华国的时尚圈闯出了名头，现在我成了amani的品牌挚友，也全是仰仗了您。” 阿莱西奥·里奇皱了皱眉：[品牌挚友？amani真是越做越回去了，你这么好的苗子，连个形象大使都不舍得吗？] 林珠听到这话默然无语，斐然现在说起来就一个奖项傍身，要作品没作品，要人气没人气，老实说amani选他做品牌挚友已经算是低就了。可以想象amani发布时装周消息时，该如何的震惊四座。可这老头却大言不惭的说amani待遇给低了？ 阿莱西奥·里奇显然没想他们对自己的话做什么评断，抱怨了几句amani的小气后，接着道：[算了，正因为这样，amani才一直比不上broni和kitony。费伊，我正好要去参加kitony的晚宴，要一起去吗？] 斐然愣了：“晚宴？”他到是听丁赞说起过品牌晚宴的事，但因为语言问题，他压根就没想参加，“谢谢你里奇先生，但一来我语言不通，去参加晚宴不太礼貌。二来我既然和amani签订了合约，就要遵守它，去其他品牌的晚宴不太合适。” 阿莱西奥·里奇点点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好吧，是我强人所难了。那么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出发了，祝你在巴黎玩得开心孩子。] 斐然再次和阿莱西奥·里奇拥抱告别，在一旁等候已久的豪车司机连忙打开了车门，正要上车的老头突然停下了动作，转头问道：[费伊，你和amani的合约签了多久？] 林珠赶忙上前一步：[一年，费伊和amani签了一年的合同。] 阿莱西奥·里奇点点头，冲着斐然几人挥了挥手，便坐上车离开了。 *** 就在斐然一行人在巴黎街头晃荡时，恰逢国内晚上八点的网络高峰期，一条微博悄然飘上了热门首页。 娱乐总教头v：时装周“蹭秀”已经不是女星的专利了，盘点一下今年四大时装周匆忙“蹭秀”的男明星们[男明星四大时装周街拍照.jpg][斐然机场照.jpg] 第39章 揪人 ——蹭秀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时装周内幕的，可以看看这个。链接-国际时装周背后的真相 ——其实只有被品牌邀请的明星，是正儿八经可以坐在秀场第一排看秀的。那些拿媒体邀请函的明星有时候连座位都没有，只能站着看。蹭秀的等级更低，连秀场大门都进不去，最多在门口拍几张照片就算走了一趟时装周了[笑哭] ——前年那谁自掏腰包参加米兰时装周，最后在人家走秀结束空无一人的秀场拍了张照就发通稿，然后被全网群嘲的可以了解一下[允悲] ——我以为被嘲了好几年的“蹭秀”应该是没人再搞了，结果没想到依然有人乐此不疲啊，今年居然连男明星都上阵了[允悲] ——这些造型真是辣眼睛，明黄色西装配红色波点领带是什么鬼[费解] ——怎么连金马新人都跑去蹭秀啊？刚有点名气就这么蹦，也太跳了吧？ ——说不定不是蹭秀呢，其他人好歹也有在秀场外面的街拍照，金马新人就一张机场照，怕不是为了省钱，连国门都没出，就摆了个样子吧[狗头] ——呃，难得对斐然有点好感，觉得他演技好又低调……难道是才上了五大内页就开始自我膨胀，自以为是时尚咖？ ——也许真的是去看秀呢，真正看秀的人没街拍很正常吧？ ——四大时装周顺序了解一下，现在已经三月初了，唯一还在举办的就是巴黎时装周。而且按照今年巴黎时装周官方公布的日程表，今天最后一天只有三场秀，amani、broni和kitony，三大顶级男装奢侈品的高定秀，你觉得哪个会邀请金马新人啊？ 等到斐然几人回到酒店，#金马新人蹭秀#已经上了热搜榜，网上的评论几乎是一边倒的群嘲。 丁赞冷笑地看着微博，给方正传媒公关部打了个电话：“把斐然成为amani品牌挚友的事给他的粉丝透个底，让她们不要下场撕，等那些人跳！跳得越起劲，按下去的时候才越痛快！” 挂了电话，丁赞把事跟斐然说了，斐然点点头，这种无脑黑要摆平很容易，等到amani那边发了官宣，他跟着转一下就行了。只是这种黑法，明显是有人盯上他了。 丁赞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得想办法把这个人揪出来，老这么被盯着黑也不是办法。” 斐然到不觉得有什么，只要他行得正坐得端，就算是被黑，也能把脸打回去。对方要是不嫌脸痛，来一次扇一次，全当练手劲了。 第二天一大早，斐然一行人坐上了回国的飞机。下了飞机没多久，amani的官方微博就发了一条消息。 amani阿曼尼v：3月3日品牌挚友@斐然受邀盛装出席#amani2019年巴黎秋冬高定秀#现场，与众多受邀嘉宾一起鉴赏amani意式高级定制的魅力。身着amani2019最新秋冬款新装的斐然，以其独特的魅力诠释了amani别具一格的意式绅士品格。[斐然看秀.jpg][斐然着amani新款服装.jpg] ——恭喜才子哥哥成为amani的代言人！[撒花] [撒花] [撒花] ——这脸，这身材，我特么射爆！[舔屏] [舔屏] [舔屏] ——看看这条微博，再看看热搜，我就想问一句：某些人脸疼不？[狗头] ——这时尚步迈得，几个人比得上？也难怪有人天天追着我们家斐然黑[笑哭] ——黑吧黑吧，为什么我总觉得越黑我们家才子就越厉害呢[允悲] ——这脸打得啪啪得啊，不愧是张大人的好基友，打脸就是快！ ——纯路人说一句，品牌挚友不等于代言人，望周知。 ——这黑装路人的酸劲哦~ ——总比有些人连品牌挚友都摸不上好，略略略略略略~ ——虽然很为才子哥哥高兴，但是人家更想看会动的才子哥哥啊！《洪荒》到底什么时候播出啊！[泪] ——演技粉已经饥渴难耐了！都快一年了，片花也该出来了吧？实在不行给个定妆照也行啊！@电视剧洪荒 斐然顺手转发了amani的微博，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把这事放到一边了。但丁赞显然没他那么心大，连着查了好几天，最后拿着一张名单上了门。 “这是？”斐然看着丁赞递给自己的名单，有些纳闷地问道。 “参加过《洪荒》试镜，温氏娱乐旗下的艺人。已经把女明星都剔除了，你看看有没有眼熟的，把那个盯着黑你的人揪出来。” 斐然接过名单，眼神扫过那一排排陌生的名字，愁眉苦脸道：“我才出道多久，哪认识他们……话说这人也太多了吧？这种人，就是只疯狗，我虽然不认识他，但也是因为这样，他也近不得我的身，拿不到什么证据确凿的黑料，只能无脑黑，何必理他。” 丁赞一脸的不赞同：“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而且老这么黑你，时间长了给路人留下的观感也不好。普罗大众才不会管是不是有人红眼病，他们只会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到时候名誉受损的还是你，这人必须得揪出来摁平！” 丁赞说得也有道理，斐然点了点头，看着手上十多个人的名单陷入了沉思。一直没有想办法对付这个人，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人不好找。就像斐然以前说过的那样，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的人，就像那些连环杀手一样，没有动机、无差别杀人，你要怎么找？只要是比他优秀的人，都是他攻击的对象，疯狗一样逮人就上嘴，你要怎么从一群演员里把他挑出来？ 能把人锁定在温氏娱乐，还是因为他先坑了易鸣……对了！斐然抬头问道：“丁哥，这些人是所有试镜《洪荒》的温氏娱乐的男艺人吗？” 丁赞点点头：“全在这了。” “那能不能麻烦你把和易鸣同期签约温氏娱乐的人列出来，练习生也算在内。”斐然边说边把名单递给了丁赞。 丁赞接过名单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黑我的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因为我作为一个新人试镜上了《洪荒》的男主角，而他首先针对的，是《洪荒》一开始内定的男主角易鸣。虽然并不是说前辈就不会嫉妒易鸣的资源，但一来《洪荒》男主有年龄限制，二来这个人本来就是冲着打开《洪荒》试镜局面的目的才会陷害易鸣。毕竟内部试镜多是针对有经验的演员，由导演选人参加；只有公开试镜，才是面对所有人，无论资历都可以参与的公平竞争。” 斐然看着丁赞斩钉截铁道：“这个人，必定和我年龄相差不大，不是才签约温氏，就是温氏培养的练习生！” *** 几天后，丁赞给了斐然一个名单。 “这五个人，年龄和你差不多，最大的23岁，最小的20岁。其中两个是和易鸣同期签约的新人，还有三个是练习生。我查了一下，暂时还看不出来谁是罪魁祸首。” 斐然看着手上的名单，指着其中一个叫“秦生”的名字问道：“这个名字后面打个勾是什么意思？” 丁赞低头一看：“哦，意思是这个人在张导那里挂上了号。虽然试镜的时候没试上，但多半是因为不适合试镜的角色，演技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随着《洪荒》剧情的展开，出场角色会越来越多，多储备一些可用之才总能派上用场，免得到时候临时找人麻烦。” 斐然点点头，心里有了成算：“我大概知道怎么找出那个人了，现在先不着急，再等等看吧。” 丁赞也叹了口气：“能缩小到这个范围也是极限了。咱们是经纪公司，又不是私家侦探，不可能一天到晚盯着他们，只能像你说的一样，再找机会了。” 这边揪人的事陷入了瓶颈被暂时搁置，那边《洪荒》剧组的定妆照，也在千呼万唤中闪亮登场。 3月15日，《洪荒》官方微博发布了一条别具一格的定妆视频。 电视剧洪荒v：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电视剧洪荒的秒拍视频] 第40章 定妆视频 通常来说，影视剧发布消息的顺序是，先发定妆照，然后是片花。虽然也有直接发布片花的，但不管是哪一种，观众能得到的信息无非两种，人物造型和剧情。 定妆照不用多说，片花还有一个花名——“骗花”。意思就是片花剪得异常精彩，勾起了观众极大的兴趣，但正片却一塌糊涂，感觉所有的精华都被集中剪进了片花里，正片只留下难以下咽的残渣。 可《洪荒》却不一样。 点开视频，首先出现的，就是在森林中飞速前进的画面。画面的镜头视角有些低，一路扫过鲜嫩的草叶、苍劲的树根，向着森林深处探去。一些动物在快速移动的画面中一闪而过，他们有些具有实体，但形象却不同于一般的动物，总有一些奇怪的地方；有些连实体都不是，半透明的身体如幽魂般拂过画面。在画面飞速的前进过程中，始终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很多人在说着什么，但因声音太过微弱，让人无法分辨。 在几十秒的时间里，视频一直用这种低视角略过了如海深林，直到一个山涧瀑布出现在画面中，视角才突然拉高静止，一头巨大的白鹿和一个人的侧影出现在画面里，悉悉索索的人声在这一刻汇聚为一个清晰而高亢的声音，用唱歌般的咏唱调大声喊道： “鹿鸣！” 画面中侧对镜头，单手抚摸着巨鹿吻部，额头与巨鹿俯下的头颅相对，似在交谈的人，闻声转头看了过来。 而最终停留在观众眼中的，就是这么一个诧异又带着些微疑惑的正面特写镜头。 没有一点剧情，人物造型也是一晃而过，只看得清穿的是宽衣广袖的白色汉服，发型是用一根白色发带扎起的半扎长发。但就这么一点内容，三十秒的视频，却让整个微博炸开了锅。等到了第二天晚上，更是全网沸腾，只要说起电视剧，讨论的内容只有一个——《洪荒》。 ——这特效……我特么吹爆！[抓狂] [抓狂] [抓狂] 第24节 ——你们看到那只青色的长得像长耳兔，有长尾巴的动物了吗？它没有浮在草地上！它真的是在草地上跑啊！ ——那个是山海经里的山囷狗，上山下囷那个字打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念[允悲] ——白鹿太帅了！角跟树枝一样，好漂亮！ ——那不是鹿，是夫诸啊！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话说这真的不是官方剧透么！[笑哭] ——鹿鸣公子，请、正、面、上、我！[舔屏] [舔屏] [舔屏] ——听说《洪荒》要拍电视剧，我本来是拒绝的。结果现在……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跪着看手机[允悲] ——最近斐然的新闻有点多，看了那么多照片，从来没有get到他哪帅。看了这个视频，一秒路转粉！为公子疯狂打call！ ——我仿佛看到了很多画手大大笔下的古装美男正向我缓缓走来……我已经躺好了，来吧公子！[色] 国内某匿名论坛娱乐区。 [闲聊]来扒一扒《洪荒》三十秒片花的特效 如果我说这是国产影视剧最好的特效效果，没人反对吧？完全可以和美剧相提并论，甚至更好。 1l：同意，光是那些没有一点违和感的动物形象设计就比好多国产魔改奇幻片好得多 2l：+1，好像有人说过，几个国风插画师巨巨都被请去参与了特效设计 3l：夫诸就是我家大大设计的！叉会腰~ 4l：举手，我家大大画过山海经画册，在片花里看到她画册里的动物动起来的感觉太爽了！ 5l：色调也舒服，不知道是哪传来的风气，上古神兽就得大红大紫，去年那部仙侠片，神仙的居住地简直闪瞎了我的狗眼 6l：还有量产型四大凶兽，我也是够够的了 [闲聊]特效扒完了，来扒一扒《洪荒》男主角斐然的演技吧！ 废话不多说，上两张对比图。[《人之初》长发男配.jpg][《洪荒》长发男主特写.jpg] 1l：古装剧和现代剧做对比……emmmmmm，lz想说明什么？ 2l：别扯装束上，那些从古到今什么角色都演成一个霸总范儿的都有人吹演技，真正有演技的你们却鸡蛋里挑骨头，恨不得把人扒落成泥 3l：别的不说，就单冲这截然相反的气质，我就吹爆斐然的演技。 4l：吹爆+1 6l：金马新人又不是白拿的 7l：吹爆不至于，但确实是小鲜肉里的佼佼者了。话说这斐然资源也真的好，《洪荒》特效楼里有业内人士说，要达到片花里的效果，《洪荒》单集绝对不下一千万 8l：演技好，张白露钦点有什么办法，连原著作者都认可了，不服也只能憋着。 9l：话说《洪荒》到底是谁投资的？片花发布也没有@出品方，华国还有这么低调的投资方？ 片花带来的最直观的效果，就是斐然被炸掉的微博。《人之初》电影上映期间，斐然的微博粉丝数暴涨到了一百多万，后来热度降低，粉丝增长的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随着《洪荒》选角、金马奖入围、巴黎看秀等事件，粉丝数有过几次小幅上涨，但截止《洪荒》片花发布，也不过三百万多一点，连三线艺人都排不上。 片花发布的那天晚上，早早就得到消息的斐然一边在李钺家蹭吃蹭喝蹭豪华视听室，一边时不时点开微博看看，随时准备转发。结果因为和李钺多聊了两句，半个小时后斐然才想起转发这事，点亮手机屏幕等了好一会，界面仍停在“随时随地发现新鲜事”，连广告都迟迟没出现。 等到终于打开后，斐然的手机就像上足了发条、会发出声音玩具一样，提示声快连成一首摇滚乐了。 斐然看着爆炸的私信提示和肉眼可见呈几何级上涨的粉丝数，目瞪口呆。 李钺见斐然的表情渐渐呆滞，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片花有问题吗？” 斐然愣愣地转头看向李钺，好一会才呆呆地说道：“我好像要红了……” 一夜之间，斐然的微博粉丝数量暴涨了一百多万，哪怕到了第二天，仍在持续上涨，涨势一点也没有要回落的架势。 李钺没有社交账号，用斐然的手机看了片花后，暗戳戳地找到了张导，要到了一个豪华高清版，办公室电脑存一份，手机里存一份，连平板电脑也专门建了个文件夹，没事就拿出来循环播放。 不到五秒钟的人物特写，不光抓住了李总和路人的心，自从《洪荒》影视版权卖出就扬言坚决抵制的原著死忠粉，在看了片花后几乎全部倒戈，成为吹爆电视剧版《洪荒》的中坚力量。 用他们的话来说，光是特效就值得吹爆，更何况斐然用了不到五秒钟的镜头，将下山前温润如玉的公子鹿鸣完整地呈现在了世人眼前。无论是和夫诸抵额时含笑的唇角，还是听见精灵的呼唤转头时舒展的眉眼，斐然完美的展现了他们心目中最美好、最轻松惬意的公子鹿鸣。 也有一部分人担心看起来如此温良恭谦的斐然，演不出鹿鸣后期的深沉霸气。不过在看了斐然出演的电影后，原著死忠粉们奔走相告—— 我们的公子鹿鸣这下是真的活了！ 《洪荒》的首只片花，不但将相关话题拱上了热搜榜，还把斐然也送上了明星热度榜前五，连续一周讨论度居高不下，电视剧《洪荒》也被擅长取花名的华国网友取了个别称：剧王。 “剧王也太夸张了……万一正片质量稍微差一点，绝对会被网友骂惨。”斐然看着微博有些担心的念叨着。 “这些是导演该操心的事，你操哪门子心。一会官微发了片花，我先转你再转啊！”张修己摩拳擦掌地盯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嘱咐道。 今天晚上《洪荒》官微会发布蒲白的定妆视频，为了给自己造声势，张修己一大早就跑到了斐然家，还振振有词道：“我都让你蹭了那么多次热度了，你也该让我蹭一把了！” “……滚蛋！” 尽管嘴上这么说，斐然还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了蹭热度的张修己，随时做好了给兄弟撑场面的准备。 3月22日，晚上八点。 电视剧洪荒v：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电视剧洪荒的秒拍视频] 第41章 红了 《洪荒》官微以每周一句嵌合了角色名字的《诗经》配定妆视频的骚操作，牢牢霸占了3月中旬到4月中旬微博热搜前三的位置。在此期间，凡是有定妆视频的演员无论已经成名还是默默无闻的，都享受到了平地飞升的感觉。 已经成名的，早已饱和的粉丝数量再次飞跃性地上涨，以前摸不到的代言与通告，现在纷纷发来邀请；默默无闻的更是一瞬间成了香馍馍，各大综艺轮着上了一遍，被各种风格的主持人轮番逼问《洪荒》内幕，颇有种一夜成名天下知的感觉。 在这些接通告接到手软的人当中，斐然本应该是最忙碌的那一个，却成了最清闲的人。因为下半年要准备拍摄《洪荒》第二季，留下的时间并不多，丁赞便没有再给斐然接通告，而那些综艺邀约也因为斐然本身抗拒的原因，全部婉拒了。整个四月期间，斐然唯一一次公开亮相，是以品牌挚友的身份出席amani的活动。 那一天山呼海啸的人群让斐然第一次直观地感觉到自己红了。看着台下兴奋地举着写有自己名字的灯牌的粉丝，这个外表22岁，内核38岁的老男人第一感觉居然不是高兴，而是有些害羞地发愁——这些小姑娘这么喜欢自己，要是被不良奸商忽悠着乱买东西怎么办？毕竟自己这次是来为不良奸商站台卖东西的啊！ 恰好旁边的主持人问了一句：“斐然，看到这么多粉丝，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吗？” 斐然吭哧了半天，冒了一句：“谢谢大家……请理智追星，用不着的东西别乱花钱啊！” 一秒钟后，在amani负责人黑如锅底的脸色中，全场哄堂大笑。 当天晚上#理智追星别乱花钱#就上了热搜榜前十，amani官方微博趁势发了条微博，更是帮助斐然坐上了热搜榜第一的宝座。 amani阿曼尼v：说好的品牌挚友呢！@斐然[泪] ——品牌挚友哪有粉丝重要！我们家才子哥哥就是这么爱佳人粉！[爱你] ——本来打算给男朋友买条领带的，被才子哥哥这么一说，我这个月的饭钱保住了[笑哭] ——我真的是单纯去追星的，结果笑着笑着就买了一副墨镜[允悲] ——纯路人凑热闹，被斐然穿西装的样子煞到，给老公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老公遮脸西装照.jpg] ——刚开始看到热搜，还以为是哪个追星的脑残粉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结果点开一看才发现是明星劝粉丝的话……瞬间路转粉啊！ ——路转粉+1 莫名其妙又圈了一波粉的斐然，此刻正一无所知地坐在李钺家的沙发上，等待电视剧开播。 李钺拿了一瓶加气苏打水递给了斐然，坐在他身旁问道：“今天不看电影了？” 斐然摇摇头，把电视调到了番茄台：“今天《实习医生》开播，我想看看。” 要说《实习医生》也是倒霉，开拍的时候碰上《洪荒》，前期宣传就没掀起什么水花，唯一一次上热搜，还是因为主角赵羽泽粉丝手撕经纪人以及《洪荒》男主斐然。要不是丁赞反应迅速，及时抛出了蒸煮这个大杀器，《实习医生》给路人留下的，估计就是撕逼剧的印象了。 等到顺利拍完，眼看着要上星播出形势一片大好了，又和《洪荒》的开播宣传撞了个头破血流，被“剧王”这颗初升的太阳照耀得暗淡无光，连热搜榜前十都没爬上去。 现在《实习医生》剧组已经对这部剧不抱期望，就希望能扑得好看一点，别整个年度最低收视就行。 自己的心血遭到这种冷遇，王导心里有多难受，骂了多少次娘，连带着恨上了张白露和斐然就不用多说。赵羽泽也恨也怨，更多的，却是怨恨自己。 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错过了《洪荒》，赵羽泽终于在悔恨里看清楚了经纪人的煞费苦心。丁赞之所以一直让自己刷电影，说白了就是现在的他空有人气没有奖项，急需奖项证明实力；而斐然则因为刚出道，需要电视剧来混个脸熟。经纪人对他们的每一步安排，都是切合他们的现状，对未来发展更有利的选择。 可惜当初的自己鼠目寸光，只因为丁哥让他帮忙给刚签约的斐然炒一波人气，就以为一手带他出道的经纪人会转头捧新人而忘了他……所以，现在自己的剧遭到冷遇也是报应。 赵羽泽窝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看着《实习医生》的片头，悄悄地抹了抹眼睛。 此时此刻，斐然的心里也有些遗憾，因为错过了《实习医生》这个好剧本。当初在看剧本的时候，斐然就有预感，《实习医生》一定是近年来中国最好的职业剧。 在网上曾有个问题，为什么华国的职业剧总是比不上其他国家？有才的网友们总结道： m国的职业剧是主角们忙于本职工作，在忙碌的工作中揭露行业内幕； r国的职业剧是主角们忙于本职工作，在忙碌的工作中揭露人性的丑恶； h国的职业剧是主角们忙于本职工作，在忙碌的工作中揭露社会的黑暗面； 而华国的职业剧是主角们忙于谈恋爱，顺便做下本职工作。 再加上华国的广电总局对有些题材的限制以及血腥镜头的剪接，华国的职业剧几乎是拍一部被骂一部，就算收视率好，观众也是边看边吐槽，豆瓣评分常年徘徊在6、7分之间，时不时还探一下底。 可《实习医生》却没有走华国职业剧的老路。电视剧从一群医学院毕业的学生进入某三甲医院实习为背景，通过在各个科室间轮转的实习医生们，揭露了医疗行业工作人员的艰辛。医德、黄牛党、医患关系、从业人员的流失和备受争议的薪资体系，都在电视剧里有所展现。唯一没有的，就是爱情。 由于是实习医生，电视剧巧妙的避开了过于血腥的场面，而且由主任医师带着一群实习医生问诊的场景，还能适当的增添笑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剧本。 虽然错过了《实习医生》而得到了《洪荒》，但演戏成痴的斐然还是有些不甘心，总希望好剧本都到自己碗里来……因此他才这么准时地守在电视机前，想看看别人演的《实习医生》是什么样。 看完了《实习医生》第一集，斐然不得不承认，虽然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但赵羽泽也演得很好。一些细节的处理十分巧妙，演绎的角度也略有不同，这大概就是科班出生和自己这种野路子的区别吧！ “还不错，没想到现在国内拍的电视剧还有这种水平的，男主角也不是空有一张脸，有几分演技。”原本只是想陪斐然随便看看，却没想到看着看着就沉浸在了剧情里，李钺忍不住赞赏道。 斐然一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点微妙的不爽起来，忘了刚才还默默表扬了一把赵羽泽，嘴上不服气道：“哼，如果是我，能演得更好！比如说刚才主角跟随妇产科主任查房那段，有啥不好意思的，他可是医学院毕业的啊！” 李钺敏锐地察觉到斐然似乎有些生气，但生气的点在哪却毫无头绪，只是求生欲很强地附和道：“确实，那里是有点没处理好。这演员还是太年轻了，演戏光看剧本可不行，自己也得多思考。” “就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体年龄比赵羽泽还要小两岁，反正听到李钺这么说一下就心平气顺的斐然，又高高兴兴地看起了电视，只留下满头问号的李钺绞尽脑汁的回忆到底哪句话惹得斐然不高兴？ 晚上九点过，《实习医生》第二集也播完了，斐然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拍下了正在播放片尾曲的电视机画面，发了条微博。 斐然v：《实习医生》非常好看！一口气两集完全停不下来，期待明天的播出！@赵羽泽 ——才子哥哥也会追剧吗？《实习医生》是什么剧，怎么没听说过？ ——去年赵羽泽粉丝鸡翅膀手撕经纪人事件了解一下[狗头] ——这事就别提了，人家蒸煮都视频道歉了，而且才子哥哥既然发微博力挺，说明事情已经过去了，同门师兄弟相爱总比相杀好 ——晚上妈妈在看《实习医生》，跟着看了一点，确实很好看，没想到才子哥哥也在追，明天晚上和才子哥哥一起追剧！[爱你] ——哪个台在放啊？我也想跟小哥哥一起追剧啊[舔屏] ——荔枝台和番茄台，晚上七点半的黄金档 ——有网络版吗？家里根本没电视啊[允悲] 第25节 ——有同步更新的视频网站吗？ ——报告！奇异果每天晚上10点同步更新[实习医生视频截图.jpg] …… ——《实习医生》意外的好看啊！ ——终于有一部医疗剧用药对了症，业内人士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笑哭] ——妇产科查房那一段简直就是我本人经历的真实写照！你造等着医生来，结果来了一群的那种羞耻感吗！ 于是，在粉丝数破千万，如今正当红的人气小生斐然的推荐下，《实习医生》在正式播出后，终于爬上了热搜榜。 第42章 《洪荒》第二季 对自己如今的影响力一无所知, 本意只是想把自己觉得好看的剧分享给大家，同时也顺便支持一下同公司艺人的斐然，发了微博就和李钺跑到视听室看电影去了。第二天看见找上门的经纪人, 他还一脸的纳闷。 “不是说最近都没通告让我好好休息吗？先说啊, 我不想上综艺节目。” 丁赞满脸复杂地跟着斐然进了屋，一时竟不知道先说什么好。 在《实习医生》即将播出的时候, 他是有想过让斐然帮忙发条微博宣传一下。但一想到去年发生的事, 就没好意思说出口。说到底, 赵羽泽落到这般田地, 也是他自找的, 怨不得别人。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在看到《实习医生》播出后的实时收视率，丁赞急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正当红的斐然帮忙拉赵羽泽一把。原本想好了说辞，也准备了一大堆推心置腹的好话，结果临睡前按照习惯刷了下负责艺人的微博，就看到了热搜榜上明晃晃的#斐然追剧实习医生#的tag。 早上到办公室, 拿到《实习医生》的数据后, 丁赞更是无语。 播出时的收视率确实低, 两星同播, 收视率加在一起也不到0.8%；可在奇异果客户端上的播放量，却破了千万，而且还在上升——这里播放量是货真价实的uv（独立访客数）数据, 如果发通稿，这个数字会换成pv（访问量），瞬间就得上亿。 虽然网络播放量并不能说全是斐然带来的，毕竟赵羽泽也是当红小生，微博两千万的粉丝数量明晃晃摆在那。但微博的热搜实打实看得着，赵羽泽两千万的粉丝在蒸煮电视剧即将播出时都没能让相关话题上热搜前十，斐然却做到了。 这一方面说明斐然正当红，处于讨论度最热的时候，因此他的一举一动不光粉丝关注，路人也看在眼里；另一方面说明斐然的粉丝构成与赵羽泽的粉丝有很大的不同，不光是年龄更成熟，同时行动力也更强——光看斐然在活动上说了那种话，amani在统计了一天的营业额后还要给斐然炒热度就可见一斑。 因此，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丁赞虽然惊讶，之后却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会找到斐然。 “不是综艺节目……你知道环球影业吧？” “知道啊，好莱坞八大影业之一，不对，现在是七大了。怎么？该不是环球影业要找我拍电影吧？”斐然一边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递给丁赞，一边开玩笑道。 “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了，”丁赞小声嘀咕了一句，和斐然在沙发上坐下，接着道，“环球影业不是在打造怪物电影宇宙吗？5月他们最新一部怪物电影《哥斯那2》将在中国上映，环球影业想找你代言电影。” “噗！”斐然一下喷了，来不及擦嘴边的水渍，他连忙问道，“找我干嘛？” 丁赞镇定道：“代言电影。” 斐然懵了好一会，憋出了一句：“……老外也学精了啊！” “这也不是第一次好莱坞电影找华国当红明星代言了，你现在正当红，粉丝购买力又强，环球影业找到你，算是慧眼独具了。” “……那我真是谢谢他们了。” “接吗？” “不接。”斐然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丁赞倒是毫不意外：“我想你也不会接，这种行为太投机取巧了，不像你的风格。” “有这个因素，但不全是，”斐然喝了口水道，“主要是我无法确认电影的内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哥斯那2》是全球同步上映吧？代言一个产品，我肯定要先了解它，看看是否能推荐给别人，要是货不对版，那不是对消费者不负责嘛！如果我提出要提前观看电影，环球影业怕泄露估计也不会答应，还是算了吧。” 丁赞点点头，把电影代言的事放在了一边，和斐然说起另一件事：“《洪荒》第二季已经确定5月20日开拍，拍摄地还是在横店，这是剧本。这次我就不去了，公司给你配了个司机，到时候和小猪一起陪你去横店。” “这么快？第一季还没播出呢。”斐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有戏拍他其实高兴得很，从丁赞手上接过剧本他就抱着不撒手了。 “投资商似乎很有信心，资金已经到位了。”何止是有信心，简直就是信心爆棚。据张导说，第二季投资商直接扔了四亿人民币，还说如果不够还会追加，把张导高兴得隔着电话线丁赞都能感受到那边飘过来的小花花。 虽然投资商和张导都信心满满，丁赞却还是不敢跟斐然说实话，还没上映就背了七亿成本，这要是被斐然知道了，可怜孩子非得吓傻了！ 晚上李钺回到家，电梯门刚一打开就看到了门口抱着剧本的斐然。 看着在门厅柔和灯光下微笑的斐然，李钺不知道为什么脚下一顿，愣了一秒才走出了电梯。 “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斐然抱着剧本，高兴得全身上下都在冒小花花，“《洪荒》第二季要开拍了，我特意来感谢老板的！” 李钺被斐然那句“等你啊”说得心神一荡，还没等他琢磨够味，下一句话就让他回到了现实。压下心里的那一点失落，李钺一边开门一边问道：“哦，是吗？你要怎么感谢老板？” “给老板沏茶倒水按摩……我还是先帮你收拾一下屋子吧。”原本开玩笑的话在看到门后的惨状时，变成了认真的建议。 “……明天家政阿姨就要来了，”李钺扯着领带进了衣帽间，边换衣服边隔着门问道，“第二季要开拍了，那你什么时候进组？” “5月20号，19号就得出发。” “还是在横店吗？” “嗯。”斐然见李钺换上了居家服，连忙把剧本递给了他。 李钺接过剧本满头雾水地看着斐然：“这是剧本吧？给我干嘛？” “帮我对台词啊！”斐然理所当然道。 “……你在我家门口等我就是为了这个？” “对啊！” “……”虽然能帮忙是很高兴，但是为什么不是感谢老板然后投怀送抱的模式啊……自己选择了朋友模式，跪着也要坚持下去。李钺苦哈哈地翻开剧本，开始当起了人肉喂台词机。 斐然则完全没有想过以往没人帮忙，他也能背下所有台本，为什么现在拿到剧本就想找李钺的原因，只是兴高采烈地和李钺对着台词，觉得提高了效率的自己真是好棒棒。 到了第二天，对台词小分队就变成了三个人，张修己又开始了每天往斐然家跑的惯例行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李钺下班了，对台词研究剧本的场所就要转移到李钺家去，但因为和李钺相处愉快，张修己并没有深究，而是迅速适应了这样的安排，每天都没心没肺的过得很开心。 5月11日，《洪荒》官微公布了播出时间与播放平台，并放出了片花。 电视剧洪荒v：天地玄黄，宇宙洪荒。7月6日19:30分，《洪荒·大巫》@芒果卫视@番茄卫视同步播出，@奇异果晚上十点同步更新。神州风云涌动，人族何去何从？[电视剧洪荒的秒拍视频] 点开片花，第一幕便是鹿鸣定妆视频的那一幕。 听到精灵送来的消息，鹿鸣脸色大变，其后夫诸的一声长吟更是让他目眦欲裂，视频开头那种闲云野鹤般的舒缓气质荡然无存。 “师兄，我父亲已过世，我要回族里继承大巫……” “师兄，你可愿随我一起下山？” 两句话，几个镜头快速切换，随着鹿鸣的话音落下，蒲白与他骑着马奔驰在草原上的画面也转入黑暗。 下一个场景便是已经回到族内的鹿鸣，却遭到了叔叔的阻止，无法继承大巫。少时离家求学的少年，在族内孤立无援，只有随他一起下山的师兄成了他唯一的支持者。 在与师兄廊下饮酒时，鹿鸣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轻声道：“师兄，我一定要继承大巫。” 已有些微醺的蒲白大笑道：“当然！除了你，没人有这个资格！” 鹿鸣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酒杯，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轻声道：“是啊，只有我……”说完，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画面转暗前，观众看到的，便是目光坚毅、表情决绝的鹿鸣。画面转暗后，更是能听见鹿鸣铿锵有力的声音。 “只有我！” ——我的妈啊！给鹿鸣公子跪下了！ ——我耳朵都要怀孕了啊！以前没觉得斐然的声音有这么好听啊！[抓狂] ——这就是台词的魅力啊，平常看小鲜肉们演戏都是配音，哪里有现场收音时有演员情绪加成那么动人心魄！ ——连张修己都是现场收音啊！好多年没看到现场收音的电视剧了，冲这也要追一波啊！ ——还是那句话，请正面上我，谢谢。 ——要是正片能保持这个质量，我特么吹爆好么！ ——咱们华国终于有一部能拿得出手的特效大片了！不容易啊！[笑哭] ——还没开播呢，别吹过头了。 ——能保持一半的质量我就满足了，港真，骗花还看得少吗？[允悲] ——就算特效差点，这演技也是没得说吧？现在的电视剧，除了那些老戏骨，有几个小鲜肉的剧能看得下去？且看且珍惜吧！ ——《实习医生》不错啊，赵羽泽演技也在线，而且剧情也好没有硬伤。 ——那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有个副标题啊？有人知道吗？ 第43章 惊喜 5月19日, 斐然和张修己一起抵达了横店。 剧组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大家互相串着门打招呼，亲热之余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斐然和张修己去导演房间的路上, 被拦下了好几次, 看着那一张张兴奋的脸，斐然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跟张白露和林轩问了好之后, 两人就回到斐然的房间, 拿出剧本和人物小传开始做日课。 在《洪荒》的第一季的结尾, 鹿鸣在族人的见证下, 举行了祭祀, 成为人族新一任的大巫。其余八族也因大巫诞生时才有的自然奇景，而知道了这个消息。 到了第二季，鹿鸣开始搅弄风云。先是借由天火，挑拨起了雨师妾和司幽间的仇恨；又故意泄露错误的情报给胡不与，另其对肃慎氏起了疑心，破坏了胡不与、叔歜、肃慎氏之间的三族盟约。 等到第二季结尾，八族之间的关系已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爆发大战, 而张修己饰演的蒲白也在最后一集自刎于雪夜。 可以说这一季的剧情节奏比上一季更快, 而且还将迎来主要角色的死亡, 需要演员投入更多的精力。 正在和张修己讨论蒲白的心理转变时, 有人突然敲响了斐然的房门。林珠应声去开门，发现来人是苏乔乔。 “小飞哥，苏姐来找你对台词。” 苏乔乔穿着红色的连衣裙, 踩着黑色的鱼口高跟鞋，风情万种的跟在林珠身后。 斐然看着苏乔乔的低胸连衣裙，只觉得脑壳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可面上他却分毫未露，热情地招呼道：“正好张修己也在，苏姐来了，我们还能对下后面几场戏。” 苏乔乔被斐然那一声“苏姐”叫得脚下一顿，下一秒就扭着蛇腰坐下，娇笑道：“叫我小乔就行了。” 特么去年叫了你四个月的苏姐，也没见你介意过啊！张修己转过头翻了个白眼，给斐然使了个多加小心的眼神，便埋头于剧本开始对起了台词。 斐然自然知道苏乔乔的意图。 苏乔乔今年25岁，出道六年，是温氏力捧的新生代小花，演技不错，曾荣膺金鹰视后，也曾提名香港金像奖。相貌艳丽、气质大方，看起来很好相处。 就只有一点，喜欢和剧组的男明星炒绯闻，而且一炒一个准，令人防不胜防。她炒作的手法也很巧妙，就卡在石锤和暧昧的那一个点上，你要撇清？不好意思有证据。你要承认？不好意思我不认。总之，到最后总会营造出一种男明星爱慕她的错觉。 同时又因为男女主炒绯闻通常会给影视剧增加热度，导演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苏乔乔把握得很好，也就在拍戏期间炒炒暧昧的小道消息，不会炒糊，便随她去了。 去年她那么消停，张修己还私下跟斐然吐槽，黑莲花也有转性的时候。没想到今年还没开拍，她就先开始发力了。 第26节 苏乔乔炒绯闻的三部曲：首先用自身魅力上，你迷上我了，那我还能省点劲；不行就增加单独相处的几率，多拍点暧昧照片；最后则是大杀器，一定要单独两人吃饭、喝茶、并肩同行，拍下石锤照片。 其实如果好好沟通，大多数艺人对于拍戏期间炒绯闻这件事，都能接受。可苏乔乔恶心就恶心在，她非得把你情我愿的炒绯闻给整成男方暗恋她，然后间接做出一副艳压娱乐圈的姿态，这就让人无法接受了。 每次她的绯闻出来没多久，就会有和她炒绯闻的男明星与其他女明星合作的对比通稿，一副男明星们纷纷看破红尘，除却巫山就特么不是云了！ 送走张修己和苏乔乔后，斐然双手摁着林珠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猪，哥的清白名声就靠你守护了！” 林珠：“……” 第二天上午八点，简单的祭拜仪式后，《洪荒》第二季正式开拍。 *** “来打个赌吧，看张导会不会炸。”张修己坐在斐然身边，一边吸着冰镇酸梅汤，一边说道。 斐然抬头看看拍摄场地一个镜头磨了一天的张导，又低头看起了剧本：“今天收工前估计不会，明天再这样肯定炸。” 斐然刚进剧组时的预感成真。因为《洪荒》几版片花引起了巨大的关注，随之而来的名利糊了剧组成员一脸，开拍到现在不过三天，灯光、道具、演员，几乎是排着队的出岔子。 张白露也没有生气，哪出错了就指出来，纠正后继续心平气和的拍。但这平静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未破冰的激流，一旦爆发，那就分分钟炸得周围的人体无完肤。 当天下午六点，正如斐然所说的那样，张导没有炸，平静收工。开工整整一天，一条都没过，张导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仍和林轩有说有笑。 原本因为白开工了一天而有些紧张的气氛也因此消散，不少人还吆五喝六的喊人一起去吃宵夜。 斐然和张修己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第二天一早，依然是昨天没过的那一条，演着演着，其中一个演员忘词了，他连忙“呸呸”了两声，笑着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张导喊了卡，看着笑着团团转道歉的演员，以及周围哄笑的人群，突然就把手上的扩音器给狠狠摔在了地上。 “笑你妈逼啊笑！有什么好笑的！作为一个演员，最基本的台词都记不住！你演个吊毛啊演！知道什么叫信念感吗？你知道个屁！演员最基本的素养都没有！你还演什么演？滚滚滚！给老子滚！老子换新人也比用你们这些废物好！” “以为自己红了，就可以随便演演了？这才哪到哪？第一季都还没播出，你们就膨胀成这个样子了，等播出了还得了！看看斐然和张修己！第一天第一条就是他们俩的戏，他们是怎么演的！你们是怎么演的！主角和主要配角都没你们蹦跶得起劲！他们都没飘飘然，你们飘那么高给谁看？” “灯光、道具、服装！你们别以为在一边看戏就行了！老子要换你们比换演员容易！被人夸几句就找不到北了？没有这部剧你们屁都不是！没有这几个亿的投资，你们拿什么去拽！” “我告诉你们！观众是最真实镜子，你们给他们什么，他们就反馈什么给你们！拍得好他们比谁都长情，你们的名字将会和《洪荒》一起成为华国电视剧史上的里程碑！不管过多少年都会有人提起！但是拍砸了，你们就会成为《洪荒》的罪人！观众不会认为是我张白露没把第二季拍好，而你们毁了《洪荒》！” “谁要是再这么吊儿郎当下去，老子就把谁给换了！别以为演了第一季老子就不敢换人！你们的表现都清清楚楚录下来了！老子把垃圾换了，观众还得给老子送锦旗！今天不拍了！都他妈滚！” 张白露怒气冲冲地冲出了摄影棚，留下了一群呆若木鸡的剧组成员。林轩慢悠悠地走上前拿起地上的扩音器，试了一下发现能用后，他举着扩音器说了一句堪称最佳补刀的话。 “没谁是不可取代的，《洪荒》的主角只有一个，其他人都可以舍弃。我是原著作者，怎么改剧本，我熟。” ……林巨巨，您这话虽然很霸气，但您也不怕把我支太高我爬不下来吗！感受到小伙伴同情的小眼神，斐然抹了把脸，默默卸妆去了。 被张白露狠狠一巴掌扇在脸面上，没谁敢把导演的话当耳边风。虽然不至于立即改正，但拍摄进度却是眼看着一天比一天顺利，张白露黑如锅底的脸色也随之慢慢恢复正常，剧组的氛围也渐渐回归第一季拍摄时那种紧张而又认真的气氛，《洪荒》剧组如同被上了润滑油的齿轮，一下子飞速转动起来。 要说唯一有什么不同的，就是周围的人对斐然的态度。刚开始被导演和编剧架上梯子时，斐然明显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敌意，他装作视而不见，依然按照自己的步调做好份内事。时间长了，敌意也渐渐散去，除了个别脑子太轴的，剧组众人在背后对斐然的评价都很高。 不骄不躁、温柔和善，还很懂人情世故，经常让助理叫外卖慰劳剧组工作人员。谁都不缺那口吃喝，但有人记得你的辛苦，给你送上一杯冰饮或奶茶，总是令人开心的。 拍摄上了轨道后，斐然的生活也规律了起来。这天一大早，斐然洗漱完毕，按照惯例去敲张修己的门，但敲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会不会张哥已经先走了？”林珠说道。 “那个赖床大王？”斐然有些不信，但屋内好像真的没人。 “要不先去片场看看？”林珠提议道。 斐然点点头：“嗯，走吧。” 到了摄影棚，斐然觉得更奇怪了。偌大的摄影棚居然大门紧闭，周围也看不到工作人员。 “怎么回事……”斐然正想回宾馆找导演，身后的大门忽然缓缓开启，门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聚集在一起，齐声大喊道—— “surprise！” 斐然吓了一跳，一脸懵逼的看着一边大喊着“生日快乐”一边重重叠叠围拢上来的剧组同事，直到被张修己一把搂住脖子，才反应过来。 “谢谢……谢谢大家。” “看你那呆样，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啊！”张修己使劲的揉着斐然的头发，哈哈大笑道。 ……当然不记得，老子的生日是10月1日国庆节！斐然使劲挣脱魔爪，一边吐槽一边不好意思地扒拉着头发。 “切生日蛋糕罗！” 忽然有人大喊道，人群也如摩西分海一般让出一条通道，李钺推着一个装着蛋糕的小推车，从通道的尽头缓缓走来。 斐然愣愣地看着李钺噙着微笑的样子，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胸腔里因突如其来的紧缩而漏掉的那一个节拍。 第44章 《洪荒》开播 “你怎么来了？”张白露特意给身为寿星公的斐然放了一天假, 此刻他正欢快地和李钺漫步在横店影视基地，浑身上下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见斐然这么高兴，李钺深觉自己这一趟真是来对了：“听说前几天张导发了一通火, 我来看看拍摄进度, 没想到正好撞上张导他们在商量给你过生日的事，就掺和了一脚。” 哦, 顺便的啊……斐然的高兴劲减弱了几分：“……张导还挺沉得住气, 憋了三天才把火发出来, 不过效果还不错, 剧组那几个飘得太高的, 都被他扯下来了。” 李钺点点头：“那就好，实在不行就换人。说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却没有准备什么像样的生日礼物……正好张导给了你一天假，要不要去市里？包吃包玩包接送。” 原本听到没有礼物，以为李钺真的只是碰巧在自己生日这天来探班，正有点失落的斐然，一听到这句话立马原地复活, 点头如捣蒜道：“要要要！” 以前天天在影视城晃荡, 拍《洪荒》第一季时还在张家界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将近两个月, 也没觉得哪不对劲的斐然, 忽然就感觉在横店呆了十天的自己憋得慌，迫不及待地坐上李钺的车进城好好浪了一把。 虽然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不用做一点伪装就能进电影院看电影、在饭馆大堂吃个痛快，但跟着李钺吃大餐、看电影, 还顺便游览了风景区，玩得飞起的斐然并没觉得有什么不便，甚至还比以往更开心。 一直玩到晚上九点，两人才回到横店酒店。 “你有订房间吗？”见李钺没有去前台登记而是直接跟着自己进了电梯，斐然问道。 “嗯，在你上面一层楼，来之前就订好了。” 斐然点点头，眼看电梯快到了，他拍拍李钺的肩膀说道：“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就原谅你没给我送礼物了。” 李钺哈哈大笑：“那真是谢谢斐大人大人大量。” “小伙子不要骄傲自满，要再接再厉，”见电梯门开了，斐然一边一本正经的说着，一边走出电梯，最后在电梯门口转了个身，面对着李钺笑着说道，“谢谢你，晚安。” 李钺看着斐然，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晚安。” 看着电梯门关上开始上行了，斐然才春光满面地哼着小调往自己房间走。虽然玩得尽兴，但也确实很累了，斐然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结果刚洗了没几分钟，就有人来敲门。 斐然裹着浴巾小心地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的居然是苏乔乔。 how are you？how old are you！ 还好老子留了个心眼没有取防盗链……斐然把身体藏在门板后，支着湿漉漉地脑袋看着苏乔乔，问道：“苏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给你送生日礼物啊！”苏乔乔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十分方正的盒子，大小恰好无法塞进挂了防盗链的门缝。 明明可以直接把礼物交给助理，非得这么晚亲自来送，大小还这么刚刚好……斐然无语的看着包装十分可爱的盒子，也没拒绝，而是不好意思道：“刚好我在洗澡，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麻烦等我五分钟。” “没关系，你慢慢来。”苏乔乔笑得温柔妩媚，见斐然关上门后，她无所谓的拢拢长发，眼神瞄过走廊上的摄像头。第一招不管用，是时候上第二招了，只要能进这个门，哪怕就在里面呆了一分钟，摄像头也会忠实的记录下她和斐然曾孤男寡女单独相处过。而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斐然关上了门，立马躲进浴室给李钺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西装革履的李钺出现在了走廊尽头，看到斐然门口的苏乔乔，他还故作惊讶道：“苏小姐，你好，没想到这么巧，你也来找斐然啊！” 苏乔乔是真的吃了一惊，看着风度翩翩的李钺一下竟结巴起来：“李、李先生，你好……呃，我，我给斐然送生日礼物……” 李钺瞄了一眼盒子，笑着点点头，顺手也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平板电脑：“正好，我这里有一部很好看的老电影，欢迎苏小姐加入我们。” 斐然恰好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门，看到门口的李钺，他惊讶道：“李哥，你怎么也来了？” 李钺配合道：“睡不着，来找你看电影。” 斐然立马让李钺进了房间，看着还站在门口的苏乔乔，他连忙招呼道：“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请进。” 苏乔乔难看地笑了笑，说道：“我就不进去了，斐然，生日快乐。”说完，苏乔乔把盒子往斐然手上一塞，转身就走。笑话，她又不是傻子，两个男人在屋里，她要是还往里走，不是给自己抹黑吗！张导这个侄子也太讨厌了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找斐然！他们两个不是刚认识吗？怎么就好得跟连体婴一样！ 斐然关上了房门，叹了口气：“还好你在，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选择性的遗忘了张修己的存在，斐然坐在沙发上就开始跟李钺大倒苦水：“其实她要直接找我谈炒绯闻的事，我反倒觉得无所谓，圈子里这种事太多了。可她偏偏要耍手段，这就让人很烦了。又不好直接拒绝，毕竟以后还要合作，关系闹太僵了不好看。” 李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平板电脑：“这事确实不好处理，你不要直接和她对上，我明天找张导说下这事。别郁闷了，来看电影吧。” “啊？还真看啊？”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斐然和李钺就着小小的平板电脑的屏幕，又看了一场电影。 只是看到一半的时候，斐然就小鸡啄米般地开始打瞌睡，到后面实在困得不行，跟李钺说了一句“我不行了先睡了”就径直滚到了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李钺小声的合上平板电脑，走到床边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斐然，目光在那微启的薄唇上流连了许久后，他俯下身拉起薄毯盖住了斐然圆溜溜的凹肚脐。 第二天，李钺跟张导打了声招呼，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剧组。沉迷拍戏的斐然直到收工才得知这一消息，觉得有些郁闷的同时，心里不知名的角落也似乎空了下来，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直到张修己说了一句话，他才发现，这几天好清静啊！ “苏乔乔最近老实了好多，以前天天都找我们对台词，这几天连人都很少看到了。”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她最近也没有大晚上的跑来找我了。”斐然用剧本挡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苏乔乔所在的位置。 张修己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我再也不想打游戏打到一半接到你的sos电话，害得我排位狂掉。” “原来兄弟的清白在你心里还比不上游戏里的排位重要，真是看清楚你了。以后让你的黑粉别刷塑料兄弟情了，改成油画兄弟情吧。” 张修己满头问号：“啥意思？” “连个实体都没有。” “……” *** 《洪荒》第二季的棚内拍摄接近尾声，一股熟悉的兴奋情绪席卷了整个剧组。不过这一次并不是为了即将开启的野外生存拍摄模式，而是因为马上就要两星同播的《洪荒》第一季。 这股兴奋到战栗的情绪不光在剧组里悄悄蔓延，网络上更是甚嚣尘上。有人还专门开了一个账号，每天发一条《洪荒》开播倒计时天数的微博。从一开始的默默无闻，到现在每条微博下上万的评论数，竟比《洪荒》官微还要活跃。 洪荒今天开播了吗：开播倒计时1天。 ——啊啊啊啊啊！好紧张啊！好兴奋啊！我觉得我今天晚上绝对睡不着啊！ ——居然还有一天！鬼知道看完了《实习医生》的我是怎么熬过这一个多月的…… ——已经咸鱼躺一个多月了，烂剧没兴趣追，游戏也不想打，就想看我家鹿鸣公子[泪] ——官微片花循环播放可续命！同志们再坚持一天！ ——又想看又怕看……万一真的被骗花骗了，张白露斐然张修己苏乔乔一生黑！ ——因为片花吹了半个月剧版的原著死忠粉瑟瑟发抖，总觉得fg立太多了，分分钟会暴死啊！[允悲] 第27节 ——纯路人其实有点腻味了，铺天盖地都是《洪荒》，我都快不认识洪荒这两个字了。 7月6日上午，斐然刚走出房门就看到正在挨个敲门的统筹。 “啊，小飞哥，今天不开工了，张导说反正大家也没心思拍戏，今天放一天假。” ……看来张导也免不了俗啊！斐然点点头，走到张修己房间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斐然看着顶着俩熊猫眼的张修己，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连你也激动成这样？” 张修己瞪了斐然一眼，嘴上嘀咕着：“全剧组也只有你这么淡定……这么大的成本，万一搞砸了，就是大家一起抱团糊的节奏……” “不是我淡定，只是操这个心也没用，拍戏的时候做到最好，面对结果也无愧于心，我只是比你们都想得开。”斐然两手一摊，说道。 张修己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老人家看得最通透，比张导还要看得开。” “行了，别憋在屋里瞎琢磨了，咱们去买点吃的喝的，晚上一起看转播吧！” “好，我要喝可乐！还要买炸鸡！” “……小心叶昭阳杀到横店来。” “怕他个球！” 晚上7点30分，番茄卫视。 新闻联播刚一结束，如雷的战鼓声由远及近，《洪荒·大巫》开播了。 第45章 七亿 战鼓声起, 一副巨大的铜质地图从黑暗中缓缓浮现。几声号角声后，铜质地图上亮起一个竖着的透明图腾，俯瞰地图的镜头视角也随之极速降低变为与地图平行, 穿过透明的图腾, 铜质小人们随着激昂的音乐奔赴中原战场，一路展示着他们独特的种族天赋—— 驱使虎豹熊罴的司幽；夜行千里的青丘；催生植物的雨师妾；力大无穷的肃慎氏；还有看不出具体种族能力, 以蛇为图腾的鲛人、以鹰为图腾的叔歜、以王蝶为图腾的流黄、以及以蝙蝠为图腾的胡不与。 最后, 一个龙形图腾亮起, 人形的铜质小人们束手而立, 远远眺望着八族汇聚的中原。镜头在这里迅速拉高, 铜质地图缓缓翻转，并在翻转的过程中变形为洪荒二字。 一分五十秒的片头，纯特效制作，看得网友们热血沸腾。 ——一个片头！我居然看、哭、了！[泪] [泪] [泪] ——片头太好看了！史诗感铺面而来啊！ ——给这个狂帅酷霸拽的片头点一万个赞啊啊啊啊啊啊！[抓狂] ——这高大上的质感，这不差钱的气质，特么我吹爆好么！ ——光看一个片头就激动到无语伦次，看了正片我还能活着刷微博吗[允悲] “这个片头花了多少钱啊……”斐然目瞪口呆地看着片头，忍不住喃喃道。 一旁的张修己拍着他的膝盖低声喊道：“开始开始了！” 《洪荒大巫》的第一集从不周山开始。 鹿鸣和蒲白在山林间漫步, 鹿鸣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兴许只是迟了些, 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些精灵最喜欢玩乐了, 路上耽搁一阵子也正常。”蒲白在一边劝慰着。 鹿鸣轻轻点了点头，眉间的愁绪淡去了一些：“许是我多虑了，只是上次它们传话, 说父亲身体有些不适……” 蒲白不解道：“不是说已经去那个什么……什么族请大夫了吗？” “流黄族。是去请了，但我还是有些担心……”见蒲白一脸懵懂的样子，鹿鸣无奈地笑道，“师兄从小长于野地，怕是不能理解这种父子亲情。即便是知道请了大夫，没有得到具体消息前，我还是无法安心。” 蒲白点点头，但明显是有听没有懂。鹿鸣见他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师兄没有想过寻找亲生父母吗？巫子的诞生有预兆且十分罕见，只要去人族打听一下，应该能找到。” 蒲白摇摇头，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生在蒲草丛，长于不周山，这山林野地便是我的父母。再说了，有师父、师弟和不周山生灵为伴，我又何必拘泥于生身父母是谁呢？” 鹿鸣闻言一愣，随即笑道：“是鹿鸣拘于形式了。” 这时一股风从旁拂来，鹿鸣迎风望去，像是受到召唤一般，脚下一拐就走进了一条岔路。 蒲白丝毫没有察觉，嘴上还在调侃道：“不是你拘于形式，而是你的想法太‘人族’了，就像你教给我的……师弟？” 左右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蒲白抓了抓披散的长发，有些羡慕道：“又被谁叫走了啊？我怎么就听不到呢……” 镜头一转，走进岔路的鹿鸣穿过重重树影，来到一个山涧瀑布，一头白色巨鹿涉水而来，一直走到了鹿鸣面前。 白鹿身高接近三米，头上长有四角，苍劲如枝，一双眼睛如通透的琉璃，静静注视着鹿鸣。 “夫诸……”鹿鸣喃喃道，伸手抚上夫诸的长吻，夫诸也低下头颅，将吻部放入鹿鸣的手心，额头与之相贴。 接下来的场景与片花一致，接到精灵报丧的鹿鸣，又听见夫诸的长鸣，心慌意乱地回到居住的竹屋，收拾东西准备赶回族中。蒲白得知鹿鸣丧父，又受其邀请，最终决定和他一起下山。 骑着马星夜兼程的二人，终于来到了人族的居住地，城郭临都。但鹿鸣非但无法叩拜父亲的遗体，连送丧的权力也被叔父剥夺。 第一集末尾，鹿鸣站在城墙上，目送送丧的人群咏唱着歌谣远去，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回到和蒲白居住的母族的故居。 蒲白将酒杯塞到满身孤寂的鹿鸣手中，扬声道：“以酒祭天，以酒祭地，以酒祭亲朋！” 鹿鸣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声音微颤：“以酒祭亲朋！” 仰头喝下酒液时，他的眉目间似有水珠绽出。 下一幕，便是片花结尾时廊下饮酒的二人，随着那句震撼人心的“只有我”，《洪荒大巫》第一集，落下了帷幕。 ——给鹿鸣大佬递茶！开集温润可亲，结束时威武霸气，情绪的转换如此圆润，不见一丝违和造作，这演技简直瞬间提升了我被烂剧拉低的审美啊！ ——我有预感，以后再也看不进去国产仙侠剧了……为我未来剧荒的人生干杯[允悲] ——何止仙侠剧，被这样高质量的演技养刁了胃口，稍微差点的都难以下咽啊！[笑哭] ——这特效太牛了，让习惯了五毛特效的我简直无所适从啊！ ——港真，看了《洪荒》的特效，我看以后哪部影视剧敢以特效为卖点[狗头] ——良心建议以后的国产片，特效做不到《洪荒》这种水平的，就别拍了，丢人。 远在横店《洪荒》剧组所在的酒店，8点20分的时候突然有许多人同时发出一声巨吼，好几个楼层都有客人从房间里冲出来在走廊上一路狂奔，行为癫狂、表情狂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房间里嗑药了。 斐然和张修己听着外面的喧嚣声面面相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这下真的要大爆了……” “这特效花了多少钱啊……” 张修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斐然一眼：“你的关注点怎么总是这么奇怪！现在是花了多少钱的问题吗？” 斐然倒不觉得自己说的哪里不对：“怎么不是问题！第一季花了这么多钱，特效做得这么好，要是没钱做第二季了，还不是得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懂不懂！” “怎么可能没钱！第一季三亿制作费都做成这样了，第二季四亿只会做得更好！只要演员没演砸，想糊都糊不了。再说了，看到第一季这个效果，谁还敢忘乎所以的飘，飘得越高摔得越惨，谁都不是傻子……” “……等等，”斐然按住张修己的肩膀，颤抖着问道，“你刚才说制作费多少？” 慷慨激昂的演说被打断，张修己一脸茫然：“第二季四亿啊！” “……第一季呢？” “三亿啊！” 沉默了一会后，斐然发出一声惨叫：“……我以为三亿就是全部的制作费了啊！” 张修己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斐然：“光做个夫诸都要上千万了，你居然还天真的以为三亿能做整个洪荒？” “不是…我是……但是……那个啥……”斐然被这个消息冲击得语无伦次，到最后只能摊在床上吐魂。 大概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张修己，奸笑着拍了拍斐然的膝盖，补刀道：“加油吧！七亿成本巨制的男主角！” 丁赞千辛万苦瞒着的事，就这样被张修己揭了底。斐然被七亿制作费的事实冲击得言语不能，而网友们也悲剧的发现——特么《洪荒》一天只播一集啊！ ——难怪名字还有个副标题，特么《洪荒》是季播剧啊！第一季只有十二集啊！[允悲] ——本来看到只播一集有点生气，但看到一季只有十二集……还是一天一集续命吧……[跪了] ——已经很不错了……美剧都是一周一集好吧！《洪荒》至少十二天给你播完，不用等那么久。 ——兄die你是不是忘了，这十二集看完就要等一年啊！美剧一周一集，中间最多三、四个月就可以看到第二季了啊！[笑哭] ——来来来，大家讨论一下，是一周一集，中间空三、四个月吊命模式好，还是一口气连着爽十二天，未来一年挣扎求生模式好？ ——我哪个都不选，佛系追剧[吃瓜] 第二天，一大早开工的《洪荒》剧组，从工作人员到演员，各个神奇气爽、朝气蓬勃，就像那初升的朝阳，浑身上下都是干劲。 只有斐然，颓得有滋有味。 张修己这才觉察到不对劲，生怕自己的话把男主角搞废了，又是递茶又是倒水，关心备至、苦口婆心，一个劲地劝斐然想开点，别把压力都背自己身上，大家既然同甘当然也可以共苦…… 就在他念叨得嘴都快秃噜皮了，斐然一抹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问你件事。” “你说。”张修己一脸严肃。 “我要是现在想转头抱金大腿，会不会太突兀了？” “……啥？” 第46章 土豪 如果说, 自从《洪荒》的片花放出后，所有人都知道这部剧一定会爆。那么，他们肯定没想到, 《洪荒》会爆成这样。 首集播出, 两星收视率双双破一，加在一起直接破三；同步更新的奇异果网站, 当天晚上12点, uv（独立访客数）就破了五千万；当天晚上微博热搜前十全是《洪荒》相关话题, 到了第二天白天都还有三个话题霸着前三的位置一动不动。 在年初的电视节目交易会上, 《洪荒》还因报价太高遭到冷遇, 差点没卖出去。可就算经过谈判，首播权卖给了芒果卫视和番茄卫视，奇异果拿下了网络播放权，海外发行权也由n网接手，但实际上《洪荒》并没有赚到钱，把所有版权费加起来，勉强收回了三分之二的成本。 就这，还被扣上了“天价剧”的帽子。 自从《洪荒》亏本卖出后, 张白露就一直惴惴不安, 生怕李钺中止合同, 不会继续投资拍第二季了。到后来接到杨特助的电话, 说第二季的资金已经到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傻的。等他看到高达四亿的投资额时，更是激动得泪流满面, 一个劲的在林轩面前夸赞李钺是个有信念、有梦想的有为青年。 可他忘了，有为青年李钺本质上还是个商人，商人哪会做赔本生意。实际上，在看过成片后，哪怕张白露在交易会上贱卖《洪荒》的播放权，李钺也不会多说什么。 事实证明，李钺是对的。 《洪荒》第一集播出后造成的轰动效应，直接造成了各大电视台争夺其第二轮乃至第三轮播放权的大乱斗。就连其他视频网站也来凑热闹，想提前达成第二季网络播放权的合作协议。奇异果看到这架势，立马派人前来洽谈，想将《洪荒》的网络播放权绑死在自家平台上。 通过售卖第二轮和第三轮电视播放权，《洪荒》已经收回了所有成本，而且按照如今这万人空巷的架势，张白露根本不用操心《洪荒》第二季的售卖，到时候，有的是人捧着大把钞票来买。 这也是为什么李钺要将《洪荒》拍成季播剧的原因了。如果按照以往华国电视剧制作的习惯，一次性拍完的话，一个是投入过于巨大，哪怕是李钺这样的土豪也承受不起；二来，太长的电视剧不利于海外市场。 由于美国在国际影视圈的地位，大多数国家深受其影响，已经习惯了季播剧的模式。以往华国的电视剧要出口海外，除了东南亚受华国文化圈影响的国家外，其他欧洲国家很难接受华国一部电视剧动辄五、六十集的长度。为了能卖出去，许多华国电视剧甚至会专门剪接一个十几集的版本参加国际电视节。 第28节 由于主动选择了季播剧，契合了海外市场，《洪荒》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就被n网买下了海外发行权。虽然价格不高，但至少开了个好头，况且不论是电视台首播权、国内网络播放权，还是海外发行权，都只是第一季的价格。 剧好，还怕第二季提不了价吗？ 而对于在横店拍戏的众人来说，《洪荒》第一季的大爆，除了给他们带来了直线上升的人气外，也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如同张白露发火那天说的一样，剧组的成员在此时此刻深切的体会到，在《洪荒》如此受追捧，甚至已然一副登顶封神的架势下，谁如果搞砸了第二季，那绝对会被网友钉死在耻辱柱上，糊都算轻的了，被嘲得退圈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在之后的拍摄中，剧组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捧着原著看的人也越来越多，短短三天就拍完了剩下的棚内戏。张白露大手一挥，剧组开拔外景地。 而这一次的外景拍摄和第一季不一样，为了契合几大种族聚居地，需要多处取景，因此不光跑的地方多，还跑得特别远，几乎横跨了整个华国大陆。 在如此密集的拍摄行程下，斐然也渐渐将外部压力，转换为了内部动力。 不管是三亿成本还是七亿成本，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要他是这部剧的男主角，这便是他应该抗起的责任。他只需要一如既往的做好分内事，其他的，自有人去评判。 这一点其实在得知七亿成本的当天晚上，斐然就想通了。而之后他想的更多的是……特么没想到李钺居然这么有钱啊！虽然早就知道李钺拿出三亿人民币投资了《洪荒》，但他以为是总投资，分季拍摄的话，一季大概几千万，还在能想象的范围之内。 但一季三亿，一集就上千万的投资……斐然只要一想到他们拍一集的钱就能在京城二环内买套房，就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直视李钺了。 这特么不是金大腿，整个一个金身大佬啊！ 想想就自己一个人这么毁三观实在是不爽，斐然挑了一个和张修己一起等戏，周围没有闲杂人等的良辰吉日，和他唠起了嗑。 “修己，你知道《洪荒》是谁投资的吗？” 张修己蹲在电扇前面，舔着冰棍头也不回道：“不知道，张导又没说。” 斐然奸笑两声：“这人你认识。” “我认识？谁啊？”张修己终于有了点兴趣，转头看向斐然。 斐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张修己，一字一句道：“李、钺。” “真的假的？厉害啊……不过李钺看起来就是很厉害的那种人，到也能想象得到。”张修己点点头，转过头继续享受清凉的人造风了。 “……不是，你反应为什么这么平淡！李钺啊！投资了七亿啊！”斐然抓狂道，这反应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昂，咋了？人家愿意投七亿，你这么激动干嘛？而且按照《洪荒》如今的热度，回本应该没问题，第二季肯定能盈利，啧！我就说李钺厉害吧，眼光真够毒的。”虽然和李钺成了好朋友，但“别人家的小孩”的阴影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去的，张修己有些不爽地把冰棍咬得嘎吱作响。 “我不是激动……就是，没想到李钺这么有钱……你难道不觉得惊讶吗？七亿，不是七千万啊！” 张修己给了斐然一个“尔等无知凡人”的眼神：“手机拿出来，查下张氏地产。” 斐然：“……” “我家的。”说完，张修己从一旁的冰包里又拿出了一根冰棍，若无其事地舔了起来。 ……特么怎么忘了这也是个土豪啊！ 想碎人三观没碎成，反而被人鄙视了一把，斐然一边觉得生无可恋，一边又觉得被张修己这么一说，好像、可能、也许真的不算一件事？而且同样是土豪，为什么张修己的壕他就能坦然面对，反而那么介意李钺？ 虽然没想明白自己纠结的点在哪，但被张修己这么一说，斐然决定将李钺同张修己一样看待，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 7月17日，《洪荒·大巫》第一季第十二集播出。 在叔父的巫子女儿因意外过世后，族内唯一年龄符合，且有资格继承大巫的巫子，便只有鹿鸣了。 痛失爱女，更因此而眼睁睁地看着大权旁落，鹿鸣的叔父在宗祠状若癫狂地咒骂鹿鸣，说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如若鹿鸣继承大巫，必将给全族带来灾祸。 鹿鸣没有辩驳，只是束手站在宗祠里，看着父亲的牌位默然不语。 因不是本族之人，蒲白不能进入宗祠，只得站在门外。听到鹿鸣叔父的咒骂声，他忍不住大声道：“在先祖面前污言秽语，这难道合乎人族的规矩吗！而且没凭没据，你怎么能这样污蔑鹿鸣！” “竖子小儿！这里岂容得你插嘴！” “我确实不是你族中人，但我也是巫子！这里也不只我和鹿鸣两个巫子！你大可以问问，有谁听见是鹿鸣害死了你女儿吗？” 宗祠内的巫子，无论是年逾四十的老者，还是稚童小儿，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你有听见吗？” “没有啊……我本来就听不太清楚……你有听见吗？” “我年纪大了……” “阿嬷，听什么呀？” “你有听见风里有声音吗？” “有啊，风里不是天天都有声音吗？” “不是那种……” 鹿鸣的叔父气得浑身发抖，但又无力辩驳，最终瘫倒在地，嘴里喃喃着：“是他……我知道是他……是他……” 在所有人族巫子的支持下，鹿鸣接过了象征大巫的玉诀，而正式继承大巫的祭祀则选在明日举行。 为了准备祭祀，众巫子纷纷离开了宗祠，只留下鹿鸣一边婆娑着手上的玉诀，一边看着宗祠里重重叠叠的牌位。夕阳的余晖从宗祠大门照射进来，将整个宗祠染成了橙红色，唯有背对大门的鹿鸣投下的影子，因为掺杂了黑色，而如血般殷红。 “鹿鸣，不走吗？”门外的蒲白探出头，疑惑地看着鹿鸣的背影。 “……来了。” 鹿鸣将玉诀佩戴在腰带上，来到瘫坐在地的叔父身边，轻声道：“叔父，鹿鸣不愿与您为敌，但大巫之位我势在必得。鹿鸣亏欠您和蓁蓁的，来世必报。”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宗祠，只留下已然癫狂的叔父发出凄厉的叫声。 第二天，伴随着初升的朝阳，由族中巫子们领队，族人们汇聚成一条长河，唱着祭祀的歌谣，登上了灵山。 最后在灵山的祭台上，鹿鸣被除去外衣，换上了大巫的黑色祭袍，在朝阳中束手而立，轻声唱起了祭歌。 “猗与那与，置我鞉鼓。奏鼓简简，衎我烈祖。临孙奏假，绥我思成……” 伴随着祭歌，风云汇聚，天空中累累黑云如墨，唯有灵山上空碧空如洗，明亮的阳光笔直照射在灵山山头，向天下昭告——神使即位！ 第47章 金鸡奖 《洪荒》第一季播完后, 微博哀鸿四野，网友们哀嚎着“天指活”的完结，业内人士则松了口气——终于能开始推迟已久的宣传了。 从《洪荒·大巫》第一集的数据公布, 许多年度大戏便纷纷改了档期,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明智的。 播出期间, 《洪荒》的收视率稳步上升, 第三集就破了3%, 到了第五集, 两星同时破4%, 最后一集的收视率直接突破了5%，两个卫视加起来接近11%，创造了华国近几年的收视奇迹。而网络播放量仅最后一集的uv就达到了惊人的两亿——这意味着华国七亿网民，有近三分之一的人都在看《洪荒》。 海外暂时还没有数据传来，这是因为根据协议，n网必须等华国播放之后才能放出片源。不过因为《洪荒》在华国引起的巨大热度，n网破天荒的在官方主页的醒目位置挂上了《洪荒》的宣传广告，宣布将在7月18日上线华国电视剧《洪荒》第一季的所有剧集。 这一举动, 无疑是在n网的主要市场——欧美地区投下了一颗炸弹, 从广告挂出来的那一刻起, 推特上关于《洪荒》的讨论热度就开始飞速上升。 -wtf！我没看错吧？n网主页的这个广告是华国的电视剧？华国的？电视剧？ -你没看错, 我这也是，lol -华国的电视剧？能看吗？ -华国有不少好看的电视剧，就是太长了。 -我还挺喜欢华国电视剧的, 能一次性看到结局，就是不好找带字幕的。 -这也不是n网第一次买进华国的电视剧了，别那么惊讶，ok？ -但这是第一次n网给那么显眼的广告位吧？ -打开n网看到个黄皮x吓我一跳。 -种族歧视滚粗谢谢。 -omg，这个男人是我菜！有谁知道他是谁吗？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冲出华国走向世界的斐然，正在呼伦贝尔大草原努力的拍戏，要不张修己提了一句，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部电影即将上映。 “《片儿警》定档了吗？” “……我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张修己斜眼瞄了斐然一眼：“摊上你这么个男主角，导演也是辛苦。” 斐然摸摸鼻子：“……我打个电话问问丁哥。” “《片儿警》？定了啊，8月16日，”丁赞整个人喜气洋洋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得意，“配合宣传？剧组还没有和我联系，不过我想大概是不用吧。” 斐然奇怪地问道：“不用宣传吗？” 丁赞笑道：“老实说，按照你现在的人气，《片儿警》哪怕什么都不做，只需要用大写加粗的字体写明是你主演的，就不愁票房。” “……哪有那么夸张。”斐然小声嘀咕着。 见斐然不相信，丁赞也没有多说什么。从5月下旬开始，斐然一直在拍戏，行程又捂得死紧，对于自己现在的人气估算不到位也很正常。虽然微博粉丝数也能体现人气，但毕竟数字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只有直面那些为他癫狂的粉丝，他才能切身地感受到爆红的滋味。 “我会跟《片儿警》的剧组联系，看需不需要你配合宣传。如果剧组有要求，到时候我再帮你向张导请假。” “好的，谢谢丁哥。” 过了两天，丁赞打了个电话过来。 “《片儿警》前期宣传已经结束了，马上要开始路演，不过导演说你不用特意请假参加，他已经找到你的替代品了。” “替代品？”斐然满头问号，直到当天晚上在看到《片儿警》的路演通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片儿警》上海路演，斐然人形立牌助阵……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导、导演这手太溜了！我的妈呀！”张修己捧着手机笑倒在床上。 只见《片儿警》路演现场照片上，导演和女主角一左一右夹着一个鹿鸣的人形立牌笑得阳光灿烂，人形立牌还上特意写了一句“这真的不是在蹭热度”。 ……不是蹭热度才怪了！但是蹭得这么理直气壮反而让人无处下口啊！ 微博上对于导演的这一举动也是哈哈哈居多，甚至不少人觉得既然看不到鹿鸣了，去看看鹿鸣演的电影似乎也蛮不错的？ 8月16日，《片儿警》上映。虽然很关心票房，但忙于拍戏的斐然只抽空看了一下预售，四千万的预售票房怎么看也不会亏本，他便把这事放在了一边专心拍戏。 结果下午刚拍完一场戏，林珠就把手机塞到了他手上：“小飞哥，林哥找你。” 斐然疑惑地把手机贴在了耳边：“丁哥？” “斐然，你入围金鸡奖最佳男配角了！” *** “你运气也太好了吧！要不是《人之初》剧组没有香港人的话，我看连金像奖也难逃你的魔掌！”张修己别别扭扭地对着车子的中央后视镜整理领结，嘴上还不忘调侃着。 斐然哭笑不得地拉了张修己一把，让他面对自己，一边帮他整理领结，一边说道：“别说得好像只有我被提名了一样，你还不是入围了最佳男主角？说起来还是杜庄导演写的剧本好，不然咱俩哪有机会在各大奖项上刷脸？” 张修己仰着下巴撇了撇嘴，刚想说什么，车突然停了下来，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车门就被人打开了。 第29节 尽管斐然立刻收回了手，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下了车，但红毯周围的围观群众仍然把车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更不要说车门还没打开前就把长|枪短炮对准车门的媒体们了。 现场在一霎那的安静后，立马响起疯狂的尖叫声，闪光灯更是亮成一片，斐然和张修己还没踏上红毯，就已经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8月16日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得知入围金鸡奖的斐然和张修己，立刻就跟张白露报备了。但因拍摄流程紧张，加之二人是不可或缺的主要角色，统筹都快把脑袋抓破了，也只能挪出一天的空档。 于是9月16日，金鸡奖颁奖典礼的当天凌晨，斐然和张修己乘坐张家的私人飞机，先飞到了这一届金鸡奖的举办城市蓉城，然后在amani成都精品店的协助下准备好了全套礼服；还没等他俩喘口气，又立马被张修己的造型团队团团围住，开始做红毯准备。 也正是因为时间太紧张的缘故，斐然和张修己没办法和剧组一起走红毯，只能两人落单，携手前进。 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张修己非得去弄那破领结，而自己又手贱，非得要帮他！ 一前一后下车的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大概的意思就是： 都怪你！ 还不是你手贱！ 尽管心里恨不得上手挠对方，但斐然和张修己都明白，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两人下车后，先是站在原地让媒体拍了个爽，然后一起踏上了红毯，在粉丝们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中，和谐友爱地并肩而行。 这是斐然继amani品牌活动之后的首次公开亮相，也是《洪荒大巫》大爆之后首次出现在公众视线内。如果说微博粉丝数以坐火箭的速度冲破四千万还不能说明什么，那么现场举着“斐然”、“才子配佳人”、“鹿鸣”灯牌的粉丝，看起来竟然能和张修己的“翰林院”分庭抗礼便能充分证明一件事——斐然红了，而且是大红大紫。 张修己趁着跟粉丝挥手的动作，靠近斐然低声道：“你的粉丝挤着我家小绵羊了！” 斐然跟着抬手，脸上带着笑，嘴下却毫不留情：“不服气你把她拉开啊！” 挤人的佳人粉：“啊啊啊啊！张飞cp一生推！” 被挤的小绵羊：“啊啊啊啊！同好微博互粉呀！” 斐然&张修己：“……” 金鸡奖红毯并没有准备什么采访区，走过去，在签名墙上签个字，就可以入场了。斐然和张修己在礼仪小姐的带领下，与《人之初》剧组成员顺利会师，众人纷纷起立争先恐后的和两位当红炸子鸡握手、拥抱，闹腾了好一会才纷纷落座。 斐然看了一圈没看见尤北，隔着张修己问杜庄：“尤老师没来吗？” 杜庄笑道：“尤北已经拿过一次金鸡奖了，这次也没被提名，就干脆呆在甬城埋头拍戏了。” 斐然点点头，就在这时，灯光一暗，第32届中国电影金鸡奖颁奖典礼开始了。 这一次的金鸡奖，斐然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一个是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最佳故事片和最佳导演两个大奖，有很大可能会颁给“伟光正”类型的电影，而像《人之初》这样的商业片，通常会给个最佳男主角或者最佳编剧奖；二个是因为已经获得金马奖的他，金鸡奖不太可能再给予奖项肯定，十有八九会颁给其他人。 结果也和斐然预料的差不多，他和张修己都和奖项擦肩而过，但令人意外的是，杜庄导演却捧回了最佳导演大奖。 尽管自己空手而回，但看到杜庄得奖斐然还是十分高兴的。虽然很想和剧组的众人一起庆祝，可必须得尽快赶回去的斐然和张修己根本没有那个时间。 匆忙间，杜庄抓着他们两人的手，只说了一句话：“无论如何，把明年上半年的档期留给我。” 第48章 基情四射 虽然金鸡奖被称为华语电影三大奖项之一, 但几乎每次颁奖仪式过后，金鸡奖的含金量都要被群嘲一次，今年也不例外。 嘲点主要集中在最佳故事片、最佳男主角, 以及最佳男配角等奖项的归属问题上。不过相较于往年全网群嘲的架势, 今年网友们的火力倒没有那么足，绝大多数人都被另一件事分走了注意力。 娱八姐v：金鸡红毯基情四射, 当红小生双双出柜？[偷笑] [偷笑] [偷笑][斐然在车上帮张修己整理领结.jpg] ——yoooooooooooo~我早就说他们俩有一腿吧？这么快就有石锤了[笑哭] ——真恶心！#斐然张修己滚出娱乐圈# ——最讨厌这些刻意麦麸的明星了, 好好演戏不行吗？ ——这届水军不行啊, 这么着急就开始发洗脑包, 粉丝都还没下场呢[允悲] ——这就叫石锤, 你怕不是想把我笑死然后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吧[笑哭] ——互相整理一下领结就叫出柜，那你们男人以后别帮忙点烟了，整理领结还有一臂之远，帮忙点烟就只有一烟之隔啊！四舍五入就是接吻啊！[允悲] ——也别一起上厕所，男厕所连个隔断都没有，互相瞄一眼就得喜结连理了。 ——千万不要勾肩搭背，怕不得意外怀孕哦[笑哭] 方正传媒公关部，负责人把查到的ip报给了丁赞。 “丁哥, 这些就是查到的ip, 好几个有名的水军工作室都下场了。” 丁赞接过单子, 冷笑了一声：“呵, 这才哪到哪，这些人就坐不住了。也不看看《洪荒》在海外的热度，还当斐然要在这一亩三分地里跟他们斗啊？” 7月18日, n网放出《洪荒》第一季全集，起初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一个是欧美观众本来对华国电视剧就不感兴趣；二是从广告上看不出剧情，即便点进去里面的剧情介绍也语焉不详，文化圈子本来就风格迥异，自然也没什么吸引力。 直到8月上旬，一个欧美视频剪辑大手在海外著名视频网站油管上，上传了一个《洪荒》的视频剪辑，画面十分唯美、配乐大气恢弘，再加上刻意营造的充满悬疑的剧情，瞬间吸引了上万人观看，一下就冲到了油管首页推荐。 乘着这股东风，许多华国人上传的《洪荒》视频剪辑也在油管火了起来。特别是主演斐然的个人剪辑，因演技出色、气质前后有差异，能让剪辑巨巨们尽情发挥，竟活生生被剪出了好几个版本的“鹿鸣”——可柔弱、可霸气、可温柔、可鬼畜。看得人眼花缭乱，不禁对《洪荒》产生了兴趣——主演风格这么多变，这电视剧到底讲了个啥？ 于是在一个月之后，《洪荒》在n网上的播放量节节攀升，相关讨论在推特和汤不热上掀起了一股热潮。斐然的名字也随着《洪荒》在海外的大热，而扬名四海。 虽然这股热度还没有转化为实际的资源，但斐然已然在欧美文化圈里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旦有机会，不需要他们去运作，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 “不用管他们，让我们的人控好场就行。现在这些人黑人的手段越来越拙劣了，车上又不止他们两个人，当司机是死人吗！” 公关部负责人连忙道：“需不需安排人采访一下司机？” 丁赞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生动地演绎了“不要逼我把你开除了”九个大字：“你是不是傻？这些人无脑黑，你也跟着没脑子了？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的事，你还去采访当事人，生怕人家没石锤，自己给自己扣个‘此地无银’的帽子吗？” 旁边一直在实时监控网上动向的公关部员工，这时弱弱地说了一句：“好像已经有网友想到这一点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车上不只斐然和张修己啊！司机大叔在看着你们！哪个明星会在专业级奖项派出的礼仪车上出柜啊？ ——司机大叔：其实我是个死人，他们俩在后座上热吻我都不知道[允悲] ——决定了，你就是今天的蒂花之秀！ 丁赞凑过去看了一眼那个名叫“我家才子长发披肩”的id，笑道：“所以理智粉多的粉圈，就是省心得多。行了，你们看着点动向，如果有水军大规模下场，要及时跟上。其他的交给粉丝和路人就可以了。” 虽然微博的正面战场已不足为虑，但在某个匿名论坛上，一场腥风血雨正悄悄酝酿中。 [闲聊]【张飞五号楼】为君整衣袖，盼君共携手 [整理领结照.jpg] 禁逆禁唯禁拉踩，专注自家蒸煮，他家粉丝请自重。 1l：终于开新楼了！速度打卡站位！ 2l：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盼着开新楼了！给lz标题点赞！ 3l：昨天看到照片就忍不住下楼跑圈！张飞党头顶青天！ 4l：官方发糖，最为致命。 [闲聊]【鹿白三号楼】“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领结都系不好？”“反正有你帮我啊！” [整理领结照.jpg] 禁逆禁唯禁真人，圈地自萌，不要上升到蒸煮。 1l：火钳刘明！ 2l：这宠溺的眼神哟，lz照片角度gj！ 3l：看到现在的相爱，就想到后面的相杀…… 4l：求不提，谢谢。 [闲聊]首页飘的这几个帖子标题……emmmmmmm~感觉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啊！ rt 1l：唯粉表示，现在看到cp粉就烦。 2l：唯粉+1，老实说cp粉这么跳，很败对家好感啊。 3l：本来因为蒸煮的关系，唯粉之间很和谐的，微博上还一起撕黑子。但总觉得cp粉再这么闹下去，早晚得掐出圈。 4l：希望别出圈吧 由于取景地分布太广，在路上花费的时间拖长了拍摄周期，《洪荒》第二季直到十月底才杀青。 回到京城的斐然在家歇了整整一天才缓过劲来，恢复精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蹦跶到李钺家送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李钺看着满满一行李箱的土特产，惊讶道。 “对啊！这次拍戏去了很多地方，我觉得好吃的土特产都给你带了一份。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带我出去玩；你过生日，我请你吃好吃的！”斐然站在bd墙前，口水滴答地看着自己拍戏期间上映的电影bd，一边说一边拿，很快就抱了满满一怀的bd在手。 虽然斐然做这事的时候可能目的很单纯，但只要一想到无论走到哪，斐然都想着自己这一点，李钺就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自已。 看到斐然费劲地抱着一堆的bd，眼睛还在一个劲地瞄bd墙，他走过去接过斐然手上的bd，又挨个放了回去。 “诶诶！我要看的啊！你放回去干嘛？”斐然急了，连忙伸手想拿回来，被李钺拦了回去，只塞给了他一部bd。 “今天太晚了，就看这一部吧，剩下的你明天再看。” “可是你明天要上班啊……我反正没通告，可以通宵看的，再拿两部……” 李钺拉着斐然的手肘就往沙发带，嘴上说道：“我家的密码是871225，一会把你的指纹录进系统，我上班的时候，你自己进来看就行了。” 斐然傻了，坐在沙发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就这么把家里的密码告诉我了，也不怕我把你家搬空啊？” 李钺按下手上的播放键，笑道：“bd还好搬，音响和电视可不太好处理，你确定要费那个力气？” “……算了，还是过来看比较方便。” 随着电影开始播放，视听室的灯光也暗了下来。黑暗中，斐然只觉得心情好得不得了，控制不住的就想笑。正好李钺选的这部电影就是一部喜剧片，那些勉强的笑点在心情加成下怎么看怎么好笑，斐然几乎是从开始哈哈哈到结尾。 电影放完，灯光亮起，李钺心情略有些沉重地取出bd，心中暗想：这部喜剧片一点也不好笑啊，为什么斐然会看得那么高兴？这还是第一次和斐然在电影品位上有了分歧……这部电影简直剧毒，找个机会丢了吧！ *** 第二天，丁赞抱着一堆剧本上了门，却怎么摁门铃都没人来开门，只好一边辛苦地掏电话一边嘀咕：“宅男居然不在家？奇了怪了……喂，斐然，你在哪？在家？我按门铃没人啊！喂？” “丁哥，我在这呢！”斐然从旁边的隔断门探出个脑袋，看到丁赞抱着一堆剧本，马上跑过来帮忙拿。 “……李钺今天没上班吗？”话说李钺在家你就要跑过去玩，你是小学生吗？就算那个视听室确实很不错，但每天都去也太频繁了吧？ “在上班啊！他把密码告诉我了。”斐然抱着剧本打开了自家大门，走到沙发上就开始看剧本，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丁赞那一脸“要完”的表情。 ——我就知道我当初的直觉没有错！李钺这颗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就是特么的想腐蚀我们家斐然啊！ 第49章 《李太白》 第30节 尽管心里恨不得拎着李钺的领子把人给抡起来然后扔得远远的, 但深谋远虑、老奸巨猾的经纪人还是暂时压下了怒火，若无其事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对斐然说道： “因为《洪荒》的缘故, 有许多古装剧想找你演男主角, 那些质量不行的、会用到特效的，我都帮你推了, 剩下的都是些历史剧。电影的话就太多了, 《片儿警》的十亿票房很有说服力, 找你的剧本都排到明年去了……” 丁赞说了一堆, 斐然只“嗯”了一声, 完全是一副“虽然好像我听见了，但其实啥也没听进去”的表情。丁赞也习惯了斐然抱着剧本就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在心里琢磨李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其实按照合同，公司完全没有任何权力干涉斐然的交友情况，也没有限制他谈恋爱的权力。而且按照斐然的发展规划来说，走实力派路线的他，谈不谈恋爱、结不结婚其实影响不大。可问题就在于, 斐然的运势太强, 步子也迈得太大, 说是走的演技派老黄牛路线, 但收割粉丝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分分钟就赶上了流量小生。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传出任何桃色新闻, 对斐然的前途都是一大打击。虽然斐然的粉圈理智粉居多，可也架不住那张脸吸引了不少颜粉，爱豆谈恋爱对于女友粉、老婆粉来说简直就是脱粉利器。 更何况现在斐然面临的可不是谈恋爱那么简单，而是娱乐圈最闻风色变的两大flop利器之一——同性恋情！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试探一下斐然的意思，虽然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好像完全没有那个倾向，但也有可能是演给自己看的。如果是真的，他也不是棒打鸳鸯的恶人，圈里这种事也不在少数，只要做好防范措施就行；可如果斐然并没有那个意思……那么自己就要跟李先生好好的谈一谈了。 在心中拿定了主意的丁赞，意气风发地去厨房拿了罐可乐一饮而尽，像极了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虽然喝可乐气势有点弱，但谁叫斐然家没有啤酒呢？意思到位就行！ 埋首于剧本的斐然完全没有注意经纪人的动向，因为剧本实在太多，斐然每本只看了前三页，觉得不错就放在右手边，不行的就放在左手边，先迅速的过滤了一遍，然后才拿起右手边的剧本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堆剧本里有一部电视剧，三部电影。 电视剧是刑侦剧，描写了一个普通大学生无意间被卷入了案件中，在被警察怀疑的情况下，利用自己敏锐的观察力破案，自证清白的同时成为一名侦探，破获无数案件，最终成为一名刑警的故事。剧本不功不过，算不上特别出彩，但在人物设计上颇有些小心思，主角和几个配角的设计都很亮眼。 三部电影，一部爱情喜剧一部武侠片一部文艺片。爱情喜剧不用多说，还比不上之前看过的那部《爱的符号》，剧情套路，笑点也尬得很，属于强行去挠观众胳肢窝的级别。 武侠片以诗仙李白为主角，讲述了二十岁左右的李白，辞别亲人远游江湖，无意间被卷入了江湖奇案，陷入朝堂纷争的故事。剧情环环相扣，人物潇洒出尘，光看剧本就帅人一脸。而且剧本选择的时间节点也十分巧妙，正是历史上李白在江湖游历的那段时间，非常完美的钻了一个史实空档，虚构得有礼有节。 至于文艺片则很深沉，讲述少年犯出狱的主人翁，在回归家庭与社会时遇到的困难，非常深刻的探讨了家庭教育与社会责任，光从字里行间便能看出导演和编剧的野心——这部电影就是冲着各大奖项去的。 等斐然选定了剧本抬起头来，丁赞已经吃完了午饭在喝茶了。斐然先风卷残云地吃完桌上丁赞留给他的午饭，然后捧着三个剧本对丁赞说道：“这三部我都想接，档期有冲突吗？” “我看看，”丁赞接过三部剧本，“《白泽探案》据说资金还没到位，而且导演说了可以等你的档期；《李太白》和《少年犯强子》的档期冲突了。《李太白》11月初开拍，《少年犯强子》的导演要求体验生活，你要是接了立马就得去少管所呆上至少一个月，开拍估计要1月份去了。” “年初啊……”斐然想起杜庄在金鸡奖颁奖典礼后说的话，有些为难地问道，“丁哥，杜庄导演有没有和你联系？” “杜庄？没有啊，怎么了？” “杜导让我和张修己空出今年上半年的档期，估计是想拍《人之初》的续集吧。其实《人之初》的电影结局也埋下了伏笔，票房又那么好，拍第二部无可厚非……杜导又对我有知遇之恩，他的电影我肯定要接的，只是这样一来……”斐然看着剧本，只觉得痛彻心扉。 丁赞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其实这种口头邀约，斐然完全没必要那么介意。艺人的档期本来就不受艺人本身控制，哪是随便谁打个招呼就能空得下来的。但是在一起合作了近两年，丁赞也算是摸透了斐然的脾性，看似痴心演戏心思纯然，其实有自己的行事准则，认定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劝是肯定没用的，还不如帮着想想办法。丁赞看着手上的剧本，琢磨道：“《白泽探案》问题不大，可以去谈一下；《李太白》可以接，11月初进组，如果集中拍摄，估计1月份你的戏份就能杀青，也不耽误杜导那边的事。《少年犯强子》只能放弃了，1月才进组，又是这种题材的文艺片，估计会磨上不少时间，别说杜导了，甚至有可能和《洪荒》第三季的档期冲突。” 三个剧本里，斐然最喜欢的就是《少年犯强子》。但丁赞分析的在理，斐然心里也明白，只好含泪放弃。 见斐然同意了，丁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斐然，《少年犯强子》这个机会能给羽泽吗？” 斐然有些茫然：“……啊？” 见斐然没反应过来，丁赞解释道：“这部电影的导演原本是指名你演主角的，现在你因档期原因没办法接，我想向导演推荐羽泽去试戏。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这件事就算了。” 斐然这才反应过来：“我还在纳闷，我既然档期不合适，给有档期的人不是挺正常的吗……没事，肥水不流外人田，丁哥你尽管做主。” 虽然知道肯定是这个回答，丁赞还是忍不住地高兴。留下两部电视剧的剧本，丁赞一边整理剩下的剧本，一边思考着措辞，见斐然又捧起《李太白》的剧本，他貌似无意地说了一句话。 “斐然，既然你那么喜欢李钺家的那个视听室，要不要把书房装修一下也做一个？” 斐然想都没想地回答道：“算了吧，太麻烦了，反正李钺把密码都告诉我了，我去他那看就行了。” 斐然的反应让丁赞心中一紧又一松。紧的是，斐然对李钺毫无顾虑，显然十分信任他；松的是，这么未经思考的回答说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单纯，完全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态度。 心中有了成算，丁赞就立刻告辞了。他先是联系了《少年犯强子》的导演，向他推荐了赵羽泽并敲定了试戏的时间，然后去了赵羽泽家一趟，将剧本给了赵羽泽。 “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斐然因为档期不能接，特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你好好准备一下，一定要拿下‘强子’这个角色。” 看过剧本的赵羽泽自然知道这是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再听丁赞说了前因后果，知道斐然因为一个口头邀约就拒绝了这么好的剧本，心里五味杂陈。送走了经纪人后，赵羽泽踯躅了半饷，点开了平板电脑上奇异果的图标，从第一集开始认认真真地观看起刻意回避了三个月的《洪荒》。 将事情都处理完毕后，丁赞开着车又来到了斐然家。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上楼找斐然，而是在地下车库的电梯间守株待兔，一直等到了下班回家的李钺。 李钺看着气势汹汹的经纪人，几乎立刻就知道了这人是来干嘛的。他单手插袋，拿着车钥匙的手随意比了一下电梯间问道：“就在这谈？” 丁赞双手环胸，用下巴朝上比了下：“上去说。” 李钺挑挑眉：“你不怕斐然在我家吗？” 丁赞冷笑一声：“斐然现在忙着看剧本呢，你那视听室再豪华也得靠边站！” 李钺点点头，一边朝电梯里走，一边说道：“说起来我还没有向丁先生正式地介绍一下自己，李钺，忝为金石资本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 丁赞：“……” *** 没人知道那天丁赞和李钺到底谈了什么，反正斐然的生活没有一丝变化。 两天后，丁赞带来了《李太白》的合同，以及满腔的怒火。 “《白泽探案》已经开拍一个多月了！当初那个导演信誓旦旦地说要等你，还说资金缺口很大，一时半会开不了机，结果呢！特么九月就开机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好像我们上杆子要演他那破剧一样！” “丁哥息怒，”斐然连忙安抚道，“本来档期也不合适，错过就错过了，别气别气！不是还有《李太白》嘛！《李太白》的剧本可比它好多了。” 听斐然这么一说，丁赞的气一下顺了许多：“哼，也是。《李太白》可是电影！而且是华娱影视投资的大制作，比那个破电视剧有逼格多了！” 斐然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进组时间定了吗？” “定了，11月10日进组，拍摄地点在横店，到时候林珠和司机小周来接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说完，丁赞就起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发现斐然抱着剧本跟着自己，他笑道：“别送了，去看剧本吧！” 斐然点点头，还是跟在丁赞的身后出了门，然后在丁赞感动的目光中，招呼也不打一声地向隔壁走去。 丁赞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人压根就没有送他，只是跟他一块出门而已啊！ “……斐然，你干嘛去？” 斐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找李钺帮我对台词。” 丁赞：“……” 按理说，他应该很担心才对，可为什么一瞬间会觉得李钺挺可怜的？ 第50章 剧本 1月18日, 正在横店拍戏的斐然迎来了千里送剧本的经纪人。 “喏，《人之初》续集的剧本，你看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合同了。” 斐然笑着接过剧本：“谢谢丁哥, 还麻烦你专门跑一趟。” “没事, 正好来探探班，吊威亚的感觉如何？”丁赞到片场的时候, 斐然正在天上飞来飞去。虽然看起来很潇洒, 但资深业内人士的丁赞自然知道其背后的辛苦。 斐然心有戚戚焉地摸了摸大腿：“现在还好, 就是刚开始的时候大腿都磨破皮了, 疼得不行。还好李钺托人给我送了一盒药膏过来, 挺好用的，晚上抹上，早上就结痂了。”以前跑龙套的时候几乎没吊过威亚，就算吊那么一、两次，也是一下就结束了。看那些主角们在威亚上做动作、念台词别提多潇洒了，轮到自己吊个一天、半天的才知道辛苦。 丁赞现在听到李钺的名字就觉得心累，连忙转移话题道：“那就好……你先看看剧本吧。” “哦好。”原本想等收工了回酒店慢慢看的斐然，以为经纪人要赶时间, 只得拿起剧本看了起来。但是越看, 他眉头就皱得越紧。 “……丁哥, 杜导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签合同？” “这到没说, 他也知道你在拍戏，而且这部续集刚立项，资金好像还没到位？杜导的意思是, 先把主要角色的档期定下来，怕晚了抢不到人。” 斐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先把剧本交给林珠收了起来，然后才对丁赞说道：“丁哥，这里说话不方便，等晚上回酒店了咱们再细谈。” 丁赞听出了斐然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再问什么，在斐然的休息椅旁坐了下来。 下午六点，进度顺利的《李太白》剧组按时收工，斐然和丁赞、林珠以及司机小周回到了酒店。除了司机小周到酒店就回房间休息外，其余三人都进了斐然的房间。 一进房间，丁赞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剧本有问题吗？” 斐然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不能说是问题……只是，不够好。” 丁赞没听明白：“不够好是什么意思？会拍砸吗？” 斐然苦笑道：“到不一定会拍砸，但是肯定没有第一部那么好。逻辑不够顺畅，转折也十分生硬，为了营造悬念而设置剧情，人物比起第一部也薄弱了许多。” “小飞哥不想接吗？”林珠问道。 “不，杜导对我有恩，我说过，他的戏我一定接。” “那你的意思是？”丁赞糊涂了。 斐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杜庄对他来说，不光是重生后的伯乐，也是重生前的朋友。虽然交往时间尚短，但杜庄对电影的热情斐然是看在眼中的，也十分欣赏他这一点。可那样的杜庄却写出了这样的剧本，斐然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就像是看到喜欢的演员在成名后自甘堕落一样，斐然心里除了惋惜，更多的是担忧。如果放任杜庄这样下去，他靠《人之初》积攒下来的好口碑能经得起几次折腾？导演可不像演员，再怎么折腾都有死忠粉兜底，身为导演如果坏了口碑，直接影响到的就是票房。虽然不能说从此就没戏可拍了，但是一直导烂戏难道是一件好事吗？ 想了一会，斐然对丁赞说道：“丁哥，《李太白》还有几天就杀青了，我想杀青后和你一起去找杜导谈剧本的事。” 丁赞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斐然：“和杜导谈剧本的事？你想怎么谈？难不成你想劝导演改剧本？先不说这本身就是大忌，杜庄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你这个时候给他泼冷水他能听进去吗？你要是觉得剧本不行，公司可以扮黑脸找借口，你完全没必要去当这个出头鸟。” 斐然自然明白按丁赞说的去做，才是最好的。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开这个口，接了戏按剧本好好演就行了，至于剧本好不好，电影质量行不行，这压根就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况且接了这部戏也算圆了他和杜庄之间的恩义，之后就可以完全按剧本说话，公事公办，谁也挑不出他的错。 斐然想到重生前和杜庄第一次见面签合同的那个下午，胖乎乎的老实人在5月灿烂的阳光下笑着说：[我觉得吧，电影就应该拍得有趣。不管是什么类型的电影，有趣观众才看得下去，有趣观众才记得住……我想拍有趣的电影。] 斐然看着丁赞，认真道：“丁哥，我想试一下。杜庄是个好导演，又一手提拔了我，我不想就这么看着他沉下去。” 深知劝不动斐然，丁赞只能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希望杜庄能理解你这一片苦心吧。” *** 1月22日，丁赞将杜庄约到了一间茶室里。 依约前来的杜庄一进包间，就看到了坐在丁赞身边的斐然，满脸惊喜道：“斐然！你怎么也来了！” 斐然站了起来，握住杜庄的手：“杜导，好久不见。”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纷纷落座，杜庄一边念叨着，一边拿出了合同：“现在资金还没有全部到位，张修己还需要调整档期，所以我暂定3月份开机，你应该没问题吧？” “档期没有问题，《李太白》杀青后，我的档期就全部空下来了，《洪荒》第三季暂时还没有消息，估计要下半年去了，”斐然接过合同却并没有翻看，而是放在桌上并顺手接过丁赞从手提包里拿出的剧本，“杜导，我想跟你谈谈剧本的事。” 斐然没有看合同，也没有签字，杜庄就觉得有点不对了。看着斐然手上的剧本，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剧本怎么了？” 斐然沉默了一会，字斟句酌道：“剧本总体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觉得，赵一航的行为好像找不到逻辑支撑，转变得有点生硬；后期方铭轩的形象也坍塌得太厉害，有种为了反转而反转的感觉；剧本里涉及的案件……” 杜庄粗暴地打断了斐然的话：“你的意思，是觉得我的剧本不行，不想演吗？” 斐然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不想演，就是觉得剧本有些地方……” 杜庄再次打断了斐然的话，冷哼一声道：“我说怎么剧本发给你们都一个多星期了，连个回音都没有。不想接就明说，我又没逼着你非接不可，没必要拿剧本当借口！” 丁赞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被斐然拦下了。杜庄此时此刻的反应，斐然并不意外。他并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在两份合同上签了名，看着杜庄因为他的举动而好转的脸色，诚恳道： “杜导，我并不是找借口不想接这部戏，只是觉得《人之初》的剧本那么有趣，观众的评价也非常高，续集的质量如果下降，观众会失望不说，也会砸掉您的招牌……” 原本因为斐然签字的举动而平息了怒火的杜庄，才听斐然说了两句话就再次火气上涌，怒气冲冲地抢白道：“什么砸招牌？什么质量下降？说白了你就是想改剧本吧？怎么？对双男主的设置不满意，想改成大男主戏？张修己都没这么说过，你才多大的脸啊就想改剧本给自己加戏了？” 第31节 “……张修己还没回话说要接这部戏吧？”发现苦口婆心模式劝不动，斐然决定下狠招，沉声道，“您说资金还没有全部到位，是因为您用这个剧本联系金石资本却没有得到投资，只有另寻他法了吧？” 杜庄张口结舌地看着斐然，一时无语。 “为什么张修己还没有回话，为什么金石资本不愿意投资，您难道没有想过原因吗？您自己心里也清楚，剧本有硬伤，不然不会我一说您就炸。可为什么您不愿意正视这一点？按照现在的剧本拍出的电影是什么样，您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什么……” “啪！” 被说到痛处的杜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骂道：“得了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想接就别接，别搞得老子好像要求你演一样！你才红了几天就忘乎所以以为自己能指点江山了？我拍电视剧的时候，你还在尿尿活泥巴呢！”说完，杜庄连合同也没拿，扭头就走了。 看着关门声震天响的雕花木门，丁赞揉了揉眉心：“我就知道会这样……你有没有想过，这事要是传出去，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 斐然看着桌子上的合同和剧本，沉默良久才道：“……杜导不是那种人。” 事情都闹成这样了，见斐然还帮着杜庄说话，丁赞也没了脾气，长叹道：“但愿吧。” *** 同一间茶室，另一个包间里。 “你这个卫生间，上得够久的，”泡着功夫茶的男人边说边端起一杯茶递给了刚进门的白子岳，见他一脸笑意，男人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碰见谁了？这么高兴？” 白子岳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把玩着精致的茶具，笑道：“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对了，你手底下那个叫刘沐的，是不是刚拍完一部戏？” “嗯，《白泽探案》，最近在谈平台的事。怎么？有问题吗？”刘沐的经纪人问道。 “没什么，只是问问。”白子岳看着手上的茶杯，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 第51章 黑料 那天过后, 丁赞几乎住在了公关部，生怕杜庄一气之下说出对斐然不利的话。还好尽管那天的杜庄一副恼羞成怒、十分癫狂的样子，但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 连着几天网络一片风平浪静, 而春节也悄然而至。 去年春节斐然忙着拍《片儿警》，剧组为了赶进度, 春节只放了一天假, 收工前大家还一起包饺子吃, 过得也还算热闹。今年没有工作, 心情又不爽利, 斐然这几天都过着晨昏颠倒的日子。大年三十那天等他从床上爬起来，外面早已夕阳斜下，到处都关门闭户阖家团圆去了。 斐然看着食品柜里的方便面，冰箱里的挂面和几根焉巴巴的蔬菜，毫无胃口的关上了门，飘到沙发上窝了起来。 电视里放着每年都会放的春节特别节目，热热闹闹的画面看得人眼热。过去三十年都习惯了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显得特别难捱, 斐然面无表情地关掉了电视, 决定去李钺家里看电影打发时间。 谁知道他才走出家门, 就碰到了从电梯里出来的李钺。 看到斐然, 李钺连忙招呼道：“快来搭把手，我快拿不住了。” 斐然一脸懵逼地上前接住李钺用两根手指头拎着的食盒，又看看李钺胳膊下夹的、手上抱着的盒子, 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不是回家过年了吗？” 李钺一边往斐然家走，一边笑道：“中午在我爷爷那吃了个团圆饭，晚上都是各回各家的，我懒得在家里听我爸妈念经，所以就来你这避难了，你不会赶我走吧？” 跟在李钺身后的斐然嗓子里梗了一下，舔了舔唇，又眨了眨眼，清了下嗓子才说道：“咳……那要看你带来的东西能不能收买我了。” “要是心悦的年菜，我妈亲手包的饺子，还有锦记的糕点都收买不了你，那我只能给你颁个无产阶级革命斗士的锦旗了。”李钺把盒子往餐桌上一放，回头笑着看向斐然。 斐然看着站在灯光下的李钺，只觉得心里像是塞满了最细软的羽绒，轻飘飘却又暖乎乎的，羽绒轻柔地拨弄着心弦，痒痒的，让心脏不自觉地就抽动起来——一个人孤单久了，他早已忘记家里有人的感觉，而李钺却让他重拾久违了的那种安心与幸福。 斐然笑了，眼中似有星辰闪烁：“敌人的糖衣炮弹太厉害，看来我只能甘拜下风。” 大年三十的这天晚上，斐然和李钺一边吃着心悦的年菜，一边吐槽春晚。午夜12点，两人还笨手笨脚地煮了李钺母亲的爱心饺子，结果一个从来没下过厨，一个只会煮速冻饺子，活活把好好的饺子煮成了面片儿肉丸汤。 这俩男人也不介意，一人抱着一个海碗就唏哩呼噜连汤带馅地吞下了肚，到最后实在是撑得不行，互相搀扶着去了李钺家的视听室看电影消食。 第二天从视听室沙发上醒来的李钺，看着身边抱着毯子睡得正香的斐然，只觉得心中的爱意快要满溢出来了。 昨天拼着被爷爷打断腿的危险，抢了老妈刚包好的饺子就跑果然是值得的。电梯门打开时看见的斐然的表情，与之后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种真实的快乐也感染了李钺，让他觉得从来没有哪一年的大年三十能和昨晚媲美。 李钺正回味得起劲时，斐然醒了。他先是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四处看看，确认了自己到底在哪后，魂魄才跟着身体清醒过来。小小的伸了个懒腰，斐然眯缝着眼睛瞄了李钺一眼。 “傻乐什么呢？” “……大明星眼角有眼屎的样子实在难得，可惜手机忘在你家，没办法拍照留念。” 斐然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转了个身背对李钺吐槽道：“说得你好像一大早起来就光鲜亮丽一样，胡子都快长成草了好么！” 李钺伸手摸了摸下巴，无所谓道：“胡渣是男人的魅力……大年初一你有什么计划吗？” “在家好吃懒做吧……”斐然悄悄地揉了揉眼睛，转头问道，“你今天不去走亲戚吗？” 李家每年春节都是从大年三十开始在老爷子家住到初六，今年他连年夜饭都没吃就跑了，这个时候回去真的是找打啊……李钺若无其事地瞎编道：“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大年三十中午吃了团年饭就各自活动了。” 斐然一下来了精神，从沙发上蹦跶了起来：“那去看电影吧！好多贺岁片都上映了，我还没看呢！” 李钺自然不可能反对，从善如流地和做好全副伪装的斐然出了门，开启了从大年初一逛吃逛吃到大年初七的纯玩乐行程。 2月1日大年初八，就在斐然和李钺玩得乐不思蜀，全国人民结束七天春节长假恢复上班、节后综合症最严重的这一天，一篇通稿悄然飘上了各大门户网站娱乐版块的首页。 [当红小生忘恩负义，人品和戏品你选哪一个？] 文章极为详细地叙述了斐然从出道到现在的历程，着重点出了杜庄在其中起到的关键性作用——如果不是杜庄选中了斐然出演男配角，斐然还是个小模特，仍在底层平面模特圈打转；如果不是杜庄作为中间人牵线搭桥，斐然怎么可能刚出道就签约方正传媒，还获得了新人绝对不可能拥有的a签待遇？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对斐然有情有义，一手挖掘了他的恩人，斐然非但不知道感激，反而仗着自己红了，就膨胀起来。对邀请其出演的《人之初》续集电影的剧本百般挑剔，还想修改剧本，给自己加戏，将双男主的电影改为单男主。 作者在文章最后假惺惺地肯定了斐然的演技，说斐然在剧组如何如何努力，戏品确实是现在小鲜肉里的独一份，但人品却见仁见智，不好评说。 这篇通稿也不光是口说无凭，作者在文章里放了不少图片，有斐然在剧组看剧本的照片，也有《人之初2》的备案公示时间的截图，甚至还有张修己身边的助理与作者的微信聊天记录。从记录中可以看出，杜庄早在1月中旬就把剧本交给了张修己和斐然，而根据文章中的通告截图，斐然在1月21日就杀青回京了。作者也有联系到《人之初2》剧组的成员，从他口中得知因为资金和主演的缘故，现在剧组处于停摆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工。 有理有据，要锤有锤。这篇文章普一现世，就如同给节后综合症的华国网友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火速在网络上流传开来。由此引发的“人品和戏品”的讨论甚嚣尘上，微博热搜被轮了一次又一次。 得到消息的丁赞一边在心里大骂杜庄无耻，居然杀了个回马枪，一边联系斐然的粉头让她们帮忙控制萝莉粉，不要下场撕逼进一步败坏路人对斐然的观感，同时也让方正传媒公关部行动起来，边查黑料来源边控制舆论。 可惜收效甚微，到了下午，苏乔乔接受娱记电话采访时说的一句话，更是把斐然拱上了风口浪尖。 “我跟斐然不太熟……他在片场很少跟我们说话的，不是跟张修己在对台词，就是跟导演编剧聊戏。” 乍一听好像没毛病，但细一想，却话里话外地暗示斐然耍大牌不合群，恰好切合了通稿的说法，给斐然盖上了一个“人品不行”的戳。 晚上丁赞、李钺、张修己和叶昭阳都集合在了斐然家里，想商量出一个对策来，却始终想不到一个完美的办法来。 不得不说这一次下手的人正好捏住了斐然的七寸，毕竟“人品”一说虚无缥缈，怎么证实这篇文章子虚乌有？虽然斐然手上有《人之初2》的剧本和合同，可现在拿出来不是侧面证实了黑料说的是真的？即便合同上有签名，也无法证实签名的时间，黑子们依然有空子可钻。 找剧组成员来作证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其实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有斐然合作过的剧组成员现身说法，可黑子和水军们“py交易”的洗脑包一发，可信度就大打折扣。有影响力的几个大佬，张修己是基友，说话网友不信；尤北、林轩和张白露没有社交账号，现在找人采访发稿也显得刻意；其余人份量不够，说了也没人听。 到是赵羽泽在晚上发了条微博，力挺斐然。 赵羽泽v：因为去年9月中旬@导演杜庄的一句话，@斐然推掉了今年2月开拍的电影，这样的人如果是忘恩负义的话，那么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有情有义？ ——小羽毛，咱们这个时候能不掺和吗？[允悲] ——@经纪人丁赞自己擦好屁股，别拖小羽毛下水[怒] ——谢谢你为斐然说话，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新戏请加油！ ——花钱请人洗地还不够，自家艺人也赤膊上阵了啊[笑哭]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签合同呢？ ——剧本不合心意呗，人家现在正当红，当然要演主角啦！双男主是什么鬼？难不成还想蹭当红炸子鸡的热度？[狗头] 看到赵羽泽的微博，在场的人都看向丁赞。丁赞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我让他发的，他自己做的主。” 张修己刷着微博嘟囔着：“还算他有点良心，《少年犯强子》那么好的机会斐然都让给他了……我说，现在怎么办？就看着他们这么给斐然泼脏水？” “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让修己把不接《人之初2》的理由说出来，你们再以公司的名义发个声明，把事情说清楚，再亮出合同，这些话就不攻自破了，”叶昭阳说道，“你们也不用担心这会对修己的名声有什么影响，说白了杜庄对你有恩，跟修己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剧本好就演，不好就不演，再正常不过，谁也挑不出个理来。” 斐然迟疑道：“可是这样一来杜庄的名声就……” 张修己急了：“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这样维护他？” “……现在也不能肯定这些事就是杜庄做的。”斐然艰难地说道。 “如果不是他，哪怕他给你打个电话私下说清楚也行，像现在这样什么话也不说，像是没搞事的人吗，”丁赞揉了揉眉心，戴上眼镜严肃地说道，“斐然，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光是你个人的事了，任其发展下去，损害的是公司的利益。昭阳，我们来商量一下发声明的事。” “丁哥，”斐然急忙叫住了往餐厅走的两名经纪人，“等三天再发声明可以吗？这个声明一出来，不光会影响杜庄导演的名声，还会让《人之初2》剧组工作人员的努力付之流水，甚至会毁了这部电影。其实只要杜庄导演站出来解释一下，也能澄清事实。我会尽力联系他的，如果三天后……到时候再发声明也一样。” 丁赞摇了摇头：“不一样，时间拖得越长，对你越不利。要是形成固定印象，想洗刷干净就难了。” “丁哥！”斐然一下站了起来，恳求地看着丁赞。 丁赞看着斐然，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明天晚上八点，如果杜庄没有公开解释，我们就发声明。” 不管怎么说，总算争取到了一点时间，斐然连忙拿出手机给杜庄打电话，却始终是忙音。连着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连丁赞和叶昭阳都商量好了具体细节，斐然却始终没有把电话打通过。 丁赞叹了口气：“我知道因为杜庄导演对你的帮助，所以你一直很信任他。但人是会变的，特别是在面对名利的时候，没几个人能保持冷静。” 斐然沮丧地扔下快没电的手机，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李钺：“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李钺摇摇头，直视着斐然的眼睛说道：“你只是太爱这个行业了，希望能为这个行业执着付出的人越多越好。杜庄曾经在你心目中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你才不愿看他自甘堕落。” 李钺的话说中了斐然内心不足为外人道的想法，更是在这个时候给了他急需的支持和力量。原本一天都闷闷不乐的斐然，因为李钺的话第一次松开了皱着的眉头，两人四目相接，气氛一下变得轻松和谐起来。 一旁的张修己看着相视而笑的两人，满脸问号：“等一下，我们还在吧？为什么我有种自己隐形了的感觉？”还有这股严丝合缝、排他性极强的气场是怎么回事？ 叶昭阳看看窃窃私语的斐然和李钺，又挑眉看向丁赞，眼神揶揄，神情到位，看得丁赞痛苦地扭过头。 ——他该庆幸还好张修己比较迟钝吗！ 第52章 代言 第二天, 直到晚上六点斐然也没能联系上杜庄。能找的人都找了，能想的办法也都想了，杜庄似乎证实了众人对他的猜测, 即便斐然再怎么不愿意相信, 也难免失望。 晚上，众人再次集合在斐然家, 丁赞一进门就气愤地灌了一瓶水, 冷静了几秒钟后, 才对众人说道：“amani决定和斐然的合约到期后不再续约, 他们已经在物色新的合作对象了。” 众人陷入了沉默, 斐然虽然并不稀罕amani那个品牌挚友的名头，但也明白在这个时候失去它意味着什么。 想了一会，斐然问道：“丁哥，能把声明给我看看吗？” 丁赞以为斐然想改声明内容，一边拿出声明，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内容都是反复斟酌过的，单纯陈述了事实，并没有添油加醋。而且现在改也来不及了, 马上就要发布了。” 斐然看完了声明, 抬头看向丁赞：“丁哥, 可以加一句话吗？” 丁赞皱了皱眉：“你想加什么？” “就加一句, 对于杜庄导演的戏，只要他邀请，我就接。之前是这样, 之后也是这样，无论作品好坏，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这老好人也生气了啊！听到这句话，在场人的脑电波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同步了。 按照丁赞和叶昭阳的计划，张修己会在七点半的时候先发一条微博，然后让方正传媒公关部的人引导一下舆论，推动一下关于影视剧剧本的讨论，然后再视网友们的反应选择合适的时机发布声明。 见时间差不多了，张修己点开微博，正想进入草稿箱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首页飘着的一条微博头像挺眼熟的。仔细一看，他大叫道：“杜庄发微博文章回应了！” 听到张修己的话，在场的众人有微博账号的连忙掏手机，没账号的（李钺）急忙凑到了斐然身边，一起看向那条迟了整整一天的微博文章。 导演杜庄v：[人生得一良友足矣] 第32节 今天我从闭关的书房里出来的时候，老婆给我看了这两天的热门新闻，我才发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把这辈子的微博热搜都上完了。 而我刻意屏蔽的通讯工具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亲朋好友打来的未接电话。还好我及时出关，否则老婆肯定会把我的电话给砸了。 在网上最热闹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呢？我在改剧本。 实际上，从1月25日和斐然见面后，我一直在家闭关改剧本，一直改到今天下午三点半。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我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将《人之初2》的剧本推翻重写，虽然还没写完，但总算理出了一个大概的脉络。 至于我为什么要改剧本，就得从1月25日和斐然及其经纪人见面时说起。 文章将那天事情的经过完整地写了出来，甚至连双方说的话都几乎一字不差。还特别写明了，直到今天张修己都没有回话说要接《人之初2》。在文章的最后，杜庄写道： 忠言逆耳益于行。这句老话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有几个人能听得进去呢？在如今明哲保身、利字当头的人际关系中，又有谁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斐然完全可以保持沉默，以他的演技，哪怕这部戏砸了，也没人能怪到他身上。到时候观众只会说是我杜庄没拍好，斐然还能得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可他没有袖手旁观，而是选择了最笨、最不明智的做法。 因为斐然，我才想起了自己进入这个行业的初衷，不过是想拍有趣的电影而已。至于名利，是观众看了有趣的电影给予我的回报，而不应变成我追求的目标。 所以，人生得一良友足矣。@斐然 看完文章，众人久久不语。最后还是李钺代表大家拍着斐然的肩膀说了一句话：“你没有看错人。” 斐然笑了，重重地一点头：“嗯！”随即按下了转发键。 斐然v：新剧本写好了，我要第一个看！[害羞]//@导演杜庄v 张修己v：难道不应该是当哥的我排第一个吗？[狗头]//@斐然v//@导演杜庄v ——这两天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污蔑才子哥哥，只要帮才子哥哥说话的，都被打成洗脑包，心里很难受。还好@导演杜庄没有沉默，还原了事情的真相。能够坚持梦想的人都值得尊敬，希望@导演杜庄再接再厉，写出更多更有趣的电影！[加油] ——在社会上经历得越多，越能深切的体会到杜庄导演的心情。能有一个会给你当头棒喝的朋友，是非常难得的，@导演杜庄、@斐然，相信你们能带给我们更多好看的电影，期待《人之初2》。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粉上了才子哥哥[爱你] ——做为一个低调的男性佳人粉，今天不得不站出来吼一声：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斐然老子粉你一辈子！ ——为@斐然疯狂打call！这特么就是我粉的爱豆！[暴风哭泣.jpg] 过了两天，丁赞意气风发的来到了斐然家。 “因为事情的反转，你现在的人气居高不下，amani想签你当他们这一季男装的形象大使，我给推了。哼，前脚有点流言蜚语，后脚就忙不迭的想甩人，生怕带坏他们品牌的口碑……这种合作不要也罢！” “丁哥霸气，”斐然巴巴掌拍得啪啪响，“对了，杜导和我联系了，他说剧本一时半会写不完，他得好好磨一下，估计今年是开不了机了。” “我猜也是，”丁赞点点头，“我去茶室查了，但是时间隔太久，查不到那天有哪个圈内人也去了那间茶室，这个亏咱们只能吃下了。不过俗话说得好，祸兮福所倚。因为这件事，咱们和amani的合作中止，到给接下来的这个代言空出了档期！” “代言？”斐然愣了。 “对！而且你将成为该品牌在亚太地区的第一位形象代言人！” 丁赞一下激动起来，坐都坐不住了，在斐然家的客厅里走来走去：“如果说amani是国际大牌，著名的奢侈品牌之一的话，那么这个牌子就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它所服务的对象从国际巨星，到政商名流，非富即贵！他们以前的代言人都是国际巨星，而且全球仅此一位，从来没有聘请过地区代言人！而你将成为唯一的例外！” 丁赞说得口沫横飞、慷慨激昂，斐然却听得一头雾水：“哦……所以我要代言的是？” “kitony！”丁赞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斐然，却只看到了一张茫然的小脸。 丁赞一下急了：“kitony！和broni齐名的顶级男装品牌！你的金马礼服还是在broni做的呢！记得吗？” 斐然脑袋上灯泡一亮：“哦哦！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里奇先生跟我说过啊！” “啥？”这下轮到丁赞一脸懵逼了。 “就是借用broni的店给我做礼服的里奇先生啊，我参加巴黎时装周的时候遇见他了，他还邀请我参加kitony的晚宴呢。不过因为我当时身上有amani的合约，语言又不通，就没去……” “那个裁缝老头？邀请你参加kitony的晚宴？在巴黎？为什么没人跟我说起过！”丁赞一声比一声高，吼得斐然一愣一愣的。 就在这时，斐然家的门突然开了，李钺走了进来，眼睛死死盯着丁赞，嘴上却笑着道：“怎么了？我在门外都听到丁先生的声音了，出什么事了？” 被那饱含威胁的眼神看得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丁赞转头看向斐然，用眼神控诉道：你居然把家里的密码告诉他了！？ 斐然无辜的反望：他家的密码也告诉我了呀！ “没什么，我在跟丁哥说去年在巴黎遇见里奇先生的事。” “阿莱西奥？哦，他邀请你去参加kitony晚宴的那件事，都过去一年了，怎么突然又提起了？”李钺走到斐然身边坐下，看着站着的丁赞问道。 丁赞对这个什么事都跟基友说，却忘了跟经纪人报备的艺人绝望了。他取下眼镜，揉了揉山根，冷静了一下后才坐下说道：“kitony亚太区负责人想找斐然做形象代言人。” 李钺见怪不怪地点点头：“哦，阿莱西奥给我说起过这事，他还让我在斐然与amani的合约到期后与他联系。前天我才给他打过电话，没想到kitony的动作还挺快的。” “你给他打电话……”丁赞深吸了一口气，好好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开口问道，“那个老……我是说里奇先生，和kitony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知道kitony想找斐然代言？” “要说关系，其实也没什么实质上的关系。就像我曾经说过的一样，阿莱西奥出生自那不勒斯的裁缝世家，又在萨维尔街工作了三十年，只是一个手艺出色的裁缝而已。不过因为他的手艺，阿莱西奥非常受追捧，从y国皇室到m国政要都有他的客户。broni曾经邀请过阿莱西奥担任创意总监，但他拒绝了，不过他的徒弟到是担任了这个职位。至于kitony，则和阿莱西奥的家族有关系，算是股东之一吧。” 李钺语气轻松地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炸得丁赞头晕眼花。他看着同样一脸震惊的斐然，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该知道的不知道，该说的不说，你能顺利走到今天这一步，怕不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吧！ 第53章 王者 kitony作为顶级男装品牌, 他们选代言人的标准并不像其他奢侈品一样，谁有名选谁。kitony对代言人只有一个要求——符合其品牌定位。虽然听起来条件很简单，即不要求大奖加身, 也不要求名满天下, 可实际上却非常难以达成。 kitony的广告词是：比更好再进一步，这也是他们对代言人的要求。很多人可能以为, 只要代言人一直奔走在各大奖项颁奖礼上, 就算是符合kitony的要求了。可实际上kitony并非要求代言人能拿多少奖, 而是希望看到代言人在其领域里不断上进, 对事业和生活都要求“比更好再进一步”。 kitony这一届的全球代言人, 是著名的好莱坞电影明星亚当·福克斯。年逾六旬的亚当·福克斯从没得过奥斯卡，按照他现在的年纪来看，与其期望他夺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还不如等着看他拿终身成就奖。 就是这么一位年年陪跑奥斯卡，看起来不思进取的演员，却担任了将近五年的kitony全球代言人。除了亚当·福克斯帅气挺拔、老而弥坚外，最主要的，就是他认真生活、认真工作的人生态度。虽然已经年逾六旬, 但一直在挑战各种不同的角色；家庭和谐美满, 是好莱坞难得的原配夫妻到白头的例子。 而这一次kitony选中斐然做第一位地区代言人, 也并不全是因为阿莱西奥·里奇的推荐。虽然亚当·福克斯确实是好莱坞著名电影明星, 可是他在亚太地区的名声并不显著。加之他喜欢尝试各种角色，也导致他一般演的都不是主角，这就更难在“看老外都一个样”的亚太区闯出名声了。 作为最早进入亚太区的西装品牌之一, kitony在知名度上却稍逊于broni，有时甚至连amani也比不上。一个是因为kitony作为高端定制品牌，西装价格都偏高，最贵的系列甚至超过30万；二个也是因为作为定制品牌，产量实在是不高，低端线还好，高端线一年才做千把件，怎么和其他品牌竞争？ 虽然产量作为手工帝实在是伤不起，但名声一定要提起来！为了进一步拓展品牌在亚太区的市场，kitony决心选一名亚太区的代言人帮忙做推广。这个提案其实早就已经提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代言人。恰逢阿莱西奥·里奇推荐了斐然，斐然便因此进入了kitony的考察名单。 《洪荒》的四海扬名以及这一次的“剧本事件”，kitony其实都在暗中观察，确定了斐然确实符合品牌要求后，便雷霆出击，直接把人从amani手上抢了过来。 按照代言合同，斐然在今后一年的时间里，除了要配合kitony在亚太地区的宣传活动外，还需要拍摄门店使用的硬照以及广告。kitony给予斐然的回报除了高额的代言费外，还有他在一年里所有的着装，由kitony的金牌裁缝量身定制。 于是在2月中旬，斐然与经纪人丁赞、助理林珠悄悄乘坐飞机前往伦敦拍摄硬照和广告。 这一次kitony宣传照与宣传视频的拍摄，邀请了y国著名时尚摄影师大卫·刘易斯与m国著名广告导演贝尔·乔伊斯进行拍摄。对于如何拍摄这一次针对亚太地区的宣传物料，kitony提出的要求只有一条：要能在客户看到广告的瞬间抓住他们的视线。 原本kitony是想聘请亚太地区的广告公司来拍这次的物料，因为无论是从文化氛围，还是品牌诉求来看，这么做才更契合在亚太地区推广品牌的目的。 可是亚太区广告公司提交的企划案都不尽如人意。r国的本土色彩太浓重；h国的又太时尚感觉没有内涵；华国的太中规中矩，并不能满足品牌方的要求……最终kitony还是把这一块交给了合作了好几年的y国广告公司。 因此斐然一行人在抵达伦敦后，先是在品牌方安排的酒店休息了一天，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广告公司派来的车送到了摄影棚。 一下车斐然就看到了一个令他惊喜万分的人。 [里奇先生！] 一直等在摄影棚外的阿莱西奥·里奇，热情地抱住了斐然：[费伊！我的孩子，真高兴看到你。] [我也很高兴看到你，里奇先生，谢谢你向kitony推荐我。]斐然用不慎熟练、口音略重、语法混乱的英文结巴道。 阿莱西奥·里奇惊喜得连连拍打斐然的肩背：[你在学英文！我真是太高兴了！推荐你，是因为你完全值得我这么做，而且你的表现也证明了你确实是kitony需要的代言人！] 刚开始学英文，现在最多有个高中水平的斐然，听着老头机关枪一样的语速，连忙求救的看向林珠。 冷静的助理妹子上前一步，及时打断了阿莱西奥·里奇连珠炮一样的话语：[里奇先生，费伊刚开始学英文，语速太快他跟不上的。还有太复杂的单词和句子，他也听不懂。] 阿莱西奥·里奇理解地点点头，带着众人一边向摄影棚走去，一边尽量缓慢且简短地和斐然说道：[你想学英文，可以让李教你，虽然他一口美音不太高级。] 小声地问过林珠几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后，斐然笑道：[他在教我，我是看电影学英文。] [到是个好办法。对了，今天先拍硬照，你拍过硬照吗？] 斐然点点头：[在华国拍过，但只拍过一次。] [没关系，大卫是非常厉害的摄影师，他会指引你的。]阿莱西奥·里奇拍了拍了斐然，显然对他信心满满。 可是很快，这股信心就被非常厉害的摄影师给戳破了。 去年给harper’sbeauty拍照时，并没有什么主题，斐然拍得很轻松随意，效果也很不错。但显然这种轻松随意的风格完全不符合摄影师的要求，开拍后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大卫·刘易斯一直在纠正斐然，从表情到动作，从神态到姿势，几乎是把斐然从头发丝挑剔到了脚后跟。 到后来实在没办法，大卫·刘易斯有些暴躁地喊了停，斐然也一脸颓丧，先请林珠去买了甜甜圈送给现场的工作人员，然后对着化妆镜冥思苦想，到底是哪里没对呢？ 就是穿着kitony的西装，拍几张照片，为什么摄影师总说他这里没对，那里不行？是动作，还是表情出了问题？ 一旁的阿莱西奥·里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他并不懂摄影，谁也不知道在镜头后的人追求的是什么效果。 看到林珠拿着装甜甜圈的盒子走向了大卫·刘易斯，而后者也并没有拒绝，接过盒子拿起一个甜甜圈就吃了起来，斐然连忙站了起来，主动上前和摄影师搭起了话。 “刘易斯先生，很抱歉我的表现并没有达到您的要求。我是一名演员，很少拍这种硬照，代言也是第一次，不知道能不能请您描述一下，您想要呈现的是什么样的效果呢？” 素来有“暴君”之称的大卫·刘易斯听了林珠的翻译后，切身地体会到了华国的一句俗语——吃人嘴软。想发脾气吧，手里还举着人家送的甜甜圈；不想理吧，嘴里还嚼着人家送的甜甜圈…… [kitony对硬照的要求，就是能在人看到的瞬间就抓住他们的视线，让他们看一眼就挪不开眼。可是你并没有给我这种感觉，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那种吸引力。其实动作和表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张力，]大卫·刘易斯说道，[一开始你的感觉也很吸引人，但是不符合kitony的要求，如果你穿的是休闲西服的话，那个样子完全ok，可是kitony的要求更……更……] [更严肃，更庄重。kitony是绅士的战衣，是国王的礼服，男人们穿着kitony是要去开疆扩土，征服世界的。当然，也要征服美人。]阿莱西奥·里奇接过大卫·刘易斯的话头，还顺手从他的盒子里拿走了一个甜甜圈。 [嗨！那是我的甜甜圈！] 斐然听着林珠的翻译，若有所思。 短暂的甜甜圈派对结束后，大卫·刘易斯仔细地擦开净了双手，举起了相机，镜头再次对准了斐然。而刚补完妆的斐然，一边整理着袖扣，一边走到了指定位置。 当他抬起头看向镜头时，大卫·刘易斯直接打了个冷颤，手上却一点没抖地按下了快门。 阿莱西奥·里奇听着大卫·刘易斯一声比一声激动的英文惊叹词词典展示秀，一边看着场地中央的斐然，只觉得那神态、那气质，像极了某个他认识了超过十五年的小鬼。 [interesting……] 只要抓住了摄影师要求的感觉，拍摄进度一下子就加快了。在换过十几套衣服后，斐然顺利地完成了今天的硬照拍摄。 拍到最后大卫·刘易斯对斐然的赞扬简直要上天，甚至连缪斯之类的话都说了出来。还好斐然才开始学英文听不太懂，只知道摄影师在夸他，心里还挺美。 收工后斐然和阿莱西奥·里奇一起离开了摄影棚。在车上，阿莱西奥·里奇问道：[后面的拍摄你简直判若两人，费伊，是什么给了你灵感？] 斐然有些害羞地笑了：“因为您说，kitony是绅士的战衣，国王的礼服，所以我想象自己正在扮演一个王者。毕竟我本来就是个演员，拍硬照不是我的强项，但演戏我熟。” 原来在你心目中李那个小子的评价这么高啊……阿莱西奥·里奇有些坏心眼地说道：[是吗？我看你的气质神态很像李，还以为你在模仿他呢。] 斐然愣了一下，偏头想了想，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嗯，您这么一说，确实。我在扮演王者的时候，确实是想起了李钺。毕竟我从来没有演过国王之类的角色，能想起来的参照物，就只有他了。” 李钺今年才三十三岁，在风投圈可谓大名鼎鼎，年纪轻轻就创立了金石资本，身家上百亿，说他是所属领域里的王者，一点毛病也没有。 阿莱西奥·里奇对这个回答有些失望，但一旁听着的丁赞和翻译的林珠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神特么没有演过国王之类的角色，公子鹿鸣蹲在角落哭啊！ 第33节 第54章 看秀&晚宴 拍完硬照后, 就该拍广告了。kitony广告的拍摄地点不在伦敦，斐然等人休息了一天后，便被广告公司接送到了巴黎, 在丽兹酒店拍摄广告。 由于已经抓住了kitony要求的神韵, 斐然在拍广告的时候表现出色，导演贝尔·乔伊斯几乎是从头夸到尾, 就连旁观的林珠和丁赞都在广告拍完之后对斐然竖起了大拇指, 十分肯定的说—— “这条广告绝对会大爆！” 斐然满头雾水不得要领, 但一时半会也看不到广告成片, 便放到了一边。不过就算结束了所有拍摄行程, 他们还是不能回国。因为2020年秋冬时装周即将开始，斐然作为kitony的代言人自然是要出席kitony的秀，而且阿莱西奥·里奇还再次盛情邀请斐然参加秀场后的晚宴，甚至还拿出了一套礼服。 [你看费伊，我礼服都给你做好了，来吧，来参加晚宴吧！如果你是担心语言问题，把这位小姑娘也带上。而且你已经是kitony的代言人了, 不参加晚宴实在是说不过去。] 老头的盛情难却, 斐然只得答应了出席3月初的kitony晚宴。为了不在晚宴上出丑, 斐然进行了语言突击训练。虽然不可能在十天里飞速提升英语水平, 但至少可以纠正一些口语发音，和人道谢问好时，尽量不要出现惹人发笑的“三克油”、“好肚油肚”等中式英语。 由于kitony这样的顶级奢侈品牌, 秀通常都被安排在时装周的最后一天，因此斐然在等待秀开场的这段时间，一直缩在酒店苦练英语。到秀开场的前一天，去挑品牌方为他准备的衣服时，还满眼都是英文字母，看到英文就反射性的想读一读。 就在斐然一行人出了电梯向酒店大门走去时，另一部电梯里又出来了几个华国人，当先的正是温氏娱乐一哥，白子岳。 白子岳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经纪人说起看秀的行程，一边环视酒店大堂，正好就看到了还没走出门的斐然等人。他皱了皱眉，打断了经纪人的话，问道：“那个是不是方正的经纪人丁赞？” 白子岳的经纪人连忙抬头望去，随后肯定地点点头：“就是他，他身边那个不就是斐然吗？” 白子岳问道：“他们怎么在这？来看秀的吗？” 经纪人有些不以为然：“怎么可能。斐然和amani的合约到期，又没有续约，他从哪得到的邀请函？最多是拿着媒体邀请函去蹭秀吧？” “可是不是说amani最开始还是想找斐然做形象大使吗？他们拒绝了amani，也许是因为得到了其他品牌的代言？” 说起这个白子岳就暗恨在心。自从amani前一任代言人合约期满后，他们一直在积极运作，自己只要在公众场合出现，穿的都是amani的衣服，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可即便是这样，amani始终都是一副高攀不起的样子。 去年听说amani有意在斐然的品牌挚友合约到期后转为形象大使，如果继续合作愉快的话，amani华国区代言人的空缺说不定就不会另寻他人了，白子岳就一直记在心上。因此在无意间听到斐然和杜庄的谈话后，他就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刘沐。 自从易鸣那件事后，白子岳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刘沐，自然知道这是一条疯狗。可刘沐虽然疯，但用得好的话，让他在前面咬人，自己躲在幕后，即能及时截胡好处，又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是他在背后捣鬼，岂不妙哉？ 而刘沐也正如白子岳所想，精心给斐然设了个套，效果也十分好，直接断了他们与amani的合作。虽然刘沐以为自己凭借《白泽探案》积攒下的人气，能够取代斐然成为amani的品牌挚友，可他忘了斐然在得到amani的合约之前，先在时尚圈闯出了名声，因此才能得到国际大牌的青睐。 所以刘沐白忙了一场空手而归，自己却趁机拿下了amani男装形象大使的合约。 可是因为事件反转出现得太快，合约差点就黄了的事白子岳一直铭记在心。现在看到斐然突然出现在巴黎时装周，自然是起了疑心。 白子岳的经纪人连忙翻出了今年巴黎秋冬时装周的日程表：“不会吧？现在都下午了，amani的男装高定秀是两点半开始，之后都是女装秀。明天是最后一天，除开几个大牌女装，男装就只有broni和kitony，总不可能是这两个牌子请他代言吧？” 这话一出，白子岳身后的工作人员都“噗呲”一声笑了。大家谁都不是外行人，都知道身为男装顶级定制品牌，broni和kitony有多高冷。broni和华娱影视一哥、影帝斯年合作多年，在华国有且只有这么一名形象大使；kitony更绝，只有一名全球代言人，连官微都只会转发@它的宣传微博，从不主动发哪个明星穿了他家衣服的照片，高冷到了珠穆朗玛峰顶上去了。 如果斐然能代言这两个品牌，分分钟甩开华国一线明星的时尚代言几十条街远不说，甚至能直接奠定他国内一线明星的地位——为什么明星们削尖脑袋的想代言奢侈品大牌？哪怕是没有代言费的形象大使和品牌挚友也趋之若鹜？还不是因为通过代言国际大牌能迅速进入国际视野，每一场秀，每一篇通稿，都能借用品牌的影响力迅速扩展其在国际上的知名度。由此被吸引而来的代言乃至演出邀请，都是明星们梦寐以求的资源。 这话说出口后，经纪人自己也乐了，笑着道：“估计是去年拿了amani的邀请函进场看秀风光了一把，今年要是没个动静会降低在时尚圈的地位，所以拿媒体邀请函蹭秀去了吧。反正只要在秀场门口拍几张照，证明到此一游就可以了。” 白子岳闻言放下心来，特意吩咐了一句：“和媒体都打好招呼了吗？要及时把秀场照片传回国内，别像去年斐然那样，傻等amani发通稿，先背了一身骂。” 经纪人连忙道：“放心吧，已经打点到位了，保准今天晚上就上微博热搜。” 白子岳的小心思斐然自然不得而知，他一脸沉迷学习、无暇他顾的来到kitony选择看秀战衣，连一旁的阿莱西奥·里奇都没注意到。 阿莱西奥·里奇凑近林珠小声问道：[费伊这是怎么了？] [学傻了。这几天一直关在酒店里练习英语会话，和我们说话都是英文单词挨个往外蹦。]几天的时间，语言能力一般的斐然自然不可能直接上天，能流畅的问个好就是他唯一的目标。这段时间一直听斐然复读机一样念叨花样翻新的英语问候短语，林珠睡觉时都满脑子的“how are you”、“nice to meet you”，痛苦不堪的同时，也深深的佩服斐然。 阿莱西奥·里奇连连点头，看向斐然的目光里满满地都是欣赏：[这也是为什么kitony会选择斐然的原因，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虽然学英语学得有点魔障，但选衣服时斐然还是挤出了脑细胞选了一套米白色细条纹西服。 kitony的裁缝连忙帮斐然穿上衣服，在需要修改的地方做好标记。因为定了斐然为亚太区代言人，阿莱西奥·里奇早就把他的所有尺寸交给了kitony，因此这一次拍摄用的西装都是按斐然的尺寸准备的，个别不合身的地方，临时修改也来得及。 定下明天看秀的战衣后，斐然又扎回了酒店，临时抱佛脚抱得不亦悦乎。而当天晚上八点，白子岳看秀的微博如约而至，迅速登上了热搜。 新潮时尚v：#新潮时尚直击时装周#2020秋冬#巴黎时装周#影帝@白子岳作为amani男装华国区形象大使的身份受邀头排观看@amani阿曼尼男装高定秀，并出席一系列活动。[白子岳秀场外照片.jpg][白子岳秀场头排看秀.jpg] ——恭喜少爷成为amani形象大使！[撒花] [撒花] [撒花] ——哦哦哦，这大长腿，prprprprpr[舔屏] ——我们家少爷穿正装就是帅破天际！ ——啊哦，前脚品牌挚友出了事，后脚就定了形象大使，这速度够快的[偷笑] ——品牌挚友本来也算不得代言，而且谁说当了品牌挚友，就必须得上位形象大使啊？ ——比起突然爆红的那谁，我们家少爷更有资格代言amani吧？ ——论奖项论人气论作品，少爷可比爆红鸡强多了！ ——把少爷和爆红鸡比也太掉价了吧？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们家蒸煮演的《共工传》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偷笑] ——别忘了《今宵月夜下》[允悲]老子这辈子都忘不了男主那张油腻的脸[笑哭] ——少爷可是香港金像奖影帝，爆红鸡不过就是个金马新人，凭什么和少爷比？[怒] ——别理那些黑子，丫鬟们把话题刷起来啊！#amani形象大使白子岳# ——有些人丢了代言，可不得到处吠吗？[笑哭] ——品牌挚友算什么代言啊，可别笑死我了[允悲] 虽然斐然如临大敌般做着参加kitony晚宴的准备，但实际去了才发现，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恐怖。 由于阿莱西奥·里奇的全程陪伴，嘉宾们表面上都对语言不通的斐然表示了友好，虽然有时候难免会被忽视，但向来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斐然并不觉得被怠慢了。老头和来打招呼的嘉宾聊天时，他就稍微走开一点，和林珠一起愉快的吃吃喝喝；没人来打扰就和老头、林珠一起吃吃喝喝，顺便用蹩脚的英语聊天。 直到亚当·福克斯来和阿莱西奥·里奇问好时，斐然才第一次没有在老头介绍完自己后主动走开，而是眼神闪闪发亮地看着亚当·福克斯，尽量发音标准地表达了对这位好莱坞常青树的敬仰之情。 听着斐然磕磕巴巴地说着自己有多么喜欢《明日之罪》时，亚当·福克斯非常惊讶。《明日之罪》是他年轻时主演的一部犯罪电影，他也凭着这部电影得到了人生第一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提名。虽然《明日之罪》确实是他的代表作，但毕竟是三十年前的作品了，眼前的华国少年才多大？有二十岁吗？竟然看过那么老的电影，而且听起来还不止看了一遍？ [well，无论是在哪里，碰见影迷总是令人愉快的。听阿莱西奥说，你也是一名演员？] 斐然不好意思地笑了：“嗯，我出道不久，仍在努力学习。” 林珠把这句话翻译给了亚当·福克斯，看到他眼中的神色后，助理妹子不动声色的加了一句话：[去年有一部电视剧在n网热播，不知道福克斯先生是否看过。] 原本因为斐然的自谦而感到有些无趣的亚当·福克斯听到这句话脑海中灵光一闪，惊喜地大叫道：[oh my god！你是luming！我们一家人都非常喜欢genesis！] ……啥？斐然一脸懵逼。 第55章 封面照 genesis便是《洪荒》在海外的译名。通过亚当·福克斯热情洋溢的话语, 斐然这才了解到《洪荒》在海外到底有多红。 按照亚当·福克斯的说法，《洪荒》的背景为远古时期，里面的氏族观念很容易被西方国家理解, 简单的族长制也比以往的华国历史剧复杂的官职更简单易懂；不同种族间有不同能力的这一点, 第一季给了适当的提示，却也并没有一股脑的抛出全部设定, 唯一展示了能力的种族, 就只有人族、流黄族, 以及胡不与族；而且第一季里主角鹿鸣被夺走继承权, 忍辱负重、细心谋划, 最终夺回族长之位的情节设置，也非常符合老外们的胃口——大家都爱王子复仇记。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洪荒》里并没有多少华国历史典故，毕竟那个时候华国历史还没开始，因此对话也直白容易翻译，并没有太多引经据典、诘屈聱牙的词句。 亚当·福克斯大力赞扬了斐然在《洪荒》里的表演，非常热情和他合影留念，甚至还要了斐然的签名。 [我的孙女真的是爱死你了, 如果让她知道我遇见了你, 却没有给她要签名, 她会杀了我的。] 斐然简直是受宠若惊, 给亚当·福克斯签名后，也要到了这位好莱坞明星的签名。告别时，亚当·福克斯还热情地邀请斐然到他在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的家里玩。 看着亚当·福克斯离去的背影, 斐然仍一脸回不过神的表情，直到阿莱西奥·里奇好奇地问道“在哪能看到genesis”时，才清醒过来。 [在n网就能看到genesis的第一季，今年7月第二季也要播出了。]林珠说道。 [n网啊，]阿莱西奥·里奇有些犯愁地念叨着，[我对网络什么的不太在行，还有其他办法能看到吗？] 斐然连忙说道：[李有bd，我会告诉他，送bd给你。] 阿莱西奥·里奇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位高挑的模特走了过来，和老头贴面问好后，转向斐然问道：[你好，听说你就是在genesis里演luming的那位华国演员？] 已经记住“genesis”和“luming”代表什么的斐然点头道：[是的。] [天啊，我爱死luming了！能和我合个影吗？] [……] 在晚宴的前半段还像个隐形人的斐然，就这样渐渐被人群包围。尽管语言不通，一群沉迷genesis的老外还是排着队的提出了很多关于genesis第一季的问题，也有不少打听之后剧情的求剧透党。 斐然在一开始的惊讶后，迅速恢复了冷静，耐心且俏皮的回答了各种奇葩问题，透露了一些关于第二季的讯息——比如什么时候播出，第二季会出现哪些种族，鹿鸣的叔父会不会报复之类无伤大雅的剧透。 那彬彬有礼的态度，从未消退的温柔微笑，以及虽然听不懂，但总是直视提问者的眼睛，认真倾听的样子，掳获了绝大多数人的好感。不少没看过《洪荒》的宾客，也因为斐然引起的小小轰动，和他认真谦和的姿态，而决定回去看看大家追捧的genesis说的是什么。 斐然参加的第一个高规格时尚晚宴，便在和谐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回到酒店后，斐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珠加工资，小姑娘当了一晚上翻译，说得口干舌燥，只拿助理工资实在是太屈才了。 丁赞在了解了事情始末后，更是想给林珠升职，这么有眼力见的人，简直就是当经纪人的大好人才啊！ 林珠连忙推辞不迭，说给斐然当助理挺愉快的，而且小飞哥事少，有很多空余时间留给自己做想做的事，她才不愿意离开这么好伺候的斐然去操心别人的前途呢。但是加工资，小姑娘倒是毫不客气的笑纳了，毕竟自己也算是全方位人才，工资高点也正常啊。 就这样，斐然结束了长达半个多月的海外行程，准备回归祖国的怀抱。而这一系列行程所造成的效果，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发酵。 *** vague华国版的主编坐在飞机头等舱里，看着微博眉头紧皱。随着新媒体的崛起，传统媒体大多陷入了困境，即便是vague这样被誉为时尚圣经的杂志，也难免年年走下坡路。特别是华国版的vogue，近年来风头每每被harper’sbeauty抢走，连销量都屈居国内五大第二，要说不窝火是不可能的。 看着微博上最新一期harper’sbeauty的封面照，主编心里忍不住鄙视其向粉丝经济低头的行为，又不禁羡慕它们的销量。虽然算不上破记录，但能保持同期销量不降还略有小幅上涨，已是难得。 正在为下一期封面犯愁的主编甚至在想，要不也请一位大牌代言人来拍封面照。白子岳已经上过harper’sbeauty了不予考虑，但是斯年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按照vague的惯例，男明星上封面必须搭配女超模，主编一边在心里想着哪位超模和斯年的外型气质搭，一边退出微博点开了推特。 今年的时装周，vague华国版的主编自然也全程参与，只是毕竟分身乏术，秀能赶着看，晚宴却不能每一家都参加。今天作为巴黎时装周的最后一天，她就只参加了香奈尔的晚宴，而且晚宴一结束就忙着赶飞机回国。至于其他品牌的晚宴，就只能通过推特来了解一二了。 谁知才划了两下屏幕，vague华国版的主编就从一堆合影里看到了一张亚洲人的面孔。 昆蒂娜·伊夫林@quintinaevelyn：快看！我和谁合影了！玩蛋去吧碧池们这个男人是我的！#kitony晚宴#genesis#luming#这个男人是老娘的[和斐然的合影.jpg] -这个和我女神合影的华国人是谁？模特吗？ -omg！luming！你是怎么碰见他的！他来m国了吗？ -wtf！不要随便挑战lu粉的神经啊！ -老实说没有那一头长发我真没认出来这是luming……虽然也很帅lol -看惯了剧里的luming，现实中这么腼腆的样子也很令人心动啊 -你和@adamfox是在同一个场合碰见luming的吗？ -@kaywilliams也有po出和luming的合影 -昆蒂娜有带kitony的tag，难道luming去巴黎时装周了？ -what？我就在巴黎啊！luming在巴黎我居然不知道！ 第34节 -luming怎么会出现在kitony晚宴上？他不是演员吗？ -来战吧碧池！luming是我的！ vague华国版的主编越刷推特表情越严肃，到后来直接一个电话打回了国内：“马上联系斐然和昆蒂娜·伊夫林，下一期的封面就用他们的合照！” 于是还没回国的斐然接到了他演艺生涯的第一个封面照邀请——和著名超模昆蒂娜·伊夫林一起登陆vague华国版四月刊的封面。他回国的行程也因此被打断，继续窝在巴黎等着拍封面照。 而经过大半个月的制作，kitony的宣传物料也准备完毕，在3月6日这天晚上，斐然的硬照悄然替换了亚太区所有kitony门店里亚当·福克斯的照片，门店里的宣传视频也换上了新的宣传广告。 同时按照和kitony合作多年的y国广告公司的计划，宣传广告还会在3月7日这天，登陆亚太区各大城市，在如r国涉谷街头的大屏幕、h国电视台插播、以及华国视频网站广告等形式，以低频率循环播出。 于是，3月7日这天，无论是走出家门玩耍的现充，还是窝在家里看剧的宅们，都通过各种途径，看见了斐然为kitony拍摄的这一支广告。 广告一开始，是一个一直没露脸的男人穿衣的过程。由于镜头的焦点集中在穿衣的动作，而不是穿衣人的身材，因此观众能看到的，便是随着音乐的节奏穿过衬衫袖子的手、没过脚踝的袜子、提上腰间的长裤、被修长双手系上的领带、与拉上肩头的西装外套。 随着副歌开始时的一个炸裂的节奏，一扇古典雕花双开大门随之开启，几个单手举着银盘的侍从站在门外的走廊上微微躬身。镜头在此时转到了男人的身后，随着他前进的脚步，拍摄着他从银盘上拿起手表、袖扣，再一一佩戴上的动作。 最后，男人整理着袖扣走到了一扇门前，音乐渐缓，大门开启，无数媒体举着相机聚集在门外。镜头在此时终于给了男人一个正面全景，整理好袖扣的男人抬眸看向逐渐拉近的镜头，唇角微扬。 镜头在这个正面特写上停留了一秒钟后，画面变暗，一句广告词用不同的语言出现在屏幕中央—— 为每一个领域里的王者而量身定制，kitony，比更好再进一步。 不到一分钟的广告，以几何级的增长速度迅速占据了各大网络社交媒体，所有人都在问——这个男人是谁？kitony是什么？ 亚太区推特上。 —路过涩谷看到这个广告，满满的色气迎面扑来，有谁知道广告中的这个男人是谁吗？ —等着看欧巴的电视剧时，被这个广告秒到！从来没有看到过气场这么强大的男明星！ —从今天开始我爬墙了，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就是我下半辈子的真爱！ —这是我的爱豆斐然啊！华国电视剧《洪荒》的主角！ —华国有这么帅的男明星吗？ —他有推特或者ins吗？ —和闺蜜逛街路过kitony，看到照片就走不动路了。等我反应过来已经给老公定了一套西装……我该怎么骗老公去量尺寸，并解释我花了十五万日元给他买了套西装？ —本来对kitony挺有好感的，没想到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华国明星代言，有些失望。 华国微博上。 ——卧槽！卧槽！卧槽！我看到了什么！天啊！这满屏幕的荷尔蒙！[舔屏] ——苏、破、天、际！给我的老公斐然跪下了！[跪了] ——斐然什么时候接的广告？kitony是啥？不管是什么，这也太帅了吧！[舔屏] [舔屏] [舔屏] ——千度了一下kitony，给跪了……斐然真的是……要不没动静，要不就放大招啊！[笑哭] ——看视频的时候看到这个广告，身为vip第一次没有选择跳过广告……而且为了再看一次，反复开关了几十次app但死活也没刷出来[允悲]谁有视频资源啊？求高清版！ ——@kitony中国，跪求广告高清版！ ——细数斐然演过的角色，变态大学生、愣头青片儿警、一族之长……原本以为复杂深沉的鹿鸣已经是他的巅峰了，但是这支广告告诉我们，斐然还能更霸气！这溢满屏幕的alpha信息素！ ——真alpha不解释，看过广告后我只想躺平。来吧，正面上！[舔屏] ——超a！a破天际！以前站张飞是我年幼无知，这么a的斐然妥妥的总攻啊！ ——最后那个表情看得我膝盖一软，以前看过的霸道总裁在吾王斐然面前都是娇花啊！[笑哭] kitony中国v：kitony亚太区代言人@斐然首支广告全线登陆，只为身为王者的你量身定制。[kitony中国的秒拍视频] ——麻麻问我为什么在舔手机屏幕[舔屏] ——恭喜才子哥哥成为kitony亚太区代言人！[撒花] [撒花] [撒花] ——斐然这个三级蹦啊，看得人目瞪口呆[跪了] ——为什么kitony会找斐然来代言啊？怎么看也轮不到他来吧？ ——啊哦，黑子杀到，大家小心不要投喂。 ——kitony全球代言人了解一下，也不见得出名好吧？人家向来是只选对的，不选华而不实的。 ——想想前两天某人成为amani代言人后的全网通稿，我都替他脸疼[允悲] ——形象大使不是代言人哦[笑哭]想知道是不是代言人，就看媒体有没有他的广告，专柜有没有他的照片。只有给了代言费的代言人才有硬广，其余的都是网络软宣[允悲] ——某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amani的形象大使，amani官微都还没发声，通稿就满天飞了。才子哥哥一声不吭，广告都拍完，门店的照片都换了，我们才知道，身为佳人粉好像除了帮才子哥哥打call就没什么用了[允悲] ——所以斐然和张修己是好基友呢，连粉丝都是一个属性啊[笑哭] 第56章 接机大军 拍完vague的封面照后, 斐然终于踏上了回程。等他稳稳地坐在了飞机头等舱的座位里，只等着飞机起飞时，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终于能回家了……” 丁赞在一旁翻着手机笑道：“这就想家了？平常拍戏在外几个月也没见你这么急着想回家。” “那不一样, ”斐然小声嘀咕着, “拍照什么的比拍戏累多了……”特别是合作的对象那么可怕的时候，真的是分分钟想飞奔回家啊……斐然心有戚戚焉地想着。 这一次和斐然合作拍vague封面照的超模, 就是在kitony晚宴上第一个主动来和他打招呼的女模特。如果说kitony晚宴上, 昆蒂娜·伊夫林还比较矜持, 只要了合影和签名, 并且从头到尾都热情有礼的话。那么拍封面照那天的她, 就完全是迷妹状态，只要是拍摄间隙，她就用一双星星眼看着斐然，跟前跟后、端茶倒水，看得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平时本来就很少和粉丝接触的斐然，自然完全无法抵御这样的热情攻击，拍摄时鸭梨山大，生怕哪里做不好让昆蒂娜·伊夫林失望。 拍摄结束后, 热情似火的拉丁裔美女还缠着斐然要联系方式, 得知他只有微博, 而且华国不方便上推特和ins后, 昆蒂娜·伊夫林行动力极强的当场下载了微博并注册了账号，和斐然互粉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回去就帮你选剧本。不过这个时间，”丁赞翻出手机日历，看着日期犯愁，“等我们回到国内，已经12号了，就算是拍摄周期短的电影，也最多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又不愿意轧戏……” “那就给我放假吧！”斐然眼睛闪闪发亮道。 丁赞笑骂：“哪个正当红的明星像你这么天天盼着放假的！” 一路笑闹聊天到也不无聊，在天上飞了十多个小时后，斐然几人终于在3月12日凌晨抵达了首都国际机场。 长途旅程累得不行的斐然，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回家睡觉，结果还没等他去拿行李，就被丁赞林珠携手拦下，直接给拐进了洗手间。 “诶诶诶？”斐然一脸懵逼。 “你的航班信息泄露了，小周刚才打来电话，说外面全都是来接机的粉丝。咱们先洗个脸，提下精神，小猪去取行李，一会出口集合。记住，别给粉丝签名，不然就没完没了了，也别收任何礼物，打个招呼，说几句感谢的话。别忘了安抚粉丝，别让她们闹起来影响其他旅客，造成不好的影响。”丁赞一边语速飞快地说道，一边接过林珠随身携带的化妆包，直接上手帮斐然准备起来。 才经过狂热粉丝昆蒂娜·伊夫林的近身洗礼，马上就要面对一群，斐然只觉得腿肚子直打转。等他做好准备，也做足了心理建设，自以为自己铁血真汉子，能够面对一切的时候，航站楼乌泱泱的人群，以及看到他瞬间爆发的尖叫声，把他吓得差点没缩回去。 尽管从没经历过这种阵仗，但此时也已然没了退路，铁血真汉子斐然还是勇敢的上了。 不过虽然按照经纪人的话没接礼物，也安抚好了差点□□的粉丝，但看着小姑娘们举着本子声嘶力竭要签名的样子，斐然还是无法完全拒绝。可只要签了一个，后面就源源不绝，感觉这辈子都要住在机场了。 还好金牌经纪人也不是乱叫的，不知道丁赞从哪找了十几个保镖，硬是用无法反抗的力量，有礼有节地分开人群把斐然接了出去，送到了司机小周开的保姆车上。可就算是这样，斐然也被困在机场整整三个小时，车开出去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走不出机场了……”斐然摊在保姆车上吐魂，喃喃道。 丁赞扒拉着皱巴巴的西装，即高兴又痛苦：“看来得给你请几个随身保镖了，工作团队也得组建起来，还好你底子好，上个粉底就能见人。但是以后再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可不能这么随便糊弄过去。” 说到这，丁赞拍了拍小周的肩膀，夸奖道：“不过今天小周表现得不错，知道通知公司派保镖来，这个月奖金加倍！” “诶？保镖不是丁哥你找来的吗？”后座的林珠诧异地问道，连魂飞天外的斐然都疑惑地抬起了头。 小周也小声道：“我没找公司要保镖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小周，也不是丁赞，那那十几个威武雄壮从天而降的保镖是谁叫来的？ 这时，斐然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来电人是李钺。 “喂，斐然，你出机场了吗？” “出来了……那些保镖是你叫来的？”斐然惊讶地问道。 “嗯，知道你被粉丝围在机场了，心想也许能帮上忙，所以联系了熟识的安保公司。”实际上是因为和斐然微信聊天，知道他今天晚上会回国，高兴得睡不着刷新闻打发时间，结果看到了斐然被困机场的相关报道，所以才紧急联系了安保公司…… 斐然也没在意李钺怎么知道他被困机场的细节，更是忽略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某个上班族居然还没睡掐着点地给他打电话”这一事实，高兴地跟李钺聊起了刚才机场惊魂的始末。 一旁的丁赞与林珠听着斐然的絮叨，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到是小周在这个时候弱弱地冒了一句—— “那个……丁哥，奖金还加吗？” *** 被一种莫名的危机感驱使着，丁赞根本顾不上休息，整理了一堆剧本，下午就跑到了斐然家。结果在斐然家没找着人，心急火燎的经纪人咬牙切齿地敲响了隔壁的门。 果然，这个时候本应该在上班的某人不但施施然地开了门，还无耻地给丁赞比了个小声的手势，轻声道：“刚睡着，别把他吵醒了。” 丁赞反射性地看向李钺家一览无遗的大床，见上面那个平坦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藏了个人，终于松了口气，一边把剧本放在茶几上，一边控诉道：“你都不上班吗？现在都几点了？” “等你当上老板的时候就能像我一样，自由地支配时间。”李钺走到沙发坐下，顺手就拿起了一个剧本翻了起来。 丁赞气不打一处来地抢过剧本，低声吼道：“别乱动，这些是要给斐然选的！” 李钺也不生气，又拿起另一本翻了起来：“我先帮他选选。我投资影视剧这么多年，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只要对上李钺，丁赞的八面玲珑和伶牙俐齿就派不上用场，分分钟一败涂地。而且还不能真发火，毕竟人不但是金主，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再加上斐然的反应怎么看也不见得有多直……丁赞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每次和李钺怼上的结果就只能是倒在一边嘤嘤嘤的哭。 拿李钺没办法，丁赞眼不见心不烦地跑到视听室看了看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斐然，然后走到离李钺最远的餐桌边坐下，拿起手机开始办公。 这一坐，就坐到了晚上七点，丁赞迷迷糊糊地从餐桌上抬起头，发现自己不但睡着了，而且因为姿势不对，还有点落枕的迹象。客厅里斐然正在看剧本，一旁的李钺看着笔记本电脑，都没注意到经纪人已经醒了。 丁赞拿起盖在身上的毛毯，走到了沙发边，李钺闻声抬头，说道：“醒了？餐桌上那个食盒里有吃的。如果凉了，就用微波炉热一下，斐然估计还要再看一会。” 丁赞放下毛毯，心里有些不得劲地道了声谢。等他吃完饭，收拾好了食盒后，斐然正好看完剧本。 “这个几个剧本……”斐然有些迟疑。 “不够好？”李钺问道。 “嗯，”斐然点点头，“虽然都是大制作，场面也十分华丽，但故事没什么新意。就算是新瓶装老酒，剧本也没能把这个新瓶子包装得有多好，反而还没喝就闻到一股味。” 李钺到是毫不奇怪。从斐然接的那几部影视剧来看，这人对剧本十分挑剔，而且眼光独到，丁赞拿来的这些剧本，哪怕去芜存菁，剩下的也并不出彩。 本意就是想让斐然接个戏，离大灰狼越远越好的丁赞劝道：“你再看看，有没有哪部相对不错的。如果不是杜庄那事，你现在也不至于空这么个不长不短的档期。如果真放假，到明年可能就只有一部《洪荒》播出，曝光率太低了。” 丁赞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今年年初拍的《李太白》大概会在下半年上映，而《洪荒》第三季应该也是五月开拍，而且因为剧情进入逐鹿中原的情节，会有不少大场面，拍摄时间可能会比第二季更长；就算杜庄导演在年末写好了剧本，能接档《洪荒》立刻开拍，等拍完也要明年去了。再算算后期制作和排档，哪怕杜庄的电影能在元旦上映，也改变不了斐然明年只有一部电视剧维持曝光率的事实。 明白丁赞也是为自己好，斐然点点头，又拿起剧本准备再仔细品读一番，选出个相对最好的出来。 这时李钺突然开口道：“要不要看看这个剧本？”说着，他把手上的笔记本电脑递给了斐然。 斐然接过来一看，笔记本屏幕上是一个简单明了的邮箱界面，而打开的这一封邮件，正是一部剧本，名字叫《来自河外星系》。 第35节 对于李钺投资影视剧的模式十分了解的斐然，当即看了起来。一个小时后，斐然抱着笔记本，认真地对李钺说道：“我想演这部电影！” ……怎么又要演这个资本家投资的电影啊！这和自己的初衷不是背道而驰吗！丁赞咳了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后，拿出经纪人的派头，对斐然招了招手：“剧本拿来我看看。”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丁赞不情不愿地把笔记本还给了斐然，转头对李钺说道：“……我们来谈谈合同的事。” *** 第二天上午，中戏导演系某个男生宿舍突然传出了一声大叫，两个男生捧着笔记本电脑从宿舍一路狂奔到了导演系主任的办公室，对着喝茶的五旬老头大叫道： “老师！回信了！金石资本回信了！” 老头点点头，淡定道：“那不是很好吗。” 两个男生却一脸茫然，有些手足无措道：“可是我们只是试试……本来这个剧本需要的投资也不多，我们自己凑凑也能拍……” “写信过去就是试着玩，因为老师你说，金石资本是试金石……” 中戏导演系主任郑秋同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着导演系这一届最出色的两名学生，徐徐道：“这个剧本需要的资金是不多，大概十万左右就能拍出来。但是有更好的资源为什么不利用呢？而且你们的剧本又得到了承认。金石资本能带给你们的，不光是电影制作的资金，还有宣发、上映的渠道。更重要的是，你们自己写的剧本，你们心里清楚，这个剧本的主角是一个在校生能演得出来的吗？如果因为演员的关系，毁了这个剧本，怎么办？有了金石资本的投资，你们就能请想请的演员，甚至是举行一个试镜会。” 两个男生被老师的话说得心情激荡，忍不住就开始畅想起未来。 “我想找斐然演主角！” “张修己也不错！干脆就像老师说的，举行一个试镜会吧！” “要是他们两个都演得好，我们该选谁？” “呃……” 郑秋同捧起茶杯，看着在春日阳光下朝气蓬勃的学生，仿佛看到了华国电影的未来。 第57章 《来自河外星系》 尽管两个未来的大导踌躇满志, 一副运筹帷幄、等着指点江山的样子，但当杨特助打电话和他们联系，索要电影预算时, 两个大导却乱了方寸。 按他们原本的计划, 这部小成本的电影最多只需要十万块，找个风景不错的地, 拍大约一个星期就能杀青的事。成本主要是花在来回交通、住宿与吃喝上, 演员和设备都能借用学校的资源, 花不了几个钱。 这样的预算怎么写？难不成写今天吃什么, 明天喝什么, 一天住宿费多少钱？ 两个人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杨特助想想邮件下面写的发件人信息，了然道：“如果夏导、宋导不介意的话，剧组就由我们来筹备吧，如果你们有想推荐的剧组成员，可以把名字和联系方式发到邮箱里。另外演员方面，两位导演有什么想法吗？” 听到不用写预算书后，夏聪、宋思涵松了口气。至于演员两个人自从收到金石资本的回信后, 就一直在思考该选谁, 这个时候早就达成了一致, 拿定了主意。 夏聪回答道：“电影里的配角, 我们想在学校里搞个试镜会，就选在校生，比较贴合人物原型。至于主角, 我们想从斐然、赵羽泽、张修己、刘沐、于佳树这五个人中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请他们来试戏？” 前面还说得理直气壮，后面语气就弱下来了，要真的选了于佳树，还不得被那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主给压得死死的……杨特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声音却纹丝不动：“好的，安排好后我会和二位联系，再见。” 挂断电话后两个少年面面相觑，终于有了“他们的电影即将开拍，还有大牌明星加盟，院线上映不是梦”的实感。 “我想去操场跑圈。” “我也想。” “一起吧。” “好。” 于是中戏的同学们，就看到备受老师夸赞的两位导演系大牛，手牵手的漫步校园，向恋爱圣地操场走去。 两位日后扬名国际的导演，因为此时此刻的错误举动，所造成的误会是如何影响了他们一生这件事暂且不提。到了试戏的那天，满怀期望的夏聪、宋思涵等来等去只等来了一个斐然。 杨特助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述说了一个残忍的事实：“赵羽泽正在拍《少年犯强子》没有档期；刘沐、于佳树我们联系了一下，那边直接拒绝了；张修己看了剧本说演不出来，所以只有斐然来试戏。” 赵羽泽和张修己就不说了，刘沐和于佳树是什么鬼？剧本都没看就拒绝是几个意思？说白了就是以为这是个小成本电影，不屑出演吧！虽然的确是这样，但是这么赤|裸|裸的瞧不起人也太过分了！ 怒火冲头的夏聪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用试了！本来斐然就是我的第一选择！那些看不起我们剧本的势利眼，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他们哭着求我们！” 本来也很气的宋思涵连忙安抚了夏聪几句，转头对杨特助说道：“那就麻烦杨特助跟斐先生说一下，我们把合同签了吧。” 杨特助点点头出了门，几分钟后，斐然和丁赞进了屋。原本还怒气难消的夏聪，看到斐然后满腔愤慨立马烟消云散，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啊！简直完美契合他们笔下男主角那种“不似人类的极致英俊”！ 顺利签完合同后，斐然突然拿出一个笔记本，笑意盈盈地对他们说道：“关于人物，我有一些想法，想和两位导演交流一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 夏聪和宋思涵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斐然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他们对面，摊开笔记本，一边翻阅一边说道： “剧本非常精彩，也是华国近年来少见的科幻题材。而且两位导演十分巧妙地避开了需要特效场景的大场面，从一个全新的角度诠释了ufo事件，并探讨了外星人的存在，同时还延伸了主题，将归属感这一命题融入了剧本中，这一点我非常敬佩。” “看了剧本之后，我一直在整理剧本里所隐含的主角背景故事，做了一个总结，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想和两位导演探讨一下。” “主角是外星人，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虫洞，穿越虫洞来到了太阳系，经过勘探后发现了拥有丰富资源的月球，同时也发现了有生命迹象的地球。彼时的人类仍处于石器时代，文明刚刚崭露头角。于是外星人便在海洋深处建立了实验室，观测地球生态和文明进程。从这里我猜测，这个外星文明应该是属于比较友善的那种，是吗？” 宋思涵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斐然在提问题，连忙回答道：“也不算友善吧，只是单纯的出于好奇心，就像我们人类观察大猩猩、海豚是一个道理，说不上善也谈不上恶。” 斐然点点头，在笔记本上写了几句话，接着道：“然后主角在实验室建造期间，无意中感染了地球病毒，出于安全考量，他的同胞没有带他一起回家，而是让他在实验室养病，等他痊愈了再来接他。这里我有点疑问，难道外星人的高科技不能治愈病毒感染吗？” 夏聪解释道：“这里这么设置，一个是为了表现出外星人的母星和地球环境类似，因此他们可以直接暴露在地球环境里。而病毒感染这个问题，毕竟地球病毒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外星病毒，肯定要费点力气……” 斐然记下夏聪的话，继续道：“好……那么主角痊愈后，过了好几百年，都没等到同胞来接他，便乘着ufo离开地球去了虫洞出现的位置，但是却只发现了残留的虫洞稳定装置，虫洞已经消失了。我专门查过虫洞，这个应该是科学家的一种科学猜测，那么这个虫洞稳定装置是？” “在我们的设定里，虫洞并不稳定，如果没有外力介入稳定它的话，早晚会消失。外星人通过虫洞发现了太阳系有开发的价值，便想要稳定这条虫洞通道。主角看到的，就是他的族人原本想要建造的，稳定这条通往河外星系通道的装置。结果因为未知的原因，稳定装置被摧毁，虫洞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了。” 夏聪回答道。 “明白了，也就是说，从这个时候开始，主角便明白自己的母星出了事。他想回去，但没有虫洞的话，几乎不可能回到他母星所在的星系，”斐然边说边在本子上写着，“这里我在想，这些外星人既然建造了实验室，而且这个实验室能在上万年的时间里稳定运转，甚至进行了主角的克隆，以及意识转移等实验，说明这个实验室肯定是拥有强大的能源供给。在这种情况下，主角却无法使用实验室的资源改造飞船回家，是不是因为主持实验室的ai权限比他高，并不受他控制所导致的呢？” 夏聪、宋思涵看着斐然闪闪发亮、求知若渴的眼神，瞠目结舌了好一阵后，异口同声地点头道：“……你说的对。” ——妈蛋，这一点他们完全没想到啊！这么大个bug他们居然忽略了！这个男人特么是演艺圈的珍宝啊！ 演艺圈的珍宝得到了满意的解答，心满意足地收好了笔记本告辞离去。虽然他提出的大多数问题，在电影里并没有展现出来，很多都只是人物背景设定。但完善了这些信息，却对塑造人物非常有帮助。 在斐然的心目中，那个虽然身体是人类，但精神却是外星人，在这个距离家乡上百万光年远的偏远星球，尽管身处人群，却无比的孤独，乃至在影片的最后，指着家乡所在的那一片星光微笑着说：“我来自那里，河外星系。”然后从容自杀的男人，瞬间鲜明立体了起来。 剧组组建完毕，演员也都敲定了人选。3月21日，《来自河外星系》剧组整装待发，准备前往西藏纳木错进行拍摄。 在两位新生代导演原本的计划中，他们的拍摄场地最远不超过京津冀，能找个相对平坦的山头，拍个模糊不清的星空就不错了。而现在不但享受全剧组飞机出行，去的还是号称拥有全华国最美星空的纳木错，夏聪和宋思涵从上飞机开始就美得冒泡，捧着本子画了一张又一张分镜稿，变着花样的想把最美的星空塞进画面里。 结果一下飞机，两个导演就一起歇菜了——高原反应不择人，一米七八的大汉，说撂倒就撂倒，连个招呼都不打。 在组建剧组的时候，杨特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除了导演指定的摄影师、化妆师以及几个演员外，选的人基本上都有高原工作经验，吃嘛嘛香，一点问题也没有。而导演指定的成员里，除了女配角有点头痛外，剩下的人也没什么反应。 于是全剧组唯二被高原反应击倒的人——两位导演，成了拖延进度的罪魁祸首，在拉萨住了好几天，慢慢适应了高原后，剧组才开拔前往纳木错。 尽管开拍就遇上点不顺，可抵达拍摄地点后，剧组的进度还是很顺利的。因为剧本设定的缘故，《来自河外星系》大多数戏份都是夜戏，在瑰丽的星空下，几个主要演员围着篝火一边聊天，一边等待流星雨，在对话中就完成了整部电影大约四分之三的内容。 因为场景单一，也没什么动作戏，表现人物的唯一方法，便是台词和表情。随着拍摄的逐渐推进，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斐然牢牢吸引住了目光，到最后主角自杀那一幕，就连写出这个结局的两位导演，都没忍住湿了眼眶。 “……大葱，我觉得，老师说得对，”宋思涵轻声道，“好演员和好剧本，才能成就好电影。” 夏聪看着监视器里，斐然因为释怀与怅然终于形神统一，脱去伪装的假面，遥指星空回眸一笑的画面，重重地一点头：“嗯！” *** 4月28日，《来自河外星系》顺利杀青。在请全剧组敞开肚皮吃了一顿烤全羊后，斐然回到了京城。 原本以为休息不到几天又得进组拍《洪荒》的斐然，却被经纪人告知，自己得到了至少一个月以上的长假。 原来按照剧情安排，正式进入逐鹿中原情节的《洪荒》第三季会有场面堪称壮观的战争戏，不愿意全部使用特效制作的张白露，准备采用大部分真人加特效填充的形式来拍摄。 可是这样一来，就至少需要上百名群演，先不说调动这么多人拍戏本来就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光是给这么多人化特效妆都要花上大半天的功夫。再加上讲戏、排练的时间，磨上一、两个月是常见的事。 由于在《洪荒》原著中，人族就是背后挑事、从没上战场的主，因此这部分戏和斐然没什么关系，去了也是杵片场当观众的份，因此暂时不用进组的斐然就得到了这样一个让经纪人十分扼腕的长假——时间不长不短，结束日期不定，什么通告都没办法安排，只能看着斐然天天泡在李钺家玩得不亦悦乎。 已经许久没有得到这么长的假期了，斐然掰着指头算了算，最近的一次还是去年4月有过一次长假。不过那一次中间也夹着《洪荒》发布片花以及amani站台等事，加上后来拿到了《洪荒》第二季的剧本，就忙着看剧本去了，也没怎么好好玩过。 这一次虽然也拿到了第三季的剧本，但在看了一个月的剧本连对手戏演员的台词都背下来了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得到进组通知，而且看微信群里剧组工作人员的抱怨，至少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斐然的小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于是在一个大老板翘班的美好工作日里，斐然带上棒球帽和遮了大半张脸的黑超墨镜，推开了李钺家的大门。 “李钺！咱们出去玩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说你刚才进门看到我在家一脸惊喜却又转身就跑是为什么呢。 李钺淡定地点点头：“好，等我洗漱一下。” 于是，在六月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斐然坐着李钺的车，一路向京郊驶去。 一个多小时后，没吃早饭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李钺，看着“山城小馆”简陋的牌匾，有些惊讶地问道：“就是这？” 斐然得意地说道：“别看这店不起眼，味道绝对一级棒！比那些所谓的川菜馆正宗多了！” 李钺到不是不信，只是有些疑惑：“这小饭馆这么偏远，你怎么知道的？” 斐然随口答道：“别人告诉我的。”说完他就想下车，被眼明手快的李钺拦了下来。 “等等，这么个小饭馆，肯定没有包厢，你就这么进去，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斐然倒是一点也不操心：“现在还不到11点，肯定没有客人。至于老板……小心点应该没问题。”其实是因为老板只爱看肥皂剧，常年守着中央八套，很少看电影。斐然前世一周要在这吃五次饭，早就和老板熟得知根知底，对于这么一个分不清赵羽泽和张修己谁是谁的小老百姓来说，明星什么的，还没有春晚的小品演员辨识度高。 可熟知内情的斐然能放心，李钺却放心不下。但看斐然兴致高昂的样子，也不好扫他的兴，拿起棒球帽扣在了斐然头上，嘱咐道：“先进去试试，一旦有被认出的苗头，马上就走。” 斐然右手在帽檐边上比了个敬礼的姿势，保证道：“一切听从李总指示。” 进了小饭馆果然如斐然所说，一个客人都没有。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看起来像是老板娘的中年妇女走上前来给他们倒了两杯茶，问道：“两位帅锅想瓷点什么？” 斐然抬头看着老板娘熟悉的脸，用重庆话说道：“老板，来个鱼香肉丝、蒜苗回锅、毛血旺和辣子鸡丁，再炒个青菜，上个三鲜汤！” 这一口地道的重庆话不但让李钺大吃一惊，连老板娘都喜出望外，一脸惊喜道：“也！重庆崽嗦！” “就是撒，老板味道做好点哈！” “么得问题！” 看着喜笑颜开的斐然和老板娘，完全听不懂的李钺一脸懵逼。 和老板娘聊了几句后，斐然欢快地看着李钺说道：“怎么样，我说没问题吧！等上客的点到了，咱们早就吃完走人了。” 李钺放心的同时，好奇地问道：“你刚才和老板娘在说什么？” “就是点了几个菜，这家店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地道的重庆人，做的菜味道别提多好吃了，不过必须用重庆话或者四川话点单，老板才会拿出看家的本事。” “为什么？用普通话点单老板就随便做做？” “也不得随便做，就是怕太辣了你们遭不住，”老板娘笑着插嘴道，将两个凉菜放到了桌上，“先吃到切，菜一会就好。” 等老板娘走后，斐然先吃了一口凉拌折耳根，一脸幸福地吞下肚后，才对李钺说道：“京城人大多吃不了太辣的东西，如果你用普通话点菜，老板调味时辣椒什么的就不会放太狠。地道的重庆菜比川菜更麻更辣，吃起来辣而不燥、椒香鲜美。总之，保管你吃了一次就绝对忘不掉！不过怕你吃不了这么辣，我也点了两个家常菜，别看是最普通的川菜，味道也和你常吃的那些大相径庭。” 看着斐然不遗余力的大力推销，李钺笑道：“我吃辣还行，应该没问题。” 斐然嘿嘿奸笑两声：“这话我听过不少人说过，但最多三口就会喊老板娘倒白开水涮着吃，看你能坚持几口！”说完还用挑衅的眼光扫视了李钺一番。 李钺挑挑眉，正想开口时，老板娘上菜了。首先端上来的是两个家常菜，味道和那些中餐厅的川菜比起来更加浓烈，鱼香肉丝没那么甜，回锅肉更薄更入味，平时吃饭甚少添饭的李钺都忍不住添了一碗米饭。 第36节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又没吃早饭，两个大男人一顿埋头苦吃，两盘菜几乎是瞬间见底。还好因为还没到上客高峰期，老板上菜速度够快，才没让两个人面对一桌空盘无处下筷。 辣子鸡丁和毛血旺前后脚上了桌，看着红通通的盘子，李钺有些犹豫，但一想话都说出去了，这个时候认怂太丢人，于是咬牙夹了一筷子的辣子鸡丁。 刚一入口，一股爆裂的辣味就席卷了整个口腔，李钺被辣得眼睛和鼻子都瞬间起了反应，连忙往嘴里塞了两口饭。可嚼着嚼着，李钺从那股辣味里品出了鸡肉的鲜嫩，咽下肚后口腔里留下一点花椒的余味，更是让那股鲜美余韵悠长。 李钺忍不住吃了第二口、第三口，正想挑战更高难度的毛血旺时，一抬头就看见了一手抬起墨镜，一手拿纸巾擦鼻涕眼泪的斐然。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最多三口的原因啊？李钺哭笑不得的喊老板娘倒了杯白开水，放到斐然手边，又扯了几张纸巾递给他，嘴上调侃道：“人家武松是三碗不过岗，你可到好，三口就打脸。” 斐然看着李钺夹起毛肚在白开水里涮了两下放到他碗里，自己却夹起一块鸭血从容入口，只能无语问苍天—— 特么我怎么知道这具身体吃不了重辣啊！老子可是重庆人啊！吃不了毛血旺、重庆火锅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第58章 马场 吃饱喝足后, 斐然和李钺在“山城小馆”的上客高峰期到来前便离开了。上车后，李钺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道：“这家味道确实不错, 有时间再一起来吃吧！” 爬上副驾驶座默默系好安全带的斐然没有回答李钺, 只是摊在座椅上，脸朝着窗户, 后脑勺对着李钺, 一脸的生无可恋。 李钺瞄了瞄斐然被棒球帽压得头毛乱翘的后脑勺, 好笑地扬起了嘴角, 转移话题道：“说起来, 你重庆话说得蛮地道的，在哪学的？” 正在心里哀嚎“昨日之日不可留”的斐然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地摆正了姿势，一本正经胡诌道：“……有个同学是重庆人，他教我的，这家店也是他告诉我的。” 见斐然不再郁闷，李钺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点点头后问道：“接下来去哪？” 心里松了口气的斐然偏头想了想, 有些兴奋道：“说起来附近好像有家马术俱乐部？这次去西藏就忙着拍戏了, 也没骑成马, 好想再骑一次。” 和有些演员怕体型巨大的动物不同, 斐然一直很喜欢大型动物，还动过养大型犬的念头。只是以前没有饲养条件，现在他又常年在外拍戏, 做不到对狗狗负责，所以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尽管自己没办法养，但喜欢动物的天性是没办法磨灭的。拍《李太白》时斐然有几场骑马戏，那几天可把他高兴坏了，就连拍戏的间隙都和马呆在一块，喂喂胡萝卜、摸摸油光水滑的马毛，美得很。 李钺笑道：“想骑马那还不简单。”说着一踩油门，方向盘一转，就拐上了另一条路。 斐然看着车朝着自己不熟悉的方向一路奔驰，疑惑地问道：“去哪？” “去骑马啊！”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最终驶入了一个山谷。在山谷入口处有一排房屋挡住了视线，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门口没有悬挂任何牌匾，到是在大门口的位置放着一个蓝色的牌子，写着：私人场地，非请勿入。 李钺似乎对这个牌子很不满似的，路过的时候直接拎起了牌子，带着斐然走到了大门口按下了对讲机下的按钮。 几秒钟后，一个男声从对讲机里响起：“请问哪位？” “李钺。” “李先生你好。”男声话音刚落，大门应声开启。 李钺和斐然进了门，没几步就迎来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李钺把蓝色的牌子塞到工作人员手上，嫌弃地说道：“摆这么个牌子干什么，招贼呢？” “李大斧你知道个屁！不摆块牌子，怎么凸显我家马场的高大上！摆出去摆出去，”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个头中等、穿着骑马装的男人从旁边走了过来，让工作人员把牌子又拎出去后，他看着李钺不耐烦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李钺没好气道：“我来看看将军不行吗？” “你都多久没来了，将军早就不记得你了好吧，”男人翻了个白眼，看到一旁好奇地四处打量的斐然，皱眉问道，“这谁啊？打扮得跟贼似的？” 斐然一听，连忙拿掉棒球帽和墨镜，不好意思道：“你好，我是李钺的朋友，我叫……” “斐然！”男人指着斐然大叫一声，两眼发光的样子就像看见肉骨头的狗子，只差哈喇子满地流了。 李钺看得眉头一皱，呵斥道：“陈二狗，把你那猪哥相收收！” 陈之敬瞪了李钺一眼，却没理他，而是热情万分的走到斐然身边，伸出手殷勤却不猥琐地笑道：“很高兴认识您斐先生，敝姓陈，陈之敬，如若不嫌弃的话，叫我陈哥就行。斐先生主演的影视剧我都看过，对您可谓是仰慕已久。” 斐然受宠若惊，连忙握上陈之敬的手：“陈哥过誉了，叫我斐然就行，很高兴认识您。” 陈之敬被手上传来的细滑手感弄得心神一荡，不过久经情场的他还是很快的回了神，在礼貌的范围内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斐然的手，笑道：“既然大家都认识了，说话就别那么客气了。斐然千里迢迢的来到我的马场，肯定不是来说话的，不如我带你转转？” 斐然点点头：“那就谢谢陈哥了。” 说完斐然便跟着陈之敬走到了与大堂相连的拱门前，一拐弯，便走进一条走廊。走廊的一边是喝茶休息的包厢，另一边则是一排落地窗，一眼望去，整个山谷的美景尽收眼底。 斐然看着山谷里一眼望不到头的跑马场，以及个个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惊叹着就趴到了落地窗上。 如此坦率单纯的反应，看得陈之敬心里痒痒的，正想凑上去，就被身后的李钺拎着领子给拉回了大堂。 “李大斧你大爷的！干什么！”身高是一辈子的痛的陈之敬，气急败坏地挣脱李钺的手，人矮气势不矮的正面刚上了李钺。 “你给我离斐然远点，”李钺板着脸看着陈之敬，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不是玩咖，你别害了他！” 陈之敬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李钺一番：“什么玩咖？都多大的人了，你情我愿的事，别说得谁要始乱终弃一样。还是说他是你的人？如果是的话，朋友妻，打死我都不会碰。” 李钺一时语塞，即说不出斐然是他的人，也不甘心说不是。陈之敬也不是傻子，看李钺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冷哼一声道：“你要把他视作白月光，我也管不着。但既然你没出手，就别拦着我追人，咱们公平竞争。” 说罢，陈之敬整理了一下领口，一米七五的身高硬是摆出二米的气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斐然身后。正想搭话时，斐然突然转过了头，闪闪发亮的眼神越过陈之敬，落到他身后的李钺身上，欢快地喊道： “李钺快来看！这里的马真漂亮！比《李太白》花重金租的那匹白马还要好看！” 陈之敬：“……” 李钺施施然地走到斐然身边，一边和他聊着这个马场，一边用余光瞄了陈之敬一眼，眼神里的鄙视如同利剑直插陈之敬的胸口：“陈二狗别的本事没有，这个马场到是用心经营了的，算得上是华国顶尖的私人马场之一。我有匹马也寄养在他这，要去看看吗？” “好啊好啊！”斐然点头如捣蒜地跟着李钺向马棚走去，留下气得咬牙切齿的陈之敬—— 好你个李大斧！咱们走着瞧！ 李钺寄养在陈之敬这里的马，是他在国外的冠军母马产下的幼崽之一，和它的兄弟们不同，这匹马并没有继承其母亲善奔的基因，在赛场上表现平平。原本李钺是想把它送到领养中心调|教为马术用马，恰逢陈之敬的马场建好，出于帮兄弟撑场面的想法，便花大力气把马运了回来，寄养到了这里。 李钺带着斐然走到了马棚深处，一匹全身黑得油光程亮，额头有白色十字星花纹的高头大马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给你介绍一下，它叫将军，母亲是著名的冠军马，安妮女王的复仇。虽然它不像它妈妈那么能跑，但是长得很有气势，是陈之敬这里最漂亮的马。”李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想摸摸将军，却被将军一个响鼻给拒绝了，反而凑到了斐然面前，东闻闻西嗅嗅，看起来似乎对斐然更有兴趣。 “我就说将军不认识你了，你还得意个屁！”陈之敬跟了上来，挤到斐然和李钺中间，冲着将军伸出了手，想在斐然面前显摆一下自己和将军的“情深意切”。 可是将军只是意思意思地闻了下陈之敬的手，就又转头凑到斐然脑袋边，一副亲热得不得了的样子。 斐然被将军逗得哈哈大笑：“看来将军还是比较喜欢我啊！” 陈之敬也不以为杵，顺杆爬道：“难得将军这么喜欢你，要骑骑看吗？将军已经调|教好了，虽然对新手来说有点难，不过我会陪你的。” 斐然当然不会拒绝，跟着陈之敬就去换了衣服，然后骑着将军两人红尘作伴围着跑马场溜起了弯。一旁的李钺有心加入，却被工作人员告之其他马不是生病了，就是需要休息，反正意思就是：要马没有，不然您自个两条腿跟上？ 被陈之敬假公济私撂在一边的李钺站在马场边，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差点气成河豚。 而看起来聊得特别欢快的斐然和陈之敬到底在聊什么呢？ “陈哥和李钺是同学吗？”骑上马聊了一会关于马场的事后，斐然问道。 “不是，我和李大斧是发小，打小一个院长大的。斐然是哪的人呢？” 聊了几句身世（假）后，斐然又问道：“为什么陈哥会叫李钺李大斧啊？” “哈哈~因为钺在《说文》里的解释就是大斧头的意思啊！他们李家取名字简单粗暴得很，不像斐然你的名字，听起来有内涵多了。”随时不忘diss情敌的陈之敬大笑道。 “为什么说他们李家取名字简单粗暴啊？” “呃，”看着斐然十分感兴趣的眼神，陈之敬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们李家人的名字在出生前就定好了的，李钺这一代儿子都是金字旁的武器，出生后按拼音首字母排序挨个取起走……” 听得津津有味的斐然一路哈哈哈，看得马场旁的李钺咬牙切齿，马背上的陈之敬也颇不是滋味——明明是来泡弟弟的，怎么感觉做了一路李钺相关小知识普及？ 等到夕阳斜下斐然和李钺踏上回程的时候，斐然还意犹未尽地说道：“陈哥真有意思，过两天咱们再来玩吧！” “……好。” ——我要是还带你来这，我就是个傻叉！ 尽管李钺心里赌咒发誓绝不会再带斐然来陈之敬的马场，但忠犬本性难违，在随后的日子里还是带着斐然来了两次。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对斐然势在必得的陈之敬，在和斐然第二次携手作伴、马场遛弯后，就再也没有之前那么积极了。也不再对李钺进行马场封杀，要马给马，要装备给装备。只是看着李钺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奇怪，还时不时嗤笑几声，搞得李钺一头雾水。 ——这陈二狗，吃错药了？ ——傻叉李大斧，老子就不说，憋死你个龟孙！ *** 6月10日，斐然终于接到了进组通知，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欢乐的假期，收拾行李再次奔赴横店。 这一次没有好基友张修己同行，斐然一路上都有点提不起劲，看得林珠倒颇有点新奇——片场狂人居然也有倦怠期？只是还没等斐然颓多久，粉丝规模盛大的接送机仪式就把他给吓精神了。 等他过五关斩六将地抵达横店酒店时，整个人差点脱了层皮，深感红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至少行程总被泄露这点就十分讨厌…… 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斐然便起身去给张白露和林轩打招呼，却在导演房间碰见了一个生面孔。 “来了啊斐然！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刘沐，扶风的扮演者，第三季你们俩之间的对手戏挺多的，正好提前熟悉一下。”张白露拍着刘沐的肩膀，乐呵呵地说道。 刘沐连忙站了起来，目光清澈、笑容温柔，右脸颊有一个小酒窝，让他看起来十分亲切讨喜：“斐老师你好，我叫刘沐。” 斐然握住刘沐的手，笑道：“你好，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刘沐不好意思地抬手抓了抓后脑勺，笑容羞涩地喊了一声：“斐然。” 第59章 骑驴看唱本 《洪荒》第三季的剧情正式敲响八族逐鹿中原的战鼓, 开篇便是司幽与雨师妾的战争，人族靠近森林居住的族人为避战乱迁徙到了临都；叔歜、胡不与决心联盟共同对抗肃慎氏，而青丘也觊觎着三族盘踞的肥沃草原, 暗地里伺机而动；鲛人趁此机会想抢占资源更为丰富的平原, 却遇到了抱有同样想法依水而居的流黄，两族因此暂时结为盟友；战力最为薄弱的人族, 如同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嫩叶, 随时会被卷下枝头。 这一季也全面展现了公子鹿鸣足智多谋、运筹帷幄的可怕心计, 同时也揭露了他为达目的不惜利用族人的心狠手辣的一面——扶风便是牺牲品之一。 作为几集就下线的配角, 扶风人设讨喜, 死得凄凉。最后他的头被自以为识破人族伎俩的青丘装在匣子里送给了鹿鸣，将人族从城郭临都赶回了土地贫瘠的旧都，尽管戏份不多，却是推动剧情的重要角色。 也因为扶风作为人族重要配角，和鹿鸣的对手戏最多，因此刘沐时常找到斐然对台词，加上他个性谦和，为人也开朗爱笑、善于助人, 很快便和剧组打成一片, 甚至得到了张白露和林轩的欢心。 本来因为好基友戏份杀青, 有些无聊的斐然, 也因为刘沐的主动交好而和他逐渐熟悉，不过半个月，两人连休息椅都搬到了一块, 俨然一副好朋友的样子。 这一天又是配角磨无实物表演的日子，斐然和刘沐坐在一起各自研读剧本时，苏乔乔的助理提着几杯双皮奶走了过来。 “小飞哥、刘沐，这是我们家小乔给大家买的双皮奶，拍戏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林珠和刘沐的助理连忙接过双皮奶，斐然笑道：“谢谢你，也麻烦你帮我跟苏姐说一声谢谢。” 苏乔乔的助理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正好在棚内憋得有些闷热的斐然，马上放下剧本，拿起双皮奶美美地吃了起来。 一旁的刘沐也跟着放下了剧本，一边吃一边说道：“苏姐人真不错，还特意买吃的慰劳大家。” 斐然点点头：“苏姐确实大方，前两季也经常给大家买吃的。” “是吗，”刘沐略有些惊讶道，“苏姐很少和人聊天，我还以为她很高冷呢。” 第37节 “都是大老爷们，又没几个女孩子，她想找人聊天也没对象吧？”斐然不以为意。 见斐然似乎忘了苏乔乔在“忘恩负义事件”中的落井下石，他的助理好像也根本不在意，一点也没有为主子打抱不平的苗头，各自抱着双皮奶吃得那叫一个欢快，刘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可人不上钩他也没辙，只好自己给自己收尾道：“也是，毕竟是女孩子。公司的人都说苏姐是‘高冷女神’，其实也有可能是害羞吧！” 斐然心里一动，没有说什么，吃完双皮奶扔掉了塑料杯，转头又拿起了剧本。 下午收工后，斐然婉拒了刘沐打游戏的邀请，和林珠回了他们俩住的套房。拉住要回房间的林珠，斐然带着她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拿出手机拨通了丁赞的电话。 “喂，斐然？真难得你会给我打电话，拍戏顺利吗？” “挺顺利的，就是有件事想问下丁哥。你还记得上次你帮我查到的，那五个参加了《洪荒》试镜、与易鸣同期出道的温氏艺人名单吗？”斐然单刀直入地问道。 听到斐然如此严肃的语气，丁赞也察觉到了不对，沉声道：“记得，怎么了？” “我记得，里面有个叫秦生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你说是张导看上后特意标注的，准备《洪荒》里如果有合适的角色，就直接联系人进组，对吧？”斐然话还没说完，一旁听着的林珠就瞪大了眼睛，斐然对她点了点头，确认了她的猜测。 “嗯，是有这么个人。怎么？这个人进组了？”丁赞翻出了那份名单，一边看一边问道。 斐然没有回答丁赞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那名单上，有没有一个叫刘沐的？” “有。” 丁赞的回答肯定了林珠的猜测，妹子只觉得背上一股凉气，激得全身汗毛直竖。 早有预料的斐然倒一点也不惊讶，而是直接拜托丁赞道：“那丁哥，麻烦你帮我查下，秦生出了什么事，以及他和刘沐是不是一个经纪人。”尽管事情多半八九不离十，但斐然还是力求稳妥，别冤枉了好人。 丁赞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严肃道：“我马上去查。” 挂断电话后，斐然看着一副如临大敌模样的林珠，笑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这个刘沐就是一直在背后黑你的那个人啊，”林珠抓狂道，“而且他这么处心积虑地接近你，还不知道打什么坏主意呢！小飞哥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斐然哈哈一笑：“你搞错了，他主要是来演戏的，接近我只是顺手而为。而且你不觉得比起以前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至少我们现在有了防范的对象，不是很好吗？” 林珠到没有斐然那么心大：“……我只要一想到身边杵了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家伙，就渗得慌。” “没事，也不用你和他来往，保持你平时的酷姐范儿就行了。”斐然安抚道。 “你和他来往我更担心啊！我可是靠你吃饭的，你别把我的饭碗浪没了！”林珠简直想刨开这人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你说他心大吧，他比谁都早地发现了刘沐的不对劲；你说他小心谨慎吧，他又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不躲远点还一副要和对方继续交往的样子。 “放心放心，他想挖我的黑料，我也能撬他的底。以前他还能站个躲在暗处的便宜，现在嘛……”斐然微微一笑，“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 几天后，丁赞打来了电话，为了方便商量事情，斐然用笔记本电脑和经纪人直接视频连线。 “果然是那个刘沐搞得鬼。秦生的经纪人在四月底接到张导的电话，敲定了档期，秦生五月中旬和朋友吃饭时，惹到了几个小混混，不但被人打断了腿，脸上还被划了一刀。经纪人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便向张导推荐了手里其他几名艺人，最后张导选中了刘沐。” 斐然点点头：“确实。一般小混混就算动刀，也是往身上捅，怎么可能专门划脸。还好张导选了他，要是选的其他人，估计还有人要倒大霉。” 林珠倒吸一口冷气：“打人还不打脸呢，腿都断了，肯定演不了《洪荒》了，为什么还要毁人家容啊！” 丁赞嗤笑一声：“这就是条疯狗，斐然和他无怨无仇八竿子打不着，他都能坚持不懈的下黑手，更何况秦生这种和他一个经纪人，眼看着就要出头了的。斐然，他既然能做出这种事，背后肯定有人，我已经雇了私家侦探在调查了，你在片场也要小心。” 斐然安抚道：“放心吧丁哥，他现在不会动我的。而且不只是现在，一直到第三季上映前，估计他都不会再黑我了。” 丁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以前他黑你，是因为你演了《洪荒》大红大紫。现在他也搭上了这条大船，自然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你这个领航员拖下水。就算他要下手，也要等他的戏份播出后，不会影响到他的情况下才会行动。”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盯紧刘沐，在这段时间内收集他的黑料。等到《洪荒》第三季播出后，抢在他之前先下手为强，”斐然目露精光，颇有几分鹿鸣杀伐果断的魄力，“而且既然要出手，就必须一击而中，绝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林珠和电脑屏幕上的丁赞都呆住了。看着霸气侧漏的斐然，丁赞简直认不出这就是那个和自己相处两年多，脾气温和个性有些天然的艺人！上次“剧本事件”被人黑得那么惨，他还为杜庄求情，这次却是摆明了一点活路也不给刘沐留啊！ 看着两人诧异的视线，斐然有些不明就里：“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丁赞回了神，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就是…就是感觉，你对刘沐和杜庄完全是两个态度……” 斐然笑了：“那是因为我了解杜庄导演的为人，他在我还是个无名小卒的情况下，就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明他本性真挚，是个值得深交的人。而刘沐这种人，你若是给他留了后路，他不但不记得你的恩，反而会对你更加恨之入骨。这种人要是不能一次性摆平，只会后患无穷。所以丁哥，刘沐的黑料一定要有石锤，就算不能把他送进监狱，至少也要把他赶出娱乐圈。” 丁赞点点头：“我明白。” 商量好了如何对付刘沐，斐然便投入到忙碌的拍摄中。知晓内情后，林珠怎么看怎么觉得刘沐心术不正、面目丑陋，还好她平时就是一副扑克脸，到也没被刘沐察觉到不妥。 但最令林珠佩服的是，斐然对待刘沐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毫无变化，完全没有一丝异常。而也正是因为知晓了刘沐的真面目，林珠才发现——这个人几乎随时随地都在给斐然下套啊！ 日常用语言诱使斐然说出有损形象的话都不算新鲜了，时不时故意ng，想借此激怒斐然更是家常便饭。甚至还有好几次故意从中作梗，让工作人员在斐然的事上出错，比如便当弄错了、服装出问题之类的，就是想让斐然形象崩塌，手段可谓层出不穷。 尽管这些把戏都拜倒在斐然“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天然话术，以及老好人的脾气上，林珠还是觉得……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斐然倒觉得还好，还乐呵呵地评价道：“果然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林珠：“……” ——给大佬跪了！ 在与刘沐见招拆招的日子里，《洪荒》第二季，《洪荒·人族》在7月3日如约播出。 在这一季里，鹿鸣已接任大巫，人族所面临的种种困境，也随着他处理族中各种事务而被一一揭露，人族巫子的能力也因此得到了全面的展示。 人族巫子沟通万物精灵的能力，听起来十分的高大上，但其实就是天灾预警装置，没有任何战略上的优势，想利用巫子的能力探知情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精灵并不能区分九大种族之间的差别，在它们眼中，外貌差距最远的人族和鲛人没什么不同，而且它们也不通人语。 只有巫子在精灵眼里是与众不同的，具体表现大概就是黑夜里的萤火虫，只有巫子听得见它们说的话，也只有巫子说出口的话能被精灵理解。不过不同的巫子之间也有着能力的差别，比如蒲白和鹿鸣，他们俩在精灵眼中大概就是萤火虫和篝火的区别，他们俩说的话精灵理解起来也有偏差。鹿鸣和父亲能够委托精灵带口信，蒲白就最多能传达一个模糊的概念，比如你好、危险之类的。 这种能力差别也体现在巫子倾听精灵说话时的理解力上。比如第二季开始时，精灵四处奔走大喊：三天后天火（也就是陨石）将至，大楚南森林的雨师妾要倒大霉了！蒲白最多能听懂“天火将至，雨师妾卒”，至于天火什么时候来，哪里的雨师妾会死，他一无所知。 只有大巫才能做到与万物精灵无缝衔接，甚至能听懂神兽的语言。也因此当天将降大祸时，各路神兽都会到大巫面前走一圈，比如夫诸、顒鸟。不过虽然特意现身，神兽们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示警，而是显摆一下——天下要大旱了！不信？咱走着瞧！ 因为人族巫子有这种能力，才和八大族做了交换，得到了相对肥沃的土地。不过一旦有任何天灾将至，人族都必须派人通知八大族。鹿鸣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听到精灵呼喊“天火”时，才派人把通风报信的族人射杀在森林里，嫁祸给了同样生活在森林里的司幽。 司幽和雨师妾占据了森林，叔歜、胡不与、肃慎氏霸占了平原，青丘盘踞在山谷，鲛人与流黄则拥有水源。唯有人族，夹缝中求生存，在八族的环绕下，挣扎求生。 《洪荒·人族》便在这样的背景下，缓缓拉开了帷幕。 第60章 意外 ——理想已死[蒲白雪夜自尽.gif] ——虽然觉得蒲白早晚会死, 毕竟他和鹿鸣的理念差太多了。鹿鸣想带领人族发展壮大，可其它种族的天赋都有利于探听情报或者战争，唯有人族啥都没有。除了挑拨八族争斗内耗, 人族怎么闯出来？不过看到蒲白自杀还是很难过, 感觉《洪荒》中唯一的纯善就这么死了…… ——登王者路，没点牺牲怎么可能。蒲白的天真善良在乱世里即帮不了人族, 也救不了其他族群, 他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才选择了自杀吧。 ——原著党表示, 鹿鸣也苦啊！他也不想的, 可是没办法……[允悲] ——原本以为看到师兄弟反目、渐行渐远已经很虐了, 没想到最后一集直接把我虐哭了[泪] ——看到鹿鸣得知蒲白死后，人前还能强装淡定，人后却独自在麦田失声痛哭，心痛得不能呼吸[泪] ——推特哀嚎一片……看来全天下的cp粉都是一样一样的[笑哭] ——洋妞哭惨了[推特截图翻译.jpg] ——b站有老外在油管上传的看《洪荒》反应合集，笑死我了[允悲] ——求链接 ——总结一下：前面全程惊叹+懵逼脸，结尾蒲白死的时候，女的都在大喊no，男的一半欢呼, 一半叹息。结局鹿鸣麦田痛哭那段, 十个老外五个在哭, 四个意犹未尽地发表观看心得, 还有一个一直在念叨nonono[允悲]链接-b站老外看《洪荒》反应开黑版no.1 电视剧主要角色的死亡一向是带动收视的利器，《洪荒·人族》自播出后就节节攀升的各项数据，在最后一集呈爆炸式增长, 在国内外都掀起了讨论剧情的浪潮。微博被相关内容屠了热门；推特的相关tag热度也持续上升；油管上关于《洪荒》的视频剪辑更是霸占了首页，一眼望去，蔚为壮观。 可不管外界如何沸反盈天，专心拍戏和刘沐斗智斗勇的斐然日子过得充实而又规律。棚内戏份结束后，《洪荒》剧组又惯例的开启了野外生存模式，满华国乱飞。在此期间唯一值得一说的事，便是10月15日举行的金鹰奖颁奖典礼。 原本作为提名最多的电视剧，《洪荒》剧组理应出席。可本来第三季前期因为拍摄战争戏就拖慢了文戏，为了赶上一些外景地的季节，统筹都快把头给挠秃了。在这种紧张的拍摄行程中，想挤出时间去参加金鹰奖势必是不现实的。原本张白露都想放弃了，斐然却在此时接到了张修己的电话。 “我想你们肯定是没时间去领奖，反正这个奖也是颁给《洪荒》前两季的，我也有被提名，要是张导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代表大家去领奖。” 于是颁奖典礼举行当晚，所有观看现场直播的观众便看到张修己一个人跑了四、五次舞台，到最后实在是编不出什么新鲜词了，张修己举着“金鹰节最具人气演员奖”，说了一句话—— “跑了一个晚上，领了五个奖，终于有一个是属于我的了。谢谢大家！” 颁奖仪式后，一个网友发的微博获得了无数网友点赞。 ——金鹰奖为了提升逼格，向来是号称不到场不给奖的。本来得知《洪荒》剧组为了赶拍摄进度无法到现场，主办方都快愁死了：要是不给奖，含金量肯定会被网友群嘲到下不来台；给奖，又打了自己的脸。还好张修己横空出世救金鹰奖于水火，如果我是主办方，肯定要给张修己追加一个“最佳救火队员奖”。 11月初，《洪荒》第三季杀青。斐然在家休息了没两天，丁赞就上门了。 正准备去李钺家，却被经纪人堵在了门口，斐然委屈巴巴地跟着丁赞又回了自己家，小声逼逼道：“……为什么我有种你不想让我闲着的感觉？我才杀青还不到两天呢。” 丁赞扬了扬手上的剧本，得意道：“这可不是我不想给你放假，《人之初2》的剧本，你不想看吗？” “……想看。” 如果说第一个版本的《人之初2》是不够好，那么杜庄花了一年时间，重新磨出来的新剧本就只能用异常精彩来形容了。 《人之初2》的时间线距离第一部已有五年的时间，方铭轩一意孤行的追查着赵一航这个潜在的连环杀手，却得不到周围人的理解，最终离开了刑警大队。直到市里发生一起分尸案，毫无头绪的孟安国找到了方铭轩，请他帮忙做罪犯侧写。 在调查分尸案的过程中，方铭轩发现被害者其实是另一起分尸悬案的凶手，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线索了。就在众人心灰意冷之际，临市发生了一起勒毙案，而被害者也是另一起情杀勒毙案的凶手。 方铭轩灵光乍现，抽调了五年间发生的刑事案件，又发现了好几起杀人犯被同样手法杀害的未破案件，而赵一航也在此时联系上了方铭轩。 看完了剧本斐然心潮澎湃，丁赞一脸尽在掌握的表情问道：“接吗？” 斐然重重一点头：“接！” 丁赞施施然站起身，留下剧本潇洒离去，只留下眼泪汪汪的斐然。 晚上李钺回到家，就看到斐然焉哒哒地窝在他家的沙发上，头顶似乎有一小片乌云飘来荡去。 “怎么了？”李钺吃了一惊，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急忙上前问道。 斐然抬头看着李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越看越委屈，他还想再跟李钺去骑马呢……斐然一抹脸，强振精神道：“……没啥，来找你对台词。” 李钺这才注意到斐然腿上的剧本，心情一下荡至谷底：“……又接新戏了？” “嗯，杜庄导演的《人之初2》，他没给你寄剧本吗？”斐然问道。 “……我这两天没看邮箱。”干脆先压一个月，等翻年再说吧。 “那你快看一下吧，杜导这次的剧本很精彩，保管能挣大钱。你早点给他回话，免得他找别人。”说着，斐然还把手上的剧本递给了李钺，一脸“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表情。 “……”李钺只得接过剧本看了起来，心里恨不得把杜庄吊起来打。 虽然一个不想走，一个不想放人走，何奈形势比人强。有生怕两人独处久了窗户纸被捅破、想尽千方百计只差自己抄家伙给窗户上栅栏的经纪人从中作梗，“好基友”的团聚注定是短暂的。 第二天丁赞就搞定了合同，只要资金一到位，剧组拉起来斐然就得进组。李钺虽然有心想拖一拖资金，但斐然天天拉着他对台词，时不时还关心一下他有没有把“肥水”抢到自己田里，李钺根本就找不到借口。 ——有生以来第一次恨自己这么有钱…… 可出乎意料的是，资金到位，剧组也筹备完毕，杜庄却说暂时不用进组。 “张修己要去国外拍新歌的mv，估计要耽误个把月；尤北也还在横店拍戏，你就算进组也找不到和你演对手戏的演员，暂时定在12月中旬开机，你先看着剧本，背背台词，等候通知吧。” 斐然喜出望外，在丁赞扼腕的咋舌中，欢快地奔向李钺家：“李钺，我有假期了！咱们去骑马吧！” 第38节 于是，时隔几个月后，斐然和李钺再次来到了陈之敬的马场。不过与6月时的冷冷清清不同，11月的马场虽然也称不上人声鼎沸，但也有好几个年轻人全副武装的出现在马场上，个个身姿挺拔，看起来就很有气势。 陈之敬道：“一些朋友过来玩，不用理他们。 ” 斐然有些好奇的问道：“他们穿得好像和我们不一样？” “他们玩马术的，和咱们这种把骑马当爱好的不一样。虽然都是骑马装，咱们要随便一点，他们就很正式。不过他们平时也不这么穿，主要是过几天有马术比赛，所以全副武装的来熟悉一下场地。” “马术比赛？是在你这举行吗？” 斐然问道。 “对啊，有兴趣的话，欢迎来玩。”陈之敬笑道。 斐然确实想来，但想想自己这次来玩已经算是偷懒了。人物小传还没写完，关于角色的研究也还没完成……若是以前，自己肯定不会先顾着玩，但是6月在马场玩得太开心，总念着想跟李钺再来玩…… 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心虚，斐然说道：“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和陈之敬聊了几句后，斐然就骑上了将军，和李钺溜起了弯。 两人一路聊得正开心，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小心！” 一个年轻女孩骑的栗色马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从马术区跑了出来。女孩好不容易安抚住了马，斐然和李钺又恰好从旁边经过，屁股背对两人的栗色马一下受了惊讶，后腿直接踢向了处于外围的将军。 虽然这一脚并没有踢中，却把将军吓到了，一下子狂躁了起来。 李钺骑的马也受了点惊讶，但很快就被李钺控制住了。可仍是新手的斐然却完全不知所措，这种紧张的情绪也传染给了将军，将军的动作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失控了。 李钺心里“咯噔”一下，惨白着脸一边大喊着“斐然！拉紧缰绳！”一边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等到陈之敬得到消息跑过来，看到的便是惊慌失措的斐然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李钺。 第61章 男朋友 看到李钺昏迷不醒, 陈之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边叫人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边把马场聘请的医生叫了过来，陈之敬扶着斐然的肩膀, 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斐然强压下心中的慌乱, 尽量言简意赅地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说清楚：“将军受惊了，把我甩了下来……李钺想帮我, 被将军踢了一脚……” “踢到哪了？”陈之敬连忙问道。 “具体是哪我没看见……等我从地上爬起来, 李钺已经…昏迷不醒了。”想起刚才看见李钺躺在地上的样子, 斐然声音哽了一下, 那一瞬间的惊慌恐惧, 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马场的医生赶到，给李钺做了个大致的检查。没有骨折，也没有外伤，医生判断很有可能是脑震荡，但有没有内出血在缺少设备的情况下检查不出来。总之，建议不要移动病人，原地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陈之敬点点头，发现斐然身上有些擦伤, 便想让斐然跟医生去办公室处理一下。 斐然摇了摇头, 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李钺：“我想待在这。” 陈之敬抬头看了看围观的人群, 冲着其中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连忙招呼众人回到马术场地继续练习，走之前给陈之敬比了个“放心”的嘴型。 周围没有闲杂人等了，陈之敬再次开口劝道：“我知道你很担心李钺, 但你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一会救护车到了，被人看到你在这，反而会添麻烦。你也不想李钺前脚醒了，后脚就面对你们俩的绯闻吧？你先跟邹医生去检查一下，我会在这陪着李钺，他要是醒了，我保准第一时间告诉你。” 尽管心里百般不愿，但斐然知道陈之敬说的对，自己待在这，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添乱。于是脱下外套叠成枕头的形状，小心翼翼地垫在李钺的脑袋下，跟着医生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到了医生的办公室一检查才发现，斐然右手肘关节脱臼了，背上有大面积的淤青，四肢上也有不少擦伤。但因他摔下马时反射性的用双手护住了头部，一张脸倒是完好无损。 斐然耐着性子让医生处理着身上的伤痕，耳朵却一直竖着听外面的动静，等救护车的声音传来后，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跑。 还好他还记得陈之敬的话，并没有贸然地出现在人前，而是躲在走廊的包厢里，从门帘缝看着医护人员用担架把李钺抬了过来。 李钺似乎已经醒了，只是看着有些懵，眼神四处乱飘好像在找什么。一旁的陈之敬跟着担架，声音咋咋呼呼老远就传了过来。 “你说你骑马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老骑手怎么还做蠢事！马都惊了你还冲上去不是找踹吗？将军没一脚踢死你算你命大！人斐……咳咳，摔下马就只是受了点轻伤，你可到好，差点丢了小命！别看了！人没事，好好躺着吧你！” 斐然站在包厢里，听着陈之敬的声音渐渐远去，手不自觉地拽紧了包厢厚重的门帘，一双眼睛如同黑夜中闪烁的星子，亮得惊人。 两个小时后，陈之敬回到了马场，将李钺的情况告诉了斐然。 “做了全套检查，没什么大碍，就是轻微脑震荡。扒了衣服才看见，胸上一块淤青，估计是被将军一脚踹到了胸口，往后倒的时候后脑勺磕着了。人已经清醒了，就是还有点晕，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两天。我来把他的车开回去，顺便送你回家。” 斐然点点头，跟着陈之敬上了车，两人一路无话的到了紫苑。斐然正准备下车，却被憋了一肚子话的陈之敬给叫住了。 “诶，我说，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李钺了？刚在马场还急得差点掉金豆，现在不问他在哪家医院，也没说去看看他。虽说李钺挨这一下是自找的，但他也是急着想救你才乱了阵脚，你现在这态度，让他知道可扎心了啊！” 斐然笑了，调侃道：“你连救护车的护士都不让我见，现在反而劝我去人来人往的医院探望李钺？我不是不着急，只是急也没用，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陈之敬皱了皱眉，问道：“啥事？” 斐然扬眉一笑：“你猜？” “……”卧槽！这蓝颜祸水、盛世美颜，遭不住遭不住，溜了溜了！陈之敬求生欲极强地开着车跑出了二里地才反应过来，这车不是我的啊！ 把车开回去的路上，陈之敬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可怜李钺。遇上斐然这种级别的，感觉李大斧下半辈子都会被吃得死死的啊！ 斐然有什么事比探望“救命恩人”还要重要呢？收拾屋子。 早在发现李钺就是原主的前男友时，斐然便已经把原主的东西梳理了一遍，将有辨识度的东西都清理了出去。这一次他更为细致的整理了一下，将以前不舍得扔的过时旧款衣物，打包好让林珠帮忙处理掉；一些原主的贵重饰品，也都收了起来，一起交给了林珠；至于没用完的那些护肤品也全部扔掉了，并拜托团队的化妆师重新购置了一套新品。 再三检视，确认家里没有一样原主的物品后，斐然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细细思索从重生到现在的所有时间线，确认有没有什么人或事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斐然之所以会确认李钺就是原主的前男友，主要是因为杜庄那个实诚人把王特助推荐他试镜《人之初》的事直接说了出来。虽然杜庄并没有提到金石资本，但一句“投资人助理的推荐”也足够斐然确认，原主的前男友是参与了《人之初》的出品了的。 不过一来他并不记得这个前男友，二来既然对方主动提出的分手，肯定也不会和自己再有交集，因此，他便把这个前男友全然当作了陌生人——直到李钺说出他就是《人之初》的投资人为止。 杜庄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金石资本的总裁是谁，而且他也不知道当初王特助推荐他试镜的原因是什么，不然那个老实人肯定瞒不住，因此杜庄可以排除。 王特助自从医院一别后，就再也没露过面，取而代之的是杨特助。不管这个王特助是辞职了，还是调走了，他既然以前没有提醒李钺，以后应该也不会突然从草丛里蹦出来，所以王特助可以暂时排除。 杨特助似乎是知道的，试戏《来自河外星系》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很奇怪。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说出真相，不过和王特助同理，也可以暂时排除。 剩下唯一有可能知道他和李钺曾经的包养关系的，就只有原主的经纪公司，银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经纪人陈立了。不过虽然这是颗定|时|炸|弹，但一来李钺够低调，陈立就算知道原主被包养，也不一定知道包养人是谁；二来连原主都不知道李钺的真实身家——否则依照原主的性子，绝不可能住在原来那个小套房里，还是租的——估计陈立就更没可能知道了。 而且捏着他这么大一个把柄，陈立却一直很安分，只有三个可能。要不这个经纪人根本不知道原主被包养的事；要不就是他手上没有石锤，说出去也没人信；最后就是这个经纪人为人正直，不屑于使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不管是哪一种，只希望他以后能一直这么安分下去吧。 排除了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潜在危险，需要注意的人也全部罗列了出来，斐然已然做好了和李钺更进一步的准备。 如果说以前的斐然因为各种原因刻意忽略了他和李钺之间的感觉的话，那么今天发生的意外便直接捅破了窗户纸，给他敲了个警钟。 前世长得不行，也没什么钱，做着一份看起来朝不保夕的工作，因此母胎单身到死，从来没有恋爱经验，甚至连恋爱的戏都没演过，斐然对于爱情的所有认识，都是来自影视剧和小说。 什么是爱情呢？戏剧化的开始，轰轰烈烈的过程，视剧本或如烟花般凋零，或如星光般熠熠。而他和李钺，却是是狗血剧的开始，平平淡淡的过程，结果如何尚不明了，现阶段就看他马甲捂得好不好了。 一开始斐然以为这是友情，在知道了李钺就是原主的前男友后，更是惧怕掉马甲而刻意忽视了自己的感情。为什么怕李钺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被他甩了的人呢？说白了还不是怕李钺误会，怕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更是因为惧怕事情无法挽回，而强行压抑自己的感情，欺骗自己对李钺的好感只是友情…… 友情个毛线啊！张修己也是好基友啊！他也不见得就天天想见张修己，连去拍戏都依依不舍，吃到个好东西就想分享给他，鸡毛蒜皮的事都想跟他说！ 看到李钺昏迷不醒的样子，那一瞬间涌上心头撕心裂肺般的痛，才让斐然深切的明白了什么是爱别离。 听到陈之敬对李钺说的话，斐然也从李钺不理智的行为中看出了他的真实想法。既然落花有意，流水也并非无情，那么这个男人他要定了！ 虽然还有包养、重生等种种不稳定因素，但因此而畏首畏尾，这辈子他们都别想在一起了。如今天灾人祸那么多，万一哪天…… 想到今天的意外斐然就心中一紧，再也不想体会那痛彻心扉的痛苦，斐然决定，立刻、马上、时不我待地和李钺谈恋爱！ ——再想想曾经摸到过的那么完美的肉体，自己居然白白浪费了两年多的光阴，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简直是暴殄天物！ 与此同时，躺在病床上的李钺，也在想同一件事。 看着斐然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样子，李钺大脑一片空白，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地拽住了他的心脏，之后的行为完全被潜意识所操控，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直面将军的蹄子了。还好多年自由搏击的训练，让他及时控制住了身体，将伤害减至最低。可即便是这样，他仍被将军踢到在地，只来得及看一眼摔下马的斐然便晕了过去。 清醒后，得知斐然平安无事，李钺便一直在想一件事——他还要继续坚持走“友谊天长地久”的路线吗？如果这一次斐然没那么幸运，像诸多惊马事件里的倒霉骑手一样丢了性命，自己会不会后悔没有跟他说一句“我爱你”？ 他会。他不但会后悔，而且在余生里都会因为没有和斐然在一起而痛不欲生。想得头痛欲裂的李钺心中暗自决定，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斐然表白！ ——被拒绝了也没关系，反正自己占着近水楼台，怎么也得想办法把隔壁的月亮给摘下来！ 于是一天后，决心立马谈恋爱的，和想摘月亮的在李钺家碰了个正着。 “李钺！你出院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想去看你，但是医院人太多，我怕被认出来给你添麻烦就没去……你头还痛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斐然一扔剧本迎了上来，跟在李钺身边嘘寒问暖，说着说着就想去厨房倒杯水。 被斐然的热情搞得有点懵的李钺急忙拉住斐然：“没事，我不渴……斐然，能过来一下吗？我有事跟你说。” 见李钺的表情很认真，斐然也收敛了兴奋的心情，和李钺走到沙发并排坐下。 李钺侧身面向斐然，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道：“斐然，我们认识也快三年了……我知道我们的开始不甚愉快，但至少在之后的日子里，你我相处得很好。我们有共同的爱好，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一致，思想也很合拍……我本来以为自己会满足于这种单纯的关系，但是前天发生的事让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浪费和你在一起宝贵的时间，玩只是朋友的游戏，我想走进你的生活，想拥抱你的一切……” 李钺深吸了一口气，直视斐然的眼睛，深情道：“斐然，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斐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表情却十分严肃地问道：“你家的密码，871225是什么意思？” 李钺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深情告白得到的答案却是这个，瞬间懵了：“……什么？” “871225，什么意思？你的生日是870930吧？1225代表什么？”斐然微眯双眼，威胁地看着李钺，大有答案不满意就三振出局的味道。 李钺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呐呐地说道：“1225是我名字的首字母在英文26个字母中的顺序……l是12，y是25。” 斐然满意地点点头：“好吧。” 下一秒他直接扑倒了李钺，把人摁在沙发上就打了个啵儿。 李钺愣了几秒后，一把抱住了身上的斐然，把这个啵儿升级为法式热吻。唇舌激战了一分钟后，李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艰难地收回了攻城掠地的舌头，在唇齿间喘息着问道：“那、那你家的密码…971001是什么意思？” 斐然有些不满地舔着李钺的上唇，发现这人居然抵抗住了诱惑，还用手微微推开了自己，只好回答道：“97是我出生的年份……” “嗯哼，1001呢？”李钺学着斐然的样子，也微眯着双眼，只是那眼神不断地扫过斐然嘴唇，看着有点淫邪就是了。 “1001是……”斐然舔了舔嘴唇，狡黠地一笑，“为了纪念我们伟大祖国的诞辰！” “什么……唔！” 李钺还想再问，奈何敌人手段高超，英雄难以抵抗，只能丢盔卸甲…… 第62章 《习相近》 确立情侣关系, 斐然和李钺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除了多了没羞没躁的和谐生活外，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起看电影, 一起对台词。只是以前做这些事的时候, 他们会分开坐，现在嘛……还是分开坐。 没办法, 热恋期的人太容易擦枪走火, 虽然解锁新姿势, 探索李钺家家具新用途确实挺开心的, 但是毕竟斐然还有剧本要研究, 人物小传也还没写完。因此在浪了两天后，斐然主动抱着剧本和李钺保持了距离，一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的模样。 李钺也在美美地开了两天荤，弥补自己近三年的茹素生活后，大方地放过了斐然，坐在一边拿着笔记本电脑处理这几天拉下的工作进度。 就在两人一个专心写人物小传，一个速度飞快地浏览邮件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李钺把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了茶几上, 又把怀里捂着的斐然的脚丫搬开, 起身开门。 进门的丁赞看到堂而皇之窝在李钺家沙发上的斐然, 简直对这个整天在别人家呆的时间比在自己家还久的艺人绝望了。更绝望的是, 他居然也习惯了这一点，现在连斐然家的门都不敲了，出了电梯就直接奔隔壁！ 算了, 往好处想，至少这俩还没滚到一起，好基友总比真基友要容易掌控一些。 第39节 “丁哥，你怎么来了？”斐然好奇地问道。 “两件事，一个是kitony大师全球定制巡回亚太站启动仪式后天在京城举行，邀请你出席。另外有部电影请你客串，我看时间不长，反正你也闲着，就把剧本带来给你看看。”丁赞说着，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剧本递给斐然。 斐然接过剧本看了起来。这是一部喜剧探案片，已经连拍了三部，口碑很好，票房也不错。主演固定，每部都有大牌明星加盟，剧本虽然说不上多完美，案件也存在bug，但笑料高级，情节流畅，是华国少有的打出了口碑的系列电影。 给斐然安排的客串角色也很讨喜，是他从来没有演过的类型，戏份虽然不多，但笑点十足，算是整个剧本除主角外最亮眼的角色之一。如若是以前，斐然也愿意接下这个角色，最多一周时间就能拍完，还能尝试下不同的角色。 不过……斐然从剧本上方偷偷看了一眼继续办公的李钺，有这么秀色可餐的男朋友，谁还想工作啦！如果是可深入挖掘的角色他肯定是拒绝不了，但只是客串的小角色，虽然亮眼但也逃不开喜剧电影常有的脸谱化设定，为了这个浪费七个“精彩纷呈”的夜晚也太不值了吧！ 心里拿定主意，斐然嘴上大义凛然地拒绝道：“剧本是不错，但《人之初2》快开拍了，我想集中精力多花点时间研究角色，丁哥麻烦你帮我跟何导说声抱歉，下次有机会再合作。”说完，斐然就想把剧本还给丁赞，却迟迟没等到他伸手来接。 丁哥生气了？可签合同的时候就说好了，自己有选择剧本的权力啊！合作快三年了，丁哥从来没在他挑选通告这方面有过不满，怎么可能现在生气啊？ 斐然奇怪地看向丁赞，却发现对方死死盯着一个地方，注意到他的视线后，丁赞眼睛都没挪一下，用下巴指了指地问道：“这就是你研究角色的方法？” 斐然顺着丁赞的视线看去，只见自己的脚丫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在了李钺的腰后，而且因为怕冷，还钻进了人家的毛衣里，直接贴肉放着。 ……啊哦。斐然默默地收回脚，在沙发上盘腿坐好，脸上一本正经，脑子开始飞速转动。 “丁哥……” “行了，你别说了。”斐然才开了个头，就被丁赞打断了。经纪人头痛地摘下眼镜揉了揉山根，比起生气，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无奈。怎么说呢，该说早有预感还是怎么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自我排解了一下，丁赞戴好眼镜，看着斐然和仍盯着笔记本的李钺说道：“圈子里这种情况多的是，我也不是那些脑子有病的恐同人士，你们俩在一起就在一起，私底下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但我们得约法三章。” 说着，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在开玩笑，丁赞还举起了右手，竖起了三根手指，说一条，摁下一根手指：“第一，绝对不能被别人发现你们俩同居了。还好你们就住在隔壁，要瞒也容易；第二……” 丁赞举着两根手指，想了半天也没能说出第二条来。他原本是想叮嘱两人谈恋爱一定要低调，别被人看出来了，可是看着眼前这一个当自己是空气，一个一脸认真虚心求教的两人，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说？一个是低调到了骨子的亿万富豪，他要是不说，自己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这位大佬身家多少，金石资本有多牛逼。他甚至不玩朋友圈，没有微博！ 另一个是专心演戏的宅男，除了拍戏看电影就没别的嗜好，不站台不炒作，到现在连访谈节目都不愿意上，连续两年蝉联“狗仔挑战榜”第一的男人！微博上哭着喊着求他发微博的粉丝眼泪都快流干了！ 除非哪天这位爷拿着话筒昭告天下，或者斐然地址泄露狗仔能混进紫苑，否则想他们俩恋情曝光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丁赞默默收回手，把剧本放进手提包里，心累地说道：“就这样吧，kitony的活动后天举行，到时候小周会来接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好，”斐然站起来把丁赞送出了门，回来后一脸纳闷地问李钺，“丁哥说约法三章才说了一条啊，而且他看起来似乎很累的样子，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啊？” 李钺唇角一勾：“可能吧。地上冷，快上来，别光着脚到处跑。” “有地暖，不冷。”话虽然这么说，但斐然还是动作飞快地上了沙发，把脚往李钺怀里一揣，舒坦地松了口气。 有男朋友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美！ 如果说丁赞得知两人恋爱后所遭受的精神摧残程度为轻微的话，那么张修己受到的就是重度精神打击。 11月底，拍完mv的张修己拿着剧本就往斐然家扎。《人之初2》依然是双男主设置，只不过另一个男主由孟安国变为了赵一航，张修己饰演的方铭轩仍稳坐男主宝座。而且因为方铭轩前后转变有些大，五年的心路历程都需要张修己在两个小时内展现出来，难度比他以往饰演过的角色都要大。 于是生怕自己演砸的张修己，抱着剧本就找到了好基友，准备在开拍前努力做好功课，免得拖了剧组的后腿。 一大早就上门却扑了个空，打电话过去斐然的声音一听就还没起床，最后还是李钺接的电话，让他直接到隔壁来。钢铁直男没有怀疑，以为斐然又在李钺家通宵看电影了。 去了后在李钺家的大床上发现睡得头毛乱翘的斐然，李钺还问他吃没吃早餐，好一块喊外卖。最后吃着包子喝着豆浆，边吃边看李钺把人从床上挖了起来，送进卫生间还奉上了自己的居家服。心大的直男觉得大冬天睡一个床暖和没毛病。 看了一天剧本，写了一些关于人物的心得体会，和斐然聊得开心实在是不想走，张修己又开始念叨想在紫苑买房的事，斐然顺口说了一句：“你可以住我家啊。” 张修己脑袋灯泡一亮，对哦！斐然家有客房啊！于是开开心心地给经纪人叶昭阳打电话，让他送一套换洗用具来。 等到晚上要睡觉了，准备去斐然家睡觉的张修己打了声招呼，都走到门口了才发现，斐然不但没跟他一起走，仍不动如山地窝在沙发上。 张修己纳闷地问道：“斐然，你还不睡吗？” 压根就没想瞒张修己，而且自觉今天一天表现得够明显了的斐然，被张修己问傻了：“啊？” 旁边的李钺到一点不意外地对张修己说道：“斐然住我这，你过去睡吧。” “哦好。”张修己打了个哈欠，直到走出门了才反应过来，转头开始疯狂的按门铃。 斐然无奈地打开门，看着一脸震惊的张修己：“……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张修己抓狂道：“不是这什么时候的事啊！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斐然眼神飘忽了一下：“就……日久生情？” 张修己一脸惊恐：“好朋友在一起久了会变成这样？” “……”斐然拍拍他的肩膀，“你想多了，洗洗睡吧。”说完，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张修己浑浑噩噩地走到斐然家，一脸懵逼地洗漱完毕，躺在客房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他拨通了叶昭阳的电话，用“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千万别告诉别人”的语气说道：“叶昭阳，我跟你说……斐然和李钺在一起了！” 叶昭阳拿起床边的手机，瞄了一眼时间，咬牙切齿道：“你半夜两点不睡觉，专门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惊讶！”张修己控诉道。 “有什么好惊讶的，他们俩早就有那个苗头了。没其他的事，我挂了。” 张修己急了：“等等等等一下！什么苗头？为什么我没看出来？他们俩不是好朋友吗？就像我和斐然的关系一样！” 叶昭阳嗤笑一声：“你和斐然是好基友，李钺和斐然是真基友，当然不一样。至于你为什么没看出来，因为你真……单纯啊！” “……你其实是想说我蠢吧？别以为临时换个词我就听不出来……喂？喂！叶昭阳你个混蛋居然敢挂我电话！老子明天就开除你！” 反应过来的张修己第二天再和斐然一起看剧本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剧本简直没办法看了！虽然斐然和李钺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秀恩爱的事，没有腻死人的情话，也没有随时随地亲个不停，但他们俩就非得要坐、在、一、起！ 而且只要坐在一起，两个人就必须得有部分|身体贴着。也不过分，要不就是斐然不靠沙发，非得靠着李钺；要不就是李钺揣着斐然的脚，或者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如果自己坐在他们俩中间，说不了几句话这俩人就得站起来倒个水、拿个东西，然后顺势挪个位置，总之是一定要坐在一起的！ 张修己不禁怀疑昨天的自己是瞎的，这么明显居然没看出来！勉强看了一天剧本后，张修己心力交瘁地表示自己还是回家看剧本吧，有什么需要交流的，大家视频见！ 没有了闲杂人等，赌咒发誓不会打扰他看剧本的李总，抱着斐然窝在沙发上，只觉得心旷神怡。 可惜，这么甜蜜的日子过了没几天，斐然就得进组了。12月10日，《人之初》第二部，正式定名为《习相近》的电影开拍了。 这一次的拍摄地，杜庄选在了甬城影视基地。来接斐然去机场时，丁赞终于可以把“约法三章”剩下的两条提出来了。 “不许送机，严禁探班！最多三个月就拍完了，克制住感情，专心工作和拍戏！” 李钺没有理他，把整理好的行李递给了斐然，轻声叮嘱道：“拍戏的时候注意点安全，甬城气候变化大，小心别着凉。” 刚热恋没几天又要分开，斐然也舍不得李钺。情绪低落地接过行李，斐然也小声嘱咐着：“嗯，你也要注意多穿点，这几天降温降得厉害。别工作得太晚，要按时吃饭……” 丁赞被这十八相送的气氛搞得牙疼不已，连忙抢过斐然手上的行李箱，边朝门口走边招呼道：“行了，快走吧！飞机快赶不上了，张修己还在楼下等你呢！”难怪张修己死活不愿意上来，就是怕被眼前这一幕辣眼睛吧！ 终于出了门丁赞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眼睁睁地看着斐然被拉了回去，门也“啪”地一声关上了。几分钟后，斐然红着脸、嘴唇微肿地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地磕巴道：“走、走吧！” “……”丁赞面无表情地按下电梯按钮，心里怒踹狗粮—— 特么下次打死我都不来接人了！ 第63章 春节 从京城到甬城的一路上, 斐然都情绪低落提不起劲。张修己到也能体会他的心情，并没有强拉着他逼逼，或者说些几个月就过去啦很快之类的屁话。 不过等进组正式开拍后, 斐然就一心扑到了拍戏上, 人也精神了。以为好兄弟终于摆脱了相思之情，安静了一段时日的张修己重拾往日旧习, 晚上收工后欢快地找好朋友一起玩。结果到了斐然的套房才发现, 客厅里只有林珠在看电视, 斐然房间的房门关得紧紧的。 林珠瞄了张修己一眼, 面无表情地说道：“小飞哥在房里打电话。” 张修己点点头, 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门开了，斐然拿着手机看了他一眼，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没事，是张修己。”然后又把门关上了。 关上了。 上了。 了。 张修己目瞪口呆的看看房门，又看看林珠。斐然酷得一逼的助理妹子耸耸肩，往嘴里塞了片薯片，含糊道：“打扰人谈恋爱会被马踢的。” “……” 虽然第二天斐然就主动找到了张修己道歉，两人收工后还一起去吃了宵夜, 但“唯二的好朋友都恋爱了（还是内部消化）, 只剩我一个”的危机意识还是席卷了张修己,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他又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叶昭阳……我也想谈恋爱。” 经纪人看了一下手机，凌晨一点：“可以，不过你谈恋爱之前麻烦先开除我。” “为啥？” “因为我不想以后半夜三更接到你的哭诉电话。”说完, 叶昭阳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还直接关了机。 张修己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气得直锤床：“好你个叶昭阳！信不信老子真的开除你啊！” 不过很快，紧张的拍摄行程就让张修己没空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虽然在甬城的现代化电影城能完成几乎所有的室内戏，但一些室外戏还是需要实景拍摄。为了能在春节前结束在甬城的戏份，春节后可以直接转战京城拍外景戏，《习相近》剧组开启了惨无人道的赶进度模式，天天拍到晚上十一、二点。斐然别说和男朋友煲电话粥了，有时累得连澡都不想洗，回房间擦擦就倒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还好疯狂赶进度模式得到了回报，《习相近》剧组在大年三十前一天顺利收工，杜庄拿着扩音器感谢了剧组成员的努力，还贴心的奉上了全员回家团年的机票。过年期间全剧组放假一天，大年初一京城影视基地集合。 从宣布收工开始，斐然就连跑带跳地冲回酒店收拾东西，张修己还在打包行李，他就已经全副武装的站在房间门口催个不停了。 张修己无语地看着躁动个不停的斐然，提醒道：“你知道咱们是下午三点的飞机吧？” “知道啊！你快点，手别停！”斐然催促道。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还不到十二点？” “那你知不知道从影视城到甬城机场要多久？” “多久？” “一个多小时呢！” “……”张修己忍不住露出了“关爱智障的眼神”。 等晚上七点下班回家的李钺，打开门就看见了阔别已久的恋人站在客厅里，笑得阳光灿烂。 “surprise！剧组提前收工，所以……唔！”剩下的话，都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的李钺堵了个结结实实，斐然沉迷许久后才闻着味儿反应过来，一个劲地拍男朋友的肩膀。 李钺略微退后一点，舔|弄着他的上唇含糊道：“怎么？” 斐然喘息着道：“我、我喊了…海底捞外卖……在桌上……” 李钺笑了，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挑眉问道：“你现在想吃吗？” 斐然看着两个月没见的男朋友的脸，斩钉截铁道：“想吃！”说完扑了上去，搂住李钺的脖子对着嘴就开始啃。 等两个人终于“吃饱”了，桌上的火锅汤也差不多熬干了。还好服务周到的海底捞外卖有送高汤，才不至于让饿了两个小时还做了大量体力劳动的两人活活饿死。 一边涮着羊肉，斐然一边说道：“这次进度赶得紧，杜导只给我们放了一天假，初一就得复工，所以这就算是咱们的年夜饭了。” “怎么赶这么紧？”他钱又不是没给够，杜庄至于这么压榨演员吗？听到斐然只有一天假，李总不高兴了，男朋友亲手涮的羊肉都不香了，板着脸问道。 斐然乐了：“杜导想赶国庆档期，而张修己3月份要开演唱会，档期很紧。” 第40节 李钺闷闷不乐地塞了口肉，咽下肚后说道：“那明天晚上我回来陪你。” “别介啊，”斐然连忙道，“我不说了吗，这就是咱俩的年夜饭，明天你好好陪陪家里人。去年你陪着我过的，今年就别再开溜了，好好陪爸妈过个年吧。他们还能把你怎么地，最多也就是念叨两句。” 李钺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斐然注视着火锅的眼神后，默默夹起一个肉丸放进了斐然的碗里：“……倒计时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咱俩一起跨年。” 斐然眨了眨眼，方才怀念而又伤感的眼神瞬间消散，笑着点头道：“好！” 于是大年三十这天，以为李钺又要溜号的李镗，看着李钺的车开进院子，连忙把小儿子往老婆怀里一扔，丢丢地迎上前，贼兮兮地问道：“你和那小明星分手啦？” “会说人话吗？”李钺白了他一眼。 李镗惊讶道：“没分你怎么回来过年了？”去年还没在一起呢，就敢扔下一大家子陪人过春节，今年才在一起多久？最多三个月吧？居然舍得把人一个人扔家里？ “他让我多陪陪家里人。” “哟！够贤惠的，”李镗跟着李钺一路进了屋，跟着他把七大姑八大姨都问候了一遍，逮着一个清静地儿接着问道，“有没有想过把人带回家给大家伙看看？” 李钺沉默了一会：“……还不到时候。” 李镗皱了皱眉：“什么叫还不到时候？你不喜欢人家？” “喜欢。”李钺秒答。 “不够爱？” “很爱。” “那怎么……？” 李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爷爷多大年纪了？” 李镗恍然大悟：“这事对百岁老人家的心脏确实不怎么友好。” “所以了。”李钺拍拍李镗的肩膀，继续往前走。 李镗连忙跟上：“那可以撇开爷爷，在外面见呗！家里人都挺惦记你的大事的。” 李钺含混道：“再说吧……你确定还要跟？” 李镗抬头一看，俩人正站在洗手间外，连忙摆了摆手，目送李钺进去了。结果到最后还是没说把人带出来，李镗摸着下巴站在洗手间门外沉思，是因为太宝贝了不舍得给人看呢，还是……？ 大年三十一过，斐然又拎着包进了京城影视基地，投身热爱的演艺事业。由于这次是在京城拍外景，即便剧组再怎么封闭消息神出鬼没，也阻止不了网络时代信息的传播，很快关于《人之初2》的路透照片便传遍了网络。 几张照片其实也没啥，虽然主角的形象曝光了，但单凭几张照片也没办法剧透什么。况且堵不如疏，与其疯狂删帖，还不如让水军下场搅和，模糊一下焦点更有用。 于是“人气小生斐然张修己现身京城，好基友再次携手出演《人之初2》”、“斐然片场路透照片九连拍，满身伤痕难掩帅气”、“斐然张修己片场打闹，戏里戏外相爱相杀”等通稿满天飞。 先不说李钺看到这些标题有何感想，至少网友们喜闻乐见。 ——来朋友，磕了这颗糖，来生再入“张飞党”！ ——这cp我特么吹爆！[舔屏] ——《洪荒》第二季播完后，才子哥哥就又开始神隐了，佳人粉靠着kitony广告撑到现在，终于有点鲜货可以吸了…… ——那个什么什么工作室不是号称没有拍不到的明星吗？半年了！除了这几张模糊不清的路透照，什么都没有！你们到底是不是狗仔啊！一点也不专业！ ——狗仔还是算了吧……毕竟是偷拍隐私。但是斐然连个自拍都不发，也实在是……颜粉欲哭无泪哇[允悲] ——话说快3月了，按惯例斐然应该会去时装周看kitony的秀吧？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去啊，才子哥哥还在拍戏呢。 ——我在淘电影上看到一部斐然主演的电影3月底会上映，有谁听说过吗？ ——卧槽，我也看见了！《来自河外星系》！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零宣传上映吗？难道是以为有斐然主演就不用宣传了？[笑哭] ——听名字像是科幻片啊……华国科幻片……[允悲] ——啧啧，才红多久啊，就着急圈钱了，这吃相也真难看。 ——零宣传圈什么钱？黑子能有点脑吗？ ——搜了一下这片子，似乎是小成本电影，导演和编剧都是新人…… ——卧槽！小成本科幻片？[药丸] 第64章 flop的预兆 细数斐然演过的电影, 除了出道作《人之初》全程参与了所有宣传，第二部《片儿警》宣传时，他在拍《洪荒》第二季, 导演潇洒不羁, 带着他的人形立牌走南闯北，顺便好好地蹭了一把《洪荒》播出的热度；第三部电影《李太白》, 去年国庆黄金档上映, 好巧不巧, 他又在拍《洪荒》第三季, “李太白”版人形立牌再次重出江湖, 伴随剧组上遍了各大小综艺，网友戏称—— 什么时候《人之初》再出个赵一航版的人形立牌，等到斐然息影时，把所有伴随电影宣传的人形立牌展示出来，展览的名字就叫“那些陪伴导演走遍华国的斐然”。 这么一个很少参加电影宣传的主，你要他知道电影什么时候开始宣传，现在情况如何，太难了。他能知道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就不错了, 要什么自行车呀？ 因此被几个探班的记者堵在片场问《来自河外星系》为什么零宣传时, 斐然一脸茫然。 他问一旁的张修己：“什么叫零宣传？” 张修己无奈解释道：“就是没有路演、不上综艺、通稿都没几个, 直接就准备上映了。” “哦, ”斐然了然地点点头，看着满脸八卦的记者，“宣传的事我不懂, 要不你们问问导演吧？” ……我们要是找得到导演还用来问你！一个记者立马问道：“斐然，那你能透露一下导演的消息吗？” 斐然疑惑地问道：“你们不知道他在哪吗？” 记者摇摇头：“不知道。”中戏都跑了n遍了，人影都没逮到！ 斐然：“那我更不知道了。” “……” 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那就挖坑给你跳！一个记者不怀好意地问道：“斐然，有网友认为《来自河外星系》剧组选择零宣传，是因为觉得有你当主演，就可以不用宣传了，请问你同意这种说法吗？” 斐然有些没听懂，纯洁地问道：“为什么我主演就不用宣传了？” “……因为大家都喜欢你，所以只要是你出演的电影，观众都会买单。” “原来大家是这么想我的，”斐然点点头，感动地说道，“虽然我觉得自己距离这个要求还很遥远，但是为了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盼，我会继续努力的。啊！要开拍了，不好意思，谢谢你们今天来探班，再见！” ……等等，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啊！等一下！别走！ 和斐然并肩走进片场，张修己问道：“那部电影是怎么回事？真不打算宣传了吗？” 斐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知道我很少参加电影宣传，而且为什么这部电影现在才上映，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来自河外星系》尽管得到了金石资本的注资，但毕竟剧本所限，抛开斐然的片酬，总成本也还不到五十万。虽然成本低并不意味着电影粗制滥造，特别是像《来自河外星系》这样以剧本取胜、场景单一的电影，成本并不能代表制作水准，但在某种程度上，低成本也确实意味着制作周期短。 原本斐然以为，《来自河外星系》最迟年底就能上映，谁知道这一等就翻了年，而且说要上映就要上映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作为主演，斐然也是一脸懵逼。 《习相近》杀青后，暂时没有什么好剧本，在家休息的斐然跟李钺提起了这件事。 李钺搂着斐然躺在视听室奢华柔软的沙发里，一边把玩着斐然细嫩修长的手，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只管给钱，其余的事我从来不管。最多电影剪好了，我占着投资商的身份能先睹为快。《来自河外星系》剪好后，你在拍戏，所以我先看了。电影拍得很不错，但配乐太差，所以我打回去让人重新找人谱曲，之后的事我就没管了。发行、宣传，都是公司派过去的监制负责的。” 斐然把李钺的手从毛衣底下抽了出来，兴致盎然地转身问道：“那你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李钺有些不爽，微眯着眼看着斐然。斐然也不怵，手臂环过李钺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细密的吻，在李钺想深入的时候，又及时退开，奸笑道：“问不问？”一副祸国妖姬的样子。 李钺无奈地拿起手机，当着斐然的面开始拨电话。在斐然好奇地靠近时，直接把人摁在了沙发上，趁着他因不备发出惊呼而微张双唇的时候长驱直入，直到把人亲成了一摊春水，才满足地按下免提键问道：“《来自河外星系》的宣传是怎么回事？” 在电话那头听了个全程直播，监制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个……以前宣传的事，都是导演怎么说，我们怎么做……配乐完成后，我询问夏导的意见时，他只说了上映的事，没说怎么宣传……所以……” 和好莱坞制片人中心制不同，华国是导演中心制，基本上监制或者说制片人仅仅是起一个制片方和导演之间沟通的作用。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核算剧组成本，控制预算，而导演则负责从组建剧组到后期制作，乃至发行宣传等一系列电影相关工作。 虽然近几年随着资本涌入，大制片方几乎掌控了发行宣传这一块，但无论怎么做，都绕不开导演，很多事必须得到导演的首肯才能做。 如若是其他导演，必定熟悉这整套流程，从电影开拍前的前期宣传、拍摄中的保持曝光率、拍摄后上映前的院线交涉宣传路演等等等等，就算自己不亲自去做，也会和制作人保持沟通，让出品方跟进。 可夏聪和宋思涵只是两个中戏大四的学生，凭借着才华写了《来自河外星系》的剧本，又借助满腔热血得到了金石资本的投资，想让他们面面俱到一手掌控行业内幕？他们还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反正金石资本有监制就交给他去做就行了啊！ 不得不说《来自河外星系》零宣传上映是个彻头彻尾的乌龙事件，可事已至此，李钺也不想追究谁的责任。 “行吧，都这个时候了，宣传也来不及了，就这么着吧。”说完，他挂断了电话，俯身就想继续。 斐然连忙捂住了他的嘴，问道：“你就不怕亏本？” 李钺挑挑眉，拉下斐然的手，轻佻地笑道：“这部电影成本还不到二百万，其中大部分还是你的片酬，算上你的票房分成，要亏也是你亏得比较多。”说完就压了下来，用舌头顶开了斐然欲迎还拒的唇齿，一路攻城拔寨，视听室里立刻响起了引人遐想的声音。 “可……可是…我的片酬……已经付了……你你……”斐然忙里抽空地反驳着，引来李钺更为激烈的吮吸，顿时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所以……你是不是该讨好一下大老板？”李钺喘息着轻笑道，在视听室因播放电影而变化不停的光线中，在沙发上与斐然渐渐融合成一道不分彼此的剪影。 2021年3月31日，《来自河外星系》悄然上映。 这两年，如果问起谁是华国最红的男明星，斐然即便排不上第一，也绝对能占据前三的位置。虽然作品不多，但票房惊人，出道至今所有作品的票房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三十亿，是当红小生里妥妥的吸金王；演技精湛，有奖项傍身，更是不缺大牌代言，在时尚圈地位超然。 这样的人担当主角的电影，在零宣传的情况下上映，排片如何呢？ 很惨淡。 没办法，院线就是这么现实的人。本来排片就会受到多方因素影响，从影片的类型到制作成本，从制片方的交涉到主演的人气，方方面面都会影响排片的结果。最近几年还要加上影片预售票房，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无怪乎许多电影制片方为了增加排片量，耍了不少手段，什么锁场、偷票房、预售退票、票房注水……花样可谓层出不穷。 而《来自河外星系》电影类型是华国票房最不待见的科幻+文艺；制作成本才两百万，斐然自降片酬参演，小成本没跑了；制片方到是努力的争取了一下，可是效果不大，毕竟院线吃了那么多亏，早就形成了自己的排片规则，轻易不会妄动；因为排片少，预售自然也拉不起来，斐然的粉丝又大体趋于理智，虽然消费能力强，但顶多到场支持爱豆，锁场什么的是做不出来的。 如此便造成了《来自河外星系》不到3%的排片比率，上映首周末，票房还不到六百万。于是，微博上斐然的黑子们弹冠相庆，纷纷变身预言家，笃定斐然从这部电影开始flop。 ——啊哦，宇红遭遇滑铁卢，上映五天了，票房居然还没破亿[允悲] ——某人不是六千万粉丝吗？一人贡献一块钱也不止这个数吧？[笑哭] ——去电影院看了，剧情沉闷不知所云，到最后也没说斐然饰演的主角是不是外星人，活活浪费了我九十分钟的生命。 ——听说是科幻片，结果就一群大学生坐在一起聊天，我也是够了。没钱做个飞船，你哪怕天上飞过一团光我也当你努力过了啊！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刑侦片，开头就死人什么的，结果闹半天是自杀…… ——制片方以为有斐然演主角就可以省宣传费了……我只能说还好你们机智没有投入太多宣发，不然亏得底掉啊[笑哭] ——某宇红以为自己扛得起文艺片的票房，结果脸被打得啪啪的[打脸] ——首先这要是部文艺片，披着科幻片的皮，拍了一部所谓的文艺片，结果就是四不像。 ——看到这些评论突然觉得，华国现在肯静下心来看电影的人没几个。不求你们看懂影片中的内涵，至少能看到斐然的演技。可以说，在这部电影里，斐然贡献了他出道以来最好的演技，下半年我等着看他横扫各大奖项。 ——是是是，宇红演技好，宇宙第一行了吧？演技什么的我没看到，就看到了满片的矫情，也亏你们吹得出口[笑哭] ——懒得跟你们这些微博即天下的黑子说，睁大眼看看外面的世界吧。链接-《来自河外星系》豆瓣评论 ——又来一个把豆瓣评分当圣经的鹦鹉，谁不知道豆瓣就是一群矫情逼聚集地，你家宇红这部电影可不最讨他们喜欢了吗？ 第41节 ——豆瓣9.3又怎么样？票房还不是一样惨。没有票房就没有号召力，下次还想找宇红拍戏的投资商，先看看这部电影的下场吧[二哈] 第65章 逆转 [抛开那些科学猜想, 《来自河外星系》讲了什么？] [《来自河外星系》中说的大过滤器是什么？它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华国第一部软科幻电影，满满的温情与无奈。] [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从《来自河外星系》看90后新生代男演员第一人。] [一群观测流星雨的大学生卧谈会, 为我们科普了哪些科学知识？] [归属感, 对我们有多重要？] [从演技分析《来自河外星系》的主角究竟是不是外星人。] [那些《来自河外星系》中提到的著名ufo事件。] 《来自河外星系》首周末上映后票房惨淡，排片进一步被压缩。仅剩不到2%的排片比率和持续下滑的票房, 似乎印证了微博“大预言家”们的猜测, 这部电影会成为斐然人气下滑的风向标, 傲立于他过气之后残留娱乐圈的坟头之上。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原本只有短评的豆瓣上, 出现了一篇又一篇影评；微博更是有不少专业电影评论家在电影播出后的第二周，发布了关于电影的影评——几乎一面倒的好评，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唱反调的，都是跳梁小丑般的惯犯，向来喜欢与众不同搏出位；就连著名二次元同性交友网站b站上，也被《来自河外星系》屠了电影区，一个又一个影评视频被电影区up主上传，从各个角度全方位的解析电影。 尽管一票业内人士从草丛里跳出来说这部电影多么多么好看, 也因此忽悠了一群路人进了电影院, 可起的效果并不大。到了第二个周末, 《来自河外星系》排片比率稍微上涨了一点, 票房也磕磕绊绊的过了一千万，但从票房曲线来看，总体依然呈下滑趋势, 于是到了第三周的周一，《来自河外星系》的排片已不足1%。 之所以会造成口碑、票房两极分化，这个锅还是要背在制片方和导演身上。前期没有宣传导致排片少，即便有了好口碑，在排片下滑的情况下，观众想看也买不到票，院线当然不会做赔本赚吆喝的买卖，于是排片越来越少，票房越来越低，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其实在第二周票房上升的时候，如果制片方能抓住机会，加大宣传力度的话，是有机会扭转现状的。可是联系不上导演，大老板也说了“就这么着”，监制一看两头领导都甩手不管，自己也干脆当起了咸鱼——反正大老板有钱，这么点亏损毛毛雨都算不上。再说一千万的票房，扣除分账，他们也收回了成本，总的来说皆大欢喜吧！ 于是，除了网上一群黑子自我加戏地给斐然排了一出又一出“愁云惨淡”的大戏外，《来自河外星系》从导演到制片方再到演员，失踪的失踪，咸鱼的咸鱼，谈恋爱的谈恋爱，没谁把票房失利当作一回事。 至于本该最关心这件事的经纪人，则在看了剧本之后就知道，这部电影的票房铁定惨败。深谋远虑的经纪人之所以会同意斐然接这部电影，甚至主动提出降低片酬，自是有他的道理。他甚至还安抚住了斐然的粉丝，没有让他们在网上和黑子们闹起来，也劝住了一部分低龄粉想要锁场的念头。 而丁赞这一些列动作，都在4月15日这一天得到了回报。 自2017年4月13日，华国著名导演郑秋同执导的电影《归家》入围坎城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并最终夺得最佳男演员奖之后，时隔四年，《来自河外星系》作为唯一的亚洲电影，再次入围坎城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此消息一出，一片哗然。丁赞趁机发布了一堆通稿，先科普一下坎城电影节的门槛有多高，再宣传一下华国电影入围有多难，接着重点强调《来自河外星系》是中戏导演系学生的处女作，顺便再将斐然自降片酬参演的内幕曝了出去。 一番操作下来，《来自河外星系》的上座率瞬间上升，不少观众涌入影院，想要看看这部入围国际a类电影节的电影讲的是什么。出乎大多数人预料的是，这部电影并不是一部纯文艺片。 影片开头几个人惊慌失措地围着一个已气绝身亡的男人，当头就给观众抛下了一个悬念——是意外？还是他杀？而后他们被带到警察局做笔录，真相随着他们的叙述被一点一点地揭露。虽然大部分的场景都是围炉夜话，但借助有名的ufo事件开展的关于外星生命的探讨生动有趣，对话中的那些科学知识也没有深入，巧妙的停留在了一个能够理解其深意，却又无需知道其原理的程度上。 加上斐然精湛的演技，与真·大学生们青春本色出演，口碑刺激上座率，上座率提升票房，票房又提高了排片比率……等到了第三周周末，《来自河外星系》的票房曲线来了一个大逆转，活生生地画了一个上开口的抛物线，总票房突破了七千万，而且按照现在的趋势，票房增幅还将持续下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在4月15日坎城电影节入围名单公布之前，斐然在4月14日先接到了夏聪强装镇定却激动到结巴的电话。 “斐、斐然！你你你五月份有档、档期吗？” 和这位小导演相处得十分愉快的斐然，学着他的腔调回答道：“有有有有啊！你写了新剧本吗？” 电话那头的夏聪在说出那番话后本来就恨不得把自己刨坑埋了，听到斐然居然故意埋汰他，就有点小不爽，想好好吓吓他。夏聪清了清喉咙，镇定下来一本正经道：“没有，就是问问你五月份有没有空，有的话最好空下来，暂时不要接戏。” “你不是没有新剧本吗？为什么要我把五月份的档期空下来？”斐然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们的电影入围坎城电影节啦！五月份我们要去f国啦！” 听着电话那头夏聪、宋思涵兴奋的大喊大叫，斐然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不过他很快就回了神，轻笑道：“恭喜夏导、宋导，处女作就入围国际a类电影节，前程可期。我一定会空出五月的档期，大家f国见。” 没想到斐然居然如此镇定，夏聪、宋思涵愣愣地回了一句“f国见”，电话就挂断了。 两个未来国际大导面面相觑，许久后宋思涵忍不住感叹道：“不愧是当红明星，荣辱不惊，咱们俩太沉不住气了，特别是你！” “什么叫我沉不住气，”夏聪不服气地嚷嚷着，“你收到信的时候还不是围着学校跑了好几圈！咱俩谁也别笑话谁！” 荣辱不惊的当红明星保持着冷静继续看电影，直到男朋友下班的时间，他终于走出了视听室，等在了玄关。当李钺推门而进后，他直接一个飞扑挂在了李钺身上，压抑了一天的兴奋劲终于爆发了出来： “李钺！《来自河外星系》入围坎城电影节了！” 真·荣辱不惊的金石资本首席执行官先顺手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个嘴儿，才两手托着斐然的臀部走到沙发坐下，仔细问道：“是入围主竞赛单元，还是一种关注单元？” 兴奋的斐然卡壳了。他默默地从李钺膝盖上爬了下来，拿起电话打给了夏聪。 “喂，夏导，请问电影入围的是坎城电影节的哪个单元呢？哦，好的，谢谢，”挂断电话后，斐然嗖地又坐回男朋友的大腿上，搂着李钺的脖子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朵去了，“是主竞赛单元！” 这个答案显然也出乎了李钺的预料，他惊讶道：“处女作就入围了主竞赛单元吗？我还以为是一种关注……那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你去拿瓶红酒先醒着，我打电话叫一桌好菜！” “好！” 一个小时候，斐然和李钺围坐在餐桌旁，就着“食天下”送来的外卖，开心地庆祝了起来。 在碰杯前，李钺一本正经地举着酒杯，致辞道：“出道三年就有作品入围国际a类电影节，这是对你实力最大的肯定。一部电影光靠导演和剧本绝对走不到这一步，恭喜你，斐然。” 斐然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取得了一点微小的进步。”话是这么说，但这个“微小的进步”显然让他十分高兴，和李钺碰杯后，直接来了个豪气干云的一口闷。 喜形于色的斐然让李钺有些好笑又有些惊讶。怕他喝醉了，李钺一边给斐然的杯子里只倒了正常量一半的红酒，一边笑道：“这么高兴？上次你入围金马奖都没这么高兴过。” 斐然笑容一滞，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上次是新人和男配嘛，这次可是国际a类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 李钺调侃道：“是谁说过‘不追求名利’的？” 斐然理直气壮道：“是我，但我可没说得到名利不能高兴！” “有道理。那么，敬提名国际a类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干杯！”李钺又举起了酒杯。 没有说什么“预祝夺得最佳男演员奖桂冠”之类的话，是因为李钺明白，坎城电影节影帝头衔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华国迄今为止只出了三名坎城影帝，一名影后，全亚洲也仅有十名。相比于排他性极强的奥斯卡，坎城电影节包容开放的姿态，反而增加了夺奖的难度——奥斯卡你还能用国籍做借口，坎城可是完全的公平公正，凭演技说话。 斐然举起酒杯和李钺轻轻一碰，所有的期盼都随着酒液一起下了肚。对于斐然来说，坎城电影节是不一样的。它不仅是他前世事业的转折点，更是让他一窥更为广阔的电影世界的平台，而也是它让他意识到了自己演技上的不足。 如今再次入围，斐然不禁隐隐期盼着—— 比起四年前，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可以摸到那片金色的小叶子了呢？ 第66章 坎城电影节 过了几天, 意气风发的丁赞敲开了李钺家的门。 “虽然早就料到这部电影是刷奖的料，但毕竟今年的奖项最近也要8月去了，我原本都做好了你会沉寂一段时间的准备, 没想到居然入围了坎城电影节！礼服我已经联系过kitony了, 明天你过去再量一下尺寸就开始做，至于配饰到时候从你男朋友的收藏里挑。另外因为坎城电影节的缘故, 你五月肯定没办法及时进组, 我已经联系过张导给你请过假了。然后是这个, ”丁赞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剧本递给斐然, “香岛导演常轲的新作, 想请你演男主角。” “常轲？”斐然当然知道常轲，虽然曾经风云华语影视圈数十载的香岛电影已然没落，但仍出了好几个著名导演，常轲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与其他香岛导演擅长动作片不同，常轲导演风格多变，不受类型片限制，为人亦是狂放不羁，常语出惊人。二十多岁便闻名华语圈, 却在名声最鼎沸的时候销声匿迹整十年, 五年前携电影《匠》重返华语影视圈, 几乎横扫所有奖项, 还顺便拿了个水城电影节金狮奖。 这五年间，除了一开始那部文艺片《匠》之外，常轲就没拍过类型相似的电影。有豆瓣3.1的大烂片, 也有7.6的商业佳作，几乎每部电影拍摄手法都有所变化，是影视圈出了名的“鬼才”。 这样的导演发出的邀请，是演员都拒绝不了，斐然接过剧本仔细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他一言难尽地看着丁赞：“……这剧本你看了吗？” 丁赞一脸淡定：“看了，剧本很烂。” “……”何止是烂，简直一塌糊涂！如果不是丁赞说是常轲写的，他几乎要以为是谁把小学生作文随便扩写一下就拿出来了！斐然才看了一个开头就读不下去了，先不说剧情，就这白痴一样的对话，谁演谁傻逼啊！ “我拿到剧本后专门打听了一下，据说常轲的初版剧本都是这个样子，后面几版也好不到哪去，开拍前能给你个完整的剧本算运气好的。他通常是边拍边修改剧本，很有可能昨天记的台词，今天就变了。总而言之，拍常轲的电影就像买彩票，你不知道你拍的这部评分是3分还是8分，全凭运气。所以，要接吗？” 斐然看看手上狗屁不通的剧本，捂着小心脏：“接……接吧……机会挺难得的……”怎么越说越觉得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那行，这部电影档期刚好接档《洪荒》第四季。说起《洪荒》，刘沐的料都准备好了，想看看吗？还挺精彩的。”丁赞一边收起剧本，一边笑道。 斐然道：“都有哪些料？” “一个是被包养的石锤，拍到了他跟业内有名的色鬼王总的亲密照。我说《白泽探案》怎么前脚说资金缺口大，后脚就能开拍还选了个名不见经传的三线演男主角，”丁赞嗤笑一声，“另一个是他抢《洪荒》角色的事。” 斐然一下来了兴趣，急忙问道：“找到他买凶伤人的证据了？” 丁赞点点头：“说来也巧，本来他并没有直接和那些小混混接触，而是在网上和这些人联系。不过其中一个小混混留了个心眼，查到了是他在背后指使，现在那个小混混直接把刘沐当成了提款机，隔三差五的就勒索他要钱。现在我们手上不但有他和那个小混混交易的照片，还有他们俩之间的对话录音，如果曝出来，刘沐少说也会在监狱里蹲个一、两年。” 听到这，斐然不禁想起了易鸣。如果能找到刘沐陷害易鸣的证据，那个孩子是不是就能摆脱涉毒阴影，重返大银幕？可是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要怎么查呢？ 想了一会，斐然对丁赞说道：“丁哥，7月等《洪荒》第三季播出后，找个机会把刘沐被人包养的事曝出来吧。至于买凶伤人这事……暂时先压一下，我找个机会和刘沐当面谈谈。” 以为斐然又善心大发，丁赞皱眉道：“如果只曝包养的事，很有可能会被王总压下去，他毕竟有钱有势，我们论资源是斗不过他的。” “你们要斗谁？”翘班回家的李钺进门就听到了大料，有些诧异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 斐然便把来龙去脉告诉了李钺，却隐瞒下了他想用买凶伤人的证据，威胁刘沐说出三年前易鸣涉毒事件真相的想法。 李钺坐到斐然身边，听完了事情始末后说道：“那个王总是做什么的？” 丁赞道：“早年开煤矿起家，积累了巨额身家后，又涉足房地产业，最近几年热心投资影视，在圈内说话颇有些分量。” 李钺点点头：“行吧，你们要动手之前跟我打个招呼，这个王总就交给我吧。” 丁赞见他一副“天凉王破”的样子，无语了片刻。想吐槽吧，想想人家的身家……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把王总给搞破产，最后只能说：“好，谢谢李先生。” 送走丁赞后，斐然好奇地问李钺：“你想怎么对付王总？” 李钺笑了：“查呗，先查煤矿再查公司账目。” “要是没查出什么呢？” “那就用商业手段，整到他没时间关心自己的小情人，”说到这，李钺有些疑惑地问道，“说起来，为什么你遇见事不喜欢找我帮忙呢？上次杜庄那事也是，如果不是我和你在一起，你肯定不会主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 斐然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那你工作上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会告诉我吗？如果我不主动问的话。” 李钺摇摇头：“不会，那些事你也帮不上忙。” “对啊，我有经纪公司，又有工作团队，娱乐圈里这些东风压倒西风的事，你又不懂，何必说出来让你跟着烦心呢。”斐然笑道。 “那如果这件事我没主动提出帮忙，你要怎么办？”李钺故意问道。 “先曝包养的事，如果被王总压下去了，就把刘沐买凶伤人的事曝出来呗。你快去换衣服，回家还穿得西装笔挺的，不会不舒服吗？”斐然说着伸手把李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一路推进了衣帽间。 原本想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开始想压下买凶伤人这件事的李钺，被斐然的动作打断了思路。等到他从衣帽间出来后，又被拉进了视听室。等看完一部电影，那刚冒头的思绪早已消失不见。 第二天，斐然叫上了夏聪、宋思涵，以及几个电影配角，一起到了kitony精品店量尺寸。对于这么个从来没有听说过，但光看装潢就觉得十分有逼格的品牌，几位懵懂的大学生在偷看过价格标签后就想开溜，最后却被斐然一句话给留了下来。 “你们也不想自己第一次在国际a类电影节上的亮相成为日后的黑历史吧？” 于是当地时间5月18日坎城电影节开幕红毯上，出现了一只kitony小分队。 作为非常稀有的处女作就入围坎城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作品，《来自河外星系》备受关注，剧组成员刚踏上红毯，就引来了无数闪光灯。 被几乎连成一片的闪光灯吓得虎躯一阵，平均年龄仅21岁的剧组众人在吓得腿软的同时，无比庆幸自己听了斐然的建议，花了六万大洋买了一套礼服。 “没关系，你们就当他们是会发光的路灯好了。坎城电影节的红毯并不长，走快点一会就过去了，”斐然一边低声说道，一边借用扶背的动作拍了夏聪一下，“走起来，别傻站着。” 夏聪深吸了一口气，和宋思涵一起率领众人踏上了红毯。原本夏聪等人想快速走完红毯，早点进场，却在听到周围的记者冲着他们大喊“费伊”时，慢了下来。 第42节 “他们为什么叫我们费伊？咱们电影名的英文翻译也没这个词吧？”夏聪忍不住问道。 “咳，他们是在喊我……老外把fei念成fey了。”斐然尴尬地说道。 “他们叫你干嘛？”宋思涵问道。 “应该是想让咱们慢点，他们好拍照吧。” 一开始的紧张情绪消退后，兴奋劲上来的大学生导演，立马大手一挥：“那就拍！” 于是《来自河外星系》剧组在红毯的正中央停了下来，在来自世界各地记者的镜头中，留下了一张张灿烂而又青春洋溢的面孔。 开幕红毯后，坎城电影节就进入了展映环节，对于斐然来说，这是他最喜欢的部分。从红毯结束后，他就拿着官方的电影展映表，给自己罗列了一张看片时间表，从早上一直看到晚上，别人是看得昏昏欲睡，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陪着斐然看了一天的夏聪、宋思涵眼冒金星，第二天就直接跑路了。斐然也不以为意，自个玩得很开心。期间他还特意去看了一场《来自河外星系》，虽然和李钺早在家里看过了，但大银幕的感受还是很不一样的。而且出乎斐然意料的是，现场几乎满座，电影放送结束后，不少人还犹有未尽地讨论起了剧情。 英语水平已大有进步的斐然，一边听着别人夸电影，一边往外走，心里简直美滋滋。 斐然在坎城电影节上浪了整整十天，直到5月28日颁奖礼前一天才意犹未尽地结束马拉松式的看片行程。 2021年5月28日，在第74届坎城电影节颁奖礼上，《来自河外星系》斩获金摄影机奖，斐然和最佳男演员奖擦肩而过，再一次的。 第67章 演技 “克洛伊！嘿！克洛伊！等等, ”一个年逾六旬的白人大叔在停车场里气喘吁吁地追着一个背影曼妙的女子，“你还在为投票的事生气吗？” “不，法比奥, 你是主席, 你说了算。”女人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与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不同的是, 女人的脸已显出老态, 特别是在灯光昏暗的停车场, 那些被强光遮掩的细小皱纹都跑了出来。可奇怪的是, 即便是如此, 也无法掩盖这位名叫克洛伊的白人女性的美。时光并没有带走她的美丽，反而赋予了它时间的魔法，让它有了妙龄少女所不可能具备的成熟韵味。 第74届坎城电影节评委会主席法比奥·埃斯波西托站在f国著名女演员克洛伊·莱菲布勒面前，双手交握，做出了一个祈求的姿态：“连续三天投票均分，我必须得做出选择。” 克洛伊·莱菲布勒撇了撇嘴：“所以你选了你喜欢的那个。” “我选了我认为不会再进步的那个，” 法比奥·埃斯波西托看着眼前被誉为f国玫瑰的女人，耐心解释道, “华国的那个年轻人, 他还年轻, 而且你也得承认, 他依然有不足之处。如果我们现在就把坎城影帝这颗明珠镶嵌到了他的皇冠上，他的人生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呢？别忘了多少年轻的坎城影帝，演艺生涯几乎就此断绝, 能重返大银幕的少之又少。” 克洛伊·莱菲布勒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好吧，你说服我了法比奥。” “太好了！那么你应该不会拒绝我的晚餐邀请了吧？” 克洛伊·莱菲布勒挑了挑眉：“我以为意大利男人会更婉转一些。” “不不不，我们都是机会主义者，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是我们的座右铭，”说着，法比奥·埃斯波西托抬起左胳膊，“可以吗？” 克洛伊·莱菲布勒笑了，挽上他的胳膊：“为什么不呢？” *** 李钺发现，从坎城电影节回来的斐然有点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并不是那种与奖项失之交臂的失望与懊恼，而是一种很莫名的自我怀疑和否定。 因为《洪荒》剧组把斐然的戏都往后挪了，因此从坎城归来的斐然并没有马上启程去横店，而是得到了两天假期。这两天斐然几乎没有踏出过视听室，一直在反复观看一部电影，《归家》。 觉察到恋人的情绪不对，李钺也果断是推掉了工作，在家里陪他。在看了无数次《归家》，几乎连男配角脸上有几条皱纹都李钺都能数清楚的时候，斐然终于打破了沉默。 “你觉得，他演得怎么样？” 李钺看看怀里恋人的后脑勺，又看看黑暗房间中唯一的光源——大屏幕上男配角周光惆怅满怀地蹲在出租屋外，使劲嘬着烟屁股的样子，言简意赅地总结道：“很好，很真实。” 过了一会，斐然又看着出现在屏幕上的男主角周文彬问道：“那他呢？” “也很好。”屏幕上的周文彬刚刚才和父亲激烈的争吵过，口不择言的他深深地刺痛了周光，却也把自己内心多年来压抑的情感暴露了出来，他如同一只暴怒的小兽在房间里横冲直撞，片刻后却又蜷缩在被子里，强忍着不出声地嚎啕大哭。 明明是如此压抑的情节，斐然却笑了，他在李钺怀里转了个身，侧身坐在他的大腿上，身体靠着沙发扶手，笑着挑眉问道：“如果都很好，那为什么一个成了坎城影帝，一个却没有？” 所以症结还是在坎城影帝上吗？这样的斐然李钺并不熟悉，在他的认知里，斐然是个追求自我肯定远大于外部肯定的人，对于他来说，自身的进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外界的褒奖不过是锦上添花。而且，他和坎城影帝失之交臂，与《归家》两个主配角得奖与否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嘛？ 虽然斐然这话问得八竿子打不着，李钺却并没有随意糊弄，而是仔细思考之后，谨慎地回答道：“大概是感染力不同吧？” 斐然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哪里不一样？” “如果硬要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就是共鸣感？饰演周光的男配角演技精湛，从表情到肢体语言充分的表现了人物的内心世界，我能看到他的愁苦，也能感受到他的压抑挣扎，但我毕竟没有经历过他的生活，无法感同身受。” “而周文彬的经历我同样是陌生的，但却能被他触动到类似的情绪。年少时的苦闷、委屈，虽然理由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但情绪差不多。他的表演能让我回忆起自己在那个年纪的情绪记忆，感染力比周光要强上一筹。” 斐然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易鸣之间存在着差距，这个差距就如同学霸和天才的区别——大多数人通过努力，都能成为学霸；而不管再怎么努力，普通人也无法成为天才。斐然是学习型的演员，他从日常生活、观摩别人的表演来汲取成长的营养，如今的他每一步，都是过去二十多年努力的结果；而易鸣是天生的演员，他的共情能力极强，能迅速进入角色，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入戏。 对于斐然来说，他所塑造的每一个角色，都像是在脑海里构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会学习脑海里这个人的行为举止，再表现出来。而对于易鸣来说，他就是这个角色，他在拍戏期间，会摒弃所有不符合人物性格的特质。在《归家》剧组时，无论是不是在拍摄中，易鸣都是那个沉默寡言、桀骜不驯的周文彬。 这种天赋，别人学不来，也没办法学。 李钺一语道破了两人之间的差距，斐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地问道：“那我呢？我和演周光的演员比，谁演技好？不许恭维我，要说实话！” 李钺笑了：“好，说实话，”他偏头想了一下，“你演技比他好。在《来自河外星系》的前半段戏里，你和周光不分上下，但是在结尾时，你指着星空回眸一笑那里，让我想起了独自在国外留学时，每一年春节前的感受。” 原本应该是令人高兴的答案，斐然却陷入了沉默。他靠在李钺的肩膀上，回想自己在拍摄《来自河外星系》时的发生的一点一滴，整个人都魔怔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进组《洪荒》，因此造成的后果也是十分严重——甚少ng的斐然，居然卡戏了。 “卡！休息三十分钟！”张白露头痛地举起扩音器喊了卡，看着明显魂不守舍的斐然，叹了口气。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林轩问道。 张白露道：“你没看新闻吗？斐然入围坎城电影节却没得奖，怕是还没缓过劲来。” “因为没得奖所以沮丧成这样？你觉得斐然是这样的人吗？”林轩不信。 “……那我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了。小徐，麻烦你把斐然叫过来。”看着走过来的斐然，张白露正在心里琢磨措辞，却没想到斐然一走到他跟前就鞠躬道歉。 “对不起，张导，因为我拖延了拍摄进度，真的很抱歉。” 林轩关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你要是不方便说也没关系，可以把你的戏往后挪，给你放几天假。” “没有，没出什么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斐然迟疑地说道，“我对自己的表演方式产生了怀疑，不知道自己这么演到底对不对……” 林轩急了：“怎么不对！你一直演得很好啊！” 张白露对林轩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问道：“是因为坎城电影节吗？” 斐然倒也不避讳这一点，点头道：“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因此而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以前我一直是自己揣摩角色，学习别人的表演方式，但这条路似乎已经走到头了。最近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进修，上专业的表演课程，系统地学习一下理论知识。” 张白露喜欢斐然除了因为他演技好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孩子上进。不管什么时候，他一直没有停止过学习，这一点在已成名的演员中非常难得。很多人不倒退就算是好的了，斐然却一直奔驰在追求表演艺术的道路上。 “想要更进一步是好事，但去上学就算了吧，以你现在的演技，专业学校也教不了你什么，”张白露笑道，“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经验比理论知识更重要。拍更多的戏，遇见更多的人，多观察、多思考，你的演技自然会进步。” 斐然怔愣地点点头，偏着头若有所思。张白露见他似乎还没想明白，干脆叫来了统筹，把他的戏往后挪，给斐然空出了几天休息时间，把人放回酒店，让他慢慢想。 于是继在家看《归家》发愣后，斐然又在横店影视基地的酒店里，再次看着笔记本上的《归家》和《来自河外星系》陷入沉思。 第68章 入戏 “听说斐然这几天都没有出过房门, 一直憋在屋里。没拿奖对他打击这么大吗？” “我到觉得斐然不是那种人，张导和他谈过后就给他放了几天假，可能是出什么事了, 情绪转不过来吧！” “配角的戏份都拍得差不多了, 他要是还入不了戏，这一季就砸了……” 收工时听到周围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 林轩不放心的找到张白露：“都五天了, 要不你去看看斐然？” 张白露也一直在担心这件事, 闻言点了点头, 吃过晚饭后就敲响了斐然的房间。开门的是斐然的助理林珠, 看到张白露，眉头紧皱的小助理松了口气，一边推开斐然的房门，一边轻声道： “小飞哥五天都没出过门，除了吃喝拉撒，就窝在房间里看这两部电影。张导，您好好劝劝他吧，这样下去我怕他身体受不了。” 张白露看着房间里戴着耳机、全神贯注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斐然的背影, 走到了他的身后。屏幕上, 易鸣饰演的儿子正和父亲一前一后的推着装满锅碗瓢盆的板车, 走在城市深夜的街道上。前方的父亲依然是那副不善言辞的样子, 眼睛里却有细碎水光，明明没有表情，却让人觉得他在微笑；而后方的儿子一边推着车, 一边强忍着泪水，想擦去那些盐水，它们却争先恐后的从眼睛里流出来，整部电影都竖着锐刺的少年，在这一刻终于软了下来，悔恨化作眼泪洒满了回家的路。 到最后，父子二人在出租屋外收板车时，已经镇定下来的少年，埋头说道：“爸，明天我下了晚自习，来市场帮你。” 长期逃课的少年，第一次说出要上晚自习的话，也是第一次喊了自己的父亲一声“爸”。 张白露等着电影放完后，在斐然要点开另一部电影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斐然惊讶地回头，看到是张白露后，连忙摘下耳机，从床上爬了下来：“张导，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张白露示意斐然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才问道，“这几天想得怎么样？” 斐然沉默不语，似乎仍站在死胡同里看不到出路。 张白露了然地点点头，又问道：“你说你对自己的表演方式产生了质疑，能具体说说你在质疑什么吗？” 斐然似乎难以启齿，但再三考虑之后，他还是说了出来：“……我演戏，很少有入戏的时候。” 大家都认为斐然演技好，演什么像什么，但没人注意到，其实斐然甚少入戏。他可以上一场戏还是赵一航，下一场就演鹿鸣；刚演完李太白，他就能演小片儿警。不少人以为他是出入戏快，实际上是因为斐然并没有入戏，他做能到这一点完全是凭借多年来磨练总结的表演技巧。 斐然之所以无论演谁都要写人物小传，那是因为这能帮忙他塑造角色，让剧本上扁平化的角色立体起来。除了传记片，大多数电影只会聚焦角色某一段时间的变化，而人的所有行为都基于他的过往。写人物小传能帮助斐然建立角色的性格档案，为他的变化做铺垫。等到角色变化的那一刻起，有内因推动的这种变化，就能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而不会使观众感到突兀。 就比如《人之初》里的赵一航，斐然给他写了一个变态受教育，禁锢在“德智体美劳”框架内的成长经历。可这样就能矫正他天生扭曲的精神世界？弥补他人格中的缺陷吗？不能。所以斐然在饰演赵一航的时候没有剪去长发，而是让化妆师稍微修剪一下，使它们能遮住自己的眉眼，将变态的面孔隐藏在头发的阴影之下。 再比如试镜蒲白时，斐然通过重读原著、细细整理蒲白的情节，勾勒出他少年时的成长经历，在心里塑造了一个无忧无虑奔驰在山间野地的少年。如此长大的蒲白，他的善良是纯粹的，他的牺牲精神是真挚的，而他最后因绝望而自杀也是可预料的。 通过写人物小传，斐然在心里塑造了一个又一个角色，他们被分门别类绝不会串场。在扮演他们时，斐然会通过那些储存在他脑海里的档案，回溯角色的一生，去想象他的样子以及他应该有的反应。 听到斐然的回答，张白露笑了，问道：“你理解的入戏，是什么样的？” 斐然犹豫道：“我就是角色，角色就是我？” “对，入戏的最高境界就是这样。你不再是你自己，你就是剧中的角色。他如果生于农村，你就不再是京城人；他脾气阴郁，你也不再欢笑。演员如果进入这种状态，那么他的表演就会尤为自然，在拍摄过程中，演员的反应都会因入戏而生动自然富有感染力，因为他不是在演戏，而是在生活。如果这样来要求，那么鹿鸣能听见精灵的声音，你能听见吗？” ……怎么可能？ “不可能对吧？毕竟鹿鸣的能力是虚构的，你无法像他一样听到那些神秘莫测的声音，他能在他的世界中和夫诸对话，而你只能面对一个带着头套、穿着绿色紧身衣的变态，还要深情地抚摸那个恶心的头套，”张白露说着引人发笑的话，表情却十分严肃，“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演。可是只要你演了，就不能入戏，这个时候你要怎么办？” 斐然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就需要演员动用想象力，使用表演技巧，而这难道不是演技吗？除了天赋异禀的人，大多数演员都无法做到随时入戏，他们用技巧来表演，照样塑造了生动活泼的角色，一样能感动观众，难道他们不是好演员吗？我知道你一直在鞭策自己，一直在努力学习，但你有没有想过，一味追求入戏的你，是不是已经钻进了牛角尖？” 斐然心中一震，抬头看向张白露，脸上似有愧色。 见斐然明白了，张白露的神情放松了下来：“既然你明白了，那么我们再来说说入戏这回事。我拍了这么多年的电视剧，见过不少演员入戏，他们绝大多数也并不是一开拍就能进入状态的。大部分人，都是在拍摄过程中，逐渐加深了对人物的理解，渐渐进入状态最终入戏。而一拿到剧本就能入戏的，这么多年我就见过一个，那就是易鸣。” 张白露的眼神十分温柔，仿佛陷入了过去的记忆中：“当年我拍《胡同里》，易鸣饰演剧里的小孙子秦小虎。当时他才多大？六岁多不到七岁吧，连剧本都没办法自己看，得让他妈妈念给他听。有一场秦小虎挨打的戏，他妈妈把台词念给他听，他听着听着就哭了。我问他为什么哭，他说爸爸打得可疼。但谁打他了？戏都还没开拍呢。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孩子天生是吃这碗饭的。当时演爷爷的吴老爷子也说，这孩子老天爷赏饭吃，永远也饿不着。谁知道……唉！” 张白露感叹了一句，发现自己把话题扯远了，连忙拉回来道：“你看，除非是天赋异禀，谁能那么容易入戏？毕竟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要体会别人的心路历程，何其艰难。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没办法做到，你写人物小传，不就是理解角色的途径之一吗？你还记得第二季结尾，你在麦田的那场戏吗？” 斐然点点头：“记得。” “那场戏，剧本上只写了麦田哭泣，原著也只有短短两句话。但你是怎么演的？” 斐然回忆起拍摄时的场景。 那是一场夜戏，剧组找了一块风景优美的麦田，金黄色的麦穗沉甸甸的，一眼望不到头。鹿鸣从起居的祭殿出来的戏份已经在棚内拍摄完毕，这一幕直接就是从麦田开始拍。斐然穿着鹿鸣的白色常服，像一道幽灵在田间漫步。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他在想鹿鸣明知道蒲白帮不上什么忙，为什么要邀请蒲白下山呢？是害怕独自面对责任吗？还是想利用蒲白？如果是害怕责任，他大可不必下山；前脚才得知洪水的事，哪怕鹿鸣心思再缜密，也计算不到未来的步步为营。 第43节 他邀请蒲白下山的目的应该很单纯，即是同族，又相处多年，自己不得不下山，又放不下师兄。 那时的我，应是纯良无垢的。可后来呢？族内风云变化，至亲反目成仇，师兄是我唯一的依靠，而人族的命运前途未卜，我说不出口，只能做出抉择。我选择了族人，就只能往前走。我自己尚可牺牲，族人都能利用，何况是师兄？可这难道是出自我本心所愿吗？ 我不想啊！ 难道我想背井离乡，睡在桥洞下大冬天在公园洗冷水澡啃着馒头磨戏吗？难道我不想和父母共享天伦，像小时候许下的愿望那样，无忧无虑地开大车吗？我的梦被打碎了，我的家没了，我想找回儿时的温暖，所以只身北漂，在底层摸爬滚打，跑了二十年龙套……我不苦吗？ 苦！苦死了！ 斐然的苦和鹿鸣的痛混杂在一起，那个穿着白色常服的男人，站在麦田中央像个孩子一样仰头痛哭。 “那一场戏，你哭得停不下来，情绪如此激烈的高潮戏，你一条就过了。虽然你收住眼泪后就跟没事人一样和张修己打打闹闹，但我知道，你是入了戏的，”张白露拍拍斐然的肩膀，“现在的戏都是打破了时间线进行拍摄，上一场还是天真无邪的少年，下一场就得演爹妈死了的仇深似海。你能在每场戏开始时，准确地抓住角色的情绪状态，在需要情绪爆发的重头戏上，也能顺利入戏，为何还要质疑自己？不要刻意地追求入戏的感觉，把精神集中在角色上，继续学习、继续努力，终有一天你会自如地抓住那种感觉，到时候你会征服所有人。” 第二天，斐然重返片场。 那个用演技征服观众的男主角又回来了，而且功力更加高深，没几天就得了个新头衔——斐一条。 *** 就在斐一条用演技大杀四方，收获一票迷弟迷妹时，《洪荒》第三季，《洪荒·逐鹿》开播了。 开场司幽与雨师妾的一场大战就镇住了观众，逼真的特效，千军万马的气势，看得人热血沸腾。而后鹿鸣的杀伐果决也随着剧情展露无遗，蒲白的死仿佛带走了他最后的温情，直到剧情跌宕起伏的十五集剧集播放结束，鹿鸣都是笑不达眼底，冷酷无情。 而整部剧里，唯一贡献了温情与搞笑情节，能让观众在紧张的剧情中喘口气放松的，居然是扶风与青丘少女之间的朦胧爱意。 因此在最后一集结束时，不少观众扬言要给剧组寄刀片，强烈要求扶风复活。而刘沐，也乘着这股东风顺势而起，一下就从二线跃为准一线明星，身家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眼见目的达到，就连以前对他不屑一顾的大品牌都纷纷投来了橄榄枝，刘沐认为时机成熟，可以下手了。 虽然他手上并没有斐然什么料，但好在“材料”不少。刘沐在家里关了好几天，从录音笔里剪出了一个所谓的“当红明星口不对心，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大料，正准备放出去时，却发现外面已然变天了。 最先曝出来的，是某煤矿曾经发生的垮塌事故。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死了三个煤矿工人，家属得不到抚恤金，反而被煤矿的负责人打了。失去主要劳动力的贫困家庭，连支撑他们走出大山告状的钱都没有，十几年过去了，三个家庭妻离子散，直到政府精准扶贫，他们的冤屈才得以申告。 紧接着，就是某市的房地产公司在几年前强拆某居民楼，引发了大规模的械斗，重伤好几个，轻伤也有十几个。原本事情曾经被人在网上曝光过，结果遭到了大规模的删帖，很快就被压了下去。这一次是事情被查出来后，房地产公司的主要负责人，连同当地政府机关的某些官员都被关了进去。 原本两件事互不相关，而且都是在新闻门户网站发布的新闻，在微博、八组等地都没掀起什么波浪。可就在两起案件发布案情通报时，吃瓜群众却发现——卧槽！这打了马赛克的猪脸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不是煤矿垮塌（强拆事件）的那个王某么！ 十几年前草菅人命，还能逃脱罪责开房地产公司挣大钱，期间牵扯的内幕就十分耐人寻味了。更有关心娱乐圈的吃瓜网友发现，这个房地产公司不是常出现在影视剧的片头上么！搞半天这杂碎还投资影视剧啊！ 一时间关于流入娱乐圈的资本是否涉及洗钱的讨论，甚嚣尘上。就在众人以为已经吃到今年最好吃的瓜了的时候，某剧组成员爆料，给广大网友提供了新鲜瓜的王某，投资影视剧不光是为了洗钱，他还借此潜规则了不少人。前段时间更是为了自己的小情人砸下重金投资了一部刑侦片，力捧小情人上位。 网友们顿时激动了——这才是大家爱吃的瓜啊！ ——来来来，买定离手，王某力捧的小情人，究竟是谁？ ——这几年拍的刑侦片还蛮多的，那个爆料的人又没说是电视剧、电影还是网剧，怎么找啊？ ——划重点，砸下重金，一般网剧用不上这个词吧？ ——简单啊，看哪部影视剧王某公司的名字排第一个就知道了，一般出品人的顺序都是按投资额多少来排的。 ——找到了两部，《人之初》和《白泽探案》。 ——卧槽！绝对不是我们家才子哥哥！ ——楼上何必那么紧张，大家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跳了出来，生怕大家猜不到斐然身上哦？[滑稽] ——你们是不是对力捧二字有什么误解？谁力捧一个人让他演男三啊？猜张修己都比猜斐然靠谱。 ——先搞清楚张修己的背景再来说话吧！人张氏地产继承人，还需要人捧？ ——没人提就我来说吧，肯定是刘沐。 ——怎么就是我们家小爷了？空口鉴定也不怕磕了牙！[怒] ——现在随便谁都可以自称剧组成员然后给人泼脏水了，我就纳了闷了，没锤的事怎么那么多人信？ ——还不是看小爷现在红了，想蹭一波热度呗！ ——哎呦喂，笑死我了[笑哭]我就想问问一个剧组工作人员，蹭你们家小爷什么热度[费解] ——不一定是蹭热度，也有可能是谁看小爷红了想拉他下来，反正不管是谁想污蔑我们家小爷，有本事就拿锤来，不然滚！ ——没证据瞎逼逼什么？这样的鬼话都有人信，怕不是石乐志！ ——猜刘沐的怕不是傻缺吧？ ——别和黑子逼逼，有本事拿锤来！ ——哦，锤来了。链接-小鲜肉傍肥猪，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等刘沐知道的时候，他和王总的艳照已经传遍了网络。其实这些照片能在网络上流传，尺度就说不上大，顶多也就是搂搂抱抱，同进同出而已。可问题就在于，这些照片里刘沐和王总进出的是一间别墅，进去前别墅还漆黑一片明显是没有人，等他俩进去后才亮起灯光。而且从照片的时间显示，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独自离开别墅。 两个人在进别墅前搂搂抱抱，呆了一晚上才离开，只有傻子才相信他们俩盖棉被纯聊天。 刘沐慌了，想找经纪人却打不通电话，想找王总才发现他已经被抓了起来。他的微博里全是恶毒谩骂的评论与私信，曾经说过欣赏他的导演明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他急忙找到水军，想雇人把他的黑料都删了，却没想到删得越多，骂他的人越多。甚至有人猜测他也参与了王总公司事务，不然哪来那么多钱买水军？害怕被王总牵连，刘沐只能停了手，眼睁睁地看着网友把他的微博轮了一次又一次。 几天前他还是凭借《洪荒》爆红的小鲜肉，他的粉丝们称他为“小爷”，每天都在他的微博下面变着法的撒娇卖萌求翻牌；他的粉丝群也逐渐壮大，每天都有十多万人在他的相关话题里签到打卡；他曾经演出的角色也被粉丝们剪辑成视频，无数拉郎cp水仙舔屏，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马上就要红了，就要踏上金字塔的顶端，那些梦寐以求的关注、金钱，将会源源不断的流向他。他再也不是那个少时破产，吃着母亲从菜市场捡回来的烂叶子过活的穷鬼，他就快找回小时候锦衣玉食、膏粱锦绣的生活了。 是谁？是谁在陷害他！是斐然吗？是秦生吗？是易鸣吗？是高中被他污蔑偷钱被迫退学的同学？还是初中那个发现他偷东西，却被他反控性骚扰的老师？ 刘沐脑海里转过一张又一张脸，最后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部变成了他自己。 *** 在网上全程围观了事情始末的斐然，打电话让丁赞把刘沐陷害秦生的证据准备好，决定一有空就去找刘沐。 丁赞却不赞同他这么做：“现在刘沐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了，你又何必去找他？而且你这一去，他就会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的。那么条疯狗，被他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老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就不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吗？” 斐然解释道：“我并不是说找了他就会放过他，他买凶伤人这事，我是肯定不会帮他瞒天过海。等我找过他，就把这事捅出去，到时候他一定会坐牢，又上哪去找我麻烦？” “买凶伤人，最多判三年，难道你还期望他会在牢里改过自新？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又潜入暗处，那对我们来说才是防不胜防。人只要豁得出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且，你到底为什么非得要拿着证据去找他？劝他自首？还是想从他那得到什么？”丁赞也不是笨蛋，事情都这样了斐然还非得去找刘沐，肯定不是他一开始想的劝人向善那么简单。 跟聪明人来往就是这点不好，你想隐瞒什么很难，特别是临时想出来的法子，简直漏洞百出。斐然没办法，只能招了：“……我想用刘沐陷害秦生的证据，威胁他说出当年陷害易鸣的真相，看能不能帮易鸣洗脱污点。” 丁赞恍然大悟，当初试镜《洪荒》的时候，斐然就说认识易鸣啊！他叹了口气：“我明白你想帮朋友，易鸣那事也确实可惜，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刘沐即便承认了又怎样，证据呢？事情都过去三年了，你上哪找证据？没有证据，仅凭刘沐证词，能洗刷易鸣的名声吗？而且和易鸣一个包厢的人携带了毒品是事实，就算刘沐说是他陷害易鸣的，谁又能证明易鸣没有吸毒？” 斐然连忙道：“有警方的案情通报！警方证实了易鸣没有吸毒！” 丁赞的声音十分冷静：“没用的，而且你别忘了，易鸣当初的事，白子岳在背后也出了力，为的就是防爆。易鸣这事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他只需要动动小手指，就能让水军把吃瓜群众带进沟里去。哪怕你雇水军怼上，也洗不了易鸣身上沾到的那个毒字。现在全华国上下对毒品的反应你是看到了的，谁沾上这个，都是一个全民抵制的下场。易鸣当年那事，官方从来没有下过封|杀|令，都是民间自发抵制。”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斐然绝望地呢喃道。 “有啊，谁说没有。”丁赞却笑了，声音里难得带了点欠揍的得意。 斐然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让你男朋友帮忙。经过这次王总的事我总算知道李钺有多厉害了，啧啧，活活一金大腿啊，你在这想破了头，还不如让他帮忙。易鸣当初的事是涉毒，警方肯定会全面调查，手上必定有相关的证据链。只是警方不会特意曝光案件细节，当然也有可能有人从中作梗，所以易鸣的清白没人帮忙证实。不过官方肯定是清楚的，所以每年被封杀的艺人黑名单里，从来没有易鸣的名字。只要能从警方手中拿到相关的证据，即便抛开刘沐，也能澄清当年的真相，彻底洗清易鸣身上的污点。”等易鸣身上的污点被洗清了，他立马就把人签到方正来，到时候方正三大影帝坐镇，温氏、星河、华娱算个屁！ “谢谢丁哥！”斐然激动地挂断了电话，看着通讯记录上李钺的名字就想按下去。可就在这时，斐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如果李钺问起他是怎么认识易鸣的，他该怎么说？ 宝 书 网 ＷＷw.b a o s h u 2 。ＣＯm 第69章 京城大学 斐然捧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打转, 眼睛盯着通讯记录上李钺的名字，脑子则在高速转动。 说是同学？不可能，这具身体虽然年轻, 但还是比易鸣大两岁, 同哪门子的学？说是朋友？但平时从来没有提起过，突然就为了他求男朋友帮忙——特别是在他连自己的事都不想麻烦李钺的情况下, 怎么想都觉得太突兀了。 万一李钺起了疑心……不, 李钺不会对他起疑, 可哪怕凭着好奇心去查一下, 他的身份都有可能暴露。而且就算李钺二话不说就帮了忙, 也存在一个问题……他该怎么和丁赞解释他和易鸣其实并不认识这件事？ 作为一个经纪人，易鸣这样的人才如果复出，想让丁赞当没看见绝不可能，自己没有理由阻止他游说易鸣加入方正传媒。而且可以想象得到，为了游说成功，丁赞百分百会提起自己。可只要丁赞提了，就会发现易鸣其实根本不认识斐然这个人！他们俩不是同学，不是朋友, 连见都没有见过！ 虽然易鸣可能看过自己演的影视剧, 但丁赞的话肯定会引起怀疑——一个他不认识的演员, 为了帮他洗脱污名费尽心思…… 卧槽！现在已经不是有可能在李钺面前掉马甲了, 而是在三个人前面都有可能掉马甲！不是暴露他就是李钺前男友的事实，就是在丁赞、易鸣面前暴露重生的事！ ……他不过是想帮个朋友，怎么就陷入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了？ 斐然绞尽脑汁, 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个十全十美的办法来。要想捂紧马甲，就不能帮朋友；想帮朋友，就得选择性的掉马甲…… 天人交战了好几天后，斐然决定，向易鸣坦白重生的事。他没办法在明明知道能够帮助易鸣洗脱污名的情况下，为了自己而选择不作为；更不想看到华国影视圈失去易鸣这样的人才。而且在这种有可能在三个人面前露馅的情况下，选择向易鸣坦白是最保险的。 三个人中，斐然最不想坦白的对象就是李钺。他和李钺之间存在着双重隐瞒，一个是前男友的事，另一件就是重生的事。而且两件事还相辅相成，只要李钺发现了前男友的事，为了挽回他们俩之间的感情与信任，他就只能坦白重生的事。就算李钺信了，他能保证李钺在认识到他就是《归家》中那个身高不到一米六五，皮肤黝黑、其貌不扬的农民工父亲后，还能一如既往的爱他吗？ 斐然不想考验他和李钺之间的感情是不是真爱，他不想冒这个险。 丁赞虽然和他合作愉快，甚至有了点朋友的感觉，可到说到底，丁赞也是方正传媒艺人部的负责人。他首先负责的对象不是斐然，而是方正传媒，在现阶段利益一致的情况下，他们相处和睦，甚是友爱。但要是哪天他们之间的利益发生冲突了呢？娱乐圈这种事太多了，斐然不敢也没必要把自己的把柄亲手递给丁赞。 相比不想失去的恋人，不能全然坦白的经纪人，易鸣这个选择就十分完美了。当初拍《归家》，斐然和易鸣相处了大半年，在长达六个多月的拍摄过程中，足够他了解这名童星出生的天才少年了，更何况他和易鸣之间还存在着一份特殊的情谊。 当初《归家》最后一场戏，易鸣每次都卡在最后那句台词上，这对他来说非常罕见，整个剧组就因为这句台词卡了三天。易鸣不是演得不好，实际上他每一次都入了戏，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达到了导演的要求，就是那句台词，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拍到后来连郑秋同导演都急了，可不管怎么开导他，他就是过不去。而斐然也从周围人的口中了解到，就在《归家》开拍前几个月，易鸣的父亲去世了。本来这部电影半年前就该开拍的，就是因为易鸣父亲病情恶化，易鸣宁愿违约都不愿意离开父亲的病床，郑秋同导演为了等他，才错过了好几个周光扮演者的档期。 斐然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易鸣说不出那句台词，就是因为那句台词开头的第一个字——爸。对于一个刚失去父亲的少年来说，他即便演技再好，再入戏，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叫别人爸爸。那个词，随着他父亲的辞世，神圣而又庄严，是他父亲墓碑上的墓志铭，也是他心里不愿意触碰的痛楚。 于是斐然找了个机会，蹲在少年身边，唠嗑一般把自己当年北漂的契机告诉了他。 [……人生最大的憾事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还好我们是演员，哪怕是假的，也有重温旧梦的机会。] 说完斐然就溜溜达达地离开了，只留下易鸣一个人坐在出租屋外的马路牙子上，悄悄揉眼睛。 等到夜幕降临，剧组重新开机，卡了三天的戏，一条就过了。 有这么份解惑的情谊在，再加上自己熟悉易鸣的为人，即便坦白了重生的事，易鸣也能帮忙保守秘密，而且还能窜好口供，瞒过李钺和丁赞……完美！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怎么联系上易鸣？ 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斐然又面临了一个新问题：他没有易鸣的联系方式。 以前是有的，可是重生后这些联系方式都断了。他记不住易鸣的手机号，也不能通过别人去找他，斐然现在甚至不知道易鸣在哪，在做什么！ 斐然叹了口气，恹恹地搅弄着手里的绿豆汤。不远处正在拍几个配角的打戏，张白露导演举着扩音器喊了声卡，又叫来了专门从香岛请来的武术指导，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着动作设计。 被张白露那一声“卡”喊回了魂，斐然往人头密集的地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年纪老大不小的张白露连说带比划的跟武术指导说着什么。看着头发花白的张白露手舞足蹈的，斐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张白露认识易鸣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张白露是少数几个在易鸣出事后还公开站出来支持过他的导演之一。而且易鸣的成名作《胡同里》也是张白露执导的，他肯定知道易鸣的现状，说不定还有联系！ 只要能打探出易鸣的联系方式，和他对好口供，自己就能毫无顾忌的向李钺开口求助了！ 正好前几天张白露才和他探讨过演技的事，也看见他抱着《归家》看的事了，只要找准机会，以次为借口，应该能顺利打探到易鸣的情况，就算不好直接要联系方式，哪怕知道人在哪也比较好找啊！ 趁着剧组开拔外景地，一起乘坐飞机的机会，和张白露同排的斐然，故意拿出笔记本又看起了《归家》。 和他就隔了条走廊的张白露看见他又在看这部电影，果然笑着问道：“斐然很喜欢《归家》吗？” 斐然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特别是男主角周光，演得真的很好，把留守儿童那种思念中夹杂着怨恨的复杂情绪都演出来了，十分触动人心。” 第44节 张白露也感叹道：“易鸣确实是少见的天生体验派演员，与其说他是在表演，不如说他是在镜头面前生活。这么高的天赋，也难怪有人忌惮……” 觑着张白露的表情，斐然也惋惜道：“这么好的演员就这样被人陷害得退圈了，真的很可惜……真希望能看到他复出，我很想和他合作一把。” 张白露闻言摆了摆手，叹了口气：“可能性不大，下手的人太狠，直接断了这孩子的前程。不过说不定也是件好事，那孩子从小生长的环境太单纯了，并不适合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以前还有我们这些长辈罩着他，现在有钱的是大爷，圈里的风气早就不复当年了。” “可是他那么好的天赋，要是不演戏不是浪费了吗？”斐然连忙道。 “这孩子聪明，就算不演戏，也不缺一口饭吃。前年才考上了京城大学，我看他十有八九会继承他父亲的衣钵，教书育人吧！” 斐然傻眼了：“考上哪儿？” “京城大学啊！他父亲就是京城大学中文系的教授，他也考上了同一个专业，现在应该上大三了吧。去年春节还来给我拜年了，现在都长成大小伙子了，个头窜得老高……” 张白露还在一边絮叨着易鸣的变化，斐然却在听到“京城大学”四个字后就傻了。他一心想帮易鸣洗脱污名，让他重返大银幕。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这是不是易鸣想要的。 要是易鸣不想再回到这个人心叵测的圈子了呢？如果他还想继续拍戏，怎么也应该选择专业院校吧？可他却考了普通高等院校，还是华国排名第一的京城大学！难道真的就像张白露说的那样，易鸣已经决心远离娱乐圈，想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大学教授？ 晚上抵达下榻的酒店，斐然打通了丁赞的电话。 “丁哥……刘沐买凶伤人那事，麻烦你找人交给秦生吧……” 丁赞爽快地答应了，顺便还问了一下易鸣那事的进展：“易鸣那件事你跟李钺说了吗？”只要李钺答应了，他立马去查易鸣的联系方式，和他谈下签约的事。 斐然没有直接回答：“……丁哥，问你件事。” “你说。” “如果你遇上易鸣这件事，你还想复出，回到这个陷害你的圈子吗？” 我傻啊？不，话不能这么说……丁赞十分刻意地咳了一声，精心组织着语言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肯定还是愿意的。毕竟影视圈除了名利，还能创造出名留千古的作品……” “易鸣考上京城大学了。” 斐然的话直接打断了丁赞接下来的滔滔不绝，他在电话那头整整安静了一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的？” “嗯，而且已经大三了。” 斐然又一记重击敲在了丁赞的耳膜上，他仿佛看到坎城影帝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丁赞不死心地挣扎道：“考上京城大学也不意味着就不想演戏……”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啊！ 斐然没精打采地道：“确实国外还有哈佛大学毕业的奥斯卡影后……但是易鸣这种情况，你觉得他会放弃未来的大好前程从娱乐圈重新开始吗？” 丁赞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尽管没能把坎城影帝刨到碗里来，但好在今年4月赵羽泽凭借《少年犯强子》得到了香岛金像奖最佳男主角奖，而在8月15日这天，丁赞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斐然凭借《来自河外星系》获得了金鸡奖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第70章 探班 “金鸡奖？哈！我说什么来着？你居然还质疑自己的演技, ”张白露边说边笑着摇了摇头，无视一旁统筹幽怨的眼神，大手一挥, “这个假我准了！” 斐然腼腆地一笑：“谢谢张导。” 金鸡奖的颁奖典礼定在9月16日, 为了能尽量多赶一些进度，剧组分为了两组, 由副导演带领b组专门拍摄斐然的戏份, 然后每天晚上将拍摄的内容交由张白露审查, 如果有不合适的, 第二天再补拍。好在斐然演技过关, 张白露连着看了两天b组的拍摄后，就不再过问了。 这样一来拍摄进度加快了不少，统筹也松了口气，在金鸡奖颁奖典礼来临之时，给斐然空出了两天的假期。 于是斐然带着林珠、司机小周在9月15日当天乘坐飞机前往金鸡奖颁奖典礼举行地点沪市，而丁赞则带着kitony给斐然做的礼服以及他的工作团队从京城出发，双方人员在金鸡奖官方指定嘉宾下榻的酒店顺利汇合。 丁赞一边看着团队成员围着斐然团团转，一边碎碎念道：“其实吧, 高学历在娱乐圈也是一大卖点啊, 京大毕业的坎城影帝, 一听就十分高大上。再说了, 易鸣那么好的天赋，从此不拍戏了，不光是观众们的损失, 也是华国演艺圈的损失啊！” ……其实你是想说是方正传媒的损失吧？斐然无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不管怎么样，至少也得尊重他的选择。等《洪荒》杀青后，我问问他的想法再说吧。”等到《洪荒》杀青刚好是冬天，正好方便伪装后去京大找人！ 丁赞闻言连忙道：“他如果有复出的想法，一定要告诉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斐然笑道：“好，一定帮你把人拉到方正来。” 丁赞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说到这个，你的合同还有一年多就到期了，等《洪荒》杀青，咱们就来谈下续约的事情吧。” 斐然并不意外丁赞提起此事，点头道：“好。” 在这三年多快四年的时间里，斐然和方正传媒合作愉快，依托方正传媒的公关部以及丁赞超强的业务能力，也确实帮了他不少忙。斐然并没有想换东家的念头，只是既然经纪公司提出要续约，那么有些条款该改的还是要改，特别是那些不合理的地方。 心中拿定了主意，斐然接过造型师递过来的手表，看到那熟悉的造型，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块百达翠丽，是李钺的爱用物之一。 斐然心里美滋滋的，正准备把表戴上，却突然感受到了手表背面凹凸不平的手感。这块表斐然帮李钺取戴过很多次，背面一向光滑平整，怎么突然……害怕工作人员在携带的过程中把表磕到了，斐然连忙翻过来一看，只见原本光滑如镜的可揭后盖上，刻着三排字： 2021.09.16 to my champion 2021年9月16日，在第33届中国电影金鸡奖上，斐然斩获最佳男主角大奖，而他获奖后的一个举动，也引起了媒体和影迷们的广泛讨论—— 在上台领奖致辞之后，斐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举起奖杯致意，而是抬手亲吻了左手腕上的手表，然后挥手致意。 ——恭喜才子哥哥获得金鸡奖最佳男主角！成为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金鸡影帝！[撒花] ——为什么斐然致辞后亲手表啊？见过亲戒指、亲项链的，亲手表是个什么意思？[费解] ——报告，经过仔细对比，才子哥哥当晚佩戴的手表是百达翠丽5153g，公价26万！ ——妈耶，想戴个爱豆同款都戴不起啊[允悲] ——重点不在于表的牌子，而是为什么亲它好嘛！ ——和吻其它东西一个意思呗，不然呢？我爱百达翠丽，快来找我拍广告？[笑哭] ——所以说……是哪个碧池送的手表！[怒] ——不要太敏感了好不好？也不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也许是长辈送的呢？ ——长辈送的+1，别忘了百达翠丽的广告语，没有人能真正拥有百达翠丽，只不过为下一代保管而已！ ——只有我觉得斐然这个动作潇洒极了吗！如果这块手表是我送的，我现在肯定高兴死了！ 确实高兴死了的李钺，在看了金鸡奖颁奖典礼的直播后，实在按捺不住澎湃的心情，借着探班的名义跑到了《洪荒》剧组的外景地。 而正在拍戏的斐然一脸深沉地念着台词，因鹿鸣此时的心情沉重，斐然台词念得十分缓慢，无奈而又疲惫的眼神滑过镜头，正好扫过了站在张白露身边的李钺。 李钺！ 斐然的台词卡了一下，好在原本这场戏就是为了表现鹿鸣内心的挣扎，因此这个卡顿并没有引来ng，反而让张白露连连点头。 “很好！化妆师给斐然补下妆，准备拍下一场，”张白露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忍不住对大老板夸奖道，“斐然真的是越演越好，你看这个停顿非常自然。”还好你当初迷途知返，不然上哪找演得这么好的鹿鸣啊！ 张白露在说什么李钺根本就没在听，从抵达现场的那一刻起，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斐然身上，贪婪地用眼神描绘着他如画的眉眼、挺拔的鼻梁、形状优美的……助理。 林珠面无表情地挡在李钺和斐然之间的中轴线上，眼神明明白白地传达出了四个大字：注意影响！ 心里啧了一声的李钺收回视线，正好迎上没有得到回应的张白露疑惑的视线。李大老板试着回想了一下张白露刚才说了什么，但死活也想不起来，于是露出营业用笑容，用万能金句回答道：“您说的对。” 于是被完美糊弄过去了的张白露，高兴地拿起扩音器，宣布下一场戏开拍。 剧组在晚上六点顺利地收工了，斐然克制住雀跃的心情，走到李钺面前打了个招呼：“李哥你好，好久不见，又来剧组观摩学习啊？” 李钺看着面前还没卸妆的斐然，眼神中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嗯，来看看张叔，顺便看看外景是怎么拍的。” 被那双如水般温柔的双眸注视着，斐然只觉得胸腔里跳动的不再是心脏，而是一大罐蜜糖，眼角眉梢都是腻死人的甜蜜：“李哥能在剧组呆几天呢？” “大概两、三天吧。” 两、三天！斐然高兴得眼睛都快弯成了新月，关心地问道：“那李哥有没有找到住的地方？这个地方远离城镇，我们都是住在附近几个农家乐里。房间都住满了，要是李哥没地方住，可以和我住一个屋。” “太好了，我正愁没地方住呢，谢谢。” “不客气，我的司机小周可以送李哥过去。” 林珠内心毫无波澜地听完他们两个这段演技稀烂的对话，在他们即将进入情侣间傻笑对望模式之前，冷酷无情地插进了两个人之间。 “小飞哥，该去卸妆了。” 斐然依依不舍地和李钺告了别，然后飞速卸妆飞速换衣服，像颗炮弹一样连跑带跳的冲回了他所居住的农家小院，一进屋就飞身扑到了站在房里摊开双手的男人怀里。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林珠，眼明手快地关上了房门，心里不禁暗自庆幸——还好这个农家小院很小，总共只有八个房间。她和小周还有小飞哥占了楼上三间房，而且小飞哥的房间是最边上的那一间，远离楼梯不说，旁边就是自己的房间，只要他们不搞出太大的“动静”，应该不会被人察觉。 就是不知道自己买的那副静音耳机有没有带上，实在不行就听一晚上音乐吧！ 虽然小助理操碎了心，但实际上久别重逢的二人在来了一段长达五分钟的激吻后，就只是温柔克制的华山论了个剑，便鸣金收兵了。一个是因为这里条件差，想做什么都不方便；二是因为斐然第二天还要拍戏，要是不管不顾的做下去，剧组进度肯定会被拖慢…… 虽然身体没吃饱，但是怀抱着三个多月没见的恋人，李钺的精神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两人躺在床上喁喁细语，聊着三个月间发生的琐事，直至相拥而眠。 尽管甜蜜的相聚很短暂，但就像给干涸了的电池充满了电，李钺探班结束后，斐然非但没有颓，反而精神百倍的投入了拍摄工作中。 原本都做好要化身知心小天使、开导因短暂相聚而相思成疾的老板的准备了，却意外得到了一个干劲满满的小飞哥，林珠终于忍不住找了个机会私下问道： “为什么李哥走了，小飞哥你看起来反而更精神了？” 捧着剧本的斐然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唔？哦，我想早点拍完早点收工回家啊，在外面什么都不方便，还是回家好……我说的不方便是指要背着别人偷偷摸摸的不方便。” “……小飞哥，你不解释那一句说不定我就信了。” “……” 辗转了几个外景地之后，《洪荒》第四季终于在11月12日顺利杀青，而在这期间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在10月1日公布的第58届金马奖提名名单上，斐然凭借《来自河外星系》入围最佳男主角奖。 剧组众人纷纷提前预祝斐然成为金鸡金马双料影帝，就连张白露也调侃道：“恭喜啊斐然，才拿到金鸡影帝，马上又被金马提名，说不一定能双喜临门啊！” 斐然哭笑不得：“您怎么也跟着他们起哄啊……金鸡金马的最佳男女主角从来不会重叠，能得到提名已经是对我莫大的肯定了。” “嗯，你能看得这么透彻，说明并没有被这些荣誉迷花眼，心态不错继续保持。” 张白露哈哈一笑，拍了拍斐然的肩膀转身离去，留给满头黑线的斐然一个充满智慧的背影。 杀青回家后，斐然在一个工作日，趁男朋友上班的时候，穿着臃肿的羽绒服，带着帽子、口罩和围巾全副武装的溜进了京城大学。 虽说天儿是挺冷的，但斐然这么夸张的打扮还是引来了不少视线。自认为伪装完美的斐然浑然不觉，看到像是学生的人就上前问人家认不认识中文系的易鸣。 连续问了好几个人要不说不认识，要不就是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直接说没这个人。几次三番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的斐然决定找个老师问问看。 正当他四处搜寻对象时，几个大学生气势汹汹的把他一围，其中个头最高的那个直接一推斐然的肩膀，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这些狗仔烦不烦？都他妈三年了，还缠着易鸣不放！你们不识字吗？警方案情通报看不懂吗？” 斐然懵了：“……啊？” “啊什么啊？不想挨揍的话就快滚！别他妈在这碍眼！” 眼看着几个大学生就想直接动手把自己揪出去了，斐然连忙道：“等等等等一下，各位同学，有话好好说，我找易鸣是有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你们这些人除了趴在别人身上茹毛饮血，还会干什么？为了博人眼球一天到晚胡编乱造，还有什么瞎话是你们编不出来的？快滚！”高个子男生越说越生气，抓着斐然的肩膀就往校门的方向拉。 斐然连忙大喊一声：“我能帮易鸣洗脱涉毒污名！” 这话一出果然震住了所有人，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急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第45节 斐然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只要见着易鸣……” 高个子男生嗤笑一声打断了斐然的话：“说到底你还是想见易鸣，反正只要见着了人，是不是真的也无所谓。哪怕最后还是被赶出去，只要拍到了照片就能炒一波热度，你们这些人的手段我们见识得太多了！” 易鸣那孩子在出事后都遭遇了什么？又惊又怒的斐然想表明身份，又怕引起骚动，最后只能抓着高个男生抓着他围巾的手，讨饶道：“这样，同学，我不见易鸣了，我给你留个电话，麻烦你转交给易鸣可以吗？就跟他说，我手上有那些人陷害他的证据，你让他联系我，行吗？” 听到这话，一直笃定斐然别有用心的高个男生态度终于有所缓和，他迟疑地松开手，看着斐然问道：“你不找易鸣了？” “不了，麻烦你把我的话转告给他就行了。” “你真的有证据能帮易鸣？” “嗯，我发誓，我真的可以帮他。所以请你们一定要把我的话带到，谢谢！”斐然边说边拿出手机，尽量用有限的面部表情传达出真诚的态度。 高个男生想了一会，拿出手机记下了斐然的电话号码：“……我会转告易鸣，但如果他不想联系你，你也别再来找他了。不然，见一次揍一次！” 斐然松了口气：“好好好，我保证不来了，谢谢你同学，麻烦你一定要转给他啊！” *** 下午，上完课回到寝室的易鸣，听隔壁寝室的高个男生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看他不像是说假话，要不你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易鸣看着高个男生发给他的电话号码，沉默了一会后，摇了摇头：“没那个必要。” 高个男生急了：“可是他说能帮你洗脱污名……” 易鸣笑了：“如果我还在娱乐圈，名声确实挺重要的。但出了那个圈子，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又有几个人认识我？名声不名声的，无所谓。” “难道你不想演戏了吗？” 易鸣愣住了，许久之后才轻声道：“……我不知道。” 自从把电话给易鸣的同学后，斐然就不敢让手机离开自己，就连去金马奖陪跑，他都是揣着手机走红毯。可是等了十多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丁赞都把常轲的“最终版”剧本拿来了，眼看着再有一个月就要进组了，易鸣依然没有和他联系。 斐然不禁有点慌，难道易鸣真的不想演戏了？ 第71章 易鸣 斐然心里挂着易鸣的事, 连剧本都看不下去，日子长了就连李钺都注意到了他的反常，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斐然睁眼说瞎话地眨巴着无辜的双眼, 把自己的反常全赖在了常轲的剧本上, 还好常导的剧本“异常出色”，看了剧本的李钺沉痛地拍了拍斐然的肩膀, 就没有再问起过。 就在斐然以为易鸣真的放弃演戏这条路的时候,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手机一直没离过身的斐然铃声才响起就立马接了起来：“喂？哪位？” 听筒里一片安静, 以为是骚扰电话的斐然正想挂断电话,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用怕吓跑小动物般小心翼翼地声音轻声问道：“是……易鸣吗？我是……” 易鸣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想干什么，别再来学校找我了。” “等等！易鸣！你真的不想演戏了吗？” 斐然的话像是揭开了易鸣心里的伤疤，他恶狠狠地低吼道：“不关你的事！” 这样的反应反而让斐然心里松了口气，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真不关我的事，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下来，但并没有被挂断的电话却让斐然愈发地安心：“不是吗？反正你已经离开了那个圈子, 再过几年, 不, 不用再过几年, 现在就已经很少有人会提到你了。只要你继续沉寂下去，最终你就是个和坎城影帝同名的普通人而已，曾经发生的一切就像前世烟云, 即无法在你心里挑起波澜，也无法影响你的生活。但是，只要你还想演戏，还想回到大银幕上，你就必须得洗脱污名，所以，你才会打这个电话，是吗？” 漫长的沉默后，易鸣终于开口了：“你究竟想做什么？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彻底淡出那个圈子了，你帮我洗脱污名，你能得到什么？” 斐然笑了，用大反派的语气低声道：“想知道吗？明天上午十点，紫苑d栋十七楼，我等你。” 易鸣沉默了一会：“……我明天上午有课。” 大反派气质一秒消失，斐然结巴道：“那、那下午？” “……下午三点。” “好。” 挂断电话后，斐然长出了一口气，连忙跑到隔壁打扫了一番，然后给紧张得腿肚子都在打转的自己不断加油鼓气—— 不要怂，正面刚！就算几年没见的易鸣变了，不值得交心也无所谓，反正借尸还魂这种事又没有证据能证明，斐然又没有亲近的亲戚朋友，怕个吊！自己唯一有可能因此失去的就是李钺，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 斐然目露凶光，一咬牙一跺脚，大不了老子打死不承认装失忆！ 虽然斐然是这么想的，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因此在李钺下班回家后，就特别的黏他。受宠若惊的李总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美食在口，哪能拒绝，抱着人就倒在了沙发上。 一番云雨后，两人吃了晚饭，以为斐然要看剧本的李钺正准备用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下邮件，却被同样窝上沙发的斐然抱住了腰。 李钺奇道：“不看剧本吗？” 斐然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不想看。” “电影呢？” 斐然还是摇头，李钺皱了皱眉，以为还是因为常轲剧本的缘故，道：“这么犯愁的话，干脆别演了吧。” 斐然把脸埋进男朋友的怀里，嘟囔道：“不行，接了的戏一定要演，我就是郁闷一下，借我抱会。” 这个要求李钺当然不会拒绝，一手轻抚着斐然的背，一手拿着手机看起了邮件。 感受着李钺温柔的抚慰，斐然愣愣地想着，要是当初听丁赞说起易鸣的事时，自己能镇定点，不被他发现自己认识易鸣的话，现在说不定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又怎么能知道自己会遇上李钺呢？为了圆一个谎就得撒无数个谎，假如有一天谎言被识破，自己该怎么挽留李钺呢？ 特别是在自己越来越爱他的情况下？ *** 第二天下午，易鸣准时来到了紫苑。 站在紫苑围墙外，看着那一幢幢高耸的楼房，易鸣回想着昨天在网络上搜索到的关于紫苑的资料。 一平米十几万、一户一梯的豪华寓所，居住者身价千万起步，非富即贵。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绝对不是狗仔。但这样一来，这人的目的就更加可疑了。 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对方说的对，只要他还想演戏，还想重返大银幕，就必须得洗脱污名。而他怎么可能不想呢？三岁就入行，觉得拍戏有趣演了十三年，十六岁才真正爱上这一行，十八岁就被人活生生斩断了梦想，他怎么可能甘心！ 易鸣捏紧了肩上背包的背带，抬脚向紫苑大门走去。 从接到保安的电话，斐然就一直坐立难安。等到易鸣到了楼下，按呼叫器让他开门时，斐然更是恐慌得声音都有点变调。 等到易鸣按响门铃后，斐然瞪着大门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咽了口吐沫，上前开了门。 门口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易鸣，在看到门后的那张脸后，也呆住了，几秒钟后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你是斐然！” “卧槽，你吃了啥长这么高！” 听到斐然的话，易鸣更震惊了。拍《归家》的时候易鸣十六岁，撑死了一米七出头，到了十八岁签约温氏时他也没长多少，官方数据是一米八，实际上只有一米七五。谁知道上了大学后，他到开始猛蹿个头，两年间长了接近六公分，而且从身体时不时传来的生长痛来看，他还会继续长高。 按理来说，一般人不会对陌生人的身高有什么先入为主的印象。即便是有，那么从他的资料来看，也应该认为他身高一米八，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可是眼前这位在他出事那年才出道，仅比自己大两岁的新任金鸡影帝，为什么会对他的身高反应这么大？难道他们以前认识？可是自己并没有关于这个人除了银幕以外的任何记忆啊？ 顶着易鸣越来越疑惑的眼神，斐然压力山大地拉开门，尬笑道：“哈哈，那个啥，进来坐……” 易鸣紧皱着眉头进了门，背后关门的斐然看着那个模样大变的孩子，更加有种不详的预感……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当年那个黑瘦黑瘦的孩子变成如今这种穿上紧身衣就能演超级英雄的样子啊！这块头看起来简直比他家老攻还要有压迫感啊！ 因常年练习自由搏击，肌肉紧实、身材修长的李总在自己宽阔豪华的总裁室里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的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昨天求抱抱、然后不小心睡着、后来因为一个喷嚏醒了、茫然四顾的恋人。李钺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看得来送文件的杨特助心中一股恶寒——怎么有种被喂了隐形狗粮的感觉？ 这边的斐然做足了心理准备，正想邀请易鸣在沙发上坐下时，一直在四处打量的易鸣突然眉眼一竖，几步冲到了电视柜前，拿起电视机下面的相框转身就质问道：“莫叔家的全家福为什么在你这！” 斐然一听就炸毛了：“什么叔！老子心态年轻着呢！叫哥！”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易鸣目瞪口呆地喃喃道：“莫……叔？” 啊，脑壳疼……虽然今天把人叫过来就是想坦白的，但是居然这么快就掉马甲了也是让人措手不及啊！斐然头痛揉了揉额头，抬手指了指沙发：“坐下说。” 易鸣一脸懵逼地坐在了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斐然的宝贝全家福。 刚拍完《归家》的时候，易鸣因为入戏的影响，黏斐然黏得很紧，几乎天天都要往斐然家跑。即便是后来开学，没时间来玩了，也没断过联系，有时周末还会跑来找斐然玩。对于斐然家熟得跟自己家都差不多了的易鸣来说，能认出照片并不意外。 斐然从易鸣手里拿过相框，婆娑着上面和现在的自己没有丝毫相似的脸庞，想了半天才开口道：“从坎城回来的时候，我乘坐的出租车出了车祸，这你应该都知道了，之后……” 正想按时间顺序说清楚来龙去脉时，易鸣却突然打断了他，严肃地问道：“莫叔最喜欢吃什么？” 斐然：“……火锅，叫哥。” 易鸣没有理他，继续问道：“莫叔最喜欢拉片的电影是？” “那多了，不过和你一起拉得最多的应该是《十一公民》。” 易鸣噎了一下：“……《归家》杀青那天，莫叔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斐然笑了：“儿子，再见。” 简单的两个词，却一下子击溃了易鸣的心理防线。当年他父亲肝癌复发，病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让人以为能像上一次一样挺过去，坏的时候却一直陷入昏迷，根本无法与人交流。在父亲走的那一天，易鸣一直守在病床前，期盼着父亲能再次清醒，最后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昏迷中离开了人世。那天之后，易鸣的心里一直有一块是空的，他没能和父亲好好的道别，而父亲的那些殷殷嘱托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当初莫离在片场对他说的那些话，不但帮他克服了心理障碍，还为他扫除了自父亲去世后就一直笼罩着他的迷雾，为失去了人生导师的他，指出了一条继续前进的路。而那句道别，更是弥补了他没能和父亲道别的遗憾，用简单的两个词，填平了他心里的空缺。 “莫叔……莫叔！”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一头扎进了斐然的怀里，哭得像个一百七十斤的孩子。 斐然一边拍着易鸣的肩膀，一边无奈地想着—— 这孩子都这么大的块头了，这纤细敏感的个性还是没变啊…… 第72章 往事 “……原来是刘沐……那天之后我一直在想, 到底是谁陷害我的，但是……”终于控制住了情绪的易鸣，听着斐然讲述重生后的事, 在得知陷害自己的人就是刘沐时, 整个人都惊了，“他是温氏的练习生, 我签约温氏后, 他是第一个主动和我打招呼的温氏艺人, 还带我认识了不少人, 人很和气又爱开玩笑,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 要不怎么说这个人厉害呢？当初和刘沐一起拍《洪荒》时，自己也差点被他迷惑过去了，这个人心机太深，太会伪装，如果他没有暴露温氏艺人的身份，自己可能还要过一阵子才会知道是他在背后捣鬼。连自己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人都被骗了，更何况易鸣这种才出社会的小年轻？ 斐然叹了口气：“也怪我，如果当初得知你即将签约温氏的时候, 我能放下顾忌阻止你的话, 你也不会……” 易鸣摇了摇头, 脸上闪过一丝愧色：“没用的……那个时候的我, 听不进去。连我妈都阻止不了我，就算是莫叔你也没用。坎城回来后……我就…鬼迷心窍了。” 斐然一听就明白了，回过头想想也是, 易鸣的母亲虽然不是专业的经纪人，但毕竟一手操办易鸣的演艺事业十几年，手里捏住的人脉也是不可小觑的。在温氏娱乐和易鸣接触的时候，难道当妈的不会打听一番吗？易鸣合作过那么多导演、明星，难道没有一个人知道温氏的内幕？随便谁透个口风，易鸣的母亲也会劝告儿子。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的易鸣被影帝光环迷了眼，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在易鸣三岁时，父亲患了肝癌，急需换肝。可是已经被前期的治疗费用掏空了家底的教职工家庭，哪来的钱承担几十万的换肝手术费？就在易鸣的母亲想要卖房子的时候，一个学生的家长介绍带着孩子上班的易鸣母亲一个赚钱的机会——某大型连锁儿童早教机构搞了一个代言人选拔会，优胜者能得到十万元的奖金，还将拍摄一系列的宣传广告。如果能取得优胜，奖金加上拍摄广告的酬劳刚好能解决他们家的燃眉之急。 易鸣母亲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给儿子报了名，谁知道天生镜头感十足的易鸣就这样一路杀出重围，顺利地拿下了代言人的头衔。易鸣父亲也成功地挺过了换肝手术，摆脱了癌症的阴影。 达成目的的易鸣母亲原本以为这就是个一锤子买卖，是易鸣人生路上不得不为家庭牺牲而走的一个小岔路。谁知道之后陆陆续续有不少广告公司，甚至是导演找到她，希望易鸣能出演广告或者客串一下剧中的人物。 本想拒绝的易鸣母亲，却在看到数额惊人的抗排异药物费用后犹豫了。于是易鸣便在寒暑假里，被母亲领着出入大小剧组，开始了童星生涯。后来易鸣的父亲身体恢复良好，重返了工作岗位，易鸣的母亲也打算将儿子的生活导入正规，却没想到小小的易鸣喜欢上了演戏，每看过一本小人书都要在他们面前演一遍。 身为教育工作者，易鸣的父母自然知道对于孩子的兴趣爱好，堵不如疏。于是在和易鸣拉钩上吊后，易鸣的母亲辞去了语文老师的工作，当起了易鸣的贴身助理兼经纪人。而她和易鸣的约法三章是：一不能影响学业；二只能利用节假日拍戏；三所有剧本必须经过父母的同意，严禁私自接戏。 第46节 在易鸣长达十四年的童星生涯里，严格遵守着这三条约定。因此造就了娱乐圈屈指可数的学霸——易鸣从京大附小一路读到京大附中，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也因这约法三章，使得易鸣从小接的影视剧不是《胡同里》这样的合家欢电视剧，就是《归家》这种艺术电影，名气集中在中老年妇女、业内人士及专业评审间，从来没有享受过镁光灯的洗礼，更遑论粉丝的热情追捧了。 捧回坎城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大奖后，易鸣人生第一次被镁光灯包围，华国最年轻的坎城影帝头衔，如同一个巨大的聚光灯，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前后两次失去了人生导师的易鸣，轻而易举地就被名利攻陷，在一片赞誉声中迷失了方向。 志骄意满的易鸣，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华国最大经纪公司、温氏娱乐伸出的橄榄枝。在和温氏娱乐接洽的过程中，易鸣深深地觉得，对方所描绘的职业前景，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已经获得演艺界最高奖项的他，正如温氏老总说的那样，需要的是能与影帝头衔相匹配的人气。如果继续按照老路走下去，自己难道要一直在曲高和寡的文艺片里沉浮吗？就算拿到再多的奖杯又怎样？这些难道能带给他和母亲优渥的生活吗？ 易鸣没有斐然那二十年来的生活阅历，天资聪颖的他，除了父亲的病症，人生也并没有经历太多的波折，即便是成年人还多有一夜暴富而后散尽家财的新闻，跟何况那时还未成年的他？没谁能天生淡泊名利，不过是久经世事的看破红尘罢了。 易鸣为他的骄傲自满付出了代价，只不过这代价略为惨重，如果不是斐然意外重生，他可能真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斐然拍拍一脸羞愧的易鸣的肩膀，安慰道：“吃一堑长一智，你才22岁，还年轻，现在刘沐也被关进去了，只要揭露当年事情的真相，你就能重返大银幕。说起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和其他公司的人在同一个酒吧包厢里？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鸣回想起当年发生的事，表情悔恨中夹杂着愤怒：“那天公司的人知道我签了《洪荒》的演出合同，一群人起哄说要好好庆祝一下，就去了一家休闲会所唱歌，当时去了很多人，和我同期签约的新人、练习生……还有刘沐！” 易鸣咬牙道：“……那天我们闹得很凶，一直玩到了晚上十一点，我原本想走，结果在洗手间听到他们说我这么大了还有门禁，也不喝酒，我就……那天是我第一次喝酒，很快就醉倒了，后面发生的事我一点记忆都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警察局里了。” 斐然皱眉道：“看来这个套子早就设好了，就等着你踩进去。别太沮丧了，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他们有心算你无心，你怎么着都会入套。想想被刘沐陷害以致毁容的秦生，你至少还全须全尾，还有希望。” 易鸣点点头，好奇地看着斐然问道：“莫叔你说你有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是刘沐给你的吗？” “叫哥！你觉得刘沐那人可能这么好心吗？他那种人，哪怕下地狱，也要拉个垫背的，”斐然嗤笑道，“我有个……朋友，能拿到警方调查的证据，毕竟你当年是涉毒案，警方肯定会详细调查，只是没有公布出来。所以，我们现在来窜个口供。” 易鸣一脸茫然：“窜口供？” 斐然一脸严肃：“对，首先先从称呼改起。”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斐然总算在李钺下班前把易鸣对他的称呼更正了过来，俩人也窜好了口供，易鸣将以斐然小学语文老师儿子的身份闪亮登场。 商量好了易鸣的身份后，斐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和易鸣闲聊道：“你和温氏签了几年的合同？” “三年，今年已经到期解约了。” “那来方正吧，”斐然笑道，“方正还不错，而且等证明了你的清白，凭你坎城影帝的身份以及你的演技，a签绝对不是问题。” 易鸣却有点犹豫：“我想先毕业再说……至少等大三读完，升上大四实习的时候再考虑接戏的事。” “说起这个，你怎么会跑去考京大？刚开始听张导说起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想演戏了。”斐然好奇地问道。 易鸣笑了：“出事后我就一直被温氏雪藏，反正没事做，就想干脆去读书。小飞哥你也知道，我妈一直希望我能上大学，再加上我爸的缘故，我就在家复习了一年报了京大中文系。” ……为什么考京大这么难的事被你说得这么轻松啊？斐然无语了一阵，正在这时，李钺推门进来了。 “斐然，你怎么……” 生怕李钺把自己和他同居的事说出来，斐然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大声道：“李钺，你回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易鸣。” 对于眼前的情况秒懂了的李钺，吞下了后半句话，风度翩翩地走到了易鸣面前，伸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斐然的朋友，李钺。” 易鸣连忙站了起来，有些局促地握住了李钺的手：“李先生您好。” 说完三人落座，一直觉得“易鸣”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的李钺，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你就是《归家》里的那个男主角周文彬的扮演者，是吗？” 易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 李钺笑了：“斐然非常喜欢《归家》，看了好多遍，我以为你们并不认识？” “以前确实不认识。前段时间我不是一直在为自己的演技无法突破而发愁嘛，在剧组和张导聊天的时候，他提起了易鸣。多聊了几句我才发现，原来易鸣是我小学启蒙老师的儿子，我小时候还和他一起玩过，这才又联系上。” 斐然说得有些模糊，李钺却完全不疑有他，点头道：“易鸣现在是在上大学吗？哪个学校？” “京城大学中文系，刚升上大三。” 李钺有些疑惑：“京大？你不演戏了吗？” 易鸣面有难色，看向了斐然。 斐然苦笑一声：“到不是他不想演，而是没办法演，”斐然把易鸣当初发生的事告诉了李钺，“事情就是这样。在剧组的时候我就听张导说了这事，今天把易鸣叫来，也是想把事情的经过问清楚。陷害他的人如果不出我所料，应该就是刘沐，现在他已经被判刑，而且就算他还是自由身，也肯定不会承认他做过这些事，给自己罪上加罪。我想来想去，只能找你帮忙了。” 斐然诚恳地看着李钺，认真地问道：“李钺，能请你帮一下易鸣吗？” 李钺深切地了解斐然的善良以及他深爱着这个行业的事实，对于他会为别人向自己求助的事，到是不意外，只是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的事从来不会主动开口，别人的事到是会一本正经的求助，虽然斐然的这种个性他很欣赏，但有时候还是希望自己的媳妇儿能更依靠自己一些……嗯？媳妇儿？ 眼看李钺就这么陷入了沉思，斐然有些焦急地问道：“这事很难办吗？”要是李钺也帮不上忙，那就真的不好办了…… “嗯？哦，好办，从警方那调取当年那件事的相关证据就行了。易鸣既然没被官方通报封杀，说明事情本来就是调查清楚了的，到时候把证据拿出来，易鸣随时可以自证清白。”李钺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斐然松了一口气，易鸣也高兴地笑了，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给李钺鞠了一个躬：“麻烦您了李先生，真的很谢谢您！我……” 眼看这孩子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李钺笑了，站起来道：“叫我李哥就行了，斐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太在意。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见李钺的神色似乎有点不对，斐然连忙跟了上去：“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李钺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事要好好想一想。” “哦，一会我送走了易鸣就过来，今天家政阿姨过来我让她帮忙做了晚饭在餐桌上，你要是饿了就先热了吃，不用等我。” “不，我等你。”李钺站在家门口，看着斐然因为他的话而扬起的笑脸，也不自由主的笑了。 “那我尽量快点。”说完斐然悄悄回头看了看，发现易鸣并没有跟出来，便搂着李钺的脖子打了个啵儿，然后迅速溜回了自己家。 看着仍在震动不停的隔断门，李钺只觉得心中那份爱意似乎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减少，反而日渐高涨，无法自已。 “行了！李钺既然那么说，就肯定没问题，现在就看什么时候把证据曝出去合适，明天我会约我的经纪人商量一下这事。”一进家门斐然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易鸣即激动又高兴：“谢谢你莫叔……要不是你……” “打住！不许哭，不许叫我莫叔，才纠正了你一下午怎么又忘了！”斐然头痛地比了一个禁止的姿势。 易鸣红着眼眶嘴硬道：“我没哭……下午那会我也没打算哭的，就是知道你还活着太高兴了……而且叫惯了的称呼，一时改不了口我也没办法啊！” “不习惯也得改！而且冲着这么张脸，你好意思叫叔？”斐然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地说道。 易鸣仔细看了看斐然的脸，撇了撇嘴道：“虽然这张脸是好看，但我还是觉得以前的莫叔顺眼点。” ……孩子你眼瞎啊？ 第73章 电灯泡 第二天一大早, 接到斐然电话的丁赞就以光速飞奔而来。在得知了易鸣想要先完成学业的念头后，金牌经纪人难掩一脸失望，却也表示了理解。对于什么时候甩出证据, 丁赞似乎早有成算。 “现在还不好说这事, 得先看到证据才行。如果是比较模糊的证据，只能间接证明易鸣的无辜的话, 我建议最好是在易鸣复出之前曝出去。这样能有一个比较长的操作时间, 可以随时观测舆论走向。只不过这样的话, 最好的结果也就能把易鸣洗个半黑不红, 后续还需要靠作品或者上节目来继续洗白。” “但如果是很直接的证据, 只要不是杠精，谁都能一眼看明白的那种，就可以等一下，等易鸣接戏了，新戏宣传期间再曝出去。一个能给新戏增加话题，二来也能引起更大的反响，给背后捣鬼的敲个警钟。易鸣这事，刘沐一个练习生就算能完成前期操作, 后续也不可能那么完美, 绝对有人在背后扫尾兜底。” 丁赞和斐然对视了一眼, 都知道这个人指得是谁。虽然因为不是同一个公司, 不能把白子岳怎么样，但至少也能释放出一个信号——下次还想做什么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几天后，李钺把从警方调来的证据拿了回来，彻底还原了当年事情的真相。这份能力证易鸣清白的，是两份监控录像，一份是那家休闲会所走廊上的监控拍下来的，一份是酒吧隔壁店铺的监控录像，拍摄范围正好囊括了酒吧大门。 在第一份监控录像上，可以看到易鸣和一群男男女女在2018年3月15日晚上7点一起进了会所包间，期间陆续有人进出。到了晚上11点30，一群人相携走了出来，可以清楚的看见有好几个人都喝多了，被别人一路搀扶着，其中就有刘沐。 “……易鸣没出来。”仔细地看了一遍离开包间的人，斐然立刻发现易鸣并不在其中。再仔细对比一下刚进包间的人数，和此时离开的人数，就能立刻发现有一个人被留在了包间里。 又过了一会，有个人进了易鸣所在的包间，没一会又出去了。过了几分钟来了好几陌生人，一下子全都涌入了易鸣的包间。两分钟后，易鸣被这伙人架着离开了。 斐然心里隐隐猜测到了事情的经过，凤目里两簇火苗越烧越旺。 第二个视频里，在酒吧门口，刚才那群人从两辆出租车上下来，易鸣也被他们架着进了酒吧。他们刚进酒吧还不到五分钟，就遇上了警察临检。那群人包括易鸣和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小混混都被警察带走了。 李钺递给斐然一份口供，叹道：“易鸣运气真好，你看口供。这群人到了酒吧包厢原本是准备给易鸣吸食毒品的，可是他醉得太厉害，根本没办法硬喂，他们就派人去找注射器，警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听到警察临检，这群人慌了神，就把所有的毒品全部塞进了易鸣的口袋，想栽赃嫁祸给他。如果不是警察通过血检，发现易鸣根本没有吸毒，这群人却有好几个瘾君子的话，易鸣也难逃牢狱之灾。” 看着口供记录以及几分血检结果，斐然咬牙道：“果然！如果当初这些证据公布出来，易鸣怎么可能会被扣上涉毒的帽子！”凭借温氏娱乐的人脉，怎么可能查不到这些？还不是有人刻意阻挠，存心想把易鸣摁到泥地里去！ 至于这群人为什么要针对易鸣，口供上说就是嫉妒。他们在娱乐圈里混了好几年，仍是连三线都够不着的小透明，从新闻上看到易鸣年纪轻轻就成了影帝，坐拥他们可望而不及的资源，就觉得老天不公平，想给易鸣一个教训。 “哼，自己没出息，还见不得其他人努力！易鸣虽然是天才型的演员，但也并不是只靠天赋演戏。看看他演《归家》时那个黑瘦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他！为了演周文彬，易鸣几乎每天都要晒紫光灯，活生生的把自己一身白皮晒成了小麦色。他所有的荣誉，都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这些天天躺着想一夜成名的家伙，居然还有脸下这种黑手！”斐然忿恨地一锤沙发。 一旁的李钺有些诧异地看了斐然一眼。斐然会生气并不令人意外，可意外的是他表现出来的态度。照理来说斐然和易鸣很多年没见了，多年没有联系的两人即便是儿时的玩伴感情也有限。可斐然和易鸣之间却十分亲密，而且有些奇怪。 怎么说呢？不像是朋友，到像是亲人，两人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护短与仰慕。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两人都是独生子女，再加上年龄差，所以感情比普通朋友更为亲近？类似于兄弟的关系？ 从小在两个堂兄、一个堂姐、三个表姐的包围下长大的李钺，并不太能理解独生子女的情况，他的发小们也几乎人人都有兄弟姐妹，个个都是大家庭。 将疑惑抛到一边，李钺婆娑着斐然的肩头安慰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这群人当中必定有人是受人指使的。只不过这些人不是在坐牢，就是退圈回老家了，当年警察并没有追究下去，现在我们再查也不用太深入，有这些就足够了。”即便查到他们是受人指使，也只能找到刘沐头上，背后人依然高坐云端。 斐然也知道能查到这些已经够了，只是为易鸣白白浪费的这些年感到可惜：“如果易鸣没有被人陷害，现在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说不定他还能拿到第二个坎城影帝……” 李钺惊讶道：“你怎么这么想？先不说从外型来说，你比易鸣更合适鹿鸣，就算是《洪荒》由易鸣出演，凭你的演技依然会走到如今的地位，只是稍微慢一些罢了。而且我并不觉得这事对易鸣是件坏事，虽然昨天你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我可以想象得到，从小就出道的易鸣，原本一帆风顺，为什么会突然签约温氏，惹上这一身骚？年纪轻轻荣誉加身，自然飘飘然起来，如果没人能拉住他，他的未来可不一定比现在好到哪去。”天才演员又怎样？伤仲永的事从古到今数不胜数。 “还好这事及时给了他当头一棒，否则说不一定又是一个白子岳。”白子岳也是少时成名，演技也曾备受赞誉。可是看看现在的他，空有温氏娱乐一哥的名头，近几年出的作品却是一部不如一部，一直在吃着影帝头衔的老本。 可是自己要是没有重生，易鸣就真的爬不起来了。这么一想的话，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吧！斐然被男朋友一通嘴炮说得身心舒畅，抬手就搂住了李钺的脖子，送上香吻。 正当两人要滚到一块去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李钺心里升起一股不好预感，开门一看，易鸣果然站在门外。 “李哥好，小飞哥在吗？” “……” “易鸣你怎么来了？周末你不回家吗？”斐然从李钺身后探出头来，惊讶地问道。 “我妈和男朋友出国玩了，我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所以过来找你玩，我打扰到你们了吗？”易鸣看看斐然又看看李钺，顶着一张帅哥型男的脸，摆出万分无辜的表情。 斐然当然不会拒绝，李钺当着斐然的面也说不出什么狠话，只能把人让进了屋，看着他几步就冲到了斐然身边，霸占了自己的位置，和自己的媳妇聊起了天。 这也是为什么李钺会觉得他们俩过于亲密的缘故。自从那天见面后，易鸣隔三岔五就会跑来找斐然，电灯泡指数直逼知道他们俩关系前的张修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不在乎在值得信任的朋友面前暴露俩人关系的斐然，却坚决不愿意把这事告诉易鸣，每次都硬挺着和他装朋友。一次、两次还能说是情趣，时间长了李钺就觉得很不爽了。特别是今天明明是难得的周末，自己却不能抱着媳妇边看电影边上下其手……李钺在这一刻深深地理解了李镗曾经跟他抱怨过的生了儿子后的苦闷。 这边斐然一边给易鸣看李钺拿回来的证据，一边在心里暗暗叫苦。原本以为都过了三、四年了，易鸣应该没那么黏他了，却没想到易鸣居然变本加厉，比以前黏得更紧了！以前还在读高中的他，因为学业紧张只有周末有空余时间，有时碰上考试复习什么的，一、两个月也难得找他一次。现在上大学了，时间充裕，只要没课就往他家跑，斐然劝他多关注学业，人家就一脸自豪地说自己是全系第一。 斐然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那天易鸣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不该告诉他自己就在隔壁李钺家。 斐然和丁赞见面的那天下午，没课的易鸣又兴冲冲地来找斐然。可是经纪人知道斐然在李钺家，易鸣不知道啊！按了半天门铃没人来开门，深知斐然宅男本性的易鸣，怕昨天的事不过就是黄粱一梦，连忙给斐然打电话，开口就是一声泫然欲泣的“莫叔”，叫得斐然直接打了个冷颤。 斐然便因此暴露了自己没事就呆在李钺家的事实，搞得他和李钺爱的小巢变成了一本正经的朋友聚会场所。 斐然有心想告诉易鸣他和李钺的关系，却每每都败在一股说不出来的羞耻感中，只能自我安慰易鸣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很久，毕竟才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有点黏人也很正常……嗯，应该是这样。 易鸣看似在专注看监控录像，其实一直在分神关注斐然和李钺，并敏感地察觉到了他来之后两人情绪上的转变。 其实早在第一次来到李钺家时，易鸣就知道斐然和李钺的关系不简单，因为李钺家太、干、净、了！不光是干净，所有东西整理的方式，非常眼熟，一看就知道是经过整理癖莫叔的手！等进了李钺家的视听室，那一整面bd墙，更是写着四个大字：莫离整理。 为什么明明是李钺家，却处处都有莫叔的痕迹？并不傻反而很聪明的易鸣就这么默默的炸毛了。 他的莫叔被一个野男人叼、走、了！ 他不在的时候，这个野男人还会对莫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想到那个场景，易鸣就一股恶寒冲顶，恨不得抱起斐然就来个八百米冲刺。 第47节 虽然现在有点迟了，但易鸣决定要见缝插针的破坏他们俩独处的时间，并在这段时间里仔细观察考校李钺—— 别特么以为帮了我我就会放过你，以前是我不知道，但是从这一刻开始，莫叔的幸福由我守护！ 至此，斐然和李钺水深火热的生活开始了。 *** 如果说刚开始这几天易鸣还是利用没课的空闲时间跑来发光发热的话，那么在闪亮了一整个周末终于离开的他，却在周一下午六点又跑过来时，李钺便隐约有了点不好猜测。 果然，在和斐然、李钺吃了晚饭，又一起看了部电影，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九点了易鸣却依然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斐然忍不住问道：“易鸣你今天晚上不回宿舍吗？” 吃着零食的易鸣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明天上午第一节没课，不回宿舍也没关系，小飞哥家应该有客房吧？” “……有。”他能说没有吗？易鸣早就把他家摸透了好吗！ 易鸣既然要留宿，在他面前硬挺着装朋友的斐然自然不可能住在只有一张床的李钺家，于是斐然和李钺难得地在斐然没有拍戏的日子里分居了。 且不说斐然孤枕难眠辗转反侧有多难熬，李钺这天晚上压根就没睡，直接打了一晚上的沙袋。 俗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留宿了一次，第二次也顺利成章，等到周末易鸣带着换洗衣物过来的时候，斐然居然心态十分佛系的给他买了一套洗漱用品…… 虽然易鸣因为要上学，不可能天天留宿，可一周两、三天外加整个周末的频率还是逼得李钺活活打坏了用了将近五年的沙袋。眼看1月初斐然就要进组拍戏，又将两三个月见不到媳妇，李钺终于怒了。 这天趁着易鸣又在斐然家留宿，李钺早早就等在了一楼的电梯间里。等到易鸣乘坐的电梯门一开，他就抬腿走了进去，把易鸣堵在了电梯里并直接按下了关门键和负一楼的按钮。然后双手抱胸，气势深沉地看着易鸣。 易鸣似乎也不意外李钺在电梯间堵他的行为，不甘示弱地正面迎击李钺的注视，身高虽然有点差距，但气势丝毫不落下风地接住了李钺施加的压力。 易鸣的反应印证了李钺的想法，把人拎上车后，李钺终于开口了：“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易鸣装傻：“我不懂李哥的意思。” 李钺嗤笑一声：“装傻就没劲了，你明知道我和斐然在一起了，还故意天天跑来当电灯泡，是想干什么？还是说你喜欢斐然想破坏我们的感情你好趁机而入？” 易鸣一听就炸了：“你别胡说八道！我对…小飞哥的感情才不是你想的那么龌龊！” 李钺当然明白易鸣对斐然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对斐然的感情十分纯粹，接近于亲情，亲热而不狎昵。若不是如此，李钺早就出手把人从头到脚修理一遍了，怎么可能还让他登堂入室这么久。 “那你这段时间致力于当电灯泡的行为是为什么？” “我到是想问李哥你对小飞哥是什么态度，”易鸣不答反问，表情十分严肃，“这一个月里，我也算是对你们的事了解得很清楚了。小飞哥对你的感情不用多说，可是你呢？你爱小飞哥吗？” 李钺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不爱？” “你要是爱小飞哥，那为什么你们交往都一年了，他还没见过你的家人？还是说你还没出柜？” 李钺哑然。 易鸣继续问道：“如果你还没出柜，那么你有出柜的计划吗？你的计划里，有小飞哥吗？小飞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给不了小飞哥想要的家，就不要再和他在一起了。” 易鸣说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奔驰g级车宽阔的车厢也因此安静了下来。片刻后，随着一声“噗”地气音，李钺的笑声在车厢里响起。 李钺一边笑着，一边伸手使劲揉了一下易鸣的脑袋，被他一掌掀开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容满面的发动了车子，一边倒出车位，一边说道：“我先送你去学校。” 易鸣面色沉沉看着李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等到元旦节那天就有答案了，别着急。” 李钺驾着车驶出了地下车库，注视着前方的眼神温柔而深情。 第74章 见家长 2022年元旦节这天恰逢周六, 原本以为易鸣会像以前那样周五晚上就跑过来留宿，一呆就是三天。结果非但没有看到人影，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乍一下没人打扰他和李钺的二人世界了, 斐然居然有点不习惯, 担心易鸣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专门打了个电话过去。 结果那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还在电话那头嘲笑斐然：“噗, 小飞哥, 元旦节我肯定要回家陪我妈啊！不过你要是觉得和李哥一起过节太寂寞了, 可以来我家一起玩啊！” 斐然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转头就扑进了男朋友厚实的怀抱里, 然后在那张king size bed上干了个爽。 第二天元旦节，因为昨晚操劳过度，斐然一直睡到了上午十点才被李钺从床上硬挖了起来。 斐然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再让我睡五分钟……” 李钺笑了：“再不起来，中午就吃不到大餐了！” “……大餐？”体力消耗太大，早就腹中空空如也，在食欲和周公之邀间稍微摇摆了一下，斐然毫不费力地就倒向了食欲。 顺着李钺拉他的力道从柔软的床铺间爬了起来，斐然一边拖拉着步子走向洗手间, 一边好奇地问道：“中午要出去吃吗？” 李钺点点头：“嗯, 去的地方比较正式, 你好好打理一下。” 斐然眼睛一亮, 难道是要去很浪漫的地方吃午餐？话说他和李钺认识两年，交往一年，前前后后加起来三年多快四年, 还真没去过什么太正式浪漫的地方。虽然中日法意泰吃了个遍，但去的多是口碑小店，没什么浪漫的氛围。而且自从他红了之后，能去的地方就很有限，大多数时候两人都是在家里点外卖。 虽然里子是个40岁的老男人了，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斐然还是对电影里的浪漫场景非常向往的，没有也不至于郁闷生气，但有的话那就非常高兴了。 于是斐然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上比较正式的西装，外套一件羊绒大衣，欢天喜地的坐上了男朋友的车。 一路上斐然都在猜他们到底要去哪吃饭，可李钺口风紧得很，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只是笑着让斐然猜。 斐然也不介意，边翻手机搜有名的餐厅，边兴奋地看到哪个猜哪个，直到车一路都快开出三环了，他才反应过来，这个方向不对啊？ 眼看着车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山清水秀，斐然有些紧张地抓着李钺的手臂，哆哆嗦嗦地问道：“咱、咱们到底要去哪吃饭啊？” 李钺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你猜？” “……”猜你个大头鬼！信不信老子打爆你的狗头啊！心里隐隐有点猜测，却又不敢相信的斐然，只觉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等到车开进一个一看就十分的高大上，陌生车辆一律不得入内，李钺却连车速都没怎么减地长驱直入后，斐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停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下车！”他什么都没买啊！两手空空啊！就这么跑来了也太没礼貌了吧！果然刚才就应该打爆李钺的狗头，让他一声不吭的把自己骗过来，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吧！ 感觉到身边的人目露凶光，李钺一边大笑着一边讨饶道：“别生气别生气，就是一起吃个饭。本来就怕你太紧张害怕不敢来，所以才瞒着你的。” 斐然心里高兴、紧张、害怕的情绪搅成一团，让他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连胃都因为这复杂的情绪开始造反了。 还好早上什么都没吃，不然肯定会吐出来…… 斐然哭丧着脸喃喃道：“我什么都没买……” “没关系，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一会你提进去就行。而且我爸妈早就知道我的性向了，你又这么帅气好看，别担心。”说着，李钺伸手想安抚一下媳妇，却被斐然一掌拍开。 “别乱动！发型乱了怎么办！”既然逃不了，那就要做好完美的准备！ “……” 那边斐然紧张得想吐，这边李钺的父母也没有轻松多少。 两位中科院教授从早上开始就没安生过，一会去厨房看看保姆煲的汤，一会去洗手间看看自己穿得对不对，眼看人就要到了，两位在学术里沉浮了大半辈子的科研工作者，携手坐在沙发互相嘱咐着。 “一会看到小钺的男朋友，你反应别太大，现在年轻人头发颜色多一点不算啥。”李钺的母亲姚明月女士殷殷嘱咐道。 “我知道，昨天晚上看了一晚上那个什么选秀节目，我早做好心理准备了。哪怕他顶个彩虹色的头发进来，我保准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到是你，孩子要是裤子上破洞太多，你也别逼逼，那是时尚，咱们不懂就别乱说话。”李钺的父亲李杨同志也板着一张严肃的脸说道。 “我那不是担心孩子腿凉了以后得老寒腿嘛！像咱爸，年轻的时候过雪山，到现在每年冬天腿还疼得不行，多遭罪。”姚明月女士说着和李杨同志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作为科研工作者，沉迷工作是常态，因此李钺从小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每周末能见着父母一面都算是走大运。直到李钺上初中，两人才把儿子接到身边照顾。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由保姆照顾李钺的生活起居，他们俩负责每晚检查一下作业就完事了。 还好儿子听话懂事，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也像他们一样谦逊低调，从不招惹是非，让人省心不少。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令人放心的孩子，却在高三第一学期开始没多久就跑到了m国，连春节都是自个在国外过的，身为父母他们二人所受到的冲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特别是在知道了李钺在国外的状态后，李杨恨不得冲到m国打断李钺的腿，姚明月则是天天以泪洗面。他们想不通，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最后还是李钺那时还未过世的奶奶，找到自己的老朋友阿莱西奥·里奇先生，才把李钺从泥潭里拔了出来。 一家人谁都不敢告诉思想古板的老爷子，偷偷聚在一起商量李钺的事，可同性恋对于这个红色家庭来说太过陌生，大家都束手无策。还是年轻时在i国留过学的奶奶，一语道破天机—— [就是因为你们这种态度，小七才不敢跟你们说真话，闷头跑到m国去了。其实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没关系，重点是要喜欢对的人。] 作为老李家智慧的巅峰，李钺奶奶的每句话对于李家人来说，都是奉若圣旨的存在。李钺的父母在通过研读大量海外学术报告后，也将同性恋不是精神疾病的科学常识在李家内部进行了全面的科普。 除了被蒙在鼓里的老爷子，大家都接受了李钺喜欢男人的事实，也做好了他将带着一个男人加入家族的准备。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二十年。 二十年的期盼一朝成为现实，满心欢喜的李钺父母，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下未来半子的具体情况，在得知对方是一个演员的时候，甚少接触学术之外资信的科学家夫妻二人组沉默了。 为了不在儿子男朋友面前给儿子丢人，夫妻俩人连着补了半个月的娱乐圈常识，看了不少综艺节目和时下流行的电视剧。越看，他们的心情越沉重—— 这都什么玩意！这五颜六色的头发，这男不男女不女的相貌！这一天到晚的撕逼，这毫无逻辑可言颠倒史实的电视剧！两位资深科研工作者，愣是没看完一部电视剧，反倒无师自通的点亮了吐槽技能。 要不是两人的学生发现他们居然对世俗的电视剧产生了兴趣，因此推荐了如《洪荒》、《实习医生》、《大唐盛世》等良心剧作，两位为祖国的科研事业奉献半生的科学家差点就想泣血上书，要求领导严肃整顿演艺界了！ 昨天晚上为了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夫妻俩看了最新最火爆的偶像选秀节目，从那五颜六色的发色、稀奇古怪的造型中汲取了力量，做好了无论未来半子以什么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二人都能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态度去面对！ 于是当李钺拉着发型清爽、发色正常、西装革履、清爽隽秀的斐然出现在俩人面前时，二老反而因为眼前的人太过正常而震惊得无法言语。 “爸、妈，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斐然。” 斐然被李钺牵着一路进了别墅，原本害怕引起反感，并不想在李钺父母面前表现得太亲密的斐然，却被那老虎钳子一样的手死拽着挣脱不了，只好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男朋友这个举动表明了立场，就算被他爹妈嫌弃，自己心里也能好受点，一边涨红了脸奉上李钺准备的礼物。 “伯、伯父、伯母好，我叫斐然，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二老笑纳……” 李钺准备的见面礼是一套精品茶叶。自家爹妈自己清楚，不能送护肤品，记不住擦；不能送吃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没空吃；衣服首饰都是摆设，唯有茶叶最实际。 老李家的人都爱喝茶，爷爷每年得的那点茶叶根本不够一家子分，所以他经常会给爹妈搜罗好茶叶。这套精品茶叶是今年的新茶，大师制作，绝对投其所好。不过既然是精品茶叶，那么包装肯定上档次，里三层外三层不说，份量也是十足，斐然单手提着都有点费劲。 问过好后斐然支着胳膊等了好一会，而李钺的父母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即没说话也不接礼物，气氛冷得他心里直打鼓——要是李钺的爸妈要打他这个男狐狸精，他是自动送上脸挨刮让老人家泄愤，还是迅速逃离战场免得把人气坏了？ 一旁的李钺见父母半饷不说话，就有些生气。以前一直让他带男朋友回家，摆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似乎完全不介意他带个男人回来。如今他终于把人带过来了，他们居然当着他的面玩起了下马威这一套？ 李钺微眯双眼，眼神犀利地扫过目光呆滞的父母，手上刚想使劲带着媳妇离开，就见他妈一拍大腿根，指着自己媳妇就大声喊道： “你是鹿鸣！” 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就连在他们家工作二十多年的保姆阿姨都擦着双手从厨房里奔了出来：“谁？鹿鸣？在哪呢？” “……” 第75章 《笼》 知道自己儿子的男朋友, 就是电视剧《洪荒》里的鹿鸣，李钺爸妈就跟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别提有多高兴了。 将两个孩子迎到客厅坐下, 李钺爹妈就开始围着斐然问东问西, 问题主要集中在：拍戏辛不辛苦啊？第三季人族被赶到旧都那么惨，第四季能不能杀回来啊？鹿鸣和女主角烈岚还能再续前缘吗？扶风那小伙子死了挺可惜的……什么？演扶风的那个小伙子陷害别人抢角色还被金主包养？道德这么败坏, 那还是别复活了吧。 李钺一个人坐在一边的双人沙发上, 看着自己爹妈一左一右的夹着斐然, 而平时只要自己回家, 保准会在第一时间捧着汤碗要自己喝碗养胃汤的保姆罗阿姨, 也站在沙发背后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听那熟稔的语气，平时没少看娱乐八卦头条。 眼看斐然就要招架不住了，李钺及时阻止了中老年观众的追星行为：“爸、妈，吃了饭再聊吧，斐然早上没吃早饭。” “啊？怎么没吃早饭啊！你这孩子，人斐然没吃早饭你怎么不早说！罗婶，饭菜都做好了吗？咱开饭吧, 我来帮你。”说着姚明月女士急忙站起来和罗婶一起进了厨房, 起身前还瞪了李钺一眼, 把“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 第48节 几分钟后五人团团围坐在餐桌边, 李钺父母甚至兴致高昂的开了瓶红酒，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午餐。期间斐然第一次感受到了“爹妈觉得你没吃饱”的威力，根本不用自己动筷子, 碗里永远都是满的。不懂得拒绝也不舍得拒绝的斐然，硬挺着吃了两碗饭，到最后撑得走路都费劲。 终于逃过一次被塞饭的惨痛经历，李钺在旁边看得又好笑又心疼，最后拉着还想进厨房帮忙收拾的斐然，在别墅后花园里遛弯消食。 可走了没几步，斐然就觉得胃里的食物顶到了嗓子眼，每走一步都要冒着吐出来的危险，李钺只好把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让斐然睡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沿帮他轻轻地按摩胃部。 斐然一边享受着男友的精心照顾，一边好奇地看着房间里的布置。看了一圈后，他问道：“这个房间应该不是你从小住的吧？”一点都看不到小孩子的痕迹，全是李钺成年后的喜好。 李钺点点头，笑道：“这别墅是十年前我二伯父给买的，之前我们家住的是我爸妈单位分的房子，到现在他们俩忙起来还是会住在那边。所以这边我的东西其实不多，都在城里的老房子里，你要是感兴趣，下次再带你去那边看看。” 斐然原本还有点遗憾看不到李钺小时候的生活轨迹，听到后半句话，立刻点头道：“好。” 俩人就这样边揉肚子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没过几分钟胃里舒服了一点的斐然就在这温柔而又节奏感十足的抚慰下睡着了。 李钺看着媳妇沉睡时的可爱睡脸，忍不住俯下身轻轻吻了吻那微张的薄唇，然后拉好被子就下了楼。正好他爸拿出了围棋准备打棋谱，看着他一个人下楼便问道：“斐然呢？” “睡着了，”李钺说着走到了父亲身边，挑眉道，“打棋谱有什么意思，来一局？” 李杨高兴得眉飞色舞：“来来来！” 姚明月看着父子俩下起棋，给他们泡了一壶茶，围观了一会战况后，便上了楼。 斐然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因此并没有睡多久就爬了起来。惯例性的懵了一小会后，斐然穿上躺下前脱下的衣物，走出了房门。就在他打算下楼找李钺时，却被二楼露台上的姚明月叫住了。 看着李钺妈妈朝自己招手，不敢拒绝的斐然忐忑地走了过去叫了一声“伯母”。 姚明月靠着露台的栏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斐然也靠过来后，指着右边被茂密的植被遮挡得只露出屋檐一角的房子说道：“那是小钺二伯父家的房子，”然后又指了指正对面那户人家的后花园，“那是小钺三伯父家，那边是他四姑妈家。我们家大门对面那户，是小钺二堂姐家，再往前走是他四堂哥家，你们俩来的路上也会经过小钺六堂哥和表姐家。咱们家，除了小钺的大姑妈因为工作关系一家子住在军区大院，他爷爷住在老宅子外，其余家人都住在这个别墅区里，就连他表姐那个不婚主义者，被父母催婚催烦了，说要搬出去自个住，到最后还是在这里安家落户。只有小钺，一个人住在城里，离我们都远远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斐然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他和李钺交往了一年，其实很少说到彼此的过去。这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是成熟的男人，知道未来比过去更重要，因此并不拘泥于对方的背景、情史。他们在一起聊得最多的是电影、时事，以及工作、生活上的琐事，他们和彼此分享所有的感情、看法和感觉，却唯独很少谈及过去。 直到现在，斐然也不知道李钺的爸妈是做什么的，只知道这是一对非常可爱、可亲，对自己的孩子满怀爱意的夫妻。 “我和李杨，不是称职的父母，我们亏欠小钺太多太多了。”姚明月将当年李钺是怎么离开家，家里人知道他的性向后又是如何的慌乱，都告诉了斐然。至于李钺曾经荒唐的那段时光，姚明月只模糊的提了一句，并没有细说。 “我和李杨长期缺席了小钺的成长期，又在他敏感的青春期和他几乎没有交流，我们不知道他在那段时间因为自己的性向积累了多少压力，才迫使他逃离我们身边。但是我知道，那股压力的余威直到现在都没有消失，所以小钺才离我们远远的。半个月前小钺说元旦节会带男朋友回来，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姚明月拉起斐然的手，眼中隐约有泪光闪动：“我一直担心，因为我们当初的不尽责，会让小钺误以为自己是这个家的异类，甚至失去爱的能力，还好你出现了。答应伯母，无论你们能不能携手走过这一生，不要忘了此刻的甜蜜。爱也许会渐渐消散，但情却会长存。” 斐然反握住姚明月的手，郑重道：“我会的，伯母。” 姚明月高兴地拍了拍斐然的手，随即两人携手下了楼。客厅里，李家父子俩战事正酣，可以看出李钺似乎游刃有余，但李杨就没那么轻松了。眼看老伴要落败，姚明月女士连忙撸起袖子就加入了战场，雌雄双剑合璧，瞬间杀得李钺溃不成军。 输了好几个子的李钺也不介意，和父亲一边捡着棋子，一边问身边看得津津有味的斐然：“会下吗？” “会一点。”拍《李太白》的时候，为了表现李大诗人才高八斗，有一场李白破了青楼花魁设下的棋局，得以登堂入室的戏。为了这场戏，斐然自学了一点围棋，不过因为时间紧，也不过是学了一些皮毛，姿势动作很标准，但和人对弈还差点火候。 “我教你。”说着李钺拉着斐然调换了位置，让他执子和李杨对弈，自己则在旁边指导。 于是李姚夫妇和李斐夫夫四手围棋大对决就此拉开了序幕。 这一落子就下了一下午，期间各种“落子无悔真丈夫”、“我手还没离开棋子就不叫悔棋”等等无赖情节接连上演，等吃了晚饭和李家父母告别后，斐然依然有些意犹未尽。 “伯父伯母真好……” 斐然的喟叹令李钺忍俊不禁：“他们很喜欢你。” “那是因为他们爱你，所以才爱屋及乌，”斐然纠正道，“我去拍戏的时候，你要常过来看看他们啊！” 斐然的话让李钺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他才点了点头：“嗯。” “等我拍完了戏，我也要来。” “好。” “今年春节我怕是没办法回来过了，到时候我在香岛买点礼物让小猪带回来，你帮我捎给伯父伯母。” “好。” “大年三十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不会忘的。” *** 见过家长后没两天，斐然就踏上了去香岛的飞机，开始了他演艺生涯最大的挑战——出演常轲导演的电影。 为什么说演常轲导演的电影是一个挑战呢？当然是因为那本天书一样的剧本了。 如果说常轲导演第一个版本的剧本是小学生作文扩写的话，那么所谓的最终版也就比第一版好上那么一截，距离斐然熟悉的剧本仍然差了一大截。 台词什么的先撇开不说，就仅仅剧情方面就让人看不懂。 常轲导演的这部电影，暂时定名为《笼》。讲述了居住在香岛著名“鸽子笼”住宅里的一名青年的日常。而从最终版的剧本来看，整个故事可以割裂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就是男主角在“鸽子笼”生活的日常，窘迫的生活环境，日复一日如行尸走肉般的行程，没有终点，也看不到希望。 第二部分说有一天，照常起床要开始一天工作的男主角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僵尸？斐然看得一脸懵逼。男主角觉得，成为僵尸好啊，不用吃，也不用喝，生活如同静止了一般。正当男主角觉得成为僵尸便利不少时，他却发现，自己所居住的“鸽子笼”大厦里，所有人都变成了僵尸。更可怕的是，他们还要吃人。 看到这，斐然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只能一脸麻木的往下看。 第三部分，还残存人性的男主角不想吃人，就躲在自己的房子里不出门，却绝望的发现自己正在慢慢变回人。为了不被吃掉，男主角开始绝地大逃亡，费尽千辛万苦从“鸽子笼”里逃了出来。 三个部分主角的性格、台词分裂得很严重，按照斐然以前研究角色的方法根本行不通，因为角色的三个阶段之间完全没有任何过渡。第一个阶段还是个得过且过的废材青年，第二个阶段就变成了积极向上的好僵尸？等到第三个阶段，好么，直接变成了程龙大哥，一路拳打脚踢、嬉笑怒骂间就逃出了“鸽子笼”。 看完剧本的斐然捂着自己的额头思考了好几个小时——自己当初到底是被哪来的空气门挤了脑袋才会接这部戏？ 但自己接的戏，哭着也要演完。 为了做好角色研究，斐然甚至拉着易鸣一起研究剧本，希望能靠天才的外挂，为自己打开理解角色的大门。 虽然易鸣在看了剧本后，用十分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那句没说出口的“莫叔你接这部戏是不是傻”的话随着眼神如标枪一样直插斐然胸膛，但天才演员还是给出了值得听取的意见。 “我觉得，既然剧本这么割裂，小飞哥你不如就把这部戏演成三个人吧？” 斐然疑惑道：“三个人？” “对啊，就把他们当作同名同姓的三个人来演，虽然如此一来要做的准备工作会很多，但至少比完全视为一个人，却演得太割裂要好一些吧。”易鸣说道。 斐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先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写了一个人物小传，然后将主角的三个阶段视为三个不同的人，又分别写了人物小传。 斐然在写人物小传的时候，易鸣也在一旁，边看剧本边看写好的人物小传。看着看着，他突然问道：“诶，小飞哥，你觉不觉得，常轲导演写的这个剧本是在影射香岛电影啊？” 斐然懵了：“啥？” 易鸣头头是道地分析道：“你看啊，第一个阶段主角明明年富力强却得过且过，想追求更好的生活却不思进取，像不像固步自封的香岛电影？而且主角的年龄设置是三十岁，正处于人生各方面的巅峰期，难道不是在隐喻曾经辉煌的香岛电影吗？” “第二个阶段男主角发现自己变成了僵尸，非但没有害怕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厉害得很，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他已经是异类了。等到了第三个阶段，意识到这样下去只会被吃掉的男主奋起反抗，勇敢地踏出了视若堡垒的房间，也意喻着香岛电影应该以开放的姿态迎接变革。” “我记得今年的香岛金像奖就爆了一个大冷门，把最佳男主角奖给了大陆演员赵羽泽，打破了香岛金像奖长达三十九年的最佳男主角必须是香岛人的潜规则。虽然入选影片依然有着这样那样的限制，但至少表明了一个开放的态度……小飞哥，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的不对？” 斐然抹了把脸：“不是，你说的对，我只是觉得吧……不愧是大学生，看事情就是要深刻一些。” 易鸣一本正经道：“小飞哥，你忘啦？我读的可是中文系。” “啊？” “我们呢，最擅长的，就是把文章分析到连作者看了都懵逼的地步。” “……” 玩笑话归玩笑话，易鸣的这一通分析，还是给了斐然一个新思路，让他进一步完善了对角色的理解。虽然还是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以及导演随时改剧本的危险，但至少把握了核心的内容，也能以不变应万变。 ……就算易鸣真的是过度解读了也不怕，殊途同归嘛。 就这样，斐然在1月3日下午顺利抵达了香岛，开始了香岛电影《笼》的拍摄。 以前跑龙套时斐然也在香岛剧组呆过，当时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香岛剧组在产业化体系下锻炼出来的极高的协作能力。剧组只要转起来，跟上了油的车轮一样，转场准备的时间非常短。不过与之相匹配的是，香岛人也很排外，基本上剧组里香岛人一多就自成体系了，外人根本融入不进去。 还好斐然因为在香岛剧组跑龙套时学过粤语，这次为了出演香岛电影又重新开始学，虽然肯定还是需要后期配音，但至少嘴型差距不大，不会令人出戏。这种敬业的态度，似乎很得剧组工作人员的欣赏，平时收工了，时常会有人邀请斐然一起吃宵夜，顺便纠正他的粤语发音。时间长了，斐然的粤语越说越好，等到电影杀青，都能自己配后期了。 值得一提的是，常轲导演果然又改了好几次剧本，虽然大概的剧情没变，但台词却几乎是每隔几天就要改一次，有时甚至会把已经拍过的戏份改了台词再拍一遍。就这么拖拖拉拉的，一直拍到了4月中旬电影才杀青。 在《笼》的杀青宴上，常轲拍着斐然的肩膀夸奖道：“戏不错，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啊！” 斐然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当即立下fg—— 我特么再接你的戏，我就是傻逼！ 第76章 冯保 结束《笼》的拍摄时4月已过半, 眼看《洪荒》的最后一季即将开拍，丁赞也大方的给斐然放了假。不过假虽然可以放，有些事却还是得做, 斐然回到京城没两天, 丁赞就带着合同找上了门。 “上次谈的地方已经修改好了，你看下有没有问题。” 斐然接过修改好的合同仔细看了起来。因为和方正合作愉快, 斐然并没有换东家的念头, 新合同里甚至连分成比例都没变, 仍是五五开。其他除了一些细节上的小修改外, 最大的改变, 就是签约年限，由五年改为一年一签。 在这个签约年限上，丁赞和斐然扯了一个星期的皮，从五年到三年，最后又让步到两年，发现怎么也改变不了斐然的决定后，只能从了他。看着斐然看完合同就准备签字，丁赞心有不甘道：“一年一签太麻烦了, 两年一签咱们也省事是吧？” 斐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一边在合同上签字一边道：“你省事还是我省事？我说过, 只要合作愉快, 哪怕一年一签也能顺利合作下去。要是不愉快，也免得因为合同年限，闹到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你说是吧？” 丁赞嘴上边嘀咕着“你这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公司”边接过斐然签好的合同放进手提包里，然后拿出他随身的小本本，开始和斐然商量正事： “《洪荒》这一季就剧终了，最晚从11月开始，你的档期就全部空了下来，是时候考虑下一步的发展方向了。” 斐然点点头，摆出倾听的姿态。 “因为《洪荒》的火爆程度，我觉得除非是品质非常高的电视剧，其他的可以不用考虑了，把时间和精力集中在电影上，提升国际知名度，对你未来的发展更有好处。” 听到这，斐然连忙道：“我可不接那些刷脸的好莱坞大片。” 其实如果角色有亮点的话，作配斐然也不介意。问题是近几年来好莱坞大片找华国明星拍的角色，只是为了讨好华国票房，所以把角色设置为华国人，换成r国人、h国人毫无差异。这些角色普遍脸谱化，在剧中可有可无，去掉他对整个剧情没有任何的影响，单纯就是刷个参演国外大片的逼格，实在是没有必要。 合作四年，丁赞也十分清楚斐然的嘴有多刁。可他即便是刁，也刁得与众不同。大多数人会在意戏份，在意是主角还是配角，斐然却并不在意。他刁剧本，刁角色，刁的是剧本的趣味性和深度，刁的是角色在剧中的变化。所以好的商业片如《人之初》、《片儿警》、《李太白》他拍得高兴，文艺片如《来自河外星系》、《笼》他也演得开心。 在《洪荒》火爆海内外的时候，不是没有好莱坞大片找上门。可那些角色都是无足轻重的小配角，台词都没几句更遑论角色深度，就如同斐然说的，就是刷个脸，毫无意义。因此丁赞根本就没有问过斐然想不想演，反正问了也是白问。 如今听到这句话，也不过是帮他再确认一次早就知道的答案，丁赞眉毛都没动一下：“知道，这种刷脸的机会，我都给公司的其他人了。” 斐然竖起大拇指给丁赞点了个赞。 “……”要是搁别的明星身上，听到这话怕不是要立马换经纪人，斐然却还给自己经济人点赞，丁赞一时无言以对，翻着小本本看了半饷才想起自己想说啥，“想演好莱坞大片，也不一定非得走刷脸这条路。再说，凭借《洪荒》你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国际影响力，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以及国际奖项的肯定。过几天我会带几个剧本过来，你先挑一下接档《洪荒》的剧，咱们先一部商业片接一部文艺片的刷起走，至于国外的资源，我也会帮你留意。” 斐然点点头，见丁赞就想收拾东西走人，连忙问道：“今年暑假一结束，易鸣就升大四了，你有和他商量过签约的事吗？” 丁赞无奈道：“说过了，他说比照着你的合同来……”我怎么尽遇着你们这些视名利为粪土的明星啊？给我稍微拜点金行么！虽说凭借演技很容易出头，但是却不能把这些名气变现对于经纪人来说很痛苦啊你们知道不！ 从经纪人幽怨的眼神中看懂了他未说出口的潜台词，斐然笑道：“丁哥，虽然我们不想圈快钱，但我们带来的资源能反哺公司，帮公司培养圈快钱的人，何必非要我们自己下场呢？” 这也是为什么每家经纪公司都会在前期考察后，选择倾斜资源重点栽培几个人的原因，除了这些有潜力的人能够给公司挣钱外，如果能培养出一线明星，会给公司带来更多的资源。到时候从他们手指缝里漏出去的资源，能帮助公司培养更多的二、三线明星，最终形成良好的循环。而许多经纪公司之所以走下坡路，也是因为当家明星出走导致青黄不接，没有明星吸引资源，就没钱培养新人，最后悄无声息地在业界消失。 行业内心照不宣的规则就这么被斐然赤|裸|裸地说了出来，丁赞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至于签约时间，易鸣还是决定先毕业再说，京城大学在这一块似乎管得挺严，毕业实习的要求也多，糊弄不了。我也觉得复出这事不用太着急，难得考上了全国一流大学，要是因为急着拍戏拿不到毕业证就太可惜了。”而且要是拿不到毕业证，怎么立学霸人设啊？ 这是易鸣自己的人生规划，斐然自然不可能反对，送走了经纪人后，他便安心的在家当起宅男等着《洪荒》第五季开拍。期间斐然挑了一部古装商业片接档《洪荒》，在片中他将首次挑战从来没有扮演过的角色——历史有名的大太监、东厂厂公，冯保。 第49节 作为一部添加了些许玄幻色彩的古装大片，男主角必定不是冯保这样一个宦官阉党、亦正亦邪的人物，而实际上片方找到丁赞，也是想邀请斐然出演男主角，锦衣卫指挥使卢耀。 可是斐然在看过剧本后，却一下子被剧中才高八斗、忠心不二、贪财好货、奸诈弄权的冯保给吸引了。这么矛盾重重的一个人，可比那伟光正的锦衣卫指挥使有意思多了！斐然二话不说，就拍板接下了电影《锦衣夜行》的男配冯保一角。 丁赞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委委屈屈地找到片方，签了男配角的合同，回来后还好一通抱怨，斐然左耳听右耳出，心里到是对自己抢到这么有意思的角色而沾沾自喜了好久。 眼看五一就要到了，斐然拉着李钺挑了好久的礼物，最终选定了三个足浴盆，在五一节当天塞进了李钺的车里，一起来到了李钺父母家。 一进门两人就被罗婶压着一人灌了一碗养胃汤，听到他们俩会在家住几天，可把李钺爸妈高兴坏了，连忙就要上楼去李钺的房间看看缺什么东西不。不过既然做好了小住的准备，斐然自然是有备而来，连忙拿出了一个手提袋，里面有换洗的衣物，和他惯用的洗漱用品。 姚明月一看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招呼道：“那快上楼把东西放下，换身衣服松快松快！” 斐然应了一声“好”，就连蹦带跳地上了楼，李钺正想跟上去，却忽然被门口传来的声音绊住了脚。 “老七，我看到你的车了！车上好像不止你一个人吧？好你个钺七，都把男朋友带回家了，也不说带来给你哥哥我看一眼。人呢？在哪呢？这都带回家了，总不至于保密了吧？”李镗一路嚷嚷着从门外溜达了进来，看到李钺爹妈打了声招呼后，就蹿到了李钺身边，伸着脖子看了一圈。 虽然把斐然介绍给了父母，但李钺并不想那么快就让他把自己家人认个遍。一个是怕给斐然太大的压力，二个就是因为家里人多口杂，万一谁不小心漏出去了，不是给斐然的职业生涯添乱吗？李钺的爸妈也明白这一点，因此春节一家人团聚时，也没有特意提到这事，只是家里亲戚问起时，模模糊糊地提了两句李钺有男朋友了，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可能是因为那模糊的回答让知道内情李镗上了心，五一节居然没带老婆孩子出去玩，反而无聊的在家等着逮人，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吃多了撑的，还是八卦精本精了。 李钺正想把人赶走，那边换好了衣服的斐然就蹦跶着下了楼。 “李钺，你也快去换身衣服吧……呃？这位是？”斐然看着李钺身边矮了他小半个头，一身休闲居家服，一看就是隔壁邻居来串门打扮的陌生男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李镗看着斐然那张扬名国际的脸，一脸镇定地从衣兜里拿出手机，迅速按下了通话记录排名第一的号码。 “老婆，李钺的男朋友是斐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马上过来！” “……” 于是半个小时后，李钺家便塞满了人。 李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拉着局促的斐然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斐然，”然后又对斐然介绍道，“从左至右分别是我三伯父、三伯母、四姑妈、四姑父、四堂哥、四堂嫂、六堂哥、六堂嫂、五表姐，除了没住在这里的爷爷和大姑妈一家，以及出去旅游的二伯父和二堂姐一家，其余人都在这了。” 被九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斐然头皮一阵发麻，根本没记住谁是谁，只能笼统地打了声招呼：“伯父伯母哥哥姐姐们好……我是斐然。” 李钺家的其他亲戚，显然没有李钺爸妈那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科研搞，斐然的这声问好，立刻引来了不小的骚动，甚至还能隐约听到两声压抑的尖叫声，让人恍惚以为这是个小型偶像见面会。 眼看这群人如狼似虎的眼神都快把自己媳妇盯出窟窿了，李钺把人往背后一藏，沉着脸道：“还算你们有心，没把小一辈带过来，我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把这事捅出去给斐然惹了麻烦……” 被那冷酷的眼神一扫射，老李家人齐整整地打了个寒颤，纷纷表示绝对不会大嘴巴乱说。 而挨着坐在一块的李钺五表姐一把拉住了身边李镗老婆的手，激动地低声道：“弟妹，我终于get到bl的魅力了！” 李镗老婆反手握住五表姐的手，郑重道：“表姐，欢迎加入腐女的大家庭！‘张飞’cp了解一下？” 第77章 《洪荒》杀青 尽管老李家的人对家里老七的感情生活很关注, 对大明星也很感兴趣，但大家都知情识趣，除了第一天见面大家伙都凑到李钺家聊了一会后, 便纷纷告辞, 剩下的假期里也没人上门打扰他们一家人团聚。 斐然和李钺在李钺父母家美美的过了一个五一节，之后回到城里过了几天的二人世界, 直到5月10日《洪荒》开拍斐然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恋人, 拉着行李进组, 进行最后一季的拍摄。 在《洪荒》第四季中, 被青丘赶回旧都的人族面临贫瘠的土地、水源的匮乏, 族内对于大巫鹿鸣的不满日渐加重；司幽与雨师妾的战争结束了，两族都元气大伤，为了尽快休养生息，两族都将目光转向了土地肥沃的中原；而叔歜、胡不与和肃慎氏之间的争斗，因外族的觊觎而暂时鸣金收兵，三族再次缔结同盟，却互相猜疑，同盟关系岌岌可危；青丘赶走了人族妄图霸占临都, 却对上了鲛人和流黄, 三族假意协商平分临都, 却各怀鬼胎。 在第四季结束时, 司幽、雨师妾、叔歜、胡不与、肃慎氏想通过协商解决争端，却丝毫不知鹿鸣已设下圈套，五族间的谈判注定失败；青丘、鲛人、流黄共同占据了临都, 一个三族组成的新氏族渐渐露出爪牙，向着中原虎视眈眈；而人族，却在最后一集爆发了内乱，整个种族即将分崩离析。 第五季的开始便是人族的内战，整整四季都柔弱无害的人族在旧都打成了一团。相比其他八族各具神力，人族的打斗方式朴实无华、刀刀见血，有种拳拳到肉的实感。斐然在这一段剧情中，也有一点打戏，因此进组后先跟着武术指导练了好几天的剑法。 还好在《李太白》剧组时，斐然已经有了打戏的经验，这次演起来还算得心应手。而拍完这段人族内斗的剧情后，剧组立即开拔外景地，进度比其他几季快了不少。 等到拍到鹿鸣不周山上回眸一望的杀青戏时，时间也不过刚刚九月初。 “卡！好！” “杀青啦——！” 随着张白露一声呼喝，整个《洪荒》剧组顿时欢腾起来，拍了五年的《洪荒》终于杀青了！剧组响起如雷的掌声，不少人甚至情绪激动地落下了眼泪。 在华国这种季播剧的形式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能拍到第五季的，有且只有《洪荒》这一部。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在五年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彼此之间的合作默契，而且这种仿效好莱坞制作模式的工作经历，也让他们获得了宝贵的工作经验。可以预见，在华国影视业蓬勃发展的未来，影视制作模式也将渐渐与国际接轨，《洪荒》剧组的工作人员在不久的将来，必将成为抢手的香馍馍。 不过现在，他们还沉浸在杀青的喜悦与不舍中，剧组中到处充满了欢笑与眼泪。 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下，斐然也免不了俗的红了眼眶，不过这点伤感在工作人员络绎不绝地找他签名，并且从外景地一直签到住宿处后，早就烟消云散了。 看着不知道多少次拿着签名板找上门来的化妆师，斐然有点崩溃地问道：“……还要签吗？”你一个人我就签了不下十次了！ 化妆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群里的姐妹知道我们这一季杀青，都托我要斐老师的签名……” 斐然忍住了没问群里有多少人，无奈道：“你全部拿过来吧，签完我让小猪拿给你。” “谢谢斐老师，我马上去拿！”化妆师高兴的跑出了门，过了一会拿了一摞签名板进来。看着那小山一样的签名板，斐然无语了。真是难为你背了一路啊…… 除了化妆师的群友，还有摄影师的老婆、道具的女朋友、统筹的发小等等等等，直到登上回京的飞机，斐然还抱着一摞签名板签了一路的名。而签名板和机场的组合，更是让他想起曾经被签名板支配围困机场三小时的惨痛经历。 回到京城后，张白露自掏腰包，在心悦举办了盛大的杀青宴。宴会上，张白露、林轩都没忍住，先后在致辞的时候泪洒酒桌，搞得整个剧组感觉不像是在吃杀青宴，反而像是在吃断头饭。弄得来蹭饭的张修己坐立不安，感觉只跟剧组奋斗了两年的自己根本没资格坐在这大吃大喝。好在导演和编剧痛哭流涕之后，大家就开始推杯换盏，气氛很快就热烈了起来。 斐然嫌弃地看着放松下来埋头苦吃的张修己，忍不住吐槽道：“怎么一说到吃饭你跑得比谁都快，叶昭阳又逼着你减肥了？怎么这么馋？” 张修己忙里偷闲道：“如果你在r国呆上一年，你比我还馋！” 去年3月，张修己举办了自己歌手生涯第一个亚太巡回演唱会，历时六个月，几乎跑遍了亚太地区比较有名的城市，成为新生代歌手里第一个举行跨国演唱会的人。而这一次演唱会，也为张修己打开了海外市场。特别在r国，张修己成为第一个以非日语歌登上r国公信榜的华国男歌手。 乘着这股东风，张修己工作室趁机为张修己拓展r国市场制定了一系列计划，演唱会结束后，张修己便在r国正式出道，开始了海外事业版图的征程。 在这一年里，张修己顺利在r国站稳了脚跟，成为少数几个登上r国红白歌会的华国歌手之一。不过虽然事业发展得很顺利，可r国的料理实在是吃得张修己痛苦不已。生鱼片、寿司是好吃，可天天吃也受不了。至于其他日料，味道寡淡，越吃越想吃中餐，越吃越想回家。 于是在今年八月r国武道馆演唱会结束后，张修己便颠颠地跑回了国，正巧赶上《洪荒》杀青宴，便马不停蹄地跑来蹭吃蹭喝了。 斐然问道：“你就这么放弃r国的大好事业跑回国了？不会后悔吗？” “悔个屁！以前是觉得能混出国挺牛逼的，现在，呵呵，”张修己狠狠地啃了一口蒜蓉龙虾，“谁都特么别想把老子从华国的土地上扒拉走！” 斐然一脸黑线地看着化身食欲狂魔的张修己，深感他确实是在r国被摧残得狠了，都有点变态变态的了…… 一番风卷残云后，终于满足了的张修己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小菜，一边对斐然说道：“其实吧，我也不是放弃了在r国的事业。那边我也算是站稳了脚，时不时过去录个节目，发个专辑什么的，也就行了，没必要像刚开始这一年非得扎在那。而且前段时间我接了个电影，最近快开拍了，我当然得回国了。” “什么电影？”斐然好奇地问道。 “唔……好像叫《锦衣夜行》？”张修己含着螃蟹钳，含糊地说道。 “……你演谁？” “男主角，好像是个锦衣卫吧？” “我演冯保。” “谁？” “《锦衣夜行》的男配，和你相爱相杀的东厂厂公。” “……操。” cp粉又该狂欢了……斐然和张修己在这一刻脑波同步，不约而同地扭过了脸。 *** cp这个东西，只要诞生了，想消灭它几乎是不可能的。被粉丝组成cp的两个人，感情好，那是发糖；感情差，那是玻璃渣；老死不相往来，那是暗通款曲；如果是朋友，四舍五入就是结婚；哪怕两个人都结婚了，有娃了，在cp粉眼里，那也是曾经爱过虐恋情深。即便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圈子渐渐冷了，也会有那么几个死忠守在坑底，自割大腿肉。 而明星对于cp粉的感观也很复杂。讨厌吧，喜欢它带来的流量和关注；喜欢吧，有那么些极端cp粉确实让人厌恶，甚至会影响到演员的真实生活。 斐然和张修己的“张飞”cp自从诞生后，便一直持续壮大。没办法，两人的料太多，出道梗、领结梗、角色梗等等等等。如果上b站、兔区、八组等地逛上一圈，能发现一堆因此衍生出来的资源，从文字到图片，从视频到漫画，应有尽有，有才的大大们为张飞党贡献了无数精神粮食，颇有种一入邪教误终身的感觉。 好在华国的同人圈经过早期几年的乱象后，深谙圈地自萌的规矩，就算有脑残cp粉在蒸煮微博下刷存在感的，也被唯粉和理智cp粉们抢先举报了，到没怎么影响到斐然和张修己的生活。特别是在张修己去r国发展了一年之后，张飞党已经沉寂许久了。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再次携手出演，角色的关系又是那么的错综复杂。可以想象得到，等电影上映后，又将为张飞党的发展壮大添砖加瓦。 且不说他们俩是何感想，至少李总，非、常、不、满。 第78章 《锦衣夜行》 [张飞cp时隔一年再次合体, 《锦衣夜行》相爱相杀！] [张修己r国载誉而归，和斐然《锦衣夜行》再聚首！] [金鸡影帝甘愿作配，张飞cp情深意切！《锦衣夜行》近日举行开机仪式。] [你萌的cp上线啦！斐然、张修己片场路透照一览。] 网友评论： 网友1：看这婵娟的眼神, 看这亲密的氛围, 我们张飞党要不不发糖，发糖腻死人！ 网友2：张飞党头顶青天！这下我看谁还敢说我张飞党糊了的！ 网友3：真是的, 也不知道收敛点, 素材太多了我们灵魂画手也会累的啊！ 网友4：港真, 自从萌上了“张飞”, 糖磕得我都快得糖尿病了…… 网友5：才入党感觉错过了几个亿……我以前萌的叫什么cp！ 网友6：就是！发糖比不上“张飞”, 组什么cp！趁早解散吧！ 网友7：“张飞”is real！ real个屁！还特么大写！李钺在办公室把鼠标摔得啪啪响，额头的青筋都快爆了。自从斐然和张修己将再次合作的消息传出去后，相关通稿就没断过。在这个全民娱乐至上的年代，两个男人的cp非但没有让人厌恶，反而大小媒体都把它堂而皇之的写在了标题上博人眼球。 一个是因为社会风气的开放，同性恋虽然仍无法登上主流媒体，但网媒却没那么多规矩；二来则是因为斐然和张修己之间太大方了。两人间的相处模式，从cp粉出现前一直持续到现在, 从不避讳, 也不生气。有时面对媒体采访问及cp问题, 俩个人还嘻嘻哈哈地勾肩搭背承认他们早已暗通款曲……如此哥俩好的大方态度, 加上两人的相处模式确实没有什么旖旎色彩，什么神情凝望、渴求的眼神都是cp粉脑补，颇有种“反正又不是事实, 随便你们闹”的坦坦荡荡。 可cp粉和媒体是高兴了，李大老板不高兴啊！他个正牌老攻看着媳妇被人分配给了别人，能高兴吗？越看越生气，越生气越想看，李钺刀子里找糖，看到反cp的评论，就恨不得冲上去把评论的网友举高高。 网友21：张修己在r国发展了一年也没见斐然探过班，还real呢！ 网友22：现在媒体真的是为了博眼球无所不用其极，这些标题我这个路人看了都心塞，更何况是演员本人？萌cp圈地自萌好不好，正儿八经的通稿偏偏要取个耸人听闻的标题，万一无知路人真信了他们俩是同性恋，演员名誉的损失你们这些媒体和cp粉怎么弥补？ 网友23：老实说看多了这样的通稿，都有点怀疑是谁在恶意炒作了。斐然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才拿了金鸡奖，别消耗他的人气了好吗？ 网友24：我真的是要笑了，谁恶意炒作？谁消耗谁的人气？我们家张大人早就出了华国这一亩三分地了，炒cp究竟对谁有好处，你们心里还没个ac数？ 网友25：睁大你的小眯缝眼看看吧，推特、汤不热上，斐然tag的热度排第几？你家蒸煮连个尾巴都没有呢！唯一上了的tag还是和我们家才子绑定的cp，谁蹭谁热度，你说呢？ 网友26：目测唯粉大军杀到，看不惯标题你们别点进来啊？非得找虐是几个意思？而且看内容也知道是媒体在博眼球，有什么好激动的？ 网友27：吵毛啊！人蒸煮哥俩好都没介意，你们吵个球！不就是图一乐呵，别整得就要给谁盖戳了好吗？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都是纯标题党、子虚乌有的事，他们俩的公司会不管？就算公司想操一波热度，张修己什么身份？张氏地产的继承人，房地产大亨的独生子，人父亲只要动动小手指，这些碍人眼的标题立马消失。还不是因为都是假的，人家才懒得管，任凭你们这些网友假高|潮吗？要是说几句话就能给人的性向盖棺定论了，普大帝早就和奥大马喜结连理了好吗！ 说得好！李钺看得心花怒放，都想注册个id给这位明事理的网友点个赞了。正当身心舒畅的他想关了网页继续工作时，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滚轮，网页往下一滑，一条网友评论就这么落入了他的眼中。 网友38：楼上给了我一个灵感，张修己和斐然的身份完全可以写一篇包养出真爱的bl文啊！还能结合俩人现实中的新闻热点和互动，简直不要太带感！我马上开文去！ 第50节 网友39：卧槽！给楼上巨巨点赞！求链接！只要巨巨写，我保证章章投雷包养！ 网友40：求链接+1 网友41：求链接+10086 网友42：巨巨只要开文，封面、人设我包了！ 包养出尼玛的真爱！李钺一下子就炸了，立马开始查张氏地产。查到后他算了下自己公司的体量，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李镗。 “喂老七？今儿什么东风把你给吹……” “我想收购张氏地产，你有兴趣吗？” 李镗一脸懵逼地把耳边的手机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李钺，然后又放回耳边：“你刚说啥？我没听清。” “我想收购张氏地产，但凭金石资本想吃下它有点吃力，问你有没有兴趣？” “不是，我是搞it的，你是搞投资的，咱们俩吃个搞地产的实业公司干嘛？而且要合作咱俩还得先搞一波并购麻不麻烦？退一万步讲，你要真想收购，还不如联系二伯父，让他出面收购张氏地产，然后再以转让或者任命的形式交给你，不是简单得多吗？”李镗接连发问，越问越觉得李钺这神来一笔简直莫名其妙。 李钺沉声道：“爷爷当初就不许二伯父和你爸沾房地产，现在虽然形势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毕竟四哥走了仕途，房地产太容易被人钻空子，还是避开得好。” 李镗乐了：“你也知道四哥走仕途咱们最好避开房地产，你还想收购张氏地产？咱俩难道不是老李家的人？” “……”李钺沉默了。 “话说回来，你到底为什么突发奇想的想收购张氏地产？受什么刺激了你？张氏……张氏……”李镗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难道是因为张修己！那个张飞cp吗？” 李钺郁闷道：“连你都知道这个鬼cp？” 李镗兴奋地一拍大腿：“你嫂子是张飞党啊！” 李钺声音隔了一会才阴恻恻地响起：“六嫂……是啥？” 李镗浑然不觉李钺声音中透露出来的危险，兴奋头一点都没见衰退地呱噪起来：“张飞党啊！你家斐然最近不是要和张修己拍那个什么锦衣卫的电影吗？你嫂子和五表姐高兴坏了，她们俩还准备出个本子，参加下届cp大会呢！” “c、p、大、会？”李钺一字一句地问道。 “同人展啊！我以前陪着你嫂子去玩过，挺有意思的，就是小姑娘太闹腾，还有不少人要和我合影，问我是不是cos什么佐伯客栈？哈哈哈，忒逗！” 李镗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终于笑断了李钺那根一直绷着的名为理智的神经：“哈你个大头鬼啊哈！我就闹不明白了，我和斐然才是真正的俩口子，六嫂放着我这个正牌男朋友不理，却喜欢什么张飞cp！还有五表姐！她们这是闹哪样啊？” 李钺越生气，李镗反而笑得越欢畅，笑到感觉电话对面的人马上就要炸了的时候，他才将将收住笑声，一边憋笑一边安抚道：“噗！咳咳咳，别、别生气嘛！都是意淫着玩，又不是真把你家斐然就配给了姓张的，你何必这么在意呢？要说为什么放着你不理，偏偏要把斐然和张修己凑一块……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俩的料多。” “你看，斐然出道就是和张修己合作拍了《人之初》，戏里相杀，戏外……那个啥。然后第二部又立马合作了《洪荒》，又是同样的模式。戏外又有红毯照、微博互动梗，同人素材一抓一大把。是，你是斐然的正牌男朋友，可你也是我堂弟，是你嫂子的六叔，你让她去画你和斐然的小黄漫？她怎么可能画得出来？而且咱老李家的人又太低调了，在外界名声不显，你和斐然在外人看来，八竿子都打不着，哪有cp的萌要素啊你说是吧？” “……你还真是看得透彻啊。”李钺咬牙道。 “哪里哪里，都是你嫂子的原话，”觉得人逗得差不多了，李镗终于开始正儿八经地履行当哥的义务了，“别醋劲上头就头脑一热的整些异想天开的主意，你家斐然心里装的是谁你还没个数？外人再怎么瞎逼逼、乱意淫，人不好好的睡你旁边吗？别人说的话你都当真了的话，还怎么跟斐然过一辈子？” “我怎么可能把这些瞎话当真！就是看着不爽……”李钺低声嘀咕着。 “你管他们呢！网上这些人说的话，都不一定是他们的真心话，你还被它们影响情绪，是不是傻？”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断了线，李镗看看“嘟嘟”响的手机，笑着摇了摇头。等到晚上下班回家，看到老婆的最新大作后，李镗贱兮兮地拍了个照发给了李钺。 几分钟后，李钺回了条简单粗暴的消息。 镗六：[斐然和张修己的同人图.jpg] 钺七：凸！ 看到那根笔挺的中指，李镗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自从老七谈恋爱后，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 自家老攻如何的水深火热斐然茫然无知，此时此刻的他正沉浸在冯保复杂的人设里，拍戏拍得那叫一个爽。 电影《锦衣夜行》讲述了明朝神宗皇帝朱翊钧，也就是万历帝十岁登基时朝堂不稳，京中疑案频出，六扇门却束手无策。为了查明案件真相，锦衣卫指挥使卢耀临危受命，彻查凶案。在调查的过程中牵扯出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以及内阁首辅高拱、张居正等人。 随着案件调查的逐渐深入，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内阁首辅高拱，可卢耀却发现，案件的背后另有隐情。当事件的真相被揭露时，卢耀面临两难的抉择——是尽忠职守如实上报将家国命运交于狼子野心之辈；还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为大明博一个未来？ 电影大体遵照了历史史实，并没有太大的魔改。比如冯保和张居正，历史上是什么样的人，剧本里就还是那个样，即没有强行伟光正，也没有直接打成幕后黑手。他们与高拱的争斗，与其说是正邪之争，不如说是权力角斗。冯保更是按照历史所述，完全出自私人恩怨构陷高拱。整部电影魔改得最厉害的地方，大概就是作案的方法玄幻色彩十足，保证犯罪份子看了抓破脑袋都模仿不了的那种。 斐然在整部电影里戏份还是挺重的，作为一路给卢耀使绊子的东厂厂公，冯保在卢耀开始办案初期就介入了调查，一路引导着卢耀将调查重点放到了高拱身上。在被卢耀拆穿了真相后亦不慌不忙，以顾命大臣、皇帝大伴的身份牢牢占据了主动，硬是凭着巧舌如簧，劝动了卢耀，把高拱从首辅的位置上拉了下来。 可以说，冯保不是反派却甚似反派，演好了，角色魅力不输主角，是能为电影画龙点睛的一个人物；演不好，那就是装逼犯撞墙上，整部电影的格调都会因此毁于一旦。 一开始，导演是想把冯保塑造成传统的太监形象，一张惨若白纸的脸，夸张的眼线，以及阴柔造作的声线，兰花指一掐，活脱脱一人妖。造型刚出来的时候，张修己就笑得不能自已，拉着斐然拍了好几张照片，嚷嚷着斐然这黑历史自己要保存一辈子。 而以前从来没有对造型有过什么意见的斐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不对。为了出演冯保，他专门看了明史，做了大量的笔记研究。 历史上冯保为人毁誉参半，但不管忠奸，冯保个人的文学素养却是得到了历史的承认的。这么一个有着深厚文化背景的人，难道会当了太监就丢了自己，与其他宦官同形色？而且冯保虽然贪财好货、权势熏心，但他也心怀大明天下、志向高远，这么一个明明能一手遮天把持朝政的人，却愿意拱手让权于张居正，说明他有底线、知轻重。 斐然想象不出来这么一个权倾朝野、历史留名的人物，会是这么个形象，于是便找到了导演蔡杰。 “蔡导，我觉得冯保的造型……会不会有点太刻意了？” “冯保的造型？怎么了？”一直对斐然挺客气的蔡杰，听清他的话后，眉头微微一皱。身为导演，没谁喜欢演员挑战自己的权威，越大牌的导演，越是如此。 蔡杰是香岛导演，著名的商业片大导，他拍的片子，就没有不火的。早年香岛电影鼎盛时期，他就备受追捧，哪怕最近几年香岛电影没落了，到大陆拍戏的他依然拍一部爆一部，票房累计稳居华语片导演榜首。 这么大牌的导演，你跟他说造型不对？他没直接呼你脸上都算是礼貌的了。也是斐然近一、两年蹿升得太厉害，票房、奖项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当红小生里的佼佼者，蔡杰才给他留了点面子。 斐然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姿态十分恭敬，轻声道：“我是觉得，冯保的造型和其他电影里的太监形象好像差不多，有点无法突出人物的独特性。如果是普通的小配角，这样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以剧本里冯保戏份所占的比例来说，这样的造型感觉就有点太落俗套了。” 以为斐然想靠更改人物造型来抢戏的蔡杰，心里冷笑一声，表面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想怎么改？” 斐然哪懂造型啊！他就觉得这个造型不对，至于怎么改……他还真没个谱。不过虽然不知道怎么改，但做了大量前期工作的斐然还是没有怵。 从林珠手里接过剧本，翻开被他的笔记、小贴士改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本子，斐然斟酌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该怎么改，但是我研究了一下历史上冯保这个角色，结合剧本来看，他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个性复杂有深度，又有极高的文化素养……” 蔡杰看到那本面目全非的剧本，脸色就缓和了不少，再听到斐然的话，这位来自香岛的大导演深思了一会，叫来了化妆师和编剧，大家一起商量了一阵后，决定给冯保改造型。 服饰依然是那套红色蟒衣，脸却不用故意涂成惨白色，夸张的妆容都卸掉了，只是稍微做了一下打底，加深了一些轮廓阴影就算完事。再加上斐然本身的形容气度，史上最不像太监的太监，诞生了。 原本蔡杰看到这样的冯保，有些不满意，觉得人物太正了，没有他想要的那种邪性。等到斐然往镜头前一站，微微抬起眼皮眼神那么一挑，坐在导演椅上的蔡杰一拍扶手：“就这样！定了！” 如果说冯保最开始的造型是标准的太监形象，男不男女不女，先不说正邪，反正阴柔肯定是有；那么更改造型之后的冯保，就像是一个文臣，书香味十足，感觉提笔就能写出一首诗来，看着完全是个青天大老爷。 可是就是这么个形象，等斐然在镜头前动起来时，却有一股阴邪之气，铺面而来。他的一举一动毫不扭捏，说话声音也只是略高，却从眉目间流淌出丝丝阴气，又邪又媚。 和他对一场戏下来，有的人脸红心跳，有的人背后直冒凉气，众人在背后悄悄议论——不愧是正当红的金鸡影帝，这演技，绝了！ 和斐然对手戏最多的张修己更是深有体会，某场对手戏下来，他忍不住嘀咕道：“不过一年没见，你怎么感觉跟吃了人参果开窍了一样，戏越来越好了……再这么下去，我都快接不住你的戏了。” 斐然得意地一笑：“那是，你在r国开疆扩土，我总不至于在祖国的大地上原地踏步吧？你要是肯多在演戏上花点心思，拿个华语电影奖项大满贯不成问题。” 张修己畅想了一下自己大杀四方、拿奖到手软的感觉，咂了咂嘴道：“比起拿奥斯卡，还是拿格莱美我更高兴一些。电影奖项大满贯这光荣的使命，就交给你了。” 虽然自己手捧小金人的画面是挺美的，不过这个梦想太虚无缥缈，斐然美了一阵就抛之脑后了。 张修己到是顺着这个思路想起了一件事：“诶，金马奖你是不是又被提名了啊？” 斐然点点头：“嗯，最佳男主角。” 今年10月1日公布的金马奖提名名单上，斐然凭借《习相近》再次提名最佳男主角，媒体普遍认为去年因为行业潜规则没有得到金马奖的斐然，今年很可能夺得影帝桂冠，成为90后演员里唯一的金鸡、金马双料影帝。 张修己作采访状：“请问斐影帝有信心再夺金马吗？” 斐然一本正经道：“那肯定是比没被提名的人有信心一些。” *** 穿着锦衣卫罩甲的杏眼青年，看着打打闹闹的斐然和张修己，轻声感叹了一句：“感情还是那么好啊……” 他身边的助理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热闹非凡的片场一角，问道：“希辰哥认识斐然和张修己吗？” 晏希辰笑了：“以前不认识，现在开始认识不是一样吗？” 助理到没他那么乐观：“这些大明星，眼高于顶的，怕是不好来往吧？” “谁知道呢？总得试试吧？”晏希辰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轻轻地笑了两声，不大的屏幕上赫然是一张通告表的照片，通告表左边写着斐然的名字，最右边则印着日期：2017年1月。 第79章 事故 2022年11月27日, 在第59届金马奖颁奖典礼上，《习相近》斩获了最佳导演奖。 有趣的是，在颁发最佳导演奖时, 杜庄导演一定要拉着斐然上台一起领奖, 然后捧着奖杯激动得发表了一大篇表白的话。大意就是如果没有斐然，自己肯定就误入歧途了；斐然一直在说自己是他的伯乐, 其实他才是自己的良友, 能和他相识三生有幸；斐然是一名非常认真努力的好演员, 对演艺事业满腔热忱……说得站在一边的斐然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等到杜庄终于感谢完斐然、剧组、老婆和孩子后, 正要离场的斐然又被主持人拉住了, 因为下一个奖项要颁发的就是最佳男主角，主持人非要他点评一下最佳男主角的候选人。 斐然没办法，只好挨个把其他四个候选人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而且他还不是无脑夸，每一个入围演员在其电影里的表现都被他抓着亮点夸了个够，一听就知道，所有候选电影他都看过，而且看得十分仔细认真。 原本想看斐然无脑夸然后取笑他搞笑一下的主持人惊叹连连，连声感叹道：“看来杜庄导演刚才那番话并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而是对斐然的客观评价啊！那么对其他候选人如此赞扬的斐然, 对自己在《习相近》里的表演是怎么看的呢？” 这怎么说？马上就要颁奖了, 说自己演得不好万一得奖的是他, 不是间接说评委瞎吗？说演得好，那要不是他得奖，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啊！要不就是贬低自己、要不就得自卖自夸的斐然装作思考的样子, 心里把主持人吊起来狠抽了一顿。 就在斐然绞尽脑汁准备糊弄过去的时候，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颁奖现场响起：“斐然，在《习相近》里饰演一个心理变态的连环杀手，透过他的演技，得以让我们一窥人性的复杂和扭曲，在他鲜血淋漓的掌间，一个有别于正常人、炼狱般的心理世界徐徐展开。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将观众的情绪玩弄于指掌之间，尽显影帝功力。” 斐然愣了、场边等着颁奖的嘉宾愣了、现场的观众也愣了，全场安静了十几秒后，懵逼的现场观众一脸茫然地拍着稀稀拉拉的掌声，两位颁奖嘉宾急忙冲到了台前，三下五除二的打开信封，冲着麦克风气沉丹田地喊道： “第59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斐然！” “恭喜斐然！” 确认不是主办方开玩笑或者闹乌龙之后，掌声立刻热烈了起来，期间还夹杂着不少欢呼声，斐然也如梦初醒般从颁奖嘉宾手上接过了奖杯。 站在麦克风前，斐然拿着手上颇具分量的金马奖杯，忽然转头看向一边的主持人：“你等一下不会冲过来说是开玩笑的吧？” 主持人哈哈大笑，连忙摆手示意不会。 斐然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麦克风说道：“刚才杜庄导演表扬我说的那一大段话，我只认领一个，就是认真努力。而这不仅是我个人的特质，也是许多电影人的共性。正是因为有这么多认真努力的人，才会有如今蒸蒸日上的华语电影。感谢金马奖评委会，谢谢你们对我的肯定；感谢杜庄导演，写出如此有趣的剧本；感谢《习相近》剧组，因为有大家共同的努力，才会拍出如此有趣的电影；感谢我的父母，你们永远活在我心里；感谢支持我的大家，我爱你们！”说完，斐然抬手亲吻手表，挥手致意，然后潇洒的退场。 ——恭喜才子哥哥成为90后唯一的金鸡、金马双料影帝！[撒花] ——事业粉痛哭流涕！粉上斐然真的是太幸福了！[泪] ——回溯斐然的出道经历，这明明是一个天才型的演员，却不站台、不走穴，始终扎在片场沉下心思演戏。所以，比你有天份的人尚且如此努力，你还有什么资格咸鱼？ ——25岁的双料影帝！厉害了我的才子哥哥！[舔屏] ——看来获奖后亲吻手表要成为斐然的标志性动作啊！好想知道这块表是谁送的啊！ ——专门把斐然获得金马最佳新演员奖的视频翻出来看，那个时候他确实没有亲过什么东西，和其他人一样致辞完了举奖杯示意。所以那块表果然是有特殊意义的吧！ ——因为杜庄导演的乌龙，才有主持人的临时采访，可就是这一段采访，我才明白斐然是真真正正的爱着这个行业。他并不是看其他人演的怎么样，而是在学习，所以他才能把所有候选人表演的精彩之处都如数家珍。正是因为对电影的爱与执着，他才能走到今天。为坚持梦想的人欢呼[撒花] 金马奖后，斐然便回到横店继续拍摄《锦衣夜行》。虽然因为参加金马奖耽误了几天，但他毕竟不是主角，剧组的拍摄进度并没有因此滞后，进展十分顺利。 回剧组后没几天，斐然就迎来了自己的打戏。和许多电影中的设定一样，冯保也是身怀武艺的大内高手，拿手武器是藏在腰带中的软剑。在电影中冯保主要有两场打戏，一场是夜探寺院追逐嫌犯时与嫌犯之间的打斗，一场是错手杀了嫌犯，引起卢耀的怀疑，两人争吵后大打出手。而今天要拍的，就是夜探寺院。 上次在集市上由于人太多，让嫌犯逃脱，线索也看似全断了。可细心的卢耀却通过和嫌犯交手时嗅到的檀香，查到了京城潭柘寺。未免打草惊蛇，卢耀决定晚上带着两名手下夜探寺庙，谁知三人正在商议时却被上门询问案件进度的冯保听个正着。卢耀无奈，只得带上冯保一起行动。 第51节 在潭柘寺果然又发现了行踪诡异的疑犯，不过却因为手下的失误，惊动了对方，一场追逐戏即刻展开。 斐然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上了威亚，在他的前方则是剧组搭建的潭拓寺的屋顶。按照剧情，他们四人在屋顶按个查看厢房，最后在一个偏院找到了嫌犯。谁知卢耀的一个手下不小心踩碎了瓦片，惊动了屋中的嫌犯，嫌犯破门而出，跃上屋顶就开始逃窜。 前面惊动嫌犯、和破门而出的戏份都已经拍完了，下面要拍的，就是五人在寺院的屋顶上你追我逃的戏码。斐然、张修己和三个配角都穿上了威亚，在屋顶上摆好了架势等导演一声令下，五人就开始飞檐走壁。 像这种戏，不可能一次拍完，通常来说会根据导演的需求拍个几条甚至十几条，然后合成一下，看起来好像跑了几条街，实际上几乎是原地打转没怎么移动过。就连寺院的屋顶，剧组都只搭了两、三个而已。斐然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两、三个屋顶间辗转腾挪、翩若惊鸿，既要演出卖力追击的迫切，又要飞得漂亮好看。 由于是五人追击，所以他们还要配合着飞，除了一开始四人都在屋顶看到嫌犯逃走，于是同时出击时是四个人入境，后面就是各种交叉组合，一会斐然和张修己一起跑，一会和两个锦衣卫校尉一起飞，一直要飞到导演觉得拍得素材够剪辑了，才会喊停。 撇开威亚穿着的不适，这么飞来飞去还蛮好玩的，就在斐然在屋顶上跑得正爽时，突然感觉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好像趔趄了一下，眼看着人就要往屋顶下栽，斐然连忙一把拉住他的衣服。这一拉就觉得不对，对方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了他手上，差点没能拉住。 斐然一下就知道对方的威亚肯定出了问题，不然他们都被威亚拉着往前跑，体重几乎都在威亚上，怎么可能这么重？ “停停停停停一下！”斐然立马大叫了起来，而负责拉那名锦衣卫的工作人员也叫了起来。 一阵兵荒马乱后，斐然和那名锦衣卫终于安全落了地。后来一查才发现，原来那名演员威亚连接处的布料直接断了，如果不是因为斐然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衣服，人绝对会在巨大的惯性下直接摔下来。虽然剧组搭建的屋顶并不高，也就两米左右，但谁也不敢打赌人掉下去了会毫发无伤。 经此一事，惊魂未定的蔡杰开除了负责威亚的工作人员，剧组也暂停拍摄进行了设备大检修，把所有的道具全部排查了一遍。 发生事故的演员晏希辰在事后惨白着一张脸跟斐然连连道谢，自此之后更是三天两头的给他送吃的喝的，并时常用渴望的小眼神看着斐然和张修己聊天。被那眼神看得压力山大的斐然，时不时也会请客回敬，一来二去的，两人也能说上几句话。 不过尽管和剧组最大牌的演员之一搭上了话，晏希辰也并没有没有顺杆爬就缠上斐然的意思，除了借着送吃喝的机会聊上几句，请教一下台词、表演方面的问题外，平时都自个呆在一边看剧本。 等到1月中旬电影杀青时，晏希辰才红着脸找斐然交换了微信号码，不过也没有过多打扰，只是逢年过节问个好而已，斐然便渐渐地把这个人连同威亚事故都抛之脑后了。 很快，2023年的春节就要到了，而这个春节对于斐然来说注定是与众不同的。因为今年，他将会和李钺一起回李家老宅过春节。 第80章 年夜饭 李钺的爷爷是开国将军, 老八路，今年已经百余岁了，精神虽然还行, 但早已不良于行。身边长期围绕着医护人员, 家里人则轮流在老宅居住陪伴老人。对于一个已知天命的老人家来说，家里即便是有什么事, 都是报喜不报忧, 因此李钺的性向、斐然的身份, 都是瞒得死死的。 至于为什么瞒得这么严的事, 却又要带斐然回老宅过年, 还得从李钺的四堂哥的女儿说起。李钺的四堂哥名叫李铳，今年45岁，时任京城市长，前途不可限量。儿女双全，家庭美满，事业顺心，要说有什么不如意的，大概就是女儿太皮…… 要说李市长正值十四岁的女儿, 长相甜美、成绩尚可, 人也活泼可爱, 秉承了老李家的传统, 低调而不张扬，为什么要说女儿皮呢？因为他这个女儿，是个地地道道的追星狗。从白子岳到赵羽泽, 从张修己到于佳树，她都爱得深沉。总而言之，只要是帅哥，来者不拒。 其实追个星也没啥，谁年轻的时候没喜欢过一、两个偶像呢？可要是追星追到逃课，上网和人撕逼，甚至妄图动用老爸的权力为偶像开绿灯，那就很严重了。 小姑娘的爱豆之一，于佳树，前段时间过生日，收到个最新型号的无人机，po在微博上，并配了段文字—— [终于收到心水的玩具了，可惜不能飞……] 京城早就出了无人机限飞禁令，六环内禁飞，于佳树哪怕是明星，也得遵纪守法是吧？可是脑残粉哪管这些！他们的爱豆想玩无人机，那就得能玩！一场轰轰烈烈的反无人机限飞禁令的网络抗议就开始了。 脑残粉和杠精的理由就不用多说了，总之李铳的女儿也想为爱豆出一份力，打算让爱豆随便飞，她帮他搞定警察什么的。就在小姑娘准备好户口本，打算对爱豆说明她市长女儿的身份时，被李铳老婆当场擒获。 李铳气得额头青筋直冒，直接没收了零花钱、手机等物品，把女儿扔到了科技产品最少的老宅中，然后直接通过官媒明里暗里的警告了一番于佳树，吓得他删了无人机的微博，销声匿迹了好一阵子。 回到老宅的小姑娘，失去了金钱和上网的手段，整个人都焉哒哒的。爷爷虽然特别宠她，可老人家人老心不老，你要吃要喝可以，想要手机，那是个啥？出入都有专车接送，到了学校被市长叮嘱过的老师也不敢大意，上课都专门分出一只眼睛盯着她，直接达成了全方位无死角的严防死守。 被防贼一样提防的小姑娘于是只能与八百年没看过的电视机为伍，而令她扼腕的是，爷爷家的电视机居然只能收看中央电视台的十几个频道，地方卫视一个都没有！要不是电影频道还会时不时播放一些中外佳片，小姑娘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于是守着央视电影频道充电的小姑娘，就这么看到了金马奖的颁奖典礼。恰逢周末，李铳夫妻也来到老宅陪伴老父亲和女儿，吃过晚饭的几人坐在沙发上看颁奖典礼，等到斐然出场时，小姑娘立刻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才子哥哥好帅！才子哥哥得金马奖了啊！好想上网为才子哥哥打call……” 被女儿幽怨的眼神一瞥，李铳打了个寒颤，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装模作样道：“这个人有点眼熟啊……” 李铳老婆和老公心灵相通，立马就知道了老公想干嘛，演技满点地接话道：“这不是七叔的朋友嘛，上次咱们见过你忘啦？” “什么！斐然是七叔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李铳的女儿李沁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 “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李铳皱眉呵斥了女儿一句，“大人的事，还需要件件跟你报备啊？” 李沁也不介意，扒拉着李铳的手臂就跟爸爸撒起了娇：“爸~让七叔带斐然到家里来玩嘛！” 李铳皱眉道：“人像你一样朝九晚五，说来玩就来玩？而且马上要春节了，人不回家过年啊？” 李沁立马叫道：“斐然父母都去世了，去哪过春节啊？他不是七叔的朋友吗？咱也不好让七叔的朋友自个儿过春节多惨啊！咱把斐然邀请到咱家过春节好不好？” 不擅长演戏的李铳差点破功，市长夫人连忙补位，把女儿的注意力拉了过来：“是个朋友咱们就邀请他一起过年，爷爷的房子装得下那么多人啊？” 李沁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连忙扑到母亲怀里：“就邀请斐然一个，爷爷家肯定够住！好嘛，妈妈~” 市长夫人假模假式地为难道：“每年过年，咱们一大家子都是在你爷爷这过，哪是我们说邀请谁来谁就能来的？” “我去跟爷爷说！爷爷最疼我了，肯定答应！” 李沁说着就想上楼，被李铳一声给吼住了：“你给我站住！这都几点了！你爷爷早就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赶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心里拿定了主意的李沁也不跟她爹一般见识，蹦蹦跳跳的就上楼休息去了。李铳夫妻目送女儿离去，俩人相视一笑。 “夫人机智伶俐不输当年啊！” “还是相公智慧过人想到这一招！” 夫妻俩商业互吹一波后，又看了几分钟电视，就甜甜蜜蜜地相携回房了。 有原本就因为长得和奶奶有六、七分相似而深得老爷子喜欢的李沁吹耳边风，再加上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喜欢一大家子团团圆圆的，多双筷子多张嘴而已，小年轻又可怜见的没有家人，于是斐然就此顺利地加入了老李家豪华团年组合。 *** 大年三十这天一大早，斐然和李钺准备好送给老爷子的礼物，驱车前往李家老宅。 上车的时候斐然还挺兴奋高兴的，等行车路线不是往京城外走，而是往里走他脸色就有点不对了。眼看着李钺的车开到一个有荷枪实弹的军人站岗的大门前，经过审核盘查才开进去的时候，斐然整个人都惊了。 “你你你你爷爷是是是是？” 李钺笑了：“就一退休的老头，本来早就说搬出去的，领导不让，说这里照顾得仔细些，所以才一直住着。” ……什么领导不让啊？多大的领导啊？住在这的领导吗！我的妈啊！斐然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任凭李钺带着他一路进了绿树成荫的深宅大院。 李钺一边朝里开一边嘱咐道：“这几天要委屈一下你了，老爷子年纪太大，怕他受刺激，所以我的事都瞒着他的。还有家里的小辈，都还没定性，也瞒着的。不过也不用太紧张，就按平时那么相处就行了，就是不能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你特么想老子还不敢呢！在这亲亲抱抱举高高，感觉分分钟会被封杀啊！斐然白着一张小脸在副驾驶座上正襟危坐，心脏都快蹦跶到了嗓子眼。 等到车开进一栋独门独院、民国建筑风格的别墅里时，斐然觉得自己已经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连自己是怎么下车的都不记得了。那边的李钺正想安抚一下媳妇，就听见一个刻意拉长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七叔——！” 穿着白色羽绒服，大冬天还露着两条腿的小姑娘炮仗一样从别墅里冲了出来，一路飞扑进李钺怀里，眼睛却牢牢地盯着斐然，还没等李钺回应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七叔你来啦这位是谁呀是你的朋友吗？” 装！你死劲装！李钺哭笑不得地看了斐然一眼，也不管小姑娘死命挂在他腰上的行为，径直开了后备箱拿东西。被忽视的李沁急了，连拖带拽想把李钺往斐然身边挪，奈何人小力轻只能被带着走。 斐然见李钺去拿东西，连忙跟过去帮忙。见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微笑道：“你好，我是李钺的朋友，我叫斐然。” 李沁涨红了脸，连忙放开她七叔的腰，紧张地扒拉了一下头发，非常矜持淑女的轻声道：“你好，我叫李沁……”啊啊啊啊啊！才子哥哥好温柔啊！真人比电视上帅一百倍啊！我的心跳得好快会不会被他听到啊！刚才一路大叫太丢人了啊啊啊啊啊！ 李钺拿好东西，关上后备箱，补了一句：“我四堂哥的女儿，也就是我堂侄女，14岁，追星狗，你的粉丝。” 本来想在爱豆面前操一下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人设，却被自己叔叔曝了个底掉，李沁气成了河豚又不想在斐然面前爆炸，憋得小脸通红。 斐然却伸出手，很认真地说道：“谢谢你喜欢我。” 那温柔的声线，正视的眼神，无一不表达出斐然说出这句话时的态度——他珍视粉丝喜欢他的心情，并真心的感激着。 那一瞬间，李沁下了一个影响一生的决定—— 帅哥墙头千千万，唯有斐然是本命！ 以人格魅力收获了一个死忠粉的斐然，在李沁的陪伴下，跟着李钺进了别墅。就像很多年代剧里的格局一样，这栋最早能追溯到民国时期的别墅，进门就是一个大厅，大厅最里面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大厅左右各有一个走廊，分别通往餐厅、厨房、警卫室、小客厅、书房、洗手间。平时家里人都在小客厅里起居，大厅只有全家人都回来了的春节才会派上用场。 原本以为一进门就会看见最终boss的斐然却没见着一个看起来像老头的人，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几个孩子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李钺看了一圈，对斐然说道：“都是我的侄儿侄女，太多人了，现在给你介绍得搞混，咱们先去见爷爷。祖爷爷在哪？” 一个大概五岁左右的小男生抢先大声道：“祖爷爷在小客厅看电视！七叔，这个人是谁？” “七叔的朋友，他来我们家过年。” “为啥他不去自己家过年啊？” “李沁，你弟弟交给你了，解释清楚。我们走。”深知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十万个为什么，而且开头了就停不下来，李钺干脆地把人踢给了侄女，带着斐然进了右边的走廊。 走廊尽头就是小客厅，推开门就看到小客厅里几乎坐满了人。除了五一节就见过的几个亲戚外，还有不少生面孔，大家都围绕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老人满头白发，看起来干瘪瘦弱，裹着毯子卷缩在轮椅上，松弛的皮肤沟壑纵横，唯有一双眼睛，仍炯炯有神。 李钺领着斐然走到老人面前，附身在老人耳边说道：“爷爷，这是我的朋友斐然。”说完站在了老人身后，示意斐然近身打招呼。 斐然悄悄掐了自己一把，拿着准备好的见面礼走到了老爷子面前：“李老先生，谢谢您邀请我共渡佳节。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李老爷子有点没听清，李钺在他耳边复述了一遍，老人家才点点头道：“别客气，把这当自己家，吃好喝好！” 旁边一直守着的李钺三伯母接过斐然手上的礼物，笑着招呼道：“老爷子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客气。来，坐这，吃坚果！” 斐然拿着三伯母给的坚果，在旁边坐下，李钺陪着老爷子聊了两句后，就坐到他的身边，给他介绍着家里人。说到谁，谁就冲斐然笑笑，离的近的就抓一把松子、核桃之类的塞在他手上；离得远的，就挥挥手，示意李钺说的是自己。 每个人的笑容都很真切、温暖，让远离家庭生活三十余年的斐然，心中暖烘烘的。吃过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大家一起守在大厅的电视前看春晚。老爷子年纪大了熬不了夜，看了个开场就休息去了，剩下的人也大多在十一点左右陆续回了房。 斐然和李钺住在三楼，在严词拒绝侄儿侄女们玩通宵的提议，并把半大不小的小辈们都挨个赶回了房后，两人终于在有些狭窄的床上躺下了。 斐然看着旁边被褥整齐的另一张床，对李钺说道：“记得提醒我明天早上滚一下那张床，不然明明有两张床，咱俩还要挤一块，太怪了。” 李钺笑道：“放心吧，除了爷爷和几个未成年的小辈，其他人都知道咱俩的事，床乱不乱都一样。” “我就是怕被小辈看见，现在孩子太精了，”想起饭桌上问题不断的小孩，被十万个为什么逼得满头汗水的斐然心有余悸道，“你们家里人好多……我到现在都没记清谁是谁。” “其实有个小窍门，”李钺连忙给媳妇支招，“咱们家我父母那一代名字都是男木树女草花，比如我爸是李杨，我四姑妈是李芙；我这一辈是男金武女王玉，李钺、李珏；下一代是男火光女水流，你只要记得他们的名字，就能大概知道他们的辈分。” 斐然轻声道：“给你们取名字的人，肯定花了大心思的。” 李钺点了点头，轻轻叹息道：“家里的取名规则，都是我奶奶定的，可惜没能让她见到你……她一直都希望我能找到对的那个人……对了，我有没有告诉你，阿莱西奥和我奶奶的事？” 斐然看着似乎有点兴奋的李钺，摇了摇头：“没有啊。” 李钺哈哈一笑：“当年阿莱西奥在香岛偶遇我奶奶，对我奶奶一见钟情，不顾两人差了20多岁，一路狂追……” 对的那个人吗……他对李钺隐瞒了那么多事，还算得上是那个对的人吗？带着他列席家族聚会，对于李钺来说意义重大，否则他不会一反常态的这么兴奋，可是自己…… 斐然看着李钺眉飞色舞地讲述当年不到20岁的阿莱西奥·里奇，追求已40岁的李家奶奶，甚至几十年都一往情深，害得爷爷狂饮陈年老醋的往事，悄悄拽紧了被子里的手。 第81章 《tomorrow》 斐然和李钺在李家老宅呆到大年初三, 也就是1月24日就提前离开了。原本正处于等戏放假阶段的斐然无所事事，哪怕直接呆到元宵节也没问题，奈何李钺的工作计划有变, 不得不提前上班。 以前斐然拍戏的时候, 几个月都不在家，因此哪怕李钺忙到手脚并用, 他也不得而知。等到这一闲下来, 他才知道, 原来这人忙起来不比他轻松。三天两头飞来飞去是常态, 加起班来更是没个限制。 不知道第几次在视听室等人等到睡着, 第二天斐然迷迷糊糊的从李钺怀里醒过来，看着胡子拉碴的男朋友，懵了好一会。 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醒来看到人的。前几次都是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才知道这人回来过……清醒过来的斐然正想悄悄起床去做早餐，刚一动就被李钺揽进了怀里。 第52节 “……我吵醒你了？”斐然小声道。 李钺笑了，把人抱到身上，喟叹道：“没, 我早就醒了。” “怎么突然这么忙啊？”斐然乖乖地趴在李钺胸膛上, 任他一会亲额头、一会摸小腰地骚扰自己, 轻声问道。 李钺笑道：“项目出了点小问题, 已经处理好了。” 其实李钺工作的行业一直都忙，只是因为他是老板，所以很多事可以交给下属办理。不过一旦项目成立, 他这个老板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特别是在公司项目多点开花的时候，自己带领小组忙得晕头转向是常有的事。 只是这几年为了和斐然在一起，李钺刻意调整了公司的项目进程，正好《洪荒》都是固定5月至10月间开拍，就算遇上项目和斐然的假期冲突了，他也尽量在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内搞定大部分工作，能往后推的都往后推，等到斐然开工了，自己也跟着开始加班地狱。 这一次是突发事件，他主持的孵化项目出了点问题，才在斐然面前露了馅。还好事情已经解决了，剩下的都交给了下属，自己也能松快两天。 斐然点了点头，感觉李钺作乱的手越来越嚣张。本来男人早上就敏感得很，加上又禁欲了好几天，被撩拨得有些难受的斐然，脸红红地问道：“要做吗？” 只是抱着媳妇就开心，忍不住就东揉西摸，虽然很想怎么滴，但为了尽快结束手上的工作加班过了头，累得有心无力暂时“雄起”不能的李钺，沉默了。 默默地收回伸进斐然裤子里的手，李钺抱着他的腰，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出发去柏林？” 稍微感受一下下身贴着的地方是什么状态，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斐然，心中窃笑表面却配合地回答道：“14号出发，不能陪你过情人节了。” 去年12月底，一个好消息传来，常轲导演的《笼》入围了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而随着这个好消息，《笼》也顺利定档春节档期，然后票房惨败。 和《来自河外星系》得到影评人一致好评不同，《笼》的评价两极分化十分严重。豆瓣评分也是很微妙的6.8分，而且评分的五个档次刚好形成了一个非常完美的e。 网友骂导演，影评夸剧本，整个剧组从头被评到尾，唯一躲过这场评论大劫的，就是斐然。用微博上一个获赞最多的网友的话来说，在这场评论狂潮中，大家之所以都默契地绕过斐然，是因为： ——撇开剧本和导演，斐然的表演虽然分裂，但分开看都没毛病。而且柏林电影节在即，现在嘲他的演技，万一人捧个银熊回来，网友的脸又要肿一次，实在是被“打脸帝”斐然打怕了[允悲] 李钺默默算了一下……还有五天媳妇就要走了啊！心疼地抱紧媳妇，李钺决定，翘班从今天开始！ *** 尽管十分舍不得放媳妇走，可2月14日当天，斐然还是踏上了去柏林的飞机。 柏林电影节作为和坎城电影节、水城电影节齐名的国际a级电影节，在受关注度和奖项含金量上，在三大欧洲电影节陪坐末位。奖项含金量和柏林电影节的历史息息相关，不过近年来造成含金量不足的主要原因，还是跟柏林电影节转由商业艺术公司运营的缘故。可即便是如此，作为世界级的电影奖项，柏林电影节所受到的关注度也不至于如此冷清。 看着红毯上连坎城一半星光都比不上的嘉宾们，斐然一边跟着剧组匆匆走过红毯，一边在心里腹诽—— 会这样果然还是天气的缘故吧！2月的柏林实在是太冷了啊！到底是谁把电影节选在d国的大冬天举行啊？就算找不到坎城5月的风和日丽，哪怕是水城烈日暴晒的夏季也比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强啊！ 再看看红毯上以女性平权为借口，穿得一个比一个多的女明星们，斐然不仅有些怀念坎城的3s电影节，虽然他对阳光沙滩美女不敢兴趣，但怎么也比在寒风呼啸中微笑，一张嘴就被灌一肚子冷风要强得多。 好在之后的电影展映环节抚慰了斐然被寒风伤透了的心，哪怕顶风前行，也要看个爽的斐然又开始了密集的刷片行程。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在奋斗，常轲导演在几次偶遇后，看了他精心规划的看片行程，二话不说当起了跟屁虫。 一起看片比拍戏受人制约更容易拉近感情，搭伙看了几天电影后，斐然对这位四十多岁的电影鬼才有了一定的了解，两人在刷片的间隙也能聊上几句。 这天两人看完一部文艺片，眼看离下一场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斐然和常轲找到一家咖啡厅一人要了一杯咖啡等待电影开场。 就在两人边喝咖啡边聊天的时候，一个身高逾二米、一把大胡子、体型足足有两个斐然那么宽的白人忽然一拍斐然的肩膀。 [你就是《笼》的主演，费冉吧！] 斐然被那一巴掌拍得差点把刚才喝下肚的咖啡吐出来，咳了几声后，他抬头看向来人：[是我，你是？] 大胡子男哈哈一笑，从一旁抽了把椅子坐下，自我介绍道：[麦克·史密斯，导演，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出演我的电影？] 斐然一脸茫然：[呃，你的电影是？]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啊…… 麦克·史密斯兴奋道：[我还没写完，但是相信我，她一定会成功的！我一直对华国文化很着迷，所以想邀请华国演员出演男主角。不过我对华国的演员不太熟，所以就想来电影节碰碰运气，结果就看到了你！你在《笼》里的表演真的是太棒了！怎么样？要来演我的电影吗？] 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斐然看着身边彪形大汉那闪闪发亮的蓝眼睛，反射性地就想拒绝。虽然这个人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导演，但一没剧本，二没渠道，像足了诈骗犯。 斐然想了想，试探地问道：“请问你是哪的人？” 麦克·史密斯愣了一下：“堪萨斯，我来自堪萨斯。” ……更不靠谱了！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来自m国的导演，那么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华人演员？先不说m国那些大型经纪公司签了多少华国明星，华裔演员也能一找一个准吧？何必要来电影节碰运气？就算真的在m国找不到合心意的演员，也可以通过华国的经纪公司牵线搭桥，也比这么瞎猫撞上死耗子强吧？ 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类比成了死耗子的斐然，沉吟了一会，谨慎道：[因为经纪公司的缘故，我不能随意接戏，如果你真的想找我拍戏的话，可以和我的经纪公司联系。] 麦克·史密斯皱了皱眉，有些不满道：[可是你现在不答应我，万一等我联系你的经纪公司的时候，你没档期了怎么办？] 斐然笑道：[这就是我们华国人说的缘分吧，不过至少一个月内，我不会接新戏的。] 过去五年，斐然几乎没有空余档期，电影接了一部又一部。可自从《锦衣夜行》之后，这股好运气似乎就到头了，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接到任何剧本。丁赞到是想把斐然的档期都填上，可那些剧本连他那关都过不了，更何况是给斐然看？因此不管斐然愿不愿意，他都得到了一个月的假期，而且看情况，这个假期至少还会持续一个月。 麦克·史密斯想了一会，点头道：[ok，我一个月内和你的经纪公司联系。] 斐然把丁赞的联系方式交给了麦克·史密斯，等人走了之后，一直没开腔的常轲突然说道：“我说你的戏不错吧，下次有机会再来合作吧。” “……” 2月25日，柏林电影节闭幕式既颁奖典礼上，常轲凭借《笼》获得评审团大奖银熊奖。而与此同时，丁赞也接到了一个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 几天后，一个英文剧本发到了经纪人的邮箱里，邮件标题名为《tomorrow》。 第82章 爱情喜剧 “这个麦克·史密斯是一个农场主, 说是一直想当导演，在好莱坞的大小剧组混了一段时间，但是没混出头就回老家继承父母的农场了。不过他一直不甘心, 反正怀揣电影梦吧！这个剧本是他自己写的, 题材是小成本爱情喜剧，所以他打算自己投资搞一搞。至于主角为什么是个华国人, 他说是因为他家附近有一个华人农场主, 和他们家关系一直很不错, 所以……不过我想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在欧美有一定名气, 今年《洪荒》又要完结了, 到时候如果传出你参演m国电影的消息，肯定会引起关注。再加上你第一次出演外国电影，片酬肯定不会太高，他再挂一个票房分成的胡萝卜，不怕你不上钩。”丁赞一边说，一边从手提包里拿出打印好的剧本递给斐然。 斐然接过剧本，嘴里嘀咕着：“谁说老外是直肠子，我看算得挺精的……这么说他根本不是在电影节碰巧遇上我, 而是有备而来啊！” 丁赞笑了：“毕竟去d国比来华国要近一点, 飞机票也便宜一些吧。” 斐然翻着剧本有些发愁：“英语我听说都行, 看的话有点……” “剧本我大概看了一下, 还不错，你要是觉得看起来太困难，不如找李钺帮你把把关。不过英语阅读这方面你还是加紧学习一下, 以后这种剧本只会多不会少的。” 斐然点点头，把剧本放到一边后问道：“还是没找到合适易鸣的剧本吗？” 丁赞头疼地叹了口气：“前几年ip热潮把质量好一点的小说都拍完了，原创剧本又因为编剧短缺的问题找不到几个好本子。现在回头想想，你出道就能遇上《人之初》，随后几年也没断过好本子，真的是鸿运当头，活该你红。” 在易鸣决定毕业再签约拍戏后，丁赞就一直在寻觅好的剧本给他留着。又因为易鸣身上还有污名未洗，从国民度以及普及度考虑，电视剧是首选。原本以为这应该不是难事，毕竟现在ip热潮还未退，好的小说不是应有尽有吗？结果事实却不是这样。 就像影视圈什么火拍什么一样，小说圈也是什么题材热大家就写什么，市场同质化严重质量也参差不齐。好一点的小说早就被各大影视公司收购了版权，要不就已经开拍，要不就压箱底等待时机。选了大半年，丁赞愣是没选到一部能入眼的。 “实在不行就电影吧，反正早晚要走这条路，虽然刷国民度比不上电视剧，但总比干等着强。”斐然说道。 丁赞摇了摇头：“我到是想，可是电影要担票房，就算我们现在放证据洗白易鸣，在他本身没有实绩之前，没哪个导演愿意用他的。” “我想即便是配角，易鸣也不会介意的。” “问题不是他介不介意，而是值不值得，”丁赞无奈道，“你以为像赵一航、冯保那么出色的配角很容易找吗？不出彩的配角，演了也是白搭。更何况作为易鸣的复出之作，要是声势小了，很快就有各种难听的话出来，毕竟他可是坎城影帝。” 斐然没招了，只得道：“我会让李钺也留意一下他收到的剧本，如果有合适的，优先给易鸣留着吧。” “只能这样了。” 等李钺回家后，斐然把事情跟他一说，李大老板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留意的。不过这种机会也是要碰运气的。你看我一年投资几部影视剧就知道了，好剧本确实难得。” 这五年来，李钺投资的影视剧五根手指头就能数清楚，而投给他的剧本一年少说也有五、六部，其中也不乏被他枪毙后转投他人最后票房大卖的。而李钺之所以在明知道有些剧本肯定能赚钱的情况下，还这么挑剔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这本来是他的兴趣爱好，牟利只是顺带的，所以李大老板任性妄为，喜欢的剧本几个亿都能眼睛不眨的投下去；不喜欢的，再能挣钱也当没看到。 “《洪荒》成功后，我一直在留意好的小说或者电视剧剧本，想继续拍这种季播剧，可是一直没看到质量过关的，只能凭运气了。” 李钺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沙发上翻开斐然给他的剧本，看了一会后，他挑眉问道：“丁赞给你说这是部什么电影？” “爱情喜剧啊，怎么了？”斐然疑惑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爱情喜剧，这个叫麦克·史密斯的，不是个天才，就是个蠢材。”李钺笑着拍了拍剧本。 斐然一听连忙追问道：“怎么说？” 李钺想了一下，措辞道：“你知道因果论和宿命论吧？” 博览佳片的斐然点点头：“知道，《蝴蝶效应》是因果论，《星际穿越》就是宿命论。” “这个剧本，就是想用一个爱情喜剧，讨论一下因果论和宿命论，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整部电影最后剪辑出来的时间顺序和剧本恰恰相反。前期营造一种有因才有果的喜剧大团圆结局，但是到最后来个狠的，告诉你这一切早已注定，”李钺翻开剧本指着其中一个角色的台词说道，“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配角，其实是个时空穿越者，他想阻止男女主角相恋、结婚，但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恰恰撮合了两人。在男女主角看来，他们的相识、相恋、乃至结婚都是因为他们自己在每一个关键点上做出的选择，但在这个男配看来，如果不是他的介入，两人根本不会在一起。也就是说，从男女主角的角度来看是因果论，但从男配的角度回溯历史却是宿命论，包括他的穿越，也是命中注定的。” 斐然听得两眼发光：“听起来好有趣……” 李钺也赞同道：“如果导演功底够的话，这部电影一定会火。而且这个导演对华国文化有一定的了解，剧里还适当的掺加了一些东西方文化差异造成的笑料，无论是谁都能get到笑点，是一部兼具了商业和艺术的好剧本。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剧本对导演、剪辑的要求极高，一不小心就会拍成烂片。所以，要接吗？” 斐然斩钉截铁道：“要！我马上给丁哥打电话！” 看着斐然连蹦带跳地去拿手机，李钺想了想，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等到斐然和丁赞说完接戏的事，李钺对斐然招了招手，接过他的手机对丁赞说道：“你跟麦克·史密斯回话的时候，问下他制作人是谁。从他直接找到斐然来看，也许他是想自己做制作人，这样不是不行，但很可能造成融资、发行，甚至是电影后期制作都出现问题。他毕竟是新人导演，哪怕在剧组工作过，对于m国电影制作的模式也不会了解得面面俱到，如果他没有制作人，我可以引荐一位m国的独立制片人，甚至为他的电影融资。但他要是一意孤行的想自己乱搞，宁愿不接这部戏。” 与华国的导演中心制不同，m国是制片人中心制。制片人不光操控着电影的制作成本，还会负责从电影立项、制作到后期、发行的一切事宜，许多m国导演都不具备的剪辑权，也牢牢把控在制片人手里。导演同时承担制作人的情况不是没有，但一种是享誉已久的国际大导，他们熟知电影制作的方方面面，手上也握有大量的人脉资源，既不愁资金也不愁发行，有的是人拿着钞票求他们拍电影；另一种就是新人导演同时担任制片的情况，不过下场大多数都是扑街，即便有人能一片成名，也是极小的概率，大多数都是把好剧本拍烂了的结果。 丁赞虽然没带过艺人征战m国过，但对一些m国电影产业工业化的条条框框还是有一些了解的，闻言立马应道：“好，我马上和他联系。” 斐然挂断电话好奇地问道：“你要投资这部电影吗？” “嗯，剧本不错，有专业制片人负责的话，应该不会垮，”李钺得意道，“而且我在想，既然阻止不了网友给你乱配对象，干脆承包你以后所有影视剧的投资，让你以后出演的每一部电影片头都有我的名字。” 斐然噗嗤一声乐了：“这也太隐晦了吧？而且你要直接把名字打在片头上吗？” “那太直白了，就写个，出品人：lee，”李钺边说边伸出手比划了一个盖戳的姿势，“这样，宣誓一下主权，怎么样？” 斐然故意抬杠道：“按照我现在的发展趋势，可能马上就冲出华国走向世界了。要是以后五大影业找我拍戏，你上哪盖戳去？” 李钺把人揽进怀里，轻啄着斐然的双唇道：“那我只能在这盖个戳了……如何？” 斐然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这个位置找得不错。”说完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2023年3月20日，斐然奔赴m国拍摄他人生第一部好莱坞电影——爱情喜剧《tomorrow》。 第83章 语言 -omg！看我在大苹果看到了谁！ -luming！他怎么会在纽约！来宣传genesis吗？ -luming身边那个不是阿加莎·伦纳德吗？ -who？ -《办公室情事》这一季新出来的那个女配角, 演员好像是叫雪莉？ -她是不是还演过一集《有罪之人》？ -luming要来好莱坞发展吗？这是在拍新的美剧？ -如果luming来好莱坞发展那就太棒了！今年七月genesis就完结了，想再看到luming就很难了。 -为什么genesis要完结啊？点播率不是很高吗？已经排得上n网前十了吧？ -华国电视剧和m国不一样，而且genesis有原著, 不可能像一般美剧那样无限制的编下去。 第53节 -其实luming不只有genesis还有很多电影, 不过几乎都没在北美上映。 -在哪能看到luming演的电影？n网有吗？ -我一直想吐槽一件事……luming的演员名字叫ran fei，luming只是他饰演的一个人物, ran fei是非常棒的演员, 他演的电影有两部都获得了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奖项肯定！他本人还是华国最年轻的双料影帝, 他的名字是ran fei！ 由于李大老板的鼎力相助, 《tomorrow》剧组完全不差钱, 哪怕麦克·史密斯想找奥斯卡影后来演女主都没问题。可是李钺的朋友，独立制片人贝尔·格林却没有那么做，而是通过工会找了几个外型符合导演要求、有表演经验、价廉物美的女演员来试镜，最后敲定了演技相对不错的雪莉·克莱夫。 [原本就是想以小博大的小成本影片，为什么要找大明星来抬高成本？]大腹便便的制片人小眯缝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所有演员都敲定后，导演组织剧组成员一起开了个会，试戏对稿什么的。这种会议斐然并不陌生，国内高要求的导演在电影正式开拍前都会开这么个会议, 通过这种形式能帮助导演了解演员对人物的理解程度, 也能让演员知道导演的要求, 提前沟通和磨合剧组。有时候开拍后, 还会在每天收工后举行分镜讨论会，讨论第二天要拍的戏。 可这一次的会议却第一次让斐然感受到了压力。虽然学英语已经四年了，斐然的高中英语水平突飞猛进到了现在的听说无压力, 可真正要用英语来表演，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演员在表演时，并不光是用表情和肢体语言来表演，声音同样是演技的一部分。 优秀的演员可以以情动人、以声动人，哪怕躺在床上演个只有眼睛能动的全瘫病人，都能用眼睛演戏。因为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是表演的工具，并不是缺一不可。比起缺一样表演工具，更可怕的是无法组合它们，让其中一部分脱了节。 而斐然现在就面临这样的窘境。英语并不是斐然的母语，他用了四年的时间见缝插针地学习英语，到如今虽然能听会说，可读写却差了一些。虽然靠死记硬背确实背下了一部分的台词，但在念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因为中英文互换的思考而拖慢了语速，造成的结果就是语气僵硬、情感表达不到位。 现场因为斐然的“棒读”陷入了沉默，剧组成员们自以为隐秘地交换着意味深长的视线，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都为之一变。 作为这个小成本电影里唯一有几分知名度的演员，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明面上剧组成员都客客气气，甚至还有人找斐然要过签名。可仅此一句僵硬的台词，这些好莱坞人精们立刻就意识到，斐然的英语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好。 作为一个相对来说较为封闭的圈子，好莱坞向来排外。细数那些a-list，你找不出一个非英语圈的明星，而且绝大多数都来自英澳；b-list有几个拉丁裔，大多数还是歌手，演员基本都集中在电视圈；c-list有那么几个稀少的亚裔，年龄40往上数，奋斗了大半辈子在好莱坞混了个脸熟，是各大影视剧政治正确的配角——还得排在非裔后面。可即便是c-list的亚裔，也基本都是abc，语言是绝对过关的。 一个语言不过关的演员，想在好莱坞混出头，难如登天。斐然是可以凭借《洪荒》优良的制作和观众的好奇心在m国火一把，但如果他操着这么一口台词登上好莱坞的舞台，分分钟会被观众抛弃——他们可以看你说着他们听不懂的外语演影视剧，却绝对无法忍受你说着一口奇怪的英语演m国的电影。 那些原本还因为斐然的知名度高看他一眼的剧组成员们，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工作人员们因为是拿固定薪水，因此有几分看热闹般的戏谑；演员们脸色就不怎么样了，毕竟是如此重要的角色，影响的将会是票房、口碑这些和他们息息相关的事。 麦克·史密斯也有些后悔。当初写这个剧本的时候，他觉得和邻居之间闹得那些小笑话可以放进剧本里增添笑料，因此将男主角设定为华国人；到了募集资金的时候，不是没有制片人看上他的剧本，可他们都想对剧本做出改动，甚至还有人想直接买下剧本换导演拍。 为了保住自己的剧本，同时为了拉到更多的资金，麦克·史密斯把目光转到了“人傻钱多”的华国人头上。本来他的剧本男主角就是华国人，如果能忽悠到一个华国的明星出演电影，也许能拉到来自华国的资金？这样他就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剧本，拍出自己想要的电影了！ 结果果然如他所愿，他不但找到了在m国也有一定知名度的华国明星加盟，甚至还拉到了高达500万美元的资金！虽然华国明星加盟和投资的条件是必须接受一名独立制片人的约束，甚至还要交出剪辑权，但通过谈判，他也争取到了不改动剧本，电影剪辑后必须通过他的首肯才能上映的条件。 谁知道英语那么好，只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口音的斐然，居然台词这么差！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斐然带资进组，如果这个时候换了他，资金缺口太大不说，还要支付一笔可观的违约金。 剧组所有人的表现斐然都看在眼中，他暗自咬住了嘴唇，会议一结束就找到了李钺的制片人朋友贝尔·格林，请他帮自己请一位口语老师。 贝尔·格林表情十分淡然地说道：[这有什么用呢？后天就要开拍了。] 斐然咬牙道：[总得试一试。如果后天开拍前，我的台词还不能达到要求，我会主动辞演。] 贝尔·格林诧异地看了斐然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今天晚上你想要的人就会和你联系。] 斐然郑重地道谢后离开了，贝尔·格林看着他的背影拿出电话打给了李钺：[lee？你的男朋友台词不行，如果你还想这部电影赚钱的话，我建议你换人。] 电话那头的李钺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斐然自己就会辞演的。] [……你就这么肯定你的男朋友会放弃这么好的、进军好莱坞的机会？这可是好莱坞电影的男主角，虽然是小成本电影，但是已经比许多m国演员的起点高出好几倍了。] [斐然从来不想进军好莱坞，他只想拍好电影。如果因为自身的原因，导致电影的水准下降，他会主动退出。对于他来说，电影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电影带来的名利。]李钺轻笑道，声音温柔似水，听得贝尔·格林直接打了个寒颤。 [好吧，我相信你这次是遇到真爱了，]贝尔·格林叹了口气，也笑了起来，[如果能让你的声音变得这么恶心的感情还不是真爱的话，我就穿着我女儿的芭蕾舞裙去时代广场跳天鹅湖。祝贺你，我的朋友。] [谢谢，很遗憾不能看到你跳天鹅湖。所以，斐然的台词的确是有问题吧？]李钺话锋一转，问到了点子上。 [是的，他也提出了如果后天开拍前不能达到要求就自动辞演的条件，让我给他找一位口语老师。我很高兴你爱上了一位值得爱的人，可惜他还没有做好闯荡好莱坞的准备。]贝尔·格林遗憾地说道。 [别那么急着下结论，贝尔，不是还有一天吗？] [是只有一天，而且明天还要继续开试戏会，能有什么变化？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英语也没那么简单。] 李钺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自信，低声道：[那可不一定。] 第二天下午，顶着一对黑眼圈的斐然，在剧组成员惊讶地眼神中，流畅而自然地背出了男主角的台词，结合那张东西方通吃的俊俏脸蛋、出色的演技，轻易地攻陷了在场女士们的心。 会议结束后，贝尔·格林找到斐然好奇地问他怎么攻克台词问题的，斐然只说了一个词：[背。] 于是等到《tomorrow》正式开拍后，贝尔·格林便看到他帮斐然请的口语老师就这么跟进了剧组，在拍戏的间隙一字一句地教斐然背台词。 第84章 激情戏 以准备高考冲刺的心态将台词背到几乎条件反射的地步, 把思考语义的时间缩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斐然顺利地把《tomorrow》拍了下来。 可是他心里明白，仅仅是这样远远不够。这就是个权宜之计, 如果他想往世界电影范围内发展, 止步于此的语言程度早晚会拖后腿。于是在聘请了一位口语老师后，斐然又委托贝尔·格林, 帮他聘请了一位英语老师, 在每天的拍摄工作结束后, 抽一个小时的时间上一节系统的英语课。 在这就不得不感谢好莱坞雷打不动的八小时工作制, 不管今天的戏份有没有拍完, 到点就下班，时间到了工作人员就开始收拾东西，导演再怎么想接着拍，也没用。 许是本身所处的环境有利于学习，也或许是下定了决心因此注意力十分专注的缘故，斐然的英语水平肉眼可见的进步着。 以前为了背熟第二天的台词，斐然经常拿着剧本背到凌晨两、三点，到了剧组后只要没他的戏份, 就缩在房车里继续背, 才能勉强能跟上剧组的进度, 不至于拖后腿。 不过虽然这个笨办法帮他把戏拍了下来, 但却留下了让化妆师十分头痛的黑眼圈。为了让斐然的熊猫眼好看点，林珠干脆买了个蒸蛋器带着走，时不时就煮两个鸡蛋给他滚眼睛, 导致剧组给斐然准备的房车长期弥漫着一股煮鸡蛋的味道。 这种情况在斐然学了一个月的英语后就有了明显的改善，虽然台词还是要背，但是系统的学习了之后，就像只会说俚语的文盲突然看懂了五言绝句，再去背那些台词就要轻松得多。斐然缩短了背台词的时间，适当地延长了课时，也减少了熬夜的次数，林珠见状松了口气——再也不用闻那倒霉的鸡蛋味了！ 就在斐然的英语稳步提升的时候，《tomorrow》的拍摄也进展到了关键剧情点，男女主角的感情终于有了突破，马上就要进入甜甜蜜蜜的热恋期了！ 麦克·史密斯是个新人导演，虽然在好莱坞打拼过好几年，小时候也拿着家用摄像机拍过不少东西，但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电影相关科目。这也就意味着，他虽然有想法、有野心、也有才华，可要把这些转化为自己的镜头语言，他需要时间摸索。 因此《tomorrow》的拍摄顺序是严格按照剧本来的，从男女主角相识、相恋，再到结婚，每一步都是循着时间线按部就班的走。这么做的好处就是，演员有了时间磨合，不用上来就拍吻戏、床戏那么尴尬，而身为导演的麦克也有时间寻找自己的风格，边拍边学习。 坏处就是，电影的拍摄进度慢得发指，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拍到男女主角结束互相竞争、仇视的状态，关系逐渐缓和的剧情，而前面拍的这些内容放到电影里连五分之一的时长都占不到。 这样的拍摄进度显然非常令制片人不满，贝尔·格林不只一次催促过麦克加快进度。要知道在好莱坞，这种成本的电影拍两个月都算是慢的了。尽管李大老板不缺钱，身为好友的他也不能看着导演把成本越拖越高，间接造成他的利润空间下降！ 好在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各方面也磨合到位了，剧组的拍摄进度一天比一天快，很快，就拍到了男女主角的激情戏。 斐然在看到明天要拍的内容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当初只觉得剧本很有趣，没怎么仔细看就接了。却没有好好想一想，就算剧本包裹着“因果论”、“宿命论”等牛逼哄哄的内核，但究其表现形式，它还是一部爱情喜剧啊！爱情喜剧有什么？甜蜜的恋情。甜蜜的恋情怎么表达？浓烈的情感、热情的激吻、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的男欢女爱…… 斐然捧着剧本面无表情，心里却响起尖叫鸡般的惨叫声—— 他、从来、没有、拍过、激情戏啊！而明天的那场戏，他不但要把从影以来的银幕初吻贡献出去，连银幕初夜也要一起办了啊！ 回顾斐然的演员生涯，跑龙套的那二十年，和女演员谈情说爱的经验为零，调戏女演员然后被男演员暴打一顿的经验到是要多少有多少；重生后演的第一部电影《人之初》饰演一个心理变态，虽然有高|潮戏却是意淫导致的，对象还是具女尸；第二部连续剧《洪荒》虽然有恋爱戏，但因两人的种族、身份等缘故，最多就是一个拥抱，牵牵小手就是极限了；《片儿警》里喜欢女传销团伙头子，不过从头到尾都是单相思；《李太白》有逛花街的情节，却是为了查案，而且李大诗人比起美女更喜欢美酒；《来自河外星系》的外星人不懂爱；《习相近》爱杀人；《笼》穷逼没人爱；《锦衣夜行》干脆就当了太监…… 掰着指头一算，斐然入行近三十年，出道五年，竟没有和任何女演员亲密接触过，连个借位吻戏都没拍过！ 想想好莱坞那些激情四射、抵死缠绵的激情戏，如果明天他敢提出借位拍戏的想法，怕是会被导演直接打爆狗头吧……斐然不禁庆幸，还好李钺不知道他要拍这种戏，不然那个连网民yy着玩的cp都介意得不得了，甚至想直接给自己盖戳宣誓主权的主，不得气炸啊？ 然而，李钺真的不知道吗？ *** 恰逢周一，知道斐然去国外拍戏的李镗，中午溜达到了李钺公司，准备一起吃个午饭兄弟小聚一下。 “嫂子呢？”李钺到是不奇怪李镗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行程，却奇怪他居然一个人。 “带着小小七和她闺蜜吃饭去了。”李镗嘴里的小小七是他的小儿子，今年才三岁，家里同辈排行刚好和李钺一样，是老李家第四代最小的那个。 李钺嗤笑一声：“我说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大中午的跑来找我吃饭，敢情是被老婆甩了啊。” “什么叫被老婆甩了，我是看你孤家寡人一个人吃饭可怜，才没跟你嫂子一起去吃饭的。”李镗斜靠在办公桌上，大言不惭道。 李钺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李镗冠冕堂皇的假话：“过去八年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孤家寡人，怎么没见着你这么有兄弟爱？和嫂子又吵架了？这次是为什么？” 夫妻间那点狗屁倒灶的小矛盾，李镗怎么好意思说给堂弟听，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道：“话说斐然这次拍的什么电影，一点消息都没有，居然还跑到国外去了？你嫂子说他微博里那群粉丝天天哭天抹泪的，好多人嗷嗷叫呢。” 李镗这话题转得绑硬，但李钺其实也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兴趣知道这俩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夫妻又怎么了，于是配合地回答道：“他在柏林电影节接到一个好莱坞的本子，小成本爱情喜剧，前期没宣传很正常。大概要等电影拍完，敲定发行才会开始宣传吧，那边每年因为找不到发行渠道而不能公映的电影太多了，现在就大肆宣扬万一有什么变数反而不好。” 李镗点点头，正准备问李钺中午想吃什么，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斐然接了个什么片子？” 李钺一脸淡定：“好莱坞爱情喜剧。” “好莱坞？” “嗯。” “爱情喜剧？” “嗯。” “会接吻、脱衣服……这样的那种？”李镗用两只手比了个很下流的手势，震惊地问道。 “好莱坞爱情喜剧，你说呢？”李钺瞄了李镗一样，眼神是赤|裸|裸地鄙视。 李镗下巴都快惊掉了：“你居然愿意让斐然拍这种片子！” 都是老李家的人，将心比心，要是自己老婆跟别人接吻，哪怕知道是假的，只是工作，他也想端枪打爆那个和他老婆接吻的人的狗头！更何况是向来有点小暴脾气，当年能二话不说就跑出国，决断力和行动力都爆表的李钺！ 李钺处理完手上的工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定地说道：“这是斐然的工作，我没有理由、更不会阻止他。别说是和女人拍亲热戏了，哪怕他哪天要和男人演床戏，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李镗跟着李钺一路往外走，嘴上问道：“你不吃醋？” 李钺笑了：“我吃哪门子的醋？那又不是真的。” “但是他会和别人接吻！亲密接触！他会抱别人，还会被别人上下其手！我只是想象一下都觉得受不了，谁敢碰我老婆老子恁死他！”李镗目露凶光地低吼道。 “假的我都要杀人了，要是哪天斐然的前男友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得先把自己气死。” 李钺还是一派云淡风轻，李镗却被他的话说得一愣：“前男友？是谁？” “不知道，我没问过。” “你没问过怎么知道他有前男友？” “我猜的，”李钺走进电梯，见李镗紧皱眉头想说什么的样子，抢先道，“我不会问的。如果斐然愿意主动说，我就听，不说我也不会问，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而且凭我的‘辉煌战绩’，有什么资格去介意斐然的情史？” 看见李钺脸上的苦笑，李镗心里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向前看，别向后看，对你们俩都是好事。” 李钺点点头，两人乘电梯一路下行到了停车场，坐上李钺的车时，李镗感叹道：“确实按照斐然的工作性质，你大方点也是对的。要是像爷爷那样，就因为阿莱西奥曾经追求过奶奶，就狂饮飞醋，禁止我们所有人和他来往，连奶奶的墓在哪都不肯告诉他就有些过了。” 李钺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也不是大方，不然我早就飞到m国去了。” 李镗愣了：“什么意思？” “我在纽约主持了个孵化项目，原本早就应该飞过去跟进的。因为斐然在纽约拍戏，我特意把项目交给了其他人，自己留在京城遥控指挥。” “为什么？” 李钺淡淡地说道：“因为隔着一个太平洋，我想杀人的时候光申请航线就要等好几个小时，加上飞行时间，足够我冷静下来了。” “……” 第85章 美剧 虽然斐然对于拍激情戏如临大敌, 但实际上整个戏份拍起来异常顺利，几乎是一遍就过了。 第54节 主要是因为电影的分级暂定是pg，也就是辅导级, 即便有激情戏, 也是点到即止。整个激情戏的过程不外乎接吻激烈点，然后再热情拥抱, 相互意思意思脱点衣服喘几下就完了。既不会露点, 更没有大面积的肌肤裸露, 在好莱坞可以说是清水得不得了。 至于斐然担心的自己没有经验, 怕紧张到ng拖慢进度的事更是没有发生。他确实没有拍过亲热戏, 可毕竟是专业演员，一站到镜头前，他就不再是斐然，而是爱着女主角的男主角。与女主角经历了种种状况，一直压抑着的情感终于在此时此刻爆发，满腔爱意夹杂着愤怒都转化为行动，自然而然地就一路按照剧本演了下去。 只不过身为纯gay的斐然还是动用了一点小技巧，让自己的情感爆发的更为真实可信——他把雪莉·克莱夫替换成了李钺, 再结合一下剧情, 简直演得有如神助。 拍完激情戏后, 整部电影也差不多拍了快一半了, 原本天天扎在剧组盯进度的贝尔·格林也稍微松了口气，不再时时刻刻如背后灵一般看得导演麦克·史密斯坐立不安，甚至有闲心在片场拿着手机处理自己的事了。 身为独立制片人, 贝尔·格林手上拥有十分可观的人脉资源，从导演到编剧，从制片到发行，甚至在五大影业内部也不缺他的耳报神，光是各种各样的群组他都加了不下几十个，时不时就翻一下以便掌握好莱坞的最新动向。 眼看《tomorrow》拍摄顺利，贝尔·格林便放松了下来，一只眼睛盯着拍摄，一只眼睛扫过群组的聊天记录，看了一堆好莱坞劲爆八卦。正当他看到某好莱坞知名恩爱夫妻出轨的内幕看得正高兴时，一个消息忽然蹦进他的眼帘。 仔细看了看那条消息的内容，又抬头看了看正在拍摄中的现场，贝尔·格林拿着电话走出了摄影棚，顺手打给了发消息的那个人。 [嗨，雷利，我看到你在群组里说的话了，真是不幸，今天晚上要出来喝一杯吗？我请客。] [我正需要这个，谢谢你贝尔。那我们老地方见？]制片人兼编剧的雷利·亚当斯叹了口气，疲惫不堪地说道。 [好的，八点见。] 晚上八点，鹦鹉酒吧。 [真的，试播集通过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这个剧本是我和莱拉的心血结晶，是我们整整两年辛苦筹备的成果！可是金那个混蛋！]雷利·亚当斯狠狠地把酒杯往吧台上一磕，绿眼睛都快喷火了。 [难道事情没有转圜余地了吗，]贝尔·格林抬手示意酒保再来一杯，然后拍着朋友的背问道，[虽然我这么说很对不起威廉姆斯，不过只要他撤诉，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可是不管我怎么请求，威廉姆斯就是不同意撤诉！而且他不但要控告金非法入侵，还要告他非法持有大麻！因为他回家的时候，金正在和他老婆抽着大麻玩得正high！] 贝尔·格林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想了一下他又问道：[威廉姆斯的老婆呢？] [那个女人不想离婚，威廉姆斯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我看她巴不得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到金头上，要是可以，说不定她还想告金强奸呢！不过归根结底，还是金那个混蛋管不住下半身惹出来的事！]雷利越说越气，又直接灌下了一杯酒。 [慢点喝，我的朋友，]贝尔招呼酒保上了一杯冰水给雷利，然后委婉道，[虽然因为金惹出来的这些麻烦事导致你的新剧可能会缺失重要的角色，但是转过头来想想，还好他只拍了试播集，现在换人还来得及。而且要我说，这种惹是生非的人没了对剧组反而是好事。] 雷利苦笑着摇摇头：[你以为我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如果真的能找到代替的人，我巴不得他有多远滚多远。] 早就猜到这一点的贝尔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说？金在你的新剧里是男二吧？如果是因为金的亚裔背景，好莱坞也不缺啊？] [对，亚裔，而且身高要在六英尺左右，身材不要求达到美国队长的地步，但至少也得有明显的肌肉线条，要能露得出来，]雷利·亚当斯喝了口冰水，揉着太阳穴头疼地说道，[符合要求的亚裔演员，我都联系过了，没有一个人有档期。好莱坞最近是怎么了？亚裔这么吃香的吗？] [身高确实是个问题，大多数亚裔都在五点七英尺左右，不能改人设吗？] 雷利无奈地一笑：[贝尔，我这可是科幻剧，背景设定在那摆着呢，我要是在精英背景里弄一个各方面都不达标的角色出来，这戏一开始就得垮。至于更改种族那可以算是最后的手段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这么做。] [有没有考虑过直接找亚洲那边经纪公司推荐演员呢？] [当然考虑过，但语言又是个大问题。我甚至从网上找了不少符合要求的亚裔新人来试镜，可就是找不到一个演技过关的，]说着雷利拿起酒杯又想一饮而尽，却突然停了下来，古怪地看着贝尔·格林，[贝尔，你平时可不是这么乐于助人的人。我是说，你是个好朋友，但你一般善于倾听，而不是这么积极地帮忙想办法。所以，你今天晚上问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被朋友识破的贝尔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大方地说道：[被你发现了，我问这么多其实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需要帮助。] [我他妈简直太需要了！所以？] 贝尔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所以我这里有一个符合你要求的亚裔演员，身高五点九英尺，英语流利，身材稍微差了一点，但只要练一下应该没问题。如何？] [请务必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于是第二天，斐然接到了一个自称是abc电视台的制片人，雷利·亚当斯的电话。当天晚上，他就和这位制片人共进了晚餐，听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个小时关于abc在今年秋季档即将重磅推出的科幻剧，《深空》。 雷利·亚当斯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后说道：[大概就是这样，不知道费伊先生是否有兴趣出演《深空》？] 斐然若有所思道：[听亚当斯先生的介绍，我确实很有兴趣，不过……] 听到“but”这个词，雷利的心就凉了一半。其实在知道贝尔·格林给他介绍的演员就是n网大热剧《genesis》的男主角时，他是很高兴的。在m国有一定的知名度，演技精湛，虽然在《genesis》里看起来有些单薄，不过肌肉这个东西练练也就有了。而且在雷利心里，大多数亚洲演员都是向往好莱坞，感觉只要给他们抛个诱饵，就有一群人在下面挤着咬钩，这件事应该是毫无悬念。 谁知道电话打过去说明来意后，对方的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冷静要求先看剧本。在得知剧本还在修改时，这名华国演员居然就有点想拒绝的意思！ 发现好莱坞这块金字招牌不管用后，雷利·亚当斯当即邀请斐然共进晚餐，并承诺会带来首版剧本以及试播集，花了一个小时才说动了对方。 可是斐然明明已经心动了，为什么又有些犹豫？ [如果是薪资方面，我们可以根据演员工会的标准再协商。] 斐然笑了：[谢谢你亚当斯先生，请允许我考虑两天，再给你回话可以吗？] 雷利·亚当斯松了口气，和斐然道别后他暗自决定，要是斐然拒绝出演《深空》的话，他就把男二的种族改了！老子的电视剧里就是没有亚裔，他们都在人类向宇宙扩张的时候死完了！ 第四天早上，丁赞带着易鸣风尘仆仆地来到了纽约，稍作休息后，就参加了abc秋季档科幻剧《深空》的试镜，并顺利地得到了出演剧中男配角罗素的机会。 事后丁赞感叹道：“你对朋友真够意思的，这么好的机会说给易鸣就给了。这部电视剧算是abc近几年来投资最大的几部剧之一了，而且剧情也非常精彩，一旦收视爆炸，易鸣在m国的知名度立马就会超过你，你不会后悔吗？” “有什么好后悔的，我既然推荐易鸣去试戏，就是因为这个角色适合他，”说着，斐然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叹了口气，“而且我也不是够朋友，这个角色我演不了，所以才让易鸣试试。” 《深空》是一部科幻片，讲述的是未来人类通过基因设计淘汰了自然孕育的过程，新生人类男的高大俊美，女的矫健美丽。而有一天，一个自然孕育的男孩，突然出现在了已经成为教育基地的地球。故事便围绕着这个身世成迷的男孩，以及人为设计基因和自然进化之间的矛盾而展开。 按照《深空》的设计，这部美剧里的男人身高都在六英尺以上，肌肉发达，头脑聪慧。身高斐然勉强达标，可是肌肉却是个大问题。 因为身体基础代谢高，斐然怎么吃都不会胖，所以根本没有维持身材这一烦恼，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拉足了一票明星朋友的仇恨。可也正是因为基代高，斐然想练出肌肉也比平常人难得多。 因为肌肉多，基代就会进一步升高，哪怕躺着不动都会消耗热量；又由于本身基代高就没什么脂肪，消耗完了进食的热量，就会开始消耗肌肉；然后为了保持肌肉，又得加练，然后基代更高……整个一个恶性循环。 发现这一点还是在演《笼》的时候。为了贴合人物形象，常轲在签合同的时候就要求斐然增重。结果斐然从接戏一直吃到开拍，吃了整整七个月，体重都毫无波动。跑到医院一查，才知道是因为新陈代谢过高的原因。最后没办法，只能体型不够戏来凑，还好《笼》对男主的体型要求并不高，不然只能换人演了。 那天看到《深空》的试播集时，斐然就知道，这个角色他演不了。并不是说斐然就练不出肌肉了，只是这肯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至少在《深空》开拍前，他肯定是练不出来的。因此哪怕这个机会再好，也注定不属于他。 看着易鸣那一身把t恤绷得紧紧的肌肉，斐然羡慕地对丁赞说道：“你说，我要不要请个教练开始练肌肉啊？” 丁赞听到这话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最后很有求生欲地装作没有听见，和斐然聊起了易鸣签合同的事—— 总觉得要是说可以，自己日后肯定会被某人报复是怎么回事？ 第86章 回国 易鸣签下出演《深空》的演出合同时已经是五月中旬了, 眼看距离美剧九月秋季档已经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他便干脆地留在了m国，做开拍前的准备。 在得知易鸣的毕业论文已经提交, 并且在和abc签约前加入了演员工会, 再加上丁赞跟前跟后的帮忙处理一些琐事，斐然便没有再过问这些事, 专心拍起了《tomorrow》。 等到七月初《tomorrow》杀青时, 易鸣已经进组《深空》大半个月了。回国前, 斐然还专门飞到洛杉矶去探班, 没想到遇到了他在欧美的头号迷妹, 昆蒂娜·伊夫林。 自从一起拍过华国版《vague》的封面后，斐然和昆蒂娜·伊夫林整三年未见了，可斐然非但没觉得陌生，反而对她比当初一起拍封面照时还要熟稔一些。而这一切，全都拜昆蒂娜·伊夫林积极主动、毫不遮掩的迷妹行径所致。 昆蒂娜·伊夫林是第一个在社交媒体上宣称斐然是她爱豆的名人，也是第一个追星追到微博的国外明星，而且还不是开个帐号就走，可以看出是十分用心经营了的。 打开昆蒂娜·伊夫林的微博,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斐然为kitony拍的宣传照, 而且还根据每一季的新品随时更新换代；置顶的是油管的剪刀手巨巨为斐然剪接的《洪荒》视频, 后来也更换为了国内太太们的巨制, 连cp视频都放过；发的每一条微博都和斐然相关，只要有机会来华，就一定会@斐然求见面。 虽然很不凑巧的是, 每次她因为工作来华的时候，斐然要不不在国内，要不就在拍戏，总是错过，但昆蒂娜·伊夫林因此而奠定的粉圈巨巨地位却坚不可摧，得到了国内外佳人粉们的一致肯定。 原本还有佳人粉阴谋论的认为昆蒂娜·伊夫林是蹭热度、做表面功夫，可是在翻墙去推特逛了一圈后，再毒的唯粉也不得不承认，昆蒂娜·伊夫林，斐然头号迷妹的身份不容置喙——推特上这位超模的主页背景虽然是自己的硬照，但头像却是和斐然拍的封面照；而且十条微博里，至少有一条以上的斐然在华国的动态，还有他出道后那少得可怜的微博截图。 可以说，昆蒂娜·伊夫林以一人之力撑起了斐然在外网上的人气，并在三年间坚持不懈的卖安利，成功维持了在外网曝光率不足的斐然的知名度。好几个斐然相关的热搜tag，都是这位巨巨一手创造出来的，搞得丁赞都想给她开份经纪人助理的工资了。 而经过这一次的意外见面斐然才知道，原来这位超模早在一年前就开始转型，已经客串了多部美剧。这一次在《深空》里，她凭借出色的外表得到了一个常规角色，虽然戏份不多，却已经比许多同期转型的模特要好得多了。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虽然我的戏份仅限于这一季，但谁知道呢？如果我表现的好，也许会被提升为常驻角色也不一定。] 嘴上说着不确定的话，昆蒂娜·伊夫林的表情却自信满满。 斐然点点头，这就是美剧，全凭收视率和观众的反馈决定剧情走向。在《深空》的第一季里，易鸣是常驻角色，昆蒂娜·伊夫林是常规角色，按照先期剧本设置的剧情，他们俩一个是贯穿所有剧集的主线人物，一个是服务主线的支线人物。可随着电视剧的播出，两人的身份很有可能会因为观众的反应而发生逆转，甚至不用等到下一季，这一季的结尾就会处境对换。 和华国拍完再播的形式不同，美剧是边拍边播，只是《深空》是科幻剧需要后期制作的时间，所以才提前好几个月就开始拍摄。但也只拍几集而已，后面会根据这几集播出的效果，随时更改剧本。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毕竟你这么美，还如此努力。]斐然鼓励道。 昆蒂娜·伊夫林被斐然这句话说得心花怒放，再三忍耐才没要求斐然再说一遍她好录下来。眼前因为角色剪去了一头黑色长发的拉丁美女，尽量控制住了自己身为迷妹的洪荒之力，只是羞涩地拿出手机要求和斐然拍个合照。 斐然欣然应允，拍完照后就告辞了，完全不知道他的欧美粉圈巨巨在他走了之后发了条什么样的推特。 昆蒂娜·伊夫林@quintinaevelyn：[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毕竟你这么美，还如此努力。]退散吧碧池们，这个男人肯定了我的美貌和实力，#mrs.fei这个头衔非我莫属！#ran fei#luming#这个男人是老娘的[两人亲密合影.jpg] -wtf！我知道luming来了m国，好像还在纽约拍戏，但为什么他会和昆蒂娜合影？昆蒂娜不是在洛杉矶吗？ -omg！难道fei专门去洛杉矶探昆蒂娜的班吗？ -nononononononono，我不信，别瞎说！昆蒂娜是我的！ -昆蒂娜难道和费伍德分手了？ -应该没有吧，费伍德还给这条推特点了赞。 -所以是刚好遇见了吗？也太巧了吧？昆蒂娜不亏是粉圈大大，幸运值max！ -结果有人知道为什么fei去洛杉矶吗？难道他真的要进军好莱坞了？ 探完班，斐然终于启程回国了，同行的还有送易鸣来m国的丁赞。在这一个月里，丁赞充分展示了他金牌经纪人的能力，不但帮易鸣搞定了和abc的合同以及签证，还帮他租到了一个位置不错的公寓，开车只需要三十分钟就能抵达摄影棚。不光如此，丁赞还在离开之前找到了一个持有m国驾照的双语助理，专门负责接送易鸣上下班，以及照顾他的日常生活。可谓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处理完易鸣的事，丁赞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斐然身上，坐在头等舱里拿着小本本就开始念叨：“前几天接到蔡杰导演的电话，《锦衣夜行》已经定档9月1日，剧组要开始前期宣传了，问你能不能参加，要去吗？” 斐然一脸纠结：“其实我……挺不想去的，但是……” “但是今年没借口了。”丁赞一脸淡定地接话道。 “对……”除了拍的第一部电影《人之初》斐然从头到尾的参与了所有宣传活动之外，其余电影的宣传他都因为要拍《洪荒》而缺席。少数一、两部刚好碰上他空窗期的，如《来自河外星系》、《笼》，一个是大学生导演不懂宣传套路，一个是压根就没想着要宣传，所以也让他躲过去了。 可是现在《洪荒》已经拍完了，他又正好没有接新戏，再缺席宣传就有点说不过去。 “我觉得还是去吧，本来这也是你应该做的事。再说了，总不能真像网友说的，每部电影都让导演拎着你的人型立牌到处跑吧？” 斐然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小声嘀咕道：“我就是不想上综艺节目……” 丁赞笑了：“今非昔比，你早就不是当初刚进圈子的新人了，别担心，那些主持人不会为难你的。” “……但愿如此吧。” 于是回国后和男朋友腻歪了不过两天，斐然就开始了苦哈哈的宣传行程。第一站，就是曾经逼得他说出“我饰演的是纯情大学生”这种蠢话的《欢乐一家人》。 许是这次情况和上次相比雷同点太多，斐然刚到化妆间就觉得胃开始隐隐作痛。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节目开始录制后，主持人就尽显腹黑本色。 “大家好，我是大哥任宁。” “我是二哥何辰皓。” “我是小妹魏央。” “我们是欢乐一家人——！” 惯例的开场白后，芒果卫视当家主持人任宁做作地问道：“诶，小妹啊，你来咱们家多久了？” “差不多快八年了吧！” “都八年了啊！难怪你看起来那么……有韵味！”何辰皓在魏央杀人般的目光中及时拐了个弯，惹来现场观众一片笑声。 “什么叫有韵味！会不会聊天啊你！你应该说我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年轻、貌美！” “你对这两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眼看两个人就要闹起来了，任宁力挽狂澜，及时插嘴道：“那么自诩年轻貌美的小妹应该记得这八年间来过的嘉宾吧？” 第55节 “那肯定是要比大我十岁的二哥记得清楚。”魏央自信满满道。 “……我怎么觉得膝盖很痛啊，”任宁嘟囔了一句，然后大声道，“好，那我来考考你，咱俩我说你猜，你看能不能在我描述完之前猜出来。开始了啊！今天来我们家做客的三位嘉宾，其中两位五年前搭档来过一次，当时他们俩演了一部电影，一个是主角，另一个是配角。今年他们又演了一部电影，还是熟悉的味道，同样的配方。他们中的一位是歌坛小天王，另一位是双料影帝……” “张修己、斐然！” 魏央和现场观众一起喊了出来，任宁大笑道：“答对了！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歌坛小天王张修己，‘纯情大学生’斐然！” 正准备和张修己一起迈上舞台的斐然脚下一顿，头上一排黑线—— 纯情大学生是什么鬼！那种黑历史能不提了吗！ 第87章 暗涌 斐然的花名“综艺黑洞斐小然”其实来得有点冤。 无论是谁, 初次上综艺节目肯定会有点紧张，但演员嘛，不懂综艺效果但是可以演啊！只要给点时间, 紧张感自然而然地会在节目进行中消退。可斐然倒霉就倒霉在, 遇上了那么个特殊的情况——由于杜庄导演的饥饿营销，全剧组被下封口令, 这当然就加剧了紧张感, 让斐然那根紧绷的神经始终得不到放松。 不过这也没什么, 毕竟那个时候他是个新人, 又是配角, 虽然作为“烟|雾|弹”上了节目，可主持人不一定会注意到他，自我介绍之后就可以打打酱油，也能顺利的混过去。 可惜当时的他在剧组人缘太好，尤北有心要提携他，张修己惦记着自己的好兄弟，就连另外那两个配角也有意无意地把他拱在了前面。于是不敢逼问老戏骨尤北，又拿滑不溜秋的张修己没有办法, 主持人的注意力自然就集中到了被两个配角拱在前面, 又一脸新人式的紧张, 看着就很好套话的斐然身上。 第一次上综艺节目, 就惨遭主持人“逼供”，情急之下又说了句堪称一生黑历史的话留下心理阴影，后面再上节目表现自然就好不到哪去。实际上很聪明灵活, 因为紧张才暴露了个性中天然的那一面，斐然就这么被扣了个“综艺黑洞”的帽子。 时隔五年再上综艺，斐然的地位有了质的变化，《锦衣夜行》也不需要特别保密，因此除了节目开场时被主持人调侃了一下他的黑历史外，节目进行得很顺利。 《欢乐一家人》是一档结合了游戏和访谈的综艺节目，来上节目的嘉宾和主持人分别组队，如果嘉宾人数多，主持人队则由现场观众补充。两队人马玩游戏进行对抗，如果嘉宾队赢了，就能进行正儿八经的作品宣传，主持人也会配合；但要是主持人队赢了，那么嘉宾便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主持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果作品有爆点，主持人也许会问几个关于作品的问题，没有的话，就专门逮着嘉宾的痛脚问，从绯闻到黑点，什么劲爆问什么。 节目游戏设置新颖、笑点不断，时不时还会爆几个超级大料出来，《欢乐一家人》便因此奠定了其综艺大哥大的地位，收视率常年位居同时段第一。 由于这一次剧组参加节目录制的只有斐然、张修己和女主角沈冰，在人数比较少不能玩太复杂的游戏的情况下，这一期《欢乐一家人》的游戏设置便是以考验反应为主，再辅助一些道具进行比拼。 许是因为一开始就揭人伤疤得罪了胜利女神，主持人队在任宁的带领下节节败退，从头输到尾，让《锦衣夜行》剧组好好地宣传了一把，斐然也因为节目的顺利而放松了下来，玩得不亦乐乎。 到最后主持人队实在是输得颜面无光，任宁一摔手上的道具，非常没有风度地大喊：“卡卡卡！不玩了！怎么老输啊！还能不能好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现场观众一片哈哈哈，完全没把他的发飙放在眼里，就连混熟了的斐然都毫不客气地落井下石道：“任哥任哥，我觉得从今天开始，你会得到一个新外号——游戏黑洞。” 全场哄堂大笑，任宁气得就想去掐斐然，两个人在舞台上转了好几个圈圈，把现场观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还是何辰皓出来打圆场，建议道：“这样，最后这个环节，咱们邀请三个现场观众来帮我们做游戏，要是赢了呢，就把权利交给三位幸运观众。要是输了……” “要是输了咱们就收工，回家！”任宁在一旁气呼呼地大喊道。 “不不不，还是应该按照流程让人家好好宣传……”何辰皓连忙道。 “还怎么宣传啊？预告片放了、小片段演了，连角色互换、男女反串都搞过了，连主题曲都唱了！”任宁忿忿不平地抱怨着，可他说得越多，观众就笑得越开心。 “《锦衣夜行》9月1日，邀您共享大明繁华，宣传词我都快倒背如流了……”魏央幽怨地说道。 “要是输了，就让主持人来演一段剧情吧，”张修己坏笑着说道，“我提议任哥演女主角邹蕖。” “何哥演卢耀！”电影女主角沈冰笑嘻嘻地附和道。 “对，就演青楼那一段！”斐然也跟着幸灾乐祸地起哄，简直不要太开心。 众人不顾任宁的反对，定下了最后一个游戏的规则后，何辰皓从现场随机抽了两女一男上台参加游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爱豆同台太激动，三个观众超常发挥，把一路赢到现在的嘉宾队打得溃不成军，顺利夺取了最后的胜利，挽回了主持人的颜面。 任宁高兴得上蹿下跳的，一个劲在观众耳边逼逼，让他们问些劲爆的八卦。可惜身为粉丝的观众鸟都没有鸟他，提的要求都少女心十足，比如要张修己公主抱，被斐然壁咚，想和女神一起演“泰坦尼克”，羞耻度爆表却没什么大新闻。 最后还是一开始要求斐然壁咚的那个女孩子，脸蛋红扑扑地问了斐然一个问题：“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下斐然，最近半年你去哪了啊？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网上有人说你去了m国，是不是真的啊？” 斐然接了《tomorrow》去好莱坞拍戏的事，公司并没有对外宣传过。主要原因是怕过早宣传会造成反效果，这几年国内明星在好莱坞电影里打酱油的现象基本上是出一个被嘲一个，虽然斐然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可这种独立制作的电影能不能在院线上映还不能确定。要是和发行公司没谈成的话，电影只能碰运气般去参加电影节或者影视剧交易市场，如果依然找不到发行渠道，就只能走网络平台和dvd发行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早早就宣称参演了好莱坞电影的斐然就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笑话，毕竟对很多人来说，没有公映过就称不上是电影，没在m国上映过的就更算不上是好莱坞大片了。 不过幸运的是，《tomorrow》已经顺利地和发行公司签订了合约，等电影剪辑制作完成后，便能在全美上映。虽然上映的银幕还不到一千块，但对于独立电影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规模了。 “非常感谢大家的关心，我上半年确实是去了m国，拍了一部电影，”现场观众发出一阵惊讶的叫声，斐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道，“是一部小成本的爱情喜剧，应该会在今年年底上映吧，具体情况暂且保密，还请大家支持9月1日上映的《锦衣夜行》，谢谢！” 《欢乐一家人》是录制节目，通常是这周录制，下周播出，但有现场观众的情况下，节目录制中发生的事一般都瞒不住。只是现场观众都签了保密协议，如果是无伤大雅的爆料无所谓，但如果涉及节目的核心内容就会遭到芒果卫视追责。 不过斐然出演好莱坞电影这回事，肯定算不上核心内容，于是下午节目录制完，晚上斐然就上了热搜。 ——难怪自从柏林电影节后斐然就销声匿迹了，原来是去好莱坞拍电影了！我们家才子哥哥真是棒棒哒！ ——刚翻墙搜了一下，推特4月份的时候就有人拍到斐然的路透照，如果没猜错的话，旁边这女的应该是演员之一[tomorrow路透照.jpg] ——这谁啊？没见过啊？ ——这女的是《办公室□□》这一季出来的那个新员工啊！记不起名字了，戏份不多的一个小角色，怎么和斐然一起拍电影啊？配角吗？ ——也不一定，不是说斐然演的是小成本爱情喜剧吗？估计为了省钱找的新人吧。 ——爱情喜剧！斐然还没演过这样的电影呢！而且好莱坞的电影，肯定有激情戏！莫名激动！[舔屏] ——激动+1，期待感情戏！想看才子哥哥脱衣服！[色] ——想当初斐然在《人之初》里不过是喘了两下就有不少人要去厕所了……这部电影如果真的有激情戏，你们还能走出电影院吗？[笑哭] 网上发生的那些事斐然并没有过多关注，跑电影宣传是一件体力活，才录完《欢乐一家人》，一行人又连夜坐飞机飞往沪市录制一个访谈节目，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难得有点空闲，斐然都用来和男友煲电话粥了，有时候还会利用视频连线做点有益身心的事，哪有空去关心网上的事呢？ 到是他在圈内的好友纷纷发来贺电，询问了一下电影的具体情况，对他跨出国门的这一步表示了热烈庆祝。也有不少人通过微信发来了祝贺消息，斐然都一一做出了礼貌的回应。 晏希辰：前辈，祝贺你出演m国电影，顺利进军好莱坞！[撒花] 才子：谢谢[害羞] 晏希辰看着那个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轻轻一笑：“我说怎么这么久都没什么消息，原来是去了m国啊……不过也是件好事。” 将手边文件夹里的材料一张一张地拿出来拍照，晏希辰天生上扬的唇角挂起一抹餍足的微笑。 第88章 艾美奖 就在斐然全国乱飞的跑宣传时, 《洪荒》最后一季，《洪荒·不周山》于7月14日准时开播。对于这么一部高质量、高水准的电视剧即将完结，观众的心情即不舍又激动。前面用整整四季的剧情来铺垫一个九族逐鹿中原的恢宏霸气, 却在最后一季戛然而止, 所有的野心、不甘、阴谋、诡计，都被滔天的洪水吞没。 对于华国的观众来说, 这个结局虽然震撼, 却缺少惊喜, 毕竟《洪荒》放了五年, 一群原著党早就把结局透了个底掉, 就连那些不上网的也忍受不了一年看十几集的进度，早早就买了原著看了个爽。五年间，《洪荒》原著小说再版了三次，累积销售量已突破千万大关，成为华国近年来最畅销的小说之一。 正因为早就知道了结局，华国的观众们对结局的接受度良好，甚至还因此引发了不小的讨论浪潮。不过华国群众觉得结局没毛病，不代表国外的观众就能接受《洪荒》的结局。 实际上从第三季开始, 外网就有不少diss《洪荒》剧情的观众。对于崇尚个人英雄主义, 追求民主、自由, 动不动就举起“人权”大棒的欧美观众来说, 他们认可《洪荒》里的人族因为恶劣的生存环境奋起抗争的勇气，也能欣赏鹿鸣因战力不足靠头脑争霸天下的独特个人英雄主义行为，却不能接受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特别是在《洪荒》第三季中, 鹿鸣种种利用族人的行为，到最后却并没有带给人族更好的生活环境，甚至还被人赶到旧都，十几万人面临粮食短缺，即将饿殍遍野的悲惨境遇，更是令重视个体利益的欧美观众无法接受。因此《洪荒》第三季播出后，在欧美是引起了巨大反响的，支持者和反对者在网络上大战了三百回合，反而吸引了无数路人因好奇而入坑《洪荒》。 第四季播出时，人族暗潮涌动，八族也动荡不安，《洪荒·风云起》用了整整一季憋足了劲地暗示观众，下一季即将爆发大战。而在季末，人族的内乱已初现端倪，鹿鸣明明对族中发生的一切尽在掌握，却一直袖手旁观，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闹吧，等他们闹。不闹，粮食怎么够吃呢？” 说这句话时，鹿鸣的脸因为烛火的照耀，明暗分明。橙色火光照耀下的那半张脸，无喜无悲，冷酷而决绝；另外半张脸隐没在周围的黑暗中，唯有眼睛因为映照了烛火跃动的火光，而有了一丝看不清抓不住的情绪。 有网友一帧一帧的截图才发现，鹿鸣在说这句话时，隐藏在黑暗中的那只眼睛之所以和另一只眼睛反射的火光不同，是因为在那只眼睛含有泪水，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 鹿鸣的狠辣与眼中的泪水，在欧美引起了轰动，他行为中的种种矛盾之处更是被各路观众拆解、分析，支持派和反对派再次爆发大乱斗。因此引起的种种争论甚至登上了欧美正规新闻媒体，著名的黑华国中坚力量y国电视台bbc，甚至还正儿八经地做了一个“警惕华国文化输出”的报道，被华国网民们从外网扒了下来，嘲笑了小半年。 等到第五季最后一集播出的时候，华国观众是不舍、激动、感慨万千，欧美观众就是一脸的wtf式懵逼，想不明白为什么期盼了五季的九族争霸，到最后八族被洪水一锅端，只有人族在经过内乱之后及时迁入不周山，躲过了灾难。 这种结局对于脑子缺根弦，不是赢就是输的老外们显然是无法接受的，一时间外网充斥着各种辱骂《洪荒》是垃圾的帖子，推特更是骂声一片，欧美观众们集体觉得被喂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场骂架从7月中旬一直持续到八月初，直到一个分析《洪荒》全季的视频被上传直油管，骂声才渐歇。这个由华国网友制作的分析视频，不但中止了外网对于《洪荒》的谩骂，还将那个经典的道德两难题“电车难题”又搬上了台面——你是愿意扳动扳机拯救五个人而牺牲一个，还是救那一个人牺牲另外五个人？ 由这一个分析视频牵头，无数华国网友制作的《洪荒》分析视频及原著解析被翻译并配上字幕上传至油管，欧美观众这才知道，他们误会了五季的鹿鸣并不是一个率领族人奋起反抗的英雄，或是为了争霸天下的枭雄，而是一个苦心积虑为了种族的延续而不得不做出违背本心的抉择，真正意义上的一族之长。 于是，之前《洪荒》被骂得有多惨，现在它就被捧得有多高。n网上《洪荒》的点播量再创高峰，而8月5日传来的一个消息更是肯定了《洪荒》的制作水平和剧情深意—— 在刚刚公布的第75届黄金时段艾美奖提名名单中，《洪荒》入围包括最佳剧集、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最佳编剧等四项剧情类剧集大奖，成为亚洲第一部入围黄金时段艾美奖的电视剧。 消息传来时整个华国媒体都沸腾了。 [入围艾美奖！《洪荒》被提名四项大奖，成亚洲第一！] [《洪荒》入围艾美奖，成为第二部被提名的外国电视剧。] [你所不知道的艾美奖——黄金时段艾美奖、日间艾美奖、国际艾美奖含金量对比。] [斐然提名艾美奖最佳男主角，登顶电视圈。] [从《洪荒》入围艾美奖谈起，国产剧的未来该如何发展？] ——艾、美、奖！我要下楼跑个八百圈！我们家才子哥哥真的是太棒了！[暴风哭泣.jpg] ——港真，知道斐然入围艾美奖，比听到他入围坎城还要高兴，毕竟华国电影曾经入围过坎城电影节还拿过金棕榈大奖，但艾美奖这可是头一回，妥妥地创造了历史啊！ ——亚洲也是头一份，厉害了我的才子哥哥！[舔屏] ——林灵演的电视剧也入围过艾美奖啊，还有华国女演员得过艾美奖呢，不算第一次吧？ ——国际艾美奖和黄金时段艾美奖不一样哦，区别大概就是纽约电影节和奥斯卡的区别吧。 ——斐然只演了这么一部电视剧，就被提名了艾美奖，瞬间跨过了别人十几年的努力，所以天赋果然比努力重要得多啊！[笑哭] ——如果你了解斐然就不会这么说了，因为是片场老黄牛，所以关于斐然的通稿不多，他也从来不用拍戏受伤、剧本不离手等通稿去争名头，他的努力、认真，都是合作过的人说出来的。通稿不一定是真，别人的评语也有假，但一个人这么说，两个人也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的时候，你就能知道，他的成功并不偶然，而是必然。 如果说媒体和网友是狂喜乱舞，斐然则是震惊到难以置信，面对风尘仆仆赶来自己路演城市的丁赞，半饷说不出来一句话。 丁赞则是激动得坐都坐不住，在酒店的套房里走来走去、手舞足蹈：“这可是黄金时段艾美奖！相当于电视剧届的奥斯卡！你知道国外制作的电视剧入围有多难吗？这么多年，就只有一部y国制作的电视剧入围了！” “《唐敦庄园》……”斐然喃喃道。 “对！《唐敦庄园》！因为《洪荒》被n网买走，所以我也做过提名艾美奖的美梦，不过显然过去四季n网都没有选送过《洪荒》，或者送了没被艾美奖评委选上。但是第五季在m国掀起的热议，即便是排外的m国影视圈也不能视而不见！” 丁赞比斐然主演的电影入围坎城电影节还要激动，斐然却仍是一副想不通的样子，总觉得这个消息来得太梦幻了。 “我还是有点……如果是国际艾美奖的话还比较合情理，黄金时段艾美奖？m国的影视圈那么排外，他们所有的奖项都只带自己人玩，怎么可能会分一杯羹给外国的电视剧？” “这有什么难以接受的，提名可是实实在在地摆着那，总不至于造假吧？至于原因，”丁赞一推眼镜，金牌经纪人的精明显露无遗，“黄金时代艾美奖的入围规则，就是在黄金时段播出，覆盖m国51%的观众便可以由会员提名，经评审后入围。n网作为m国最大的在线影片租赁商，其平台播放的电视剧自然也有资格被提名。” “而且最近几年n网被hbo和h网夹击得厉害，每年艾美奖奖项提名的数量都在下降，从多方面考虑，他们自然要为自己增加竞争的筹码。不过你也不用觉得太激动，《洪荒》虽然被提名了，但十有八九会陪跑，就像你说的，m国影视圈向来排外，给个提名已经算是破格了，奖他们是打死不会给外国人的。” 好像从头到尾激动的都不是我吧？斐然斜睨了丁赞一眼，收起了恍惚的心神。确实，就像奥斯卡把最高奖项分为最佳影片和最佳外语片一样，排外又自视甚高的m国人，能给个提名带你玩就不错了，至于得奖？做梦去吧！ 想明白了的斐然转身继续投身《锦衣夜行》的路演大业，不过没多久他就被张白露导演直接从行程中劫走，参加因提名艾美奖后发来的，来自大洋彼岸的节目邀请。蔡杰导演也不生气，命人做了一个冯保版的人形立牌，上面还专门p了一个艾美奖的奖杯，蹭热度蹭得十分光明磊落。 有网友云：看到斐然出现在各大综艺节目跑宣传，还以为看不到《锦衣夜行》版的人形立牌了呢，没想到横空出世一个艾美奖，终于让我得偿所愿。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自己蹭自己的热度，斐然永远走在这条没人可以模仿的炒作之路上！ 第56节 第89章 脱口秀 m国和华国在娱乐节目方面最大的区别就在于, 他们的综艺节目，很少有明星参与，绝大多数节目都是素人报名参加, 明星最多作为嘉宾和评委。而明星经常出没的, 大多都是脱口秀类型的访谈节目。 《洪荒》提名艾美奖后，许多节目和媒体都对这个历史上首个入围艾美奖的华国电视剧充满了好奇心, 纷纷发来邀请, 其中也不乏在华国都十分出名的脱口秀。 不过m国脱口秀的崛起和政治是息息相关的, 至今仍有很多m国人的政治观点完全受脱口秀节目的影响, 为了避开那些隐含政治倾向的节目, 张白露细心挑选了许久，终于选择了两个脱口秀节目确认参加，一个是日间脱口秀——艾米秀，一个是深夜脱口秀——吉姆秀。 这两个节目都是专注好莱坞一百年，艾米秀因为是日间播出，主要面向主妇、老人和学生，因此节目内容温和，甚少谈论政治, 属于给观众狂灌鸡汤类型的节目。而且整个脱口秀四十分钟左右, 明星嘉宾参与的时间最多十分钟, 通常在五、六分钟左右, 不会涉及到太深刻的话题。 吉姆秀则稍微要重口一点，因为是深夜秀，所以主持人基本上没什么节操, 通常会有两位嘉宾参加节目，每人大概十分钟左右。同时吉姆秀也有一些小游戏，其中最有名的大概就是明星读恶毒推特这一栏目了。 斐然和张白露抵达m国后，休整了两天便一起上了艾米秀。整个节目都很顺利，主持人艾米问了一下《洪荒》是否有续集，顺便八卦了一下全剧集总投资，在得知仅最后一季的投资就超过了九千万美元的时候，全场一片惊呼。 艾米惊讶道：[在华国这么高投入的电视剧多吗？] [迄今为止，只有genesis。实际上正是因为需要的资金太多，这部电视剧差点流产，还好现在的投资人独具慧眼，才有了现在被提名艾美奖的genesis。]悄咪咪地吹了一波老攻，斐然一本正经道。 [我注意到你用了投资人这个词，难道genesis的投资方是个人出资吗？] 斐然心里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道：[是不是个人出资我也不清楚，这个可能要问导演。]说完他转头用中文问身边的张白露，态度十分自然，让人以为他只是说错了单词而已。 张白露听了后犹豫了一下，说道：“确实是个人出资，不过因为对方的要求，我不能透露他的名字。” 艾米听了斐然的翻译后表示理解，很快访谈的时间就到了，双方拥抱告别后，斐然和张白露便结束了第一天的行程。 回到酒店后，斐然和李钺说起这件事，就有些懊恼自己太不小心，差点就把老攻给卖了。若是平时的李钺，肯定会笑着说没关系，但此时的他却只是嗯嗯啊啊地附和斐然的话，一听就知道他肯定心不在焉。 斐然正觉得奇怪，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似乎正在跟李钺说着什么。斐然拿开手机看看时间，现在是纽约时间晚上8点过，北京比纽约快12小时，现在应该是早上8点，李钺通常都是9点过10点才上班，为什么现在听起来好像已经在工作了？ 过了十多分钟，和下属交代完事情后，李钺才发现耳机里已经安静了好一会了，只听得到一阵浅浅的呼吸声，证明人还等在电话那头。李钺笑道：“怎么不说话了？” 斐然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上班了？工作很忙吗？” “还好，早点处理完这些事，我也能早点松口气。” “那要不挂了吧，你先忙，等空下来了咱俩在说话。” 确实分身乏术的李钺同意了：“好吧，你记得把你的通告表发给我，我有空看准时间就给你打电话。” “好，一会就发给你。”挂断电话后，斐然就跟从地里拔出的小白菜一样，眼看着就焉了下去。本来因为工作关系和老攻就聚少离多，特别是今年，自从3月20日飞到纽约拍摄《tomorrow》开始，一直到现在都5个多月了，和李钺甜蜜相聚的时间还不到两天！前年拍《洪荒》第四季的时候，李钺还来探班呆了三天呢！ 再加上李钺今年似乎也特别忙，煲电话粥的次数锐减……斐然把枕头狠狠地抱进怀里，暗自发誓道——艾美奖过后，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休假！最少一个月！ 两天后，斐然只身出现在了abc电视台吉姆秀的录制现场，坐在了那张无数好莱坞明星坐过的浅灰色沙发上。 采访过程异常顺利，在m国拍了三个月的戏，又是看美剧学的英语，斐然已经很熟悉m国人的幽默方式了，对于吉姆抛来的梗都接得稳稳的，一点也没有老外对于华国人的固定印象。在中间插入广告时，吉姆一直在夸奖斐然反应机敏，顺便聊了聊下半场想说的话题。 得到斐然首肯后，广告一播完，吉姆就直接问道：[fei，你现在可以算是m国最知名的华国明星之一了，有考虑过来好莱坞发展吗？特别是你的英语如此流利，完全可以直接出演好莱坞电影了。] 斐然笑道：[谢谢吉姆，呃，如果有合适的角色，我当然愿意出演好莱坞电影。实际上今年年初我就已经演了一部好莱坞爱情喜剧，大概圣诞节就会上映吧。] [真的吗？那太棒了，能给我说说这部电影吗？] [当然，这部电影名字是《tomorrow》，关于剧情我不能说得太多，我只能说，虽然它听起来是一部爱情喜剧，但是相信我，它一定能带给你惊喜的。]在来m国的时候斐然就专门联系了贝尔·格林，询问他能不能在脱口秀上谈起《tomorrow》。对于免费宣传这位独立制片人当然不会拒绝，甚至还邀请斐然去看了粗剪的样片。 [这对于喜欢你的观众来说真的是一个好消息，不过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昆蒂娜·伊夫林会在7月份发了这条推特了。]在现场观众的尖叫声中，吉姆拿起了一块板子，上面是放大的推特界面，正是昆蒂娜·伊夫林在洛杉矶片场和斐然偶遇后发的那条推特。 [oh，天啊！]虽然在插播广告的时候吉姆已经跟他说了这件事，但并没有告诉他推特的具体内容，现在一看斐然只觉得是公开处刑，大笑着捂住了额头。 [你没看过这条推特吗？]吉姆惊讶地问道。 [当然没有！我没有推特啊！] [哦，那你应该注册一个，昆蒂娜是你的超级迷妹，她经常发和你有关的推特。] [我知道，她在微博上也经常@我。] 吉姆终于放下了那块令人羞耻的板子，说道：[那么给我们说说吧，你怎么会遇上昆蒂娜还和她合照？那天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我去洛杉矶探班，恰巧偶遇了昆蒂娜。三年前我们合作拍了华国版《vague》的封面，对就是这张，]等现场的尖叫声消散一些后，斐然接着道，[再次见面我们都很高兴，聊了一下各自的近况。] [她现在是一名演员了，对吧？] [是的，她现在在拍《深空》，我很为她高兴，就说了那句话。] 吉姆又竖起了板子，指着上面那句话，再次引来一阵尖叫。等了一会，他放下板子问道：[《深空》就是abc马上要推出的那部科幻剧吧？我听说里面有个角色一开始是想找你演的，但是你拒绝了，是吗？] [是的，但并不是这个角色不好，]在现场一片惋惜声中，斐然连忙解释道，[实际上《深空》是个非常好的剧本，而亚当斯先生，就是《深空》的制作人，想让我出演的角色我也非常喜欢……] [那为什么没演呢？] [我真的真的很想演，但是因为角色设定问题，我确实是演不了。这个角色要求六英尺高……] [你也挺高的啊。]吉姆插话道。 [谢谢吉姆，身高还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是这个角色要求要有一身的肌肉……这个我真的无能为力，距离开拍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即便是想增重也来不及了，而且我那个时候还在拍《tomorrow》，也没有时间健身。]斐然无奈地说道。 [确实挺遗憾的，但是我听说你给他们推荐了一位演员是吗？] [是的，易鸣，]斐然刚说出易鸣的名字，现场就响起了一阵尖叫，[他是非常棒的一位演员，看来你们都认识他了。] [《深空》的预告片已经放了快一个月了，yi可迷倒了不少女孩子们。] [看来我真的应该把健身提上日程了。]斐然假意抱怨道，引起现场一片笑声，不少姑娘连忙大声喊道：[我们更爱你！] 最后，斐然在吉姆秀上的初次亮相，便在迷妹们的欢呼声中结束了。 两场脱口秀重头戏上完后，斐然和张白露还接受了一些媒体采访，拍了几张照片，眼看距离艾美奖颁奖典礼也只有不到两周的时间了，张白露便决定不回国，等艾美奖后再启程。 斐然有心想回国和老攻团聚，何奈实在找不到回国的借口，最后只能跟着张白露跑到了洛杉矶，开始游览好莱坞，郁闷得有苦说不出。 而他上过的这两场脱口秀也在国内粉丝的辛苦赶工下，配以字幕上传至了各大社交媒体和视频网站。 晏希辰看着斐然在吉姆秀上镇定自若、幽默风趣的表现，轻轻一笑，拿起了手机…… 第90章 威胁 随着斐然在吉姆秀上的采访片段在华国网络上扩散开来, 一个人的名字也因此渐渐进入大众的视野，路人和斐然的粉丝都在问：yi ming是谁？ ——《深空》的预告片非常精彩，是abc今年推出的科幻大作, 里面确实是有个亚裔面孔, 很帅。听口音我以为是个华裔m国人，结果看斐然在吉姆秀上说的话, 这人是华国演员？ ——我还专门查过这人, 但是abc官网上的名字就是ming yi, 这就尴尬了, 中文同音字太多了, 谁知道是哪两个字啊？ ——本来我对斐然没演《深空》还觉得特别遗憾，结果等我看了预告片……还好他没演！不然一群肌肉猛男里出现个白斩鸡，简直分分钟出戏好么！[允悲] ——这才是演员应该有的态度啊，表演不是说演技好就行了，演员形象贴合角色才是基本，演不了就是演不了，不会因为这是个好机会就硬演，连角色塑造的基本条件都不讲究, 真的是越来越喜欢斐然了[爱你] ——我们家才子哥哥向来敬业, 而且他才不是白斩鸡啊！他只是没那么壮而已！[怒] ——不喜欢欧美人肌肉太发达, 感觉好可怕, 就觉得斐然这种挺好，没那么有攻击力。 ——结果这个yi ming是谁还是没人知道吗？如果真的是华国演员，一出道就演了美剧, 这个上升速度也太可怕了吧？斐然这种送人上位的精神简直可以说是圣光普照了[笑哭] ——楼上提醒了我，这人和斐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斐然偏偏会推荐他？ ——跑去方正传媒的官网查了一下，果然查到了，yi ming是方正传媒今年5月签的新人，名字是易鸣。 ——百度了一下易鸣，一言难尽。链接-华国最年轻坎城影帝涉毒案结案，易鸣疑遭封杀。 按照丁赞一开始的计划，要洗白易鸣，得等到易鸣的新剧拍完做宣传的时候再洗，不但能炒一波热度，还能为新剧造势。不过因为斐然的推荐，易鸣直接三级跳跑去了好莱坞，自然就没办法按原计划走。 本来以为要等到美剧播出，华国字幕组跟上后才有机会洗白易鸣，没想到斐然居然被提名艾美奖，还上了两个在华国也非常出名的脱口秀节目。丁赞只能感叹一声命运无常，苦哈哈的开始做洗白易鸣的准备。 先等到网络对于斐然和易鸣的非议甚嚣尘上，背后捣鬼的人忍不住下场引导舆论的时候，再一步步抛出证据，挨个把脸打过去。势必要做到这些人想到斐然和易鸣就会记起这次被打痛了的脸，再想黑人就必须得掂量掂量了。 丁赞在国内时刻关注着舆论走向，在洛杉矶的斐然和易鸣却心大的没把这当作一回事，易鸣专心拍戏，斐然则在和张白露游览了两天洛杉矶后就受不了了，直接抛弃导演跑到了易鸣家。易鸣去上工的时候，他就窝在房间里看n网上那些没看过的老电影，或者和老攻煲跨国电话粥，一直玩到晚上才坐易鸣助理亚历克斯的车回酒店。 在此期间，斐然也接到了不少国内好友的电话，询问易鸣的事。 张修己骂他太圣母，给人搭梯子当心人爬上去就把梯子踢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坐他头上作威作福。斐然不好解释他和易鸣之间的关系，只好说，易鸣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如果有同样适合张修己的机会，自己也会不遗余力的推荐他，把张修己气得大骂：“我是在乎你推荐他没推荐我的那种小心眼吗？你个猪脑袋！我是担心你太心善被人骗！”搞得斐然求爹爹告奶奶的才安抚好张大公子，答应了一系列类似于“假如易鸣对不起我张大公子就一个飞踢帮自己把人踩到脚底”等“丧权辱国”的条件，听得一旁的易鸣满脸黑人问号。 杜庄则是发表了一通斐然高风亮节、明察秋毫、大公无私地感叹，顺便要了一个易鸣的电话，以后好联系合作的事。抱着同样目的的还有常轲和蔡杰，搞得斐然心里五味杂陈，在易鸣下工后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以后可别忘了莫叔啊！” 易鸣：“……”不是不准我叫莫叔吗？药别停啊莫叔！ 当然还有不少人通过微信发来关（ba）心（gua）的信息，斐然也耐心的一一解释，直接他接到了晏希辰的微信。 晏希辰：前辈真大方，易鸣能和前辈交好，真的好幸运。 才子：谢谢[害羞]也是易鸣认真努力，这个角色也适合他，我才会推荐他。 晏希辰：我也很认真努力啊！《深空》要是有合适的角色，前辈也推荐推荐我啊！ 斐然一脸问号。他是对朋友大方，但前提条件是对方值得他这么大方。不然为什么拍过那么多影视剧，他真正交心的朋友也就那么两、三个？这个晏希辰到底是误会了什么？觉得他真的是圣母吗？还是说他对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想了好一会，斐然谨慎地回答道。 才子：如果有合适的角色的话。 晏希辰：别介啊，不是《深空》也可以，只要是好莱坞的影视剧，男三以上的角色都行。 晏希辰：或者国内的大制作也不错，但不是男一我可不答应哦！[微笑] 这人有病吧？斐然皱着眉头看着手机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想把人拉进黑名单，就看到对方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晏希辰：最好年底之前就能推荐我上位，不然我就把这些材料发到网上去了哦，这样对前辈不太好吧？ 晏希辰：[斐然在银河文化的通告表.jpg][斐然早期的银行工资转账单.jpg][斐然曾经租住过的公寓的租赁合同.jpg][斐然和银河文化签订的合同.jpg] 几张图片分开看都没毛病，但是组合在一起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端倪。比如斐然早期的通告表，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试镜的通告，但后期就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平面模特工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016年年底，才又有了一、两场试镜，但很快又全是模特工作，不过与之前相比，多了很多耳熟能详的杂志的名字，五大甚至也夹杂其中。 工资转账单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虽然比一般上班族好一些，但在娱乐圈纯属垫底的收入，勉强混个不愁吃喝而已。2016年年底开始，收入有了些许上涨，但仍不算高，在中下游水准徘徊。 而那张租赁合同可以算是点睛之笔，一下就把几张材料串联在了一起。一年二十万人民币的租金，无论怎么算，凭斐然的收入都是租不起的，而公司更没可能倒贴钱给艺人租这么贵的公寓。可斐然不但租了，还一次性付清了一年的房租，这些钱，一个小模特的收入怎么可能负担得起？ 更何况按照后面那张合同上的条款，斐然2015年进入银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成为练习生，2016年出道，2017年6月与公司解约并一次性付清了高达一千万人民币的违约金，这笔钱又是哪来的？ 种种证据都说明了一件赤|裸|裸的事实——斐然曾经被人包养过。 下午准时收工的易鸣，回到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斐然并没有像前两天一样，悠闲的摊成一陀沙发土豆，从身到心的全面展示宅男二字的精髓。而是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死盯着手机，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易鸣却敏感地察觉到了他身上那种无处安放的惶恐不安。 易鸣急忙走上前问道：“小飞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斐然如梦初醒般看向易鸣，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亚历克斯。亚历克斯会说中文，也听得懂，但水平不高，属于日常对话勉强能跟上，语速一快就懵逼的那种。 意识到斐然不想在助理面前说事，易鸣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卧室，一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从来没看到小飞哥你这么惊慌失措过。” 斐然抹了把脸，把手机递给了易鸣，等他看完了，又把重生后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易鸣听完深切地体会到了网上那句名言：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先不说被包养的本来就不是现在这个斐然，事情都过去五、六年了，居然从草丛里跳出这么一个人来，准备得还如此细致周到，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光是找齐这些证据都要花上不少的时间、精力，这个人盯着小飞哥绝对不止一、两年，可见城府之深！ “有查过这人的来历吗？” 第57节 斐然眉头紧锁：“刚千度了一下，这个人是我解约那年，也就是2017年银河文化签的新人，一直不温不火。一年前到期解约，又去了聚星影业……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盯上我的，但这些东西基本都能在银河文化查到。” “难道是银河文化记恨你，故意放出来的吗？”易鸣问道。 斐然摇了摇头：“应该不是，银河文化要整我，早就整了。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拿到这些东西的，但银河文化肯定不知情，不然不可能放他离开。”握有如今正当红的斐然的黑料，能给公司换取多少利益，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怎么可能会让晏希辰跳槽去聚星？ “丁哥知道你，不是，就是以前那个你被包养的事吗？”易鸣又问道。 斐然苦笑道：“我怎么可能专门跟他提起这个？一开始是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本来那个人也不是我。后来是发现银河文化一直没什么动静，就把这事给忘了……和方正签约的时候我也摸不准经纪人的脾性，万一是个不靠谱的，或者控制欲强的，把这事告诉他不是给敌人递刀吗？后来就更不敢说了……”因为包养他的那个人就是李钺！他捂这事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说出去！ 易鸣大概也能明白斐然的顾虑，毕竟圈里最后被经纪人坑了的明星海了去了。但是这事要是不解决，一旦真被晏希辰曝出去，斐然的演艺事业就荡然无存了！ “那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来办法。”斐然有些丧气地坐在了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很想狠狠地摔地上。 “对了，可以找李哥……” “不行！”易鸣还没说完就被斐然打断了，“先不说这事本来也不好处理，只有李钺打死我也不会跟他说这件事的。” 易鸣有些急了：“难道你真的要受他威胁吗？” 斐然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先不说他要是能红，早就红了，哪怕因为境遇暂时起不来，会用这种手段的人也没考虑过靠自己的努力往上爬。我要是真把他推上去了，哪对得我这三十年来吃的苦？而且这种人就是个无底洞，等到我没办法满足他的时候，他还是会把这些东西曝出去。与其提心吊胆被人捏着命脉惶惶不可终日，我宁可和他抗到底！” 一听斐然这话，易鸣更急了：“你既然都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不找李哥！他有人脉，又有能力，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帮你摆平这件事的！” “可是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斐然一声低吼抬头看向易鸣，那双好看的凤眼中隐隐有泪意，看得易鸣一愣。 “你让我怎么跟他说？说我曾经被人包养……” “李哥那么爱你，他不会介意的！”易鸣连忙道。 “他要是问我包养我的那个人是谁呢？” “你怎么知道李哥一定会刨根问底？” “那他要是问了呢！” “那就告诉他啊！” “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他就是包养我的那个人？然后为了不让他误会我接近他的目的，再把我重生的事告诉他？告诉他他爱的我曾经是个身高不到一米六五，三十八岁看起来像四、五十岁，哪怕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真诚，也没人喜欢，没人留意的那个死跑龙套吗？” 斐然崩溃地低声喊道，因为强忍着泪水，他的面孔有些扭曲，却强迫自己看着易鸣的眼睛，把自己内心深处最恐惧的秘密摊开来。 斐然其实一直是不自信的。这种不自信并不会因为重生的顺利而消散，反而掩埋在他的内心深处，暗自溃烂直到腐蚀出一个永远也填不上的洞。 自从父母去世后，孤独的斐然就非常渴望家庭的温暖，哪怕是虚假的好意，也能让他高兴好一阵子。小时候福利院隔三岔五会有一些企业机关单位来做慈善，那些在镜头面前的虚情假意被年幼的他当了真，刚开始他总会问福利院阿姨，某某叔叔、某某阿姨什么时候会再来。即便是后来知道这些人只是来做表面功夫，他还是会积极争取参加这种活动的机会，努力往前凑，就为了得到一句关心的问候，来填补他想象中还活着的父母会有的语气与表情。 再长大点，因为福利院阿姨的话，他北上做了群演，在泥地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终于安定了下来，觉得自己可以有个家了，却怎么也找不到愿意和他组成家庭的人。 gay圈太浮躁，每个人似乎都在追逐着身体的愉悦，斐然这种想定下来的人少之又少。而这一小撮想定下来的人，又都不约而同的嫌弃斐然又丑又穷。有教养一些的，还会扯个性格不合适的理由；没教养的，当面嘲讽的也不在少数，斐然的几段网恋基本都是这样结束的。 等到他想干脆放飞自我的时候，更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年纪大了，即便实际年龄不大，看着也老，更没人要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斐然都想不明白，自己虽然只有高中文凭，但因为职业的关系文化素养并不低；群演这个职业是没有五险一金，可自己身为群特，几场戏下来就能抵普通白领一个月的收入，并不算低；尽管面积很小还有二十年的贷款要还，但也算在京城买了房；长得是不行，可衣着整洁，收拾得也干净利落，为什么就找不到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时间长了，被拒绝的次数多了，斐然越来越自卑，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找不到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是因为他不够好、不够优秀的缘故。 重生后，他有了一个漂亮的皮囊，以前不敢想的机会都摆在了他的面前，甚至还找到了一个说爱他，把自己的家庭与他分享，一个那么好、那么优秀的人。 斐然觉得，自从父母过世后，这两年来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可在这幸福的源泉最深处，却潜伏着一丝不确定——这丝不确定源自他的自卑，他害怕如果告诉李钺真相，他会离开自己，就如同那些隔着网络说爱他，却在见面后用恶毒的言辞伤害他的人一样。 斐然的自白，让易鸣目瞪口呆。他从来不知道待人和善、演技出色、善解人意又温柔幽默的莫叔，居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易鸣蹲在斐然面前，拉着他的手，认真地说道：“莫叔，在我心里，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你一直都那么的努力，温柔又善良，那些曾经拒绝过你的人，没有看到你金子般的心，是他们瞎！你要相信李哥，相信他对你的爱。” 斐然惨笑一声：“我想相信，真的……我比谁都想要相信他，可是我不敢。” 爱得越深，越患得患失。包养、重生，是横亘在斐然和李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一天迈不过去这个坎，斐然就一日无法获得真正的幸福。 易鸣急了，抓着斐然的肩膀质问道：“难道你宁愿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葬送你的事业，也要瞒着李哥吗？” “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斐然和易鸣转头一看，李钺一手搭着西装外套，一手扶着房门，眼神不善地盯着易鸣抓着斐然肩膀的手，一付想揍人却在努力克制的样子。 “李哥！你怎么来了！”易鸣急忙松开了斐然的肩膀，站了起来。 被李钺挡了个严严实实的亚历克斯连忙抬起手，伸长脖子惦着脚尖，勉强从李钺肩膀那露了半张脸道：“yi，他索系泥何fei滴碰油，孩给窝刊了罩骗。他索像给泥闷一格敬洗，窝就让他近赖了。” [我知道了亚历克斯，谢谢你，]等亚历克斯离开后，易鸣连忙对李钺说道，“李哥，事情是这样……” “斐然！” 还没等易鸣解释清楚，李钺就一脸惊恐地扑了过来。他一把拉开易鸣，冲到了斐然面前，手足无措地低声喊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别、别哭了……” 自从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李钺，斐然原本强忍着的泪水就决了堤般的涌了出来。看着李钺朝自己扑过来，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直在恐惧的事化为了事实，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崩溃般大哭了起来。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张开手臂抱住了扑过来的李钺，一边大哭，一边像溺水的人般死死抱着李钺不撒手。 看到他们两个一个抱着人的腰哭得死去活来，一个因为第一次见到恋人的眼泪吓得半死，整个人都失了分寸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易鸣叹了口气，离开了卧室把空间留给这对被对方深爱却不自知的恋人。 李钺急得不行。在他的心里，恋人温柔又强大，独立又善良，有发愁的时候，却鲜少流眼泪。就算是看电影有时候会看到他哭，那也是感动得默默流泪，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崩溃般地哭泣过。 上一次看到他这样哭，还是在《洪荒》里，那个时候自己只感觉到了斐然塑造的人物内心的苦楚，也被勾起了类似的情绪而有些泪目。可真正直面这样的斐然时，他所感受到的却只有揪心般的痛。 李钺想拉开斐然看看他，却被斐然拿出了吃奶的劲反抗，又不可能真的在这个时候和恋人比谁的力气大，李钺只好放弃地抱着斐然脑袋，东摸摸，西碰碰，急得满头大汗，却连吻一下恋人安慰他都做不到——斐然抱得太用力，李钺连腰都弯不下去。 过了好一会，斐然才渐渐控制住了情绪。见他哭声渐歇，李钺想弯腰低头看看他，却还是遭到了斐然的反抗。 李钺没办法，只能轻声劝道：“斐然，松一下手，我想看看你。” “不。”斐然把头埋在李钺的怀里，双手更加用力的抱紧了他。 “可是我想看看你，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不想看看我吗？”李钺拿出哄侄儿侄女的口气，继续劝道。 “不，我松手你就要走了。”斐然的声音闷闷的，听着还带着股哭腔。 李钺心里一抽，声音愈发地温柔：“我不会走的。我天天赶着加班就是想早点来看你，怎么可能走呢？” “……等你知道我为什么哭，你就会走了。” 斐然这句话几乎是啜泣着说出来的，听得李钺心里跟针扎一样疼。果然是出事了，而且这事在斐然看来，是自己不能接受的。可有什么关于斐然的事是自己不能接受的呢？ 不管是什么事，这事都对斐然来说很重要，很为难，不然他不会这样。想到这一点，李钺轻轻抚摸着斐然的肩膀，柔声问道：“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过了许久，斐然的声音才带着哭泣后的沙哑，低低地响起：“……我曾经被人包养过。” 李钺抚摸斐然肩膀的手一顿，心里有种奇怪的了然。啊，果然是这方面的事。感觉到环抱着自己腰身的手臂越来越用力，手下的肩膀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李钺想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我十七岁高中还没毕业就瞒着父母申报了斯坦福大学，你知道为什么吗？” 斐然一愣，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李钺：“伯母说，你是因为性向的缘故压力太大……” 李钺看着恋人哭得跟兔子一样的眼睛，笑着帮他擦了擦眼泪：“她跟你说了啊，那她有没有跟你说我刚到m国事发生的事？” “没有，她只说你刚到m国时荒废了学业……”为什么李钺会突然说起这个？ “那她还挺照顾我的面子的，”李钺笑了，“我那个时候因为在国内感到压抑，所以跑到了国外。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一头就扎进了m国五光十色的夜生活里，结果不光是荒废了学业，还过了非常糜烂的一段日子，几乎每天早上醒来时身边都睡着陌生人。” “在遇上你之前，我有过很多情人，也有过恋人，可是我并不觉得我这段经历是羞耻的。它确实不对，却很常见，每个人都会犯错，我只是在性事上栽了个跟头，这没什么。至少我幡然醒悟，并没有沉沦其中。可是遇见你，爱上你之后，我却对这段经历讳莫如深。我从不问你的情史，是因为怕你会问我。我想斩断过去的一切，和你只向前看，是因为我的过去曾经如此不堪。” “我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在最好的时光遇到对的人。以前的我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可是爱上你之后我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如果深深爱着一个人，不光想拥有他的一切，也想把最好的自己献给他。我最好的自己已经因为年少轻狂而葬送了，无法献给你，又怎么会因为你的过去而怨恨没有得到最好的你呢？” 李钺捧着斐然的脸颊，用拇指擦去那些不断涌出的泪水，低下头轻柔地吻了一下斐然的嘴唇，然后和他额头相抵，轻声道：“我永远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离开你，因为我爱的，是现在的你，并且未来也会一如既往的爱你。” 第91章 杀人犯法 斐然在泪眼朦胧中看着眼前这位他深爱的男人, 心里即为他的深情而感动，却又无法自已的感到悲伤——李钺以为他是害怕自己会因为不堪的过去而被抛弃，但实际上他却是害怕恋人会因为知晓真实的自己而离开。 前一件事是恃靓行凶, 后一件事却会暴露残酷的事实——吸引李钺的这副表相并不属于他。再想想他们两人相识的过程, 如果不是这张脸，李钺会对他念念不忘吗？ 所有人都在说, 内在比外貌更重要。但实际上, 会被美丽的外表所吸引, 是镌刻在人类dna里的本能。从人类起源时这个本能就促使着人类的祖先选择更为强壮的异性繁殖后代, 到了现代, 这个本能衍化为追逐更能适应现代社会的美貌和金钱是很正常的。 虽然因为人类独有的情感和思想，会促使人类追寻心灵上更契合的伴侣，但不可否认的是，外表在两人相识之初便决定了大部分的感情走向。而且在外表和内在这两个选项上，女性普遍偏向后者，而男性绝大多数都是无可争议的外貌党。就连斐然自己，也是个地道的颜狗，放飞自我都要找好看的, 更何况阅尽千帆的李钺？ 斐然搂着李钺的脖子, 在他怀里默默地流泪, 心里却下定了决心：哪怕最终李钺选择离开自己, 他也要告诉李钺真相。李钺的那番表白，把自己的心都捧给了他，他又怎么忍心继续隐瞒下去呢？即便是最后分开了, 至少他们的感情在终结的那一刻，会因为没有任何隐瞒和欺骗而变得圆满。 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李钺抚摸着斐然的背，轻声问道：“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斐然拉开了一点距离，抬头看着李钺的眼睛，咬了咬唇决绝道，“包养我……” 结果他话才起了个头，就被李钺打断了：“等一下，现在发生的这件事和曾经包养过你的人有关吗？” 斐然一愣，摇了摇头：“没关系，但是……” “没关系就好，”李钺又简单粗暴地打断了斐然的话，“没关系就不用提他，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斐然有些懵逼，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李钺微笑道：“不想。我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你不介意我的年少轻狂，我也不介意你的年幼无知。还是说，你想知道我当初的日子过得有多糜烂？” 斐然满头黑线，狠狠道：“不想！”特么稍微想一下就想把李钺曾经抱过的男人全部突突了，真让李钺复述一遍情史，自己肯定会原地爆炸！ 李钺满意地亲了斐然一下，继续问道：“所以，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斐然弯腰拿起掉在地上的手机，调出晏希辰发给自己的照片，然后递给了李钺。在李钺一张一张仔细地浏览着照片的时候，斐然在一旁开始了自我辩驳——到底要不要坦白从宽？ 虽然刚才下定了决心，但是被李钺打断了两次后，斐然的勇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而且只要李钺不知道包养自己的人就是他的话，自己重生的秘密几乎没有暴露的可能，那还有坦白的必要吗？ 万一……万一坦白的后果是最糟糕的那一种，自己可能余生都会活在后悔和绝望中。不知不觉间，斐然又怂成了一只鸵鸟，选择把头埋进沙地里，妄图粉饰太平。 毫不知情自己错过什么的李钺，看完了图片后想了一下，说道：“这事就交给我吧，这个人是叫晏希辰是吗？” 斐然点点头：“嗯，你要怎么做？” 李钺笑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放心吧，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地销毁这些东西，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李钺既然这么说，心中肯定就有成算，对老攻一向信任的斐然放下心中的大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从接到晏希辰的发来的消息，一直到现在，斐然的神经整整绷了五、六个小时，再加上情绪崩溃大哭，体力早就消耗殆尽了。 李钺见他一脸疲惫，连忙道：“累了吗？回酒店休息吧，我租的车就停在楼下。” 斐然点点头，一边哈欠连天地跟着老攻往外走，一边问道：“你呢？你住在哪？” “和你一个酒店，应该是在你房间的上面一层。” “那我要和你住。”斐然嘟囔着。 “好。”李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跟斐然前后脚出了卧室。客厅里只有易鸣一个人在捧着剧本背台词，见他们俩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你们谈好了吗？怎么解决那个家伙？” “还能怎么解决，威逼利诱、权势压人。你跟出来干嘛？我们要回酒店了。”李钺看着一路跟着他们出门的易鸣，皱眉问道。 因为不知道斐然到底跟李钺坦白到什么程度，想和他们同行一段路，探探情况的易鸣借口道：“我送送你们。” 第58节 斐然这个时候明显因为情绪崩溃的缘故有些黏人，李钺非常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个状态下的恋人，却在赶人的当口犹豫了一下，改口道：“那走吧，你跟我们一起回酒店。斐然今天晚上要和我住，你可以睡他的房间，如果张白露找上门，你就给他解释一下，免得老头找不到人闹起来反而麻烦。” 易鸣有些懵：“怎么解释？” “随便你。” 说着，三人就到了楼下，上了李钺的车。车开出去没多久，斐然就睡着了，李钺见状放下了副驾驶座椅的靠背，让恋人睡得舒服点。 看到李钺如此细心体贴，易鸣有些摸不准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似乎和以往一样，难道莫叔什么都没说？可既然李哥要出手解决晏希辰，应该是知道了对方用什么手段威胁莫叔……莫叔被包养的事和他重生的事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件事，属于那种拔出萝卜还带着泥，牵连在一起的状态，如果李哥知道莫叔重生的事，还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那绝逼是真爱了。 除非……李哥真的没有刨根问底，而莫叔又怂了。 思来想去也没搞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抓心挠肺的易鸣试探地问道：“李哥……小飞哥那事……你知道了吧？” 李钺从中央后视镜里瞄了易鸣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易鸣扒拉着李钺的椅子靠背，凑到中间又问道：“那，小飞哥跟你说了那个人是谁吗？” “他想说，我没让。”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莫叔想坦白，但是李哥却不想听？被李钺这一波操作给弄糊涂了，易鸣连忙问道：“你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李钺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不想。” “为啥啊？” 李钺注视着洛杉矶暮色重重的街道，沉声道：“因为无论在哪个国家，杀人都犯法。” 好、好可怕……易鸣悄悄地缩了回去，在后座上安静如鸡地坐着。可坐了一会，他突然反应过来——诶？等等，要是他没听错的话，包养小飞哥的不就是李哥吗！易鸣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再回想李钺刚才说的那句气势惊人的话，就怎么想怎么觉得好笑。可他又不敢笑出声，只好把一张英俊的脸给憋得通红。 李钺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到易鸣憋笑的表情，眉头一皱：“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饱含威胁意味的上挑尾音，吓得易鸣连连摇头：“没没没，我不知道！” “那你笑什么？” “我……我就是高兴，李哥你这么明事理，又这么爱小飞哥，真的是太帅了！”为了加强语气，易鸣还伸出两只手给李钺比了两个赞。 虽然直觉易鸣的话有些不对劲，可实在又想不出来他们刚才的对话有什么不对，李钺只好默默地认领了这句评语。 到了酒店后，李钺温柔地叫醒了斐然，让他把房卡给了易鸣，就带着他回了自己房间。照顾着异常黏人的恋人洗漱完毕，又把人送上了床。因为倒时差的关系完全没有睡意，李钺等斐然睡熟后，悄悄下了床，拿着电话去了客厅，拨通了留在国内的杨特助的电话。 “这人叫晏希辰，日安晏，希望的希，星辰的辰。让他把所有关于斐然的材料都销毁，并保证不会泄露任何关于斐然的不利消息，不然不光是娱乐圈，我会让他在所有行业都混不下去。” “好的。”杨特助正在便签条上写晏希辰的名字，忽然听到电话那头的老板说了一句话，吓得他笔都差点没拿稳。 “斐然之前的那个男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难道老板知道了？不，等等，要是老板知道了，怎么可能还来问他？等等，也有可能是试探，试探自己是不是知情不报！ 电光火石间，杨特助就想通了关窍，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道：“之前您要我调查斐然的情况时，确实查到有这么一个人的迹象，但因为他们早就分手了，所以我并没有查得很仔细。需要我现在查清楚吗？” “不，没那个必要，把晏希辰搞定就行了。另外查下银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如果有财务和经营方面的漏洞，就直接查封，没有就收购。不管用什么方式，把这个公司里所有关于斐然的资料全部销毁。这事你盯着办，别交给别人。” “好的。”挂断电话后，杨特助松了口气。看来老板还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前男友”就是他自己，而且听老板在电话里说的情况，有人想用斐然曾经被包养的事威胁了他，所以老板才让自己斩草除根，直接把所有不利于斐然的资料全部销毁。 既然如此，那他干脆乘这个东风，把前任助理留下的，关于斐然的那些往来账目也一起销毁得了。这样一来，这件事就永远不会暴露了！ *** “开什么玩笑？有病吧你！”莫名其妙被人“请”到了这家咖啡厅，还被对面这人用礼貌的敬语要求删去所有关于斐然的资料，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晏希辰声厉内荏地嚷嚷道。 面对晏希辰的嘲讽，杨特助完全不为所动。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直接调出了金石资本的介绍页面展示给晏希辰：“我的老板是金石资本的总裁，《洪荒》便是他投资拍摄的。金石资本到今年为止，所管理的资金超过300亿美金，我老板个人身家也超过了200亿人民币。即便是不动用公司的资金，仅凭我老板的个人资产，也能把你所有的路全部堵死。” “另外我老板的堂哥叫李铳，忝为京城市长。” 晏希辰脸色一变：“市长？” “嗯，”杨特助点了点头，“我老板的姑妈叫李芙，芙蓉的芙。” 晏希辰脸色惨白地看着杨特助，表情渐渐绝望。作为新闻联播上最常出现的女性名字，李芙的鼎鼎大名即便是不关心政治的人，光配饭听新闻联播都能听个耳熟。再加上一个京城市长，想要堵死他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看来你已经清楚情况了。希望你能删去所有斐然的不利资料，并对你知道的事守口如瓶，如果一旦有任何风声泄露出去，后果将由你全权承担。” “等等！这些资料我也是从银河文化搞到的！万一有谁和我一样把这些东西联系起来，你们不能全部怪在我头上！”晏希辰满头大汗地喊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银河文化的事我们会处理。只要你不说出去，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这些资料。” 晏希辰看着杨特助笃定的神情，意识到斐然背后的人完全不是自己能抵抗的，只能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把电话卡一拔，直接将整个手机递给了杨特助：“都在里面！没有备份！我发誓！” 杨特助没有接过手机，只是点头道：“好的，只要你删掉就可以了，手机不用给我。谢谢你的配合，再见。” 眼看杨特助就要离开，晏希辰不甘心地叫住了他：“你的老板难道不知道斐然被人包养过？他不觉得斐然脏吗！” 杨特助一脸古怪地回过头，看着他说道：“我要更正你一点，我老板没有包养斐然，他们是正常恋爱关系。” 说完，杨特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留下了震惊的晏希辰颓然地瘫倒在沙发里。 过了好一会，晏希辰颤抖地拿起手机，插入电话卡，给斐然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后，将他从好友列表里删除，然后直接点了手机设置里的“抹掉所有内容和设置”。 第92章 艾美红毯 晏希辰：对不起。 第二天看到晏希辰发来的微信, 斐然拿着手机走到了硬抗时差坚决不睡的李钺面前，坐在他身边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做的？晏希辰居然这么快就服软了，而且还这么听话？” 李钺瞄了一眼斐然手机上的消息, 笑道：“这个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 就说明他很聪明。聪明人有一大特点，就是非常善于权衡利弊。他之所以威胁你, 是因为你没办法控制他。说白了你们俩都是演员, 演员再怎么红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你既然控制不了他, 就只能乖乖听话, 帮他牟利。而我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你背后有我。” “他尽可以把这些东西都曝出去，法制社会，我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但只要把我所拥有的人脉和金钱展示给他看，他自然能明白，只要我想，就能把他逼到只能去搬砖。如果他规规矩矩的, 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挣一份相比工薪阶层还算不错的薪水, 不然就要做好永远告别这个光鲜亮丽的娱乐圈的准备。他很聪明, 所以反应迅速。” “……那他要是宁愿两败俱伤呢？”斐然忍不住抬杠道。 李钺把人揽进怀里亲了一口, 轻笑道：“他要犯蠢，自然要承担后果。而你反正已经在好莱坞站稳了一只脚，这事如果在国内曝出来, 就干脆离开国内的圈子，专心往好莱坞发展。至于那些证据，虽然可以说是被包养，但也能说是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端看怎么操作了。啊不过，要是真变成那样，说不定咱俩还能趁机出个柜？” 斐然搂着男友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调侃道：“哟，低调的李总要为我公开身份吗？”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可怜巴巴地上《好莱坞报道》吧？”李钺调笑道。 两人甜甜蜜蜜地来了个深吻，结果才亲到一半，李钺就忍不住退开打了个哈欠。看到老攻难受的样子，斐然心疼道：“要不去睡一会吧？” 李钺摇了摇头：“至少等到晚上再睡，不然生物钟就全乱了。”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就是见不得恋人受罪，斐然忍不住说道：“要不别调了吧，反正艾美奖一过咱们就回国，也没几天了。” 李钺揽着斐然的腰，故作惊讶道：“是谁说艾美奖过后要休假的？我专门空了一个月的假期出来，你可不能涮我玩啊！” 斐然还没拐过弯来，一脸茫然道：“要休假啊！我都跟丁赞说好了，怎么会涮你？”而且休假跟调时差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斐然这茫然的小眼神看得李钺心里直痒痒，忍不住抱着人狠狠地亲了一通，才用一付揭开大奖的口吻说道：“我在巴哈马买了个岛，等艾美奖结束，咱们就去岛上好好玩一阵子。” 斐然一听顿时两眼放光。私人小岛！没有陌生人！想怎么浪就怎么浪！还能和老攻手牵手沙滩漫步！简直不要太开心！ 高兴得忘乎所以的斐然当场就把自己给摆盘端上了桌，李总自然开心的笑纳了。 剩下的几天，调好了时差的李钺和斐然一起游览起洛杉矶，每天都玩得很开心，这就让张白露张导很不满了。明明行程差不多，为什么跟他玩不到两天就要溜，跟着李总就玩得那么开心？就算有代沟也不至于这么差别对待啊！谈恋爱了不起啊！ 谈恋爱就是了不起的斐然，在艾美奖颁奖典礼前一天迎来了自己从国内赶来的团队。由丁赞率领的工作团队，不光带来了kitony给斐然制作的红毯礼服，还按照李钺的指示，从百达翠丽取了一只新表作为配饰带了过来。 依然是百达翠丽可揭后盖款，相比原来那只公价26万的5153g ，这块5159g就土豪得多了，公价高达71万人民币。不过价格并不是李钺选择它的主要目的，可揭后盖有大片空白可以刻字，才是李总选择它的原因。 翻过手表，在银色的后盖上，篆刻着如下字迹—— 2023.09.18 to my love 婆娑着后盖上“my love”的字样，斐然愣了会神，直到被人催促要出发了，才戴上手表，一脸平静地走出了房门。等到踏上艾美奖的红毯时，刚才那个有些茫然不安的男人已然消散，斐然面带微笑，和导演张白露以及刚从国内赶来的林轩一起，在全世界的瞩目下，以华国人的身份正式踏入了好莱坞的领地。 由于《深空》的播放时段也是每周一，因此没有拍摄工作的易鸣便拿着一堆零食跑到了李钺的酒店房间，和他一起观看艾美奖的现场直播。 李钺有些嫌弃地看着易鸣拿出了一堆垃圾食品，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不在自己家看，非得跑到我这来？你家应该有接入有线电视吧？” “一个人看多没意思，亚历克斯又不认识小飞哥，”丝毫没有被李钺的冷淡打击到，易鸣兴致勃勃地拿出一堆啤酒，“没有同好一起看，想吹一波小飞哥都找不到人共鸣，太没劲了。” 资深莫叔吹的易鸣说出了让李钺完全无法反驳的话，只好任他霸占了客厅，零食连同啤酒摆满了整个茶几：“……你知道斐然没可能得奖吧？” “知道啊，但那不妨碍我小飞哥演技天下第一！”易鸣拿起一罐啤酒递给李钺，一本正经道。 李钺一头黑线地接过啤酒：“怎么总觉得你小子来了m国后越来越逗逼了？”以前明明挺正常的啊？ 在《深空》里演的角色就是一个阳光大男孩的易鸣，虽然不像当年演《归家》一样一直沉浸在角色里，但性格也多少受了点影响。等到艾美奖直播开始，他更是全程点评，跟看电影开了导演评论音轨一样。要不是他说的都是一些关于红毯上明星们的八卦，听着能打发斐然出场的时间，李钺早把他踹出去了。 “这个亚当·布雷斯，人挺不错的，就是听说私生活很混乱，喜欢在片场勾三搭四，从工作人员泡到合作搭档，来者不拒。” “安娜贝尔·雪莱不是和自己老公协议离婚了吗？居然还一起走红毯……啊！走过来的这个爱丽丝·莱斯特不就是安娜贝尔老公的新欢吗！噫，居然她们俩居然还拥抱，不是说前几天才打了一架吗？” 李钺一边喝啤酒一边就着易鸣的评论音轨看红毯直播，听了好一会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片场那些八卦少听，好好拍戏，拍完就回家别到处晃荡。丁赞到底行不行啊？居然把你一个人扔到这就不管了，助理也没有就找个了司机有什么用？” 易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李钺，愣了一会才回答道：“……这里用不到助理啊，片场工作人员什么都会准备好。” 惊觉自己好像是管得有点宽，李钺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粗声粗气道：“总之，别和那些工作人员瞎掺和，嘴碎成那样，早晚惹祸上身。” “哦。”易鸣懵逼地应了一声，顶着满头问号继续看直播。 安静了一会后，斐然终于出场了。原本因为刚才的对话有点迷之尴尬的两个男人顿时兴奋了起来，齐刷刷地直起身子死盯着电视。 “小飞哥好帅！走得真有气势！” 资深莫叔吹隔着屏幕疯狂打call，一边的媳妇奴则忙着隔空舔媳妇被那套黑色礼服勾勒得愈加诱人的腰线、长腿，根本没空理他。 不过显然对于好莱坞来说，斐然的脸还没那么吸引人，于是镜头只给了斐然几秒便移开了，气得李钺和易鸣不约而同的大骂道： “操！” 骂完后易鸣马上拿起遥控器开始转台。艾美奖红毯分为三段，一个是抵达现场后的红毯区，然后是摄影区，最后是内场的媒体采访区。而对艾美奖进行直播的电视台，大大小小有十几个，不同的电视台有不同的侧重点。有的专门拍红毯，有的就盯着摄影区拍，有派记者的则专注于采访区。 斐然既然已经抵达了现场，那他下一个露面的地方必定是摄影区。易鸣迅速地把频道调到了专注拍摄摄影区的电视台，还好因为人员流动慢，斐然还没到，电视台的主持人正在对此时站在摄影区的女明星们的穿着大放厥词。 等到斐然走上摄影区，李钺和易鸣已经听了一耳朵的奢侈品牌子，知道了至少三位女明星的裙子值多少钱。等轮到斐然时，主持人卡了一下壳，估计是在翻资料，几秒钟后，主持人才再次上线。 [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华国演员ran fei，他主演的电视剧《genesis》提名了四项剧情类剧集大奖。他穿的是kitony的礼服，嗯，永远也不会出错的选择。] 直播摄影区的媒体，明显对男明星没什么兴趣，眼看镜头就要移走时，一个女明星突然出现在了斐然身边，还亲热地和他拥抱，甚至姿态亲密的一起合影。 [昆蒂娜·伊夫林！这位超模刚转型成为演员，出演了abc今年秋季档推出的新剧《深空》。不过她应该没有得到提名，怎么会来艾美奖？哇哦！看来她和fei认识，两人很亲密。] 李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拉丁美女和自己媳妇拥抱、行贴面礼，还搂着他媳妇的腰，亲亲热热的合影，气得直接把手上的啤酒易拉罐给捏瘪了。 “什么很亲密！这女的哪冒出来的？” “昆蒂娜·伊夫林啊！她和小飞哥拍过封面照你忘啦？” 第59节 “封面照？”李钺想了好一会，才从记忆里刨出斐然跟他说过的那个超模迷妹。因为时间隔得有点久，两人从那以后也没有交集，李钺完全忘了有这么一个人。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她装什么熟？”还敢贴他媳妇的脸！搂他媳妇的腰！ “确实蛮熟的吧？她还专门为小飞哥注册了微博，经常在微博上和小飞哥互动呢。”易鸣边说边拿了袋薯片，正想打开的时候，就被李钺直接拿走了。 捏着手上的“人质”，李钺阴恻恻地看着易鸣，沉声道：“什么微博？” 第93章 休假 李钺从来没有注册过社交媒体账号, 而且不光是他，他们家除了那几个小辈外，也甚少有人注册。并且就算是在社交媒体上浪得飞起的李沁, 也一向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隐私, 从不上传自己的照片，也不开定位, 单纯的就是发些舔屏评论、转发抽奖之类的。 这种情况一个跟李家的家风有关, 李老爷子是开国将军, 后期又身居高位, 妻子林夫人是香岛名门之后, 家族在解放前曾资助过我党。在特殊时期到来前，李老爷子就察觉到了风向不对，及时将夫人送回了香岛，再加上李老爷子平素低调、谦和的作风，因此虽然也遭到了批斗，却并没有伤筋动骨。 日后再起复时，李老爷子就把低调作为家训的第一条，刻进了老李家人的骨髓里。家里不是没有跳脱的人, 不过在学生时代就会被一家人收拾得整整齐齐。因此李家连绵四代, 代代都有人在军政商混得风生水起, 却是京城最低调不起眼的一家人。 另一个则跟李钺本人的个性有关。这个人对其他人的生活状态毫无兴趣, 连微信都仅作通讯用，朋友圈从来没有开启过，是李家最抵制社交媒体的人。哪怕有了一个吃饭喝水都能上热搜的巨星媳妇, 李总依然对微博、推特敬而远之。对于他来说，既然能亲眼看着媳妇吃饭喝水，又何必上网看他发的微博？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可如今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他眼前—— 特么社交媒体的意思不光是媒体，最重要的是社交这一块啊！是个人就能通过这个平台勾搭他媳妇啊！臭不要脸的还每发一个微博就@他媳妇，时时刻刻都在求关注啊！ 借李钺手机看微博的易鸣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生怕他把自己新买的手机给摔了，连忙抢了回来，嘴上哈哈道：“李哥你何必吃这些飞醋，昆蒂娜有男朋友的！啊，就是这个男人！你看，两人感情挺好的，她就是个单纯的粉丝。” 正好电视上昆蒂娜·伊夫林和男友费伍德正拥在一起亲密合影，相比对待斐然的亲热劲，昆蒂娜·伊夫林显然对男友更加热情，两人在艾美奖摄影区的背景前快抱成连体婴了。 李钺瞄了一眼电视上狂秀恩爱的两个老外，一点兴趣也没有，反而问道：“这个微博怎么搞？下个app就能看吗？” 易鸣点了点头：“嗯，不过如果想看到某个人的所有微博，必须得注册，不然就只能看到热门微博……你真的想玩微博啊？就因为昆蒂娜·伊夫林在微博上勾搭小飞哥？”虽然话没说出口，但易鸣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有病得治啊李哥”。 李钺嗤笑一声：“就凭她？”仿佛刚才那个醋得快成包公脸的人不是他一样。 在易鸣鄙视的眼神中，李钺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不是，我是看到有人给斐然画的卡通小人挺可爱的……” 前面说过，因为昆蒂娜·伊夫林三年来从不懈怠的追星行为，稳坐粉圈巨巨的头把交椅——虽然她不产粮，但是她腕大啊！找遍全华国娱乐圈，有谁像斐然一样有这么个来头不小的粉丝？光看她注册微博后，粉丝里那一堆华国时尚圈巨擘，就知道这人有多牛了，而她居然是才子哥哥的忠实粉丝！别说叉会腰，佳人粉们分分钟都可以上天。 而且也因为昆蒂娜·伊夫林的身份，她也是粉圈里唯一一个被斐然翻牌翻得最多的巨巨，基本上只要@斐然，都会得到回应。因此粉圈大大们产了粮都爱@昆蒂娜，希望能得到巨巨的青睐，如果她转发的时候@一下斐然，就能间接达成被爱豆翻牌的愿望。甚至有时候斐然还会顺着昆蒂娜的微博摸到原微博，给产粮大大点个赞。有幸得到爱豆亲自点赞的大大们，都纷纷表示此生无憾了。 所以李钺在翻昆蒂娜的微博时，自然也看到了不少大大产的粮。因为昆蒂娜算是唯粉，虽然不反感cp，但很少翻牌，因此在她的主页上，基本都是唯粉大大产的粮，以视频剪接、画像和小条漫为主。 喜欢一个人，自然也喜欢看别人夸他。特别是那些漫画，非常精准地抓住了斐然的神韵，看起来萌萌哒，再把漫画中描绘的场景对应上斐然，看得李钺愈发的心痒痒，恨不得把媳妇抱在怀里使劲揉搓。 这种心情，同样是莫叔吹的易鸣当然明白，马上详细解释了一番微博的注册流程。听说只要手机号就能注册的李钺点了点头，顺手就下了个微博并注册完毕。而就在此时，一个小时的红毯秀结束了，第75届黄金时段艾美奖颁奖典礼正式拉开了帷幕。 如同一开始所预料的一样，《洪荒》剧组从头到尾都是陪跑。而且由于被提名的是最后才颁发的剧情类剧集大奖，即便是语言不通的张白露和林轩坐得屁股都要麻了，还是不能走，全程看着主持人鸡同鸭讲地说了俩小时，还得保持微笑，实在累死个人。 而斐然虽然全程微笑，并在主持人和颁奖嘉宾讲并不好笑的笑话配合大笑、鼓掌，但实际上熟悉他的人就能看出来——这人全程都在神游天外，魂魄早不知道飘哪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颁奖典礼结束，听说还有鸡尾酒会，张白露和林轩扔下斐然就开溜了。本来也想跟着走人的斐然，却被昆蒂娜·伊夫林硬给拐到了酒会上应酬了一波，并喝了好几杯香槟，最后还是趁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才在喝醉前溜走了。 回到酒店后休息了一下，斐然于9月20日的上午和老攻一起登上了飞往巴哈马的私人飞机，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海岛休假。 在这一个月里，斐然和李钺一起沙滩漫步、游艇出行，没事就下海扑腾，要不就在沙滩上做日光浴，日子过得悠闲而清静。 李钺是从一个m国人手上买下这个小岛的，岛的面积并不大，不过设施齐全，有一幢别墅和两个游泳池。别墅是标准的现代主义风格，主体为白色，到处是落地窗和宽阔的阳台，全方位360度的展示着海岛美景。两个游泳池在斐然看来纯属浪费，不过在和李钺一起“游过”二楼的玻璃无边泳池后，他也不得不承认，还是老外会玩……原本觉得本来就在海岛上完全没必要修两个泳池的斐然，虽然还是想把一楼那个挡路的泳池给填了，但二楼的这个却已经荣升为斐然整个岛最喜欢的地方之一了。 这边斐然和老攻在小岛上甜甜蜜蜜，那边的丁赞却每天都痛并快乐着——原因无他，找斐然拍戏的邀请越来越多了。而且自从艾美奖后也不止华国导演，海外不少影视公司和制片人也盯上了斐然。并且和以往多数打酱油的演出邀请不同的是，现在邀请斐然的，多是男四以上的重要配角，甚至还有一、两部力邀斐然出演男配角。 其实这种情况在斐然参加过脱口秀节目后便有了苗头。以往好莱坞电影邀请华国明星参演，多数是盯着华国票房，以华国演员出演做个噱头。而之所以都是打酱油的角色，除了北美票房的考虑外，也有演员本身语言能力的限制。 可斐然在脱口秀节目上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语言能力，艾美奖过后关于他的种种新闻，更是用一份堪称华丽的成绩单，力证了他的实力。 出道五年，拍了一部电视剧七部电影，不算高产却入围了包括艾美奖在内的三个重量级奖项，在华国本土更是两次封帝。算上刚出道就拿到的最佳新人奖，几乎每部作品都能平分一个荣誉。再算算他主演的电影的投资回报比，商业片是拍一部爆一部，刚下映的《锦衣夜行》在华国本土收获了三亿美金的票房；文艺片虽然差点，但也能回本，最重要的是，他拍的两部文艺片都入围了欧洲三大电影节，而且无一落空，都捧回了奖项。 看在国外制片人的眼里，斐然简直就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在m国有知名度，因此不用担心北美观众的观感；语言水平杠杠的，绝对不会让英语国家的观众看得出戏；演技出色，在华国又有票房号召力，如果邀请他出演，怎么算都不会亏啊！ 于是在被华国本土剧本淹没的同时，丁赞也被国外的各种勾搭邮件弄得晕头转向，恨不得能把自己掰成两半用。 就在这个时候，因为老板在休假，也顺便得到了一个假期的林珠，在围观了一场腥风血雨的网络撕逼后，暗自做了一个决定——她将一本小说，以附件的形式发到李钺的邮箱里，并在标题上字字泣血地写道： 跪求土豪影视化！救救华国的仙侠剧吧！ 第94章 《tomorrow》上映 纵观华国近几年国产影视剧的情况, 便可以发现一个事实：原创奇幻仙侠电影基本口碑、票房双失利；电视剧情况要好点，收视还行，但是口碑也几乎必扑。前几年还有豆瓣评分7分以上, 算得上好口碑的奇幻电影, 近几年除了花样翻新的各种戏说西游记电影，就找不出几部评分在6分以上的奇幻片了。 电视剧更惨, 豆瓣评分7分以上的仙侠剧还是十几年前的那两、三部, 剩下的, 没一部能爬上好口碑的7分, 而且绝大多数都在4、5分之间徘徊。并且因为大多数仙侠剧都是ip改编, 内容除了男欢女爱，就找不出其他的实质上的内容，哪怕整一个心怀天下的主角，也必定有爱情纠葛其中。 网上曾有网友评论：看了那么多仙侠剧，感觉华国的神仙除了谈恋爱，都不用做其他事了，不知道他们的祖师爷知道自己的徒子徒孙如此六根不清静，会不会气得下凡抽死这些没用的家伙。 虽然夸张了点, 但也很说明了如今国产仙侠剧的事实。神仙不是将要渡情劫, 就是正在渡情劫；要不就是渡完了情劫一个忘却红尘, 一个拼死也要把对方拉下凡。就算剧里有大boss, 不是跟女主有关，就是和男主牵连，总之不弄个生死离别, 这个恋爱就无法圆满，看得人十分蛋疼。 不过这也不只仙侠剧是这样，实际上华国的大部分影视剧，爱情都是主要元素，警察、医生、检察院，各行各业都奋斗在恋爱的一线。小鲜肉和小花们拍的电视剧更是三句话不离谈情说爱，搞得祖国大陆一片爱情的花海，人民群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身处万物复苏的春天。 题材的限制，审核的门槛，都造成了华国影视剧的局限性。原本仙侠小说在国外也有一席之地，是非常好的一个文化输出的载体，却因为种种原因，在国内都扑得一塌糊涂，更遑论走出国门了。 《洪荒》算是开了个好头，却也暴露出了这种题材的缺点——非常吃剧情和资金。特别是剧情上，奇幻还能找到立意不错的小说，仙侠几乎除了神仙谈恋爱，就是一路升级打打杀杀，内涵先不说，有些连审核都过不了。 许多ip改编剧为了过审，几乎把原著改得连作者都不认识，依托原著剧情的人物因为剧情的大幅度修改，人设根本立不起来，导致原著粉看得一脸莫名其妙，路人更是觉得不知所云。而导致林珠寄出小说的，就是这么一本大热ip改编剧引起的原著粉丝与明星粉丝之间的大撕逼。 这部小说是连载于原河的《牧魂曲》，故事讲述了因原搭档白无常无故失踪，导致一人追魂夺魄的黑无常，在追杀厉鬼时遇见了一个拥有阴阳眼的少年。黑无常对待冤魂厉鬼赶尽杀绝的态度，与少年调查鬼魂的冤屈、揭露真相的做法背道而驰，两人初期针锋相对，后期却携手破案。期间夹杂黑无常心底白月光失踪疑云，阴阳眼少年白切黑及其扑朔迷离的身世，是一本兼具了内涵深度与阅读快感的小说，在原河连载期间点击破亿。 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涉及鬼魂刑侦元素的《牧魂曲》不能上星播出。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如今华国的网剧也是遍地开花，不少质量上乘的还被n网买走，直接拍成网剧也可以。 问题就在于，投资商心太大，一心想把《牧魂曲》拍成第二部《洪荒》，于是大规模的修改剧情，硬生生地把冤魂厉鬼都给改没了。虽然最后如愿上星，却引来一片骂声，豆瓣评分连4分都没能爬上去。 具体的撕逼内容不用多说，《牧魂曲》改编的结果让不少人心里一凉。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挚爱的小说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落得个骂名，在得知自己非常喜欢的一本小说影视化谈判失败后，林珠就急忙将小说寄给了李钺，希望能得到土豪的青眼，将自己女神的大作搬上大银幕。 不过林珠这满怀希望的期许，注定暂时得不到回应。此时此刻的李钺正和斐然在巴哈马浪得飞起，哪还记得看邮件这码事。 李钺端着两杯鸡尾酒，找到了坐在沙滩上发呆的斐然。见接过酒杯的他依然眼神发直，李钺好笑地问道：“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斐然抿了口鸡尾酒，长长地叹了口气：“海真美啊……不想去工作。” 上午斐然接到贝尔·格林的电话，《tomorrow》已经定档12月8日，即将开始宣传。虽然因为是小成本制作，在宣传上精打细算的独立制片人也不打算投入太多，但几个知名的访谈节目还是需要上一下的。作为主角的斐然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国内电影宣传还能用用他的人形立牌，好莱坞的宣传模式可不行。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tomoorrow》也因为李钺的关系，国内和好莱坞是同期上映，并且国内还是宣传重点。因此斐然不但要在m国飞来飞去上节目，中间还得回国跑宣传，通告表一罗列出来，看得斐然非常想躲在岛上不出门。 李钺自然也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的行程表，心疼媳妇道：“要不m国这边的宣传就不去了吧，反正不到两千块银幕，再怎么宣传也就那么回事。” 因主角斐然提名艾美奖，以及点映时取得的好口碑，买下《tomoorow》发行权的发行公司也多了那么点信心，在原来九百块银幕的情况下，又追加了一千块大银幕。不过一千九百块银幕数量对比起全美四万多的大银幕来说，连个零头都够不上。也是因此，贝尔·格林才将宣传重点放在了华国，期望这个自2022年全球票仓就超过了北美的地区，能给大家一个惊喜。 斐然好笑地瞄了李钺一眼：“这好像是你投资的吧？多上点心吧李总，贝尔的头已经够秃的了，别添乱。” “既然是我投资的，当然应该按照我的要求来。李总想要男主角继续陪着休假，你说怎么着吧？”李钺奸笑两声，用两根手指抬起了斐然的下巴，拿出了十足的地主恶霸的派头。 斐然一本正经道：“恕我拒绝。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那我只能把你关在这个岛上，哪都不让你去了。”李钺捏着斐然的下巴，要笑不笑地说道。 斐然看着李钺那憋笑憋得有点变形的脸，凭借强大的演技hold住了人设，故作思考后，叹了口气：“看来我只有献身这一条路了。” “你挺聪明的……”勉强对完台词的李总迫不及待地扑倒了男主角，两人在沙滩上滚成了一团…… 事后李钺拎着两只空酒杯，斐然则拿着两人一塌糊涂的衣物，手拉手往别墅走去。 路上李钺问道：“我演技怎么样？” 斐然甜甜地一笑：“烂透了。” *** 10月底，斐然结束了休假，开始了为期一个月超密集宣传行程。 和国内宣传电影的模式不同，m国电影宣传多半是电视广告和平面媒体广告，主创人员再上一些脱口秀或者采访节目。后者基本集中在电影上映前期，而前者则会贯通整个宣传期。 《tomorrow》的制作成本决定了它在广告宣传投入上不会太大，为了把好钢用在刀刃上，贝尔将所有广告放出的时间都集中在了上映前一个月，期望在短期内营造一种热烈的宣传阵势。 于是在11月份，m国人民就突然发现，一部名叫《tomorrow》的电影横空出世，仿佛哪哪都能看到一样。可在这之前，这部电影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看了预告片，大家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个华国演员ran fei在吉姆秀上提到的那部电影吗？ 看预告片就知道这是一部爱情电影，到是挺适合男女朋友一起去看的，不过fei在吉姆秀上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爱情喜剧还能给人什么惊喜吗？烂番茄新鲜度也是爱情喜剧里少见的高分，达到了81%。 因为好奇心，纽约的维拉妮卡约了自己的男朋友安东尼周末去电影院看电影。欣然答应的安东尼在得知女友想看的居然是一部爱情喜剧的时候，显得兴致缺缺。 [好吧，这次是你约的我，选片权在你手上。但是《魅影》上映的时候，你一定得陪我去看。] 一直不喜欢恐怖片的维拉妮卡咬了咬唇，有些犹豫要不要放弃看《tomorrow》。虽然喜欢fei，也对片子有些好奇心，但是她真的不想看恐怖片啊！ 犹豫间，上一场《tomorrow》的放映结束了，从影院出来男男女女都兴致高昂，甚至有几对情侣又站到售票口，想接着看下一场。 维拉妮卡和安东尼面面相觑，几秒钟后两人走到售票口，维拉妮卡掏出现金递给了售票员：[两张《tomorrow》。] 第95章 深闺老攻 电影开场便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可惜状况频出。新娘的头纱被伴娘踩到摔了个狗吃屎，精心弄好的妆容毁于一旦；交换戒指的关键环节，伴郎和新郎却就戒指到底在谁的手上扯了一分钟的皮。到最后新郎用婚礼花门上的玫瑰茎, 去掉尖刺后做成的环戴到了新娘的手指上, 而新娘顶着疯婆子一样的发型和新郎甜蜜接吻，礼成。 镜头定格于两人接吻的画面, 新郎新娘的画外音起。 [我知道, 我知道, 要是一般人结婚遇到这么多倒霉事, 肯定就不结了。]斐然饰演的新郎说道。 [实际上, 在婚礼的前一晚我确实是这么想的。]饰演新娘的雪莉·克莱夫接着道。 然后画面一黑，转到了婚礼前一晚。 [恭喜你兄弟，明天就是你的大喜日子，你现在一定很激动吧！]新郎的好友同时也是伴郎说道。 [激动？emmmm……还好，紧张，是的，]男主角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付坐立不安的样子, [我是说, 天啊！我明天就要结婚了, 你知道吗？我还不到三十岁！就要结婚了！] [呃, 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不是吗？]伴郎笑着道。 [不不不，我只是有点紧张，是的, 紧张。万一我把戒指弄丢了呢？对了！戒指在哪？]男主角全身上下一阵乱翻，旁边的伴郎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喊了男主角好几声却被焦躁的准新郎完全无视了，只好举着盒子，撑着下巴看着男主角在屋子里无头苍蝇般乱窜。 画面又切到了新娘那里。如果说准新郎是紧张的话，准新娘就是恐慌发作。 [不不不不不，]准新娘裹着浴巾、包着头发、脸上贴着面膜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连摇头，[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天啊！结婚！我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想要结婚？为什么你不阻止我！] 同样裹着浴巾的伴娘一脸无奈：[我以为自从你们上次分手又复合你想明白了，再说，是你在他求婚时回答‘yes’的。] [他拿着十克拉的钻戒！这么大！你能对着这枚戒指说不吗？]女主角从中指上撸下那枚钻戒怼到了伴娘的脸上。 伴娘看着戒指：[哇哦，那就嫁给他好了。] [可是我做不到！为什么你不阻止我！]准新娘一边尖叫着，一边把戒指戴了回去。 第60节 伴娘翻了个白眼，双手扶着女主角的肩膀，看着镜子里的她安慰道：[来深呼吸，吸气，呼气……想想明天的婚礼，你穿着美丽的婚纱，走进教堂……] [我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随着准新娘一声崩溃的尖叫，画面又是一阵快进，到了新郎新娘接完吻，婚礼继续，然后新郎和新娘继续在画外音里逼逼。 [我真的没想到会找不到戒指。] [我更没想到真的会跌倒。] [不过我父母不远万里从中国赶来参加婚礼，我能说不结婚了吗？] [加利福尼亚也不比中国近多少。] [……总而言之，我的意思的，婚礼准备好了，家人都到场了，请帖也发出去了，怎么可能不结婚？] [而且事情会这样全是你的错。] [我的错？] [对，从你辞职那一刻开始。] 随着新娘的这句话开始，时间回到了两年前。男主角从原单位辞职，跳槽到了女主角的公司，原本谈判桌上的对手，意外成了同事，本来就看不顺眼的两人更加针锋相对。随着一个合伙人位置的空缺，两人间的矛盾愈发的激烈，在一次野外团队拓展训练时达到了顶峰，却也在拓展训练结束时，两人间的关系发生了转变。 电影剧情紧凑，笑点也多，特别是中西方文化差异和一些固板印象造成的笑料，让身为移民大国公民的安东尼感同身受。不过虽然电影节奏不错，笑料也挺多的，但最多能算是一部不功不过的爱情喜剧，看个轻松就算了，为什么那么多人看过后还会选择看第二遍？至少安东尼自己是绝对不会再看一次的。 这么想着的安东尼在电影结束后犹豫了一下，拉着女朋友维拉妮卡的手说道：[要不我们再看一遍吧？好多细节我看的时候没留心，现在全忘光了。特别是女主角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不是穿越者，我得确认一下。] 维拉妮卡脸上露出“啊哈，可逮着你了”的表情，趁机提出条件：[那《魅影》？] [……ok，我自己去看。] 正如李钺所料，《tomorrow》电影末尾那一段穿越时空的戏码，让所有以为自己看了部爱情喜剧的观众都一脸懵逼。而在主创人员字幕过后的彩蛋，更是告诉观众——穿越者不止一位！ 为了找出电影中穿越者的蛛丝马迹，不少观众都选择二刷、三刷，持续上涨的口碑也带动了更多好奇的路人走进电影院。首周末后，《tomorrow》仅北美票房便达到了2700万美元，不仅收回了成本，还达到了1:5.4的投入产出比，如果算上同期上映的海外票房，更是创造了一个票房奇迹！ 小成本电影票房逆袭在好莱坞并不少见，但每隔1、2年才有那么零星几部电影翻身，相对于庞大的好莱坞电影产业来说，依然是一个值得瞩目的奇迹。特别是《tomorrow》的主演还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华国演员，不少m国华裔也因此纷纷涌入影院支持电影，《好莱坞报道》甚至还在文章中玩笑般写道——好莱坞终于意识到，m国不止有黑白两种肤色了！ 而这部电影，在网上引起的讨论也十分热烈，甚至导致电影第二周票房出现了逆增长，并直接促使发行方扩大了《tomorrow》的院线规模，从原来不到两千块银幕，增至三千五百块。 [《tomorrow》北美票房破亿，全球票房突破两亿美金！斐然上演好莱坞小成本逆袭神话！] ——继程龙大哥之后，华国终于有了一位能挑起国外票房的演员了！为我的才子哥哥疯狂打call！[井喷式哭泣.jpg] ——斐然真的是运气好，出道就接了《洪荒》这样的良心剧，还被n网买走，就这么闯进了好莱坞，运气真不是盖的[笑哭] ——好好演戏不骄不躁，只看剧本，不蹭大片红毯，斐然的成功固然有运气成分，但做好准备的人才能在运气来临时抓住机会。不然为什么出演《洪荒》的是斐然，而不是别人呢？ ——如果易鸣没有被人陷害，现在演《明天》的就是易鸣了吧？毕竟《洪荒》当初已经和易鸣签订了合同。 ——人原著作者已经说了，在他心里，斐然就是鹿鸣，无人能取代，你们这些挑事的能不能消停一些？而且易鸣被斐然推荐直接演了美剧，起点不见得比斐然低多少。 ——不过就是那么一说，怎么就挑事了？而且易鸣虽然演了美剧，也只是配角，斐然可是顶替了易鸣直接演了男主！ ——我真是谢谢您了，麻烦您有本事随便推荐一个人去演美剧的配角吧！你看是演美剧的配角难，还是演华国电视剧的男主角难[允悲] ——不用和杠精扯那么多，反正在他们眼里，自家蒸煮的机会哪怕是丢水里糊了，别人也不能沾一根手指头。咱们还是来讨论一下电影吧！我能说看到斐然亲女主角的时候，老子比当年献出初吻的时候还要激动紧张吗！[笑哭] ——激情戏那段！斐然脱衬衣时露出的背肌！从脖子到颈背的线条！我特么差点原地飞升！ ——那段看得我气死了，特么斐然马上就要脱裤子了，居然就卡掉了！我还以为是国内剪了一段，专门飞去香岛又看了一遍，结果特么这一次总局一刀未剪啊！老子想把摄影师从今以后的鸡腿全部扣光！ ——仰望土豪……只有我看这段的时候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拱了的感觉吗[允悲] ——还好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看国内演员的吻戏总有种迷之尴尬，可斐然在电影里的表现很自然，激情戏虽然短了点，但看得人莫名激动……[害羞] 激动个屁！李钺忿忿地关掉了微博，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黑着脸继续工作。 《tomorrow》的票房一路走高，身为投资人的李钺自然赚得盆满钵满，可他却一点也不高兴。原本媳妇出演的影视剧他必定三刷起头，五刷为基础，还会把电影票作为福利发给公司员工——而且不只是他的公司，李家产业一个都跑不掉。 可是《tomorrow》同期上映时，李钺看了一次就再也不想看第二次了，本来想上微博舔舔媳妇的萌图，谁知道因为《tomorrow》的热映，几乎所有条漫新图都和电影相关。虽然也很可爱，但看着就让他想起了电影情节，一股无名火忍不住的往上窜。 无奈广大网友不懂深闺老攻的心，哪哪都能看到关于电影的讨论，李钺心力交瘁的同时暗自下了个决心—— 果然还是自己找剧本让斐然演比较好，至少能过滤一下内容不要那么色情！ 对于自家老攻在想什么完全不知情的斐然，此时此刻正和宝岛著名导演林昌全相谈甚欢。而他们在谈论的，便是林昌全正在筹备的新电影…… 第96章 林昌全 林昌全是最著名的华人导演之一, 蜚声国际，也是唯一一位获得过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的华人导演。早期他所拍摄的影片，情感细腻、隽永流畅, 透过镜头那些家长里短都化为涓涓细流, 直达观众的心底，轻轻拨动那根关于家的心弦。 而最为难能可贵的是, 林昌全并没有止步于那些家庭伦理片, 而是勇敢的挑战自己, 拍过名著, 也拍过同志片, 甚至还尝试过商业大片。他的镜头语言也一直在改变，从不算出彩甚至称得上一般的构图，进步为如今随手截图便是壁纸的分镜能力，从不停止学习和探索，便是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稳居华人导演巅峰的原因。 如果让华国演员列一张最想与之合作的导演的名单，林昌全必定稳居前三名。因此在吉姆秀后台的休息室遇见来访的林昌全时，斐然即高兴又兴奋，要不是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了, 他真的恨不得冲出去围着abc总部跑个十圈八圈的。 “没有打扰到你吧？”林昌全笑着问道。 “没有没有！如果知道林导您在这, 我一定会主动去拜访您！”斐然连忙接过林珠端上来的茶水, 毕恭毕敬地递给了林昌全。 林昌全接过杯子, 抿了一口后轻轻放在一边的小茶几上，对斐然说道：“不用这么拘束，我也是听工作人员说, 这次是你和我一起上吉姆秀，想着选日不如撞日就直接找上门来了。不过这里也不是谈事的好地方，今天晚上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好谈一谈。” 谈、事！吃、饭！幸福来得太突然，斐然差点表情失控，还好他及时拉住了飞扬的情绪，礼数周全地回答道：“当然没问题。”和美国版《vague》杂志主编，著名的时尚女魔头约好的晚餐？那是什么？能吃吗？ 保持着这样高昂的心情，斐然几乎不知道自己和雪莉·克莱夫在吉姆秀上说了什么，好在看吉姆的反应，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的心不在焉，反而对节目效果挺满意的。 节目录制结束后，斐然顾不上似乎想和他说什么的雪莉，说了声“抱歉”后就直接冲回了休息室卸妆换衣服，然后独自一人赶去了和林昌全约好的餐厅。 在享用过美食后，林昌全要了一份芭菲，一边小心翼翼的挖着冰淇淋，一边对斐然说道：“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说，陈纪先生写的《默行》，你看过吗？”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不知道陈纪是谁，但华国演员基本上都对这个名字耳熟能详。作为华国近现代十分有名的作家，陈纪的小说数次被改编成影视剧，每一部都堪称经典。不过其中并不包括这本名叫《默行》的小说。 斐然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陈先生的小说我只看过《风言》、《无声》、《影子》和《狂兽》。”这些小说都被改编成电视剧，是十分经典的谍战片。 林昌全点点头：“这几本都是长篇小说，《默行》是短篇小说，篇幅不长。我已经和陈先生买下了版权，准备把它搬上大银幕，希望由你来演男主角。” 来、了！林昌全的电影！邀请他当男主角！套用一句流行的网络用语，斐然现在非常想“表演一个当场去世”。努力压下快要飞升的魂魄，斐然郑重道：“谢谢您选择我，我会努力的。” 林昌全从怀里拿出一本薄薄的书递给了斐然：“这是原著，你先看看，揣摩一下角色。让你的经纪人和我联系，商量一下签合同的事。如无意外，电影应该是3月左右在大陆开拍，你档期没问题吧？” 斐然捧着书，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我拍完《tomorrow》后，档期一直空着。” 林昌全笑了：“说起《tomorrow》，我想问一下，女主角的那个朋友……” 谈妥了出演《默行》的事，斐然和林昌全谈了一下彼此的电影，聊得十分尽兴。等他飘着回了酒店，想起应该跟丁赞说下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接到斐然电话的丁赞疑惑地看了看手表：“现在纽约应该是凌晨三点吧？你还不睡觉在浪什么呢？晚上和《vague》总编聊得怎么样？” “哦，我没去。”斐然一边翻着小说一边乐呵呵地回答道。 “你没……你说什么？我有点没听清。” “我今天晚上没和《vague》的总编吃饭，”在丁赞发火前，斐然连忙道，“不过我有给她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并且和她重新约了时间。她人挺不错的，也没生气。” “人不错……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谁？那可是时尚女魔头安妮丝·温斯顿！《vague》的主编！得罪了她你就可以告别所有的时尚圈资源，kitony的全球代言人你还想不想要了！” 自从担任了kitony在亚太区的代言人后，斐然和这个全球顶级男装品牌合作愉快，合同也从一年一签，改成了三年一签。今年年中，因为年龄的缘故，亚当·福克斯主动中止了和kitony的全球代言人合约。这位去年拿到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好莱坞巨星，有了隐退之意，并且在和kitony合约到期后，拒绝了品牌方续约的要求，和妻子踏上了环球旅行的行程。 得知kitony全球代言人的位置空缺后，丁赞便一直在积极运作。虽然前无古人，但斐然毕竟是亚太区代言人，作为近水的楼台，还是比其他人有优势的。 可就在这个关键的当口，艺人居然给自己掉链子！要不是离得远，丁赞简直想冲上去掐着他脖子摇摇看，他脑子里是不是全是从太平洋上空飞过时吸饱的水！ 听着经纪人抓狂的声音，斐然老神在在地等他吼完后，才慢悠悠地说道：“那我要是跟你说，我推掉和安妮丝·温斯顿的晚餐，是要去赴林昌全的约呢？” “谁？”丁赞愣了。 “林昌全。”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是我知道的那个林昌全吗？” “不然咧？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林昌全值得我推掉安妮丝·温斯顿的晚餐邀请？”斐然得意道。 “……我马上过来，”挂断电话后，丁赞看了看手边精心挑选了好几个月才选出来的剧本叹了口气，用内线把助理叫了进来，“这些剧本拿去，让他们自己选，觉得哪个适合自己的艺人就自己联系去，顺便帮我订最近的去纽约的航班。” 等丁赞星月兼程的赶到纽约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顾不得休息，让人把行李送到自己房间后，丁赞就迫不及待地敲响了斐然的房门。 打开房门的林珠并不意外丁赞的出现，淡定地点头招呼道：“丁哥。” “斐然呢？”没在客厅看到斐然，以为人已经睡了的丁赞小声问道。 “在他房间看小说呢。昨天看了一晚上，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又爬起来看。劝他也不听，说满脑子都是小说情节，睡不踏实。”到最后还嫌她烦，躲到房间里看……林珠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她还不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 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丁赞拍了拍林珠的肩膀，走到斐然卧室门口，敲了敲门：“斐然，是我。” 几秒钟后，门开了。斐然顶着一对熊猫眼，看着丁赞，抹了把脸，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丁哥，我有点后悔接这部戏了……” 丁赞心里一跳：“怎么了？剧本不好吗？” 斐然摇摇头：“剧本还在写呢，林导先让我看看原著小说，熟悉一下人物。” “那是小说不行？谁的小说？” 斐然还是摇头道：“小说很精彩，我昨天晚上就一口气看完了。陈纪先生的小说，质量没得说。” “那是怎么了？”陈纪加林昌全，这么给力的组合，比起林昌全拿到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那部《江湖行》也差不到哪去。难道是因为题材问题？确实陈纪的小说基本都是讲二战时期华国战场的事，这种题材是别想提名奥斯卡了，不过斐然从来都不是那么注重奖项的人啊？ 斐然抹了把脸，把小说递给了丁赞：“你看看就知道了。” 《默行》讲述了沪市被日军侵占时，一名军统特工潜入汪伪政权，成功窃取了无数情报，帮助国共两党取得了前线的胜利，甚至还将日军潜伏在华国的间谍网络几乎破坏殆尽。这位名为莫行的特工，在潜伏期间数度被敌人怀疑，却又凭借几乎完美无缺的证据洗脱了嫌疑。直到小说结束，作者才揭露真相—— 原来莫行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国共两党双面间谍的他，实际上是一对儿时分离的双胞胎，哥哥随着母亲的改嫁成了沪市最大黑帮头目的养子；弟弟则跟着父亲生活，并在父亲去世后加入了红军。在国共两党合作期间，兄弟俩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窃取情报，另一个就出现在公众场合制造不在场证明。 而莫行是双胞胎的这件事，除了国共两党负责情报单位的最高领导人，其余人均不得而知，就连哥哥的妻子也被瞒在鼓里。兄弟俩住在一个屋檐下长达五年之久，没被任何人发现端倪。 整本小说在前文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的莫行是双胞胎的事，仅仅是用对于莫行描写上的细微差别，让看到结局的读者在反过头来寻找线索时恍然大悟。而且陈纪在剧情设置上十分巧妙，兄弟俩互相顶替作证的证据并不是完美无缺，反而属于如果进展顺利，窃取情报后立马赶到别的地方也可行的那种，始终将读者限制在莫行是一个人的思维框架里。 《默行》小说并不长，但剧情高潮迭起、线索密集，是那种看了就能抓着人眼球不放，不看到结尾就不罢休的小说。再经由林昌全这种级别的导演拍成电影，可想而知将会如何的精彩。 丁赞拿着小说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一晚后，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看完了整本小说。将小说还给斐然时，丁赞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自己接的戏，跪着也要拍完。我已经约好林昌全，明天就会和他见面协商合同的事，签完合同咱们就回国。我个人建议你别瞒着，反正他早晚要习惯的。” 斐然目送经纪人离开，欲哭无泪地看了看手上的小说。 作为区别兄弟俩的重要剧情，小说中重点描写了两场莫行与妻子的床事。也就是说，斐然不但要在电影里真空上阵拍大尺度床戏，还得演两场，还得演出微妙的不同，让观众事后品位起来能察觉到这是两个人；但又不能差别太大，免得让观众觉得哥哥的老婆是白痴，这么明显都察觉不到和她翻云覆雨的人不是她老公……救命啊！ 第97章 磨戏 李钺拿着《默行》的小说, 优雅地翻过书页，细细品读。那高贵冷艳的姿态如果让外人看见，保准能收获一大票迷弟迷妹。 而作为唯一有幸观赏到这一场景的斐然, 鹌鹑般坐在离李钺最远的单人沙发上, 并做好了随时跳起来献吻献人么么哒一条龙服务，期望能安抚老攻的怒火。 第61节 姿态优雅地看完了整本小说, 李钺微笑道：“小说不错, 而且又是林昌全执导, 肯定会取得不亚于《江湖行》的成功。恭喜你, 斐然。” 好阔怕！斐然在沙发里蜷缩成一团, 觉得有些委屈，却又有些愧疚，想说什么嗫嚅了半天但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钺看着斐然别扭的小表情，叹了口气，放下了小说，走到他身边，硬是挤进了单人沙发并把人圈在自己怀里，然后轻声道：“我确实有点生气, 但更多是觉得无奈。因为我比谁都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和林昌全这种级别的导演合作是所有演员的梦想。我不会阻止你接这部戏, 但这也是我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你总不能让我看着你和别人在银幕上恩爱缠绵, 还要我表现得很高兴吧？” 斐然松了口气，感动地啵了老攻一口：“放心吧！按照小说的内容，估计不会在大陆上映, 所以你不会看到我和别人恩爱缠绵的！” 说完，他就拿着小说跑到一边做笔记去了，看得李钺牙痒痒的，忍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没忍住，直接上去扛起人就丢在了床上，身体力行的让他明白——老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 在被老攻身体力行的教育了好几天后，斐然终于拖着饱受“皮肉之苦”的身体，开始研究原著、分析人物。 斐然从来没有演过一人分饰两角，而且两个角色在原著中所占的比例差别也非常大。哥哥的人物形象从头到尾都展示在了读者面前，很容易便能勾勒出他的心路历程；可弟弟就像是一个幽灵，仅能从蛛丝马迹中窥得一丝他与哥哥的不同，至于人物心理及其变化是完全没有的。 小说中，关于弟弟也生活在那栋房子里的线索就少得可怜。文中唯一比较明显的两处提示，一个是女佣阿香在打扫宅院时，碰上被锁上的房间。这条线索除了提示弟弟在哥哥出门上班后都呆在哪以外，还通过阿香和女主角的对话，点了一下过于勤快的阿香的身份问题；二个是女主角抱怨哥哥天天带宵夜回家，把她都吃胖了，但吃得更多的哥哥却依旧身材修长，那么多东西都不知道吃哪去了。但实际上这些宵夜都是哥哥带给弟弟的食物，晚上借口办公躲在书房交给了弟弟。 其余还有带着妻子搬出岳父家的大别墅，住进了“褊狭”的小房子里，连个后花园都没有，实际上的方便弟弟出入；哥哥买衣服总是图方便，同一个款式老是让裁缝做很多套，其实是为了方便兄弟俩互换身份等等，诸如此类在知道真相后，回头再看，才能察觉作者深意的小细节。 至于兄弟俩性格上的不同，并没有什么线索。比较明显能推断出的是，哥哥是老烟枪，弟弟却并不怎么吸烟，所以俩人在烟灰缸里留下的烟蒂长短不一致。哥哥会娶女主角，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其父亲汪伪政权高官的身份，好进一步接触到敌特核心机密，并没有什么感情；弟弟却在长期与嫂子“单独相处”的过程中，爱上了她，在以哥哥的身份活动的时候，总会回家给嫂子带一只玫瑰花。 “小飞哥，你说女主角知不知道他们俩是双胞胎啊？”趁着美剧冬歇跑回国的易鸣，看着《默行》的原著问道。 “不知道吧？知道还能让弟弟碰她？虽然那一幕有掩护哥哥的行动，放烟|雾|弹给阿香看的意思，但其实完全可以假装一下来完成任务，何必假戏真做？”那一幕作者写得可比原配俩口子的床戏要精彩得多，再加上情感纠葛，稍微想想自己要演这场戏就觉得压力山大。 “那为什么在结尾日军投降撤出沪市，哥哥向女主角坦白他的身份的时候，女主角要问他是不是值得呢？”易鸣指着小说结局，国民政府接管沪市，女主角和哥哥站在家里的落地窗前，女主角流着泪质问哥哥的那一段问道。 斐然一下卡壳了，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虽然女主角在最后问的这句话确实有点奇怪，毕竟她的父亲是汪伪政权的高官，在日军宣布投降后可以预见的下场便是阶下囚，她却问自己的丈夫这段潜伏的日子是否值得……从民族大义来看，这根本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而是该不该做的问题。 以前斐然以为女主这么问，是问男主为了潜伏娶自己是不是值得。可如果按易鸣理解的方向来思考的话，女主这么问，其实有三层意思。表面是问男主因为命令娶了不爱的人是不是值得；因此导致妻子移情别恋是不是值得；因为日军的投降，国共合作土崩瓦解，兄弟俩因为立场问题再次诀别，是不是值得…… “等等，这么想的话，最后作者写的这句话，是不是暗示弟弟已经被哥哥下了黑手了啊？”斐然丢下正在写人物小传的笔，坐在易鸣身边指着书上最后一句话问道。 … 沉默良久后，莫行抬手拭去妻子脸上的泪痕：“值得。” 远方一声枪响隐约传来，莫行将痛哭的妻子揽进了怀中。 … “真……真狠啊！”易鸣看着小说结尾特意写出的那一声枪响，喃喃道。 斐然则默默地把写好的哥哥的人物小传扔进了垃圾桶，苦哈哈地开始重新分析角色。这种对自己都狠得下心的人物，绝对不是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点痞里痞气，必定是有更深沉的内因推动，他才会做出这些行为。 相较之下，反而是弟弟的心理、行为更好揣摩了呢…… 等到一月底，终于写完了兄弟俩的人物小传，斐然开始磨戏。 先从哥俩不同的生长环境入手。在条件优渥的沪市黑帮老大家中长大，母亲是姨太太，头上压着养父的正房夫人与亲儿子，哥哥莫行该怎么活？跟着农民父亲在田间地头长大的弟弟莫非，因为父亲的死加入了红军，这么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该是什么形容气质？ 既然生长环境如此得不同，兄弟俩必然存在差距，为了顺利潜伏，弟弟肯定要调整自己，模仿哥哥的一切行为举止。这种模仿一定要够真实可信，这样才能骗过敌特，却又不会改变弟弟的本质。送玫瑰花、不喜欢抽烟，这些都是弟弟情感、喜好的宣泄口，从这里窥见的弟弟的本质，如何在他扮演哥哥时表现出来，成了斐然日夜琢磨的事。 刚开始他给哥俩设计了不同的小动作，后来觉得有些过于刻意；接着又重新研究出了两人在步调、语气上的差距，然后又觉得似乎有些太明显了。 就在斐然绞尽脑汁的磨戏的时候，2024年的春节在2月9日悄然来临。 依然是被李钺打包带去了李家老宅，相比起第一次来时心里的忐忑，满脑子都是《默行》的斐然，这一次表现得尤为淡定。甚至有些淡定过了头，在吃团年饭时，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察觉到斐然恍神，李镗捅了捅李钺，悄声说道：“大年三十的，你也悠着点吧！” 李钺瞪了李镗一眼，给只知道盯着眼前的菜夹、一看就知道三魂跑了七魄的斐然夹了只大虾：“今天就别琢磨了，好好过个节，节后在想吧。” 李镗好奇地伸长脖子问道：“琢磨什么呢斐然？” 斐然回过神来，看了看碗里的虾，又看看李镗，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我……” “没事没事，”李镗连忙摆手，“就是看你想得入神，有些好奇。” “最近接了部电影，我在想该怎么演……”随着斐然的声音，餐厅里越来越安静，等到他话音落下，几乎所有的李家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是什么电影啊？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什么时候拍啊？” “大概什么时候上映呢？” “能说说讲得是啥吗？” “呃……”被李家几十号人这么看着，斐然当然拒绝不了，于是把《默行》的大概剧情介绍了一下，并为了青少年的身心健康，隐去了兄弟俩与女主角的感情纠葛。 “《默行》啊，那大概是没办法上映了吧？”看过原著的文艺女青年五表姐说道。 “为什么啊？”对抗战题材很感兴趣的老一辈们连忙问道。 五表姐看了看坐在另一桌的孩子们，发现除了他们的母亲有点兴趣外，大多数小孩子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食物上，便压低声音说了四个字：“尺度太大。” 众人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了。到是吃过团年饭在大厅里看春晚时，四姑妈李芙找到了斐然。 “老一辈的地下党工作者，基本上都过世了，不过还是有文件记录了他们当年的工作。机密的肯定不行，但国家解禁了的那些，到是可以给你看看。想看吗？” 斐然重重地一点头：“想看！谢谢四伯母。” 李芙笑了，压低声音道：“也该改口叫四姑妈了吧？” 斐然一下脸涨得通红，细弱蚊蝇地喊了一声：“四姑妈。” “哎！等到节后，让李钺带你来我家。” 说完，李芙走到了长辈聚集的地方，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从李钺的父母开始，每隔几分钟就有一个人走到斐然身边，随便拉扯了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要斐然按家里的辈份喊人。 到最后连和李钺同辈的也跑来凑热闹，各个都被斐然“哥哥姐姐”的叫了一个爽。斐然也从开始的面红耳赤到后面的心如止水，等到晚上和老攻躺在床上时，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出生晚就是吃亏啊……” 李钺：“……” 第98章 《默行》开拍 正当斐然在四姑妈的鼎力相助下, 日以继夜地准备着《默行》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斐然凭借《笼》被提名了第43届香岛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 于是一场关于“斐然是否能再夺金像奖，成为华语电影奖项第一位大满贯影帝”的讨论, 在网上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先别说斐然今年才满27岁, 太年轻了，比他年长得多, 演技出色、备受赞誉的男演员不说一抓一大把, 也有好几个吧？到现在都没人拿到三金大满贯, 如果斐然拿到了, 就太不公平了。 ——首先, 其他出色的男演员之所以没能拿到大满贯，很多情况是因为金鸡、金像的地方保护主义才造成的。其次，三年前赵羽泽就已经拿了金像奖最佳男主角，金鸡也早就有香岛演员拿了影帝，说明金鸡、金像都在走向开放，为什么斐然不能得这个奖？ ——要说年轻，r国那个14岁的坎城影帝不是更年轻？现实永远比你想象得更加玛丽苏。 ——我到觉得年龄不是问题，可问题是斐然在《笼》里的表演太分裂了, 让人看不懂啊！ ——柏林电影节评审团大奖了解一下。 ——那又怎么样？斐然也没凭借《笼》拿个柏林影帝回来啊？ ——欧洲三大电影节, 原则上主竞赛单元的奖项是不会重叠的, 望你知。 ——你也说了原则上, 实际上还是有重叠的。 ——争这个有劲吗？如果斐然演得不好，《笼》怎么可能拿到银熊奖？真以为剧情能拯救一切啊？演员才是灵魂好吗？ ——扯什么柏林，现在说的是香岛金像奖好吧？反正我觉得有可能。你们就看看香岛这几年的电影是个什么情况, 就知道斐然夺奖不是没可能。 ——《笼》拿金像奖，我觉得没问题，斐然得奖基本上不太可能。 就在外界纷纷扬扬地猜测斐然会不会得奖时，他本人却对来访的丁赞这样说道：“我不会出席金像奖的。” 丁赞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为什么？确实金像奖4月颁奖，《默行》已经开拍了，但请个假就可以了啊，反正就一天的时间，误不了什么事。” 听到丁赞的话，坐在沙发上的斐然眼睛从剧本上挪开，瞄了他一眼。这眼神不带丝毫情绪，却看得丁赞心里一阵阵发凉——正因为这眼神中没有感情，所以才看得丁赞心惊胆跳，因为这不是看人的眼神，而是看物品的眼神。 斐然却笑了，笑得有些玩世不恭：“确实参加一个颁奖典礼耽误不了什么事，但《默行》的要求太高，如果脱离了剧组，我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状态会丢掉，再进去就太难了。而且这不是一个人的状态，是两个人，难度加倍啊丁哥。” 丁赞沉默了一会，只得同意道：“……好吧，我跟常轲导演说一声。” 说完，丁赞又犹豫了好一会，才轻声道：“斐然，深入角色是好事，但别太沉迷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会为你联系最好的心理医生。” 斐然乐了，依然是那种痞气的笑容，眼神却多了一点温度，仅细微的差别，却有神魔与人的天差地别：“我知道，放心吧丁哥，我心里有数。” 斐然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表现却让丁赞完全无法放心。于是在告辞离开后，尽职尽责的经纪人想了一下，给李钺打了个电话。 接到丁赞电话的李钺匆匆赶回家，却发现斐然的姿势几乎和他早上上班前看到的差不多。顾不得换衣服，李钺直接走到斐然面前，将他手上的剧本抽走，弯腰撑着他的肩膀，与之四目相对，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担忧。 “斐然，告诉我你分得清什么是戏，什么是你。” 斐然愣了，面对丁赞时那种疏离的感觉潮水般退去，他微微一笑，倾身抱住了李钺的腰：“看到你，我就能分得清。李钺，你勾着我呢，我不会走丢的。” 晚上，李钺抱着斐然躺在床上，问道：“是不是四姑妈给你看的那些资料太沉重了？所以你才这么逼着自己？” “有一点吧，”斐然抚上李钺搂着他的腰的手，与之十指相扣，轻轻叹了口气，“看到那些资料之前，我就仅仅是想琢磨好戏，但看了之后，反而怕自己演不好，拼命想让自己入戏。” “为什么？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斐然转了个身，看着李钺在黑暗中依然明亮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因为信念感。那个时候的人，身上有我们所没有的信念。因为这个，他们才能如此的牺牲自己，仅为了心中的理想。” “因此，莫行才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娶了不爱的人；莫非甘愿成为哥哥的倒影，活得像个幽灵。最无辜的就是女主角，她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却没想到只是个谎言，婚姻生活有说不出来的苦，所以后来才会在察觉到俩兄弟的秘密后，移情别恋爱上弟弟。而且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揭露俩兄弟的秘密，你可以说她是为了爱情牺牲了亲情，但我到觉得她更是为了国家牺牲了自己。” “《默行》是一个讲述牺牲精神的故事，哪怕到了结局，兄弟俩自相残杀，也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他们注定只能诀别，”斐然长出了一口，把整个人都埋进了李钺的怀里，“太苦了，太难了，我怕自己演不好，丢了那个时候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一切的人的脸。” 李钺吻了吻斐然的额头，低声道：“你能这么想，就不会。” 3月7日《默行》开拍，同日第96届奥斯卡金像奖在好莱坞杜比剧院举行。《tomorrow》获得最佳原创剧本奖，男主角斐然缺席颁奖典礼，在m国引起非议。 -wtf？《tomorrow》的男主角居然缺席奥斯卡颁奖典礼？也太不尊重奥斯卡了吧！ -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本来fei也没被提名啊，不出席很正常。 -尊重怎么拼的你知道吗？重点不是提没提名，而是对这个奖项、对主办方，甚至是对剧组的尊重，ok？ -你知道当年因为《巨轮》被提名11项奥斯卡却唯独没有最佳男主角，雷昂纳多因此拒绝出席奥斯卡，最后陪跑了多少年吗？ -22年，我当然知道。但那也有运气成分。谁都知道雷昂纳多夺得奥斯卡的那部电影，比起演技更多是因为卖力才讨得了学院那些老顽固的欢心。他之前好几部电影足够拿到奥斯卡了，不过是因为运气不好。 -那也改变不了他陪跑22年的事。我是说，奥斯卡就看中这个，你可以特立独行，但不能无视奥斯卡。 -得了吧，无视奥斯卡的演员可不只fei，好莱坞还少了这种坏小子吗？从导演到演员，拒绝领取奥斯卡的人可不只一、两个，更何况是连提名都没有。 -华国演员能和好莱坞比吗？ -怎么不能比了？你种族歧视吗？ -别什么都扣上种族歧视的帽子！ 第62节 -其实，fei连他们自己国家的颁奖典礼都没有出席啊！链接-《笼》获得香岛金像奖最佳电影大奖，继奥斯卡后斐然继续缺席颁奖典礼 -看到你们真情实意的讨论一个华国演员会不会因为缺席奥斯卡就遭到学院的记恨，我真的是笑了，好像奥斯卡真的会考虑把最佳男主角颁给一个华国人一样。lol 时间已经到了5月初，《默行》剧组进度缓慢。除了林昌全精益求精外，也有女主角赵绣文的扮演者是一位中戏刚毕业的新人的原因。 因为赵绣文在小说里容姿并不出色的原因，林昌全在花了大量时间与心力后选择了算不上漂亮，但清秀可人的童傲来饰演赵绣文，看中的，就是她身上那股活泼烂漫的感觉，并希望她能在电影中表现出这种天性因为苦闷的婚姻被压抑的痛苦。 不过显然林昌全的要求对于这个刚毕业的女孩子来说太难了，刚开始那半个月，童傲几乎被天天卡到哭，说法的方式不对，走路的感觉不对，连笑都流于表面，几乎把这个女孩子给逼疯。 到最后只能林昌全把戏掰碎揉烂的讲给她听，斐然则是倾囊相授一步步领着她入戏，剧组才渐渐走上正轨。 可尽管拍摄顺利了，演员的压力却一点没减小，反而随着时间，主演挨个轮着崩溃，连林昌全也一改刚进组时的斯文温和，愈发的沉默寡言。斐然的状态更加糟糕，演戏的时候他跟打了鸡血一样，在镜头前表现完美。可下了戏他整个人都焉了，常常坐在椅子上一整天都一言不发，看人的眼神不是莫行，就是莫非，很少能看到斐然的谦虚温柔。 到最后林珠实在是担心得不行，某天趁着斐然在卸妆的时候，偷偷拨通了李钺的电话，等化妆师卸完妆离开了化妆间后，硬是把电话怼在了对着镜子发呆的斐然耳边。 “斐然？是我，你还好吗？拍戏顺利吗？”早就担心得不行的李钺在电话那头连声问道。虽然两人并没有断联系，但是和以前斐然拍戏时几乎天天都要通电话相比，仅是微信联系已经非常反常了。而且刚开始斐然还会回语音，最近半个月就只有文字消息，且内容越来越简单。李钺的神经因为斐然反常的举动，已经绷到了极限，实际上他已经决定要来探班，哪怕硬闯封闭拍摄的剧组，也一定要看到完好无损的斐然！ 斐然愣愣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李钺的声音，整个人都魔怔了，连电话都忘了自己拿，就这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流下了眼泪。 “李钺……你过来看看我好不好？我不好，我一点也不好……” 林珠看着半个月来下了戏就如同行尸走肉的斐然终于有了点情绪波动，忍不住转过头揉了揉眼睛——妈蛋！李总怎么还不看邮件，她女神的小说可比这破电影轻松多了！ 第99章 《默行》杀青 《默行》剧组封闭式拍摄, 进出都必须有通行证，而发放通行证则必须得通过林昌全导演。可是斐然在化妆间哭着睡着后，醒来似乎忘了李钺要来探班的事, 第二天专注拍戏始终没有跟导演提起探班的事。 林珠急得不行, 在斐然卸妆时小心地提了一句：“要不，我去跟林导要通行证吧？” 斐然瞄了林珠一眼, 神情冷淡地问道：“要通行证干嘛？” 你忘了你昨天要男朋友来探班的事吗！林珠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里的斐然, 被那冰冷的眼神看得直发怵。她咽了口吐沫, 打哈哈道：“没、没啥, 我就想去买点零食, 但是好像把通行证搞丢了。” 斐然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闭上眼睛开始养神。也许是怕李钺来了，会让自己脱离这种状态，所以斐然才刻意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但林珠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搞垮自己。 虽然现在看斐然是有点精神了，比总是盯着虚空的一点发呆的样子好了许多，但那股疏离感却始终萦绕着他。尽管跟过的演员不多, 还多是小鲜肉之类的, 可在圈子里呆久了, 演员因为入戏太深精神崩溃的事, 林珠也听过不少，严重的甚至患上了抑郁症。先不说斐然要真出了什么事，李钺会炸成什么样, 林珠自己都不能答应！ 和斐然之间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上下属的关系，林珠拿出家属的气势冲到了林昌全面前。 谁知道听了林珠的话后，林昌全直接呵斥道：“胡闹！” 我怎么了胡闹了！探班不是正常的事吗？林珠人小气势不小的正面迎击国际大导的威亚，气势丝毫不落下风：“就是个朋友来看看斐然，看过就走，不会泄露剧组的信息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来探班的是什么人？”见周围没有闲杂人等，林昌全压低音量说道，“斐然要是见着人了，肯定会脱离现在的状态，戏还怎么拍！” “可是斐然那个样子……” “那个样子怎么了？难道剧组就一个斐然在受苦受罪？全剧组几十号人，都跟着在磨！状态丢了再找回来不知道要多久，你想让斐然来承担耽误进度的骂名吗？” 看着眼前已经六十来岁，因为拍戏的压力夜不能寐，眼底全是红血丝，阴郁暴躁的老头，林珠那些反驳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见林珠虽然明白了道理，但仍忍不住红了的眼眶，林昌全叹了口气：“……电话联系吧，能听个声也是好的，总得有人拉着他才行。” 林珠对着林昌全鞠了个躬，抹着眼睛走了。 晚上在酒店，林珠背着斐然给李钺打了个电话。听到导演不许探班，李总直接炸了。 “什么叫不能探班？” 林珠小声嗫嚅着：“林导不给通行证……” 李钺冷笑一声：“呵，我还需要他给通行证？” 难道你想硬闯？林珠一下就脑补了李大老板率领众保镖冲击剧组，把一竿子剧组工作人员打得落花流水，最后抱着斐然潇洒离去的场景……特么真那样不是戏能不能拍，是分分钟上社会头条的节奏啊！ “李…李哥！那个啥，你、你别冲动啊！” 就在林珠绞尽脑汁的想劝住李钺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斐然直接抽走了林珠的手机。 “喂，李钺，是我，”斐然拿着手机走到了窗边，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夜景，低声道，“我很好，真的，你别来探班了，好吗？” “好个屁！我已经到沪市了，马上就到影视城，你……” “李钺，你听我说，” 斐然轻柔却坚定地打断了李钺的话，“要是看到你，我马上就会出戏，要是你再抱抱我，我肯定就演不了莫非了。因为莫非爱着赵绣文，我却深爱着你。” “……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硬闯剧组了。”李钺狠狠地一踹椅背，把开车的杨特助吓了一跳。 “你不会，因为你爱我，你尊重我，也尊重我的职业。前段日子我状态是有点不好，但是和你通过电话后好了许多。我答应你以后每周都和你打个电话，让你拉着我好吗？” 李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每周不行，每天都得打。” “三天打一次，我保证每天给你发语音信息好吗？”斐然轻笑一声，讨价还价道。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笑声，李钺揉了揉额头：“……行吧。在你戏拍完前，我都在沪市，等你拍完这破戏，咱们就启程去巴哈马。” “好，都听你的。”又和李钺聊了几句后，斐然挂断了电话。 拿着电话走到林珠前面，斐然把手机往助理头顶一放，转身回了卧室。林珠小心翼翼地拿下头顶的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那边正奔驰在去影视城的路上的李钺，挂断电话后盯着窗外的景色看了一会，然后对杨特助说道：“找个离影视城最近的酒店，把房间布置好你就回公司。能远程处理的事，就联系我，不能的，找李镗出面。我手上的项目进度拉快，至少给我空出年底三个月的假期。另外联系一个心理医生，最好是处理过演员心理状态，在这方面比较权威的。把医生年底的时间都约下来，我要人能随时出现在巴哈马。” “知道了李总。” 时间便在斐然和李钺每三天一次的通话中，恍然而过，很快便到了十一月底，拍了整整八个多月的《默行》终于到了尾声。 这天是《默行》最后一场戏，莫行与赵绣文在窗边看着外面涌进沪市的国军部队，日军的溃败与汪伪政权的消亡，几乎就发生在一夜之间。 面对妻子的质问，莫行沉默良久，抬手一边拭去妻子的眼泪，一边沉重而又坚定地回答道：“值得。” 面对国军，汪伪政权的伪军毫无抵抗意识，国军几乎没有废一枪一炮便收编了沪市。而此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枪响，赵绣文浑身一震，忽然无来由的失声痛哭起来。而莫行却依旧一脸淡漠，只是抬手将妻子拥入了怀中，眼睛注视着窗外，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卡。” 虽然导演喊了卡，但剧组成员并没有欢呼雀跃，所有人都紧张得看着林昌全，等待导演看完回放后的决定。此时，斐然忽然抬腿走向了林导，在和林昌全一起沉默地看完回放后，他忽然说道： “林导，这一场我能用莫非再演一次吗？” “怎么？”林昌全眉毛都没动一下地问道。 “莫行在这一幕太温情了，”斐然脸上依然是入戏时的冷漠，眼神却有了一丝温度，“他确实对妻子存在愧疚，但也只是愧疚，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赵绣文。虽然谈不上冷暴力，但从没上心是事实。他也许会拥抱赵绣文，但帮妻子拭去眼泪的动作……太亲昵了。” 林昌全点点头：“其实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虽然8月15日日军投降，汪伪政府16日就宣告解散，但实际上从太平洋战场来看，莫行和莫非都知道日军早晚会败，这一点在文中也写到了。等到1944年越岛登陆作战结束后，战局已经不可扭转。汪伪政权人心惶惶，日军除了那些军国主义的顽固分子还在叫嚣，已经毫无作战能力，莫非早就可以离开沪市，为什么偏偏到要等国军接管沪市的时候才冒险离开？” “莫非做了莫行五年的影子，比谁都了解这个哥哥，他难道不知道忠于党国的莫行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吗？最后那声枪响，死的到底是谁，是不是真死了，都很难说，” 林昌全长叹了一口气，“把童傲叫过来，以莫非的角度来拍这一幕的话，她这种哭法里的情绪不对。” 等到莫非版的结局拍完后，林昌全终于拍板道：“好，卡……杀青。” 与其他剧组拍完后众人欢呼的场景不同，剧组在本应雀跃的此时却是一片寂静。许久，不知道从哪传来了几声掌声，渐渐地所有人都开始鼓掌，不少工作人员一边拍手一边擦去不断涌出的眼泪，掌声与泪水成了《默行》杀青后唯一的祝贺方式。 当天晚上斐然来到了李钺下榻的酒店。在看到李钺的那一瞬间，他扑进了那个男人的怀中，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脖子，说了两个字：“吻我。” 第二天，斐然在昏睡中被李钺运上了飞往巴哈马的私人飞机。 看着已经睡了超过十个小时的恋人，李钺婆娑着他瘦得颧骨凸出的脸颊，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心疼。再次和杨特助确认了心理医生已经抵达了巴哈马后，李钺拿出平板电脑，一边陪着沉睡的斐然，一边看起了邮件。 第100章 曝光 ——斐然快一年没有任何曝光了！没有微博、没有活动、没有影视剧的消息！你好歹让他上个微博发个自拍让我们知道他还活着啊！@经纪人丁赞 ——而且今年所有奖项的颁奖典礼斐然全部缺席了, 国内的就不说了，连奥斯卡他都没去啊！ ——其他没被提名的也就算了，金马和金像斐然都有入围最佳男配和最佳男主角, 他却都没有出席…… ——飘了吧？看不上国内的奖项了呗！人都走出亚洲, 迈向国际了，这些小奖哪看得上眼[二哈] ——斐然要真是这种人, 常轲和蔡杰也不会专门在致辞时感谢他了吧？麻烦要黑人也黑得有点技术水平, 斐然的人品可是全娱乐圈盖章认证了的。 ——那你说为什么他没有出席颁奖仪式？ ——就不许人演员休息一下啊？斐然每年两部影视剧, 不是在片场就是奔波在去片场的路上, 出道七年, 也该好好休息放松一下了。 ——一年两部影视剧算多吗？我家爱豆一年两部电视剧，两部电影的默默飘过…… ——点进楼上主页一看，闪瞎老子的狗眼。抠图达人也好意思和斐然比敬业，我特么真的是笑了[允悲] ——看看斐然拍的剧的质量，再来比产量吧！连我妈都知道斐然演的片子就没有难看的，八辈子没进过电影院的人都愿意冲着斐然的名字买票支持，你还是圈地自萌你那个天天顶着边缘虚化的大头演恋爱戏的爱豆吧！ ——你妈连《笼》都觉得好看吗？ ——我妈表示，看斐然的脸也能撑过去[笑哭] ——所以说, 斐然到底跑哪去了！吱一声好吗！@经纪人丁赞 经纪人丁赞v：谢谢大家对斐然的关心, 斐然日前刚结束一部电影的拍摄, 如今正在休息中。 虽然一再跟老攻说不用看心理医生, 自己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但斐然还是被李钺压着和心理医生聊了整整一周。直到心理医生再三跟李钺保证，斐然的精神状态良好, 并没有因为入戏太深而受到影响，才获准离开了李总的小岛。 斐然好笑地看着心理医生逃难般乘船离开，对李钺说道：“给你说了我没事的，瞧你把人医生逼得。难得来这么美的地方，都不能放松的好好玩一玩。” “玩什么玩？我是请他来看病的，又不是请他来玩的，”李钺瞪了斐然一眼，拉着他的手把人圈进怀里，“真没事了？” “真没事。说了看到你我就会出来，骗你干什么？”斐然叹息着搂着老攻的腰，感受着心里因为《默行》而蒙上的阴影在李钺的怀抱中渐渐消去。 李钺没有说话。刚到岛上的时候，只要一个没注意，斐然就会开始发呆。而随着发呆的时间渐长，李钺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那种疏离的陌生感。不过这种情况随着心理治疗的展开逐渐减少，虽然现在的斐然还没有恢复到平时的欢脱和天然，但确实比刚到岛上时笑容多了不少。 果然对于演员这个职业来说，心理医生确实应该常备着。干脆让杨特助和那个医生签一个私人医生的协议好了…… 似乎能够猜到老攻在想什么的斐然，轻叹了口气：“其实吧，心理医生对我的用处不大。我能这么快走出来，也是多亏了你。” 李钺愣了：“多亏了我？为什么这么说？” 斐然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凑到李钺的耳边轻声说道：“比起心理医生的开导，还是和你……更有用。” 李钺听了斐然的话，一本正经道：“既然这么管用，那还等什么，治疗不能停啊！” 斐然强忍笑意，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了李医生。” “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说完，“李医生”拉着斐然就往别墅走，可还没走到一半就忍不住把人抵到了树上…… 和李钺在巴哈马的小岛上呆了大半个月后，斐然彻底走出了《默行》的影响，天天和老攻厮混得不亦乐乎。 这天两人开着游艇出海时，斐然躺在钓鱼的老攻身边，透过墨镜看着蔚蓝的天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以后再也不接《默行》这种电影了，太累了，而且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给折进去，太不划算。” 李钺冷漠脸的“哦”了一声。 斐然不满地抬腿踢了踢老攻，低声威吓道：“哦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现在话是这么说，但如果真有和《默行》同档次的剧本邀请你出演，你绝对跑得比谁都快。” 第63节 斐然气呼呼道：“我才不会！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李钺挑眉瞄了他一眼：“那你发个誓。” “好啊，”斐然无所畏惧，张口就来，“要是我还接《默行》这种剧本，就让老子生儿子木有小鸡鸡！” “噗！” 斐然的豪情壮志直接让李钺喷了，可笑过之后再想想，老攻不干了：“等等，你想和谁生？” 察觉到不对的斐然立马就想跑，何奈躺着的始终比不上坐着的人行动力强。还没等斐然从甲板上扑腾起来，就被扔下鱼竿的李钺拉着脚给拖了回去，压在身下严刑逼供。 “说！你想和谁生？” “和你和你！除了你我还能和谁生？别别别！别摸那，还疼着呢！”斐然抓着李钺伸入泳裤的手，边笑边求饶，很快就先把自己给折腾得没了力气。 “乖，让李医生看看你做好生儿子的准备了没？” “你这个色|情医生的梗还没玩够呢？”斐然想推开李钺，但又使不上力，只好一边被人压着亲一边吐槽，攻击力跌至负数。 两个人正闹着呢，李钺扔在一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穿透力极强的铃声直达人灵魂深处，想忽略都不行。 斐然如获大赦般拍打着身上的李钺，让他赶紧去接电话。昨天确实做得有点狠，现在只是和媳妇闹着玩的李钺狠狠地亲了斐然一口后，爬起来接了电话。没说几秒钟，他将电话递给斐然。 “找你的。” “找我？”斐然接过电话一听，经纪人焦头烂额的声音立刻响起。 “斐然，麻烦你马上发个微博，我真的快顶不住了。”凌晨三点还在加班的丁赞心力交瘁道。 斐然这大半个月过得有多开心，丁赞就过得有多水深火热。因为以前斐然也经常沉迷拍戏忘了发微博，所以他的粉丝都很习惯爱豆时不时就消失几个月。不过即便如《tomorrow》那种情况，也最多半年神隐而已，而且很快斐然就参与了《锦衣夜行》的宣传，在2023年下半年曝光率十足。 可自从《tomorrow》的宣传期过了之后，斐然就彻底的消失了。半年粉丝还能忍，以为他在拍戏，可能剧组要求保密吧，正常；八个月的时候，就有人坐不住了，许多粉丝跑到斐然最后一条微博下面深情呼唤，也不奢求爱豆自拍，吱一声就行；等到整整一年都没见着斐然公开露过脸的时候，粉丝炸锅了。 虽然丁赞及时发了微博，但效果不大，再加上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网上甚至流传出了斐然已经病重不久于人世的荒谬谣言了。到最后哪怕公司出了严正声明，可因为对斐然接拍的这部戏语焉不详，反而让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公司的服务器已经瘫痪了好几次，丁赞更是三天两头的被“理智粉”堵上门，要求公司要不让斐然现身，要不给个合理的解释。 “不是我不想说，《默行》正在后期制作，而且这个尺度保准过不了审。实际上林导就没想让《默行》在大陆上映，根本就没送审，打算后期做完直接选送电影节的。这让我们怎么说？再说合同里也签了保密条款的，也不能说啊！拜托你马上拍个自拍发个微博吧！不然方正都要被你的粉丝给拆了！对了，别忘了跟你那个超模粉说一下，让她别领着你那票海外粉丝上蹿下跳的，国内都顾不过来了，国外更没办法了！” 听丁赞抱怨了一通后，斐然笑着答应了。因为他的手机丢在岛上没带，斐然就直接用老攻的手机登陆了自己的微博，然后让李钺帮忙拍了一张他站在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照片，然后编辑发送。 斐然v：听说大家很想我？[穿着宽松的泳裤裸着上身被加勒比海的阳光晒得黝黑发亮的斐然.jpg] ——卧槽！你谁？我们家细皮嫩肉白皙可人的才子哥哥呢！ ——修仙党福利！我先舔为敬！[舔屏] ——我家爱豆居然会拍正脸照给粉丝发福利了！喜大普奔！[撒花] ——看来真的是在度假啊，现在是凌晨三点过，斐然那居然阳光灿烂……[笑哭] ——看这优美的线条，这光滑的质感……大海真特么美啊！[舔屏] ——神特么大海美！你看看这曲线，你看看这轮廓……这游艇才叫漂亮好吗？[舔屏]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放着我来！你们好好看看这灿烂的……阳光！多美啊！多温暖人心啊！ ——你们是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所有的斐然周边吗！好吧，斐然没周边，我笑死了[笑哭] ——等等，斐然这不是自拍吧？是谁给他拍的？他和谁一起度假？还有发微博的这个手机不是他那款用了六、七年的苹果7吧？ 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的丁赞，第二天起来看到今天的微博热搜后，差点没背过气去。十条微博热搜栏，斐然一个人就霸占了四个—— #斐然恋情曝光##斐然度假##斐然游艇##斐然手机# 第101章 《蜀山》 斐然并不是一个物欲重的人。对他来说, 东西能用就好，用不着非得用最好的、最贵的。重生前他唯一比较重视，并经常更新换代的, 就是影音设备, 如电视、蓝光机等等，其他如手机之类的产品, 他都永远落后于时代。 别人用直板机的时候, 他在用小灵通；别人用智能机的时候, 他在用直板机。要不是后来出了微信, 斐然的直板机说不定会用到死。 因此重生后, 拿着原主的苹果7，斐然用得很开心。反正手机对他来说就三个功能，打电话、发微信、看微博，他既不会用手机玩游戏，也不会看视频、听音乐。所以从出道到现在，斐然只是在三年前换过一次手机，至于微博小尾巴他更是没有设置过，都是直接显示的手机型号“苹果10plus”。 至于李钺, 虽然有那个条件可以把身边的每一样东西都更新换代为最新款, 但李大老板也并不是一个科技产品发烧友。对于这么一个从来不玩社交媒体, 家里又有私人豪华影院, 行程有助理，办公有笔记本电脑——走哪还不用自己背的人，对手机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接发邮件、通话质量好就ok。因此李总的手机, 还是2021年上市的黑莓q20。 这么一部封闭式操作系统，没有海量的app支持，连微博都是近两年才出了支持黑莓系统的官方版本，李总自然也不会去改什么微博小尾巴。因此出现在广大粉丝面前的便是一句自然清新毫不做作的“黑莓q20”，怎么看，都和斐然的苹果机扯不上关系。 爱豆哪怕头发短了几厘米都能立马察觉到不同的粉丝，自然发现了斐然微博小尾巴的华点。 ——果然不一样！斐然近几年的微博都是用苹果10plus发的！只有这一条是用黑莓发的！ ——黑莓是啥？[费解] ——有名的商务手机，自带全键盘输入，有邮件加密功能，一般来说商务人士用得比较多[笑而不语] ——别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行不？就不许斐然换手机啊？ ——你换手机会换四年前的旧款？就算斐然喜欢黑莓手机，去年9月黑莓也推出了全新的商务机q30，为什么不买新的非得买旧款？ ——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你们就认定了斐然谈恋爱了？斐然现在在休假吧？看照片至少也是在大洋彼岸吧？和朋友一起休个假，用朋友的手机发个微博怎么了？[摊手] ——你怎么就知道是和朋友不是和女朋友？你在现场吗？ ——是是是，你在现场，你亲眼目睹斐然谈恋爱么么哒了行吗？[二哈] ——早上起来看到热搜吓我一跳，仔细一看……嗯，我还是继续舔老公的腹肌好了[吃瓜] ——想想斐然得奖后亲吻手表的动作，再看看这次的微博小尾巴，嗯……[吃瓜] 丁赞着急忙慌地赶到公司，扎在公关部看了一天的网络动向，此时终于能放下心了。虽然那几个tag在热搜呆了整整一天，但除了个别网友和媒体上蹿下跳外，大多数粉丝和路人都只是凑个热闹而已。毕竟照片就只有斐然一个人，你可以说他和恋人一起度假，也可以说和朋友一起，微博小尾巴也根本算不上什么石锤。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全网轰动的效果，一个是斐然这一次从大众视野里消失的时间有点长，二个就是从未传出过任何绯闻的他，突然有了恋爱的苗头，自然十分引人瞩目。可斐然又不是不能谈恋爱的爱豆，靠作品说话的他，只要不是私生活混乱等人品问题，哪怕现在曝出他结婚有娃了，粉丝和观众也最多惊讶一段时间，对他的名声乃至事业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原本还以为是斐然和李钺的同性恋情曝光，惊出一身冷汗的丁赞长出了一口气。一边让公关部继续注意网上舆论走向，只要没人趁机黑斐然，就随它去；一边估摸着时间给斐然打了个电话，提点了几句注意不要自曝的话。 斐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转过头就忘了，和老攻在小岛上一直浪到了春节前，才依依不舍的回国过年。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飞机上又只有斐然和李钺两名乘客，没羞没躁了两个月后，两人终于想起要修身养性了，一人捧一个平板电脑，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斐然下单买了好几部电影的bd，又刷了一会微博，觉得有些无聊了转头一看身边的李钺，仍捧着平板电脑看得专心致志。斐然好奇地凑上去，发现李钺看的是一部小说，名字叫《蜀山》。 “《蜀山》？《蜀山奇侠传》那个吗？” 李钺笑了：“不是，只是叫这个名字，实际上是一本网络小说，但写得很不错，挺有开发价值的。” “你居然会主动看网络小说？”斐然惊了。并不是李钺看不起网络小说，而是这个人打开网络就只会看看新闻、各大财经指数，连娱乐圈的消息都不怎么关注。虽然很喜欢看书，却偏好实体书拿在手上的感觉，因此家里除了视听室整面墙壁的bd外，就属书架占地最广。唯一能让他好好看一看的，也只有发到他私人邮箱里的剧本了。 “你助理发给我的，标题还写得这么耸动，不看好像很对不起她。”李钺特意退出阅读界面，给斐然看了看邮件标题。 斐然无语了一阵，想着李钺刚开始那句话，不禁问道：“你真的要投资这部小说吗？别因为小猪是我的助理，你就给她开绿灯啊！” “斐然，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商人，”李钺笑道，“商人的本质就是挣钱。如果这本小说我看不到投资回报，是不会投钱的。” 斐然疑惑道：“真有那么好吗？” “你看看就知道了。”李钺拿过斐然手上的平板电脑，登陆自己的邮箱帮他下载了小说。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斐然便和李钺排排坐，一起看起了几年前连载于原河的仙侠文《蜀山》。 《蜀山》原著接近三百多万字，在原河连载了三年多，却始终不温不火。主要是因为这本小说是如今网络小说里很少见的群像类小说。在《蜀山》里，没有一个主角贯穿始终，这十几万字可能在说这个人的故事，而下面几十万字，重点又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每个人所占的篇幅都差不多，遇到的事也千奇百怪。但在结局时，所有的线索都汇聚到了一起，展开了一场波澜壮阔、舍生取义的信念之战。 三百多万字的大长篇，即便是不眠不休也要看上好几天。虽然从巴哈马到北京横跨半个地球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很长，但也仅够斐然看完第一卷的内容。 不过只看一卷也够了，下飞机时斐然认真地对李钺说道：“你给钱，我来演。” 李钺点点头：“当然。” 虽然决定了要投资《蜀山》，但摆在李钺面前的还有一个难题，就是版权。以前李钺投资影视剧，都是直接以个人名义注资剧组，从来不需要考虑版权归属问题。可《蜀山》作为一部网络小说，其版权归作者及其连载网站所有，李钺如果想把它改编成影视剧，就需要和作者及原河进行洽谈。而之前《蜀山》的影视化谈判破裂，除了有价格谈不拢的原因外，还有原著作者不太愿意把自己的小说交给当时买影视版权的公司改编的缘故。 价格先不论，仅看原著作者的态度，便能知道这是一个宁缺毋滥不差钱的人，比起卖出改编权后得到的金钱，他显然更在乎自己的作品会被改编成什么样。既然作者是这个态度，那么李钺以个人的名义去谈版权就明显没什么优势，但又不能公司出面买版权。毕竟金石资本是家投资公司，公司经营范围并不包括制作影视剧，以前李钺对外都是借着金石资本的名义，但实际上的资金流动并没有牵扯到公司账目，所以并没有违法。 可如果要以公司的名义去谈《蜀山》的版权，那就是两回事了。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李钺自然不会做这种授人以柄的事。想了一会，他命人联系了方正传媒的方总。 方正传媒作为一家主营经纪约的公司，其公司在注册的时候其实也包含了影视制作这一块。不过虽然在公司草创时有过投资影视业的想法，但在发展的过程中，方正传媒显然走上了另一条路。随着华国影视业的蓬勃发展，方正也不是没有想过开展这一块业务，但从资金、项目等多方面考虑，却始终没有迈出这一步。 如今面对李钺主动抛过来的橄榄枝，方正传媒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于是李钺成为了方正传媒的第二大股东，并着手开始筹备《蜀山》的影视化。 第102章 走秀 方正传媒和原河的谈判进展顺利, 唯一对自己作品影视化持怀疑态度的原著作者，在知道前来洽谈的是方正传媒，并听了初步企划案后, 立马点头同意了《蜀山》改编权的出售。同时她也接受了方正传媒的邀请, 成为了《蜀山》的编剧之一。 原著作者成为编剧的好处之一，便是能很好的掌控剧本的走向, 不会脱离小说发生魔改的现象。但也有坏处, 那便是身为“亲妈”的作者, 通常不愿意删改作品。大多数小说改编影视化都有一个问题, 就是篇幅太长或太短, 需要删减内容或者增加支线。增加支线对于作者来说问题不大，但删减内容就是个大问题。 同时毕竟小说和影视存在一定的差异，许多优秀的作者不一定是一个优秀的编剧，这个时候就需要专业的编剧来把控剧本节奏，同时删去没有必要的情节和内容。 为了扬长避短，方正传媒决定善用资源，将公司的金牌编剧汇聚一堂，一起来商讨剧本的撰写, 同时让原著作者担任负责人, 掌控全局。 如此尽心尽力的表现, 自然让“亲妈”心花怒放, 迫不及待地就发了一条喜大普奔的微博—— 袅袅青茶v：《蜀山》终于找到个靠谱的婆家了！亲妈忍不住泪流满面！[嚎啕大哭.jpg] ——《蜀山》要影视化了吗？死忠粉很担心啊！ ——担心+1，茶妈，你忘了大洋彼岸惨死的《牧魂曲》了吗？签合同的时候要慎重啊！ ——《牧魂曲》虽然魔改得厉害, 但特效其实非常不错，比得上《洪荒》了，如果《蜀山》特效能达到这个水准，再怎么改也不会太难看吧？ ——难道你觉得《牧魂曲》改得好看吗？尼玛我家范老大明明是追魂夺魄的黑无常，却被生生改成了超能力！神特么超能力！ ——按照这个尿性，《蜀山》的林虚怕不是要改成剑客哦……老子大蜀山隐元峰的长老啊！ ——不过林虚上蜀山之前确实是一个江湖剑客啊[笑哭] ——别加感情线别加感情线别加感情线！除了原著里的感情线，别特么魔改啊！一想到林虚会对谁一往情深我就一身鸡皮疙瘩！ ——谁敢拆我师徒cp，我跟他没完！ ——明明是君临好吧？下克上塞高！ ——谁演林虚啊？我脑子里唯一能对上号的就是斐然……但他不会拍电视剧了吧？[允悲] ——跪求斐然饰演林虚！ ——跪求+10086 ——其实《蜀山》并不适合拍成电视剧，这种单元群像剧，最适合的其实是系列电影。不过我也只是说说……电影投资可比电视剧大多了，估计不可能吧[笑哭] 改编权已敲定，剧本也开始编写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找谁拍？导演对于一部影视剧的重要性无需多言，其个人风格乃至调|教演员的方法，都会成为一部电影成败的关键。许多演技被人诟病的演员，不过是换了个导演，就能站上领奖台，这便是导演对于影视剧加成的效果。 不过这些都不是斐然需要操心的，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拍广告！ 第64节 经过一年的慎重考虑，kitony终于敲定了新一任的全球代言人，斐然便是那个屏雀中选的幸运儿。为了在3月时装周到来之前准备好所有宣传物料，斐然几乎是刚回国气还没喘匀，就被丁赞催着打包送上了去伦敦的飞机。 等到他连轴转地拍完所有宣传物料后，又被打包送上了去巴黎的飞机，准备全程参与kitony2025年秋冬时装秀——这一次他不但会坐在首排观看kitony旗下所有品牌的时装秀，还会在最后一场男装高定秀上作为开场模特登场。 有生以来第一次走秀，斐然自然是很紧张，还没到巴黎就急忙联系上了昆蒂娜·伊夫林。 “fei，你要走kitony的秀吗！太棒了！我一定要去看！” “谢谢你，昆蒂娜。只是我从来没有走过秀，怕走不好……” 昆蒂娜·伊夫林哈哈一笑：“你们这些外行人就没几个能走好的，所以别在意这个。” “……你说真的？这个时候不是该给我点信心吗？”斐然一脸wtf式的震惊。 “我爱你，fei，所以我不会对你说假话。你们这些外行人走秀在我们看来，都烂透了，” 昆蒂娜·伊夫林一阵狂笑后，继续不留情面地说道，“好多人都以为走秀很简单，走路而已。真那么简单为什么我是超模，而那些小婊|子们不是？长得比我漂亮的女孩可不少。现在距离kitony的最后大秀不到一周的时间，你已经没时间练台步了，所以别在意这个，拿出气势去走就行了。” “气势？就靠这个？” “对，就靠这个。就用你拍kitony广告时的样子，别学模特走台步，就用你自己平时走路的步调，拿出气势去走。这样就不会有人挑剔你台步走得不好，因为你本来就不是模特。” 斐然若有所思道：“我大概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了，谢谢你昆蒂娜，给你打电话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甜心，你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对你，我24小时在线。”电话那头昆蒂娜·伊夫林的声音都快淌出蜜来了，听得斐然嘴角直抽抽。要不是知道她和自己的男朋友费伍德感情甚笃已经谈婚论嫁，斐然真的只能躲着她走了。 抵达巴黎后斐然先是看了kitony旗下的女装成衣秀，然后又急匆匆地参加了男装高定秀的彩排。对于斐然在t型台上的表现，秀场督导毫不留情地从头批到了尾，最后来了一句：“ok，后天就这么走。” “……” 斐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登上了巴黎时装周最顶级的t型台，以kitony男装高定秀的开场模特，以及最后带领所有模特登场的领场模特的身份，宣告其成为kitony新一届的全球代言人。 当月斐然携手kitony女装高定秀开场模特，著名好莱坞女星阿加莎·爱德华登上了m国版《vague》的封面，这本全世界发行量最大的时尚杂志用一句话评价了kitony今年的秋冬时装秀——最烂的台步，最好的秀。并把斐然和阿加莎形容为t型台上的king&queen，他们的台步很烂，是因为他们俩不是来走秀给台下的观众看的，而是来巡视领土、召见臣民。 等斐然圆满完成代言人的任务回国后，来接机的丁赞笑着打趣道：“看来有必要考虑开发你的副职了，你知道你走完kitony的秀后，有多少品牌给我发邮件，想邀请你帮他们走秀吗？” 斐然求饶道：“我谢谢您了，千万别，走这一场都快要了我老命了。” “开玩笑的，这次也只是因为代言人的身份不能拒绝，kitony估计也是考虑到你只要一拍戏就神隐，想一口气造足势。现在看来，效果确实不错。” “那就好，”斐然松了口气，问道，“《蜀山》筹备得怎么样了？” 这下轮到丁赞愁眉苦脸了：“别提了，你能劝劝你家男人吗？他也太较真了，按照他的要求，估计明年《蜀山》都开不了机。” 斐然一愣，连忙问道：“怎么了？” “剧本已经差不多了，公司里那些数得上名号的老师档期也都对得差不多了，眼看5月就能开机，你家男人却非得从京大、故宫博物院请专家教授来跟组，专门负责纠正服装、道具、礼仪方面的错误。这也就罢了，本来按照《蜀山》的仙侠背景，在象山拍挺好的，可他不同意，除了外景之外，其余的全部棚内搭景拍摄，背景采用全特效，还把拍《洪荒》的特效团队直接拉了过来。那个成本估算下来，我看方总看到预算表脸都是绿的。” 李钺对于《蜀山》的规划，斐然其实并不清楚。他只是知道《蜀山》会拍成电影，但李钺想把这部电影拍成什么样，他却是一点都不知情。听到丁赞这么说，斐然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 “李钺有他自己的想法吧，总归是为了这部电影好。” ……我就知道你们夫夫同心。没辙的丁赞叹了口气，只能絮叨起斐然的工作安排起来。 等回到家里，斐然问起李钺这件事，李钺想了一下说道：“想把《蜀山》拍成什么样？嗯……大概就像m国的英雄电影一样，希望能影响一代人吧。” 看着斐然目瞪口呆的样子，李钺笑着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一口：“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差一点也没关系，能赚笔大的就行。” “……丁赞说预算很吓人。” “唔，也不多，七亿左右吧。”李钺轻啄着斐然软软的嘴唇，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斐然抬手捂着李钺的嘴唇，严肃地说道：“你要不是我男朋友，有时候真的想打你……你确定这个成本能回本？” 李钺拉下斐然的手，眉毛一挑：“你知道什么叫物极必反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仙侠片现在几乎成了烂片的代名词。但如果有一天，一部不但不烂，反而各方面都挑不出错，完美呈现了另一个世界的仙侠电影出现，就如同《指环王》、《哈利波特》之于奇幻、魔法电影一样，你说，观众是个什么反应呢？” “……难怪你对这部电影这么上心。” “还好，”李钺轻轻一笑，“我可是老板，把要求交代下去，自然有人处理好，我不过就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 斐然忍不住狠狠道：“万恶的资本主义奸商！” “过奖过奖。奸商想邀请影帝共进晚餐，不知道斐影帝是否赏光？”李钺低头轻轻地吻了吻斐然的指尖，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人的身影。 斐然被那眼神看得膝盖一软，当即十分没有出息地倒进奸商的怀里，并主动的送上了香吻：“……当然。” 就在《蜀山》正紧锣密鼓的筹备时，第78届坎城电影节入围名单公布，华人导演林昌全凭借《默行》入围主竞赛单元，在世界范围内引起广泛关注。 第103章 金棕榈 ——林昌全的《默行》是斐然演的啊！也就是说斐然第二次入围坎城电影节了！ ——难怪斐然去年神隐了一年, 原来是去拍林昌全导演的电影了啊！ ——卧槽！《默行》！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本小说尺度可不小啊！ ——家里正好有这本小说，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看完了, 唔, 怎么说呢，肯定是不能上映了吧[允悲] ——求剧情梗概！网上都找不到这本小说…… ——小孩子就不要看了, 乖。 ——别说得那么龌龊好吗？其实《默行》挺主旋律的, 就是人物关系太纠葛了。 ——时代背景造就的, 没办法, 《默行》看得人挺无奈的。 ——谁都不无辜, 却也谁都很无奈，难怪会入围坎城电影节，欧洲三大最喜欢这种调调了。 ——大陆不会上映，香岛会上映吗？想看才子哥哥的电影[委屈] ——想看+1 [经过这么多天的讨论，相信大家心里都有各自的获奖名单了。今天晚上就是颁奖典礼了，我们得在典礼之前得出结果。那么，首先是金棕榈大奖的得主，有提名的吗？]坎城电影节评委会主席, 著名的美国导演, 史蒂芬·沃克问道。 [《默行》, 毋庸置疑。] [我也提名《默行》。] [我提名《向前走》。] [《默行》。] 八名评委, 除了两名坚持自己的选择外，大多数人都偏向《默行》。史蒂芬·沃克点了点头，接下去开始询问其他奖项。讨论会进展得很顺利, 基本上每个奖项都有一部电影获得了绝大多数票。原本以为会很快结束讨论得出结果，却没想到在最佳男演员奖上，评委们卡了两个小时，争论不休。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争论的，fei在《默行》里的表演难道你们看不到吗？] [对我来说，更喜欢门罗·杰克逊在《为你而生》里的表演，更自然。] [什么叫更自然？fei的表演不自然吗？我和你一起看的《默行》，奈吉尔，你哭了！我看到了的！] [我后来又看了一遍《默行》，这部电影越是回味，越能品出它深藏的不同韵味，而这种种韵味就是fei的表演赋予它的。] [《默行》已经拿到金棕榈了不是吗？咱们都同意了的。] 眼看再争论下去也得不出什么结果，史蒂芬·沃克强势阻止了众人继续讨论下去，沉声道：[各位，我们都同意最佳男演员将在ran fei和门罗·杰克逊中间产生是吗？] 八名评委纷纷点头同意，史蒂芬·沃克取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后，又戴上，鹰目缓缓扫过眼前全世界最著名的导演、编剧、影帝、影后们：[那么投票吧，把你们心目中的奖项，颁给你们觉得最值得拿这个奖的电影和人。请记住，你们是在给当今世界最具影响力、最顶尖的国际电影节之一，坎城电影节投票。你们选出的作品，将被冠上金棕榈之名，名留电影史。不要让后世为今天的投票结果，质疑你的品位，开始投票吧。] 投票结束后，所有奖项都找到了它唯一的主人。史蒂芬·沃克看着手中的投票结果，缓缓道：[其余都没有问题，但是最佳男演员奖……各位，原则上坎城电影节获奖名单不会重叠，因此我们需要重新投票，只投最佳男演员奖的归属。请记住，原则上，获奖名单不会重叠，希望大家能尽职尽责。] 现场的气氛有片刻的凝滞，八名评委相互之间传递着眼神，不少人拿着笔，对着眼前空白的纸条愣了许久，才郑重地写下他心目中的那个名字。 十几分钟后，史蒂芬·沃克拿到了最后的投票结果。他看着手上坎城影帝的名字，脸上露出了一个出自真心的笑容：[我很高兴，大家切实地履行了身为坎城电影节评委的职责。那么，会议结束，各位，晚上见。] *** 再次入围坎城电影节，斐然显得十分镇定自若。不过为表祝贺，他还是在李钺回家后，叫了满满一桌的菜，和老攻坐在餐桌前，喝着小酒，就着小菜，美滋滋地大吃大喝了一顿。 李钺看着高兴却不兴奋的斐然，抿了口酒，好奇道：“这次得奖的可能性更大吧？怎么你还没上次兴奋？” 斐然摇着红酒杯，振振有词道：“上次是第一次入围这种国际a类电影节大奖，兴奋点正常！不过经历过上次之后，我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用平常心去对待这些奖项了，被认可自然是好，但就算没得奖也并不能说明我的演技没有进步，只是运气不好而已。毕竟我爱的是这份事业，而不是这份事业带来的名利。” 实际上，斐然对待奖项、名利的态度一直没有变，只是因为坎城电影节对于他来说太特殊了，所以上次他才会那么失态。而他失态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没得奖，而是对自己演技的质疑。直到张白露帮他看清了事实，他才意识到自己因为金棕榈钻了牛角尖。 “能不能得奖，看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我继续努力下去，即便是没有这些奖项的肯定，也能得到我想要的。而我想要的，不过是演更多、更好的电影。实际上，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所以奖项什么的随缘就好，我自己知道我棒棒哒就行了！” 斐然的这种态度，李钺并不意外，因为以前他对待金马、金鸡也是这样。对于李钺来说，坎城那一次的斐然才不正常，所以他的印象才尤为深刻。见斐然这么说，李钺拿起酒杯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酒杯，笑道：“那么，祝贺棒棒哒斐然入围坎城电影节，干杯！” “干杯！” 放下酒杯后，李钺一边拿起酒瓶给自己和斐然斟酒，一边说道：“对了，这次坎城电影节，我跟你一起去。” 斐然眼睛一亮：“真的？” “嗯，《默行》既然选择了在坎城电影节首映，我自然要捧场。” 听到这话，斐然一下焉了：“那你还是别去吧……”要是被李钺看到那场床戏，自己还能活着参加完坎城电影节吗！ 李钺好笑地瞄了斐然一眼：“你演的影视剧，我一定要第一时间看到。至于我不喜欢的内容……我向你保证，不会因为这个迁怒你。” 斐然有些怀疑地看着李钺。见他一脸诚恳，加上老攻陪着一起逛电影节的景象太过美好，斐然终于点头道：“那好吧……你保证不能因为床……那个戏迁怒我哦！” 李钺笑眯眯地点头道：“我保证。” 2025年5月9日，第78届坎城电影节在f国坎城如期开幕。和剧组成员走过开幕红毯后，斐然便拿着排好的计划表和老攻顺利汇合，开启了一天至少八小时的电影马拉松之旅。 如果说斐然以前哪怕一个人刷电影，也能看得十分happy，让同样参加电影节的小伙伴瑟瑟发抖。那么和老攻合体的斐然就像是组了个小型评委会，高兴劲和兴奋头都是双倍的。 《默行》剧组的小伙伴们看着和据说“恰好也来到f国出差”的朋友一起逛电影节逛得狂喜乱舞的斐然，简直都快认不出这是他们的男主角了！斐大影帝，你脸都快笑裂了你知道吗！ 脸都快笑裂了的斐然，终于在电影节开幕的第五天，垮下了小脸——这天是《默行》举行全球首映的日子。 作为男主角，斐然在这一天自然没办法跟老攻一起看电影，而是和剧组的同伴们出席了首映式，并坐在第一排观看电影。 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相关录像后，发生在远东战场上，挣扎在家国情仇中的主角们，为现场的观众上演了一场没有一枪一炮却同样险恶艰险的战争。 电影结束后，重新亮起灯光的影院内异常的安静，直到一位观众起立鼓掌后，影院内停滞的气氛才渐渐热烈起来，现场的观众为表达对电影的喜爱，纷纷起立并报以热烈的掌声。同样是第一次看到成片的剧组成员们，更是各个热泪盈眶。 回到酒店的斐然抱着李钺的腰，闷闷地说道：“我得不得奖无所谓，但《默行》这么好，值得一座金棕榈大奖。” 看电影时完全没有吃醋、嫉妒等想法，整个人都沉浸在电影情节里，被莫行、莫非以及赵绣文的痛苦挣扎而牵扯了全部心神的李钺，抚摸着斐然的背轻声道：“嗯，会的。” 5月20日，在闭幕式红毯后，坎城电影节颁奖典礼开始了。 在颁发过其他竞赛单元的奖项后，主持人请出了评委会主席史蒂芬·沃克致辞。 致辞之前，史蒂芬·沃克先问了一下主持人：[你会帮我翻译的，是吧？] 主持人调皮地用英语回答道：[有什么区别吗？如果我不翻译的话。] 史蒂芬·沃克有些遗憾地摊了摊手：[那我只能说的简短一些了，毕竟这是在f国，观众听不懂的话，说太多没意思。] 第65节 主持人松了口气：[那可太好了，我不会翻译的。] 现场响起了一片笑声，史蒂芬·沃克从眼镜上方瞪了主持人一眼，看着台下道：[还好我会法语。] 字正腔圆的法语发音，引来了阵阵掌声。史蒂芬·沃克得意洋洋地行了个礼后，郑重道：[过去的两周，是我从事电影工作以来，最难的两周。拍一部电影不难，难的是拍好它；看一部电影也不难，难的是要看懂它；而最难的，是要公平公正的评价它们。幸运的是，我拥有最好的评委会成员，他们尽职尽责，选出了足以名留影史的佳作。这一份名单，我们选得无愧于心。现在，让我来给大家介绍，第78届坎城电影节评委会成员。] 随着史蒂芬·沃克的介绍，一个又一个业内耳熟能详的名字的主人纷纷登场，然后全部走到了舞台右手边，等待评委会主席一同入座。 在所有评委入座后，坎城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奖项被评委会主席史蒂芬·沃克一一揭晓，随着奖项的颁发，斐然的心越跳越快——每届坎城电影节入围主竞赛单元的电影大概在18-20余部左右，这些电影将一起角逐最多九项大奖。通常这些奖项不会重叠，也就是说，入选影片有最多50%的可能会得奖。现在已经颁到最佳女演员奖了，《默行》还没有得奖，得金棕榈的可能性…… [ran fei！] 斐然身边的剧组同伴们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林昌全更是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紧紧地抱进了怀里：“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什么？斐然信号不足地被林昌全抱、被童傲抱、被摄影师抱……然后又被大家推着走出了座位，一路懵懂地上了台。 直到他被“f国玫瑰”克洛伊·莱菲布勒热情地亲吻面颊时，他才反应过来。接过克洛伊·莱菲布勒递给他的获奖证书，斐然站在讲台后愣了一会，才用英语说道：[抱歉，我不像主席那样会说法语，也没带翻译，只能请你翻译一下了。] 主持人笑着翻译了这句话，现场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呃，我得说，我完全没想到……所以也没准备发言稿。也许我该用中文，你会中文吗？好吧，那我还是用英文……能参与《默行》，是我的幸运，这是一个伟大的剧组，你们如此的富有激情与创造力，每个人都倾尽了全力。感谢林昌全导演，谢谢你选中我饰演莫行和莫非，给我这个机会参与这部电影，这座奖杯应与你同享。感谢《默行》的女主角童傲，感谢剧组的工作人员，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与努力，我不会站在这里，谢谢你们。感谢我在天堂的父母，谢谢我的经纪人丁赞，谢谢支持我的观众，谢谢坎城评委会对我的肯定。] [最后，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遇见你，三生有幸。] 第104章 得奖之后 [《默行》坎城电影节摘得两项大奖, 斐然成为华国第四位坎城影帝！] [《默行》获得金棕榈大奖，斐然坎城封帝。] [斐然三冠加身，成华国演艺圈90后第一人！] [斐然获封坎城影帝, 致辞时公布恋情！] [斐然已秘密结婚？百达翠丽代替婚戒。] [从斐然佩戴百达翠丽开始, 探秘坎城影帝四年隐婚史。] [林昌全获得金棕榈大奖，集齐欧洲三大电影节最高奖项。] ——恭喜才子哥哥获得坎城最佳男演员奖！[撒花] ——虽然上次那张照片出来的时候, 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但……[泪] ——才子哥哥只说了特别感谢一个人而已, 也许是朋友呢[微笑] ——神特么遇见朋友三生有幸[笑哭]接受现实吧, 你们的爱豆有对象了！ ——有就有呗, 事业粉表示无所谓，就爱看我家才子演戏拿奖，至于私生活，只要不是个渣，他哪怕明天就宣布结婚我也举双手支持！ ——+1，别把我家才子跟爱豆混为一谈，演员私生活不干涉。而且从斐然致辞后亲吻手表的动作来看，至少四年了, 如此优秀又长情的男人, 我更爱他了！ ——不！斐然是我的！那块手表到底是谁送的！[抓狂] ——送得起百达翠丽的, 肯定是有钱人吧…… ——别在这煽阴风点鬼火, 那两块百达翠丽都不算特别贵，而且你怎么知道不是斐然买的对表？非得是别人送斐然的啊？[怒] ——斐然出道七年，从没传过绯闻, 他合作过的女明星也屈指可数。从手表来看，这个人出现在斐然身边至少四年，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说明肯定不是圈内人。就像楼上说的，表不一定是对方送的，也有可能是定情信物。只是这么些年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不太可能，我决定好好翻翻斐然的微博，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我真的是谢谢您了，就算那个时候你高兴得冲昏了头，能不能分出一点脑细胞想想你说的话合不合适？那可是全球直播！光华国就有央视六套和奇异果tv同时转播！你就不能像以前得奖一样，把人谢完了就下台吗？非得加最后那一句？”丁赞一边说，一边团团转，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斐然心理有些过意不去，呐呐道：“我、我也谢谢你了……” “我宁愿你别谢谢我！少给我惹事增加我工作的负担我就谢天谢地了！”丁赞一瞪眼睛。看直播的时候听到斐然特别在致辞中提到自己，他还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等听完了最后那句话，丁赞恨不得立马晕死过去，醒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斐然鹌鹑一样坐在沙发里不敢再说话。走上坎城颁奖典礼的舞台那一路他脑子都昏沉沉的，之前他满心都在算《默行》夺得金棕榈大奖的可能性，等到上台后，他一边觉得很激动，一边又觉得很遗憾，以为自己拿了最佳男演员奖，《默行》就不会得奖了。 因为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奖，致辞的话他完全是现编的，编着编着，兴奋劲一上头，嘴就说秃噜皮了…… 自从被媳妇在致辞时表白后，李钺的心情就十分的美丽，看谁都跟亲人一样。面对丁赞在自己家发脾气转来转去讨人嫌的行为，他非但没有看不过眼，反而温和地说道：“没事，斐然也没说感谢的人是男是女，外面要猜就等他们乱猜去。反正《蜀山》就要开拍了，时间长了流言蜚语自然会消退的。” 李钺和气的态度显然助长丁赞的气势，他毫不留情地反驳道：“怎么可能！这又不是那些没有根据的绯闻！斐然可是亲口承认了恋情！” “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说要感谢一个人……”斐然小声反驳道。 丁赞眉毛一竖：“神特么感谢！那你怎么不说遇见我三生有幸啊！” 李钺眼睛危险的一眯，随即笑道：“亲口承认了又怎么样？斐然也老大不小了，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 “谈恋爱是正常，但问题是你们俩的恋情一旦曝光，斐然的事业就玩蛋了！而且斐然这话一说出去，等于证实了自己的恋情，狗仔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探究真相，万一哪天……”丁赞越说越绝望，以前还觉得斐然老实本分，从不招摇惹事。现在看来，这人平时是省心，但他闹起来一个顶俩啊！ 李钺微微一笑：“万一哪天斐然和我被拍到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保证谁都不敢把这个消息曝出去。” 丁赞被李钺那“两百亿身家的王霸之气”给震住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斐然连忙跳起来，连哄带劝道：“就是，丁哥你放心，有土豪庇佑我，没谁敢曝光我们的。只要没石锤，媒体闹得再起劲也只是谣言而已。” 斐然话都说了，风都吹起来了，这个时候除了装死低调死不承认外，也没别的办法了。丁赞也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木已成舟，只能以后小心为上。再三叮嘱斐然小心狗仔后，经纪人便无可奈何地回到公司继续盯着公关部，小心地引导舆论往积极正面的方向发展。 于是，在自曝引起舆论哗然之后，新鲜出炉的坎城影帝就这么消失在了世人面前，而他的经纪公司也打定主意装死不回答任何问题。一时间找不到突破口的媒体们，纷纷把目光转向了曾经和斐然合作过的演员和导演们。 且不论斐然和李钺的事本来就捂得严实，业内知道的人，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大多数演员、导演面对记者们的询问都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少数几个想借着斐然这事炒作，说话模棱两可的，装死装得好好的方正传媒就会在合适的时机跳出来，啪啪打脸，打完了，又继续装死。 这些人中被追问得最厉害的，就是张修己。自从《锦衣夜行》合作之后，因各自忙于事业，张修己和斐然平时都是电话、微信联系，连面都很少见到，这一点实际上媒体也都知道。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修己和斐然的关系实在太好，记者就是觉得他应该知道斐然隐秘恋情的真相，对其发起了惨无人道的围追堵截。 张修己被逼得没办法，到最后怒发一条微博。 张修己v：你们不是想知道斐然致辞中说的人是谁吗？来吧亲爱的@斐然，咱们就公开了吧！[怒][刚买的百达翠丽5153g附发|票.jpg] 斐然v：就为了这你花了26万？[费解]//@张修己 张修己v：本来想买5159g的，买不到……重点不是这个，你是不是遇见我，所以三生有幸？//@斐然 斐然v：是是是，我对你一往情深，爱得深沉[狗头] [狗头] [狗头]//@张修己 ——张大人，咱做戏就做全，你至少p一下发|票时间吧[允悲] ——已p好，不用谢。[发|票时间完美改成四年前.jpg] ——为什么这颗夹着刀子的张飞糖我磕得这么高兴呢？[允悲] ——大概是时隔两年，他们俩终于再次同框，哪怕知道这糖裹着屎，张飞党也喜极而泣吧…… ——其实自从坎城电影节后，张飞党已别无所求，只要他俩同框，张飞大旗就永远不倒！ ——还是倒吧，我都从斐然发的表情里看出了满满的求生欲[笑哭] ——而且还一次性加了仨，生怕大家误会[笑哭] ——我到觉得，这反而说明张修己确实知道内情。只是为维护兄弟不能说，又被狗仔逼烦了，所以才故意发微博转移视线。 ——+1，而且我翻遍了斐然的微博，他从出道到现在所发的照片，背景中一共出现了三所房子，很有可能其中一个就是他女朋友的家。[阳光下手持正方形玻璃瓶.jpg][新家满地的纸箱.jpg][《实习医生》片尾曲.jpg] ——确实，前两张照片地板颜色不同，后一张照片装修风格也和前两张大不一样。 ——你们眼睛太尖了……而且就算是这样，也不一定是斐然女朋友的家，也可能是他朋友家，这个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同意，而且最后那张的装修风格明显不是女孩子家吧？ ——装修风格这么了？我就喜欢工业风，不行吗？ ——喜欢工业风+1 ——我喜欢那个香水瓶子，求品牌名。 虽然觉得很对不起张修己，但凭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斐然安心的窝在家里继续愉快的宅着。而且他也不是没有事做，《蜀山》第一部电影《蜀山：侠客行》的剧本已经写好了，他正抓紧时间揣摩剧情写人物小传，可没时间关心外界的纷纷扰扰。 就在斐然专心致志地准备新戏的时候，有一天李钺表情奇怪的提前回了家。 “斐然，我爷爷想见你。” “啊？” 第105章 李老爷子 斐然坐在副驾驶座上, 紧张得全身僵硬。眼看着车就要开进熟悉的大门了，他终于忍不住问道：“老爷子为什么要见我啊？” 自从三年前以朋友的身份在李家老宅过春节后，斐然基本上已经彻底地融入了老李家, 成为这个庞大家族的一份子。而唯一仍提醒着他“朋友”身份的, 就是李老爷子。 作为一家之主，李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 话也很少, 大多数时候就是坐在轮椅上, 看着一家人吵吵闹闹, 而且又因为耳背, 大多数情况下他是听不见家人们在聊什么的。可即便如此，这位百岁老人依然是这个家无法忽视的主人，只要他在场，李家人便会团聚在他的身边，家族的氛围也因此而愈发浓厚。 斐然自然能够理解李家人把他和李钺的事瞒着李老爷子的良苦用心，在李家老宅时也时时恪守本分，从不会和李钺表现得过于亲密，就像一个真正失去家的孩子, 因李家人的慷慨而得以享受人伦一样, 感激而又快乐。 虽然连续三年都出现在李家团年饭的饭桌上, 感觉有点厚脸皮, 但斐然自认为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李老爷子应该不会知道真相，那么他老人家突然在年中召唤自己过去到底是为什么啊？ 李钺脸上也是难得地一脸懵逼和不安：“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是四姑妈一家住在老宅陪爷爷的, 而且我上周才回来看过爷爷，他也没提到过你啊。到是四姑妈问了不少《默行》的事，看样子因为得了大奖，上面应该是考虑过让《默行》在大陆上映的。只是那个尺度，最终还是算了。” 说到这，两人对视了一眼，难道是因为《默行》？ 可还没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车已经开到了老宅的大门口。两人刚一下车，四姑妈就从屋子里迎了出来，一边把两人往楼上带，一边小声说道：“你们俩也别紧张，上次小七来看爷爷的时候，我不是问了几句《默行》吗？被老爷子听见了，就说想看看这部电影。看完了，他就说想见见斐然。应该是觉得你演得好，想和你聊几句。” 斐然心下稍安，李钺却突然问道：“这是去奶奶的屋？” 四姑妈叹了口气：“嗯，老爷子看完电影就扎那屋里了，我怕他伤神，想劝他出来，他却把我赶了出来……你们和他聊的时候，看能不能把人从屋里拉出来。老爷子每次在那屋里呆久了，出来都要病一场。他年纪这么大了，可经不起几次折腾。” 李钺点点头，表情严肃地进了门。房间里的样子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甚至连奶奶梳妆台上的梳子都还摆放在原来的地方，几根银丝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优雅跳跃的琴弦，那个人似乎从未远去，只是暂别而已。 李老爷子就坐在梳妆台看，背对着阳光愣愣地看着那张雕花大床。直到李钺走上前在他耳边打了声招呼，他才如梦初醒般指了指窗户下的飘窗，让李钺和斐然坐到那去。 等二人坐下后，许久，老爷子才颤颤巍巍地对斐然说道：“你……很好，戏好、人好……《默行》也好，暂时不能上映，但想看的人还是能看到……我以前，负责联系红色资本家，所以认识了你奶奶……也做过地下党……你演出了我们的眼神，很好。” 说到这，李老爷子沉默了许久，等他再次开口时，差点把斐然和李钺吓死：“以后小七来，你有空也一起来看看爷爷……” “李、李老先生……我、我……”斐然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一看李钺，这人表情比他还惊恐。 李老爷子还是那么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老了，可还没糊涂……小七也是我带大的，他心里想什么，我知道……你奶奶……走之前拉着我的手，说最不放心的，就是小七……要我对你好，对你的爱人好……我对人好，那也要分人……斐然，就很好。” “爷爷……”李钺喉头一哽，狠狠地别过头看了好一会墙壁，才缓缓道，“谢谢您。” “你说啥？”老爷子皱着眉问道。 李钺轻笑一声，站起来走到李老爷子面前，弯下腰抱住老人，在他耳边道：“谢谢您，爷爷。” 李老爷子不满地拍了拍李钺：“好，撒手，别娇气。” 等到李钺说完，斐然也走上前，不过没敢抱李老爷子，而是扶着轮椅的扶手，弯腰在老爷子耳边道：“爷爷，谢谢您。” “嗯，”李老爷子拍了拍斐然放在扶手上的手，温和地说道，“好好过日子，我和奶奶看着你们呢。” 第66节 斐然重重地一点头：“嗯！” 李钺眼睛又有点湿，转头看向窗外时，突然瞄见了后院的玫瑰花圃，心里一动，连忙走到李老爷子身边，在他耳边问道：“爷爷，奶奶的玫瑰花开了，要去看看吗？” 李老爷子一愣：“开了？对，也该开了，看看去。” 李钺给斐然使了个眼神，让他推着李老爷子的轮椅，他自己则帮忙推开房门，顺利的将李老爷子带出了那个充满回忆的房间。 等到祖孙三人，加上四姑妈一行四人在玫瑰花圃里遛弯的时候，李老爷子突然对李钺说道：“那个里奇……” 李钺装傻：“哪个里奇？爷爷你在说谁呢？” “装！”李老爷子拍打着孙子低下来的头，脸上带了点笑模样。 过了一会，他继续说道：“你让他，来家里……我带他去见见你奶奶。” 李钺、四姑妈二脸震惊，斐然一脸懵逼。李老爷子没注意女儿、孙子的表情，看着眼前开得格外灿烂的玫瑰花圃，嘀咕道：“我也快了，带他认认路……这样他就算来，我盯着呢。” 敢情您是因为这个才肯带阿莱西奥去见奶奶啊！李钺哭笑不得地说道：“爷爷，您身体好着呢，会长命百岁的。” 李老爷子哼哼道：“我已经长命百岁了……再长，就是王八了。” “那我宁愿您是王八。”李钺小声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猜到李钺在说什么，还是耳背的耳朵突然灵光了，李老爷子举着手就要打爆小孙子的狗头：“说什么呢……你别躲！” 李钺哪敢躲，乖乖地伸着后脑勺给老爷子当皮球拍，脸向着斐然，笑得满足而又惬意。 *** 斐然和李钺在老宅里很是住了一段时日，直到《蜀山》即将开拍才启程回家。等车上了路，李钺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摸索着拉住了斐然的手。 原本正在看微信消息的斐然被李钺的动作搞得有些懵：“你……不管你想干嘛，回家再说，这样太危险了。” 一腔柔情被这句话兜头浇了个干净，李钺悻悻然地收回手，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没……我就是，那个啥，想谢谢你。” 斐然更纳闷了：“谢我啥？” 李钺看着前方的道路，轻声道：“谢谢你这么好。”谢谢你开朗积极的生活态度，我们才能在那样糟糕的开始之后还能继续相识相知；谢谢你独立自强不依赖的个性，我们才能一路顺利的走下去；谢谢你这么好、这么优秀，我的家人才能认可我的选择，让我重新回归家庭，不再是那个自我放逐的怪小孩。 李钺虽然只说了短短六个字，斐然却似乎听到了很多，他想说什么，可一张嘴就被千言万语堵着，最终只能故作玩笑般说着：“我才没你说的那么好。” “你有。”李钺斩钉截铁道。 “我没有。”斐然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恰逢红灯，李钺一脚踩下刹车，拉过斐然就亲了上去，唇齿相离时，他低声道：“斐然，遇上你，才是我的幸运。” 斐然摸着唇，注视着窗外飞驰的车流，唇角带笑，眼神却说不出的怅然。 6月16日，《蜀山：侠客行》在京郊影视基地棚内开拍。斐然在剧组遇见了不少老熟人，比如合作过《锦衣夜行》的香岛导演蔡杰，制作过《洪荒》的特效团队，连当初为《洪荒》画过设定集的插画师都一个不少，看得人十分亲切。 最熟的，大概就是张白露和张修己了。张白露是被李钺特别聘请来做特效顾问的，而张修己则饰演了电影中非常重要的角色，蜀山护山神兽，孤火先生。 因为斐然绯闻的缘故，如今这哥俩见面就分外眼红。 张修己是：“怎么又是你啊！你那些破事还没麻烦够我啊？你可有多远滚多远吧！” 斐然则是：“你以为我想和你同框啊？老子可是主角！” 张白露拿着电动小风扇，看着兄弟俩在棚里互掐，乐呵呵地对蔡杰说道：“你看，我说让张修己演孤火合适吧，他们俩凑一块，就是有火花。” 蔡杰点头道：“我拍《锦衣夜行》的时候也看出来了，难怪那些小姑娘就爱把他们俩凑一对。” 角落里插画师小团队们眼泪哗哗地画着小黄图，一边画，一边嚎啕：“张飞大旗永不倒！永、不、倒！” 就在这一片欢腾中，影响华国乃至整个亚洲，辐射欧美的仙侠系列电影《蜀山》缓缓拉开了序幕。 第106章 《蜀山：侠客行》 《蜀山：侠客行》作为整部《蜀山》系列电影的起点, 始于商末周初。纣王为收拢王权，步子迈得太大，致使国家动荡, 诸侯趁乱而起。天下不稳, 则妖物频出，隐于盛世出于乱世的修士, 为驱除妖物, 行走人间。为了不暴露身份, 修士们都以游侠自居, 特别是蜀山剑修, 更是似模似样的装成剑客，行走于江湖。而林虚作为一名真正的剑客，机缘巧合之下混入了蜀山剑修的队伍里，在一群非人类中间，懵里懵懂地行侠仗义。 电影背景虽然是乱世，也难免有些沉重的情节，但总体基调轻松积极，林虚作为一名纯正的肉眼凡胎, 看不破妖物更识别不了同伴的非人身份, 却总是能在人群中招惹到最不能惹的那一个, 然后在同伴的帮助下莫名其妙的取胜；蜀山剑修虽然名为剑修, 但其实并不使剑，而是修剑道、练己身、神为剑、身为鞘，为了伪装成剑客拿着剑反而别扭, 总是闹出不少笑话。 电影初期，剑术奇烂的林虚却满腔热血，有一颗荡剑平天下的心，因而引起了蜀山剑修的注意，同时也由此牵出流传华国千余年“侠”之一字的真谛；而在电影结尾，知晓了同伴身份的林虚，也问出了无数仙侠小说读者都问过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你们有大威能，却避世而居，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最后，怀着疑问的林虚就这样与全片最大的boss孤火一起上了蜀山，在深山中修心问道。 《蜀山：侠客行》作为一部仙侠电影，有两个亮点。第一，它完美的将修士的世界融入了人世，构筑了一个不同于一般网文小说，即不冷漠也不圣母，除妖魔卫天道，守护繁华盛景也尊重历史更迭，具有一定神性的修士世界观，打下了整部系列电影的基调；第二，将世界观很好的融入了历史，并顺道给纣王平了个反，洗清了这位华国最著名的背锅侠身上的冤案，颇有种为历史正名的感觉，同时也因为大部分的故事都发生在江湖市井，因此语言通俗没有引经据典，方便理解和翻译。 再加上砸下重金制作的特效，作为系列电影的第一部，《蜀山：侠客行》各方面都表现出色。随着拍摄进度的顺利，斐然愈发觉得，李钺所说非虚，《蜀山》最差，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这天，斐然和张修己在片场围观动作捕捉演员的表演时，斐然忽然问道：“老张，问你件事。” “啥？”张修己舔着盐水冰棍看着场地中模拟动物表情、动作的演员，心里琢磨着轮到自己时该怎么演，毕竟孤火也是有原型的。 “如果……如果你因为某些原因，对朋友隐瞒了一些事……虽然只要你不说，大概对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张修己听着听着觉得不对，转头看着斐然：“你瞒了我啥？” “……” 不等斐然回答，他马上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是说我，但你既然都瞒着他了，肯定也瞒着我了。他怎么想我不知道，但就我个人而言……其实无所谓。” 张修己一边舔着冰棍，一边含混地说道：“你既然没有告诉我，那么这事肯定是你自己的私事，每个人都有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说不说选择权在你手上。我既不会因为你没告诉我生气，也不会因为你告诉我就绝交。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互相支持、包容体谅。” “……你以前还因为我没告诉你我认识李钺的事，生我的气呢。” “那个时候还年轻嘛，而且……”你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觉得这话说出来太恶心，张修己顿了顿，咔嚓一口咬了块冰含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咬着，“反正，同样的事如果搁到现在，我肯定不会生气的……唔，估计有点气，但是冷静下来肯定会给你机会解释的。话说上次我也没怎么样好吧？” 斐然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眼睛盯着匍匐在地的动作捕捉演员，早已出了神。从李家老宅回家的路上，李钺说的话一直萦绕在斐然的心里。听着李钺的告白，他是那么的高兴，却也压抑不住内心的苦涩，即觉得和李钺是如此的亲密，却又是那么的遥远。李钺对他越是坦荡，他越是觉得有所隐瞒的自己像是一个骗子，因贪图这一时的欢愉，无法奉上真心。 原本以为斐然会反驳自己的张修己，看着斐然发呆的眼神，咬着冰棍棒子，若有所思。 晚上收工后，回到酒店洗漱完毕正准备睡觉的斐然，却迎来了深夜登门的张修己。 “不是找你打游戏，就是聊聊，”自说自话的张修己溜溜达达地就进了门，等林珠善解人意的回避后，转头对斐然说道，“斐然，比起李钺，我更了解你，大概能猜到你为什么会那么问我。我不知道你瞒着李钺什么，但你肯定因为这个，所以觉得对不起他……别傻了！” 说着张修己抬手就给了斐然一个脑瓜崩：“谁说谈恋爱就一定得坦诚啊？不坦诚怎么着了？以你的个性，你瞒着李钺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原则上的大事，无非过去那点陈芝麻烂谷子。说出来伤感情，不说才是聪明好吗？而且过去才会成就现在，和李钺谈恋爱的是现在的你，你何必纠结于过去呢？你爱李钺爱到在全世界人民面前耀武扬威，怎么偏偏纠结那些破事。既然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那就继续瞒着！好好谈恋爱撒狗粮，别给哥哥我找麻烦事就得了！” 斐然捂着额头，呆呆地看着张修己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那震惊的小表情看得张修己十分不满。 “你那什么表情？” “不是……就是觉得吧，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听着居然还有几分道理……”斐然喃喃道。 “什么叫听着有几分道理？是很有道理好吧！反正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走了！” 眼看张修己气呼呼地就要走，斐然连忙追到门口对着那个成熟了不少的背影喊道：“谢了老张！” 虽然还不能完全放下这点心结，但张修己一番嘴炮还是让斐然轻松了不少。睡在床上的斐然，想着张修己的话，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而此时大洋彼岸的另一边，正是艳阳高照的白天。因林昌全在m国名声显赫，又获得了金棕榈大奖，《默行》得以在北美上映。虽然因为题材的问题只是小规模放映，却依然取得了不错的上座率。此时正值美剧夏休，昆蒂娜·伊夫林为了支持爱豆，更是第一时间走进影院观看了《默行》。 等她走出影院时，摸出手机发推特和微博的视线都是模糊的。 昆蒂娜·伊夫林v：《默行》太精彩了！@斐然演得太好了！我哭湿了一包纸巾！ps：我嫉妒死扮演女主角的演员了！ ——真好，我也想看《默行》[委屈.jpg] ——虽然看不懂，但我知道，我昆妹肯定又在花式吹斐然了[笑哭] ——昆妹看我看我！我觉得你演的《深空》也好棒！也恭喜你成为常驻角色，期待你在下一季有精彩的表演！[爱你] ——@昆蒂娜·伊夫林来吃我兄弟cp呀！[莫行莫非cp图.jpg] ——求翻牌！@昆蒂娜·伊夫林@斐然[斐然饰演角色q图大合集.jpg] ——昆妹求更多斐然t型台私房照啊！上次发的太少了，你肯定还有存货的对不对！ ——上次昆妹转发抽奖的那十本m国版《vague》，抽到的同学有想转让的吗？高价求！ ——楼上的，昆妹最近发的微博每条都看到你……别求了，不会有人转的[允悲] ——@昆蒂娜·伊夫林求问这个香水瓶子是什么牌子的？想买个斐然同款[害羞] 自从爷爷也接受斐然后，李钺的心情就一直保持在一个非常高的阀值上。看天天蓝，看水水绿，就连把无耻地把自己的工作推给他、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反正你媳妇在拍戏”、带着一家老小出去旅游的李镗都显得没那么面目可憎，可以少骂两句。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在他心情这么好的时候，媳妇却不在身边，只能乖乖上班。这个时候，加入社交媒体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晚上要和媳妇通视频聊电话，白天工作间隙的碎片时间就可以刷刷微博看别人花样夸媳妇，还能吸吸媳妇的萌图，别提多美了。 这天处理完手上的事，李钺惯常点开了微博，先摸去斐然的主页，看看媳妇有没有发微博。其实李钺不怎么喜欢看斐然的微博，一个是媳妇不爱自拍，二个他在拍戏的时候发的微博通常都和片场或其他演员有关，而正在拍《蜀山》的他，最有可能发的微博就是—— 斐然v：正在做动作捕捉表演的某人……这姿势，绝了！[大笑][张修己穿戴着动作捕捉服匍匐在地屁股撅起的熊样.jpg] 果然，李钺冷漠脸的看着这条微博，不用想都知道下面的评论是个什么样。懒得看cp党发洗脑包，李钺给媳妇的微博点了个赞，就切到昆蒂娜·伊夫林的微博主页了。身为粉圈巨巨，昆蒂娜·伊夫林的微博都和斐然相关，虽然有些花痴发言看得人很不爽，但因为她经常转发粉丝画的萌图到能找到不少值得关注的博主。 看着昆蒂娜·伊夫林发的最新微博，李钺先是点了个赞，便开始翻评论收图。正翻得起劲时，一个眼熟的手突然跳进了他的视线——这不是我媳妇的手吗？ 再仔细一看，李钺含笑的表情突然僵住了，笑意从眼中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疑惑。 没错，斐然手上拿着的，是他的香水瓶。准确的说，是他曾经拥有过的香水瓶，而这个香水瓶早在他和斐然认识前，就绝版了，因为调香的那个人早在九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那么，这个绝版了的香水瓶怎么会出现在斐然手上？ 第107章 定制香 那个扁方形的香水瓶上没有logo, 通体透明，看起来虽然有菱形纹路，实际上触手光滑, 在瓶底有调香师的签名, 玛格丽特·坎贝尔——从这便可以看出来，这瓶香水即不是奢侈品牌香水, 也不是沙龙香水, 而是私人定制香。 因李钺留学初期的放荡不羁, 使得李钺的奶奶找到了阿莱西奥·里奇, 希望他能帮忙照拂自己的小孙子。对李钺奶奶一直念念不忘、情根深种的阿莱西奥, 二话不说就从伦敦跑到了加州，将李钺从派对中拎了出来。 灵活不迂腐的阿莱西奥，给予了那个时候最为叛逆的李钺急需的外部肯定，及时的将他掰回了正规，同时也深深地影响了那个少年。而李钺身上最受阿莱西奥影响部分，便是对于时尚方面的品位，特别是在穿衣用度上，李钺活脱脱就是阿莱西奥的翻版。 出生于那不勒斯裁缝世家的阿莱西奥·里奇, 尽管年少叛逆时曾因不想继承家业而翘家跑到了香岛——也是因此认识了李钺的奶奶——但生长环境造就的时尚触觉却深植于心, 再加上从小优渥的物质条件, 阿莱西奥活得挑剔而又精细。 他并非看不起成衣, 却绝对不允许在正式的场合穿不合体的衣服；手表、袖扣要搭配得当，价格不是主要因素，合适才是选择的重点；香水不是必须的, 但身上的味道一定要清新而不复杂。 和这么吹毛求疵的人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李钺自然也被潜移默化了。因此在大学毕业进入职场后，经常要出入高端场所的李钺，自然而然地找阿莱西奥做西装，选配饰。香水便是在那个时候，由阿莱西奥引荐，特别请私人调香师玛格丽特·坎贝尔调制的。 且不说什么前调中调之类的香水用语，玛格丽特·坎贝尔为李钺调制的香水，不但考虑到了李钺本身的体味，连他常用的护肤品的味道都考虑了进去，是专门为他调制的，独一无二的香味。 而那个香水瓶更是应李钺的要求，特别定制的。扁方形方便携带，瓶内的菱形纹路低调但工艺复杂，仿制难度极大。更何况这个香水瓶他又不会随身携带，很少有人见过，唯一比较熟悉的，就是经常帮他携带私人物品飞来飞去的助理了。 想到这，李钺仔细看了一下那条求香水品牌的微博，从那又找到了斐然发的那条微博。 斐然v：2018，新的开始。[阳光下手持正方形玻璃瓶.jpg] 微博发布的时间，是2018年2月26日，正是《人之初》庆功宴的第二天下午，他签约方正传媒之后。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斐然是谁，斐然被灌成了那样自然也认不出他来，那么这个香水瓶是怎么跑到斐然手上的？ 李钺越想，心越往下沉。不愿意怀疑自己的爱人，李钺开始绞尽脑汁的想，那个香水瓶自己有没有遗失过？ 第67节 就这么冥思苦想了一个多小时，李钺终于想起来了，他还真的送过一个！ 公司草创之初，为了经营自己的形象，那个时期是李钺香水用得最勤的时候。而那个香水瓶虽然有10厘米见方，但其实容量并不大，差不多3、40ml左右。加上定制香留香时间要短一些，李钺大概半年就会用空一瓶香水。 为了不至于断香，玛格丽特每次都会给李钺做两瓶香水，通常其中一瓶他会放在家里，另一瓶交由助理放在整理好的行李里，有时候从酒店直接出发去哪里时就能用上。 后来公司上了轨道，不再需要他频繁的应酬，虽然还习惯性的带着香水瓶，但其实用的时候已经很少了。 他依稀记得，曾经有一个情人看到了他行李里的香水瓶，说喜欢那个香味，缠着他要走了那瓶香水。但那个人是谁，老实说时间太久远他早就不记得了……等等，那个人难道是？ 李钺脸色难看地打了一个电话，没等电话那头的人问好，就直接问道：“玛格丽特·坎贝尔帮我调制的香水，被谁要走过？” 在欧洲的大地上混得如鱼得水，功成名就的王特助沉默了一会，回答道：“斐然。” 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李钺的脸色十分吓人地挂断了电话，坐在椅子里沉默不语，这一坐就直接坐到了日落西山。整个下午李钺什么事都没干，也没想什么，只是任情绪翻腾，搅得五脏六腑翻天覆地般的疼。 七点过，他的手机屏幕一亮，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起来。李钺麻木地拿起手机一看—— 媳妇：今天晚上剧组聚餐，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早点睡不要等我，么么哒！[专门为老攻拍的自拍照.jpg] 看着照片里穿着戏服的斐然的笑脸，李钺冰封的表情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老攻：别喝多了，喝酒前先吃点东西垫垫。 媳妇：嗯，知道了，爱你~[亲吻] 李钺婆娑着屏幕上斐然的回复，觉得自己终于能冷静下来看待这件事了。其实刚得知斐然就是那个缠着他要走香水的前情人时，李钺心里首先感受到的，是难以置信，其次才是被欺骗的愤怒与屈辱。 但无论是震惊还是愤怒，夹杂其中无法忽视的，便是疑惑。为什么斐然要隐瞒这件事？为什么自己没认出来？确实他曾经的情人与谈过恋爱的前男友，如今能记得起脸的没几个，但他也不至于瞎到完全认不出来的地步。就算一开始没认出来，在接触的过程中总能想起一、二，特别是如今他和斐然是那么的亲密无间，何至于将同一个人彻底割裂开来，完全勾不起一丁点回忆？ 李钺点开斐然发给他的自拍照，看着那张照片，脑海里能想起来的，全是2018年以后和斐然相处的甜蜜往事，那个要走香水的情人斐然，如同太阳下蒸发的露水，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找不到。如果不是香水瓶太过特殊，李钺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他和斐然不是再见倾心，而是破镜重圆。 想到这，李钺用内线呼叫了杨特助。 “马上帮我安排飞机，我要去伦敦。公司里不紧急的事先放着，特别要紧的，等李镗来处理。” 接着，他又给李镗打了个电话，没等那边开始抱怨时差问题，李钺抢先道：“马上回来接手公司，另外我公司有什么事你帮我看着。” 凌晨五点就被电话吵醒，当头又是这么一句话，李镗瞬间察觉到不对，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钺就说了俩字：“私事。” 李镗沉默了一会，说道：“行，我马上回来。不管什么事，先冷静下来，气头上做事没个轻重，事后想挽回就难了。” “知道。”打完电话后，李钺一边静静地等待，一边仔细思考着去伦敦见到王特助后应该怎么做——抛开斐然隐瞒这件事的目的先不谈，李钺觉得，自己应该首先搞清楚，为什么他会没认出斐然？而最清楚他和斐然这件事的，便只有离职七年仍记得老板前情人的王特助了。 先厘清过去，再来思考未来该怎么做。拿定主意的李钺，在凌晨两点一刻，乘上了飞往伦敦的飞机。 十三个小时后，没有丝毫想休息一下的意思，李钺马上联系了王特助，和他约在了暂住的酒店见面。 莫名其妙接到公司老总的电话，问的还是八百年前的老情人的事，王特助想了半天都没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看到斐然现在红了，老板想吃回头草？吃就吃呗，问他干嘛？总不至于让自己出谋划策吧？ 一头雾水的前特助干脆就联系上了现任特助，询问了一下情况。这一问就问出了问题，要不是隔着欧亚大陆实在鞭长莫及，王特助简直想掰开杨特助的脑子看看他到底长没长脑仁！难怪当了七年的特助，一点要升职的迹象都没有！就这能力，活该当一辈子的跟班小弟！ 不过现在再怎么责怪杨特助都没用了，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想办法越过这道坎。对于王特助来说，在斐然的事情上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老板就算问，也问不出他一个错字。只是既然在李钺手下讨饭吃，又曾经做过他五年的贴身特助，王特助自然知道，李钺并不是想追究谁的错，最大的可能性还是想问清楚曾经那段情的始末。 于是李钺在天上飞的时候，王特助也没闲着，迅速凭借记忆与杨特助一起还原了斐然和李钺的那段情史，确保无论李钺问什么，自己都能答得上。 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王特助昂首挺胸地走进了李钺的房间，却被李钺第一句话就给问懵了。 “在你看来，斐然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08章 真相 斐然是个什么样的人？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扶不起来的阿斗、好看的咸鱼, 明明扒拉上了李钺这么粗的金大腿，却除了好吃懒做买买买以外，根本没有一丁点想往上爬的念头。自视还甚高, 试镜失败了两次就再也不愿意去了, 还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一副命比纸薄的清高样。怎么看, 都是个除了一张脸, 找不出一丁点优点的男人。 这就是王特助在李钺和斐然交往那半年期间, 对斐然留下的印象。如今斐然红遍全球还成了坎城影帝, 也没能扭转他在王特助心目中的形象, 最多让他感叹一句：长得好看确实能为所欲为，斐然那么一个草包也能时来运转了——远在欧洲不关心娱乐圈的这个人，压根就没考虑过斐然通过自己努力上进的可能，以为他是运气好碰到了合适的角色。这种人太多了，奥斯卡都出了好几个名不副实的影后影帝，更何况坎城？ 可明知道老板现在正在和斐然交往，而且斐然都登堂入室完全一副李家人的样子，他能说实话吗？他不能。 “长得好看, 人不错。”虽然又蠢又懒又清高, 但确实没什么坏心眼, 爬上李钺的床纯属意外, 也从没想过刺探李钺的身家……不过也有可能是蠢到没想到这一点。 如同王特助了解李钺一样，李钺对这位前助理也知之甚详。能力出众、沉着冷静、处事圆滑、手腕高超，是非常难得的全能型人才。因此当欧洲分公司出现空缺时, 尽管很舍不得，他还是二话不说就升了王特助的职。如今都七年快八年了，有时候还是很想把王特助调回来继续给自己当助理。无他，太能干了。 这么一个人，当他没用具体的词汇，而是含糊其辞时，李钺就知道，斐然在他心目中的评价必定低得可怜，他只能挑一些不出错的词来夸他，免得被自己迁怒。 这就非常奇怪了，因为斐然在他看来，身上的优点数不胜数。努力上进、谦逊温和、豁达开朗、积极敬业等等等等，出道这么些年，斐然在圈内圈外有口皆碑，人缘非常好。虽然也不能保证人人都喜欢他，但王特助也不至于讨厌一个人讨厌到看不到他身上的优点。 除非，这个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前后判若两人。 李钺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心中隐隐有一个模糊的猜测，却觉得有些太夸张了，于是他对王特助说道：“当年的事……我记不太清楚了，你应该还记得吧？” 见老板没有再问送命题，王特助心里松了口气，把八年前的事按时间线说了一遍。 一切还要从2016年的年底说起。 2016年11月，李钺和李镗约在心悦吃饭，在洗手间捡到了明显被人下了药的斐然。李钺把人送到酒店房间，第二天等人醒了，便提出了“交往”。 后来两人正式建立起了关系，不过还没好上一个月，李钺就因为工作的原因顾不上和新情人厮混，当起了空中飞人。 也就是说，在他们关系确认的那半年里，李钺和斐然实际上的交流时间不到两个月，开房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李钺对这位情人的了解仅限于酒店餐厅和那张2米见方的大床，还没他这个助理和人接触的时间多。 后来由于工作实在太忙，加上对斐然的新鲜感没了之后，李钺便让王特助对斐然提出了分手。到后来忙于李镗公司收购的事，李钺更是将斐然这个人给忘得干干净净，斐然闹自杀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想起来这个一个劲扑腾的人到底是谁。 “闹自杀？”李钺心里一跳，连忙问道。 “嗯，其实除了刚开始的那两个月，后面那几个月您因为工作太忙，和他见面的时间很少。斐然他……本来是不在意的，”反正有人给他的奢侈品买单就行了，人见不见得到，他根本不在乎，“但在我代您提出分手后，斐然的反应就十分强烈。但因为联系不上您，也不知道您在哪上班，所以便吞安眠药自杀来威胁我，想通过我联系上您求复合。” 李钺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闹自杀求复合这种事，他完全想象不出来斐然会这么做！就算因为这件事他要和斐然分手，斐然伤心难过甚至哀求道歉都很正常，但是闹自杀？绝对不可能！斐然那么坚强的人，哪怕最后结果两人还是分手了，斐然或许会消沉一段时间，也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这根本就不符合斐然的个性！ 心中的那个猜测越来越清晰，李钺强压下扑通乱跳的心脏，勉强镇定地问道：“然后呢？” 没有注意到老板的心绪不定，王特助接着道：“我接到他的电话后，先叫了救护车，然后赶到了医院。据医生说，斐然对安眠药中的一种成分过敏，造成了休克。不过因抢救及时，已经脱离了危险。也许是因为闹过这么一次发现还是挽回不了，斐然接受了分手的事实，并提出想和原本的公司解约，试镜《人之初》的要求。” 太奇怪了！按照王特助的说法，那个情人斐然完全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甚至极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同性恋！ 不是李钺老王卖瓜，只是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李钺对自己的魅力有非常清晰的认识。长得不错身材好，技巧没得说，又是难得的纯top，在圈子里不要太抢手！而不管是从利益，还是从感情来看，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情人好奇心如此之低？不追问过去及对方家庭还能说得过去，但连枕边人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这已经完全不是没有好奇心就能说得通的了，这根本就是完全的漠视！ 这说明对方纯粹的把两人间的关系视为了交易，银货两讫概不相欠。之所以分手了才闹起来，完全是因为不想丢掉他这个大方的提款机而已！ 这种人李钺不是没见过，他们不是gay，但是并不反对用身体换取好处，达成目的就分手，这种人在娱乐圈尤其多。只是相比那些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人来说，情人斐然显然就是个废材，同时也是个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人，所以才会以死相逼…… 这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斐然！而且按照王特助的描述，这种人居然会放弃索要巨额分手费，转而为自己的前程提出要求……他要是有这个心，早干什么去了？ 这种完全不符合其性格的要求，王特助却一点都没有怀疑就答应了，一个是因为他那个时候正处于升职的关键时间，想尽快处理好这件事；二个却再次证明，在王特助心里，对那个斐然的评价有多低，完全不想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李钺似乎有点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情人斐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他们之间是纯粹的肉体关系，这种关系深入却不亲密，没有情感上的共鸣自然就无法留下痕迹。就像那些419的对象一样，分道扬镳之后你能回忆起的，除了肢体纠缠，就没剩什么了。时间长了，连面目都会完全模糊，只留下一个大概的印象。 所以，当一个人如获新生时，人们会说他判若两人，就是因为内在的变化会极大的改变一个人的精神面貌。 那么，斐然这种投胎式的改变，是怎么发生的？难道人在鬼门关前转一圈，就能改掉他从小养成的脾性，让一个寄生虫式的人焕然一新变成努力上进的三好青年？ 李钺的面无表情看得王特助心里直发怵，直到天都快黑了，他才等到李钺重新开口：“帮我安排飞机，我要去洛杉矶。” 去洛杉矶？按照杨特助的说法这个时候斐然不是应该在华国拍戏吗？有些闹不明白李钺的想法，但老板既然这么吩咐，自己照做就是了，之后这件事跟他的关系就不大了。至于杨特助，人都是蠢死的，自己种下的因，结出什么果都只能自己吞！ *** 原本今年的美剧夏休季易鸣已经回国了，还拍了一部电影，但因m国职棒大联盟全明星赛即将开始，在拍《深空》期间迷上棒球的他，一杀青就急匆匆地又跑到了洛杉矶，每天都守着电视跟个m国人一样拿着啤酒嗷嗷直叫。 因此在看到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李钺时，易鸣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他的来意。 已经超过50个小时几乎没有合过眼，李钺看起来糟透了。他身上透露出的疲惫不仅仅是来自身体上的，还有高度运转的大脑与承担巨大精神压力所带来的高压负荷，这些因素都叠加在了一起，难得的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又颓又丧。 可即便是看起来如此的糟糕，他的眼睛却异常的明亮，有种奇异的亢奋支撑着他，甚至让他比平时更具压迫感。因此，当他问出那句话时，易鸣完全控制不住表情，一秒就露了陷。 “斐然到底是谁？” 第109章 名侦探李钺 斐然到底是谁？ 瞬间就明白了李钺这个问题所代表的意义, 易鸣的表情和大脑空白了足足一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如何应对，连忙想补救道：“李哥我怎么听不懂你什……” “行了，我知道了, 床借我睡一下。”易鸣那长达一秒钟的迟疑足够李钺知道答案了。在飞往伦敦的飞机上, 他心里就有隐隐有个猜测，因为不管他怎么想, 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斐然会隐瞒他们俩曾经的那段往事。 本来按照斐然的个性, 被包养这件事已经很奇怪了。虽然可以将之归咎于年少无知, 但明明有那么好的演技, 为什么斐然在被包养的时候却一直默默无闻？李钺心里不是没有疑惑, 只是出于嫉妒所以并没有追问那件事。事后想想，李钺认为，与其说是斐然被包养不如说是交了个有钱的男友，可能分手时对方的态度让斐然觉得这段恋情并不平等，所以才用了包养二字来形容那段感情。 但如果这个人是他，那么整件事就变得特别的微妙且违和感十足。李钺对情人向来大方，不光是金钱方面，资源也向来不吝啬。虽然因为在圈内低调, 工作又忙, 实际上包养过的圈内情人算上斐然也才四个人, 但每个人都被他推上了事业的巅峰。在这种情况下, 哪怕斐然跟他的时间不长，也足够在圈内混出头了。 就算抛开这个疑点不说，为什么斐然在他们再次重逢后, 只字不提这件事？ 确实也可以用斐然不想再和前男友有任何牵连来解释，但在他们相爱后，斐然有无数次机会能把这件事告诉他，可他非但没有，还将所有可能暴露这件事的东西都扔掉了，那个香水瓶便是证据之一，李钺从来没在斐然家看到过那个瓶子。 想得深层一些，也许斐然是想利用他？或者是报复他？可从这几年来看，斐然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奋斗而得到的回报，与他李钺一点关系都没有，利用二字从何谈起？甚至于遇到什么事了斐然都不会主动找他帮忙，而是自己想办法解决。 报复他曾经的抛弃行为就更是无稽之谈了。谁报复人会把自己的真心搭进去，演这么多年的戏？早在他向斐然告白求交往的时候就能把他的自尊心踩到脚下了，何必和他真心实意的在一起这么久？ 除非，斐然确实有不能说出往事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李钺怎么都想不出来，到是那个疑点一直萦绕在他心里。所以他才会在见到王特助后，问出那个问题。在得知往事的真相后，李钺心里因那个疑点产生的猜测越来越清晰，但因为那个猜测实在是匪夷所思，没有实证的情况下，他无法轻易的下结论。 这个时候，出现得十分突兀，与斐然又亲密得超过了朋友关系的易鸣，便成了唯一能回答那个问题的人。 易鸣和斐然亲密却不狎昵的感情，互相之间真诚且无私的信任，都远远超过十余年未见的朋友之间的关系，而且与其说是发小、死党，他们的关系更接近于家人之间的感觉。再结合他心中的那个猜测，李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洛杉矶。 现在，一切的问题都有了答案，比起世界观崩塌的震惊感，李钺首先感觉到的是解脱，然后便是无法压抑的疲惫。超过50个小时没有入眠，他的精神和肉体都达到了极限，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先躺下好好睡一觉。 于是他推开门口的易鸣，一边拉扯着领带外套一边径直闯进了易鸣的卧室，倒在床上的瞬间他只来得及给跟在后面的易鸣留下一句话，就睡死了过去。 “等我睡醒了再说，别告诉斐然……” 易鸣手足无措地看着霸占了他的床，睡得不省人事的李钺，最后只能帮他拉上毯子就离开了卧室。 回到客厅的易鸣看着仍在激烈进行中的全明星赛，却一点也看不进去。算算国内的时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联系斐然，易鸣拿着手机一直在客厅里坐到了晚上八点，算算斐然他们应该起床开工了，他小心翼翼地发了条微信过去。 一鸣惊人：小飞哥，李哥他……最近忙吗？ 等了几分钟，斐然回复道。 才子：应该很忙吧，他这两天出差了，现在好像是在伦敦。你找他有啥事？ 其实他人现在洛杉矶，就在我家……易鸣想跟斐然透个底，可是李钺睡前说的那句话又让他犹豫了。迟疑了好一会，他才回道。 一鸣惊人：我就是想问问，《蜀山》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啊？ 才子：丁哥没给你说吗？下一部电影应该就是你的主角啊！ 第68节 一鸣惊人：丁哥好像提过一句，我怕我听错了……嘿嘿！ 才子：[关爱智障的眼神.jpg] 才子：我要开工了，你在国外别老吃那些垃圾食品，万一长太胖，《蜀山》就没你的份了！ 如果你们俩能好好的，演不演《蜀山》无所谓啊！虽然很想把事情告诉斐然，但易鸣知道，只要这话说出口，斐然这戏就不用拍了。而且斐然有多爱李哥，易鸣都看在眼里，他对斐然重生这事接受度良好，却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样，万一李哥要是无法接受…… 易鸣暗自下定决心，等李钺醒了，不管他问什么，自己打死也不说，装傻充愣到底！ 打定主意后，易鸣一边索然无味地看着电视，一边等李钺睡醒，可直到他实在撑不住窝在沙发里睡过去为止，也没能等到李钺。 等他睡到日上三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才发现李钺正坐在他正对面的茶几上，死死地盯着他。 见易鸣醒了，李钺说道：“现在，我们来谈谈这件事。” 易鸣吞了口吐沫，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正想开始装傻充愣，却被李钺抬手阻止了。 “你先听我说，”说着，他从手机上调出那条微博给易鸣看了，“斐然手上拿的这个香水瓶，是我的。可是他发这条微博的时候，我们还不认识。” 卧槽！莫叔你行不行啊！我说为什么李哥突然会发现这件事，原来症结还是在你身上啊！ 易鸣内心天翻地覆，面上却拿出坎城影帝的演技，十分无辜且疑惑地问道：“李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种香水瓶应该挺常见的吧？” “这个香水瓶，是我定制的。除了我，其他人不会有这个。” “也许是做这个的人……” “做这个的人和我有合约限制。” 易鸣顿了一下，勉强反驳道：“也许只是像呢？你有从小飞哥那看到这个香水瓶吗？” 李钺深深地看着易鸣，沉默了好一会。忽然，他笑道：“易鸣，你知道吗，你这样反而让我更加确定了，你确实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斐然的真实身份。” 易鸣演技是好，可人生经历比起斐然、李钺都差了很多。尽管曾经被人陷害栽过大跟头，但之后就进了象牙塔，再后来又和斐然重逢，事业起步就是在产业化的好莱坞，可谓一帆风顺。他现在最多因为曾经被人陷害的事而对人多了一份警惕心，可是在斐然和李钺面前，毫无防备的他，不过是个一眼就能看透的晚辈。 发现自己在李钺面前毫无遮拦，易鸣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心里却决定绝不轻易开口了。 李钺并不在乎易鸣的沉默，而是将他去伦敦见到王特助后的事说了一遍。 易鸣越听越绝望。这特么还怎么隐瞒，证据确凿啊！就算自己死抓着人濒死之后可能大彻大悟这一点，也无法解释小飞哥的演技是从哪来的啊！而且就算这些都解释得通，小飞哥为什么一定要隐瞒这件事也解释不了啊！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斐然要隐瞒这件事。重生确实听起来匪夷所思，老实说我现在还没有实感，但摆在我面前的种种事实却明确的告诉我，那个曾经被我包养过的人，并不是我爱的这个人。他们差别大到一个在我心里了无痕迹，一个却占据了我所能拥有的所有感情。” “我相信，就算斐然告诉我这件事，震惊过后，我依然能接受。因为我爱他，和他曾经是谁无关，我爱的，是他本人。可斐然不但竭尽全力的隐瞒我这件事，上次在受到那么严重的威胁，甚至有可能断送自己深爱的事业的时候，也依然选择了隐瞒。虽然当时是我阻止了他，但如果斐然真的想说，机会太多了。” “可是他害怕了，所以一直隐瞒到现在。而他为什么会怕呢？应该是原来的他和现在的他差别很大吧，而且这种差别应该不是性格上的，甚至也不是经济条件上的。斐然有多不在乎物质享受，你应该比我清楚，他现在和方正的分成比例还是五五开，可以算得上是全世界分成比例最高的影帝了。” “刨开这些，唯一剩下的可能，应该就是外貌上的差别了吧？再想想斐然对你的重视，你对斐然的依赖，从不注重名利的他却唯独十分在意坎城影帝……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就是《归家》中饰演你的父亲，2017年坎城电影节后就车祸身亡的演员，莫离吧？” 第110章 真相&解脱 这个男人的逻辑能力简直强得可怕！莫叔你到底在他面前露过多少破绽啊！抵死不承认还有用吗？还有在意坎城影帝是什么意思？是指《归家》入围坎城的那件事吗？虽然颁奖典礼时莫叔是有些失落, 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了啊！ 易鸣脑子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对于像李钺这种理性的人来说，当他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 剩下的选项只要能达成逻辑自洽, 哪怕它再无稽也是正确的答案。李钺最后的问题根本不是在问他，或向他求证, 而是将自己得出的结论说给他听, 至于他的回答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果然, 面对易鸣的沉默, 李钺并没有在意, 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他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严肃到有些冷厉的表情都柔和了下来。眼看李钺站起来就要离开，易鸣一下子慌了起来，害怕如果就这样让人走了会造成不好的后果，他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 “莫……小飞哥他真的很在意当年是我拿到坎城最佳男演员奖吗？” 李钺有些惊讶回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易鸣有些懵：“是你说他很在意坎城影帝……” 李钺笑了：“他确实挺在意的，《来自河外星系》入围坎城时他就异常的兴奋, 落选回家后更是反复看了几十遍的《归家》。当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 但是现在到是可以理解了。” “我在网上查过莫离, 关于他的消息少得可怜, 提到他的名字最多的，还是《归家》入围坎城的新闻报道。不过相比新闻里对郑秋同和你的介绍，他就是个布景板而已。千度千科也没有他的资料, 连他的死讯都只是简讯，连个照片都没配。我想，他在出演《归家》之前，应该是完全没有任何名气的小演员吧。” “……莫叔跑了二十年的龙套，《归家》里的周光是他饰演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角色。” 李钺点点头：“这样的话，周光的意义对他来说便不仅仅是第一个真正的角色，更是他事业的转折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归家》入围了坎城电影节。当年入围你得了影帝，他却没有，我觉得他也许会失落，但却一定不会沉沦，而是会燃起斗志，继续努力。” “《来自河外星系》的入围，便是他考验自己在《归家》之后演技有没有进步的标杆。所以，与其说他是在意你拿了奖而他没拿，不如说他是在意自己在《归家》之后没有进步，进而开始质疑起自己的演技。” 易鸣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喃喃道：“李哥……你真的好了解莫叔啊！” 李钺笑了：“当然，因为我爱他啊。” “那、那你不会把你知道莫叔就是莫叔这件事告诉莫叔了吧？”听到李钺在知道了所有真相后，还说出这种话，易鸣激动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李钺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不，我会说。” “为什么！莫叔他那么苦心积虑的想瞒着你，你既然爱他，就装作不知道好了，这样皆大欢喜啊！” “因为比起我，他更在意这件事，”李钺提着外套，打开了大门，回头对焦急的易鸣说道，“我需要的是真相，他需要的是解脱。” *** 《蜀山》的外景地选在了人烟稀少的峨眉后山，尽管山脚下不远处就是高现代化的新农村，但只要进了山，走不了几步就没路了。不过总的来说，条件要比张家界好很多，而且还能买到不错的土特产。 于是这天拍完戏后，张修己就看着斐然抗了一麻袋的土特产回了屋，并嘱咐司机小周明天一早就把这一麻袋的野生木耳、松茸、竹荪等等都寄回北京去。 张修己满头雾水地看着斐然，不解地问道：“你干嘛现在就让他寄？反正都是干货，等拍完戏再顺路捎回去不也一样吗？而且你会做吗？买这么大一堆煲汤的东西。” 斐然理直气壮道：“不会啊，有人会做不就行了。这些东西我又不是买给我自己吃的，当然是越早寄回去越好。” 张修己一听就明白了：“给李钺的？他在京城什么好东西吃不到，还要你在这买这些？” “京城那些菌类好多都是人工养殖的，哪有野生的好，而且他那个人别看穿得一丝不苟，实际上特别不挑吃，忙起来只吃能量棒都能挺一天。昨天和他视频的时候，他那个憔悴样一看就知道又忙得顾不上吃喝睡，我把这些东西寄回去，让他妈压着他吃，好好补补。” 斐然的絮絮叨叨让张修己目瞪口呆，半饷才冒了一句：“你可真贤惠啊……” 斐然却不以为杵反以为荣，炫耀道：“等你有喜欢的人了，就能理解了。” 隔得山高水远还能被这俩人秀一脸，张修己只想给多嘴的自己一个耳刮子。眼看斐然又喜滋滋地拿出平板准备和老攻视频，张修己苦逼兮兮地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这种天天被闪瞎狗眼的日子，还不如去啥都没有的张家界拍外景呢！ 视频呼叫没两秒钟就接通了，李钺微笑着出现在了屏幕上：“嗨。” “嗨，你还没下班吗？”斐然看着仍西装革履的李钺问道。 “嗯，还有点事要处理。”翘了六天班，积累下来的工作自然堆积如山，要是放着不管就会跟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还有一些事要在斐然拍完戏之前处理好，李钺只能加班加点赶进度了。 “那，要不就关了吧，你好好工作，别熬夜。”斐然嘴上这么说，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依依不舍四个大字简直就像是直接写在了他的脸上。 “没事，正好松快一会。最近戏拍得怎么样？” 一听老攻这么说，斐然就放心了，欢快的开始絮叨起今天的拍摄情况，从早上吃的野山菌包子，说到晚上的农家炖小鸡；从张修己走位出了镜被导演骂，说到《蜀山》作者驳回了校服设计，说小说里的门派都没有什么校服，按人设喜欢什么穿什么，插画小组空虚寂寞冷，只能抱团取暖画了一堆萌图。 斐然说的时候，李钺全程都微笑着聆听，时不时好奇地问几句，和平时一样，但又有点不同。不知道为什么，李钺的眼神看得斐然越来越不好意思，虽然平时李钺看他的眼神也很温柔，充满爱意，但此时此刻对方的眼神却看得他忍不住分神在意，有种说不出的羞耻感。 昨天李钺结束出差两人视频的时候还不明显，那个时候斐然的全部心神都被老攻憔悴的脸色给吸引住了，一心只想结束视频让人赶紧去休息，心思也早就跑到了峨眉山有什么好的山货能帮老攻补补身体上，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可今天再次视频，斐然就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到最后他被那眼神看得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脸更是一阵阵发热，莫名其妙地就觉得好羞耻。 斐然的声音越来越小，为了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李钺也越来越靠近屏幕。在高清镜头的威力下，斐然只觉得自己快被那眼神烤焦了，终于忍不住低声道：“你……你别靠屏幕那么近啊！” 李钺倒觉得有点委屈：“那你说话声音大点，我听不到。” “那、那你别这样看我啊！”斐然红着脸低声喊道。 李钺明显一愣：“……什么意思？” “就、就是你……”斐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神更是为了躲避李钺的注视而忽闪个不停。 李钺看着斐然跟煮熟了的虾一样越来越红的脸颊，若有所思。见斐然都快自燃了，他轻笑道：“没办法啊，我太想你了。” 斐然红着脸瞄了一眼沉迷游戏的张修己，小声道：“我也想你……” 李钺心中一动，柔声问道：“现在拍摄进度如何？还要拍多久？” 说到这个斐然就顾不得害羞了，掰着手指头算给老攻听：“其实棚内戏都还没拍完，只是为了赶外景的季节，所以才先拍了这部分，按照这个进度，不知道十月份能不能拍完……” “十月啊……”李钺轻轻叹了口气。 斐然连忙道：“也没两个月了，而且这次取景地的条件都还不错，只要你不忙，咱们随时能视频。” “可条件再好，也不如你一个人一个房间好啊。” 李钺这话满满的暗示，又让斐然闹了个大红脸，他期期艾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这里的戏份拍完就回影视基地，到时候就是单人间了……” 等到斐然终于心满意足地关掉了视频，一直缩在床上打游戏的张修己突然说了一句话：“下次你视频的时候，我找其他人玩去。” 斐然惊讶道：“为啥？” 张修己面无表情：“你们太秀了。” 斐然震惊：“你不是带着耳机吗！而且我们只是聊天又没怎么样！” “是没怎么样，但是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张修己痛苦地说道，“我不过是不小心瞄了一眼，就觉得眼睛都快瞎了！” “……” 第111章 昌平 十月底, 斐然终于结束了《蜀山：侠客行》的拍摄，回到了京城。在家里和老攻美美的宅了几天后，周六还在赖床的斐然被李钺从床上刨了起来。 “再睡五分钟……真的……”斐然死拽着被子不撒手, 迷迷糊糊地眯缝着眼睛, 喃喃道。 李钺好笑地看着把自己缠成一个茧状的斐然，越看越觉得有趣。斐然其实是个自律性很强的人, 拍戏从不迟到, 有工作的时候哪怕大冬天起床也从不含糊。可只要休假, 这人平时不知道藏在哪的懒劲就会跑出来, 能坐着绝不站着, 能躺着就要躺到浑身舒爽了才会起来。 不过要把人拉起来也简单。李钺扒拉开被子茧，在斐然耳边轻声道：“再不起来，我就自个出去玩了。” 听到关键字的斐然从茧子里探出脑袋，还大发慈悲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李钺问道：“去哪玩？” 李钺神秘地一笑：“保密。” 虽然不知道老攻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和李钺一起吃喝玩乐总的那么有吸引力，斐然终于从床茧里拱了出来，洗漱完了吃着老攻奉上的餐点, 他问道：“是去爸妈那里吗？” “不是, 也不是去爷爷那。” “去马场？” 李钺摇了摇头, 抬手给斐然倒了杯橙汁。斐然接过橙汁豪气干云的一口闷了, 心还在琢磨京城还有什么地方是他能去的。 出了名，还是出了大名就是这点不好，稍微人群密集点的地方都不能去。有次李钺带他去吃私房菜, 还是那种一天就接待几桌，得提前好几周订位置的那种。结果斐然坐下还没吃完一顿午饭，就被泄露了行踪，私房菜所在的四合院被粉丝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后还是李钺叫来了保镖和车，强行突围才顺利离开，当天晚上不但上了微博热搜，还轮了一遍各大新闻网站的头条。 唯一能顺利出行的日子就是大冬天，能穿多少穿多少，能包多紧包多紧。可就算是这样，斐然也必须得一直闷在帽子围巾下面，只要摘个帽，就得承担被死忠粉认出的危险——这可是一群光看爱豆的手就能认出人的“肉眼扫描仪”，认个后脑勺什么的简直不在话下。 如此一来，斐然能去的地方就非常有限。圈里人开的不对外的酒吧、餐厅，李钺朋友开的私人兴趣俱乐部，再加上一些注重隐私的高档场所就成了“野生斐然”经常出没的地点了。 不过如果是去这些地方，李钺没必要保密，估计是谁又开了什么好玩的俱乐部了吧？坐上老攻的车的斐然兴致勃勃，直到车开出五环，方向越来越不对劲，笑容才渐渐从他脸上消失。 第69节 “……这是去昌平？” 李钺目视前方，轻轻应了一声：“嗯。” 斐然心里渐渐开始不安。昌平区他当然来过，明十三陵、居庸关都是有名的景点，不过他最近一次来昌平区，还是八年前《人之初》他的戏份杀青后，带着一束白菊专门来过一次。当时坐的是班车，行进的路线与现在如出一辙。 那一次之后，斐然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原因说起来很复杂，但直接的因素，应该是愧疚，另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如今被李钺带着来了这里，斐然的心一下比一下跳得更紧、更重。随着那只见过一次，却印象深刻的大门出现，斐然只觉得自己随着胸腔里又急又沉的心跳坠入了深渊，各种负面情绪如潮水般从他内心的那个空洞里涌出，渐渐将他淹没。 当李钺停好了车，准备下车进入墓园时，斐然却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李钺绕到副驾驶座想拉他下车，斐然虽然没有反抗，却双手紧握成拳，金秋十月还完全算不上冷的日子，他的手却凉得吓人。 斐然这个状态自然令人担心，但李钺却一句话都没有说，态度温柔却强硬地将他从车上拉了下来，拉着那个拳头就一路进了墓园。 等走到墓园的一个角落，两个新立起来的墓碑看起来闪闪发亮，一个上面刻着字，一个还是一片空白。有字的墓碑上面竖着刻下了如下字迹： 慈 母父 任斐 巧声 之 墓 墓碑的右边刻着生卒日期，左边却只刻了一个“子，二零二五年秋分敬立”，并没有像其他墓碑一样写清楚儿子的姓名。 李钺将下车时带着的一束白菊放在了刻字的墓碑前，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旁边这个空白墓碑，我已经买下来了。等咱们百年后，我会让李家的小辈将斐然葬在这里。至于莫离的骨灰，我已经从郑秋同给你买的墓地里起了出来，送到了巴哈马的小岛上，现在暂时放在壁炉上保存。等我死了，让他们把咱俩合葬在小岛上，再栽两棵树做标记。这样就算李家后人不争气，把小岛卖了，咱俩也不怕被人把墓给刨了。” “你不要觉得对不起他们，这事也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说起来，我才是更对不起他们的人，如果不是我，斐然也不会闹自杀。以后每年清明，我陪你来给他们扫墓道歉，好吗？” 斐然木木地转头看着李钺，看了好久好久，直到眼泪模糊了视线，他才轻声说了一个字：“好。”那紧紧拽着的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被李钺牵在手心里，软软地，就好像眼前这个男人正牵着他的心，那么温柔而又温暖。 回家的路上，斐然给李钺讲起了前世的事，十岁时父母意外身亡，十八岁北漂当群演，以及长达二十年的龙套生涯。不过他并没有卖惨，那些悲惨的往事被一笔带过，斐然说的都是他人生经历中为数不多的能够拿出来炫耀的事。 八岁时曾经趁父母不注意，把家里那辆小客车开出了几米远，被爸爸打了一顿屁股，但事后却逢人就说自己儿子聪明有天赋；福利院的孩子上学都是靠资助，九年义务教育后想继续深造很难，名额有限全部靠抢，他却凭着全市第九名的成绩上了山城最好的高中；跑龙套的时候因为和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混得多了，学会了许多地方方言，原本只是说着好玩，却没想到凭借这个也得到了不少机会，到现在他张口就能说四、五种方言不过好像没什么机会能用上就是了…… 斐然在说的时候，李钺便静静地听着，一手开车，一手拉着斐然的手，唇角一直挂着微笑。等到一个红灯停下时，李钺探头吻住了斐然的嘴唇，将那些因为不安而滔滔不绝的话都堵住了。几秒钟后，李钺看着又湿了眼眶的斐然，轻声道：“过两天咱们去一趟山城吧，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斐然又哭又笑道：“……我才不去，我现在吃不了辣，回去太受罪。” 李钺将他揽进怀里，吻了吻他的头发：“没事，我会给你准备白开水的。” 斐然将眼泪都擦在了李钺十几万的西装上，闷闷地点了点头。等到车再次开动的时候，他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轻声道：“李钺，遇见你，我三生有幸。” 李钺笑了：“彼此彼此，余生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 尽管想得很美好，可李钺和斐然的山城游还是惨遭滑铁卢。就在他们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预定出发的前一天，丁赞着急忙慌的上了门，把手上的一个剧本拍得啪啪响。 “斐然！好莱坞大导演卢修斯找你演他最新电影的男二号！” 斐然眼睛一亮：“真的？” 旁边的李钺默默将放进行李箱的衣服又拿了出来。随着时间的发展，李钺越来越觉得，他李某人这辈子最大的情敌，可能就是电影了吧。 第112章 臭流氓 史蒂夫·卢修斯, 好莱坞最久负盛名的导演之一，拿过两次奥斯卡最佳导演奖、一次最佳影片大奖，拿过坎城评委会大奖, 也提名过威尼斯。也许从奖项上他比不上林昌全如今的大满贯, 但从商业价值方面考虑，他却是林昌全望尘莫及的天花板。 作为全球票房最高的导演, 史蒂夫·卢修斯拥有好莱坞导演们羡慕到哭泣的权力——绝对的选角权、剪辑权, 只要他能说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制片人再不情愿, 也只能为他追加预算的行为开绿灯。这位年逾七旬的老头, 创造了电影史上史无前例的百亿美元票房奇迹，并且仍活跃在电影一线的他，必将把这个奇迹继续推向令众人仰望的高度。 这样的人抛来的橄榄枝，斐然怎么可能说拒绝？当即抱着剧本就缩到沙发上看了起来。丁赞看了看李钺脚边的行李箱，默默地坐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上。 史蒂夫·卢修斯的最新电影，是一部科幻电影。虽然他不是没拍过科幻电影，但相较于太空、战舰之类的硬核科幻，卢修斯以前拍的都是镶嵌人文内核的软科幻, 鲜少有什么大场面。但在这部电影里, 主要场景都发生在太空, 虽然通篇读下来抛开那些眼花缭乱的未来幻想, 其核心依然是人性，却因为宇宙元素的添加，有了那么一份与众不同的味道。 电影讲述了发生在一艘私人飞船上的事。在未来, 星系间的物流运输靠的都是星门，安全、快捷，但价格昂贵。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一些没有保质期限制的物品，雇佣私人飞船就会便宜很多。这些私人飞船的船员除了兼职快递小哥，通常也会在飞船里夹带一些私货，而主要职业则是星际猎人，受大公司或官方雇佣，探探航线、追缉一下逃犯，有时甚至会客串一下保镖、护卫舰，总之是游走在灰色边缘并来回试探的宇宙浪人。 这艘名字烂大街的盖亚号上，一共有四名成员，两名地球人，两名外星人，而斐然要饰演的，则是地球人大副。 某日，停靠在某星球空港的盖亚号接到了一个老太太的委托，帮忙运送一件感光式艺术品给她在另一个星系的孙子。因为是感光式艺术品，没办法拆箱给盖亚号的成员看看，不过老太太还是给他们演示了一下同类物品的效果。通过扫描箱子里没有生命信号、没有热源、没有辐射，还有当地政府给出具的艺术品通关证件，船长不疑有他，就接下了这笔报酬还算不错的生意。 谁知道在运送过程中，飞船却遭遇到了不明正体的武装飞船一路追击。经过一路惊险的逃窜后，船长不顾斐然饰演的大副的阻拦，强硬地打开了那个不允许拆箱的所谓艺术品，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女孩。 女孩被关在一个透明的圆形舱体内，正处于冷冻睡眠状态，舱体不但给她提供了保护，还隔绝了一切扫描设备——这显然不是民间技术所能达到的。 于是，围绕着神秘女孩的身份，小小的私人飞船盖亚号便这样与人类的未来紧密的联系到了一起。 剧本的质量没得说，给斐然的角色也不是好莱坞常见的给亚洲演员的花瓶角色，而是十分冷静、客观，与典型的m国个人英雄主义的主角形成强烈反差对比，很积极正面的角色。虽然最后难免有点被主角船长热血感染，一起冲昏头和敌人正面硬刚的小缺憾，但瑕不掩瑜，是好莱坞大片里非常难得的，戏份十足、智商在线的亚裔角色。 斐然当然不能拒绝这样的邀约，于是满怀愧疚地看了老攻一眼后，他就抱着剧本和丁赞商量起了出演《the gaea》的事情。 “《the gaea》大概在11月底在洛杉矶开拍，卢修斯要求所有的演员提前半个月集合，一起参加集训。” “集训？”斐然疑惑地问道。 丁赞点点头：“嗯，类似于宇航员的那种训练。电影里有少量的失重镜头，卢修斯想直接用大型运输机来模拟真实失重环境，但这样的话成本太高，飞不了几次，因此没有时间给你们适应。所以先集训，到时候直接拍。” ……一听就压力山大啊！而且如果没看错的话，剧本里的女主角才十岁，也要这么要求吗？原本听到11月底才开拍，还以为能和李钺去山城玩两天，这么看来时间根本不够啊！ 送走了丁赞，斐然非常抱歉地抱住了正在整理行李的老攻的腰：“……抱歉，只能等下次了。” 李钺把人拽到面前，低头亲了亲斐然的嘴唇：“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11月底开拍也不错，顺利的话你还能回来一起过春节。” 斐然一想也是，便高高兴兴地亲了亲老攻，抱着剧本研究去了。 没几天斐然就坐上了老攻给准备的飞机，直接飞到了集训地点。在经历了半个月天旋地转的训练后，斐然和一众演员又马不停蹄的上了大型运输机，在飞机爬升到最高点然后关闭发动机做自由落体运动，并由此产生的几十秒失重环境内，努力完成表演。 虽然饰演女主角的小演员稍微有点不如人意，但总得来说完成度很高，一行人又转战洛杉矶摄影棚，开始拍摄其余戏份。 拍了没两天，斐然迎来了意料之中的探班。 “莫叔……” 看着如今好莱坞最炙手可热的中国演员之一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斐然尽管板着脸，但心里却觉得蛮爽的。 “也就是说，你那天给我发微信莫名其妙地问李钺的时候，他其实是在你家？”斐然双手抱胸坐在房车的沙发上，看着一米八几的易鸣在自己面前坐立不安，心里笑开了花。 “嗯……”易鸣瞄了眼斐然，从他脸上看不出喜怒，一边觉得莫叔演技又有精进真厉害，一边又摸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有些惴惴不安，“我是想告诉莫叔你的，但是李哥不让我说……” 斐然面无表情道：“哦，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你到底是哪边的？” “当然是莫叔你这边的！但是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肯定就没心情拍戏了啊……”易鸣委屈道。 斐然挑眉：“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斐然表情一灵动，易鸣心里就放下了大石，马上放松了下来：“嘿嘿，还好还好，莫叔请我吃顿好的就行了，我想吃火锅！” “这天高水远的，我上哪给你搞火锅去，”斐然笑骂道，“这事也不怪你，李钺太聪明了，只要给他一个契机，他就能把所有线索串起来，哪怕没有你，他也能猜到真相。” “就是，莫叔你是不知道，李哥太可怕了！我一个字都没多说，他自己就猜出了所有真相，他甚至连你的生平都查了一遍……”说着，易鸣用十分怜悯的眼神看了斐然一眼。有这么可怕的爱人，真的是一点歪心思都不敢有啊！ 斐然瞪了易鸣一眼：“你那什么眼神？李钺要是不聪明，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身家上百亿，咱俩奋斗一辈子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赚得多，你还不抱紧你李哥的大腿，《蜀山》第二部电影还想不想演了？” “想演。”此时，易鸣深深的觉得，自己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俩口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他操哪门子的心？ “还有，你这个称呼，在我和李钺面前就算了，有外人的时候可别叫错了，知道不！” “哦，知道了，”只要在斐然面前就莫名矮一头的易鸣，老老实实地点头应道，但随即他又笑了起来，没头没尾地说道，“莫叔，恭喜你。” 斐然却一听就明白了，甜甜地笑了：“谢谢！” 人生何幸，得真心爱侣，当然值得恭喜。 很快，2026年2月16日华国春节在锣鼓喧天中来临。虽然《the gaea》还未杀青，但斐然的戏份已经拍完了，终于在春节前一天回到了祖国大地，稍作休息后，他便和李钺一起前往了李家老宅。 和以往一样，长辈基本都聚集在小客厅里，小辈们满屋子乱窜，因为斐然的身份已经在李老爷子那过了明路，因此大家言谈举止间便没了顾虑，真真正正地把斐然视为了家庭的一份子，该闹时闹，该调侃时调侃，没有了“朋友”那一身份的掩饰，斐然深刻地体会到了作为家族第三代老小的“媳妇”到底有多苦逼。 等到年夜饭大家围桌而坐时，李老爷子忽然在动筷子前说了一句话。 “今天这顿饭……不止团年……也算小七和斐然…婚宴……没法大办……也没事……咱们自家知道……就行了。” 李老爷子声音不大，而且很含糊，主桌稍微离远点都需要人传话，更何况小辈们那桌，完全不知道祖爷爷在说什么。可看着主桌上的长辈们有的大笑，有的落泪，斐然更是又哭又笑的被李钺揽在怀里，更加有如五表姑、六叔之类的好事之徒鼓掌大喊“亲一个、亲一个”，小辈们急得抓心挠肺的，纷纷跑到了主桌自家长辈那问个不停。 直到李钺捧着眼泪糊了一脸的斐然的脸，狠狠地亲了下去后，小辈们各个如遭雷击，李沁更是爆发出一声惨叫： “七叔你个臭流氓放开我的才子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13章 也许 兵荒马乱少女梦碎的春节结束了, 斐然觉得此时的自己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走路人都是飘的。收获了近乎完美的爱情，又重新拥有了家庭, 如今居然还结婚了！虽然只是自家人吃了顿喜宴, 但按照李家人那么喜欢自己来看，李钺胆敢有一点对不起他, 分分钟被几十号李家人打死啊！至少少女初恋破灭、初步觉醒腐女魂的李沁就不会放过他！ 说起这个来也好笑, 李沁在知道了真相后, 整个人都不能接受, 大哭了一场不说, 大年三十过后的那两天，只要看到斐然和李钺在一起，她要不就哭，要不就死活要插在两人中间，不是用叛徒的眼神看着李钺，就是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斐然。搞得新婚的小俩口根本不敢燕尔，生怕刺激到侄女，惹出什么祸事来。 还好喜宴上那深情的一吻打动了五表姐和六堂嫂的心, 两位同人圈巨巨瞬间从张飞党倒戈, 一个写文, 一个配图, 虚实结合、强强联手，打了鸡血一般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出了个小本子，第一个安利对象就是李沁, 顺利地把纯洁少女拐入了腐女大军。 虽然自此李沁对两人的恋情就接受了不少，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只要斐然和李钺稍微亲密一点，就不知道会从哪远远的传来一阵尖叫声，如果他们脸稍微离近一点，就能感觉到视线从四面八方汇集，好几次还逮到了拿手机拍照的五表姐……虽然在春节结束的时候，家里的三人腐女大军十分自觉地当面删除了不合适的照片，不过那个小本子还是流传了出去。 [张飞党cp巨巨爬了墙头画原创，主角受惊人的神似才子，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这场网络掐架暂且不论，斐然理直气壮地找到丁赞要起了婚假。 “你要休假我是不反对……但婚假是什么鬼？别告诉我你们俩跑国外结婚了啊！”丁赞有些崩溃地低声叫道。 “国外结婚要改国籍，让爷爷知道非得打断咱俩的腿不可，”斐然一脸“我也是有家里人”的得意表情，“就是自家人吃了顿饭，权当婚宴了，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不给我放假！我要休息！而且要长假！” 丁赞看着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意思，得意劲四溢鼻子都快翘上天的斐然，心累地摆了摆手：“好好好，长假，玩到你爽为止可以吧？不过《蜀山》开始宣传的时候你必须得回来。” 斐然歪头一想，《the gaea》大概会在年底上映，《蜀山》则估计会在年中赶国产电影保护月，这么一算下半年又得是地狱模式跑宣传。不过在此之前能得到长达两、三个月的假期…… “成交！”斐然满意地和丁赞握了握手。 离开李钺家后，金牌经纪人一推眼镜，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虽然表面看起来丁赞吃了大亏，但实际上《蜀山》和《the gaea》之间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档期，而《蜀山》系列的第二部和第三部电影会在今年内相继开机，第二部是以易鸣为主角，讲述修真世家的故事；第三部则会描述昆仑派的传承。两部电影都有林虚的戏份，拍完客串后，剩下的时间还能再接一部电影……总而言之，斐然明年的曝光率够够的，完全不需要担心！ 拿到假期的斐然先趁着天冷，先和老攻跑了一趟山城。小时候住过的老房子已经拆迁找不到一丝残留的痕迹，住过的福利院倒没怎么变，充满了时代的特征。斐然鼻子酸酸地在福利院里逛了一圈，转头就捐了三百万，并和福利院达成资助协议，只要有孩子想继续深造，他就资助到底。 对于这个从头到尾都戴着帽子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神秘资助人，年过花甲的福利院院长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请问你的职业是？”资金来源有没有问题啊…… 斐然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演员。” 院长眼睛一亮，放心的同时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你是演员嗦！那你认不认得到一个叫莫离的演员按？他就是我们福利院出去的！老院长退休的时候还一直在念叨他，说不晓得他现在怎么样了。以前他每年都会寄信寄钱回来，几年前突然断了消息……钱不钱的到无所谓，就怕娃儿出啥事了，也不给我们说……” 斐然哽了一下，咳了几声才拉下围巾，郑重道：“阿姨，就是莫离让我来这的，他现在很好，在国外拍戏，太忙了也不方便给国内寄信。以后就由我代替他来帮忙，有啥子事，你就打这个电话。” 院长被围巾下的脸闪了一下，愣愣地接过斐然递给她的名片，上面写着斐然助理林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知道莫离过得不错，匿名捐助人也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院长放心地接受了资助，送走了两人。晚上回到宿舍打开电视看她最喜欢的《洪荒》时，院长阿姨才一拍大腿惊声道： “这不是鹿鸣吗！” 激动不已的院长阿姨最终还是隐瞒下了斐然捐助的事，到是去看望老院长的时候提了几句，说莫离现在在和大明星一起拍戏，混得可好了，让老院长放心云云…… 第70节 在憋屈地吃了一顿白水涮肉的火锅，并差点被粉丝围在火锅店里走不了之后，斐然和李钺乘上了飞往巴哈马的私人飞机。 看着壁炉上那个白色的骨灰盒，斐然扒拉着老攻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不安：“感觉好奇怪啊……虽然我确实挺矮小的，但就这么装在个小盒子里……可事实上我还没死……” 李钺也用非常怪异的眼神看看骨灰盒，又看看搂着自己手臂的斐然，一股难言的诡异感终于涌上心头：“咳，确实……要不，咱们先把它放地下室？” 斐然举双手双脚赞同。等他们连体婴一样把骨灰盒放入了地下室后，两人齐刷刷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我们不能理解的事确实不少，至少你重生这事就是个奇迹。”李钺搂着斐然窝在二楼的观景台上，一边看海，一边感叹道。 斐然点点头：“这么看来，宗教说的前世今生也许确有其事呢。” “唔，如果真有来生也不错。”李钺说着，吻了吻斐然的头顶。真有来生的话，希望能尽早与你相遇…… “其实吧，有件事我一直挺想问你的……”斐然在李钺怀里转了个圈，表情非常严肃，但下肢非常不严肃地劈叉坐在老攻的大腿上，看得某人心痒痒，“别乱摸，说正经的。我要是没出那个车祸，咱俩是不是就没可能了？” 李钺知道斐然问这个问题其实只是出于好奇，而且他也并不是想听什么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而是真的想要探讨一下。 “其实吧，这事我也想过，”李钺摸着斐然的大腿，感受着手下丝滑的触感，认真道，“结论是，要看咱俩能不能先成为朋友。” 斐然一愣：“什么意思？” “老实说，就算抛开外貌因素，咱俩的社会地位也差别太大，一见钟情肯定不可能。但如果有那么个机会让咱俩认识，凭你职业的关系，肯定会聊到电影。哪怕就聊几句，我们也一定合拍，从朋友关系开始，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就难说了。” 斐然一听，摸着下巴道：“那有门啊！我要是没出车祸，肯定会演《人之初》的男主之一孟安国，你是投资商，很有可能见面啊！” 李钺跟着发散思维：“而且如果你没出车祸，斐然肯定……这事王特助不会瞒我，对我造成的冲击不亚于当初我得知自己强迫了你的效果，我肯定不会继续帮李镗做收购案，也许会给自己放个长假，厘清思路自我反省吧！这样一来……我确实有可能会参加《人之初》的庆功宴。” 斐然接着道：“作为电影的大功臣，你肯定会见见我，不过以你低调的个性，一定不会以投资商的身份出现。” 李钺点点头：“对，就是业内相关人士，凑个热闹，然后敬主演一杯酒。” 斐然：“接着咱俩肯定会聊几句《人之初》，说说对电影的看法。” 李钺：“然后再稍微发散一下话题。” 斐然越说越兴奋：“接来下就是天雷勾地火，火星撞地球，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对我一见如故……” “嗯哼，一见钟情？”李钺笑着拉下斐然亲了个嘴儿。 斐然抵着李钺的嘴唇哼唧道：“谁叫你长得这么勾人，我肯定把持不住……” 李钺哈哈一笑，把人压到了身下：“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一直单恋你……期待你吃够了鲜花能回头看看我这朵霸王花……”“霸王花”在李钺的攻势下连连败退，喘息着舒枝展叶，让采花人一路长驱直入。 “然后某一天……暮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李钺低声道，深深地吻上了斐然的双唇。 在巴哈马夕阳的余晖下，两个独立的个体，终于合成了一个也许不甚完美却嵌合彼此的圆。 第114章 番外 2026年5月1日, 《蜀山：侠客行》发布了第一支预告片。 画面一开始，镜头从剑光冲天的蜀山飞峰，飞驰至吞吐光华的昆仑悬湖, 从飘忽不定的海外三岛, 又瞬间来到避世而居的世外桃源，之后镜头拔高至云雾之上又急剧下降至市井江湖, 芸芸众生之中, 剑客抱剑而立, 皱眉问道： “何以为仙？” ——行了, 我可以瞑目了[跪了] ——这特效, 这画面，抱紧方正大腿，求改编我家大大的小说啊！ ——看到是斐然演的林虚，我就安心了，可以翘脚等着电影上映了[舔屏] ——+1，越来越觉得“斐然主演”四个字就是良心影视剧的代名词，我和我的朋友只要看到他的名字，根本不在乎内容, 看就是了[赞] ——我们家才子哥哥, 演得好, 也会挑剧本, 出道八年，就没有那部电影质量差的。商业电影有票房，文艺电影有奖项, 演啥像啥、演谁是谁，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敬业与演技。@斐然爱你一辈子，期待《蜀山：侠客行》！[爱你] ——茶妈，《蜀山》真的是找到了靠谱的婆家啊！死忠粉暴风哭泣！@袅袅青茶 ——妈耶！看名字感觉方正在下一步大棋啊！ ——大棋好！大棋妙！大棋呱呱叫啊！仙侠小说死忠粉光看个预告片就感觉能升天了！ ——为什么预告片里没有书院啊？[抓狂] ——书院是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时才出现的修真流派，和商纣王差了最少两百多年，中间还隔着一个西周呢，现在怎么可能出来[允悲] ——其实还是很想看看书院“诵声传天地，正气扬九州”是什么样的…… ——书院你都等不及了，我佛弟子不是要等到你心力交瘁……佛教汉朝才传入华国啊！[允悲] ——可惜唐朝末年就保家卫地球全部gg了…… ——楼上的，剧透可耻啊！安静的舔预告片不行吗？非得喂刀子[允悲] ——把那个说gg的拖出去！老子看完小说哭得死去活来的，缓了一个月才缓过来！ ——就是这样《蜀山》才值得改编成电影啊，虚实结合、大义凛然，既能宣传我国历史，还能输出天下大同的价值观，简直不要太完美！而且结局也并不是没有留下希望啊，大家一起催茶妈写第二部啊！ 随着《蜀山：侠客行》预告片的放出，也宣告了斐然假期的结束。被加勒比海晒得油光锃亮的斐然回了国，跟着剧组走南闯北地跑宣传。掰指头算算，这应该是自坎城电影节那惊人的获奖致辞后，斐然第一次公开露面，于是理所当然的大多数《蜀山：侠客行》宣传都变成了“斐然绯闻个人采访秀”——不管丁赞和节目组沟通多少次，所有人都变着法、拐着弯的问斐然致辞里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于是在芒果卫视《欢乐一家人》的录制现场，斐然就见到了拼命般玩游戏的主持人三人组。 第一局游戏结束，主持人队不出意外的获得了胜利，斐然被那三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看得汗毛直竖，一个劲的往嘉宾队成员的背后缩。 任宁狞笑道：“斐然啊，别躲啊！来来来，咱们愿赌服输啊！来，站这。” 斐然怯怯地被任宁、何辰皓夹在了中间，有些绝望的嘀咕着：“我怎么觉得这站位很眼熟……何哥，本是同根生……” 何辰皓邪魅一笑：“对啊，身为同公司的后辈你是不是该对前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斐然又转头看任宁：“任哥，咱说好了的……” 任宁装傻：“啊？有吗？刚那不是我，是我双胞胎兄弟任安，”任宁还真有个双胞胎兄弟，不过他们俩是异卵双胞胎，长得一点也不像，“斐然啊，你看，你综艺出道就在咱《欢乐一家人》，这是缘分吧？” 斐然瑟瑟发抖：“是……” “上次你来宣传电影，咱们兄妹三人放水放得那叫一个明显，是吧？” “难道不是你们技不如……是是是，任哥说得对，多谢任哥、何哥、魏姐的照顾。”斐然实力演艺了一把“求生欲满满”，逗得现场观众笑得死去活来的。 “行了，绕什么圈子，”何辰皓磨刀霍霍向斐然，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在坎城电影节得奖致辞时说的话，是对谁说的？” “我说的蛮多的，何哥你指哪句？”斐然还在做垂死挣扎。 魏央在一边插了一句：“请看vcr！” 众人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斐然在坎城电影节致辞时的片段，还贴心的配上了翻译。 [最后，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遇见你，三生有幸。] 斐然看着自己说完那句轰动娱乐圈的话后，亲吻手表、挥手致意的身影，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在现场观众为这个笑容议论纷纷的时候，魏央对任宁、何辰皓说道：“我觉得斐然不用回答了，这个笑容说明了一切。” 任宁问道：“能给我们说说她吗？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长什么样？做什么的？” 斐然想了想，说道：“其实吧，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一定是因为他长得多好看，或者条件有多好。重要的是，这个人是适合自己的那个人，你们俩在一起，能互相成就彼此，成为更好的人，而不是相互拉扯日子越过越糟糕。两人在一块，是开心、积极的，那就说明你找对了人。” 何辰皓连忙问道：“这么说，你找到这个人了？” 斐然笑而不语，而现场观众的尖叫声快要冲破屋顶了。在《欢乐一家人》当中还算正面的回答了绯闻疑云后，后面再参加什么节目，一旦主持人问到斐然的感情生活，他就直接将话题硬掰回电影上，或者用一句“希望大家更关注我的作品，而不是我的私生活”来作回应。 斐然敢这么做，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他多年经营的形象十分正面，没有绯闻、专注事业，喜欢他的人哪怕入坑是因为他的颜，最终会留下也是因为他的演技，因此曝光感情生活并没有带给他什么负面影响，大多数粉丝虽然难免伤心，但也能接受。 不过全网也因此掀起了猜测斐然神秘女友身份的热潮，各种真真假假的分析贴层出不穷，热闹了一个多月最终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斐然的神秘女友不是娱乐圈的人。 没办法，信息量太少，爱豆又宅，粉丝再火眼金睛也苦于没有线索。加上《蜀山：侠客行》上映引起的轰动，一切绯闻都如烟云般消散，微博、豆瓣、兔区被《蜀山》屠版，在7月整个华语圈只有一个声音——仙侠电影《蜀山：侠客行》。 [何以为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心中有正气荡剑平天下。何以为仙？心系苍生守护天下，以大威能护众生平等。] [没有杀人夺宝，也不涉足朝政，他们守护的是这一方天地，万物平衡。] [从《蜀山：侠客行》看如今的仙侠文，仙有了，侠在哪？] [张飞女孩绝不认输！《蜀山：侠客行》抠糖一揽。] [商纣王，因一本小说背锅百余年，亦因一部电影沉冤得雪。] [《蜀山：侠客行》r国上映，创国产电影票房奇迹。] [h国票房破五亿人民币！《蜀山：侠客行》登顶亚太地区票房年度冠军。] [《蜀山：侠客行》北美地区上映在即，烂番茄新鲜度高达87%！] 《蜀山：侠客行》取得的巨大成功自然让方正传媒和主创人员们欢欣鼓舞，很快系列电影的第二部《蜀山：世家情》提上了日程，原本以为电影上映后就能休息的斐然这才发现了丁赞的诡计，却也毫无办法，只能跟着剧组乖乖的拍戏。 等到8月底客串戏份结束，以为迎来了解放区的天的斐然，又被丁赞送进了郑秋同的剧组。对于自己前世的恩人，斐然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在电话里对着老攻哭唧唧。 郑秋同的电影一向聚焦于华国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这部也不例外。这一次，这位华国的大导演将镜头对准了“同妻”，从一个表面美满的家庭破灭开始，由无辜的女性视角出发，深切地剖析造成同妻出现的社会因素。 电影并没有什么同性激情场景，作为男主的斐然其实更像是一个男配，所有的矛盾与焦点都在女主身上，男主的同性恋情基本都是模糊处理。没有同性恋情剧情的好处，是斐然不用担心老攻吃醋，坏处就是要表现男主的同性恋身份只能靠演员的演技。 虽然斐然本身就是个资深老gay，但实际上和常人印象里的同性恋差别还蛮大的。属于只要他不说，没几个人会觉得这人是个弯的。实际上大名鼎鼎的海外同性论坛就把斐然列为“直男”，因为论坛90%以上的人“gay达”都判定斐然是直非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种的关系导致他们“gay达”失灵。 因此本色出演显然不能令苛刻的郑秋同满意，曾经和郑秋同合作过讲述留守儿童心路历程的《归家》，斐然当然了解老头有多严厉，不但写了人物小传，还通过一些渠道和隐婚的gay交流了一番。尽管很反感他们的做法，到是为自己出演这样的角色提供了思路。 一番努力的成果，就是在两个月的拍摄时间里，郑秋同几乎没有卡过斐然的戏。等到斐然戏份杀青离组的时候，老头还专门送了他一程。等两人走到来接斐然的房车前时，郑秋同突然说了一句话： “比十年前演得好，《妻子》会选送柏林，等着拿银熊奖吧。” 斐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郑秋同，半饷说不出一句话来。 郑秋同倒是老神在在、慢条斯理地说道：“李钺来找我要墓穴证书的时候，我就隐约有点猜测，再亲眼看你演戏后就确认了。老天厚待你，是因为你值得，继续努力吧。” 斐然一脸恍惚地回到家中，把事情和李钺一说，李钺无奈道：“没办法，要拿走你的骨灰盒，必须得有墓穴证书。我虽然是以莫离朋友的身份去找的郑秋同，但那老头太精明了，可能看出了什么。不过十年了，他还把墓穴证书保存得好好的，可见是真的很欣赏你，我去起骨灰盒的时候，还在墓前看到了拜祭的痕迹。易鸣虽然在车祸后每年都去，但得知你重生后就没去过了。唯一有可能去拜祭的，只有郑秋同。” 斐然鼻头一酸，抱住了李钺，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我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照顾，郑秋同老师、尤北老师、杜庄、张修己、易鸣……还有你，真的……” 李钺搂着斐然，感受着肩头慢慢濡湿的感觉，轻声道：“就像郑秋同说的一样，因为你值得啊……你的努力和认真，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继续走下去吧。” 斐然抬起头，染过眼泪的眼睛亮若星子。他对着自己的爱人，承诺般回答道：“嗯，我会的。” *** 《the gaea》定档2027年的1月22日，从11月开始，规模浩大的宣传活动就开始了。因为拍摄郑秋同的电影，斐然缺席了初期宣传，戏份杀青后第二天晚上，他就乘上了去m国的飞机，加入了宣传队伍。 因为《the gaea》已经通过了审查，华国大陆将会和北美同步上映，因此在北美宣传之后，主创人员还要跑一趟华国，再加上其余重要票仓地的宣传，所有人可谓行程满满，忙得脚不沾地。 这天斐然随着剧组飞到了y国，参加当地的访谈节目时，林珠忽然表情严肃的闯进了镜头，将电话直接怼到了正在接受采访的斐然耳边。 一头雾水的斐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电话那头李钺有些颤抖的声音：“斐然……爷爷走了。” 第71节 一阵眩晕袭来，斐然的脸在镜头下血色全失，他抓过电话，嘴唇抖了半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相比起在镜头前表情失控的斐然，李钺用还算冷静的声音说道：“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飞机，你……能回来吗？” 斐然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抱歉”就跑了出去。林珠临危不乱，一边对主持人和剧组成员鞠躬道歉，一边说明了情况：[fei的长辈突然过世，他必须得回去，非常抱歉。] 国外的访谈节目基本都是录播，这种突发情况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在了解了斐然为什么会突然脸色大变的跑掉之后，节目组给予了谅解，剧组也及时调整了宣传安排。不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斐然在y国这档节目中突然离场的行为还是被人掐头去尾的放上了网络，还好丁赞反应及时，小施手段拿到了全部录像内容，并发布了出去，将影响降至了最低，可也因此导致无数网友好奇的问道：斐然的父母不是都过世了吗？他也亲口说过家里没有其他亲人了啊？ 且不论外界的纷纷扰扰，斐然心慌意乱地回了国，连衣服都没换，直接从机场赶到了李家老宅，一进大门，便看到了满眼戴孝的李家人。 斐然眼前一黑，还没看清楚李钺在哪，眼泪就先滚了下来。 “斐叔，爷爷他……”李沁大哭着一路奔进了斐然的怀里，已经哭了一天一夜的女孩，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 李沁的父亲李铳走了过来，将女儿揽进自己怀里，红着眼眶对斐然说道：“老七在二楼，爷爷的房间里，他打小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去吧。” 斐然点点头，泪眼朦胧的上了二楼。进门之前，他先擦干了眼泪，轻轻敲了敲门，说了一句“李钺，是我”，才推门而入。 爷爷的房间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变，只是多一个空荡荡的轮椅。李钺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光秃秃的玫瑰花田发愣。 这个男人还是西装革履，看起来清爽帅气，但那呆愣的样子却暴露了他此时的脆弱。斐然心中大恸，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抱住了他，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许久，李钺才轻声道：“爷爷是睡梦中走的，医生说他走得很安详……104岁，算喜丧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很难受。为什么明知道他过一天少一天，我不多来陪陪他呢……” 斐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紧了怀抱，代替他一般一直流着眼泪。 作为开国将军，李老爷子的逝世必然不会安安静静，实际上在领导的指示下，追悼会已经在筹备中了。考虑到中央台必定会转播，李家人决定第四代无论大小都不许出席追悼会，第三代则按照自己的意愿出席。 家庭会议说到这时，几乎所有人都在看斐然，而他却态度坚决：“我要参加。爷爷……走的时候我没在国内，这最后一程，我一定要陪着他。” 这话一说，不少李家人都偷偷地抹起了眼泪，在如今的当家人李家大姐李菡的拍板下，李家第二代、第三代全体出席追悼会。 于是，在2027年1月7日的晚上，不少就着新闻联播吃晚饭的人民群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伟大的革命斗士……李诺同志不幸逝世，享年104岁……主席敬献花圈……” ——是我眼花了吗？我好像在新闻联播里看到了我家爱豆[费解] ——你没眼花，我也看到了……就站在家属答谢区后面，那谁还和站在他前面的那个人握手说节哀顺变[费解] ——我家才子哥哥眼睛都是肿的啊！看得我好心痛…… ——就没人觉得奇怪吗？死的这个开国将军是姓李吧？和斐然什么关系啊？他怎么就成家属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笑而不语] ——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想活命就别说，你先看看斐然前后左右站的都是什么人。 ——站斐然前面的是李芙，国务委员；站在他左手边的是李铳，北京市市委书记，就认出这俩我已经瑟瑟发抖了…… ——站在第二排开头的那两位，是我的导师……中科院院士…… ——站在第一排第二位的那个，是我们集团老总和他的夫人…… ——第一排第四个是我们集团老总……及其夫人…… ——我正想说我们公司的老大也在里面[允悲] ——看看上面一溜的名单，还有什么想法吗？[笑哭] ——发的微博都删了，求生欲很强嘛[笑哭] 追悼会后，斐然给史蒂夫·卢修斯打了个电话说明了缘由，然后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在家陪着李钺渡过这段失去至亲的低潮期。卢修斯不但表示了理解，还非常上道地做了一个斐然在电影里的角色的人形立牌，并带着它出席了华国的记者招待会。 看到那眼熟的人形立牌，记者们满头黑线的同时不禁跃跃欲试——斐然人不在，导演肯定知道原因，能挖到不少好料啊！ 于是在记者的追问下，史蒂夫·卢修斯毫无顾虑地说道：[fei说他的爷爷去世了，他的家人都很伤心，为了陪伴他们，他只能遗憾的缺席了。我听说在华国，如果fei不能参加宣传，大家都是做了一个他的人形立牌带着走，所以我们也做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 什么还不错，简直是太棒了！也就是说，斐然确实是和李诺将军的后人在交往啊！查！马上查！看和斐然交往的到底是李家的谁！ 记者们八卦魂汹汹燃烧，一个个都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不管他们查到的是谁，没有一个媒体敢爆料，所有的推测都只能胎死腹中。留下一群吃瓜群众，等了半天没等来爆料，吵吵了一阵也就散了。毕竟《the gaea》已经上映了，抢票还来不及呢，谁还顾得了这个？ *** 某知名匿名论坛，半夜两点一个帖子悄然出现在了首页。 [闲聊]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我家爱豆，就是上新闻联播的那个，我似乎知道了他交往对象是谁…… [史蒂夫·卢修斯记者会回答截图.jpg] 根据卢修斯导演的回答，我家爱豆的对象肯定是李家人。 [李诺追悼会家属区截图.jpg] 根据微博爆料，李家人基本都在这了，这里面只有两个似乎是单身，就是我红圈圈起来的这两个，一男一女。叫什么不知道，李家人太低调了，已婚的那些还是因为他们的员工学生微博爆料才知道的。 我觉得，我爱豆的对象十有八九就是这个比所有李家人都高半个头的男人……证据如下： [新家满地的纸箱.jpg][《实习医生》片尾曲.jpg] 这两张照片微博有人扒过了，满地纸箱那个肯定是斐然签约方正后的新家，另一张据说是朋友家，当然也不排除是“女朋友”家。 [斐然在私房菜被粉丝围堵.jpg][斐然在山城吃火锅被粉丝围堵.jpg] 注意看这两张，都有拍到这个男人，两次斐然都是和他单独吃饭。再结合卢修斯导演的话，和追悼会的照片……你懂的。 1l：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2l：我的妈，lz你是名侦探柯南本南吗！ 3l：柯南本南是什么鬼？ …… 18l：补充一个证据，写手“骑上墙头”和画手“坐望男山”的本子《遇上你》，主角受神似斐然就不说了，这个攻，你们看像谁？ 19l：卧槽！ls你这么一说简直一模一样啊！ 20l：张飞党本来想进来掀桌子，现在一看……lz，桌子我给你放好了，要吃橘子吗？ 21l：这个颜，这个身高，这个cp感，我特么舔爆！ 22l：脑补了几十万字霸道总裁爱上我，忒带感！ …… 57l：看了微博扒出的李家人背景，lz你还如此优秀，佩服佩服~ 58l：感觉这贴马上就要没了…… 59l：默默按下了保存网页的按钮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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